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0章 走出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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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可以驱散黑暗，让她变得更加勇敢。
“我是因为墨清寒才获得的重生，如果我是一株花，那墨清寒就是培养我的土壤，而现在，你竟然说，我不需要土壤就能生活。”
“这个比喻不对。你如今是钦天监的圣女，违背命令和墨清寒在一起，已经是你的不对了，你还想要继续追随下去不成？你的天分这样高，京城多少世家大族都想邀请你去给他们看命格和气运，你会缺什么少什么？一个男人而已，怎么会比你登顶更重要？”
“你不要讲了！”墨依依的情绪开始崩溃，她恨不得捂住脑袋，不听这个声音说话了。
“我就是要让你明白，墨清寒对你的意义，没有那么大！”
之前两个声音是在心中吵架，但这一瞬间，墨依依忽然就忍不住，大声地呐喊出来：“怎么会不大！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信仰！“
墨清寒都要上马车了，虽然动作很慢，但是心急如焚。
他在琢磨什么时候转身比较好，怎么墨依依还没追上来。
然后，就听到了她的宣告。他邪魅的眸子瞬间呆住，从深潭变成了深海，在海上，还有狂风暴雨肆虐。
他看起来极慢极慢地转身，实际上，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
他看到了墨依依，那个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崩溃到快哭了的女人。
他忽然就回过神来了，大步走到她身边去，摁住了她的肩膀：“依依，你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而哭？你告诉我，谁是你的信仰？”
墨依依从心中的争论中抽身，看向了墨清寒。他眼底那样深沉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熟悉？
见到墨清寒，她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的袖子已经全部是褶皱了。
“清寒……”墨依依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哀婉又缠|绵。
墨清寒知道，墨依依就要走出来了，从黑暗朝着光明处走来。
所以他必须稳住心神，不能让她退缩回去，于是他不在是刚刚那样冷淡的模样，他变得温柔如同春风：“嗯，我还在呢，依依，你告诉我，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墨依依猛地摇摇头，眼圈慢慢红了，抓着墨清寒的袖子还是不放开。
墨清寒也浅浅地笑着：“光是摇头不行哦，我要听到你说，我才会做出决定来。”
墨依依焦急地看着墨清寒，她不相信，他没看懂她眼中所想。
明明两个人已经靠得很近了，她还是再往前一步，她仰头，他低头。所以这个角度，好像是她要亲吻他一样。
墨依依张了张口，还是没讲出来话。
墨清寒伸出手，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继续宽慰着她：“没关系，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想，你是要说什么？把你的心意，完完整整地表明出来。”
墨依依的心中，还是有两个声音，总是淡然的那个，此刻恐惧地喊着：“不行！你不能把你的想法讲出来！你会万劫不复的！”
另外一个怯懦的，总是会哭的声音却灿烂地说：“告诉他！把一切都告诉他！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显然是第二个声音占据了上风，墨依依因为太紧张，吞咽了一下口水。
是的，一定要说，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前途再高远，如果没有这个男人陪在她身边，她也走能不下去了。
从抓着袖子，变成了抓着他的胳膊，墨依依的嗓子阵阵发紧，但总算是能憋出两句话来了。
“我说，你是我的信仰。”干涩的声音，让墨清寒听了心疼。
他拍着她后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对墨依依说：“深呼吸，不要紧张。”
墨依依按照他的指示，渐渐把呼吸给放平稳了，可是她的眼圈还是通红的。
身体中的两个声音，也在她说话的时候，全部消失了。
墨依依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主动权，已经到她手中。
不管那些力量是什么。都不能阻挠她了。她要勇敢地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她抬头的时候，还踮起了脚尖，似乎这般，就能和墨清寒更近一些。
墨清寒也挺起了脊背，他要用他最郑重的神态，去面对墨依依。
“依依，继续往下说。”
墨依依想了想，她刚刚说到那里来着？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的话语，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事后她在回味，明明有些话，她想对墨清寒说，想了很多遍了，所以才会这样熟练。
“我是喜欢你的。”墨依依轻轻地强调着，眼泪差点就要落下了。
“嗯。”
“和以前对你说过的不一样，那是被蒙蔽了内心的喜欢，而现在，我是发自内心的。”
墨清寒不再拍着她的后背，而是轻轻地拢着她的腰身。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汹涌，手也不敢用力。
因为身体潜伏着那只猛兽，随时都能出笼，撕碎了墨依依，他不能吓到她。
可是他的姑娘，他要怎样才能温柔相待？他的理智，根本就战胜不了他的情感。
栽在了墨依依手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枷锁？牢笼？自然不是的，有她的世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好像推开窗，就能看到整个世界。
不是因为外面太美，而是因为天地就在他的心中，她带来的天地。
“我不想你离开我，有依赖，有陪伴，有习惯，更多的，则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不是京城钦天监也好，什么地方都行，你想去哪里，我都能陪你去。”
“那你所钻研的领域呢？你不是沉浸在其中，对****一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了么？”这一直都是墨清寒没搞清楚的难题。
“不是的！”墨依依仓促起来，呼吸又开始急促，眼泪更是在眼圈中打转。
墨清寒马上给她擦擦眼角：“别急别急，你如果说不清楚，那我问你好你好？”
“好。”
在心中过了一遍问题，墨清寒问道：“现在你面对我，和前段时间有什么不同？”
“前段时间？”墨依依想了想，“我总觉得那个时候，世界在我周围都是慢的，我看什么都不在意，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超出外物的存在，包括你，你给我的感觉。也很不真实。”
“也就是说活，你喜欢的，是真实的我？”
“不光是你，”属于墨依依的思绪，慢慢回来了，她都没发现，她的心跳的比以前快了一点，好像想法也更活跃了。
暮气沉沉的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年轻有活力的她。
她继续道：“还有我自己，我也发现了变化。被雾气蒙蔽的双眼，变得澄澈，我看这个世界，也不相同了。”
太阳已经完全生气，那些雾气，全部都被蒸发了。
还没消融的冰雪，倒映在墨依依的眼中，竟然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空气中，还夹杂着其他的颜色，黑色的，彩色的，灰暗的，绚烂的。
墨依依慢慢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的天眼，竟然又提升了。
明明她向潜心钻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进展，她还以为，是她的心不够坚定。
可现在，她不是比以前很多时候都要怯懦很多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想过要退却。
“依依，不让我离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你嫁给我，做我的女人。”
墨清寒缓缓地笑了，不再是邪魅，只有温柔宠溺。
他想，现在没人会比他更紧张了吧，因为他在等心爱的女人给他一个答复。
虽然他猜到，这是答复会是好的。
墨依依呆呆地望着墨清寒，沉默片刻才说：“可是圣女是不能嫁人的……”
这也是之前她会和墨清寒保持距离的原因，谁让她两方面都不想放弃呢。
墨清寒摊了摊手，表示决定权在墨依依手上：“不想嫁给我，那我就只能离开了。”
“不！我嫁！”墨依依地焦急地喊了一声，两只手猛地就抱住了墨清寒的腰身。
她才发现，这么冷的天，墨清寒穿的这么少。
他难道是要往南走么？不管了，他去哪里，自己都会跟着他的。
“嫁给我，你就不是圣女了。”
墨依依皱眉，这是个问题，却好像又不是，她到底是走到了那个漩涡中出来了呢？
好在有墨清寒在，他继续问墨依依：“依依，你告诉我，你不想放弃的是什么？”
“不想放弃在这条路上前行，也不想放弃你。”
“那圣女之位，会阻碍你的脚步么？”
墨依依慢慢瞪大了眼睛，对啊！她怎么从来都没想到？
天底下开了天眼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但是圣女却只有她啊！
读了钦天监很多藏书，里面记载了不少大能的事迹，这些人，可都是能成亲生子的！
她到底是被什么迷惑住了，还觉得那些道理是对的？
墨清寒和她讲话的时候，也在梳理自己的情绪。此刻他隐约觉得，曾经让他感觉到疑惑的事情，马上就要解开了。
墨依依的心中的声音，又重新沸腾起来，她变得更加歇斯底里，好像是要毁掉墨依依一样：“他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你不能嫁给他！有天你给他生了孩子，你的能力会变得更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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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1章 战胜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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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墨依依在心中如此想，看向墨清寒的时候，还在微微笑着。
曾经痴缠的迷恋，又浮上心头，原来从来都不是这个男人变了，而是她变了。
疯狂的声音还在咆哮：“你就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明明你把前路看得比命还重要！”
墨依依回答：“我不会后悔，因为墨清寒也比我的命还重要。”她也笑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有些不能直面曾经那个自己。
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在没尝试的时候，就否定了墨清寒。心中那点偏见，又有什么依据？
生了孩子，她的能力就会变弱，那如果她想多生几个，就会变成普通人了么？
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呢？不是每天过的同样的日子？
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找到生存的意义，这当然好，但如果是和信仰背离了呢？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会选择信仰。
信仰不再，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况且……墨依依哄着眼圈，却笑了出来：“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以前也说，墨清寒的感情会给我带来危害，但是当我能直面自己内心的时候，我的能力却得到的加强。”
她看向墨清寒，将之后的话，说出了口：“天命强大，总是让人不敢违抗，我们窥探天机，或多或少，会有报应砸到头上。曾经那些修行的人，又是怎样克服的？听从自己的心魔，处处顺遂么？不是的。我想要我心爱的人，更想要我的前路，凭什么只能让我选一个？”
她死死地握住墨清寒的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勇敢的心，就像是干涸的沙漠中，盛放的花，烈焰无双。一朵，两朵，渐渐地，汇聚成一片花海。
也就是在墨依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墨清寒的眼中迸发了极大的光彩，熠熠生辉。
他失控地将墨依依抱在怀中，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中一样：“依依，你再说一遍。”
墨依依鼻尖酸涩了这么久，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心中的巨石也落了地，如释重负。
她勾勾唇：“清寒，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再说一遍。”
“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陪你浪迹天涯。黄泉碧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再说。”
“我爱你。”
心中澎湃的情感，重新回归她的身体，像是干涸的苗床，得到了清水的自滋润。
并且这种被涤荡过的情感，变得更加纯粹，撑持。
她身体中满是力量，勇敢极了，再困难的事情，都能克服。
而且能力还在不断上涨，那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也因为她坚定的信念而消失了。
她满心依赖地靠在墨清寒的怀中：“我想，我之前是生出了心魔。“
“心魔？”墨清寒想到可能是她的能力，干预了她的想法，如果是心魔的话，那她曾经快要枯萎的精神，也解释的通了。
“是。她扎根在我心中，蛊惑着我，让我远离你，摒除这世间的爱恨。起初我还觉得没什么不对的，我本来就需要专注。谁知道，后来我的情绪，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我活的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思考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如果不是这次你刺激了我，让我能勇敢起来，战胜心魔，恐怕我会变得浑浑噩噩，完全丧失自己……”
想到这里，墨依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墨清寒有力的臂膀环住他，哪怕穿的不多，他的气息还是温热的：“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墨依依仰头看他，听他笃定地说：“因为我会拯救你。”
她还在掉泪：“可是你已经准备离开了，你还说腻了我，不准备带我走……”
“傻丫头，那是刺激你的，都是假话。”墨清寒温柔地去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记，“这可是我筹谋算尽，才做出来的赌局，赌的就是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
墨依依听了，很是后怕：“如果你输了呢？”她要是败给了心魔，墨清寒当如何？守着一个没有心的自己，过完后半生么？那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懂情的同时，还在折磨着墨清寒，他多可悲？
墨清寒继续温柔地笑着：“不，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指了指墨依依的心口，“我藏在你这里，再大的心魔，也不可能将我驱逐。”
墨依依哭得更加厉害，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讲这样煽情的话。
难道不应该开心地大笑，放肆地庆祝一番么？
抱住墨清寒，她终于在他的心口，放声大哭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坚定……”
他的那份坚定后，藏着怎样的深情，她已经不敢想象了，因为她担心她承受不住。
好在，一切的风雨都过去了，经过磨砺的枝丫，更加坚韧不拔。雨雪风霜，前路荆棘，她也不会害怕。
因为面前的男人，会一直挡在她的身前，用宽厚的背影，笔挺的身姿告诉她，天塌下来，有我担着，你只管大步地往前走，不准回头。
抱着墨清寒哭了很久，快昏天暗地，墨依依全身无力，还是被墨清寒抱在怀中，放在卧室床上的。
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就眯眯眼打量着，一看到墨清寒，她就双颊通红，有些羞涩地将目光移开了。
谁知道，竟然被她看到，屋中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包裹。那正是她收拾的！
刚刚墨清寒抱她进门的时候，她还特意观察过，他手上没东西！也就是说，马车只是个摆设，他连行装都没放进去！
墨清寒打开被子，给墨依依盖上，然后他掀开一角，也钻了进来。
“许久没抱着你睡觉了，真是想念。”搂着墨依依，他呢喃着。
墨依依呆呆地看着他，听他说：“穿少了，外面太冷。”
她还以为墨清寒是不怕冷呢！武功高强什么的呢！现在她晓得了，他这分明就是没想走！以为能速战速决，快点回到房间中呢！真是，让她说点什么才好？臭男人！
墨清寒笑眯眯地看着墨依依，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怎么，我太俊美，给你看傻了？”
墨依依白他一眼，不想和他讲话了。
墨清寒摸摸自己的鼻尖，小声却认真地和墨依依说：“我真是没出息，你对我翻白眼，我还觉得你漂亮得很。依依，你这样真鲜活，真好。”
明明还在冬天呢，墨清寒却感觉到了春天的温暖，他抱着墨依依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墨依依推他：“你嫌弃以前那个我？”
嗯，这问题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依依会生气的。
墨清寒清咳一下：“没有，依依怎么想，我都喜欢。”
“就知道甜言蜜语。”嘴上这么说，墨依依其实还在笑呢，“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被心魔控制的人，原来是那样可怕啊。她仰面躺在床上，眨了眨眼：“还是以前的日子简单，无忧无虑，胸无大志，没有责任在肩头。”
“现在也没有。”墨清寒对墨依依道。
经过这次的事情，墨依依是真的成长了许多，勇敢并不代表着鲁莽，更多的是一种理智。
明知道她可能不会胜任这件事，但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她还是会尽力去做，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我没有感觉到压力，是因为你在负重前行，清寒，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累赘了，有天真的把我丢下了？”
这次的事，真的让墨依依怕了。
墨清寒注视她，目光灼灼：“你要怎样才肯信我？”他举起手，发着毒誓，“如果我有天会辜负你，就让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停！”墨依依失笑，“你别讲这样的话。”
她想起了和心魔的争执，当时她说，还没尝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失败？
“不管前路如何，我明白，你现在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这就足够了。”墨依依的笑意轻轻浅浅，眼中有他的面孔倒映，心底蔓延一寸寸温热。
“这个时辰，这一刻，这一瞬间，我的内心无比坚定，也祈求你，能和我一样。”
墨依依的话，犹如一道利剑，扎进了墨清寒的心中。
只不过，以前他会痛，这一次只是彻彻底底地震撼。
我一直护着的小姑娘，她长大了，欣慰的同时，我还有些失落。
当然，最多的，一定是冲天而起的喜悦。
墨依依没再讲话，因为墨清寒不再给她机会了。他将她一把就揽到自己怀中，疯狂地吮吸她的嘴唇。
他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她只能仰头承受着。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墨清寒感觉到，微微放开他，双唇却还在她的双唇上摩擦：“依依，不要哭。”
“清寒，这是喜悦的泪水。”
他愣了一下，笑了，这话无疑是在鼓励他。
之后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
两颗渴望贴近的心，把自己坦诚在对方面前，希望对方能占有，征服，让自己染上对方的味道。
不过从力量上说，墨依依的力气还是要弱一些的，体力也没有墨清寒好。
起初她还会回应他，到后来，就只有在床上干哼哼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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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2章 下不来床（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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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次次地挺进，让她只能放声地大喊，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墨清寒，她的感觉有多好。
水乳交融，是如此的曼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最最亲爱的人啊，你眼底的情绪，我终于读懂了。
那隐藏在最深处的，让我感觉熟悉的东西，我也有啊。
是对彼此的深情啊。
因为不愿意放手，因为肆意澎湃的爱恋，驱使墨清寒和墨依依，做了一次又一次。
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又到第二个白天。
感觉不到饿，也不困，只是一次过后，休息一段时间，一个眼神，就噼里啪啦地点燃了心中的火，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靠近。
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墨依依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在床上，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
但是她还是保持一分神智的，没有哭过去。
脑中回想这两天一夜的厮混，她因为墨清寒力道太重而哭过，也因为太敏感而激动颤抖过。
她躺在他的身下，去一下下地抚摸他的脸庞，因为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还将手捂住过他的眼睛。
纵然挡住了他的光亮，却挡不住他的心房。
有扇窗，始终在为自己开着。
墨清寒后来也会将她的手扯开，继续痴迷又狂热是看着她。这是他的女人，最爱的女人，今生都不能放弃的女人。
墨清寒如今还有些余力，但让他再来一次，他恐怕已经没东西可以射了。
披了一件衣裳，站在床边，墨清寒问她：“想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这几天她都没吃好，没睡好，又费了那么多体力，肯定很饿吧？
墨依依仔细感觉了一下，还觉得挺神奇的，她竟然不饿，大概是这两天，他把自己喂的太饱了？嗯，下面太饱了。
于是墨依依摇摇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用了，我只是觉得身上黏黏的，不太舒服。”
“我抱你去洗澡。”墨清寒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热水是已经被送来了的。给她放在大浴桶中，她还舒服地喟叹了一句。
墨清寒也抬腿跨了进来，坐在了她身后，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伸手帮她清理着，墨依依还心有余悸地说：“不能再来了。”她真的是不行了。
墨清寒笑了笑：“不会了，让你好好休息。”
墨依依安心地点点头，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墨清寒为她清理后，给她擦了身体，又穿好了衣服，抱她去了床上。
他有点饿，坐在床边，一边凝视墨依依的睡颜，一边吃东西。
等他吃好，他也躺在了墨依依的身边，亲亲她的脸蛋，再亲亲她的耳朵：“依依宝贝，好梦。”
墨依依确实做梦了，不能说好，也不能算是坏。
在梦中，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就是那个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样的她。
顶着自己的脸，却是这样陌生的气息，真的很怪异。
那个墨依依对她说：“我就是你的心魔。”
“然后呢？你要离开了么？”
“是，你的身体中，已经不适合我存活了。但是你走上这一条路，想要强大，就永远摆脱不了心魔。换成了别的心魔，你可能就没这样幸运了。”
“不，我坚信我一直都是幸运的，我也不怕你们。因为不管你们谁来了，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就只需要完成一件事，相信墨清寒就好。”
心魔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墨依依会这样坚定，这样透彻。
“你是我的心魔，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喜欢谁的时候，他怎样我都不喜欢，我的理智说服不了我的感情，但是当我喜欢谁的时候，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好，不会有任何怀疑。你动摇不了我，你的同类也不可能。”
心魔苦笑着摇头，往后退了两步，墨依依的天赋，是有目共睹，可以说，她是百年来，难得的天才。
天才总是不会有太多的苦恼，因为绝大多数，还没起效果的时候，就已经被她们解决了。
能缠上他们的心魔，是常人无法克服的。
但也就是神奇在这里，天才跨过这一步的时候，也让人极度兴奋。
就连这个心魔，都想为墨依依喝彩。
“那请你以后，也坚持你的信仰，不要再动摇了。”心魔既然是他，自然也是爱墨清寒，只不过她的爱，已经扭曲了。
再多的叮嘱，她说不出口，墨依依看到她身上斑驳点点，最终化成了点点的星光，消失在了世界中。
她消失后，黑暗之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怯懦的小姑娘。
之前墨依依想，她是不是她的本心，现在她肯定，不是的。
本心就只有自己一个，还哪里会有另外的？
她是身体中的软弱，遇到困难，想克服，但更多的是在妥协。
墨依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更瑟缩了。“是人就会有恐惧，你不同害怕，我不会驱逐你。”
怯懦的女孩儿小声说：“我不光是你的恐惧，我还是你的善良，你心中的一份光明。”
“可是在我看来，你既然踏不出那一步，就还是恐惧。”
“是啊，说到底，我是软弱的，身体中有一个这样的我，你会很痛苦吧？时刻想着我会消失。“
“不会。”墨依依的回答，让小姑娘震惊非常。
墨依依笑笑：“我有软肋的。”她的软肋，正是墨清寒。
“所以你的存在，也是正常的。”墨依依慢慢走过去，虽则她的移动，光芒也被带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墨依依蹲下来，看向这个眉清目秀的自己，她问：“你也是爱墨清寒的吧。”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了：“爱他。”
墨依依抿唇，嗯，自己还和自己吃醋，她也是挺奇怪的。
“既然这样，你就变成我的铠甲吧。”墨依依的手，搭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
她很疑惑，歪着脑袋问：“铠甲，那是什么？”
墨依依觉得她快醒了，本心正在一点点地消失在这方天地中，她的声音也变得缥缈：“爱会让人变得强大啊。”
你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你在我身后，我觉得我无所不能。
所以啊，我最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你要把自己保护好，那份软弱，只能对着心爱的人释放。
只有他会怜惜你，疼惜你，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其余的时候，你都是最强大的自己，他不在的时候，你要比谁都坚强。
努力地生活，灿烂地活着，然后用最好的姿态，冲进他的怀抱。
墨依依睁开眼的瞬间，心中的影像还没散去，空旷的心房中，开满了蓬勃的花朵。眼前的光晕，更加璀璨明亮。
我每一次坚强，都是一场救赎，我每一次坚定，都是一步前进。
墨清寒一直守在墨依依的身边，感觉她醒了，他柔声问着：“睡的好吗？”
墨依依望着他，心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我的铠甲，他在我身边。”
绽放一个笑容，她说：“睡得很好，就是很饿，很想吃东西。”
墨清寒扶着她坐起来：“我先帮你穿衣服洗漱，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墨依依由着他摆弄，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早上。”
她眨巴眨巴眼睛，原来又睡了一个晚上。
吃东西的时候，墨依依能感受得到，流淌在两个人中间的柔情蜜意。
墨清寒还问她：“用不用再给你添一碗饭。”
墨依依摇头，放下碗筷，说：“我已经吃了两碗了。”
墨清寒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了擦嘴：“那今天好好休息。”
两个人的误会解除了，墨依依也和墨清寒表明了心迹，可以说，以后没什么会阻碍到他们的了。
于是墨依依问起了正事：“你说的要走，应该不只是为了吓唬我吧？”
墨清寒心虚地笑了笑：“这怎么能是吓唬，我在帮咱们呢。”
墨依依撇嘴，好吧好吧，你怎么样都有理。
“走还是要走的，但是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咱们还要和皇上皇后，正式地告别。”
墨依依有些无奈：“所以你之前都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亏她还以为，墨清寒都处理好了！
唉，从头到尾被蒙在鼓中的，不会就她一个吧？
墨清寒哈哈笑，墨依依这气鼓鼓的样子，还挺萌的。
“我还要好好感谢一下宁后，是她的话，给了我启发，既然不能用柔情感化你，我就只能刺激你了。”
墨依依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宁后帮了她多少次，她都数不清了。
怎么说，她也是墨清寒爱慕过的女人，其他人站在自己这个位置，想起元锦玉来，多少会有些吃味不甘心的吧。
可自己呢？一点点都没有。
宁帝和宁后太让人羡慕了，她只会祝福他们。况且，对待一个救过无数次自己性命的恩人，她怎么会恩将仇报？
“那是该好好谢谢他们的，咱们什么时候进宫？”墨依依笑着补充，“国师走了，圣女也要回归普通百姓的身份，这钦天监还要重新找人接手呢。”
墨清寒抱住墨依依，揉揉她的肩头：“等你修养一阵吧，你刚战胜了心魔不是么？”
墨依依有点感动：“你还挺体贴。”
“嗯。”墨清寒面色泛红，没敢讲，是这两天厮混过头，他怕墨依依下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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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3章 真会讲话
事实证明，墨清寒的担忧是对的，墨依依之后两天，确实没下来床。
她以前也不觉得自己的体力这么差，明明墨清寒能走能跳，容光焕发的，她却像是被榨干了一样。被榨干的，不应该是男人么？
好在她虽然不能下床，但需要做的事情，都有墨清寒帮她完成。
吃饭的时候，墨清寒会将她扶起来做好，一口口地喂给她，她强调过几次，她的手好好的，墨清寒也不听；
在床上躺着，墨清寒还记得每天给她换身衣服，虽然每当他看到她的身体时，墨依依都会很不好意思，用手遮挡着，殊不知，这样会让墨清寒的眼神变得更火热；
想要出恭的时候，墨清寒也会抱着她去，因为不放心墨依依，他还争取过，要留在她身边，墨依依当时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在！
既然出恭不让留下，沐浴的时候，他是怎么都不肯走了。给墨依依擦背的时候，他的手还时不时地往前绕，让墨依依很想问他一句，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楚前胸和后背啊。
而且每次他碰到她，因为太敏感了，总觉得身体都在战栗，也挺担心他会不分场合胡来的。
好在每次墨清寒的目光恨不得要生吞了她一样，最终都没做出什么来。
抱着墨依依回到床上后，他给她盖好了被子，朝着她笑笑：“很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墨依依有些赌气地闷哼：“谁怕你了。”
“哦？看你好像还挺遗憾的？你放心，等你恢复过来，我一定好好满足你。”
一番话，把墨依依又说红了脸，谁需要他来满足了啊！把手放在身后的空枕头上，一把就甩在了墨清寒的身上。
她羞愤的时候，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臭流氓！”
墨清寒哈哈笑着，眼底深处，是满足和喜悦。
钦天监中的人不少，应该是墨清寒吩咐过，不让他们来打扰墨依依，免得她脸皮薄，会觉得不好意思。
墨依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暗暗感动于男人的细心和体贴。
但是每当他调戏自己的时候，墨依依就会有点无奈地想，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啊。
这天下午，墨清寒拿着一本书，躺在床上，陪伴着墨依依。
她有点困倦，昏昏欲睡。墨清寒是半躺着，臂弯张开，很自然地将墨依依拥入了怀中。
墨依依靠过来，在他的臂弯中蹭了蹭，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
墨清寒注意到她的异常，柔声问着：“怎么了？是想出恭？”
墨依依微微红了脸，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才不是！”
“那我看你憋的难受又不肯说。”墨清寒还有些委屈似的，和墨依依埋怨着。
她发现自己真是拿这个男人没办法了，只好叹气：“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你总那么流氓地对我。”
“流氓？”墨清寒还有些诧异呢，“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墨依依红着脸，在他的胸口捶了捶：“你还说没有？总是在言辞上调戏我，明明你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
墨清寒心想，前几天我什么样？哦，看着好像对墨依依挺冷淡的，实际上，目光总是往她身上飘。
“你以为前几天的我忍的不难受？”
“嗯？”怎么还和自己告状起来了？
墨清寒很是有理由地说：“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样冷淡地对自己，我的心都快碎了。偏偏我为了刺激你，还不能对你太好，不然你肯定要劝我，一心向道什么的。”
墨依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墨清寒的话很糙，道理却是没错的。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是装出来的？”
“当然了。”提起这件事，墨清寒还有点得意呢，“事实证明，装一段时间，还是有效果的。不过我得承认，调戏你什么的，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就喜欢做了。”
“很久之前？”墨依依失笑，可不是么，刚来钦天监的时候，这恶劣的男人还骗自己，要拿她这个童女去炼丹呢。
等她潜心钻研之后，才知道，什么炼丹啊，生老病死，是不能更改的，什么丹药都不能让人长生不老。
墨清寒看出墨依依想的是什么，捏捏她的脸：“对啊，你也应该习惯了。”
墨依依轻哼：“一辈子也不会习惯的，也不懂你怎么这么爱调戏我。”
“因为这样很有趣啊。”墨清寒笑眯眯地看着墨依依，“看，我调戏你两句，你就和我炸毛，咱们还能多讲讲话，要是事事顺着你，每天得少说多少话啊。”
墨依依竟然无法反驳他这歪理，好吧，她轻轻叹气，就算他有道理。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不正经起来，还挺有趣的。
拍拍她的胳膊，墨清寒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不是已经困了么？睡觉吧。”
墨依依嗯了一声，然后靠在他臂弯中，没多久就睡着了。
钦天监风平浪静，国师和圣女在一起的消息，其实已经传到元锦玉的耳中了。
慕泽处理好公务，晚上回来陪她用膳，见三个孩子都在她这宫殿中。
如今三娃四娃已经开始学走路了，虽然走的还不是很稳当，需要人扶着。
而且走个两步，他们就摇摇晃晃，快要摔倒了似的。
慕连阳都已经这样茁壮了，元锦玉也算是有经验的人，还和银杏说，别看他们走的不稳当，其实不会摔的。
后来果真和她说的那样，三娃四娃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走两步，晃一晃，然后再接着走。
银杏跟在她身边，笑着说：“娘娘，奴婢看他们走路，就觉得他们的小腿可真软。”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元锦玉蹲下来，对两个宝贝张开手：“来，到娘亲这里来。”
三娃和四娃眼睛一亮，咯咯笑着，小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意思，元锦玉也不明白。
大概是在叫她娘亲吧。
虽然距离远了点，但是在慕泽踏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冲到了元锦玉的身边来。
到元锦玉的怀中后，两个宝宝朝着元锦玉灿烂地笑着，露出长得整整齐齐的乳牙。
元锦玉抱不动他们两个，就看了慕泽一眼，他会心地点点头，走上前来，把两个宝宝都抱起来了。
忽然变高，让他们惊呼出声，扭头还对慕泽傻乎乎地笑着。
元锦玉看他们一笑，口水都要出来了，还有直接喷到慕泽身上的，慕泽也没有丝毫的介意。
她拿出帕子给慕泽擦了擦：“九哥今天是不是回来的有些晚了？”
慕泽“嗯”了一声，“元清正从前年就说快到了，这都已经年后了，还在路上耽搁着，我看他是不准备来京城了。”
元锦玉淡淡地笑了笑，提起这个爹爹，她显然是多少感情的。
“他是等着咱们的口谕，想让你直接遣返他去东域吧。”
“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慕泽抱着两个孩子往里面走，小心地护着他们两个，免得他们在他的臂弯中乱晃，再摔到地上。
“东域的皇帝既然都能派他来，咱们为何要便宜了他？”元锦玉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是她的记性很好，慕连逸的伤，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慕泽见元锦玉脸色这么冷，就明白她是如何想的了，眼神也幽深许多。
两个宝宝在慕泽的怀里不敢乱动了，他们刚刚感受到了杀气！哇，爹爹有的时候好吓人哦。
慕连阳跟在他们身后，哒哒哒地跑过来，然后把小手举高高，要元锦玉牵着。
她顺势就捏住了他胖乎乎的小爪爪，还在手背上的肉坑坑里面摁了摁。
慕连阳好奇地问：“娘亲，元清正是谁呀？”
他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很多事情，元锦玉都会和他讲，可能他现在还不理解，但是他会询问。
当父母的，有教导孩子的责任，从这些事件中，元锦玉也会和他讲自己的态度和想法，讲其中的道理。
所以慕连阳如今的行事作风，很有元锦玉和慕泽的特点。
元锦玉也没避讳，给慕连阳说：“他是你的外公，不过在这次战役之前，我们就已经反目成仇了。”
这个成语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个外公是仇人！不对，那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外公啦！
慕连阳还信誓旦旦地说：“娘亲，肯定是外公对你不好，不然你们怎么会反目成仇呢。”
元锦玉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他这话听起来简单，道理却是不假。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他对母后不好？”
慕连阳自信又得意地说：“肯定是这样的！因为母后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但凡是真心待母后的，都会被母后百倍相护，总之，我的母后才不会错呢！”
看他那可爱又正经的小模样，元锦玉的心都快化了。伸手摸摸他的头：“真是母后的好宝宝。”
“嘻嘻嘻。”慕连阳得到了夸奖，开心着呢。
这次连慕泽都要承认，他的儿子会讲话。他是军旅出身，尚且不说，就说元锦玉身上的凝聚力，都让人叹为观止。
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给她卖命的？忠心耿耿？
第2344章 紫气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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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元清正只会利用元锦玉，几个女儿，都被他当成是联姻的筹码，官门，商贾，他用尽一切手段，去拉拢这些人，偏偏还要摆出他效忠先皇，濯清涟而不妖的“清正廉洁”。
元锦玉当时就已经非常不屑了，明明元清正的野心，比谁的都要大。
事实证明，他没站队，是因为底牌不够。不过啊，他站队几次，全部都站错了，最大的赢家，是自己和元锦玉。
不知道元清正会不会后悔？
“那母后，等元清正进京后，你想对他做些什么呢？”慕连阳仰头问着。
元锦玉说：“你有个哥哥，被他害得失去了一双腿，怎么也要让他把腿留下吧。”
慕连阳倒吸了一口冷气，元锦玉愣了一下，以为是她把他给吓到了。
谁知道，他松开被元锦玉握着的小手，摁在了他的膝盖上，面色痛苦地说：“一双腿都没了？那该多疼啊！这个元清正真是大坏蛋！母后你绝对不要饶了他！”
元锦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慕泽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得了啊，这么小，就和我似的，爱憎分明了。
慕泽宠溺地笑了笑：你生的孩子，不像你还能像谁。
元锦玉拉着慕连阳的手，一家人去了饭桌边。三娃和四娃现在能吃一点流质食物，糊糊啊什么的，御膳房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们做。
今天做的是鱼肉糊糊，上面还点缀了一些装饰物，都是用蔬菜雕刻的，很是美观。
再一闻，鱼肉的腥味完全没有，只剩下让人心旷神怡的鲜香味，反正两个宝宝闻了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银杏和其他两个丫鬟伺候三娃四娃吃饭，慕连阳自己能用筷子和勺子，元锦玉和慕泽坐在一起，也不时照看一下三个宝贝。
这么多年，元锦玉和慕泽一起用饭的时候，都和寻常人家差不多，偶尔讲讲话。
这次元锦玉就道：“钦天监的事情解决了。”
墨清寒和墨依依的事情，元锦玉还和慕泽抱怨过，她说她只是提供了一些办法，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她也不知道。
现在她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同慕泽说：“本来墨清寒就是咱们安排去钦天监的棋子，这些年，他把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如今他要娶妻了，这圣女之位，就另选其他人吧。”
元锦玉提出的要求，慕泽当然会完成，而且钦天监要隐没了，这圣女选谁都没关系。
反正只是个给钦天监看门的。
“墨清寒说了什么时候带墨依依离开了么？”慕泽一边给元锦玉夹菜，一边问道。
元锦玉摇头：“还没说，但我估计快了。”
“我看未必。”
“嗯？”元锦玉不解地看向慕泽。
“这男人，从很早开始，就想给墨依依一个名分了吧。”和黎成一样，想着林泉能风光大嫁，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见证。
说到这，元锦玉才想起来，可不是，他们还没成亲呢。
“但墨依依这个圣女之位，可不是她说想让就能让的，历代都没有这个先例，必须要安排她诈死才行。”之后的话，元锦玉不说，慕泽也明白了。
诈死的人，还怎么成亲啊。
“墨清寒也会想到这一点的，到时候，听听他的见解吧。”
“好。”元锦玉甜甜地笑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他们。”
慕连阳埋头吃了一会儿，其实元锦玉和慕泽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只关心一件事，便兴冲冲地问：“母后！儿臣是又能看到新娘子了吗？”
“没错啊。”元锦玉知道这小子可喜欢漂亮新娘子了，还笑眯眯地说，“等你长大，就能迎娶漂亮新娘子了，开心吗？”
慕连阳有点不好意思，不敢抬头看元锦玉：“母后，儿臣还小呢。”
元锦玉啧啧两声，笑得眉眼弯弯，指着他给慕泽看；“这孩子，还会害羞了，哈哈，你懂成亲是什么吗？”
慕连阳轻哼，捧着碗，恨不得背对着元锦玉了。
慕泽也有点无奈，他的小锦玉啊，是不是每天和孩子们待在一起，所以把自己也当成是宝宝了啊？
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胳膊：“好了，来吃饭。”
元锦玉和慕泽想的没错，第二天，墨清寒就带着墨依依进宫了。慕泽在御书房批阅公文，慕连阳去学堂了，慕连思和慕连念倒是都在元锦玉这里，一门心思学走路。
元锦玉坐在上位，看墨依依和墨清寒恭敬地给她行礼，她笑笑说：“不用那样拘束了，先坐下吧。”
两个人走到侧面坐好，墨依依望着元锦玉，眼神透出一丝妩媚。
元锦玉也是过来人，知道她这是代表了什么，也跟着微微一笑。
看来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啊，这一点，墨清寒比黎成下手要快。
“娘娘，臣这次来，是想卸下钦天监国师一职，带依依离开京城。”
元锦玉听墨清寒这样说，眼中露出了然：“本宫已经猜到了，这个自然是准奏的。就是她身上的圣女之位，你想到怎么传下去了么？”
历代必须是圣女死了，传承新的圣女，墨清寒道：“臣已经在好到了新人选，说起来，和依依还有些渊源。”
这次别说是元锦玉了，连墨依依都愣住了，她在这世间，难道还有什么亲人不成？
谁知道墨清寒却说：“那也是位家道中落的小姐，只能乞讨为生，大雪纷飞，她差点给冻死的时候，是臣救了她，并且将她养了起来。”
墨依依瞪大眼睛，盯着墨清寒，心中已经在质问了，什么？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墨清寒笑着看向墨依依，没有半点心虚：“虽然是我养着，可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教她规矩的，一直都是我安排的人，如今她明白钦天监是什么地方，也开始后学习五行八卦，不过她没有你天分，估计学多少年，都是个门外汉。”
元锦玉看墨依依一副被蒙在鼓中的样子，心想，墨清寒还真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啊，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这些事情的。
这也是墨依依的疑惑，他今日要是不说清楚，墨依依都不准备出宫了。
墨清寒不紧不慢：“嗯，从认定自己的心意，我就在计划这一天了，所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个诈死的时机了。”
元锦玉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好像什么时候诈死都没问题。”
墨依依有点伤心，原来她这样无关紧要啊？
元锦玉很会安慰人：“正是因为你们的努力，让大周国泰民安，所以才能不用有什么避讳。”
听了元锦玉的话，墨依依心中舒服多了，她私心上，也想早点和墨清寒双宿双栖。
元锦玉托着腮，看向房间中慕连思慕连念两个小宝贝，轻声呢喃：“本宫一直都是红娘呀，能促成你们这一对一对的，本宫真的很高兴。”
墨清寒和墨依依对视一眼，全部都站了起来，又利落地元锦玉跪下了。
元锦玉一惊，马上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墨清寒郑重地给元锦玉叩首：“虽然臣之前效忠于皇上，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臣对娘娘，也忠心耿耿，毫无保留，因为娘娘您真的是一位好皇后，好主子，这次能让依依恢复如初，也多亏了您。”
墨依依和墨清寒的想法是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娘娘又救了我一命。”
元锦玉站起来，小跑到他们身边，将他们从地上扶起，认真地说：“是你们的感情坚定，不然的话，什么办法都不会成功的，所以你们只需要感谢你们自己就行了。”
墨清寒和墨依依更加感动地看向元锦玉，她就是这样，做了再多的事情，也从来都不会邀功。
也正是如此，有天她如果要他们两个的命，他们都会不问缘由给她。
说来元锦玉还疑惑：“依依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依依给她讲了心魔的问题，元锦玉听的还津津有味的，指了指她自己：“也就是说，你能看到我身上的光晕？”
墨依依有点无奈，娘娘，您这关注的重点不对啊。
不过她依旧点点头：“是浓郁的紫色。”
“紫气东来……”元锦玉有点不敢相信，“但这不是九哥身上才会出现的光晕？是因为我和他生活在一起，所以被传染了么？”
墨依依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以前我学艺不精，能看出您身上金光环绕，我觉得那就是凤凰的气息。”凤凰，代表的是皇后，“如今，我看出了那金光下的紫气，是表明，您本来也是皇帝的命格。只不过，您同宁帝在一起了，是一家人，气运将他推上皇位，而您成为他的皇后。如果没有宁帝，您也是可以撑起这片江山的。”
元锦玉先是诧异，后是喜悦。因为墨依依这话，是无上的赞赏。
一个女子想要胜任皇位，各种方面，都必须非常优秀。虽然元锦玉一直认为，她这种命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当皇上这么累，还是要男人去，但不妨碍她会因为别人肯定她的能力而高兴啊！
墨依依没讲的是，慕泽一家人子身上，都是有紫气的。他的最浓郁，元锦玉其次，其他宝宝浓淡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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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5章 怕护不住
墨依依的经历，在元锦玉看来，不可谓不神奇。不过她想，自己都能重生，其他的也就能接受了。
过程很坎坷，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慕连思慕连念两个宝贝，本来一心一意地学习走路呢，大人们讲话，就把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来了。
虽然他们很聪明，能听懂不少话了，但像是什么紫气啊，命格啊的，他们还是不懂。
看到墨清寒和墨依依跪下，他们瞪大黑溜溜的眼睛，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元锦玉这边走。
就像是银杏说的那样，他们走起路来，就像是两只小企鹅，双腿软软的，眼睛却锃亮，好像稍微走慢点，元锦玉就会跑了似的。
元锦玉就等着他们两个过来呢，站在原地没动，两个宝宝的奶娘都在身后护着他们，免得他们摔倒。
墨清寒和墨依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墨依依还小声问元锦玉：“他们这是要干嘛？”
元锦玉不大好意思，笑起来的时候，周身是母性的光辉：“他们可能是想我了吧？总喜欢往我身上粘。”
跌跌撞撞的，总算是来到元锦玉身边了，三娃和四娃仰头，都萌萌哒叫阵元锦玉：“咿呀！”
“咿呀呀！”
元锦玉也不知道他们叫的是不是母后，姑且认为是吧。
她正要蹲下来，搂着两个小宝贝夸奖一番，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
谁知道，两个娃娃都矮了一截身子，定睛看去，原来他们跪坐在地上了！
两个奶娘吓了一下，小祖宗们呦，怎么在你们娘亲面前摔倒啦，这不是在明摆着说她们看管不力吗？
于是两个奶娘赶忙把小宝贝们给扶起来了，元锦玉想着墨依依和墨清寒还在呢，生怕他们两个哭了，就也哄着他们：“没事儿没事儿的，学走路的时候，总要摔倒的，不疼不疼哦。”
墨依依看两个宝贝倒了，也可心疼了，真是恨不得推开奶娘，自己去把小宝贝给扶起来。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还在咿呀咿呀地，不知道讲些什么。
奶娘顺利地给孩子们扶了起来，他们也没哭。
元锦玉正满意地要退开，他们又坐到地上去啦！
她哭笑不得，心中算是明白了，他们俩刚刚肯定也是故意的，亏她还觉得他们摔倒了呢！
无奈地蹲下来，元锦玉叹气：“宝宝们在干嘛呢。”
两个小宝贝想了想，撅着圆滚滚的小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跪了一下，又坐在了腿上，然后他们开始张口，说出一串元锦玉听不懂的声音。
两个人还挺懂的，一个说完一个才开口，停下了，对方再说。
他们看元锦玉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也着急了，伸出小手，在地上拍了拍，还都是往墨依依那边拍的。
元锦玉灵光一闪，有点儿不相信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在学他们两个？也给我跪下？”
两个宝宝咯咯笑起来，更像是年画娃娃了。娘亲还是很聪明的嘛。
怎么样，你也夸夸宝宝啊，你看宝宝学的这么像，一会儿是不是就要把我们扶起来，然后抱在怀中亲亲啦。
元锦玉要是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肯定很无奈地说，我也没亲墨清寒和墨依依啊。
反正两个宝宝就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元锦玉，她抵挡不住这样的目光，只能挨个在他们头顶摸摸：“真是母后的乖宝宝……这样可以了吗？”
两个娃娃登时迸发了一阵笑声，墨清寒和墨依依才是由始至终一脸懵逼的。
噗嗤一声，墨依依笑出来，问元锦玉：“娘娘，两位小殿下平常就是这么活宝么？”
可不是没两样，看什么都好奇，想吃想摸想学。慕连阳比他们大，懂事不少，知道一些东西不能吃，每次都叮嘱他们，说那些是脏的，不能往嘴巴里面放。
三娃和四娃就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和慕连阳笑得无辜又软萌。
每当此刻，慕连阳都会叹气：“母后，两个弟弟真是太不听话啦。”
元锦玉心想，你去年的时候，也没比这两个孩子强多少，攥着你的小鸭子，还得抱着睡觉呢，说都不听的。
现在她回答墨依依的话：“大概是觉得你太漂亮了，想在你面前多表现一下？”
墨依依望着元锦玉，脸颊不自觉地泛红了。谁不承认元锦玉的美貌，她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是京城第一美人，威名远扬了。
而现在，她竟然还夸自己美，真是让她不好意思啊。
三娃和四娃还拍着巴掌，给元锦玉鼓掌呢，他们听懂啦，母后在夸这个漂酿的大姐姐呢！
墨清寒和墨依依是为了感激元锦玉而来，却因为两个宝贝太可爱留下来了。
陪着他们玩儿了许久，三娃和四娃就像是长在墨依依身上似的，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粘人的功力。
偏偏他们这样可爱，墨依依当然不舍得推开他们，还是两个宝贝困了要午睡，实在坚持不下去，她才和墨清寒离开。
出宫后，墨清寒笑着问墨依依：“怎么，很喜欢小孩子？”
墨依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捏捏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还带着的两个孩子的触感。
元锦玉这样毫无芥蒂地让自己和她的孩子接触，她真的很感激。
“喜欢咱们就自己生一个如何？”墨清寒的提议是认真的。
墨依依听后，却沉默了，低着头，半晌都没回答。
墨清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坐过来一些，握住了她的手：“依依，你有什么心事？”
墨依依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墨清寒说，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张口。
墨清寒现在对墨依依有用不完的耐心，其实他不是没恐惧过，墨依依真的战胜了她的心魔么？这种东西，是能完全压制的么？会不会有天就死灰复燃了？
他必须很小心，不让墨依依看出他的担忧来。
“依依，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墨依依看向他。
“我是你的什么人。”
是她的什么人？这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她该怎样回答，才是对的？
墨清寒抚摸她的后背：“不用紧张，你只要说出你内心的想法就可以了。”
“你是我……是我喜欢的人。”墨依依起初吐字还有些艰难，不是不愿意承认对墨清寒的感情，而是太害羞了。
现在她是清醒的，和当初被心魔蛊惑不同，娇羞战胜勇敢，占据了上风。
“还有呢？”马车已经开动，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咯吱咯吱。
男人的声音很有耐心，柔和地看着她，让她慢慢想。
墨依依渐渐就不那么紧张了，虽然她还是低着头：“是可以让我依赖的人。是支撑我的人。”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讲的呢？”墨清寒抱着她，“我的小姑娘，如果你什么都能一个人承担了，还要我做什么。”
他的话，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房上的锁，她终于肯敞开心扉，
再次开口，她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曾经受苦的景象：“我担心咱们有天会离开他，没有父母护着的孩子，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世间，会活得很艰难的。”
墨清寒的眸光幽深，原来她是在想这个。
其实也不怪她，苦难让她成长，也让她躲到坚硬的壳子中，不敢出来。
两个人皆是沉默了片刻，所以马车中，只有马蹄的嗒嗒声，还有车轮压在地上的声响。
墨清寒和她十指相扣，再开口，声音低沉稳重，不看他的容颜，感受不到半点的邪魅之气。
“你的担心也是正常的，天有不测风云，我也不敢保证，我会陪着你，保护你到老。但依依，教会我不要悲观的是你，教会我洒脱的也是你。连心魔都能战胜的你，或许可以更乐观一些。”
“乐观？”
“对啊。”墨清寒把墨依依搂在怀中，“以前在山东，我放荡不羁，也没有朋友，其实忙起来，并没有体会到孤独。但是当我跟随宁帝，南征北战，当我第一次喜欢上什么人，我的心开始鲜活起来。”
“我忽然有种感觉，啊，原来群居是这样的。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在战场上，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伙伴。”
墨依依听着他的话，眼睛也晶晶发亮，他是说……
墨清寒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你不妨想一想，如果咱们出了意外，能将孩子托付给谁？”
这样一问，墨依依的选择可多了，她掰着手指头数：“宁帝和宁后，凌王殿下和凌王妃，黎成首辅和黎夫人，甚至连璃潇三十应该都愿意收下这个孩子，更不用说，你还安排了其他人当这钦天监的圣女，那就是对她有性命之恩，收留之情……”
“所以你看啊，咱们还有这么多选择，不是么？”听墨清寒这样讲来，墨依依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其实你还忽略了一点。”墨清寒继续道，“这一切，都是在宁帝和宁后不猜忌咱们的情况下。”
墨依依认真地点头：“是啊。”当初她会家破人亡，就是因为先皇要保护一个女人，他们全家都成为了炮灰。
第2346章 取名锦瑟
“你说的对，但是我并不害怕。”墨依依坚定地看向墨清寒，她对元锦玉可以说是愚忠到有些脑残：“咱们的命都是两位主子给的，他们对咱们恩同再造，如果他们需要我去死，那我现在就能献出生命，包括咱们的孩子。”
这话听起来，是有些疯狂，但墨清寒却太理解她了。
自己如果是她的信仰，那慕泽和元锦玉，就是这天下人的信仰。
大周自从慕泽登基后，虽然危难缓解了不少，但内忧还是很多。为什么那些附属小国都不敢来攻打大周？恐惧宁军的铁骑是一方面，还有的，就是恐惧慕泽这个人。
失去了信仰的百姓会有多可怕，哪怕他们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会将侵犯者杀光杀死。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墨依依想通了，心情舒畅起来，拍拍她的心口：“清寒，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在一天，就护着咱们的孩子一天，我不在了，就你护着……”
“这话说的不对。”
“怎么？”
“你若是不在，我也不可能独活。”世间最难受的，必定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因为生离，你还会明白，她在这时间，某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死别，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如果死了，是让自己守着她的记忆，度过余生么？那太痛苦了。
墨依依就此却争执起来：“我不管，我如果不在，你要好好护着咱们的孩子，不可以让他受半点委屈。”
墨清寒死死地抱住她：“傻姑娘，你应该说，咱们都要好好活着，哪有还没怀孕，就想着会离开的。”
墨依依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哦。”
反正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娇艳欲滴。
靠在他怀里，墨依依由衷地说：“虽然这样讲，可能有些奇怪，但我现在真的觉得很荣幸。”
“荣幸？”墨清寒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咳咳，男人那玄妙的自尊心啊。
墨依依点点头：“没错，你以前喜欢的是皇后娘娘，如今却能爱上我，我觉得太荣幸了。”
墨清寒听这话……确实有点奇怪。
你难道不吃醋？最起码也要和我说，以后别和元锦玉接触了啊。你对我未免太放心了吧？
墨依依确实是放心，但那也是因为，对方是元锦玉。
墨清寒这个人，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不喜欢了也是真的不喜欢。
“感谢你曾经喜欢的是她，我想为你的眼光喝彩。”
墨清寒叹气，好吧，说来说去，都是在讲元锦玉的好。
见墨清寒欲言又止，墨依依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问他：“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呀。”
墨清寒鼓起勇气：“你说元锦玉的身上，有皇帝的紫气对吧？”
“对啊。”
“那如果元锦玉是个男人，你会如何？还会爱上我么？”
墨清寒问完后，就蛮自信地想，墨依依肯定会对自己不离不弃的。
谁知道她瞪大眼睛，像是在说，这个问题这么简单，你还用问。
墨清寒都准备微笑，奖励墨依依一个吻了，谁知道她大声地说：“那我当然是要嫁给皇后娘娘的啊！当个丫鬟也行！我要伺候她的！”
哗啦啦，墨清寒仿佛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宁帝优秀吧？容辰将军优秀吧？自己家这个姑娘，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的，结果现在呢？她竟然连犹豫都没有，就被元锦玉征服了！
墨清寒再一次感谢上天，没把元锦玉生成女人。
墨依依其实也就是这样一说，都不会发生的事情，讨论那些可能性，也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可是墨清寒在她讲了那些话之后，就默默地把手松开，坐到马车那边去了。
墨依依马上哄着他：“那这不是你问我的嘛，我只是讲了实话而已啊。”
墨清寒低着头，仍旧不理她，一副“我有小情绪了我就是不说”的可怜模样。
墨依依赶忙凑过去，双手合十，恳求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皇后娘娘下辈子要是变成男人的话，我还是会喜欢你，这样可以了吧？”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情不愿的。”墨清寒淡淡地表示，实际上，心里却美滋滋的。
墨依依伸出三根手指头，对着天空：“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句假话。况且，我也争不过宁帝啊。你看帝后感情那样好，已经是超越了生死和性别的，皇后娘娘如果真的变成男人，宁帝肯定会迎娶她，当大周的第一个男皇后！”
这话说的墨清寒无法反驳，因为他想了想慕泽的性子……嗯，她说的真有道理。
墨依依回到钦天监后，就要开始准备诈死的事情了。当然不能立刻就诈死，他们可刚从皇宫中出来啊，会有“皇后逼死了圣女”这样的流言的。
宁帝这么多年，身上都没沾过什么烂桃花，墨依依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以往墨依依深居简出，更不曾在京城百姓面前露面。
但之后的几天，她和墨清寒频繁出没，要么是给京城哪个大户人家驱驱鬼，要么就是看哪个百姓家中比较邪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去帮忙。
墨依依的能力是很强大的，最起码，现在解决这些问题，不需要墨清寒坑蒙拐骗了。
她去驱鬼，墨清寒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被什么邪魅附身。
京城是天子脚下，龙威浩荡，还没有什么大精怪敢来放肆的，墨依依解决的，都是小打小闹。
但就是这么些举手之劳，在百姓们看来，可是很了不起了，三五天过去，就把墨依依传的神乎其神的。
都说她是开了天眼的神人，只差半步，就能位列仙班了！
这些流言传到墨依依耳中的时候，她听了都忍不住笑。
得道成仙？哈哈，不可能的。
没有蒙面，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墨依依的状况，大家都看得清楚。
抽了一天晚上，墨依依还去看了墨清寒救下的女子。
她被安置在一个宅子中，墨依依进去，墨清寒就在外面等她。
宅子的位置不错，幽静宜人，里面的摆设也干净整齐。
她来之前，已经让人通知了这姑娘，所以叩门后，马上就有人跑出来给她开门。
吱呀一声，门后出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长得白白净净，也很清瘦，美貌稀稀疏疏，还是泛黄的。
墨依依皱了皱眉，心想，墨清寒养着这个小姑娘，都不给她饭吃的么？怎么跟没长开似的。
小姑娘等墨依依走进房中，一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墨依依，眼里满是憧憬。
这位就是那威名远扬的圣女？听说她的天眼非常厉害！自己也是作为圣女被培养的，应该算是她的徒弟？
而且她长得好漂亮啊，干净不染纤尘，让小姑娘都看呆了。
这是自己的师父吧？我不管，她就是！
墨依依坐下，淡淡地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小姑娘反应那么大，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回师父的话，徒儿没有名字，请师父赐名！”
墨依依张了张口，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没有名字，可以理解，但是自己怎么就成了她的师父了？
“我不是……”
“师父！”小姑娘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多谢您救了我！我想要见您想很久了！请您给我赐个名儿吧！我很想要属于自己的名字！”
墨依依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呢，却莫名有些熟悉……
哦对，面对元锦玉的时候，不就是很崇拜的么。
赐名啊……她一想到这些，满脑子都是五行八卦的，也不是个给她当名字啊。
于是她慎重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小姑娘羞涩地低下头：“只要能和师父姓氏一样，叫什么都没关系，狗蛋啊二丫啊，都可以的。”
墨依依：“……”我怎么可能给你起这样的名字！
她仔细看了看，这小姑娘只是因为营养不良，面容才这样清秀，其实她低头的时候，脸颊非常漂亮，就像是锦瑟牵动心弦。
于是墨依依问：“那我叫你锦瑟，墨锦瑟吧，好不好？”
一想到这姑娘以后会在钦天监中，安稳却孤单地活着，墨依依就有些对不住她，所以她再叫师父，她也没有拒绝了。
有了名字，小姑娘眼中的泪水就掉下来了，她捂着眼睛，给墨依依叩首：“多谢师父！师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墨依依：嗯，如此有新意的感谢话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可惜啊，她马上就要诈死离开京城了。
站起来，慢慢走到墨锦瑟的身边，她扶起了她来，双手有力又沉稳。
“你以后是要到钦天监生活的，不如这几天就跟在我身边，学学我是怎么处理事务的？”
墨锦瑟更加受宠若惊，脸瞬间就烧红了。天啊！她竟然能和师父朝夕相处了！如果晚上能和师父睡在一起就好了！不用一张床，她可以睡在地上的，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你不用担心，不懂的地方，我会慢慢指导你的。”墨依依见她许久都没答话，还以为她是怕生。
谁知道，墨锦瑟只是开心过头了，她都快跳起来了，激动地拽着墨依依的袖子不撒手：“师父我愿意的！您教我什么我都学！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一定好好努力！”
第2347章 沉迷依依
短暂的接触，就让墨依依喜欢上了墨锦瑟这个孩子。她虽然之前也是个乞儿，身上却没有什么怨天尤人的悲观思想，从她的眼中，墨依依只看到了赤诚一片。
当然，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孩子，可能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而且炉火纯青，一般人都看不出端倪来。
可是她们的那些本事，在墨依依这里却不当数，因为再强悍，也挡不住她有一双天眼。
锦瑟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她，也想依赖她。
相似的经历，让墨依依也对她更加怜惜起来，她还不知道墨锦瑟的天赋如何，但毕竟她叫自己一声师父，她想将她领进门，好好教导她。
只可惜，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面对锦瑟这般崇拜的目光，她又不能将真相讲给她。
墨依依不太敢想，如果她和锦瑟这辈子都不能见面，锦瑟会被打击到什么程度。
刚有了师父，有一个家，结果就破碎了……
墨依依不是一个很会和小辈相处的人，加上她和墨锦瑟的年纪相差也不多，所以其实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的。
留了一会儿，也只是问问锦瑟生活中的一些问题，然后准备带回钦天监，先熟悉一下环境。
临走，墨依依眼神犹豫地蹲下来，用这般柔软的姿态，面对墨锦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墨锦瑟马上站直了身体，她其实都想给墨依依跪下来了，让师父蹲下，她怎么能承受啊！
“师父您说！徒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依依微微笑了笑：“你不用紧张，诚实回答我就好了。你确定你要当这个钦天监圣女，继承我的衣钵么？圣女不像是你想象中那样容易当，这条路可能会很坎坷，你会很孤独，我也不会一直陪着你……你能忍受这样的日子么？”
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墨依依在问之前，就想到了她的一系列回答。
如果她不能忍受的话，她就让墨清寒再找其他可以代替的人选。这时间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总有人为了活下来，会心甘情愿成为圣女的。
她没想到的是，墨锦瑟听后，竟然直接给她跪下了，她眼圈通红地问：“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弟子做不好圣女，所以想让弟子放弃么？”
墨依依一愣，随即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这条路太艰难……”
“再艰难，也不可能有徒儿当乞丐的时候更艰难吧？自从我被您救了后，我就吃得饱，穿得暖，每天不用担惊受怕，不用被人驱赶和打骂，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啊！至于您说的，当圣女也会吃苦，徒儿就更不害怕了，只要能活着，能孝敬您，徒儿什么都愿意做。”
锦瑟认真地看向墨依依：“再说了，这世间，做什么是不苦的？就算是不做圣女，我也还是在煎熬啊。”
墨依依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墨锦瑟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透彻的话来。
是啊，人活在世间，谁不是在煎熬？能做到大彻大悟，坦然接受一切的，又有几个？
都是有私心的，都是希望生活能变得更好的，都是不满足于现状的。
人坏么？也不尽然。
没有私心，又怎么上进？
所以锦瑟说的话，墨依依也是认同的。
你想要得到什么，必定得付出点什么。
好在锦瑟年纪虽然小，却已经对她未来的路有了很清楚的认识了。
墨依依看她和自己表决心，并不是担心失去圣女之位，就要回到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了，想必是发自内心，想要去钦天监的。
于是墨依依慢慢站起来，也扶起了墨锦瑟来，郑重地说：“既然如此，你就是钦天监的一份子了。”
锦瑟惊喜地看着墨依依，灿烂地笑了起来。“太好了！谢谢师父！”
墨依依牵着墨锦瑟的手，从门中走出，来到了墨清寒的身边。
这是墨锦瑟第一次见到墨清寒，他身上的袍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国师大人才能穿的。
不过……墨锦瑟想了想，在大周，好像圣女的名气，要比国师高出很大一截？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说国师出手过，都是圣女在解决问题。
这国师长得也不像是清心寡欲之人，那一双漂亮又妖媚的眼睛，让人心神不宁。
她果断把目光放在了墨依依的身上，眯着眼睛笑，心想，还是师父看起来更让人舒服呀。
墨依依开口介绍：“这位是国师大人。”
墨锦瑟马上给墨清寒行礼，恭恭敬敬：“参见国师大人，小女被师父赐名锦瑟。”
墨清寒看向墨依依，见她的脸色还微微不好意思，不由得一笑。
说来她的名字，还是自己赐的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华，是个好名字。
墨清寒淡淡地看向墨锦瑟：“不用如此拘礼。”他又看向墨依依，“已经都叮嘱好了？”
墨依依点点头：“嗯，咱们可以回去了。”
墨清寒又笑了一下，因为锦瑟刚好看过来，所以见到他的笑容，微微怔愣一下。
他对着墨依依笑起来真漂亮，和面对自己一点都不一样，而且，是她想多了么，怎么觉得国师大人和师父的关系不大一般呢？
本来她对钦天监就不熟悉，她想，他们之间，可能是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墨清寒带两个女子回到了钦天监，并且给墨锦瑟安排了住处。
锦瑟非常期待她能和墨依依休息在一起，谁知道，不光没能住在一起，还隔了那么远！
墨锦瑟本来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心智也不成熟，见到这结果，就有些委屈。
她对墨清寒的印象，只是个长得很漂亮，高深莫测的国师大人，压根没想过他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他也没有多亲近的心思。
墨依依送她过去的时候，她就紧紧地跟在墨依依的身后，几次都欲言又止。
墨依依也看出了她有话要说，进门后，墨清寒还是等在外面，她笑着看向锦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你和我讲讲。”
墨锦瑟鼓起勇气，看向墨依依：“师父，我晚上能不能和你睡在一起？我可以不睡床的，打地铺就行了。”
墨依依微微皱眉，本来她就圣洁无比，犹如仙女下凡，她一皱眉，真是让墨锦瑟的心都疼了。
随即，她听墨依依说：“如今外面那么凉，钦天监还在山上，不能让你打地铺，你就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墨锦瑟都快哭了，师父的意思是不能和她一起睡了？
墨依依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其实留在这里几晚上也没什么，但她要和墨清寒商量一下。
没有结果之前，还是别说出来，免得锦瑟再失望。
“你乖乖听话，白天不是能来见我的么？还是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会觉得害怕？”
这院子还真的不小，而且平常也接触不到什么人，留给锦瑟的，只有一屋子又一屋子的藏书。
墨锦瑟桥底下，大街上都睡过，现在能住在大房子中了，她怎么会害怕呢，她就是觉得，不能和墨依依在一起，她非常失落。
为了给师父留下好印象，墨锦瑟哪怕再渴望墨依依，也没再强求她了，墨依依走的时候，她还送她到门口。
墨清寒带着墨依依走了很远，往回看的时候，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没离开呢。
他勾唇笑了笑：“锦瑟还挺粘着你的。”
墨依依对此挺理解的：“是啊，她和我之前一样，没有什么亲人，忽然有了依靠，会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她还有点坏笑地看着墨清寒：“你救来的人，却对我如此感恩，心里有没有不舒服啊。”
墨清寒摇摇头，心说，这还能有什么不舒服的，我本来也不想和墨锦瑟扯上关系。
“你不讨厌她就好。”在墨清寒眼中，如果世界都是灰暗的，那墨依依就是其中唯一的一道光。什么也不能阻拦她照在自己的心间，不能碍她的眼。
墨依依听出了墨清寒的话外之意，微微红了脸。
她继续道：“不过我和锦瑟是不同的。当初我警觉性太高了，尤其很害怕你，所以处处防范着你。现在她能相信我，我很高兴。”
如果不是他们俩要离开了，她一定手把手教导墨锦瑟的。
“人和人之间，也是要讲求缘分的，你和她的缘分可能就到这里了。”
墨依依叹气，心底有点失落，周围没人，她就挽着墨清寒的胳膊：“那我能和她多相处一下么？”
“你还想怎么相处？”墨清寒有些吃味，今天一天，她能单独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就很短，都是在叮嘱锦瑟这个，叮嘱那个的。
墨依依没听出来他吃醋了，还天真地问：“我晚上能陪她住么？”
果不其然，墨清寒直接黑了脸：“这个你想都不要想。你陪她来住，那我怎么办？”
墨依依嘟着嘴：“什么怎么办啊，以前我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自己住的挺好的么？”
“那现在我是有家室的人，还要我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那个小屁孩，想都别想。”
第2348章 男人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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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寒的立场非常坚定，墨依依看他这样，是不可能松口了，还在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和锦瑟透露这件事。
松开挽着她的手，墨依依叹气：“好吧，那我晚上就陪你。”
墨清寒见她还有点生气了，赶忙抓住了她的手，墨依依想要扯开，又没有墨清寒力气那样大，最终只能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握着，又是捏又是揉的。
“依依，我也是为你好。”墨清寒柔声说。
“哦。”墨依依一脸冷漠。明明就是你喜欢吃飞醋，还说这些话，我才不信呢。
墨清寒解释着：“你也看出来了，锦瑟对你有多依赖，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果你一直给她希望，等离开的时候，她得多难过？以后你们就见不到了，所以，斩断这缘分吧。”
墨依依望着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段悲戚来。
为了墨清寒，她放弃了什么？圣女之位，身份和姓名，还有可能结交下来的姐妹。
后悔么？墨依依在心中无数次问自己，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后悔。
她只是会想，如果没爱上墨清寒，自己如今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哪怕没有爱情，会不会也很满足？
当然，每当她开了这个头，她就马上把想法摒除脑海了。这种假设，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她那样爱墨清寒，绝对忍受不了，不和他相识，相爱，相守。
“你说的对，这样的缘分，还是斩断了吧。”锦瑟年纪还小，未来那么多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等自己诈死几年后，她说不定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呢。
趁着缘分还浅，就让我做那个默默守护你的人吧。
因为墨依依一开始就没答应锦瑟，所以晚上她睡在陌生的环境中，也没有很难过。
第二天一早，她天还没亮，就醒过来，洗漱完，穿好衣裳，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墨依依。
可是她不知道墨依依住在什么地方，只能找人去问。
谁知道，钦天监的人嘴巴真严，一点都不给她透露，还告诫她，不要乱走。如果她找圣女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他们可以代为转达。
这些人，都是元锦玉安排进来的，算是她的心腹。墨清寒和墨依依的事情，也是他们回禀的。
他们是对元锦玉最忠心的人，所以墨清寒也从不担心，他们会把自己和墨依依的事情说出去。
此刻就是，锦瑟哀求着：“我只是想伺候师父洗漱也不行么？她还没起吧？我保证就守在门外，等她醒来，绝对不吵醒她。”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请回吧，有其他人会伺候圣女洗漱。”
锦瑟都快哭了，赌气地看着面前的人，真是恨不得把他打倒，免得他拦着自己的路。
可她不能给墨依依添麻烦，最终妥协了，问道：“那我白天的时候能见到师父么？她说了，要教导我知识，带我出去长见识的。”
“既然你和圣女有约定，她必定会遵守，现在回去吧，别让圣女担心。”
锦瑟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往回走去。
钦天监本来就很大，加上她心不在焉的，所以走着走着，就不是来时候的路了。
不远处，又一个高远又壮阔的宅子，她不用问就知道，那一定是国师大人住的地方。
锦瑟停下来，静静地想着，为什么会找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来当国师呢？他穿着国师的袍子还挺怪异的，感觉他应该会更适合那种艳丽些的衣服？
刚站了一小会儿，就马上有人从暗处走出去，将她驱逐了。
锦瑟忙不迭地跑回到了她的宅子中，还心有余悸地想，怎么服侍国师的这些人，那么凶煞啊。总不能是那宅子中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吧？
她想的没错，可不是有秘密，墨依依就睡在墨清寒的床上呢。
天气有些冷，后半夜的时候，房间中的温度就低了，墨清寒总是喜欢搂着的墨依依睡觉。
这天，墨依依嫌他太粘着自己了，所以就把他给推开了。结果快天亮的时候她醒来，发现她还在墨清寒的怀中呢。稍微一动，这男人就把她给抱得死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墨依依无奈地叹气，以前也没发现，他要抱着自己才能睡着啊。
挣扎无果，她只好眨巴着眼睛，继续在他怀中睡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墨清寒也醒过来，睁眼便看到了墨依依那沉静的睡颜。
他伸手，轻轻地在她脸颊上触碰一下，墨依依就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熟睡。
墨清寒丝毫没有把她吵醒了的自觉，还笑着说：“醒了啊，起床吃早饭。”
墨依依叹气：“我分明记得，昨天晚上我把你推开了。”
墨清寒好像还挺无辜的：“是啊，我也记得。那咱们怎么又抱在一起了呢。”
墨依依气呼呼地说：“你还问我？”
“可我确实不知道啊。”墨清寒无辜地看向她，“说不定是晚上气温太低，你就扑到我怀中来了呢，嘿嘿。”
墨依依捏捏他的唇：“嘿嘿什么啊你。”
总算是能从他怀中挣扎起身了，墨依依要去穿衣服，墨清寒却从后面拥住了她，亲吻她的侧脸。
“早上还没亲亲你，你想去哪里？”
墨依依还有点迷糊，就回答了一句：“我去看看锦瑟，她刚来，我担心她睡不好。”
墨清寒自然就吃醋了：“我就躺在你床上，你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
墨依依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在墨清寒口中，就像是个负心汉一样。
她挣了挣：“胡说什么呢，你啊，有的时候真是个小气鬼。’
墨清寒索性破罐破摔了：“是啊！我就是小气鬼，我现在都后悔救她了呢，反正等咱们离开京城后，我管他圣女是谁，这件事，就应该让皇后娘娘去办！”
墨依依啧啧两声：“自己不想着为主子分忧，还要让主子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墨清寒傲娇地哼了一声，他就是想自己的女人心中都是自己，有错么？而起吃醋，可不分对方是男是女的。
墨依依最终还是陪墨清寒吃了早饭，然后才带着他去找锦瑟的。锦瑟已经做好了早课，等着墨依依来检查呢。
这次墨清寒没等在外面，不过他从进门后，就是冷着脸的，墨锦瑟左想右想，也没搞清楚，知道到底是哪点惹这位国师大人不高兴了。
唔，国师大人还总是让圣女身上瞄，和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同，又爱又恨的。
爱？这不可能吧，钦天监的圣女是不能成亲的啊，怎么会和国师大人产生感情呢。
墨依依检查她的早课，笑着夸奖她：“做的真不错，你很用功。”
和自己的出身不同，在沦为乞丐之前，锦瑟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认的字也不多。但是她被救才多长时间，写字就已经挺漂亮了，她私下询问过教授她的两个人，都说她非常努力。
墨依依喜欢墨锦瑟身上那脚踏实地的感觉，这次她承诺自己能办到的事情：“你想要什么奖励，可以同我说，这次咱们解决了事情，就带你去买。”
墨锦瑟惊喜地看向墨依依，其实她很想问问，是想要什么都能给我买么？不过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敢往外说，因为墨清寒还在呢，他对自己的敌意好像更大了。
能不大么？墨清寒赌气地想着，墨依依都没给他买过什么东西呢，现在就要奖励锦瑟了！她们才认识两天啊！怎么好像是已经相处了几年一样？
最终，锦瑟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师父，徒儿和您比差远了呢，我什么都不要。”
墨依依猜到是她脸皮薄，不敢往外说，不过她还是决定，要给她买点什么。
快正午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下山，往常马车中只有墨清寒和墨依依，他还能摸摸她的小手，或者把她抱在怀中，亲亲她的脸颊。
这次却多出了一个人，他和墨依依只能规规矩矩地坐着。墨依依给墨锦瑟讲五行八卦，他听不懂，他还知道锦瑟这方面天赋很差，估计也是不懂的，但是她却很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墨清寒见到她这反应，都想随即提问她了，都不懂，还装什么懂啊。
他想和墨依依亲近，墨依依却把他给忽略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她只能挑最重要的，告诉墨锦瑟，她能理解多少，就要看她的努力了。
忽略了男人一路，他当然更不高兴，快到京城的时候，他冷冷地问墨锦瑟：“圣女讲的话，你听懂了多少？”
因为他从未了解过锦瑟，加上对她的印象不好，他以为锦瑟会逞能。
谁知道，锦瑟羞愧地低下了头，眼圈都红了，但她的愧疚，显然是对着墨依依的，和墨清寒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哽咽着说：“师父，徒儿很没用，你讲的东西，徒儿只能听懂一点点。”她憧憬地看向墨依依。“听说师父您天赋奇高，徒儿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赶上师父了。”
“这可未必哦。”墨依依宽慰她，“早有前辈，四十年未曾悟道，后来一朝顿悟，直接成为了四海有名的大天师。你还小，说放弃还太早。”
墨锦瑟的眼睛登时锃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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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9章 查找原因
墨依依的宽慰，自然是真心的，但更多的是鼓励。
锦瑟确实还小，未来一切都不可知。
大道一百，天衍九九，留一线生机。
哪怕墨依依已经开了天眼，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她仍旧相信，人定胜天是存在的。
这世间那么多的奇迹，本就是人创造的啊。
当然，她现在还不了解的，她的鼓励对锦瑟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锦瑟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干劲儿，恨不得马上就做出点成绩来，让墨依依刮目相看。
她还得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着急，不能浮躁，不能辜负师父对她的期待。
但是怎么办，嘿嘿嘿，被师父肯定了，她还是很高兴啊。
琢磨了好一会儿，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先下车，然后从下面对墨依依伸着小手，还要接她下来。
墨清寒在车中看到这一幕，心情更加郁结。这个墨锦瑟，到底是要抢多少原本要他做的事情啊。
锦瑟察觉到了墨清寒目光中的敌意，默不作声地把头转开了。
现在她还不知道墨清寒的醋意是冲着她来的，她想，自己是师父的人，你这样冷冰冰的，是不是对我师父不满意啊。
明明她这个圣女如此优秀，国师还容不下她？
墨锦瑟更加小心谨慎，她要变得足够强大，保护墨依依才行。
今日去的宅子，主人也算是京城中的出名人士了，这人前几年发迹，如今家底很是深厚。
但是近半年来，家中频繁出问题，先是生意，后来是家人的健康，墨依依带人了解的时候，感觉他们一家人，都闪烁其词的，这其中定然是有蹊跷。
再一次来到他们家，自然是要给他们解决问题。
墨依依处理着事务，和这家的男主人交谈的时候，墨锦瑟就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把墨依依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中，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教导。
交谈过，墨依依提出，要到他们家中去走走，男主人起初还有些不愿意，墨依依淡淡地说：“不找出根源，我很难帮你们解决问题。”
眼看着家中出事的人越来也多，男主人也担心，什么时候灾祸就会落在他的头上，于是他只能妥协了。
墨依依拒绝了男主人陪同，只带着墨清寒和墨锦瑟离开。
在宅子中走走转转，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为了培养锦瑟的能力，墨依依问：“刚刚我们在交谈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
锦瑟认真地想了想说：“这男人一定有事瞒着师父，我感觉到他心虚了。”
“哦？”墨依依有些吃惊，不错啊，锦瑟进步这么大，谁说她没有天赋的？
不过很快，锦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并不是推演出来的，而是我以前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人，现在他的模样，明显就是做了亏心事，现在报应来了，他还想分文过饰非。”
墨依依：“……”好吧，姑且也算是她观察能力超群。
三个人在宅子中发现了上锁的院子，询问后，知道这院子是个装杂物的地方，已经很多年都没打开过了。
墨依依让墨清寒等在原地，她和墨锦瑟走过去，在院子门口检查着。
前者始终都没讲话，后者走了两圈，蹲下来，指着地上的痕迹：“师父，这像是脚印。”
墨依依也走过去观察着，虽然痕迹已经被积雪给覆盖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是人留下的。
也就是说，这放着杂物的地方，有人进来过？既然如此，男主人为何要说谎？
墨锦瑟还道：“这个脚印不像是成人留下的，总不能是闹鬼吧？他们难道害过什么孩子？”
这几年，墨依依也见过为了求财运而养小鬼的，但是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可能前面几年，小鬼会给人带来财运，但最后，几乎都会反噬主人。
他们靠这种不正当手段得来的钱财，最终也会归为飞灰，严重的，可能性命会不保。
墨依依没说的是，她从刚和这个男主人接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矛盾。
这人不像是坏人，但是又明显隐瞒着什么，而且宅子阴森森的，可以确定的是，就算不是养小鬼，这家中的人，也是做了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
如今反噬已经开始，想要拯救这一家人，很难。
墨锦瑟的心中也有评判，如果真的是他们损害了谁，那这个忙，她会劝师父别帮的。
德行有亏的人，理应得到报应，墨依依如果执意要帮，那就是在和天道为敌。
想来师父也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的。
墨清寒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一直站在不远处，眼神晦涩地看着她们。
他越发觉得，依依要被这个小丫头给抢走了，往常她身边站着的，可都是自己！
墨依依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皱了皱眉，让人去叫男主人过来，他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他的儿子，看着只有五六岁大小。
她和墨锦瑟的目光在落在那个孩子身上的时候，都齐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对视一眼，她们无声地交流了一番。
原来那个脚印，不是什么小鬼，而是这个小孩留下的。
后来和男主人的谈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男主人说，是小孩子贪玩，之前闯进去了。
墨锦瑟走过来，尽量温和地问着小男孩：“这里面都有什么？”
小孩子有些害怕陌生人，一直在往男主人身后躲，也不讲话。
他这样的行为，更让墨锦瑟怀疑了，连墨依依都看向男主人：“我们乃是钦天监之人，你如果再有所隐瞒，就别怪我们不管这件事了。”
钦天监又不是凭白做好事的，如果不是她和墨清寒商量，要用这样的行为吸引京城人的注意，恐怕他们还在钦天监足不出户呢。
男主人和墨依依对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罢了，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打开这院子，让你们看看。”
没多久，钥匙就被取了过来，男主人亲自开锁，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他推门走进去，墨依依和墨锦瑟紧随其后。本以为院子中会有祭坛一类，没想到真的只是有些杂物。
这院子里面还有个小房子，她们两个也走进去检查了一番，什么异常都没有。
男主人还说：“我想你们可能真的是多心了，我还是怀疑，是生意场上有什么人，看我这两年发达，给我使了绊子。”
墨依依转头看向男主人，她一身白衣如雪，就算是站在一堆杂物旁边，也显得纤尘不染：“恕我直言，这京城中，比你发达的比比皆是，为什么没有人去害李豫，害璃潇？”
“你这意思是说，错在我身上？”男主人气得双脸涨红，一副要送客的傲骨姿态。
墨依依道：“我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想让你想想，就算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也要告诉我人选才是。”
和男主人讲话的时候，墨依依给墨锦瑟做了一个手势，她就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墨清寒仍旧漠然地站在原地，盯着墨锦瑟的背影，眼中有嫉妒闪过。
嫉妒后，他又想嘲笑自己两句，堂堂钦天监国师，竟然羡慕跑腿的人，真是没救了。
男主人所思又想：“你也知道，生意场上没什么朋友，我只要夺取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把我当成敌人。就说我家中开始净出邪门的事之后，他们就远离我了。你就算是问我，我也不能给你确切的人选。”
墨依依点点头：“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男主人更加生气，挥了挥袖子：“算了，我也看出来了，你这女人根本就是沽名钓誉，根本就不像是外面说的那样，有一颗菩萨心肠，我家中的劫难，你根本就治不了！”
“是我治不了，还是你不想我治，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墨依依盯着这男人，洞察的目光，让他有些无所遁形。
她往前走了一步：“你会心虚，因为你损害的根本就不是别人的利益，而是你亲近之人的身体！”
“不是的！”男主人慌乱地说，“我是要保护他们！他们是被反噬的！”
“被什么所反噬？”墨依依一问，他就慌了，竟然要和墨依依动手！
离了很远的墨锦瑟看到这一幕，心跳都快停止了，她马上叫着：“你给我停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的夫人！”
其实不用墨锦瑟，墨清寒时刻戒备着呢，他的脚步都已经动了。
墨锦瑟这么一喊，所有人把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注意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正被她搀扶着。
这个女子看起来和男主人年纪相仿，只是脸色死气沉沉的，被墨锦瑟扶着的时候，看得出来，她很不情愿出现。
墨依依几乎是一眼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正在消耗她自己的气运，保护男主人和他们的孩子。
男主人也有些崩溃了：“你要对我的夫人做什么！你快点放开她！”
墨锦瑟轻哼一声，指着远处的男主人说：“他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么？他这几年会发迹，也是你消耗了你自己的气运吧？可是现在，他为了他的生意和财产，都没有切断这条线！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第2350章 透支气运
起初墨依依也没想到，女主人身体状况不好，是因为气运的消耗，她只以为是报应到了她身上。
可是在这杂物院子外面，她心中隐约有了这样的想法。
女人靠在墨锦瑟的身上，气若游丝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夫君，你让我到你身边去。”
男主人慌忙跑过去，把女人从墨锦瑟身边抢了过来，抱在怀中。
他的孩子见到女人，也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娘亲！”
“没事了没事了，”他不断地拍着女人的后背，“我是绝对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
女人含泪望着他，然后看向墨依依：“圣女，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男主人也重重点头：“是啊，圣女是不是怀疑这院子有蹊跷？那你就找找啊！你怎么样，也不能怀疑到我夫人的头上啊！”
如果是平常，他这样一说，就好像是墨依依非要为难他们是的，而一个平常普通的院子，他也不会在乎，还是保护家人最重要。
墨依依却没和他们争辩什么，反正马上就有结果了。
她叹气，然后对墨锦瑟道：“你来帮我一把。”
墨锦瑟正好不愿意挨着这一家人呢，马上跑过去，路过墨清寒的时候，他还看到了锦瑟嘴边那得意的笑。
他更气了，这丫头什么意思，觉得她已经变成了墨依依的左膀右臂了吧？
锦瑟陪着墨依依，又在院子中绕了绕，然后她们两个在一处杂物堆前面站定。
这一家人都紧张地看着她们两个，像是完全不知道，她们从杂物中会发现什么一样。
两个女人来回搬了两趟，露出了杂物堆下面的地面。这里没有祭坛，却有画上去的类似于聚灵阵法的东西。
男主人把妻子交到放心的奴仆手中，走到墨依依身边，震惊地指着地面：“这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家中才出事的？我就说，肯定是有人想害我们！”
墨依依“嗯”了一声，“这阵法如果画对了，可以消耗他人的气运，并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她蹲下来，检查了一番，画这阵法，还是用的很特殊的材料，京城中能有这种材料的，除了皇宫，不超过三家，所以大大地缩减的寻找的范围。
墨依依将这件事一说，男主人喜出望外：“那您快点去找啊！找到了，我们家的厄运就能解除了！”
她淡淡地站起来，墨锦瑟也学着她的模样，看向那个男主人。
之后，墨依依开口：“我刚刚也说，如果画对的话，能有损你们的阴德。但这阵法，和对的还是有差别的。”
男主人的脸色变了变，像是要问点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了。
明明外面这么冷，他的额头上还是有冷汗滑落：“也就是说，这阵法没有用？那我家人的厄运，还是要从其他地方找原因？”
“不用，原因就出在这里。”墨依依用脚尖，轻轻地在那个阵法上擦了两下，“你以为我不知道，画对的阵法，被破坏掉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那个被我找上的人家，会直接被侵害，重则家破人亡。”
男主人闭上嘴，思索半天，什么都没讲，实在是墨依依的目光让他看的太心虚了，好像他做什么，她都能明白一样。
墨依依收回脚尖，往前走了两步：“我猜，你把之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被我找上的人，也会成为你夫人的替身。但是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相信了学艺不精的江湖骗子，从第一步就暴露了你自己。”
男主人震惊地摇了摇头，他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可能现在就会出错呢？一定不会的！
原本还装作白莲花的女人，也错愕地抬头，目光一会儿落在墨依依，一会儿落在男主人的身上。
“你是骗我的……”男主人喃喃，“我们全家的厄运，肯定是和这个有关系的！”
“你竟然觉得我师父会骗人！我师父那么厉害，一早就看出了你们全家的不对劲儿了！亏我们是想真心帮助你们，你们却这样坑害我们！还想让利用我们！”墨锦瑟像是个小炮仗一样站了出来，她能忍受别人说她天赋不好，不那么漂亮，担不了圣女这个大任，但是她受不了，别人说墨依依一点点的不好。
墨依依欣慰地看了墨锦瑟一眼，如今这时间，敢站出来维护她的人越来也多了。
她拍拍锦瑟的肩膀，示意锦瑟到她身边来，然后她对那男主人说：“我不会骗人，这个阵法，就是错误的，它不能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了。”
话音刚落，女人就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男主人：“你说过这件事万无一失的！现在怎么办？”
墨依依猛地看向女人，意识到，事件的突破口，应该是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女人抱着她的孩子，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正准备讲话，男主人就大喊：“来人！夫人累了，扶她回去休息！”
女人害怕极了，也痛恨起了她的丈夫来：“你现在是准备放弃我了么？哈哈，对啊，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有你养在外面的那些侍妾漂亮？等我死了，你就能把她们接回来，随便挑个谁，利用个两年，你照样名利双收，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死了就死了！”
男主人猩红着眼睛：“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你荣华富贵！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休息！我会想办法！你死了，我也会被反噬的，你懂不懂！”
“我不懂！”女人不想走，但还是有冷面的下人上前，要把她拽走。
小孩子死死地抱着女人的腿，号哭着：“娘亲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娘亲死！”
墨锦瑟这回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虽然可以拦在墨依依面前，但是她不会武功啊。
墨依依还是丝毫不急的样子，毕竟……墨清寒还在呢。
她转头，看了墨清寒一眼，又微微一笑。
墨清寒在心中轻哼，这会儿能想起我了。不过他的双腿还是不停使唤地走了过去，然后挥开了女人身边的下人，淡淡地说：“把事情都在这里说清楚了再走。”
女人感激地看了墨清寒一眼，知道他武功高，她也就不害怕了。
站起来，她盯着男主人，讲述了一段往事。
原来这夫妻两个，以前很是穷困潦倒，什么都办不成，什么都买不了，他们受够了这种日子。
有天这家的男主人请回来一位术士，那人讲，他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但是他们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们急忙询问，怎么才能办到，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术士说，人这一声，能得到的财富都是守恒的，你现在穷困潦倒没关系，如果能把未来几十年的气运透支了，马上就会富起来。
他们虽然动心了，但也明白，这种条件不能随便答应，毕竟年老了，还是要生活的。
术士笑笑，说：“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还这么年轻，有眼见有胆识，只要好好经营，透支未来的那部分财富，就能增长起来。而且你们还要孩子，等他长大，不就能养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么。”
男主人和女主人还是不敢答应，但是他们已经很动摇了。因为他们相信，其他人家的孩子会比自己家的孩子优秀，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超越自己家孩子的。
术士看出了他们的忌惮，于是留下了最后的筹码，就是这个阵法。他教会了他们怎么使用这阵法，如果有天谁被反噬了，就用这阵法，吸取别人的气运，为他们所用。
男主人和女主人商量后，决定透支女人的气运，因为男人还要在外打拼。
这术士为了打消他们两个的疑虑，还在他们家中住了半年。
半年过去，家中的人明显感觉到了财富的巨大增长，在外，他们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孩子在学堂也能抬起头来了，变得开心了很多。
于是术士离开的时候，男女主人还郑重地他道谢。
反噬开始后，他们也没慌，反正术士那么厉害，他们肯定能成功夺取别人气运的。
墨依依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筹码，谁知道，这筹码，让他们功亏一篑。
女人讲到后面，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现在你要我怎么办！咱们的孩子还没长大，我就要死了！当初透支的为什么不是你的气运！”
男人也无比怨恨地想着：“明明是你的命格不好，不然才三年过去，怎么就被反噬了！我当初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女人？”
他们的孩子一直在捂着眼睛，呜呜地哭着。
墨依依注意到他，走过去，轻声问：“你也来过这杂物院子是吗？”
小男孩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你知道你爹娘在做什么么？”墨依依又问。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多陪陪我，一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第2351章 破除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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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纪虽然小，但是父母在瞒着他做些什么，他还是能察觉到的。
最直观的感受，以前爹娘都有很多的时间陪他，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充实又快乐。
可渐渐地，爹爹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娘亲只顾着花爹爹的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和其他富家夫人们聚在一起玩乐，把他丢在家中，只有下人陪着他。
起初他以为，爹爹和娘亲这样是开心的，后来他发现，他们脸上的笑容反而少了。
爹爹总是和娘亲说他压力大，明明赚的比以前多了，他还是想要赚更多；
娘亲总说，很多珍奇的东西，她有钱都买不到，但是别人家的夫人，通过什么什么关系，就能买到，埋怨爹爹无用，不能牵上哪位大人的线；
她还总和自己抱怨，爹爹总是不在家中过夜，指不定去找什么小妖精了。然后她又会莫名其妙地笑，说那些妖精再漂亮迷人有什么用，爹爹还是不敢放弃她的。
她告诉自己，那些女人都是贱|人，他长大以后，要保护好娘亲，不能让那些女人进门。
他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娘亲说什么，他都点头，久而久之，心中对爹爹就存了两分怨恨。
后来，娘亲的身体变得很差，他偶尔会听到爹爹娘亲说起什么反噬的事情，加上圣女总在京城中活动，他们就说，时机到了，该按照那位术士指点的去做了。
然后他们频繁出入这个装满杂物的院子，还不带着他。
他想，这其中肯定有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也偷偷来过一次，但是他什么都没找到。
想到这里，他对墨依依哭着说：“一家人在一起，难道就那么难么？”
男主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当然难！咱们以前过的那么清贫，有什么开心的？你忘记你想和学堂中的其他同学玩儿，他们都搭理你么！就是因为咱们家没钱啊！”
墨依依见到小男孩含泪摇了摇头：“不是的，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啊，学堂中也不光是有那些同学，也有和我玩的很好的人啊？他们对我很好，我报答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些不喜欢我的？”
小男孩的话，显然不被父母所认同，在他们看来，其他的孩子就应该因为他们显赫的家世，巴结奉承着自己家的孩子就是对的，他们以为身边簇拥着很多人，就是开心快乐。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问问小少年，他到底是想要什么。
此刻墨依依甚至不想承认，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不过是把自己想虚荣心，强行加诸在了小少年的身上，还要强迫小少年和他们想法一样。
墨依依跟在墨清寒身边几年，见多了，也领悟多了。
尤其朋友这种关系，人这一辈子，不用说两三，能有一个知己，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金钱买来的朋友，会真的关心你么？权势会倒，金钱会散，等那一天，这些所谓的朋友，都会离开你的身边。
她又看向小少年，他还不到男主人的腰际，这么一丁点高，想法却比这两个大人们要透彻多了。
恐怕到现在这两个大人都不明白，他们所追求的那些富足，在小少年的心中，反而没那么重要吧。
男主人很生气，女主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少年。
所以他们这几年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得到了什么呢？连他们的孩子都不理解他们啊！
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墨依依淡淡地说：“我能斩断这条线，让你夫人不再透支她的生命，之后你们家中的境况如何，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男主人一听，惊恐地摇头：“不行不行！我天生的运气不好，如果不继续透支的话，我所有生意都谈不下来了！”
墨依依冷冷地看着男主人，从心中升起了鄙夷。
不过没等她说话，墨锦瑟就蹦了出来，指着男主人骂道：“所以你以前的那些生意，都是不用你费什么力气就能谈成的？你不想着怎么去提高你的能力，竟然妄想靠运气支撑一辈子么？”
男主人恶狠狠地看向墨锦瑟：“你懂什么？我命不好，这是天生的！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违背天意！你们是钦天监的人，更应该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个屁！”锦瑟一激动，就开始爆粗口，看她那上蹿下跳的样子，和墨依依沉静的样子，半点都不一样，“你儿子比你小了这么多，就已经知道人定胜天了！就只要你们这些被日子蹉跎的毫无斗志的人，才会把一切，都追究成天命所致！像是你这种人，活该穷困潦倒一辈子！”
她看向小少年，眼中满是怜惜：“可怜了你这孩子，明明这么懂事，却被你们两个给拖累了，如果你们真的养不起他，就让他跟我回钦天监吧，我来养！”
她是激动之下，说出这话，都没有征求墨依依的意见，猛然回神，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墨依依，生怕她惩罚自己。
她所害怕的威严眼神并没有出现，墨依依反而还赞许地看向她。
虽然她们性格不同，但是这位要继承她位置的墨锦瑟，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啊。
她就羡慕这种个性鲜明的，不像是她，越长大，好像连发火都嫌累了。
墨锦瑟得到了鼓励，腰板挺的更直了，自豪地看向那个男主人，她现在可是有人给撑腰的呢！
男人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话的时候，不断地挥舞他的双手：“你别想抢我的孩子！你也别想斩断这条线！你们学艺不精，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等我寻来了其他的能人，一定就可以了！反正我现在还有钱，会有很多人为我卖命的！”
看他这样坚决，女主人痛哭起来，哀求墨依依：“圣女大人，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再透支生命了啊！我还想长长久久地陪伴着我的孩子呢！”
墨锦瑟瞥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谁知道她是真的想陪着孩子，还是因为怕死啊。
当然，这想法她没有和墨依依讲，因为她相信，师父一定比自己看的更加透彻。
墨依依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平静如水，她让这女人稍安勿躁，然后对男主人说：“你们启用邪术，已经是和天道有悖了，而且还妄图让其他修邪术的人，帮你害更多的人，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扣住女主人的手腕，狠狠一个用力，口中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
明明此刻无风，她的衣昧却翩飞起来。她周身，被淡淡地光晕环绕，圣洁无边。
女主人没听到她和自己讲话，可是心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我现在切断你和那个术士的联系，你稍微忍一忍，会有点痛。”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心口处，钻心的疼，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间流出，刀割一样，肆虐着她的血管。
她哀鸣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男主人猛地叫了一声：“你不能这样做！你放开她！”
小少年也喊着：“娘亲！”
男主人丧心病狂地要来袭击墨依依，墨清寒和锦瑟都冲了上来，要拦住他，因为墨清寒早锦瑟一步，自然是成为了男主人的攻击对象。
不过墨清寒的武功很高，男主人在他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要不是担心那个术士在男人的身上也做了手脚，墨清寒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现在他掐着男主人的脖子，手上一个用力，都快将这男人给拎起来了。
之后的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当着我的面，就敢动圣女，我看你是嫌活的长了。干脆也别搞什么透支生命的邪术了，我现在就了结了你，如何？”
男主人本来已经快疯狂了，被墨清寒这么一吓，忽然就清醒过来。
他哆哆嗦嗦地看向墨清寒，眼神中满是恐惧，但是因为墨清寒捏他脖子太紧了，他没办法说话。
只能不停地挣扎，在心中喊着，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小少年的号哭声还在耳边响彻，他见娘亲痛苦地跪在地上，爹爹也快被墨清寒给掐死了，来来回回，不知道应该先救谁。
男主人眼前一阵发黑的时候，墨清寒将他丢在了地上。杀这样的人，他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墨依依如今正在和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术士斗法，这人的经验比她更回家老道，所以她费了一些功夫。
自古邪就是不胜正的，加上墨依依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又战胜了心魔，开了天眼，已经是大天师了。
她完成了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完成的成就，那位术士，自然也不是她的对手。
当他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女人的联系要被斩断的时候，就已经坐下来，全力对抗墨依依了。
墨依依察觉到他的气息，冷冷地勾了勾唇。
利用人的贪念，到处行这种不义之事，今天她就要替天行道！
“噗嗤”一声，那个术士感觉全身静脉都快断掉，痛苦地吐出了一口血来。他睁开眼，眼前都是黑的，身体中的内力也在暴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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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2章 依依受伤
墨依依的力量太强悍了，如果不是刚刚他收手及时，恐怕现在已经因为经脉尽断而死了。
纵然捡回了一条命，他还是损失了几十年的功力，因为他走的本来就是邪路，这几十年，他得采补多少人才能变得这样强悍！一想到，他的心就更痛了！
双手死死地扣在地上，他恶狠狠地想，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来！
墨依依胜利了，她收手的动作，自然不可能像是这位术士一样狼狈。
只见她还是闭着双眸，外界的一切，都不被她所感知，能将心完全沉浸在其中，也是因为她相信墨清寒，一定会为她护法。
做了一个收势的动作，她将双手，一点点地放下。
翩飞的衣角，也因为这个动作，归于平静。
女主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虽然脸色还是很差，但是身上的气息，已经不是死气沉沉了。
墨依依慢慢睁开眼，怜悯地看了这女人一眼。
她因为透支了太多的气运，恐怕活不过十年了。
最可怕的，不是她曾经被病魔缠身，而是之后的十年，她每天都会在煎熬中度日。
她甚至不能看到小少年长大，曾经奢侈过，当回归到清贫的日子，生命还所剩不多的时候，她会怎样痛恨男主人？
两个人或许也有恩爱的时候，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想要这个家庭变得更好。
但是他们走错了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从今开始，男主人会痛恨她不再透支生命，女主人会痛恨他让自己的生命只剩下这么一点。
她也还年轻，人生才开始没多久啊。
最痛苦的，还是夹在他们中间的小少年。墨依依此刻真的有种想要把这个小少年带走的冲动。
就让他记忆留在父母恩爱的时候，而不是撕开一些伪装，把真相血粼粼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小少年已经不哭了，他跑去娘亲身边蹲下，小手颤巍巍地去试探她的鼻息，太好了，娘亲还活着！
他哭着问墨依依：“娘亲没事了么？以后都不会再生病了是吧？”
这一点，墨依依不能保证，她只是柔声道：“以后你娘亲都不会被反噬了，只要她能潜心悔过，你们一家人，可以继续过平静的日子。”
“悔过？”男主人喃喃着，嗓音沙哑，“如果她会悔过，也会是为今天的行为！原本我们能一直过富足的日子的！就算是生命短一点又怎样，享受过一时，总比苦一辈子好多了！”
锦瑟一听这个男人讲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透支生命，让你的妻子和孩子过富足的生活？”她真是看不起他！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也是会什么邪术的，让男人把他的生命都给女人算了，看他就恨不得他去死。
墨依依察觉到了锦瑟身上的杀意，她摁住了锦瑟的手腕，温婉地说：“将你心中那些杂念摒除，那会让咱们的道心不正。”
锦瑟马上反应过来，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沉声和墨依依说：“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就算这男主人罪大恶极，也会有其他人惩处他，而不是自己全凭义气，杀死这个男人。
她是未来的圣女，手上不该染上这种人的鲜血，不然她和这种人有什么区别呢？
墨依依赞许地看了锦瑟一眼：“这样就对了。”
她能教给锦瑟的太少，时间也剩下的不多，只希望，锦瑟能铭记她的教诲，保持一颗本心。
前路如何，走快走慢都没关系，只要她不走歪路就好。
事情到这里，本来就算是解决了，墨依依管不了，也不想管男人的家务事。
她正准备叮嘱一下小少年，如果有天，事态真的到他控制不了的地步，去就去钦天监找锦瑟，她会收留他。
还没动，她余光就注意到，男主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墨清寒已经来到了墨依依的身边，也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
墨依依皱眉：“你想要做什么？”
男主人忽然抬手，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来！在白雪的映衬下，那匕首更加明晃晃，阴森森。
他大喊着：“我会失去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杀了你！”
墨依依微微瞪大眼睛，拽着墨锦瑟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墨锦瑟是准备拦在她面前的，没想到没有墨依依力气那么大，所以她就慢了半步。
墨清寒已经起了杀心，他刚刚就该杀了这个男人！下意识地，他就去保护墨依依了。
谁知道，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墨依依来的！他知道墨清寒他打不过，所以他准备找墨锦瑟泄愤！
冲过来后，他瞬间就改变了匕首对着的方向，朝着墨锦瑟的心口插去！
墨清寒微微一愣，他的手还拦在墨依依的身前，想去阻止这个疯子，已经来不及了。
墨依依却因为本来就想要保护墨锦瑟，将她给推开了，然后她用胳膊，挡住了这个男人的匕首！
虽然后来墨清寒也赶到，推了这男人的手腕一下，匕首不是插|进墨依依的胳膊中，还是从她的胳膊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墨依依死死地咬着牙，看着鲜血将她的白衣染红，有滴落在雪地上。
墨锦瑟呢？刚刚因为墨依依太大力，她直接摔坐在了地上，看到那血迹的时候，她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双手从后面撑在雪地上，雪在她的掌心融化，她以前都快冻死的时候也没觉得，原来冬天会这样寒冷刺骨。
她僵硬地抬头，看墨清寒一脚就将那个男人踹飞了，然后将墨依依抱在怀中，点了她手臂上几个穴道，给她止血。
他的脸色也铁青一片，如果不是墨依依需要照顾，那个男人，恐怕已经尸首分离了。
他迅速给墨依依检查了一下，好在没伤到筋骨。
“我现在带你去包扎。”墨清寒仓促地转身，脚步看起来好像是从沉稳地踩在雪地上，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是透露出了他现在有多愤怒。
墨依依虽然很疼，但因为也不是什么致命伤，不是不能忍，她小声宽慰墨清寒：“你别太紧张，我没事的，流一点血，死不了。”
墨清寒如今只痛恨自己，刚刚怎么没再快一点，或者没早点把这个男人杀了。
他喉咙一阵发紧，痛苦地说：“我发誓过，再也不让你受伤，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
墨依依还反过来安慰他：“你保护我的啊，是我主动要拦着他的匕首的，所以这一点都不怪你。”
纵然她这样说，墨清寒还是不能接受，死死地抿着唇，甚至没和墨依依对视。
墨锦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满腔的怒火没处释放，如果不是着急离开，现在她肯定要抄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给那个男人来两刀的。
什么圣女，什么身份，她都不在乎了，这个男人敢伤了她最在乎的人，她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墨依依，墨锦瑟追上去，跌跌撞撞地跟在墨清寒的身边，哽咽着问：“师父，你没事吧。”
没等墨依依讲话，墨清寒就冷冷地说：“离她远点。”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墨依依也不会受伤了。他知道他的依依善良无比，但他还是没办法原谅墨锦瑟。
放在以前，墨锦瑟肯定要和他争辩两句，哪怕他是国师，也不能这样阻拦她和师父亲近。
但是现在，她太心虚了，半个字都不敢讲。墨清寒那样冷冰冰的眼神，更加提醒她，墨依依是为了谁受伤的。
她红着眼圈，低下头，不断地在心中祈祷，师父，你可不要出事啊。
墨依依有些埋怨地看了墨清寒一眼，她这么一点儿伤，换锦瑟一条命，不是很值得么，明知道他自己发发火的时候那样吓人，还这么说她。
她马上和墨锦瑟讲：“我真的没事，你别难过啊，你看，我的胳膊还能动呢……”
说着，她就想举起她的胳膊来，墨清寒马上就给她摁下了，想要呵斥她，但是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的时候，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同她说：“依依，算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好吗？”
墨依依哦了一声，心虚地把手臂给放下了，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中。
墨锦瑟如今正担心墨依依的伤势，丝毫都没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有什么不对劲儿。
还是墨依依离开很久后，她翻来覆去地拿出这段珍藏的记忆回味的时候，才意识到，国师和圣女，是不是太亲密了？他抱着她走了那么远，还直接叫她的名字。
给墨依依安置在马车上，里面放着些备用药，让墨锦瑟在马车下面等着，墨清寒利落地给墨依依处理了伤口。
毕竟是刀伤，还挺深，牵动一下都疼，刚刚墨锦瑟在，墨依依不敢露出软弱的一面，现在身边只有墨清寒，她就可怜巴巴地说：“清寒，我好疼。”
墨清寒也心疼得不得了，一边给墨依依包扎，一边安慰她：“不疼不疼，马上就好了，乖依依，你再忍一下。”
被他一宽慰，墨依依眼中的泪水差点没滑落下来。
第2353章 皆不怪你
墨清寒原本是愤怒的，他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了墨依依的伤口上。
见到她快哭了，他马上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轻轻地拢着她，为了避免碰到她的伤口，他的脊背佝偻着，手伸长，半跪在墨依依的面前。
这样的姿势，会让他很累，但是他半点都不在意。
“不哭不哭，这点伤，很快就能好了。”轮到她来安慰她了。
墨依依还是有些委屈：“但现在会疼。”
“如果我能替你疼就好了。”墨清寒眼中闪过痛苦，声音别样压抑。
她是个小姑娘，身上留下疤痕，足够她郁闷很久了，他不想看到她不自信的样子。
知道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难过，想让自己多哄哄她，墨清寒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拍拍她的后背，他指尖上的力道非常轻：“乖，不要哭，不要难过。”
墨依依还是小女儿家的靠在他怀里撒娇，墨清寒哄了很久，她也没开心起来。
后来墨清寒把自己佩戴兵器递给墨依依，认真地看着她说：“要不你也在我胳膊上，同样的位置划一下，我不能替你分担，就陪你痛。”
墨依依当然不肯接那兵器，还给放到一边去，推得远远的：“你说什么呢。”她埋怨地看着他，“哪有人上赶着受伤的。”
低着头，她明显不好意思：“我就是矫情，想闹你一下。明明以前我也不这样的……”
“依依，这样很好。”墨清寒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说明你会依赖我了，不是么？”
一个乞儿，被人收养后，最害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被抛弃。
所以他们会尽最大的可能，在这个陌生的新家，去讨好所有人，也这是如此，早就了他们纤细的内心。
哪怕这几年，墨依依的心境改变了很多，性格也变得更平和，这份心情，却还是藏在她心底的。
以前她不敢和自己闹，现在见她如此，他当然欣慰。
墨依依左看右看，终于相信了墨清寒没怪她，抿唇笑了起来。她又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男人处理外伤很利落，墨依依的指尖，轻轻地在上面点了点。
墨清寒抓住她的手腕，没有用力，还是保持半跪的姿势和她说：“当心又流血了。”
他在心中叹气，他的依依也有娇娇俏俏的时候，再疼的话，肯定会和他哭的。
墨依依乖乖地把手收回来了，冲着墨清寒，憨憨地笑了笑：“涂上药以后，已经不痛了，你给我用的这种药，见效真快。”
墨清寒伸手摸摸她的头：“是之前从风神医那里讨来的。”
墨依依说：“你还挺有备无患的。对了，事情解决了，咱们回钦天监吧，我有些累了。”
墨清寒露出了犹豫的模样，他想去把那个伤了墨依依的男人杀了。
心中的意图被墨依依看出来，她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走吧。”
那个男人，日后会得到更大的报应，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又何妨。
墨清寒拗不过她，只能打开车门，让不远处的墨锦瑟上车。
墨锦瑟快速地跑了过来，上车以后，因为身上有寒气，她就在距离墨依依最远的地方坐下来了。
不过她眼巴巴地看着墨依依：“师父，您的伤怎么样了？”
墨依依笑着回答：“没什么大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好。”
“但是您的脸色不怎么好……”锦瑟还是非常担心她。
墨依依的笑容变得更加柔软：“真的没事，可能是刚刚和那个坏术士斗法，损耗了一些精力。”
墨锦瑟冷哼一声：“修炼邪术害人，日后我定然要像是师父您一样，铲除这些人。”
墨依依想摸摸墨锦瑟的头，奈何她现在手抬不起来，只能慈爱地盯着她：“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墨锦瑟甜甜地笑着，没说的是，希望她变得像是师父这样强大的时候，她能看到自己的成绩。
她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
因为墨清寒和墨依依准备收网了。
这次和术士斗法，虽然墨依依没损伤到根基，但也是一个好时机。回到钦天监的墨依依，在墨清寒的安排下，就一病不起了。
起初墨锦瑟还没意识到，圣女所居住的宫殿，防守森严，是在给她提供一个安心养病的地方。
她还寻思，是那里有什么秘密，而且在墨依依生病后，她还探望过一次。
那是一个快下雪的黄昏，天空昏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黄色的烟尘，有点呛人。
墨锦瑟借了厨房，给墨依依熬了鸡汤，想送去给她补补身子。
见到墨依依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躺着，墨锦瑟的心咯噔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
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欢快地走过去，将鸡汤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又坐在墨依依的床边，乖巧地叫着：“师父，您的伤好了吗？”
墨依依如今面色苍白，其实内里并无大碍，她讲话的时候，气息柔和平稳，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回答：“已经在好转了。”
“这是徒儿给您熬的鸡汤，师父趁热喝一些吧。”
墨锦瑟把鸡汤盛出来，一边用小勺子舀着，当着墨依依的面，喝了一口。
她这举动，给墨依依看笑了：“我还能担心你下毒不成？”
墨锦瑟也怪不好意思的：“师父，您不能这样相信别人的，人心险恶呀，下次谁给送东西吃，你都得让人家试试毒，知道吗？”
墨依依如果不是在装病，真想放声大笑。哈哈，她还被一个小辈给教育了呀。
“当然，师父您这样相信我，我还是很感动的。”说着说着，墨锦瑟的耳朵都红了，看着特别可爱。
墨依依打量她，嗯，小姑娘在钦天监养了一段时间，脸蛋已经白嫩嫩的了，以后也会越来越漂亮吧。
“来，师父，我喂你喝。”墨锦瑟把小勺子送过去，墨依依顺势张口。
她听墨锦瑟絮絮叨叨：“这都已经开春了，外面还要下雪啊。”
“前段日子也下雪了，我还以为那是最后一场雪了呢。”
“我不喜欢下雪，冬天太冷了，也没有东西吃，师父，你喜欢么？”
墨依依躺在床上，喝着汤，听她讲话，因为太闲适安逸，所以有点昏昏欲睡。
她“嗯？”了一声，看向墨锦瑟：“前两年不是很喜欢，现在发现下雪还挺漂亮的。”
每当大地被雪花染白，身边依旧站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很开心。
和墨清寒走在雪地中，没用多久，就能白了头。
节日的时候，他会带她去看烟花，炸响在天际，把洁白的大地，都染上绚烂的色彩。
景物好像不曾变化，真正改变的，是她的心境。
有爱人陪着，再枯燥的日子，也会有趣起来。
她看着墨锦瑟，目光悠远，不知道这个姑娘，能不能等到她所爱之人呢？到时候，会和自己一样诈死么？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墨锦瑟喂了一会儿鸡汤给墨依依，一碗快见底的时候，她发现墨依依正看向窗外。
她也跟着转头，然后惊呼一声：“真的下雪了啊？”明明前几天，积雪都快融化了。
墨依依“嗯”了一下，然后拍拍墨锦瑟的手：“你扶我下床，咱们到窗边去。”
墨锦瑟不大放心：“师父，您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她小声说，“我是趁着国师大人不在，偷偷来看你的，如果被他知道，我让你吹风了，我又要挨训了。”
墨依依勾唇笑笑，觉得锦瑟真可爱，不愧是她的徒弟：“你放心吧，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说你的。”
如果吃味，也是因为自己让锦瑟陪着看风景了吧。
墨锦瑟这才放心下来，猫着腰，扶着墨依依往前面走，盯着墨依依脚下的路：“慢一点哦，不着急。”
墨依依心说，我这么大的人，走路还能不稳当呀。
走到窗边，在墨依依的坚持下，墨锦瑟把窗子开的更大了些。她将头伸出窗外，细细感受了一下。
“嗯，果然是春天来了，加上下雪，外面不冷呢。”
不光是不冷，还一点风都没有，雪花静静地从空中飘落，时间仿佛缓慢下来。
墨依依被墨锦瑟扶着，在窗边站了很久，凝望着雪花，她说了一段墨锦瑟现在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锦瑟，你在钦天监中，势必会感觉到寂寞，为师希望你能忍耐下来，等你真正有实力了再出山。”
墨锦瑟将手肘撑在窗户上，嘟着唇，俏皮地说：“师父我不出山，我就在这里陪你。如果你下山的话，就带上我呗，我保证乖乖听话，不像是这次一样，再给你添麻烦。”
墨依依转身，她穿着宽松的衣裳，衣摆垂下来的时候，显得她的肩膀更加削瘦。她的面容是那样平和，眼眸深邃，让锦瑟不由得看呆了。
“锦瑟，”她叫她的名字，锦瑟站直了身体，规规矩矩地像是要被夫子教训的学生。
墨依依用她完好的那只手，去触碰锦瑟的头：“别紧张，”她笑起来真的很漂亮，“我不是要怪罪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我之后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第2354章 依依诈死
锦瑟歪着头，完全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在讨论，她之后下山会不会带着她的问题么？
墨依依把手放下，这次她的面容别样认真：“我有自己的选择，为此必须要放弃什么，但是不管什么有什么后果，你一定要铭刻我今日的话，不是你出错，你不用为任何人负责任。”
墨锦瑟反正也听不明白，后来就不纠结了，傻傻地笑着：“嗯！师父我懂了，谁如果指责我，我就告诉他，我师父都不怪我呢！”
墨依依点头，欣慰地看着她：“就是这样。”
墨锦瑟又看向窗外，惊呼一声：“师父，雪下的更大了呢。”
“是啊。”京城的飘雪，不知道未来还要多少年才能看到。
墨锦瑟想长长久久地陪着墨依依的愿望，最终还是没实现，墨清寒回来了，她就被撵走了。
她很害怕这位国师大人，走的时候，眼巴巴地回头看了墨依依好几眼。
她坐在床上，宫殿中的窗子被关上了，房间里面的灯光，温暖又昏黄。
被子搭在她的腿上，露出她削瘦的上半身，她抬起一只胳膊，还笑眯眯地对着墨锦瑟摆手。
很多年后，当别人和墨锦瑟问起，前一任圣女是什么模样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场景。
因为这是她和墨依依见的最后一面。
之后，不管她做了什么，找什么理由想去见墨依依，都被墨清寒拦下来了。
她拎着食盒，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下面，问宫殿的守卫：“国师大人不让我进去？能不能请几位大哥帮我和圣女大人通报一声？求求你们了！”
守卫不理她，也不让她进去，墨锦瑟最后只能妥协，央求着：“我可以不见师父了，那你们告诉我一下，师父现在好不好？她的伤怎么样了？”
守卫还是不出声，墨锦瑟都快气哭了。
天天这样等到很晚，一个守卫看不下去，惆怅地说：“回去吧，圣女的事情，会有国师做主的。”
墨锦瑟只能一脸冷漠地往回走，食盒里面的东西全都凉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伸手擦着眼泪。
宫殿里，墨清寒给墨依依换药后，又帮她穿好了衣服。
如今她面色红润，内力也全部恢复了。墨清寒在她的唇上亲了亲：“风神医的药真的很管用，你的伤基本都痊愈了。”
墨依依笑了笑，问：“今天锦瑟也来了吧？”
“嗯。”他感觉墨依依不大高兴，虽然不喜欢那丫头，但还是妥协了，“要不要给你和她安排一场别离？”
对墨锦瑟，墨依依是真心教导的。
墨依依摇了摇头：“不用了，该和她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我这个师父，本来就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还是别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生别离，会给锦瑟带来多大的痛楚？墨依依不知道，她如今心口就像是被棉花给堵住了似的，仰头望着墨清寒：“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好好的。”
墨清寒宽慰她：“就算是咱们离开京城了，我还是会安排人盯着钦天监的，她会一直活在你我的庇佑之下。”
墨依依走了一步，靠在他的心口：“只是她永远不知道，这股势力是咱们吧。”
“真的难受，就告诉她，你我的行踪吧。”
“不用。”墨依依眼睛慢慢湿润了，“我生平第一次收徒，你还不准我稍微难受一下了。”
墨清寒哪敢在这个时候和墨依依唱反调啊，他拍拍墨依依的后背：“嗯，都随你。”
真正要离开那一天，墨锦瑟心神不宁，一整晚都没睡，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翻来覆去，了无困意，她就穿了衣裳往外走。
脚步很轻，所以她在靠近两个下人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
那两个人唉声叹气的：“外面都在传，咱们圣女身染重病，已经挺不住了。”
“圣女那宫殿严禁了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说起来，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过年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能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呢。”
“不知道啊，听说是个一个什么邪恶的术士斗法，虽然她赢了，但是身体也受到到了重创。”
“风神医呢，没来诊治一番？”
“没有吧，应该是回天乏术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圣女，百年难得一见啊……”
墨锦瑟听到这里，愤怒已经溢满了胸口，她猛地就窜了出来，指着两个人痛骂：“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诅咒圣女，你们也不担心被国师大人治罪！以后不许散播这种谣言了，我师父她活的好好的呢！”
两个人一看到是墨锦瑟，急急忙忙跪下来给她告罪。“这些话都是外面的人乱传的，小圣女您可千万不要信！”
“我当然不信了！”锦瑟扬起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我师父最近因为要专心养病，我才没去探望她，我相信，等她出关，肯定会变得更强大，庇佑我钦天监上下！”
“小圣女说的对！圣女大人不可能出事的！”
墨锦瑟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人，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师父才不会出事呢，她还说要一直教导自己呢。
可是这世间，很多事情，就是不会按照你的想法进行。那两个人刚要走，丧钟就响了起来。
这是专属于钦天监的钟声，和寺庙，或者皇宫中的不同，这几年，钦天监的丧钟，就响起过两次。
一次是慕泽当初查出钦天监的人和东域的人勾结，先皇派人处死他的时候，丧钟敲响，一次就是现在。
墨锦瑟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白了，心也砰砰砰狂跳着。
她一定是幻听了，她颤抖着，抓住她的袖子，扯了扯嘴角：“是快天亮了，所以钟才会被敲响的吧？”
那两个人几乎是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向圣女宫殿的方向。
“圣女……她……”
墨锦瑟尖叫地喊着：“你们给我住嘴！我师父什么事都没有！”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天旋地转，眼圈一阵发黑。
深呼吸好几下，才将她激动的情绪平定下来，她拔腿就往墨依依的住处跑。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师父可是开了天眼的大天师啊，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墨锦瑟跑着跑着，脚下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衣裙都染上了污泥，她却如同丝毫都没察觉，双手撑在地上，有石子扎进了她的手掌中，流出鲜血来，她也没有低头查看哪怕一眼。
提着裙子奔跑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条路这样漫长？
总算是冲到了宫殿门口，这次没有人拦着她了，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去，见跪了一地的人。
墨清寒就站在墨依依寝殿的门口，身上穿着一身白衣，头上玉冠，在惨白的月光下，散发着寒光。
墨锦瑟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心咯噔一声，她喉咙发紧，讲不出话来。
“你这一身，是什么意思？”除了墨清寒以外。就只有墨锦瑟没有下跪了。
她看墨清寒不回话，指着他，带着哭腔地喊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清寒淡淡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圣女，去了。”
墨锦瑟愣住了，轰隆隆，她觉得她的世界在坍塌。
墨清寒又说：“节哀。”
之后，他能听到的，就是墨锦瑟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大喊：“啊！！！！——”
她不相信！墨依依怎么会去了？前几天，她还送了鸡汤给墨依依喝呢！
当时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管她怎么样，都和自己没关系，她不用负责？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知道，她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墨锦瑟太难过了，悲伤到极致，根本就流不出眼泪。
她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喊到沙哑。
眼睛都是刺痛的，她把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太崩溃，她讲话都是气音：“为什么……为什么你没保护好她，为什么！你不是国师么！那天不是你带她回钦天监的么！你给她上了药，她还和我说，没伤到筋骨！”
随着墨锦瑟的声音响起，原本压抑着的其他人，也小声啜泣起来。
如今优秀的天师，就这样陨落了，他们怎么可能不难过。
只是在国师面前，谁也不敢宣泄他们的感情。
只有墨清寒一个人明白，墨依依没有死，甚至她还在室内，感受着这一切。
但是在天下人的眼中，墨依依已经死了，成为了过往。
丧钟还在一遍遍地敲响，山下有人家，被吵醒后，支棱着脑袋听了很久，确定了这声音所表明的意思，都低低地哭了起来。
原来传闻不是假的，他们伟大英明的圣女，真的去了。
墨清寒凝望着墨锦瑟，看他如此悲伤，隐约明白，墨依依为何这样舍不得她了。
她炸死，最难过的，就是墨锦瑟了啊。
因为他始终不出声，墨锦瑟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心虚了么？圣女的死，你有脱不开的干系！”
“锦瑟，以后你就是钦天监的圣女了。”墨清寒错开目光，不再和她对视，而是望着远处的星空，月光下，那几颗星，稀稀冷冷，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