第1782章 心不由己
璃潇听元锦玉拉着自己,软软柔柔地说话,心里就泛起不舍。
“主子……”她红着眼圈叫元锦玉。
“别哭别哭。”元锦玉给她擦了擦眼角:“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这会儿是不能掉眼泪的。”
璃潇并非是难过,她是太开心了。
有一肚子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和谁说,只能紧紧地抓着元锦玉的手。
大娃见两个女人都把他给忽视了,在床上还故意要搞出一些动静来。
一会儿是嗷嗷嗷,一会儿是咿呀呦的。
元锦玉其实也很感慨,这次的婚礼不管如何,想必璃潇和三十日后想起,都会觉得震撼人心吧。
逃亡之路上,还能有喜事发生,整个队伍的人也都很振奋。
慕泽进屋的时候,见元锦玉拉着璃潇的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叮嘱些什么。
璃潇先注意到慕泽回来了,马上要站起来,被元锦玉给拦住了。
喜事将至,慕泽也挺开心地问元锦玉:“你已经知道了吧?”
元锦玉冲着慕泽浅笑:“刚刚听璃潇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不过细想想,也不突兀,他们两个早就该成亲了。”
璃潇这次是执意要站起来了,对他们两位郑重地行礼:“殿下,主子,您二位,就是我和三十的恩人,所以我和三十都希望,您们能来当我们的见证人。“
元锦玉还挺高兴璃潇能提出来的:“这当然没问题,不过璃潇,有句话,我要纠正你。”
璃潇疑惑地看着元锦玉,就见她凝视自己的眸子,一句一句:“我们不是你们的恩人,我们是亲人,既然是亲人的婚礼,我们又怎么有缺席的道理?”
璃潇又红了眸子。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在主子面前,还总是绷不住情绪。
“谢谢主子……”璃潇除了这两个字以外,已然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元锦玉走上前,慢慢地拥住了璃潇:“傻姑娘,你过得开心幸福最重要。”
慕泽本来是个醋坛子,元翠玉想亲近一下元锦玉,他都不愿意,更不用说是璃潇。
此刻他虽然很想把璃潇拽开,但是一想到明日她就成亲了,今天也是因为太高兴,才会抱着元锦玉的,手痒了痒,还是没上前。
银杏不多时候也过来了,见到元锦玉,她就兴冲冲地:“小姐,真是太好了!璃潇和三十要成亲啦!”
她本来就性子活泼,和风叶白的关系缓和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会儿一个劲儿地围着元锦玉绕圈圈:“明天咱们能喝喜酒呢!”
璃潇拉住了她:“你快别绕了,一会儿给主子都绕晕了。不过,我成婚,你怎么这么高兴?”
银杏挽着璃潇的胳膊,两个人因为元锦玉,相识已久,关系也不错:“你不懂,队伍中好多未婚女子,都羡慕你呢。在这样的境地下,你和三十还能不离不弃。”
璃潇觉得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唉,为什么她变得如此感性,好想问问主子,是不是女子成亲前,都这样呀。
既然璃潇今晚不能和三十见面了,元锦玉就把她留在了这里。
璃潇很喜欢大娃,吃过晚饭,慕泽出门了,她就和元锦玉一起趴在床边,哄宝宝玩儿。
元锦玉看她双眼亮晶晶的,恨不得把她所有的钱财都送给大娃似的,就笑着说她:“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孩子,等成亲后,也可以生一个。”
璃潇这回脖子都红了:“主子,您说什么呢,我,我才不要给他生孩子呢。”
元锦玉也不戳穿她,反正女孩子脸皮都薄,别说是璃潇了,自己和九哥成亲这么久了,现在九哥换衣裳,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不过璃潇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局势能安稳下来一阵的话,再决定生不生孩子也好。
璃潇轻轻地**大娃的小手,感受他的柔软,一阵暖流从心中而过。
三十是孤儿,她的父母也都去世了,其实有个孩子也挺好的,作为两个人血脉的延续。
从那之后,这世间,就会多一个人,爱他们了。
三十也察觉到了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息,抿嘴一直笑着。
……
慕泽出门,是找到了三十。
别看三十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内心已经是汹涌澎湃了,还不忘问慕泽:“殿下,我是真的要成亲了?”
“是啊,今后,就也有人陪着你了。”
三十是个很坚强的男人,历经那么多次战事,典型的宁可流血,也不流泪。
可这一次,知道他要成亲了,他竟然差点掉下泪来。
意识到有些失态,他赶忙转过身,把背影对着慕泽。
“殿下,请原谅属下的失礼。”
慕泽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一些,明天是好日子。”
“是啊,没有比明天更好的日子了。”三十笑得舒心,也激动:“乱世烽火,感情之事,当真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今日能得到这样的安稳,都是托了殿下的福。”
慕泽是了解在练武场外,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所以他婉拒道:“不要这么说,你托的,是你自己的福。如果你对璃潇没有真情流露,真心相待,沉鱼村的百姓,也不会提出为你们举办成亲大典。”
三十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转头望着慕泽。
这一次;两个人不是上下级,而是兄弟。
他平和地说:“殿下,您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您,是完全说不出这种话的。”
慕泽回忆,以前的他什么样呢?冷漠,无情,与世隔绝。
三十就算是他的贴身下属,他们也只有战场情谊,生活上的交流很少。
是元锦玉改变了他,让他融入到了这个世界。
现在的慕泽,已经学会了从旁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知道怎么处理事情,才是最好的。
只要他想,不管是言辞激烈地辩驳,还是温和有理的宽慰,他都能说出口。
感情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东西,他不用过多的语言去修饰,因为他本身就是其他事物的载体。
有了感情,慕泽才会对很多事情,融会贯通。
“那我变成这样,是好是坏?”慕泽笑着问。
三十也笑了:“这还用说么,我觉得殿下比以前有人情味儿多了。”
“那就好。”兄弟之间,话不用多说,慕泽转身离开。
三十凝视他的背影,在心中道,正是因为您变得越来越好,我才越加舍得为您卖命了啊。
关于对各自主子的忠诚,璃潇和三十早就达成过共识。
在璃潇心中,元锦玉最重要,三十第二,而在三十心里呢,慕泽首位,璃潇也是次位的。
他们谁都不能埋怨过谁,反而因为相似的经历,非常理解对方。
这一点,本就可遇不可求了。
晚上,沉德秋一行人回来,听说了明日村子中要办喜事,确实高兴得很,连夜带着人张灯结彩的。
元锦玉晚上要休息的时候,还同慕泽说:“隐世的家族确实不一样,咱们在五台山的时候,也落入过几个偏僻的小村子中。那里闭塞,愚昧,贩卖妇女当他们的生育工具。”
“这里就不同了,他们骑马射箭诗书礼仪,都没落下过。”元锦玉兴冲冲地问慕泽:“而且九哥,你知道么,今日我才了解到,这里还有会吹唢呐的!真是太多才多艺了!”
她也只是会弹琴唱曲儿而已,好多乐器都不会呢。
慕泽知道她羡慕这样的生活,更欣赏这些安逸的人。
“所以呢?”慕泽问她。
元锦玉和慕泽心有灵犀,便坦诚地道:“这种生活太难得了,我知道九哥有爱才之心,我也有,凭你的影响力,将他们收到麾下,不是难事,我只是想问问,等到天下形势尘埃落定,九哥准备怎么安置他们?”
慕泽从第一天到这里,就觉得收了这支精锐之师了。
“尘埃落定后,自然是凭借他们的意愿去留。”慕泽实事求是地道:“他们的先祖是为了保全性命,才隐世于此,如今他们完全没有了复国的心思,该选择想要的生活。”
元锦玉点头,她就知道,九哥一定会尊重这些人的意愿的。
吹灭了烛火,慕泽今晚拥着元锦玉,什么都没做。
“如果可以,我当真不想拖他们进入这场浑水。”慕泽的话语中带着无奈,让元锦玉隐隐心疼。
她接口:“可如今的牺牲,是为了日后的安定,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九哥从不勉强谁,因为当他想征服一个人的时候,那就已经成功了。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明日还要早起参加三十和璃潇的成婚大典。”
“嗯。”元锦玉在他怀里蹭了蹭。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该不布置的都布置好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全了。
璃潇和三十的吉服,一晚上也改好了,璃潇起身的时候,银杏就帮她换上了。
她的妆也是银杏红叶画的,至于头发,则是元锦玉亲手给她梳的。
一边梳头,元锦玉还一边说:“等银杏成婚的时候,我也要帮她梳头。”
银杏微愣,实在想象不出她成亲的样子,只好娇嗔:“小姐,您快顾着今日的新娘子吧。”
第1783章 最美的你
看出了银杏的不好意思,元锦玉也就不打趣她了。
毕竟如今在这屋子里的,除了自己这个已经成婚的,就是璃潇这准新娘子。
银杏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呢,她和璃潇好多话,她可是听不得的。
元锦玉的手微微用力,示意璃潇抬头看着铜镜。
镜面略微发暗,但璃潇仔细看着自己的眉眼,总觉得,有什么,在这一刻,悄然改变。
元锦玉示意她看头发:“这样梳可以么?”
璃潇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说:“主子不管梳成什么样都好。”
元锦玉没忍住,笑了出来:“我这手艺,和红叶比,只能算一般,你成亲的日子,还这样马马虎虎的。”
璃潇可不觉得元锦玉的手艺差,在她心中,元锦玉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她崇拜元锦玉,可比崇拜三十还甚。
而且……主子亲手给自己梳的头啊!那是旁的能比拟的么?
元锦玉又想了想,手上的动作没停,可笑容隐约带了落寞,应是因为刚刚提到了红叶。
这样大喜的日子,红叶不肯同银杏一起来,只是在村子里面,帮那些村民的忙。
关于红叶和小姐之间的事情,银杏实在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明明红叶对小姐也是忠心耿耿,小姐同时惦记着红叶,但是误会不解开,她们谁也没办法面对谁。
就说小姐,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但以往,谁要是真的惹急了她,她下手毫不手软。
红叶和吕应然这次,已然是触及到了小姐的底线,伤到了她认为最重要的人,小姐没有发落红叶,就已经是仁慈了。
希望能早日找到吕应然,把这一切解开吧,作为红叶多年的姐妹,她真是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痛苦。
既然银杏注意到了元锦玉的不开心,就努力地活跃气氛,还羡慕地对璃潇说:“你可真幸运。”
璃潇从铜镜里面望着银杏:“那刚刚是谁拒绝的呀?”
“我,我才没拒绝呢。”银杏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小姐若是能给我梳头,我觉得这辈子都没遗憾了。”
元锦玉微微摇头,笑容多了真心。
等给璃潇梳妆好,敲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随即是元翠玉在外面道:“锦玉,你快点儿开门。”
因为今日要给璃潇当见证人,大娃一早就被送到了元翠玉那儿,李锦州还是很喜欢大娃的,按说会帮着娘亲照顾好他才是。
等元锦玉打开门,发现元翠玉怀中抱着一个,身后还有个小背篓,大娃就在背篓里面呢。
她原本以为是什么急事儿,结果看元翠玉这滑稽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哈哈……背篓……”元锦玉擦着眼角的泪水,叫屋中的两个人来看:“我在京城,从来没见过用背篓来装孩子的……”
元翠玉呵斥了她一句,虽然很是底气不足:“这边儿孩子多,谁也没有两双手,都是这样抱孩子!你快点儿,把你家娃娃接过去。”
元锦玉好奇地盯着背篓:“那你让我用一下那个。”
元翠玉小心翼翼地把背篓解了下来,系在了元锦玉的背上,随即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轻松的?”
“嗯。”元锦玉不得不承认,背着的话,好像比抱着要省力多了。
元翠玉带着李锦州进了屋,李锦州这会儿已经被新娘子吸引去目光了,元翠玉的话他也没听到:“这两个孩子最初相处得还好好的,后来他们也太闹腾了,尤其是锦州,不知道听谁说的,新娘子特别漂亮,就吵着过来。”
她还点了点背篓中的胖娃娃:“这小子也鬼灵精怪的,应该是听懂了,也跟着起哄,豫哥哥不在,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元锦玉哈哈笑着:“你家的锦州,再过几年才是最调皮的时候,他既然对新娘子好奇,那就看看吧,反正璃潇是大美人,也不怕看。”
璃潇今天都已经被元锦玉打趣过多次了,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主子!您快别说了!”
元翠玉顺着元锦玉的目光看去,璃潇正端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大红吉服,周身都是幸福的气息。
她也是李豫正儿八经娶回家的,也有当新嫁娘的那日,自然懂得璃潇是什么心情。
哪怕不施粉黛,哪怕容貌并不出众,那也是当天最美的人。
更何况,璃潇本就五官分明,是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佳人,三十能娶了这样的回家,那也是他的福分呢。
于是元翠玉就漂亮话不要钱一样,夸了璃潇好多句,给璃潇说得都恨不得背过去了。
娃娃这会儿还窝在背篓里,他看不到外面的样子,就轻轻地嗷嗷了两声。
元锦玉看他实在憋的慌,让银杏帮着自己,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搂着元锦玉的脖子,一眼就注意到了璃潇,毕竟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吉服。
不过大娃可没像是李锦州那样好奇,他不过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对着元锦玉傻笑。
璃潇这会儿也掩嘴笑着:“主子,您看到没有,小公子这分明就是在说,属下没有您漂亮。”
其实单从样貌上来说,全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元锦玉的,这大娃着实有眼光。
不过今日嘛,元锦玉同璃潇认真地说:“此刻你就是最漂亮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去问问三十。”
“主子!”果然是说不上三句,肯定会被元锦玉噎回来,璃潇羞涩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院子里外都热热闹闹,很快,吉时到了,三十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新娘子了。
这沉鱼村的东西着实齐全,花轿一类的都有。
元翠玉喜欢热闹,尤其是逃亡路上有这样的好事,她就带着李建洲拦着门,不让三十进来。
李锦州已经被教导好了,对外面的三十说:“不让接新娘子!不让接!”
三十在外,笑得嘴角都恨不得咧到耳根儿去了,听了李锦州的话,也不恼,被元翠玉折腾了一番,然后又往屋子里面丢了一圈儿的红包,李锦州才肯给他开门。
当然,在开门前,元翠玉一直守在门口,对李锦州说:“大宝宝,快点捡红包,快捡!”
元锦玉看着她那财迷样子,还和银杏笑着说:“冲她那样子,就能看出这是李豫的妻子。”
银杏一个劲儿地点头,她们小姐一个红包都没捡。
不过后来银杏问她为什么不捡,元锦玉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你忘了,李豫和璃潇都是什么身份了?”
银杏怎么能忘呢,严格说来,他们都是宁王府的下人啊。
不管红包里包了多少钱,那都是殿下和王妃给的……难怪他们不往回捡。
接了璃潇,上了花轿,轿子要绕着村子走上几圈。
今日沉德秋和沉俊旭因为去了良西城,要晚上才能回来吃酒,不过村子中能来参加这场婚礼,都参加了。
元锦玉也是出了院子,才见到了慕泽。
她身子不好,就没有跟着三十一起游街,慕泽守在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小胖墩儿。
大娃认出了这是爹爹,捧着慕泽的下巴,还亲了一口。
元锦玉笑得灿烂:“咱们的宝宝,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也高兴着呢。”
慕泽深情凝望元锦玉,其实他只要他们母子两个开心,他就开心了。
当然,今日最开心的,肯定是三十,一直到游街结束,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收呢。
拜堂的时辰也到了,给他们准备的院子外,放了鞭炮,噼啪噼啪,元锦玉被慕泽拥在怀中,捂着大娃的耳朵。
不管是见证了身边多少人的亲事,元锦玉每次遇到这种场合,还是觉得得很新鲜。
鞭炮全部燃尽后,元锦玉还同慕泽道:“当初咱们两次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热闹么?”
皇家子弟成亲,同普通百姓是不一样的,就说刚刚元翠玉拦着门,元锦玉想了想要是有人敢拦着慕泽的场景……恐怕他当然就得把人给掀翻了。
而且他是无比尊贵的王爷,成亲的流程中,也没有这么一段。
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璃潇成亲的场景,元锦玉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弥足珍贵。
慕泽这会儿回答元锦玉的话:“热闹是肯定的,当时流水宴一直摆满了几条街。至于王府中的人,我并未关注。”
“嗯?”元锦玉疑惑地望着他。
就听慕泽在她耳边说:“满心只想着,能娶到你了,还哪有什么心思管别人。”
元锦玉捶了他一下,还给他推远了点儿。
两个人因为是璃潇和三十的见证人,所以他们是要坐在主位的,也因为璃潇和三十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这二拜高堂,便改成了拜元锦玉和慕泽。
拜堂的时候,还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本来大娃是要交给银杏看一会儿的,毕竟哪有拜堂还抱着一个孩子的。
可是大娃怎么都不同意,一直死死地抱着慕泽,慕泽力气虽然不小,又不能对他亲儿子下手,最终还是三十道:“殿下,您就让小公子在您怀里吧。”
元锦玉不同意:“这怎么行。你们拜我们,还情有可原,他可担不起你们的一拜。”
说着,元锦玉就威严地看向大娃。
第1784章 如此交杯
大娃虽然有的时候调皮,但是他已经会看人脸色了,尤其是元锦玉如今认真得很,他怂了,都不敢哭。
璃潇作为新娘子,不能出声,就扯了扯三十的袖子,示意他赶快帮小殿下说说话。
三十看向元锦玉:“娘娘,您和殿下是主子,小殿下也是主子,这一拜,属下认为担得起。”
他还转头看了璃潇一眼,确定璃潇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也是我们的心愿。”
今生今世,都必定对您和两位小主子尽忠。
大娃本来都乖乖松手了,元锦玉见三十这样说,最终把大娃抱在了她怀中,示意开始成亲大典。
之后的拜堂仪式,很是顺利,三十和璃潇果真谁都没有把大娃也在主位上的事情往心中去,元锦玉含笑望着三十,见这个上战场都不害怕的勇士,在拜堂的时候,竟然还哆嗦了两下。
三十心中是真的高兴,礼成后,璃潇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他想到了和璃潇这几年来的种种,心中别样幸福。
新娘子被送进了新房中,有调皮的孩子要闹洞房,三十没给。
那是他一个人的娘子,他还没看呢,哪能给几个孩子先看了去。
今日三十是新郎官,理应被灌酒的,奈何他身上的旧伤还没彻底好,于是村民们只能暂且放过他。
不过三十很高兴,还是喝了几杯,后来风叶白说不能再喝了,他才放下酒杯的。
虽然是放过了他,其他人,他们可不能放。
慕泽不是带着御前侍卫么?陆忠不能喝,别人总能吧?
大家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不醉不归!
村子中的人,因为崇拜慕泽,以往还有些拘谨,不敢上前,今日好些汉子,拉着慕泽,就要拼酒。
慕泽武功高,酒量也很好,倒是不惧怕这个,但是他如果喝的一身酒气,恐怕回去后,元锦玉会不高兴。
元锦玉在这种日子,哪里会管着慕泽,再说了,他们想带着这里的高手上路,这一场酒,就必喝不可。
三十见殿下都要被灌酒了,自然就留了下来,元锦玉看大娃到了要睡觉的时辰,抱着他,慢慢地往回走。
身后灯火通明,礼乐还在不断奏响,元锦玉的身影,也被灯笼打着,朦朦胧胧。
大娃一边趴在她肩膀上,一边打着哈欠,都已经坚持不住了,还是不肯睡。
元锦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今天太兴奋了,不想离开呀。”
大娃咿呀一声,明显是舍不得热闹。
元锦玉没再说话,只是对安定的日子,别样渴望起来。
如果他们不用面对四方的威胁,不用贪图这样一时的安稳就好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家,每天都能热热闹闹的,希望她给大娃选的伴读,可以天天陪着他。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九哥也做不到。
灯光之下的笑容,隐约带了一丝落寞,又有谁知。
慕泽和众人拼酒的时候,隐约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其实不光是这日,前两天他就发现了。
这是这目光出现的时辰不定,这两天来,都是在晚上。
慕泽不动声色,和众人继续喝酒。
外面一阵喧闹,是沉德秋带着人回来了。
沉俊旭在他身后,听沉德秋遗憾地说:“新娘子都送进新房了?那新郎官呢?我们可要敬几杯酒才行!”
三十走上前,对沉德秋拱手,这次和璃潇成亲这么顺利,同沉鱼村的众人是分不开的。
他真心实意地道谢:“沉村长,谢谢您了。”
“不用,不用。”沉德秋摆手:“也承蒙你们不嫌弃。”
三十动容地道:“能成亲就已经很好了,我们怎么会嫌弃?”
酒过三巡,慕泽送三十出门。
两个人都没有醉,可是眼中却都好像是带了醉意。
月朗星稀,三十顺着皎洁的月光,走向庭院中。
等转身的时候,他对身后的慕泽说:“殿下,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不是走在您身后的。”
他作为贴身侍卫,说是慕泽的影子也不为过。
可是今天,不管是元锦玉还是慕泽,都把主角让给了璃潇和自己。
三十的眼睛微微酸涩起来,有这样的主子,他真的是太幸运了。
慕泽见三十这么动容,思绪也渐渐飘远:“我娶到锦玉的那日,也和你一样高兴。快去新房吧,别人新娘子久等了。”
三十这次没有给慕泽下跪,而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殿下,真的谢谢您。”
慕泽扶起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三十嘴唇微动,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像是除了苍白的谢谢,再也无话可讲。
但是慕泽懂,三十的所有意思,都已经饱含在这两个字里面了。
最终,三十转身,步伐坚定地朝着新房而去。
今晚他既然是主角,就暂且忘记一些身上的责任,因为有重要的人,正等着他去见。
新房静悄悄地,里面只点了几根红色的蜡烛。
房间不大,所以烛光摇曳下,三十看到璃潇端坐在床上,小手都藏在了袖子里面。
那红色的吉服,她穿着很合身,娇小又柔美。
璃潇听到三十的脚步声,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现在是蒙着盖头,一会儿和三十四目相对,他肯定会发现,她连脖子都红了!
不断地在心中和自己打气,璃潇宽慰自己,没关系的,这几年,她谈过那么多场大生意,都没有这样紧张,不就是成亲么,这是好事儿啊,她可不能怂了。
尤其自己都已经和三十住了有几天了,此刻矜持可不好。
要知道,三十是入赘的呀!
三十不知道璃潇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动了动喉结,然后掀起了璃潇的盖头。
她终于抬头,那温柔水润的目光,似乎能将三十融化一样,让他身形都不由得一顿。
璃潇今天,真的是太美了,美到让三十窒息。
他的呼吸慢慢灼热,手中捏着盖头,久久未动。
还是璃潇伸手,想要推三十一下,让他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可是三十比她更快,直接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拉她靠在他的身上。
璃潇愣住了,因为三十抱住了她。
“三十……”璃潇刚说话,就听三十“嘘……不要动,乖乖的,让我抱抱你。”
璃潇没有出声了,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渐渐地舒缓了下来。
她坐着,三十站着,弯腰抱着她。
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璃潇感觉但是拥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
许久后,三十才说:“璃潇,我娶到你了。”
“嗯。”璃潇抿嘴笑了,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是有多开心。
三十在她身边坐下,可还是保持抱着她的姿势没放开:“娘子,你叫我一声相公。”
璃潇不好意思得很:“我不叫。”
“叫我一声吧。”三十捏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那灼热的眼睛:“当初在西海,九死一生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今生能有机会,听她叫我一声相公就好了。”
三十的语调很平淡,似乎在说蜡烛要燃尽一样普通的话,可璃潇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此刻,她还有什么好矜持的,抱着三十就不撒手:“相公!”
“嗯。”三十应着她。
“相公!”璃潇又叫,三十便再应,谁也没有不耐烦的时候,恨不得叫到地老天荒一样。
刚刚三十的话,实在是戳进了璃潇的心中。
在京城中孤立无援,被平亲王耍的团团转的时候,璃潇都差点儿以死向元锦玉谢罪了。
不过是舍不得这一条烂命,舍不得三十,才有信心和勇气站起来。
今日的成婚大典,是她和三十用命盼来的,她之前就是傻,在最心爱的人面前,她矜持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等璃潇有些清明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拥吻到了一起。
三十将她慢慢地摁在了床榻上,灼热的大手,在她身上游弋。
明明是很侵犯的举动,可是璃潇却自始至终,感觉到了他的尊重。
他是在用行动,表示对她的爱护。
衣衫一点点地脱落,璃潇浑身酸软无力。
可三十却停下了动作,在她耳边喘着气。
璃潇难受地望着他:“怎么了?”
三十挣扎地道:“咱们还没喝交杯酒……而且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很饿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懊恼,心想,明明进门的时候,还没这么猴急的。
璃潇看着床边案头上,摆着的两杯酒,起身拿过来,递给了三十一杯。
三十呆呆地接过酒,但眼中,都是璃潇姣好的身体。
她没有和他交杯,而是直接把酒含到了口中,随即揽着他的脖子,就将红唇送了过去。
双唇想贴的时候,三十的脑袋轰的一声,肆意掠夺起来。
后来这两杯酒,到底是谁喝的多,谁喝的少,已经分不清楚了。
璃潇也没同意三十中途要给自己准备吃食的举动,拉着他就倒在了床上。
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三十红着眼睛,再能忍住,就不是男人了。
彻底占有她之前,他细细地亲吻她的脸,还有那双爱极了的眼睛:“听说会痛。”
璃潇抱着他的背:“我不怕。”
第1785章 我更宠你
天雷地火,勾起只需要一瞬间。
既然选择了对方,便无需多言。
夜越发深沉,带着令人迷醉的暖意,渐渐渗透人心。
璃潇昏沉睡去之前,靠在三十的怀中喘着气。
好像初次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令人痛苦,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刻,慢慢就知道滋味了。
她没有旁的密友,当然也不准备和谁分享房内之事,只是脸红心跳地想着,三十也太厉害了,刚刚她差点儿觉得自己要死了。
三十其实有些担心,如果他做不好的话,璃潇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受。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璃潇刚刚的反应……还挺热情的,自己应该能合格吧?
和慕泽当时不同,三十是不会直接询问她感觉怎么样的,他比她体力好,哄了她一会儿,就要下床,给她倒杯水来。
床单也凌乱了,他准备给她清理一下再睡。
谁知道,璃潇搂着他却不松开,还娇娇柔柔地在他怀里说:“你去做什么。”
“给你倒水。”她嗓子都哑了,三十心疼。
璃潇嘟嘟嘴:“我不渴,你别下去。”
这是明显不想和三十分开了。
三十享受她的体贴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往外推,心想,那就等她睡着了,自己再下床吧。
“好娘子,我不下去,夜深了,你快些休息,眼睛都困的睁不开了。”三十一下下地抚摸她的脊背,充斥着温柔的余韵。
璃潇果真是打了个哈欠,意识渐渐模糊:“我会这么累,是因为谁呀。”
三十亲了亲她的嘴唇,刚刚她压抑着声音,把嘴唇都咬伤了:“因为我。”
璃潇笑了笑,显然没生气。
三十的呼吸又有些紊乱起来,拥着璃潇的胳膊,也紧绷绷的,他见璃潇似乎是熟睡了,便自言自语:“你知道,我从很长时间开始,就想这样对你了么?“
果然男人都是色中饿鬼,就算璃潇是仙女,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把她亵|渎了。
尤其是睡在一起那几天,对三十来说,真是甜蜜的折磨。
璃潇还没完全睡着呢,就听到了他的话,嗯了一声,还刻意拉长了音调,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早就想这么对你了。”
说完后,她就彻底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以前为主子办事,很多次,都是恨不得把头摘下来抱怀里的,林林掌管玉煞,就更是危险。
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璃潇都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
不过今晚不一样,她纵然是困倦,没有丝毫的警觉性,也不害怕。
因为她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三十可不像是她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回味着璃潇刚刚的话,他失笑出声。
真是的,没见过她这样的姑娘,气度怎的如此豪爽,却让他……该死的喜欢。
傻笑了许久,三十任劳任怨地把璃潇上下打理干净,快天亮,才抱着她睡着了。
新婚燕尔,早起不来是正常的,慕泽也没有怪罪三十。
在中午的时候,三十和璃潇,来给慕泽元锦玉敬茶了。
璃潇想起早上她醒来,腰酸得差点儿没摔下床,就白了三十一眼。
三十也觉得很委屈啊,明明昨天晚上她还很开心,一直叫自己夫君,说自己厉害的。
如果她真的难受,他还能折磨她不成。
当然,天大地大,娘子最大,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而且他还的捧着璃潇,生怕她有一点儿不高兴,晚上再不让自己进房。
好在给元锦玉敬茶的时候,璃潇没有把不舒服表现出来,元锦玉赏赐她东西,她也没要。
“娘娘,您真的已经给我们太多了。”璃潇成亲后,身上那温柔气质更甚:“比如玉泽这产业,可都是在我手中的呀。”
元锦玉道:“那和给你的也是不一样的。”
慕泽看了三十一眼,三十马上会意:“璃潇,既然是娘娘一片祝福之心,咱们就收下吧。”
璃潇只好笑着收了这份礼物,心想,她可要珍藏起来。
让璃潇和三十坐下,元锦玉还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林林拐道去了西海,不然也能参加你和三十的成亲礼了。”
璃潇和林林关系好,笑着说:“主子您放心,她的那份儿贺礼,属下可没准备放过。”
“林林?”三十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片刻,也想不起来是谁。
“嗯,玉泽还有暗部,叫玉煞,就是林林掌管的。”璃潇回答着。
玉煞他倒是清楚,他只是觉得,好像从别的场合听过这名字一样。
“某年七夕,背诗。”元锦玉笑着望着慕泽,果然见刚刚还面无表情的男人,瞬间就黑了脸。
“都说了,这事不许提了。”慕泽又不能和元锦玉真的生气,只恐怕,这事儿啊,要被元锦玉说一辈子了。
三十清咳两声,他想起来林林是谁了,不过……他可不能表现出来。
带着璃潇,他很快告退了,元锦玉握住慕泽的一根手指,细细把玩儿:“九哥,他们两个也成亲了,真好。”
“嗯。”慕泽想的比元锦玉长远一点儿:“他们早点生个孩子,正好二娃缺个伴读。”
“九哥!”元锦玉真是哭笑不得,璃潇和三十才成亲,结果慕泽把人家孩子都给定下来了。
慕泽牵过元锦玉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他们会很愿意的。”
腻歪了一会儿,元锦玉问慕泽:“良西的布防,调查的如何了?”
“今日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他们答应同咱们上路了么?”元锦玉注意到,这两日,已经有不少人在收拾行装了。
毕竟要给他们送出西陇,这一路,可不是短距离。
“壮丁在昨晚,都自觉要跟在队伍后面了,这一点锦玉不用忧心,对了,今天下午,我还有一场一对十的比武,锦玉要不要去看看。”
“一对十?”元锦玉诧异地瞪大眼睛:“这里可都是高手,九哥你怎么答应了这样苛刻的条件?”
“一对一,他们不是我的对手,还想胜我一场,只能如此选择。而且我劝说他们随同我上路,也是有凭证的。”
元锦玉半信半疑地问:“你不会是说,如果输了,就要跟你走吧?”
慕泽嘴角浅笑,气度深沉:“是男人,当然要用拳头说话,难不成锦玉真的以为,我要站在那里,冲他们笑一笑?”
元锦玉急忙摆手,她可想象不出来那场景。
不过武者之间,这种比试显然更快哉,元锦玉说什么都要去看。
“好!我带着大娃给九哥助威!”
于是大娃午睡醒来,精神起来后,就被元锦玉抱着去了练武场。
要和慕泽比试的十个人,还没有到齐,但是这练武场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凑热闹的百姓。
大娃被元锦玉抱在怀中,小宝就跟在他们的后面,总是抬头看大娃。
他年纪虽小,武功却已经入门,很多侍卫还私下里讨论过,这小宝有殿下和三十亲自指导,还能见识到前朝的功法,眼界已经不是普通孩子能比的了。
他根骨不错,只要肯努力,日后的成就,不会比三十差。
银杏给元锦玉准备了椅子,她坐下后,笑着问小宝:“你要不也坐下来吧。”
小宝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直,拒绝了元锦玉的提议:“娘娘,属下是习武之人,不用坐着!”
明明他也就比李锦州大了几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呢,说这话,明显是可爱居多一点。
元锦玉还不忘夸赞他:“小宝果然是有毅力。”
慕泽此刻也换了衣服,朝元锦玉走来,他经过的地方,肯定能吸引一片目光。
元锦玉看村子中不少妙龄女子,眼神都是直勾勾的,嘴角笑意更深。
说来也奇怪,前有何蓉雪,后有典清卓,元锦玉醋性大得很,对于这些女子,都抱着敌意。
可是到了沉鱼村,她只觉得这里的姑娘挺可爱的。
她们喜欢,便是真的喜欢,从不去做一些龌龊的事。而且元锦玉从她们口中听到的评价的话,也还是很客观的,不少姑娘还和她成为了朋友。
也是到了这里后,元锦玉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个人喜欢九哥,是他的荣幸,而当天下人都喜欢他的时候,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这里不管是女子还是孩子,都是他的子民,当元锦玉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胸怀也就更宽广了。
这种宽广,只建立在对九哥的信任,和爱慕之上。
她感谢上苍,给了自己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
慕泽坐在她身边,接过他怀里的孩子,问锦玉:“外面晒不晒?
元锦玉摇头,秋日的眼光还是很温暖的,她轻柔地说:“多晒晒太阳,对我们娘俩身体好。”
大娃靠在慕泽的怀中,扯着他的盔甲,眼睛锃亮。
“喜欢?”慕泽问大娃。
大娃摇头晃脑地,左摸摸,右摁摁,然后抬头,又冲着慕泽灿烂一笑。
慕泽看到了人群中有个少年,便指了指:“等你到他这么高的时候,就给你也打造一套。”
“嗷呜!”大娃好高兴哒!
元锦玉捏捏他的小手:“九哥,你就知道宠着他。”
慕泽在外,许多话就只能悄声地说:“比起他,我更宠着你。”
元锦玉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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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6章 誓死效忠
这男人呀,武功她是不知道了,反正撩人的功力,是一天比一天见长。
又等了半个时辰,村口有马队赶来。
沉德秋见到慕泽,便高兴地举起了手中的地图:“殿下,幸不辱命!”
他们已经将良西城的布防弄到手了,明日就能上路,攻破良西!
沉俊旭也下了马,不过他没有往前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接过沉德秋手中的地图,对他郑重地道谢:“这次多亏了您。”
“殿下别这么说!来,今天下午不是有比试么,让我们看看殿下的风采!”沉德秋还拿出了一块玉佩来:“这是我家传之宝,村子中谁能把殿下打趴下,这玉佩,我就给谁!”
“哦!”大家都跃跃欲试起来。
原来在等的第十个人,竟然是沉俊旭。
元锦玉重新抱好大娃,元翠玉一家也匆匆赶来了,比试即将开始。
在练武场上,十个男人,将慕泽包围住,慕泽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大娃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是在切磋,不是在打架了呢。
没有了往日那嬉笑怒骂的神情,所有人都很认真地对待这场比试。
如果十对一,还是没有殿下厉害,他们真的该回炉重造了。
三十牵着璃潇的手,也站在外围,看璃潇表情严肃,他笑着捏她的掌心:“放心,殿下会赢的。”
璃潇还是放心不下来:“我调查的结果,这里的人,武功都深不可测……”
三十心想,你所谓的深不可测,当见到了颜华那样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变态后,就不算了。
练武场外一片寂静,场内不知道是谁先动了一下,十一个人,瞬间厮杀到了一起!
他们手中都没有兵器,可就算是没有刀光剑影,各种招式还是快到不可思议,肉眼已经难以看清楚了!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双方就用尽了全力的较量,说是毫无保留,也不过分。
慕泽凛冽的气息,将整个练武场都包围住了,就连场外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那强大的内力威压。
沉德秋目光灼热,眼中带着泪水,当真是没想到,他们崇拜之人,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交手,闪避,勇往直前,慕泽的武功再一次变化,这是他在冥想了两日后,相处的对应之法。
村中的人不光是武功高,更胜在配合好,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被慕泽打破了包围圈,但还是急速合拢,调整好了对战的姿态。
练武场上人影憧憧,大娃看的头晕眼花的,张开的小嘴巴,就没合上过。
他诧异地想,爹爹呢?为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说是他了,元锦玉也找不到慕泽的影子了!
就在战局焦灼的时候,砰砰两声,有人从包围圈中飞出,重重摔在练武场外面,都是沉鱼村的村民!
看热闹的人群一片哗然,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就已经有几个人都落败了!
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沉德秋走过去问:“怎么样?”
那几个人勉强站稳了身体,虽然是落败了,脸上却丝毫不见颓色:“原来之前是咱们低估殿下了,他第一次用出破解之法的时候,我们还游刃有余地闪避了,没想到他还有后手!”
“这后手的招数,有些东域的路子,可是仔细琢磨又不像,总之精妙得很。”
说话之间,又有几个人被逼出了了战局,练武场上,烟尘散去,只剩下了慕泽和沉俊旭。
元锦玉这是第一次正视这位公子。毕竟从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沉俊旭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看向慕泽的目光,从来都不那么灼热,对待自己,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执念。
可他还是尽心尽力地帮助着慕泽等人,听说为了搞到良西城的布防图,他出的力最大。
此刻,元锦玉知道他错了。
沉俊旭,恰恰是整个村子中,最在意慕泽的人!看他现在还留在练武场上的英姿就明了了。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慕泽一向坚毅的脸,也带了一丝笑容。
他想,这几日总是暗中观察他的目光,他已经找到了主人。
于是他对沉俊旭勾了勾手,示意他冲上来。
沉俊旭哈哈一笑,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倍加珍惜!
战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元锦玉的目光,当追逐慕泽的时候,忽然明了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招数了!这种气息,和颜华当初用的武功,是如此相像!
不过再仔细看,又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颜华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冷酷,漠视这世间的一切,仿佛他就是在那高高向上的仙人。
但是慕泽的武功却不同,冷酷的冰层下,封着的,是灼热的心。
每一次出招,慕泽都在调整武功的内在,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慢慢地学会说话,会走路,会跑跳一样。
而促进这一切的,正是沉俊旭!
他也察觉到了慕泽在不断地进步中,退后一步,扬起下巴:“殿下,用我来试你的新功夫,是不是不太好?”
“这话,你可以打败了我再说。”慕泽似乎被沉俊旭影响,也略略张扬。
时间缓缓地流逝,就在慕泽的新招数初具雏形的时候,沉俊旭被打败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嘲笑沉俊旭,就连三十都和璃潇说,他在沉俊旭的手上,走不过五十招。
这个男人,当得起高手二字!
慕泽走上前,对沉俊旭伸出手,拉他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新招数的消耗,他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沉俊旭目光灼灼,拽着慕泽的手,和他站在一起。
元锦玉不由得想到上次慕泽在擂台上对战,还是和蒋家的少爷,在他们的策划下,蒋子泽被折辱了个彻底,没多久,就不知道被哪路人,给杀死在了蒋府中。
这次同样是在厮杀和拼搏,可是却不见血海深仇,只有英雄相惜。
慕泽站在练武场上,问沉俊旭:“这回你可以同我说了,这几日,为何总是暗中观察我?”
元锦玉挑眉,心想,还有这事?她的警觉性太差了,怎么都没发现。
如此想来,可能只有一个解释的原因,那便是,沉俊旭没有歹意。
果然,沉俊旭从刚刚开始,就笑得开心:“殿下,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曾经救过一个孩子。哦对,您当时也是个孩子。”
十年前,慕泽才十二三岁,刚刚到南疆不久,一身的本事,都是在那个年纪学来的。
慕泽仔细想了想,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沉俊旭所说的人。
他也不在意,摆了摆手:“您救过的人太多了,忘了我也是正常的,再说,我那会儿长得同现在也不像,只是殿下,如果不是您,我恐怕就没命活着回来了。”
沉德秋走上前,给慕泽行礼:“沉鱼村的人,就是从俊旭回来后,才知道殿下这等人物。这么多年,看着殿下风里来雨里去,我们始终帮不上什么,着实惭愧。”
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他们最初的关注,真都不是空**来风。
沉德秋的儿子,就是未来陈氏一族的族长,而且他还是皇室血脉,如果陈家复辟,沉俊旭便是正统继承人。
可元锦玉看沉俊旭,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他眼神还是平静的,只是平静之下,藏着无数的凶潮暗涌。
他直接给慕泽跪了下来,对慕泽道:“十年前,我就想追随您了,今日,不知道您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若是旁人,定会顺水推舟,将这件事答应下来,但慕泽此刻,却坦明了他心中所想:“其实就算是你今日不求我,我也会将你们带走的。”
沉俊旭震惊地抬头,不敢相信地问:“您是……肯定了我们的能力?”
“当然,”慕泽神色郑重:“有勇有谋,经纬之才。”
“可是您明知道,我们是陈氏一族的人,难道就不曾怀疑过我们?”
这次不光是慕泽,元锦玉都微微笑了起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璃潇:“当然是怀疑过的,不过有位夫人同我说,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可以黯然穿越西陇,至于输……”元锦玉别样自信:“我从不相信我和九哥会输。”
沉俊旭站了起来,对元锦玉鼓掌:“好一个不信你们会输!娘娘豪迈,真是不输给江湖儿女!”
慕泽也自豪地望着元锦玉,两人目光在空中交融,让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意识到,他们之间,是旁人难以融入进去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今日只问你,你们是否愿意归顺?”
沉俊旭带头跪了下来,给慕泽叩首:“良禽择木而栖,多谢殿下的厚爱,属下定不辱这份赤诚之心!”
其他人也纷纷跪地叩首:“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沉德秋老泪纵横:“我等虽是陈家后裔,却早就没有了复国的念头,只希望能有个清平盛世,让我等安稳地活下去。起初敬佩殿下,是因为殿下小小年纪,本事超然,一身傲骨,而到此刻,则是因为殿下爱民如子,胸怀浩大!”
“我等奉先祖遗愿,不介入夺嫡之争,出山只为保护殿下,不受歹人迫害!”
“今向天起誓,宁死效忠殿下!”
第1787章 黎明将至
慕泽和元锦玉共同扶起了跪着的沉德秋,随着他起身,沉鱼村的其他人,也缓缓站了起来。
不过他们始终注目着慕泽二人,眼中的狂热崇拜慢慢地变成了绝对的敬重。
这次能来到这里,结识这样一群人,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慕泽虽然表面没有太大变化,但他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怎么能不激动,不澎湃?
元锦玉站在他身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和他在同一战线。
此刻,她作为慕泽的妻子,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慕泽肯定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果真,慕泽微微抬起头,看了一圈沉鱼村的百姓,也郑重地给他们回了一礼。
沉德秋愣住了,沉俊旭也愣住了,都想要上前,阻止慕泽。
不过慕泽还是行过了这礼,让沉鱼村的人知道,他心底对他们的尊重,并不少。
“承蒙大家的厚爱,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他们想要的,或者是这天下百姓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生活。
而这也是慕泽和元锦玉的目标。
如同元锦玉所想,当被这么多人爱戴的时候,他们不管愿不愿意,身上都有责任。
此刻,有如此多的人肯帮助自己,携手度过重重难关,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刀山火海,他也能去闯!
一场比试,宾主尽欢,慕泽收服了这样一群高手,元锦玉别样欣喜。
因为要跟随慕泽上路,沉鱼村上下又行动了起来。
沉俊旭这样的青年人,是肯定要随之上路的,不过沉德秋这个村长,还有一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长老们,则是被留了下来。
毕竟村子中还有老弱妇孺,需要照顾。
沉德秋见拗不过儿子,也只能听从了他建议。
沉夫人在给沉俊旭收拾行装的时候,眼圈始终都是红红的。
她的孩子,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小时候,离开过自己几个月。
这次一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是她作为沉俊旭的娘亲,知道他的本事,不该被埋没在这小山村中,他该有更加广阔的,遨游的天地。
况且能跟随在慕泽身边,也是沉俊旭毕生所愿。
如今沉夫人也只有一个愿望,沉俊旭平安就好。
他的行装不多,可每一样,都是沉夫人精心挑选了,放在其中的。
将包裹递给他的时候,沉夫人总算是忍不住泪流出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沉俊旭只是眼底带着不舍:“娘亲,您别难过,儿子一定会好好回来见您。”
沉德秋也说:“对啊,别哭哭啼啼的,能跟着殿下上路,这是好事。”
“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我一时片刻,还转不过来。”沉夫人深呼吸一口气,望着沉俊旭:“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报答他。”
“娘亲,放心吧,儿子早就下定决心了。“
能嫁给陈氏一族的族长,沉夫人也不是普通角色,她擦干了眼泪,给沉俊旭整理了一下衣裳:“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沉俊旭笑了,为了未知的前路,为了家人的信赖,为了殿下的器重。
如此分别的场景,在村子中很多家都有发生,元锦玉和慕泽在练武场离开后,就回到了院子中。
他们的行装有银杏收拾,这会儿元锦玉问道:“晚上的时候,九哥是不是还要同他们商量明日如何进攻?”
他们人少,想占领陇西是不可能的,但像是在蓝州那样偷偷出城的策略,恐怕九哥也不会再用。
慕泽见天色不早,先让银杏端来了饭菜,等元锦玉喂奶的时候,他道:“对,明日锦玉只管在马车中,我来亲自护送你们。”
听了这话,元锦玉的心,莫名就放下了。
本来在商议的时候,元锦玉是想跟着的,可是慕泽担心她今晚休息不好,明日会头痛,便让她先回房了。
元锦玉见三十还有陆忠,以及沉俊旭等人,先后走进了书房。
房里的灯一直都亮着,至于什么时候熄灭的,她睡着后,就不清楚了。
后半夜,众人终于敲定了一系列的作战细节,所有人没有困意,反而更兴奋了。
尤其是沉俊旭,他武功虽然高,在兵法上,可一点儿都不是慕泽的对手,此刻他紧跟在慕泽身后,激动地说:“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慕泽淡淡地笑了笑,示意众人早些休息,便回去了房间。
三十望着沉俊旭,想起殿下最开始培养暗卫的时候,兄弟们也是对他如此崇拜。
后来啊,殿下厉害到让他们麻木,最起码他们在外,就不把这狂热的心情表现出来了。
沉俊旭跟在慕泽身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带着他出了门,三十道:“这次着实谢谢你们了。”
沉俊旭有些不好意思:“咱们都是跟在殿下|身边的,说这话,就太客气了。”
“是啊,都是兄弟!以后同享福,共患难!”三十对沉俊旭伸出了拳头。
沉俊旭在上面捶了一下:“没错!”
两人分开后,三十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璃潇竟然还没睡。
他快步走过去,心疼地问璃潇:“你怎么还在等我?都这么晚了。”
璃潇打了个哈欠:“没事儿,我并不累。对了,你们都商议好了?”
“嗯。”三十拥着璃潇到床边,自己也接了外衫,脱了鞋子,和璃潇躺在床上。
他搂着她,同璃潇说:“殿下又寻了这样厉害的人,我也放心不少。”
璃潇这会儿精神了,就抬头,笑着问他:“怎么,你就不担心,沉俊旭跟在殿下|身边后,会把你的位置抢走了?”
三十失笑,捏捏她的鼻子:“换做是你,如果有厉害的人,去保护娘娘,你高不高兴?”
在京城中的一败涂地,让三十深深地意识到,他在很多事情上,太无能为力了。
但凡他们人多一些,高手多一些,战况都不会那样惨烈。
所以对待沉俊旭,三十虽然说不上是特别放心,可也是真诚相待的。
璃潇把他的手拿下去,自己的则是放在他的腰身上:“那样我当然高兴啦。”说着,璃潇叹了口气:“咱们两个成亲,就也要面临红叶当初那种抉择。殿下和娘娘这样做,也是对的。”
娘娘曾经教导她,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有沉俊旭和三十双重保障,行事也会更稳妥。
秋夜渐渐凉了起来,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三十和璃潇都是豁达之人,丝毫不愚忠。
今日的事,他们想的清楚明白,所以也没有介怀。
拥着所爱之人,渐渐坠入了梦乡。
而在这天晚上,睡不着的人却有很多。
毕竟村子中要面临很多场分别了,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
可是在慕泽的队伍中,还有一个没有丝毫困意的,便是典清卓。
那天出京,她鼓起勇气,跟在了队伍中,结果却被元锦玉中狠狠地羞辱了。
典清卓其实无数次问自己,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境地,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她都已经想明白了,就算是跟在殿下|身边再多时间,他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可典清卓舍不得,她就想知道,殿下爱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赶路途中,她和元锦玉相处时机不多,南宫堡中,她甚至没见到她。
在沉鱼村,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元锦玉的差距这么大。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慕泽的身后,和他说出同样的话,可是自己却不能。
典清卓不想看到元锦玉的光芒万丈,又不想舍弃了自己一身的骄傲。
她整日整日都活在忧愁和纠结之中,头发掉的厉害,身子也越加虚弱。
她是大夫,知道心病是没办法医治的,愁苦如厮,找不到破解之法。
今晚她回忆着的,都是沉鱼村的百姓,对慕泽和元锦玉叩拜的场景。
那样澎湃的场面,竟然让她也被感染了,恨不得跪下。
这会儿她躺在床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面。
她捶了捶发闷的心口,百思不得其终。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队伍就已经集结好了。
元锦玉怀中抱着熟睡的大娃,慕泽先送她到了马车上:“外面凉,你在车中不要出来。”
这段时间赶路,他们一直都是轻车简从,今日慕泽等人,却齐齐穿上了铠甲。
元锦玉听话地放下了车帘,把大娃的襁褓拢好,在车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多长时间,银杏也过来了,她还带来了几件衣裳,给元锦玉披着。
“咱们要启程了,娘娘。”银杏的大眼睛终于慢慢闪亮起来,应该是自己不追究风叶白,让她压力骤减。
“嗯,九哥已经开始点兵了吧?”元锦玉轻声问。
“是啊,小姐您刚刚也看到了吧,沉鱼村的男人们,都穿上了他们传统的服饰,一身水蓝色的长衫,一条抹额,一把佩剑,真是有仙风道骨,神人入世之感!奴婢很期待咱们进入良西城的样子呢!”
元锦玉微微一笑,她和银杏的想法是一样的。
点兵的声音阵阵传来,银杏见多了这种场面,便不太好奇。
她犹豫着看了元锦玉一会儿,想着要不要把刚刚见到的场景,告诉她。
第1788章 光明正大
元锦玉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柔声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银杏叹了口气,不解地问她:“小姐,您为何要让典清卓跟在咱们队伍中?刚刚奴婢见她也上马车了。”
典清卓的事迹,银杏在知晓后,就为元锦玉不平得慌。
凭什么那些方子都是元锦玉写的,却被典清卓霸占了功劳?这一路走来,百姓们都在谈论,说是宁王慕泽的队伍中,有个女神医呢。
风叶白才是名副其实的神医,那典清卓算什么啊,在银杏眼中,半吊子都不算。
元锦玉听了这话,倏尔一笑:“原来你在犹豫这些。”
银杏的小手攥成拳头:“小姐,您怎么还这么高兴!”
“我不高兴,难道要哭丧着脸么?”她之前已经不快乐太久了,从现在,到以后,她只想把笑容留给亲近的人。
“首先,那方子是风叶白写的,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能算是个中间人,所以功劳不功劳的,我也不在意。”
银杏刚要反驳,却被元锦玉制止了。
随即,银杏听她继续说:“再者,你好好想想,她留在队伍中,真正难受的是谁?”
银杏思索了一瞬间,猛地就恍然大悟了。
真是的,她白跟着元锦玉这么久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典清卓喜欢的是谁?殿下啊!她厌恶痛恨的是谁,娘娘啊!
可是殿下和娘娘感情甚笃,不管什么艰难的场面,都不离不弃。
尤其是这段时间,殿下承受了娘娘所有的坏脾气,对她一直嘘寒问暖,眼中容不得其他任何的女人。
这对典清卓来说,就已经是非常眼中的惩罚了!
银杏真是恨不得给元锦玉鼓掌,不愧是主子,她要学的东西,果真还多着呢!
两人交谈的时候,队伍也集结完毕了,朝着村外正式进发。
有战力的,都骑马,其他的家眷,都在马车上。
从这里到良西城,有一条近路,之前他们绕了两日才进来,如今不过是两个时辰,就已经迫近良西城了。
黎成等人的队伍,在元锦玉和慕泽的授意下,已经等在了良西城外。
和慕泽汇合的时候,黎成明显很激动,匆忙给慕泽行礼:“殿下,您来了。”
慕泽坐在马上,对黎成伸出手:“不用多礼,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除了南宫盟主带人入城往西陇而去,也没发生别的。”
元锦玉在马车中听到这话,掀开车帘,诧异地问:“南宫盟主下山了?”
他这两年,都是不怎么出南宫堡的,看来璃潇送去的消息没错,他应该是找到韦倩雪了。
此次下山,恐怕也是追随韦倩雪而去。
慕泽对于南宫守和韦倩雪的事,没准备插手,他只要记着他们的半年之约就行。
“良西的人,是不敢拦南宫盟主的,你们归入队伍中吧。”慕泽看了一眼沉俊旭,吩咐着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开始进攻。”
“是!”
此刻在良西城的城墙上,负责放哨的士兵,也看到了远处那浩荡的一群人。
他慌忙地取给良西城主传信:“城主!有一队可疑的人,接近了良西城!”
“可疑的人?”城主站上了城墙,目光凝重。
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在昨天,有消息传来,蓝州城主被皇上给治罪了,现在新城主都上任了。
“这是什么门派的人?”看着那一队水蓝色长衫,城主心中直犯嘀咕。
“属下也不清楚,好像没见江湖上哪一个门派,是这样的服饰。”
“不管是什么人,先拦下了再说。”城主警备地说:“启动良西城的防御工事!”
话音才刚落下,就见到那一群人,已经动了起来!
原来那一队水蓝色的身影,只是前锋,他们身后跟着的,身穿铠甲的人,分明就是大周的士兵!
如果城主们判断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慕泽一行人!
良西城主极为气氛,他们这里的防御虽然比不上西陇的一些大城池,可也而不差,这慕泽,也太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杀!”转眼之间,那水蓝色长衫已经到了城墙下,城主终于顾不得其他:“严防城门!迎敌!”
沉俊旭手执宝剑,根本就不在意这良西城主是如何发号施令的,他大喝一声:“摆剑阵!”
一行水蓝色长衫的青年男子,登时就改变了队形,手中长剑飞舞,爆发出巨大的压力,“轰隆”一声,城门竟然这样破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马车队伍,猛地就冲进了城中,速度快的,良西城主都没反应过来。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城门,竟然就这样……破了?
“该死的!防御工事呢!”他大声地喊。
守城的士兵都被震惊到了,此刻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城主大人,我们还没有张开工事,城门就破了!”
“一群废物!快点传令给其他几门,让他们集结兵力,到后城去,一定要把良西城给守住了!”
别看良西城很小,也是有着上万的兵马的,如果他们能牵绊住慕泽等人,就能拖延时间,等到援兵的到来!
良西城主想的是不错,可也要看慕泽答不答应。
昨天晚上商议的,便是冲进城中后,不要看前面,也不要看后面,但凡有拦路的,就用最快的速度击杀!
大娃已经醒了,此刻正被元锦玉抱在怀中,银杏则是跪在元锦玉的面前,用胳膊护着他们两个。
马车跑的飞快,车中非常颠簸,银杏的胳膊不过被撞了几下,估计已经是青紫一片。
哒哒哒,马蹄声阵阵传来,连带着城中的厮杀声,绞成一片。
大娃有些害怕,瞪大了眼睛,在元锦玉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以前赶路虽然着急,但是马车也没到这个速度,大娃觉得他都快飞起来啦!
元锦玉也顾不得她会不会被撞伤了,一个劲儿地在大娃耳边安抚着:“宝宝不怕,没事儿的,咱们很快就能冲到后城门了。”
比起在马车中的人,前后厮杀的士兵,反而没这么狼狈。
他们从进城后,就是那样的肆意张扬,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宝剑,所过之处,锋芒毕露。
良西城主确实派了人去绞杀他们了,但因为慕泽和沉俊旭,都像是两把钢刀,能直插良西队伍的心脏,那铁桶一般的防御,让良西士兵破不了!
城主也骑马跟在后面,头上和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嘶吼着:“快点冲,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蓝州城主不过是因为疏忽了,被他们蒙混过关,皇上都震怒处置了他,自己要是带着一万士兵,还拦不住,那真是奇耻大辱!皇上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一想到会被治罪,良西城主简直就失去了理智:“快点那前面的那些人都杀了!放箭,放箭!”
那些追着队伍跑的人,当然也想放箭,但是在这种速度下,能有什么准头?
至于想杀了沉俊旭等人,就更是天方夜谭了,沉俊旭那样的武功,放在当世就是绝顶高手,只有他虐别人的份儿!
慕泽和三十等人作为殿后,神情始终坚毅,箭雨袭来的时候,他们先拦住了一波。
“还有多长的路,能到后城门?”慕泽问三十。
“回禀王爷,按照咱们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了!”
“那好,传令下去,变阵!”慕泽说罢,跟在他前后奔跑的人,就跃向了两个方向,从街道的两边,朝着队伍前方赶去。
良西城主追在后面,震惊地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很快他就明了了,原来是沉俊旭等人,从前方换到了后方,而慕泽带着说那是,则作为头阵了!
良西城主本以为,慕泽留下他们,是作为挡箭牌,谁知道,沉俊旭等人换到后方来,二话不说,竟然提剑,朝着良西士兵冲了过来!
这样的速度之下,那些士兵就算是想跑都没办法,一时之间,血光飞溅,哀嚎漫天!
原本的箭雨也在此刻被打散了,良西城主不肯服输,在背后指挥着:“你们拖住这些蓝衣人,通知后城的士兵,一定要严守城门!”
良西城主在心中祈祷着,一定要守住啊!受不住,他们都得死!
纵然他这样指令了,慕泽等人,依旧是没改变策略。
因为在玉煞和沉鱼村等人下,这良西的布防,在他们眼中,就像是纸片一样。
良西城主很有远见,他在每一个城门那里,都布置了人。
可是这种远见,却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士兵分散了,想要赶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如今慕泽他们不是在和良西城的士兵赛跑,而是在和时间!
此刻元翠玉抱着李锦州,此刻也在马车里面,李锦州害怕得问:“娘亲,为什么马车跑的那么快,后面的人,会不会追上来……”
“不会的。”元翠玉也害怕,可一想到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们,她就不怕了:“咱们一定会冲出去,给慕阙看看,这天下间,就没有他们拦得住咱们的地方!”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爹爹也会保护咱们的。”
马车重重颠簸,李锦州也咬了咬牙:“嗯!我相信爹爹!”
第1789章 一剑之威
车夫在赶车的时候,也是神情坚毅,刀光箭雨中,不见躲闪。
元锦玉被银杏护在怀中,搂着大娃,听着不断有羽箭,射在马车上的声音砰砰砰。
她心有余悸地想,幸好马车已经换成了特制的,不然就凭这样的攻击,她们可能早就变成筛子了。
慕泽和沉俊旭换了方阵后,一度狙击了良西的大军,时间缓缓的流逝,别样沉慢,却激动人心。
沉鱼村等人,这辈子,也没同人如此厮杀过,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会手软。
慕泽就是他们的主子,一切和主子为敌的人,都必须要斩杀干净!
“别放他们过去!”沉俊旭大喝着。
“遵命!”
有他们在,就仿佛在队伍外围,构建起了坚固的城墙,良西城的士兵,在短时间内,对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慕泽一直冲在最前面,元锦玉本以为,他是不曾注意后面的,却没想到,有很多次的危险,都是慕泽替他们挡下了。
家家户户把门都关了起来,城中厮杀声不绝于耳。
慕泽严肃地凝视前方,今日的场景,竟然让他想到了在京城中的那次战斗。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愤怒的,此刻他却是平静的。
他做过最蠢的事情,就是相信了皇上,并且把元锦玉留在了京城。
而今,他最坚固的铠甲,就在他的身边,谁也别想拦着他!
刀山他敢过,火海他敢闯,城墙又算得了什么!
三十策马狂奔在慕泽身边,如果不是因为他马术很好,估计已经被慕泽甩下了:“殿下,咱们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退后!”慕泽这话,是对着三十说的,三十没有丝毫的抗拒,瞬间就减缓了速度。
身后的侍卫已经被甩下了一段距离,马车队伍就更是了,所有人都痴痴地望着慕泽,单骑冲向后城门!
元锦玉感觉到车子不那么颠簸了,抱紧了孩子,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后面和两边,都有追兵前来!而九哥,他是要做什么?怎么只身一人!
三十想到那破开京城城墙的场景,心头狠狠地震撼了一瞬。
璃潇此刻也从马车中站了出来,紧张地望着三十的背影。
她最爱的男人,此刻没有回头,但哪怕是背影,都这样让她满足。
陆忠的伤好了很多,已经可以策马了,就是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他骑马赶到了三十身边,急促地问:“时间还来不来得及?咱们只有一次机会!”
“相信殿下,他承诺过的,就一定会办到。”三十目光决绝,对于三面的追兵,他没有分给一丝一毫的目光。
但是马车中的其他人,却都害怕起来。
只要被彻底包围了,他们就会被抓起来,要么送往京城,要么就地处死!
他们还不想死啊!
黎成死死地咬着牙,握着林泉的手。
林泉开口:“老爷,我相信殿下。”
他也重重点头:“我也是。”
千万种心声,仿佛在此刻,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殿下,成败在此一举,冲啊!
那些追兵也拿不准慕泽要做什么,这城墙如此厚重,他还想轰开不成?
良西城主率领士兵攻击沉俊旭等人,声音发紧:“你们快快束手就擒吧!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冲进城中,你们当我这良西算什么?”
有士兵附和:“投降吧!”
“放下武器,不要抵抗了!”
沉俊旭自始至终,脸上的寒意都没散去过。
他退后两步,横起了手中的剑:“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良西城主的得意之色并未散去,因为三面兵马,都赶到了!
后城门还有那么多人守着,慕泽真想凭一己之力,战胜他们?
就在他准备嘲讽几句的时候,却猛地瞪大眼睛:“什么?!”
慕泽赫然下马,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宝剑,那通体嗜杀的宝剑,散发出来的骇人之意,竟然让他隔了这么远,都青了脸!
而这显然还不是最后,慕泽甚至没用酝酿多长时间,一剑对着后城门就斩下!
轰隆一声,伴着巨大的烟尘冲天,天地都仿佛沉寂了下来。
只有三十猛地道:“冲出良西城!”
“冲冲冲!”伴着他的声音,车夫们也回过了神,那些骑在马上的士兵们,更是抓紧了缰绳,一头就栽进了的烟尘之中。
慕泽从最开始攻城,就一直保存着体力,他大部分的力量,都施加在刚刚那毁天灭地的一剑上,剑气将后城门口的士兵震了个人仰马翻,不过慕泽不可能杀死这么多人,如果等他们反应过来,再想冲出城门,就很难了。
在不断呐喊声中,众人紧绷着的心,到了极点,城门越来越近,他们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开明!
元锦玉没忍住,还是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见之前厚重巍峨的城墙,在慕泽那一剑下被轰开,碎裂成了几半!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九哥这已经不是高手的级别了,他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其他见到了这等场景的人,都和元锦玉一样的心潮澎湃。
尤其是三十,彻底明白了,殿下收服高手的苦心。
因为在战争中,如果人数不占优势的话,高手就会成为他们取胜的关键!
现在,命运之神显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因为慕泽是最强悍的!
沉俊旭在车队向外冲的时候,也集结了队伍,跟在了后头。
他们无心恋战,突破了这层防线,就需要尽快奔逃了,防止被人前后夹击。
但不得不说,这次的战争,真的是打得太爽了!
那良西城主不是还得意,说是他们肯定插翅难逃么?殿下就用行动告诉他们,这良西城,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良西城主哪能这样放弃,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哆哆嗦嗦地上马,被气到了极点,心中满是惊骇。
这是城墙啊!慕泽怎么能如此!
攻城不都是拼的人数,还有对方对方武器么!他这算是什么,绝顶高手,欺负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么!
慕泽还真的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了,他就是要把这些人的尊严,都狠狠地碾碎在脚下。
元锦玉甚至可以预见,等慕泽率军重新攻回来的时候,这些被他虐过的将领们,会用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面对他。
恐怕很多人,都会不战而降吧。
最终,良西城主虽然是集结了很多追兵,但慕泽的队伍人少,移动快,璃潇和沉俊旭等人,又对这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没用几个时辰,就彻底把他们给甩掉了。
天又黑了,夜才刚刚开始,本该是休息的时辰,众人却一点都不困。
此刻他们停在了一处山谷中,这里前后都是险峰,而且密林重重,就算是生火,山外的人,都看不到浓烟。
三十示意所有人停下来,集结队伍的同时,开始清点人数。
让人高兴的是,他们今日横穿了良西城,又向陇西移动了上百里地,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亡!
队伍中有人被流箭射中,受了轻伤,不过有风叶白在,这种小伤,根本就不是问题。
最终,三十笑着,大声和慕泽汇报:“殿下!咱们已经把追兵都甩掉了!队伍中的人全部都在,没有掉队的!”
慕泽的眸光也很激动,喉结微动,半晌只道了一个字:“好!”
人群中猛地寂静了一瞬间,随即就爆发出了一阵的喝彩声!
“哈哈哈!今天这一战,真是太高兴了!你们见到了没有,从良西冲出来的时候,那城主简直跟吃了苍蝇似的!”
“没看到,不过也能想到!”
“亏那城主还大言不惭,说是一定会抓住咱们,结果呢?城墙都被殿下给轰开了!”
“殿下真是英明神武!武功盖世!”
“我现在恨不得再和那些不自量力的大战三百场,让他们看看宁军的风采!”
“不管是到了何种境地,宁军都是最强的!”
“对,我们是最强的!”
那些在马车中的家眷中,此刻也纷纷走下了车,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压抑了太久了,他们觉得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不过他们高兴归高兴,可是没往殿下面前凑的,因为殿下在大家欢呼的时候,就去了元锦玉所在的马车。
风叶白比他早到一步,把银杏先给抱走了。
她这一天都护着元锦玉,身上满是青紫,风叶白想哄她上药。
至于元锦玉,说实话,她真的觉得自己内脏都要被颠出来了,大娃那么小,也吃不消,好在风叶白刚刚给她们两个服用了药物,这会儿已经舒服很多了。
慕泽掀开帘子,见到的就是元锦玉抱着大娃,正仔细地贴着他的小脸儿,试他身体的温度。
他身上的铠甲未除,带着秋叶特有的凉意:“锦玉,你和宝宝怎么样?”
元锦玉其实耳朵都嗡嗡直响,实在是,今日她就在战场中,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见到慕泽,她还是很高兴地说:“我和大娃都没事儿。倒是九哥,你今日轰开了城墙,内力如何了?”
“要几天才恢复。正好这两天,咱们在这里休养一下生息。”如果是他带着一众男人还好,现在他的妻子孩子都在,他必须得顾及她们的身体。
第1790章 你别心疼
元锦玉拥着大娃,有些不好意思地的低头:“九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拖后腿了。”
慕泽坐在她身边,将马车中的油灯给点亮了,随着灯光越来越热,马车中也被洒满了黄色的光晕,很是温暖。
“怎么会麻烦。”慕泽身上的铠甲太冷,所以他没有抱着大娃,只是握住了元锦玉的手,别样认真:“你不知道,有你在身边,我出剑的时候,是有多果决。”
元锦玉抬头望着他,眼睛慢慢红了。
她不敢想象,当初在京城,慕泽轰开城墙,是以怎样的感情。
慕泽还在道:“我回京,只是为了和你团圆,所以为此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伸手,抚摸元锦玉的脸颊,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滴,那泪水带着苦涩“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
元锦玉抬头,也亲了亲慕泽的嘴角。
“我也要感谢你。”感谢你,把我当做你的力量。
大娃哇呜一声,捏着元锦玉的手,就要啃。
元锦玉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收回来,歉意地说:“这一天你都没吃几口奶,肯定饿了吧,别急,娘亲现在就喂你。”
说着,她让慕泽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自然而然地解开衣衫。
慕泽望着她,眼神渐渐幽深。
大娃总算是能吃东西,别提多高兴了,就跟小狼狗似的,一口咬了上去。
元锦玉捏捏他后背上的肉:“轻点儿,”她嗔着:“力气倒是不小。”
大娃能听懂元锦玉的话,解馋了以后,就不那么用力了。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慕泽始终盯着自己看呢。
于是她转过头,把侧面对着慕泽:“九哥,你不饿么,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不饿。”元锦玉对于慕泽来说,就是秀色可餐了。
但她怀里那孩子挺碍眼的,慕泽真是每天都恨不得算算,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戒奶。
等吃饱饱了,大娃就香甜地睡着了。
慕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二人时光,拥着元锦玉,轻声问:“他长得快,是不是也能比其他的孩子早点戒奶?”
元锦玉哪里肯委屈了宝宝:“不行!在我心里,他和别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慕泽有些不高兴,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小混蛋,也不知道要霸占他娘子多长时间。
元锦玉多聪明,也感觉到了慕泽的吃味,一边觉得好笑,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一边安慰他:“九哥,宝宝还小,需要咱们多关爱他呢。”
慕泽叹气。元锦玉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反正在路上,自己也不能和元锦玉多温存,就便宜了这小子了。
三十在让众人安营后,先烧了热水,给两位主子送来。
慕泽带着元锦玉,去了林子里面,单独给她检查洗漱了一下。
元锦玉主要是后背上带了淤青,慕泽看了阵阵心疼。
她心里也不好受,就故作坚强:“九哥,没关系的,风叶白给的药膏很好,今天涂上,明天早上就看不到伤痕了。”
“那也不能改变你受伤了的事实。”慕泽深深地自责。
元锦玉拥着他,此刻她衣衫单薄,是慕泽用怀抱,为她遮风:“九哥,我不觉得受伤是坏事。能和你共苦,我还是很幸福的。”
慕泽身子一顿,眼中的情感,瞬间澎湃,他抚摸她的头发:“我不想你受伤。”
元锦玉笑着说:“那九哥就把我今日的苦楚,都记在心底,以后用一辈子来补偿我。”
慕泽亲吻她的发顶,那些承诺,他没有用语言表明。
锦玉,你可知道,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下定决心,要用一辈子护着你了。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强大,感谢你,还愿意爱着这样的我。
我是为了你,才会变成更好的自己啊。
众人在离开沉鱼村的时候,带了一些吃食,这么晚了,大家也没有去打猎。晚上坐在篝火面前,吃了一顿很热闹的饭。
后来元锦玉靠在慕泽的身上睡着了,他拥着她,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了马车。
李锦州也睡着了,元翠玉和李豫还在外面,没有睡意。
见慕泽和元锦玉离开了,元翠玉心疼地对李豫说:“之前我们都没出阁,还在相府的时候,虽然锦玉的日子也没有多顺遂,但很少这样长途跋涉的。现在她们还带着个孩子,我真的很担心,锦玉的身子,什么时候就跨了。”
李豫握着元翠玉的手:“殿下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是啊。”从刚刚,元翠玉就释然了:“其实看殿下对她那样小心呵护的样子吗,就知道,锦玉在他心里,始终都是首位的。我早该将心比心地想想……”她望着李豫:“咱们不也是在逃亡,在跋涉,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锦玉也是一样的。”
李豫感动地望着元翠玉,当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元翠玉和元锦玉是完全两种性子,这姑娘贪财,脾气也不好,自从嫁给了自己,就是个娇娇夫人,自己也不肯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但不管是她,还是元锦玉,或者孙梓珊林泉,在这样的境地下,没有一个人叫苦的。
这样体贴的她,真的太美好了,李豫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元翠玉。
可他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元翠玉会不高兴的。
渐渐地,队伍中的灯火都熄灭了,只留下了两队人在夜间巡逻。
元锦玉也靠在慕泽的怀中休息了,说来也怪,九哥回来后,她都不认床了。
而在元妃和孙梓珊的马车里,偶尔还传来一声声呼痛的声音。
元妃见孙梓珊躺在她身边,都不肯关心自己,就推了推她:“梓珊。”
孙梓珊睁开了眼睛,好脾气地问:“母亲,您怎么了?”
元妃可怜得很:“梓珊,我这后背太疼了,你要不让典清卓再来给我看看吧。”
孙梓珊起身,点了油灯,给她检查一番,确定伤势已经好转了,便好声劝她“母亲,这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你还是休息吧,第二天早上肯定就好了。”
元妃却不同意,都要哭出来了:“可是我是真的难受啊,你说这队伍冲得这么猛,你们年轻人还好,我这一把身子骨,真的都要散架了。”
总之不管孙梓珊怎么劝,元妃就是不听。
要是之前,孙梓珊也就由着元妃去闹了,可现在,他们在殿下的庇佑之下,哪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于是她严肃地拒绝了元妃的要求:“母亲,有什么事,媳妇明天给你解决。”
“孙梓珊!”元妃气的叫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嫌弃我是累赘?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母妃啊!”
孙梓珊忍了这么些时日,已经是到了极限,她伸手捂住了元妃的嘴:“母亲,您小点儿声!吵醒了别人怎么办!”
“呜呜呜……”元妃挣扎着,可是她没有孙梓珊的力气大,只能痛恨地盯着孙梓珊。
她就知道,这孙梓珊肯定也被慕泽给迷惑了,像是沉鱼村中的村民一样!
孙梓珊的手没放开,神情严肃:“母亲,这话我再说一遍,你记住了。如今在队伍中,我们都是拖殿下后腿的,殿下要是不想管你我,随便找个城池放下,派两个人守着咱们,让咱们自生自灭就是。”
元妃似乎要说话,孙梓珊便放开了她,见她咳嗽两声:“慕泽他怎么敢!”
“他怎么就不敢了?”孙梓珊打碎了元妃最后一点儿幻想:“您要知道,我是凌王妃,我爹爹是殿下的左膀右臂,您如果惹恼了殿下,被丢下,我是可以跟着爹爹走的。母亲,您在宫中那么识时务,现在别让媳妇失望。”
元妃这么大的人,被孙梓珊一个小辈教训一通,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真的是让她感觉到憋屈得很。
但是最后,她还是只能乖乖地躺下了。
等孙梓珊熄灭了油灯,元妃还忐忑地问:“你不会和你爹娘一起走吧?”
黑暗中,孙梓珊叹气:“不会的,母亲,您放心休息吧。”
虽然她和爹娘都在同一个队伍中,但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就是为了不让元妃多心。
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慕林的妻子,不能让他难做。
队伍就在这山谷中休整了两日,大家疲惫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
就在他们集结人员,正式赶路的时候,消息总算是传到了京城去。
慕阙本来在上早朝,接过线报看了一眼,就一脚把那个传令的士兵给踹翻了。
这良西城主是吃土长大的么?怎么会如此无用?看看战报上说了什么,啊?慕泽竟然是带着人,轰开了两座城门,横穿良西城冲出去的!
他这个废物,不仅没有追到人,更是畏罪潜逃了!
真正接手大周后,慕阙才明了,那些归顺他的武将,都是些什么人。
就凭他们这低劣的能力,怎么和慕泽一战?
要知道,慕泽这轰开的不是城墙,而是他慕阙的脸啊!
早朝上的大臣,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他们都察觉到了慕阙心情非常不好。
许久后,慕阙冷冷地说:“传朕的命令,西陇进入备战状态!”
第1791章 你好霸道(打赏加更)
入秋之后,西北更加寒凉。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荒原上的草慢慢地变得枯黄。
连这里的冬天,都来的比别处的早。
原本该休养生息的日子,可若是从天空中俯瞰,总会发现有士兵在移动的痕迹。
容家军朝西北王庭正式出兵后,行军速度并不快。
毕竟整个北荒异常广袤,闪电战已经不适用了。
而就在这样的战乱中,容辰和卫楚秀,还要分心去分析京城的情况。
上次容辰以性命为要挟,让卫楚秀认清心意,留在他身边后,两个人的状态,就变得有点儿诡异。
倒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分别了太久,偶尔会感觉到生疏。
好在慕泽的事情,吸引了两人所有的注意力,他们在中途休整的时候,都会问问传令的士兵,京城是否还有其他的消息传来。
跟着容辰回到营帐,卫楚秀忧心忡忡。
容辰也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善,便宽慰着:“王爷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卫楚秀坐下来,因为心神不宁,叹了一口气:“容哥,可是殿下好端端的,竟然在京城忽然就造反了,慕阙手里还扣了一个孩子,就算是他和娘娘回到西北,整顿士兵,卷土冲来,情况也很被动。”
容辰当然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西北战事胶着,他作为慕泽的后盾,是不能随意离开这片战场的。
再者,秀秀回去了中原,也没有容身之地,除非慕泽真的统领了天下,成为千古帝王。
他走过去,站着摁住卫楚秀的肩膀,宽厚的掌心,透出丝丝温暖:“如今殿下音讯全无,咱们就算是想伸以援手,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卫楚秀接口:“线报上说,他们两个带着的士兵很少,队伍中都是女子和孩子,别看慕阙在登基前,没有殿下兵力那么雄厚,他这么多年的底蕴,也不是白经营的。”
卫楚秀最担心的就是元锦玉了,她虽然没当过母亲,可是元锦玉那两个孩子,一定都是她的宝贝,如今硬要和一个分开,可见元锦玉会有多痛苦。
两个此刻还不知道,让元锦玉最痛苦的,不是骨肉分离,还有和慕泽的兄妹关系。
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就更纠结了。
“虽然要暂时和孩子分开,但殿下回来了,就相当于娘娘找到了主心骨,她那样聪慧机智,一定不会总处于被动之中的。”
容辰能宽慰卫楚秀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以往的秀秀,天战烂漫,单纯可人,而今她的心思比以前更缜密,也更会为人考虑了。
元锦玉对她的恩情,她始终都放在心上,得知京城出事那天晚上,卫楚秀差点就收拾行装回去了。
后来还是她自己想通了,容辰那么担心,也没见他如此冲动,她就算是回去,也改变不了局势。
想了一会儿,她抬头望着容辰,眼底满是依赖:“容哥,还是你更理智。”
容辰微微笑了笑,莫名有点儿无奈。什么理智,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找的借口罢了。
慕阙登基,他虽然没有赶回京城,但是也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来。
因为他在西北,慕阙已经不给他们提供粮草和军饷了,如果他再落井下石,容家军这么些人怎么办?
“秀秀,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容辰慢慢地靠过去,卫楚秀则是依恋地拥住了他的腰身。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软软的脸蛋,蹭了蹭他的铠甲。
容辰看着她的发顶,到现在还有些梦幻。
半夜醒来,他总是会往卫楚秀躺着的地方看看,生怕她回到自己身边,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这会儿她表现出如此依赖自己的样子,让容辰很受用。
不过没等他说话,卫楚秀就拉着他坐了下来:“容哥,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多休息。”
这几日,为了筹备后续的进攻行程,他总是站着同那些副将们商议,卫楚秀也是他的下属,当场不能劝他,回来总要说上两句的。
容辰听话地坐了下来,含笑凝望卫楚秀:“我会早日调养好身体的。”说着,他的眼神有些暧昧灼热起来。
卫楚秀最初听他说着话的时候,还不懂,后来才想明白。
这男人,之前便和容家军放话了,等伤好了,要马上娶自己!
其实他们战场儿女,着实不在意那个虚礼,世事变化太快,拜堂成亲,还不如他们对对方的一句诺言。
容辰一方面是为了实现对元锦玉的承诺和责任,另外一方面嘛,就是让容家军看看。
不管卫楚秀曾经做了什么,从他肯定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容家军的女主子。
说是要筹备,整个容家军好像也没多少人在忙活这件事,毕竟地处边境,到哪里去找成亲需要的一系列东西。
容辰每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极为愧对卫楚秀。
上回卫楚秀还宽慰他:“容哥,真的没事儿的,我并不在意这些。”
容辰握着她的手,和她只是相扣,相互感受对方的温度:“你就算是在意,这婚礼也得举办。”
“容哥!”卫楚秀娇嗔:“你怎么变得这么霸道!”
当时容辰抬头望着她,清隽的黑色眸子中,带着很多卫楚秀看不懂的情绪。他说:“我不霸道,留不住你。”
从那以后,容辰再提起这件事,卫楚秀就不搭腔了。
反正养好身体,就是为了洞房什么的,她才不会承认呢!(╯‵□′)╯︵┻━┻
容辰见卫楚秀虽然不说话,但是脸还慢慢地红了,就更喜欢她,更愿意和她亲近了。
哪怕谁都没有出声,气氛还是这样让人觉得充满了甜甜的醉意。
卫楚秀后来转换了话题:“咱们的运输线路,还完好么?”
慕阙迁怒之下,真担心把他们的线路给破坏了。
容辰对此倒没有很担心:“如今慕泽去了西海,慕翎去了东域,京城局势动荡,慕阙自顾不暇,估计是不会来管咱们的。”
卫楚秀也是这个想法,凡事得分清轻重缓急呀。
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卫楚秋还带着一家人往西北而来的,如果知道,更要说,慕阙想拦都拦不住。
于是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容辰顺势便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听她嫩嫩的声音说:“还是殿下有远见,早就把咱们这一条战线给安排好了,省去了多少麻烦。”
如今卫楚秀已经不会劝容辰了,攻打下西北王庭,也是卫楚秀的愿望。
从站在容辰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如此笃定。
她甚至没和容辰提过西北的那些人,而关于她的决绝,早就在她的举动中了。
容辰是真的很欣慰,他的女孩儿,这才是真的长大了。
“明天咱们就要继续赶路了,西北王庭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因为他们的忌惮,这一场仗,恐怕会很艰难。”
卫楚秀自豪地看着容辰:“我才不相信,这世间,有容哥打不赢的仗,咱们得速战速决,然后去支援殿下!”
容辰抚摸着卫楚秋的黑发,清俊的眸子中,是卫楚秀那明媚娇艳的小脸儿。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
卫楚秀哈哈一笑,在军营久了,她爽朗不少:“反正容哥就是最厉害的!”
“比殿下还厉害?”容辰眯着眼睛问他。
卫楚秀新生警觉,这种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
要是一个回答错了,容辰肯定会吃味的。
于是她马上坚定立场,对容辰竖起了大拇指:“容哥你最厉害!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容辰失笑:“我又不是什么武林盟主。”
不过卫楚秀还补充了一句,极为认真:“就是容哥比起锦玉来,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容辰表示他有点儿想要掀桌子。
卫楚秀还给他解释:“你想呀,殿下都不是锦玉的对手!你也只比殿下强了……嗯,这么一点点儿吧。”她的拇指和十指捏在一起,容辰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中间有什么缝隙。
很好,他的准夫人,早就是元锦玉的脑残粉了。
而对于元锦玉……卫楚秀还真是会选人,他连吃醋都吃不起来了!
卫楚秀看到容辰吃瘪的样子,就特别高兴,一个劲儿地偷笑着。
容辰低头看她,越靠越近,秀秀还没发现容辰的意图呢,肩膀一直在耸动。
直到容辰叫她的名字:“秀秀。”
“嗯?”卫楚秀转头,头发划在他的铠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容辰等着她抬头,哪里会给她什么逃跑的机会,搂住她的腰身,一个重重的亲吻,就这样落了下来。
和这个男人一样,卫楚秀就觉得,他亲自己的时候,好像也是在打仗似的,巨大的力道下,她都怀疑,自己的下巴会不会被他给亲碎了。
明明在自己没离开京城前,容辰的亲吻,还没这么恐怖的。
现在,总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卫楚秀偶尔都有错觉,自己要被容辰给吻窒息了。
到时候传出去,她是被亲死的……画面也太窘迫了……
等到一吻结束,容辰放开卫楚秀的时候,她的身体完全软了,在他怀中,无力地喘着气。
第1792章 竟挖地道
小嘴一张一合,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眸子带着水光,埋怨地看着容辰。
容辰的指尖,慢慢地触碰到了卫楚秀的唇上,在上面**了两下。他的眼底满是占有欲,丝毫都不保留,想必是已然控制不住了。
“你是我的。”他霸道地说:“从身到心。”
卫楚秀握着他的手腕,她的手心都是薄茧,手背却又细又嫩,常年征战,也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望着容辰,她的目光也别样坚定,带着掠夺:“你也是我的,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容辰和她两两对望,终于失笑出声。
第二天一早,队伍就要整顿,正式朝着西北王庭进军了。
路上有太多的变故和意外,容辰一早就叮嘱了卫楚秀,要让她紧跟在自己身边。
卫楚秀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举着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主将,我真的知道啦,你不用一遍遍说的。”
容辰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脸上还得做出威胁的模样:“这是军令!”
卫楚秀的马上就绷着脸,严肃起来:“属下明白!不过在军令之外,属下也有别的话想对主将说!”
容辰眼中略略疑惑:“什么事?”
卫楚秀清浅一笑,明明是那样冷艳的脸,却因为这样的笑容,染上了别样的光彩:“主将,你伤痊愈之前,要不还是坐马车吧,后方的粮草车,正好空出了一个来。”
“你想都别想。”容辰直接打断了她,纵然声音冷硬,卫楚秀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
因为自己的关心,这个男人很高兴呢。
容辰是主将,什么时候都不能倒下,对卫楚秀露出脆弱的一面,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容家军那么对双眼睛还盯着他,那么多人,等着他荣归故里。
他已经不是卫楚秀一个人的容辰,而是整个西北,整个大周的了。
卫楚秀强压下心中的心疼,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赶路的头些日子,也和西北军交手来着,不过容家军一向以骁勇善战著名,不管是什么阴谋阳谋,都对他们没什么效果。
容家军清楚地感觉到一点,就是主将比之前更坚定了。
刚从中原到西北的时候,容辰不苟言笑,形容枯槁,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但是他在战场上,却那么拼命,把每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过。
现在卫楚秀回到了他身边,他终于是收好了自己的软肋,前方一切险阻,在他看来,都不算困境。
如今已经深入到了西北腹地,容辰选了一处地方,晚上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为了防止容辰牵动伤口,遇到和西北军对战的时候,卫楚秀都是主动请命,让容辰从后方指挥,她则是到前线杀敌。
和早先一样,容家军本是瞧不起她的,暗中对她颇有怨言,当见识到了卫楚秀的本事后,就没人会说出来了。
卫楚秀流言蜚语挺多了,说实话,容家军的那点儿微词,她半点都没放在心上。
尤其是容辰还这么护着她,之前重重惩罚了几个士兵,让容家军都收敛了不少。
在卫楚秀的努力下,容辰的病情总算是好了大半,如今只要不透支身体,上战场杀敌都没关系了。
回去营帐,卫楚秀没有洗漱,就和容辰兴冲冲地说:“今天这一仗,咱们又是以少胜多,痛快!”
容辰在后方,也沾不到什么血腥,看卫楚秀身上脏兮兮的,就给她洗了一个布巾,没等卫楚秀伸手,便给她擦脸。
卫楚秀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可是才到容辰的下巴,这会儿还得微微抬头呢。
容车给她擦脸,她就闭着眼睛,但是小嘴也没闲着:“我看以这种形势下去,西北军要是真的想胜利,要么来个几十万大军,和咱们一战,要么就是走歪门邪道,给咱们设陷阱下毒了。”
卫楚秀因为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所以对西北王庭还算是熟悉。
那些将领有一个算一个,真正有些本事的,也就是耶律真了。
可耶律真自从上次分开后,容辰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计谋,卫楚秀始终没和他交手上。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的疯狂沉淀下来,要么就会更急促的爆发,要么就是隐忍着让人惊骇。
卫楚秀还说:“虽然我什么都不怕,但咱们还是不得不防。”
容辰漂亮的眸子,盯着卫楚秀的脸,看她闭上眼睛,大半的面容都已经藏在布巾中了,小嘴还是喋喋不休的。
在西北打了几个月的仗,容家军上下都变成了糙汉子,就卫楚秀一个,小脸儿还是这么细嫩嫩,嘴唇还是如此的艳红。
容辰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等到给她擦好了脸,没忍住,又是重重地亲吻了她的嘴唇。
卫楚秀被他忽然的突袭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要回应。
后来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容辰亲吻带给她的战栗。
成亲什么的……她现在竟然也好期待了呢。
容辰的铁臂拥着她,心想,明明她也穿了铠甲,怎么抱着还是这么纤细,和他一点儿都不一样。
卫楚秀仰高头,被迫承受他带来的一切。
等容辰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卫楚秀武功那么高,什么那么好,竟然都眼冒金星了。
她伸出小手,捶了捶容辰,半是埋怨半是羞怯地说:“容哥,我一点儿都不怕西北军,我现在最怕的是你。”
容辰含笑看着她,嫩红色的嘴唇,慢慢肿了起来,他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嗯?为什么?”
卫楚秋咬了咬牙,刚刚因为亲吻得太过,她眼中都蓄满了泪水,虽然并不是伤心的:“还能因为什么!西北军偷袭,我最起码还有心理准备,你偷袭我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容辰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两下。
他最亲爱的姑娘,他到底要怎么爱她,才会满足一点点。
卫楚秀不一会儿推开他:“你别抱着我了,我身上脏。”
“不脏。”容辰执着地说。
卫楚秀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地用内力推开他:“还在军营呢,你可不能总是这样。”
容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带她往水盆边走:“回了营帐,你我就不是上下级,而是夫妻了,我怎么样了?”
“你还大言不惭!”卫楚秀横眼看他:“怎么,不听话啦?”
容辰无奈,只好妥协:“是,是,夫人说的都对,我什么都听。”
卫楚秀还嘟嘟囔囔:“等你伤好了,你就去前线杀敌去,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就是在吃软饭呀!”
容辰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拼死拼活,又是撒娇又是恐吓还差点儿哭了,就是不让自己到前头去的。
“吃软饭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容辰现在不风流,但是他风流起来的时候,可不是人呐,那双原本冷峻的眸子,此刻满是桃花,还对卫楚秀坏笑一下:“也是我的毕生追求。”
卫楚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哥你别逗我!哈哈……”
容辰也跟着她笑,又开始给她洗着手。
虽然在外,很多地方都要委屈她了,但是他依旧想给她最好的。
在营帐外站岗的几个士兵,悄悄对视了一眼,面露苦色。
现在整个军营中,女人少之又少,要么是强悍的容家军将领,要么就是军医,平素完全见不到人。
主将呢?他大大方方地把副将留在营帐中了呀,每天这么虐狗,真的好么?
好多士兵都表示,想和容辰说说,主将,再这么下去,你会危害我们的心理健康的!
容家军对于容辰的改变,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好像卫楚秀的到来,才让他回到了原本的样子,那些还没成亲的将士们,没事儿都不愿意往他们两个面前凑,担心闪瞎了眼。
卫楚秀和容辰吵吵闹闹的,总算是洗漱好了,吃了点东西。
他们吃东西的速度很快,粗茶淡饭,只要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他们也不在乎。
可谁知道,刚放下碗筷,就有士兵急忙来通传:“主将!敌军偷袭!”
容辰猛地就站了起来,掀开帘子道:“保护好我军的粮草!”
“主将放心,我等必誓死完成任务!下一步该如何?”
容辰转头看了一眼卫楚秀,她已经提着她的枪出来了:“容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情况。”
按说这里已经勘察过了,怎么还会被偷袭呢?
容辰地卫楚秀点头,翻身上马,夜风中,两人的衣袂飘飘,铠甲寒意迸发,出现在了高地上。
极目远望,因为武功高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卫楚秀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是挖地道过来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西北的秋天这么冷,土壤已经快要冻上了,容辰最近让每个士兵都多添了一件衣裳。
恶劣的条件下,打仗本就艰难,也不知道这地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挖的,更不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容辰知道卫楚秀的意思,草原广阔,想挖地洞,却是容易,而是防不胜防。
他也冷冷地说:“咱们戒备了那么多天,防止他们挖陷阱,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这么一招。”
第1793章 火烧兵源
卫楚秀横枪而出,枪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阵阵寒光。
破空之声中,她对容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道咱们也有办法对付!”
容辰最近越来越喜欢看着卫楚秀了,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感。
想到她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跟在自己身边,如今她的本事和武功,都是他教导出来的,容辰别样自豪。
因为太过于了解对方,容辰有些好奇,她是有什么计策。
于是他循循善诱:“秀秀的妙计是什么?”
卫楚秀勒紧了缰绳,笑容中带着小姑娘特有的羞涩娇憨:“哪里是什么妙计,容哥你肯定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那怎么样,要不要分头行动?”容辰问她。
卫楚秀点头,有这样的机会,她当然期待!
两人从高地策马而下,落在平地上的时候,去的是相反的方向。
他们都调转了马头,战场之上,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心怀坚毅。
擦身而过的时候,容辰和卫楚秀都伸出了手,在对方的手上,握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当他们奔腾而去时,谁也没有回头,只是掌心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在这寒夜之中。
容辰所去的方向,乃是这些人偷袭的地方,如今容家军和西北军已经混战成了一团。
这方有极为能挑衅对手的将士在,出招的时候,还不忘嘲讽几句:“你们西北军,也就是能做出这种偷袭的下三滥事情了,爷爷今天就打你一个流水落花!”
对方没吭声,不断补给的队伍,已经练成了一线。
那将士继续骂着:“怎么,这次就你们来了,你们的主将呢?躲躲藏藏,算是什么男人?等爷爷给你们打回家去,记得告诉你们主将,下次光明正大的来,爷爷等着他!”
混战还在继续,刘昔跟上了容辰的速度,听他命令道:“马上选一队精锐,咱们现在就切断他们的兵源!”
刘昔担心地望着容辰:“主将,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快去!”
“属下遵命!”
一队的精兵,很快就为容辰准备好了,他今夜使用的也是一把长枪,仔细看来,和卫楚秀那一柄长枪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这把长枪更重,握在手中,气势更足。
有西北军也注意到容辰出现在了容家军的队伍中,别样兴奋。
耶律真对容辰已经有了执念,他们这样的对手,必定是你死我活的。
所以那些西北军,都嘶吼着朝容辰冲来:“杀了他!杀了容家军主将!”
如果主将死了,容家军也会不攻自破了,这是他们的想法!
但容辰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真当他一段时间不到前线,就害怕了西北军不成?
如此嚣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容辰也举起手中长枪:“儿郎们!给本将斩杀了他们!”
在容辰发号施令后,就见到他身边的人,猛地就分成了左右两翼,每个人手中的长枪都泛着寒光,策马疾驰的时候,被他们横在马的一侧,好像是形成了一道亮带。
容辰也随着其中的一个队伍行动起来,那些西北军和容家军交手过几次,自然知道容家军的骑兵是何等神速,而他们也是有备而来的,瞬间变阵!
此次西北军的主将还在大喊着:“拉长战线,不能让他们切断了和后方的联系!”
容辰也是在争分夺秒,只见他运起轻功,眨眼间,就落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西北军大惊失色,想要抵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容家军紧随容辰之后,如同一把钢刀,直接插|到了敌人的心脏中,愣是把西北军给捅出了个豁口来!
但这样显然是不够的,西北军纵然被重挫了,战线还是在拉大,容辰的两队人,在面对这么长的战线时,也是无计可施。
容辰脸色依旧坚毅,眼神嗜血凶猛,于之前没有半分的变化。
“不要改变步调!继续给我切断!”
因为容家军的猛攻,那之前被拉开的战线,好像是怎么都不够用了一样。
西北军的主将,也意识到这样下去,还是会落入到容辰的圈套中,大喊:“队伍聚拢!继续攻打容家军营地!”
“杀啊!”
“冲啊!”
战斗胶着的时候,容辰忽然笑了出来。
他身边的人,都不晓得主将为何这么开心。容辰没有解释,只是道:“绞杀!”
一个命令落下,数位精兵猛地就跳了起来,和战线上的西北军,战在了一起。
比起配合,明显是容家军更好,而那些从地道中的西北军,就像是被驱赶的羔羊一样,战线拉长的同时,他们也更靠近容家军的营地了!
西北军将领大骇,怎会如此?难道容辰最开始,就没想切断他们的战线?
容辰坐在马上,在厮杀声中,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这西北军将领也太可笑,以为他们无计可施了么?
他可曾想过,战线拉长了,他们的兵力也就薄弱了?
所以驱赶的真正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
就在西北军和后方空出了一段距离,西北将士要补充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
卫楚秀竟然带着人,从远处冲来,如今可是暗夜,为何她能被看的这么清楚?因为她驱赶着一辆烧着的马车!冲天的火光照耀下,她的身影才会那么明显!
容辰见到卫楚秀及时赶来,心中的震撼更大了。
他慢慢地停下了马,看着卫楚秀的抉择。
是的,这便是他和秀秀没说出口的计策。由他来打破前后的连横,卫楚秀则是要放火烧地道!
你们不是能挖么?看是你们挖的快,还是我火烧的快!
容辰不确定的是,卫楚秀能否下得去这个狠手。
他的秀秀太善良了,对西北百姓还心软得很。
不过就算是她下不去手,自己也不会逼她的,本来他就下定决心,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尊重秀秀的意愿。
好在,没有人,能比大彻大悟后的卫楚秋更坚定,旁人看她心狠手辣,必定会认为她是为爱背叛了一切。只有她知道,她是因为爱一个人,才重新找回来自己。
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现如今处境,都已经要拼一个你死我活了,谁还指望对谁留情!
更何况,想到耶律真,卫楚秀就恨得牙痒痒的,他派来的人,卫楚秀能心软才怪了!
她见容辰已经引导了形势,单枪匹马,就深入了敌营。
西北主将意识到她是要做什么,大声喊着:“拦住她!不能让她烧!“
这句话还没喊完,卫楚秋又往前窜了一大截,和那地道更近了!
她身后的拉车的马儿,因为感觉到了车上的灼热,根本就停不下来,加上有卫楚秀开路,谁能拦得住她?
卫楚秀表情更为寒冷,和她身后的灼热火光,格格不入。
西北的将士动了起来,被容辰驱策的那群人,想要速战速决,而从地道中涌出来的,则是拼尽全力,也要抵挡卫楚秀。
卫楚秀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小,但是就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从后方绕来的容家军,也赶到了!
西北将领瞪大了眼睛,明明是他们在偷袭,什么时候竟然被包围了?
虽然恨极,可他反而笑了出来。
要包围这么多人,战线更长更薄弱,容辰这是要把整个营地,送到他手中啊!
被西北主将怀恨在心的容辰,还从远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所以你现在要怎样抉择呢?是舍弃了身后的兵源,攻击我的营帐,还是要放弃营帐救人?
西北主将不过犹豫一瞬,就有了结果。
他们是为了胜利而来,牺牲几个人又有什么?
只要容辰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于是西北主将重整队伍:“冲向容家军主营帐,将他们全部斩杀!”
“杀杀杀!”
军令难违,这些人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调转了方向。
卫楚秀轻呵一声,如果把容哥放在哪个主将的位置上,他哪怕是不要荣誉,也不可能放弃手下的兄弟们死去。
这就是他们互相不同的兵道,而容辰的道,就是自己的!
“让开!”眼看着在容家军的护送下,卫楚秀马上就要冲到地道处,她大喊一声,所有的容家军,都快速地给她让路。
容辰在马上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卫楚秀。
从他的角度,那火光似乎像是卫楚秀燃起的一样,她所过之处,枯草都熊熊燃烧起来!行成了一条火龙!
马车马上就要全部烧着了,马儿已经开始恐惧地嘶鸣,空气中,有阵阵毛发被燃烧的味道传来。
就在马车即将散架之际,卫楚秀利落地斩杀了几个西北军,然后砍断了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狠狠一勒,就调转了方向!
她是带着马儿跑了,那马车可不一样,因为猛冲的速度,根本就没停下来!
刚刚从地道中出来的士兵们,就见到眼前一个大火球朝着这里摁了过来,大惊失色,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就往后跑。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大声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第1794章 谁扰乱谁
身后的火光已经蔓延了开来,这些士兵的衣服是很容易被烧着的,最靠近洞口的,全身都被火光给笼罩了。
“着火了,大家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没有胆量和火光为敌,转过身子就往后方冲。
卫楚秀此刻已经拐头回到了洞口处,她拎着散落在洞口外的车横木,那上头也是火光熊熊。
冷着眼,她就将横木给投入到了洞口中,还装作惊慌地喊着:“快跑啊!火烧过来了!”
地面的颤动更明显了,好像是有什么都要破土而出了似的。
不过如今土壤结实,大家还都在逃命,想从地面出来,可非常困难。
尤其是卫楚秀观察了一番,这地洞应该很窄,为了赶路,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里面如今乱哄哄的,洞口又被燃烧的马车堵死了,里面的人,就算是不被烧死,也会被呛死。
容辰见卫楚秀不放心地守在洞口,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他的秀秀,彻底改变了,容辰再也不担心她会对西北军留情。
而现在,就是他的战场了
转头,冷冷地望着那些要偷袭营帐的人:“收缩包围圈,让他们见识一下,容家军的英勇!“
主将的命令,很快就被贯彻,那西北将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容家军强悍如此,他还怎么速战速决,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地道中,还要那么多没出来的将士,就算是看不见,也知道必定死伤惨重!
西北将领痛恨地咬牙,这容辰和卫楚秀,还真是心狠手辣!把地道,直接变成了这些西北军的棺材!
不过现在不是复仇的好时机,将领见大势已去,只能回避。
容家军怎么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离开,西北将领没办法,只得爆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来:“大周的西陇已经全部戒严了!你们中原乱成一片,你就算是在这里攻占了西北又如何?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什么?”卫楚秀瞪大眼睛,西陇竟然乱了?
容辰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事情。他们远在西北,情报的搜集上,确实不如耶律真。
就像是上次,自己把慕泽的事情瞒了下来,整个容家军,就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这些人在外打仗,都是希望,可以早日回到中原的。而今那西北将领此话一出,容家军的心能不乱么?
大家都在想,西陇战乱,是不是慕阙和慕泽就在那里开战了?
前段时日,慕泽不是还在京城么,这么快就跑到西陇去了?
他是做了什么,才能慕阙震惊至此?
卫楚秀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她担心元锦玉!
可是在战场上,她只能尽量震惊下来,看到落荒而逃的西北军,忽然气势如虹,卫楚秀转头问容辰:“容哥,咱们怎么办?”
论起煽动士兵的情绪,卫楚秀是不如容辰的,她把一切,都寄托在了容辰的身上。
容辰其实也因为这句话动容了,接二连三的噩耗从中原传来,他也担心,什么时候,慕泽就遭到慕阙的毒手了。
是卫楚秀的话,把容辰拉回了现实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扣住了卫楚秀的手腕,又对容家军喊着:“稳住!”
卫楚秀也跟着命令道:“别管中原如何,先杀了他!”
战场瞬息万变,虽然容家军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因为刚刚的失神,他们已经失去了绞杀残存西北军的机会。
草原黑夜茫茫,西北金又对这里比他们熟悉,最终还是被他们给逃了。
容辰握住卫楚秀的手,脸色别样难看,他知道那些西北军还没跑远,便直接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了数倍:“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将,本将和秀秀的喜酒,将在三日后举办,期待他的到来!”
容辰的话,在空旷的草原上,传的很远,那逃走的西北军当然听到了。
不管将领是否会告诉耶律真,这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等草原上恢复平静,容辰缓缓转头,看向卫楚秀。
这姑娘还在诧异呢,成亲?虽然他之前是提过不少次,但她觉得自己还有些没准备好啊!
而且他难道不应该和自己商量一下日子的么,就在战场上,当着所有容家军的面,提了出来?
容辰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的感情,他自然不会利用,不过攻心之计,这种才是上乘。
西北军这一箭之仇,他要耶律真此生此世的痛苦,才能解恨。
此刻,他认真地同卫楚秀解释:“秀秀,我并非是临时决定的,如果今晚没有偷袭,我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卫楚秀忽然疑惑起来:“什么临时决定……啊!”她恍然大悟:“你是担心我多想?”
她失笑,这有什么的呀,她本来也不喜欢耶律真,不管容辰是利用他,还是惩罚他,卫楚秀都不准备插手。
再说,她如果和容辰能成亲,这消息必定要告诉耶律真的。
卫楚秀气呼呼地想,这个男人,自己对他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他还是执意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这种不是爱,而是可怕的占有欲。
如果自己和容辰的成亲之事,能让他对自己死心,那再好不过了。
容辰听了卫楚秀的话,也很高兴,握着她的手就不放开,力道很大:“秀秀,你真的同意了?”
卫楚秀还想矜持一下,她哪里说同样了呀,她就是没生气而已嘛。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容辰却直接当做没听到:“没生气,就是同意了!”
喂,这什么歪理呀?
容家军在一阵寂静后,忽然就爆发出了一阵的欢呼声:“三日后,主将真的要成亲了?”
“哈哈,没想到在外打仗,还能赶上这种喜事儿!”
“咱们可要好好地热闹热闹,气死那个耶律真!”
“对,东西都准备好了,主将你要是不成亲,直接入洞房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
一群糙汉子,嘴也没个把门儿的,被容辰狠狠一瞪,这才不说那些混话了。
卫楚秀刚刚杀敌还英勇得很,现在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甩开容辰的手,说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就匆忙的走了。
那些士兵还小声起哄:“主将,你快去追啊,没见到夫人都生气了么!”
“这才不是生气,是害羞呢!”
“主将,要不你把洞房提前吧,就今晚!”
有个小兵说了这话后,一个老兵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洞房,你成天就想着洞房!脑壳里能不能装点儿别的!”
小兵不敢吭声了。
卫楚秀跑了,容辰当然是要追上去的,而且他骑马,比卫楚秀的速度要快。
战场有人打扫,这次他们也算是歼灭了不少西北军,是胜仗,容辰很高兴。
尤其是一想到三日后就要迎娶卫楚秀,他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卫楚秀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自始至终都红着脸,没和容辰说话。
容辰进来后,走到她身后,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放开。”卫楚秀小声地说:“别拉拉扯扯的。”
“就不放。”容辰有些赌气地说:“我抱着我媳妇,碍着谁了?”
卫楚秀真是哭笑不得。
她转头,抬起眼帘看他:“但咱们成亲,如果耶律真来搅和怎么办?”
这个问题,容辰很早就想过了,不得不说,如今不管是卫楚秀,还是容辰,提起耶律真的时候,都很是嫌弃。
“他要是敢来,容家军必定将他斩于马下。他不来就更好了,我也不想看到他。”
爱一个人,不是让谁来迎合谁,容辰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太自私了。
所以现在,他心中的话,都不会避讳卫楚秀。
他直接告诉她:“秀秀,你可不许想那个男人,我会吃醋的。”
也会说:“当天的成亲礼,你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卫楚秀笑着点头:“不看你,还能看谁。”
“男人间的对决,秀秀也不要插手。”
“放心吧。”
等卫楚秀都答应好了,容辰直接就给她抱了起来,从地上转了两圈儿:“太好了,秀秀,你要嫁给我了!”
卫楚秀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才好,明明进营帐前一刻,她还想着为难一下这男人的,结果竟然一本正经地和他商量了一下成亲的事情!
还有,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呢,可不能抱着自己!
于是卫楚秀推了推他:“容哥,你把我放下来。”
“不放。”卫楚秀可是容辰的宝贝,他赌气地把她抱在床上,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太狼狈,他肯定抱着她睡觉了。
卫楚秀伸出细细地手指头:“你的伤……”
“不碍事的。”容辰笑得双眸晶亮,弯腰凝视她说:“而且关于咱们成亲的日子,我也有个想法。”
“嗯?”卫楚秀歪着头,总觉得容辰不怀好意似的。
容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哪里还有从西北初遇,他那满身颓败之色。
都说女人像花,现在卫楚秀看,容辰也像。
因为这段失而复得的爱恋,他总算是焕发生机了。
“咱们的成亲日子……”容辰勾勾手指,小声在她耳边说:“定在两天后吧。”
“啊?”卫楚秀震惊了。
第1795章 你别起身
三日,秀秀都有些觉得仓促呢,两日,那也太快了。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可还没等说话,容辰的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瞪大杏眼,呆愣愣地望着他,那柔软的眼神,让容辰心念一动,差点儿又亲吻她了。
“你觉得三日很快?”容辰问秀秀。
秀秀不能开口,不能点头,就眨了眨眼,她的睫毛很长,每一次眨眼,都轻轻扇动。
“那两日和三日在你看来,还有什么区别?”
卫楚秀仔细想了想,确实都是挺短的……
“可是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容辰放下了他的手指,不过在拿开前,他还在卫楚秀的唇|珠上揉了揉,感受那细腻的触感,浸润他的血y和心弦。
“我每时每刻,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希望光明正大地,叫你夫人,做你的夫君。我恨不得把成亲大典就安排在下一个时辰。秀秀,你可明了,我对你的感情,不想再浪费一瞬间。”
容辰说话的时候,始终都盯着卫楚秀的眼睛,从她的眸子里,他也看到了太多的东西。
深情,不舍,还有眷恋。
更多的,则是因为这番话的动容。
其实容辰也知道,不该把秀秀*的这么紧的,奈何她回到自己身边后,他的心里,就像是紧绷着一个弦,生怕什么时候弦断了,秀秀就离开了。
用那样破釜沉舟一般的计谋,只能挽回秀秀一次,她要是再离开,自己真的会死的。
所以,请不要怪他的自私,怪就怪,他对她爱的太深吧。
卫楚秀从未觉得容辰的爱是一种负担,她动容之下,便心软了。
“容哥……”声音小小的,却透着坚定和不移:“我同意你,婚期定在两日之后。”
容辰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
纵然没有出声,可是卫楚秀在看到他唇边溢满的笑意时,觉得整个营帐都温暖了起来。
他还靠在床上,身上和自己一样,均穿着冰冷的铠甲。
但秀秀望着他,觉得他就像是那江南的风流才子,拿着折扇,从桥上缓缓走过,周身是说不出的俊逸。
他就是最耀眼的那一道光芒。
为了他,自己愿意化作飞蛾,只奢求可以融入他的怀中。
卫楚秀微微低下头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能总是让容哥推着我走……该到我勇敢一次的时候了。”
打仗的时候,她的狼狈不比其他的士兵要少,这会儿发丝有些凌乱,但是在容辰眼中,却媚态丛生。
他宽厚的手掌,慢慢地覆在了卫楚秀的脸上,本来他的手心就很热,没想到,秀秀的侧脸,仿佛比手心还要热上一些。
容辰心满意足。
自己分明就是把卫楚秀推的太快了,而这傻姑娘,因为喜欢自己,却愿意小跑着跟上来。
她肯同意把婚期提前,容辰当然不会再拒绝。
他只是用灼热的目光,快把卫楚秀给烧穿了。
“真想让你现在就变成我的人。”
卫楚秀听了这话,实在是顶不住了。她从小到大,在感情之事上,可是白纸一张,哪像是容辰还风流过几年。
再一次把容辰的手拽掉,卫楚秀落荒而逃,临走还给自己找个听起来蛮合理的借口:“我,我要去洗漱,容哥你先睡吧。”
等她走远,还能听到容辰低沉的笑声。
她没忍住,摇了摇下唇,笑得肩膀也颤抖了两下。
心想,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容哥调戏人的功力,这么强悍呢。
难不成,是在自己面前,假正经来着?
夜渐渐地深了,营帐中是一片静谧。
容辰和秀秀躺在床上,男人把女人搂在怀里,身子紧密地贴合着。
秀秀半梦半醒之间,想下床喝点水,可还没等动,就被男人霸道地箍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她迷迷蒙蒙地感受着男人手臂的力度,发现他的双腿也钳制着自己的,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
几年前,她睡在他营帐中的时候,容辰还不是这么个睡觉习惯。
那会儿他总是平躺着,一晚上也不见动一次。
也比知道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缠人,贴的这么紧,难道他睡觉就不难受么?
容辰浅眠,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静,慢慢地睁开了眼。
“秀秀,怎么了?”他压着嗓子问。
“我想喝点儿水。”卫楚秀也小声回答着。好像是在这静谧的秋夜中,要是太大声,会把睡着的神明给惊扰了一样。
“那你去。”容辰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放开对秀秀的禁锢。
秀秀用眼神示意他把手臂和大腿都拿开,容辰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清咳一声,拿开后,先起了身,然后把秀秀塞在了被子里面。
“营帐太凉了,你呆在被子里,我去给你倒水。”
卫楚秀担忧地望着他:“你身上的伤……”
“秀秀。”容辰走到桌边,给水杯斟满水,边往回走,边道:“你男人在你心中,到底是有多脆弱?”
不怪秀秀担心,那会儿容辰都快死了。
但这会儿她也学聪明了,容辰偏要逞能,她要是再说下去,难保他不会做点什么,来证明他的身体很不错。
此刻容辰到了床边,行军时,主将营帐中的条件也很简陋,说是床,其实只能算是个硬榻。
他蹲下来,扶着卫楚秀坐起来,自始至终,都帮她拽着被子,生怕她从里面掉出来似的。
连卫楚秀喝水,都是他亲手喂的。
等她喝完了,容辰还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楚秀摇头:“不饿,容哥快来休息吧。”
容辰这才把水杯放在一边,推着卫楚秀到了床里侧,自己则是掀开被子,躺在了外面。
卫楚秀背对着他,又被他给搂住了,此刻才察觉到,容辰拥着自己的动作,实在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他把头贴在自己的脖颈上,呼吸时,有微微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略痒。
刚刚他在上来的前,已经用内力,把他的周身都熨帖过了,所以卫楚秀感觉不到寒冷。
容辰半梦半醒,感觉到卫楚秀把他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有点儿凉。
他呢喃一声:“你冬天的时候,身子很冷,看来咱们这场仗得快点儿打。”
如果能打下西北王庭,最起码,条件会比现在强很多了。
卫楚秀已经熟睡了,没听到容辰的话,她在意识还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只是在想一件事。
他这样拥着自己的次数绝对不多,如此熟练,是因为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次么。
有了这个想法,她真的是对容哥越加心疼了。
幸好,幸好,自己现在回到了他怀中。
就在两人坠入梦乡的时候,那逃跑的西北将领,也奔回到了耶律真的营帐中。
耶律真一直在等着这场战事的结果,谁知道,没等来好消息,坏消息却是一堆。
最开始是他们的地道被卫楚秀放火烧了,他们去攻击容家军的将士,也被打得落花流水,差点全军覆没。
现在这男人在告罪的时候,竟然和自己说,三日后,容辰和卫楚秀要成婚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在荒原,在战场上!
自己那样怜惜卫楚秀,都没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只想着回到王庭,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而容辰竟然真的敢!
耶律真越想越气,y桀的眸子盯着男人:“你可听清楚了,他当时真的是和你这么说的?”
“是啊!”那将领跪地,头死死地贴在上面,也不敢抬头望耶律真:“王子,您神机妙算,在属下把西陇大乱的消息散播出去后,他们果真是军心打乱,我等趁乱逃出时,容辰正是如此对我们说的!”
将领悲痛地道:“这容辰肯定是在用计,引殿下前去,真是卑鄙!殿下,您可不能中了他的圈套啊!”
耶律真怒不可遏,提剑就抵在了将领的脖子上。
他现在已经红了眼睛,完全失去了理智:“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说这次的伏击一定能成功,结果容军一把火,就把这隐蔽的地道给烧了!现在死伤惨重,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
将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不住地求饶着:“王子,您听属下一句解释……”
还没等他说完,耶律真的剑就重重地砍了下来,人头登时落地!咕噜两下,到了耶律真的脚下。
而耶律真,再也没有给这人一丝一毫的目光。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骤然寒冷:“巴德昌战败,本王已经以军法处置了他,以慰那些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朵颜云始终都在营帐中伺候着,看耶律真转身后,马上过来,将巴德昌的尸首给收敛了。
耶律真已经在容辰的手下吃了几次败仗了,上次就算是剿灭了容车的五千人,因为丢了卫楚秀,耶律真一直都憋着一股气。
而今,当朵颜云把那将领的尸首拖出去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有仓皇闪过。
会不会,王子殿下在容辰手上,再也赢不了了?
一层层的埋伏和陷阱,都被容辰给识破了,而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还利用卫楚秀,来引诱的耶律真!
第1796章 容秀大婚
朵颜云暗下决心,这三日,一定要看好耶律真,绝对不能让他真的自投罗网了。
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反正在这两日,卫楚秀是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容辰则是度日如年。
自从听说了主将伤势大好,要同卫楚秀成亲,全军营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没有大红喜字,没关系,他们扯上几块红布,把营帐装点一下;
没有礼乐花轿,没关系,他们粮草车最多了,改装好,也能充充门面;
没有好酒好菜,也没关系,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是喝水,都能醉人!
营地周围因为前两日才经历过战役,土地狼狈,散发阵阵血腥气味,清扫后,敌军的尸体都被他们给烧了,两日过去,已经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了。
等到成亲这日,卫楚秀掀开营帐,闻到的,只是荒草的香气,和那种充满了生机的青草不同,这荒草味道,仿佛能直击到人心中。
在中原,若是成亲,男子和女子,有段时间是不能见面的,在容辰这里也省了。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他巴不得整日都和卫楚秀在一起,要不是卫楚秀拒绝,他连沐浴都要和她一起了,分开两日,那还不如给他一刀。
所以在整个军营都忙碌的时候,卫楚秀始终陪着容辰,在营帐中,商量作战的计划。
要成亲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红吉服,之前剩下的红布,一小块给卫楚秀扯了个红盖头,另外一块,有巧手的士兵,则是做了一朵大红花。
早晨起来,容辰先给自己系上了大红花,还别说,虽然他穿着黑色的厚重铠甲,那红花系上,却一点儿都不违和。
他的头发,也仔细地梳了梳,看不到一点儿碎发垂落,而且容辰也有心机,今日他用上了他最好的玉冠。
往常他用的都是金属材质的,因为在战场上,玉冠太容易碎掉了。
他也只有进京,面见皇上,才会如此庄重。
卫楚秀在他梳头的时候,也给自己梳好了头,之后就看到容辰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自己走来。
她抿嘴笑着:“容哥,你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容辰脸上的笑有点僵,昨天卫楚秀熟睡,根本就不知道,他因为激动,一晚上都没合眼。
也亏了今日是迎接好事,不然他哪里会有这么精神。
“我来给你盖上盖头。”军营中,没有什么胭脂水粉,容辰就算是想给卫楚秀描个眉,都没有眉笔。
卫楚秀听了容辰的话,心中满是动容,端坐在床上,没有动。
容辰拿过一边的盖头,给她盖好,红布不透亮,他看不到她的面容。
但这对容辰开说,并非什么大问题,因为她的音容笑貌,早就映刻在他的脑海中了。
卫楚秀第一次蒙上红盖头,觉得这感觉还挺新奇的,她的视野变得很小,所以容辰说话的时候,她听的格外专注。
“秀秀,我到现在还觉得很抱歉,没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别人家的新嫁娘,都是哄着捧着,妆容华贵地出嫁,我却要你素面朝天。”
如果只听声音,卫楚秀绝对是个十足的软妹子,此刻她也是别样温柔地说:“容哥不要觉得抱歉呀,还有,难道我素面朝天,就不好看了么?”
容辰失笑,轻轻地拥着她,隔着盖头,亲吻她的发顶:“怎么会,秀秀就是最漂亮的新娘。”
卫楚秀也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就你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容辰的声音别样笃定,还带着万千感慨:“你的盖头,是我给你盖的,晚上我也会亲手摘下来,秀秀,你的父母兄长都不在,那我就代替他们做这些事情。我会让你得到,很多倍的爱。”
卫楚秀的眼圈,渐渐地红了。
不能让亲人见证她的成婚大典,她着实有些伤心,可一想到能和容哥在一起,她的伤心,就微不足道了。
而今,马上要成为她丈夫的人,在告诉她,他会想父母一样疼爱自己,会像兄长一样爱护自己,会尊重她,宠溺她,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都说女子出嫁,又甜蜜,又难过。
卫楚秀总算是感觉到这种心情了,明明心中有酸涩,却真的很幸福。
她的手松了攥,攥了又送,还是没忍住,抓住了容辰身上的大红花:“容哥,能嫁给你,我很高兴。”
“嗯。”容辰捏着她细细嫩嫩的手指,心中承诺着,等安定下来,我一定要给秀秀再补一场婚礼。
把她所有要请的人,都请过来,然后让全军几十万的将士,见证他们的幸福。
刘昔见吉时快到了,在营帐外,恭敬地说:“主将,是否要迎亲了?”
“好。”容辰慢慢地把秀秀的手放开,走出了营帐,但秀秀一点儿都不难过。
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
敲敲打打的声音响了起来,卫楚秀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好像是有士兵把锅碗瓢盆都拿过来了。
还有的士兵在唱歌,豪迈得很,和普通婚礼半点不一样,却很符合现在的意境。
容辰骑着高头大马,马儿全身,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再次掀开营帐门帘,他就不再是那个作为父兄,给自己蒙上盖头的人,而是要迎娶她的丈夫。
军营中没几个女人,也不是卫楚秀的娘家人,想要为难一下新郎,是不可能的了。
容辰快步走进去,一把就抱起了卫楚秀,带着她走出了营帐。
这会儿太阳还没有落下,这日的荒原,阳光都是温暖的。
卫楚秀透着盖头,可以隐约看到容辰的轮廓,感受到他的欣喜。
将卫楚秀放在粮草车上,这车子明显很大很大,卫楚秀坐在上头,似乎有点太空了。
她端坐着,身边的将士们闹哄哄的,要容辰载着她,在营帐中外转上三圈。
卫楚秀始终都微笑,心想,前两还和容辰说,要他坐在粮草车上行军呢,没想到,真正坐在上面的,变成了自己。
容辰这日高兴,对于士兵们的要求,他也满足了。
况且,他的新娘子这么漂亮,他恨不得和全世界都显摆一下。
要不是担心赶不回来,他才不会只在营帐里面绕呢。
粮草车晃晃悠悠的,卫楚秀低着头,还能看到车子在路上行进。
她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容辰始终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的马儿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的,卫楚秀可以很清晰地辨别出。
马儿和粮草车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有士兵在冲他们欢呼喝彩。
其实容家军上下也想清楚了,将军这一生,除了卫楚秀之外,已经不可能娶别的什么人了。
只要卫楚秀一心想着将军,他们也放心把将军交到新夫人手中。
刘昔跟在容辰身边多年,两个的关系,同慕泽三十差不多,所以他才算是亲眼见证了容辰这么多年的人。
想着容辰最初同卫楚秀相识,到现在,竟然几年都过去了。
兜兜转转地,两个人总算是能在一起了,刘昔不断地拍手,手心没多久就红了。
带着卫楚秀饶了一圈又一圈,吉时到了,他们就在全军将士面前,拜堂成亲。
双方的父母都没到,所以他们算是二拜天地,最后一拜,则是给最亲密的爱人。
伴着礼成的声音,周围将士的呼喊声,一瞬间就爆到了最大。
卫楚秀被送入洞房的时候,还清楚地能感觉到,容辰灼热的目光,始终钉在她的身上。
她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出嫁的营帐,这里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却仿佛一切都变了。
她从这一刻开始,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女孩子,而是容辰的妻子,容家军的女主人。
不知道谁说过,女子成婚那一刻,是真正的蜕变。
多神奇,明明她早上的时候,还在忐忑,此刻竟然已经能平静地思考,两个人的生活。
容哥总想给自己最好的,她又何尝不是。
外面的营帐中,又闹哄了起来,今日将士们高兴,除了一部分在巡逻的之外,其他人都想要不醉不归。
当然,真的醉也是不能的,营帐中的酒不够。
可他们没办法喝那么多,容辰没这个顾忌啊。
之前的主将,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现在他成婚了,这么高兴,他们可得把主将灌醉了才行!
容辰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来灌酒的,他来者不拒,而且心情好,更不容易醉了,到后来,竟然差点把一干将士给喝趴下了。
还是刘昔看不过去了,扶着容辰说:“将军,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该回去休息了,将军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容辰始终笑得灿烂,说实话,这样的笑容,刘昔这一辈子,也没从容辰的脸上看到过几次。
他把手中的酒坛子塞到刘昔手中,神采奕奕地说:“没错!秀秀还在等我,众位将士们自便吧!”
主将的婚事,可是没有人敢闹洞房的,看着容辰离去的身影,成家的人,想到远在中原等着自己归家的妻子,一片怅然;没成家的,眼底则都是羡慕。
容辰脚步稳健,走到营帐门口,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一股秋日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