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第1991章 将她除名(15更)
就靠着这群老顽固,能收复大周么?
有大臣疑惑地看向慕林,似乎是在问,王爷您为何而笑?
慕林走上前,他现在也无需忍耐了:“你们这些人,只有在颠沛流离的时候,才会念着太皇太后的好。”
朝臣们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实他们心中也很委屈,明明他们站出来,是为了慕泽好!
可惜慕泽并不需要他们这种好心,所以拥着大娃,慕泽清冷地说:“朕只是知会你们一声,你们按照朕的行事即可。若是你们对太皇太后还有感激之情,那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不少老臣都白了脸,皇上这是不需要他们了?
其实黎成心中早就有感觉,等慕泽攻占了整个大周后,估计就是新一轮的选拔人才了。
如今几个朝廷中,把持朝政的,还是那些老臣。
可是他们的想法,着实有些跟不上大周的发展。
要想变得更强盛,还需要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所谓少年强则国强。
黎成若有所思地看了慕泽一眼,隐约明白,他这是在试探这些老臣们罢了。
若是他们能和慕泽一条心,慕泽说不定还会解释一番,现在他们不问问原有,就站出来阻止,以慕泽的性格来说,是不会和他们多说什么了。
果真,慕泽最终离开前道:“慕林和黎成,这次的事情,你们来辅佐朕。”
“臣听令!”
带着人离开后,有几个老臣还跑着要追上去,挥手喊着:“皇上,您听老臣一句劝,这件事真的不能这么做啊!”
慕泽恢复了听觉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老臣们喊过后,见慕泽没回头,以为他是没听到,更是不肯放弃了。
他们心中暗想着,今晚回府后,他们一定写折子,明日在朝堂上劝谏。
慕泽抱着孩子回到卧房,大娃困的哈欠连天,元锦玉抱着他摇晃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把孩子放下,元锦玉小声地问慕泽:“九哥,是为太皇太后正名的事情不顺利么?”
“不少人太顽固。”慕泽揉了揉眉心说着。
元锦玉走过去,接替了他的手,然后帮他一点点从眉心揉开,温婉地问:“九哥难道没和他们解释一番?”
“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从的。”慕泽淡淡地表示,“更何况,我也不想费两遍口舌。”
元锦玉抿唇笑着,小声嘟囔:“我就知道,我不在的话,你一定很怕麻烦。”
慕泽睁开眼,和元锦玉说说话,他倒是真的觉得,心中的沉闷消失不见了:“如今的结果,还不是在你的预料之中?”
自从元锦玉说要为太皇太后正名后,就没怎么和慕泽商量过了,而两个人的默契,是天长日久培养出来的。
果然,慕泽说过这话,元锦玉笑得更灿烂:“知我者,莫若九哥呀,没错,我不光要让这些朝臣闹,我还要让天下皆知。”
慕泽看着元锦玉那狡黠的眸子,有些同情他手下的那些老臣了。
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到南疆后的第一把火,竟然是往他们身上烧的。
元锦玉的想法也和慕泽契合的很。
想要从慕泽的朝廷中立足,必须要紧跟他的脚步才行。那些仗着年岁高,思想迂腐的老臣,她必定要把这些人的想法纠正过来。
哦,正好他们对黎成年纪轻轻就是相爷这件事还有点耿耿于怀,元锦玉一并给端了吧。
既然慕泽都已经放话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算是那些老臣们劝谏,他仍旧没理会。
他还给了这些老臣找了点差事,让他们准备新年的祭天大典。
算算日子,也没剩几天了,这祭坛很是琐碎,加上是在南疆的第一个新年,众人都很重视,慕泽相当于用一个命令,就把他们的嘴给堵住了。
等下朝后,他带着慕林和黎成,去了御书房。
一路上,黎成面色凝重,将慕林也影响了。
等到慕泽落座,并且让他们两个也免礼后,黎成才担心地问:“皇上,给太皇太后建造衣冠冢的事情,今日就能开始实施了。但是臣真的担心,您师出无名啊。”
慕林也了解慕翎和慕阙是多阴狠的性子,同样关切地问:“这件事,会不会对咱们朝廷有什么影响?”
慕泽认真地看着他们,问了一句:“你们且告诉我,何为孝道?”
这个含义太广了,黎成和慕林一时之间,都说不上来。
慕泽看向他们两个,又说:“在朕的心中,孝顺不是迂腐,赞同长辈的任何决定,但是孝顺却又是可以放宽底线的。你们只看到天下人说太皇太后和苍梧有染,为什么不听听她本身是怎么说的呢?”
慕林更为不解:“可是皇祖母已经去了啊。”
想听她本人解释,也听不到了。
“你们都知道,她不能为自己辩解,那天下人又是从何得知,他们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是有根据的?”
慕林和黎成齐齐看向慕泽,都有些震惊于他的想法。
对啊,天下人可以诽谤太皇太后,那他们当然也可以辩驳!
染黑的思想,用行动变成白色,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孝道!不因为外物而改变,只顺着自己的本心!
黎成看向慕泽的目光吗,更加崇拜了,他激动地说:“若是这一仗能成,那皇上您就会占据了忠孝两个有力的地位,再看那慕翎和慕阙,他们都是不忠不孝之人!这一招真是秒啊!”
慕林也很高兴,不过在高兴后,他也有着自己的担忧:“皇上,您只管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能办成这件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泽笑了笑,这二人不愧是他看中的,他只需要稍加提点,他们就能领略到他内心的想法。
于是慕泽悠悠表示:“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且听朕道来。”
……
自从皇上说要为太皇太后正名后,朝中不少大臣,都是每日劝谏的,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可是衣冠冢已经在建造中,加上黎成和慕林都支持慕泽,朝堂上总是吵的不可开交,还是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慢慢的,这消息就传出了南疆,一路到了中原。
而且口口相传之下,让真正的事实也扭曲了,不少人都在说,慕泽刚从南疆建立了新朝廷,就和大臣们有了矛盾,意图让南疆的人,取代他带过去的那些朝臣。
还有些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们说这宁帝,慕翎和慕阙都已经宣布,把太皇太后除名了,他竟然要给太皇太后建造衣冠冢!而且都已经快完工了!”
“真是没想到啊,英明一世的宁帝,竟然会毁在这种事情上。”
慕翎和慕阙听说了这个消息,都高兴得不得了,连早朝说话,都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他们两个手下的朝臣,更是想法一致,觉得慕泽这次真是愚昧大发了。
太皇太后一个原本就没什么权势的女人,现在都死了,他竟然还想着为太皇太后正名,这不是傻是什么?
慕阙在朝堂上,还听众位大臣分析着:“皇上,既然他要走这条死路,咱们就推他一把,让他彻底落入万丈深渊之中。”
“对,之前您也只是放出消息,说要把太皇太后除名,现在必须落到实处了,让天下人都看看,对于这种扰乱宫闱的女子,您到底是怎么处置的!”
慕阙满意地点点头,果真还是他的这些朝臣省心。就慕泽那种没学过一天治国的叛贼,这么闹下去,他那南疆朝廷,没多长时间,想必就能分崩离析了。
于是慕阙看向面色不太好的苏江涛,闻到:“这太皇太后还是苏家的人,不知道苏大人是如何想的?”
苏江涛脸色一阵铁青,不是为了慕阙的不给情面,而是觉得羞耻。
他们苏家女子,代代尊贵,谁能想到出了一个苏姣这样的?
必须划清关系!
于是苏江涛站出来,对慕阙行礼,语气铿锵有力:“她自从和苍梧有染后,就不算是苏家的人了,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慕阙满意地点头,苏江涛果然是个识时务的。
不经意间,慕阙还踩了太皇太后几脚:“这样的女子,着实不配当你们苏家的祖宗,也从苏家的族谱中除名吧。”
苏江涛就等着这句话呢,没有丝毫不甘心,反而很是感激慕阙:“多谢皇上体恤!”
于是慕阙当场下令:“请两族族谱!”
有史官将焚香后,将族谱拿了出来,在慕阙的命令下,果决地就将苏姣的名字,从上面划掉了。
慕阙显然觉得这样还不够,他看了一眼族谱,淡淡地道:“那慕泽犯上作乱,不分清白,又和苏姣狼狈为奸,正好一并从族谱上除了吧。”
朝臣们目光炯炯地看着那族谱,当慕泽和元锦玉的名字从那上面被划掉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样,浑身都舒坦了。
皇上果然早就应该这么做了,这次的理由如此正当,看那慕泽还能逍遥多长时间!
慕阙将苏姣和慕泽从皇家族谱上除名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这背后,当然有他自己推动的手笔。
1993.第1993章 主子安排
韦倩雪点点头,这种政治上的争斗,她不懂,也不准备插手。
她只是对南宫守说:“苍梧大师要在今日下山,咱们要不要去送一送他?”
南宫守受宠若惊地看着韦倩雪:“雪儿,你这样为我着想,我很感动。”
韦倩雪被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借口。
说来也是,她和苍梧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刚刚鬼使神差地,就把那话给说出去了。
南宫守笑眯眯地看着她,让韦倩雪不由得转过身,去找小美美了:“不送就算了。”
一想到苍梧大师那形销骨立,捧着一个黑色骨灰罐的样子,南宫守的心,就很是酸涩。
他这辈子,绝对不能和人韦倩雪走到那一步。
正沉思着,窗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鸣叫,韦倩雪愣了一下,疑惑地想,怎么是鹰来送信的?
她不知道这鹰的来历,南宫守可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殿下的飞鹰啊!
于是他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窗边而去,打开窗户后,飞鹰傲然地飞了进来,盘旋一圈后,又站在了窗沿上。
南宫守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解下了飞鹰脚上的一个小信筒,发现另外一个颜色不同,应该不是给他的。
打开看后,南宫守的心跳得更快了,正好韦倩雪在他身边,南宫守直接抱住了她,激动地说:“我就知道,皇上绝对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雪儿,我可能要出趟远门了,给你赚个好兆头回来,当咱们新年的开门红!”
韦倩雪被抱住后,还是懵懵的,南宫守这是怎么了,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你先放开我……”韦倩雪冷着脸推他,但是南宫守却不肯放,还高兴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一个劲儿地宣布着,“宁帝果然是这个世上最英明神武的人,妙啊,真是妙极了!”
当然,当南宫守说完后,和韦倩雪一对视,他就意识到他做错事情了。
因为太高兴,他竟然没控制自己,亲了雪儿?
豁的一下,他是先红了耳朵的,韦倩雪后知后觉,又恼羞成怒地把他给推开了。
这个人,自己真是拿他没办法!
“雪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宫守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韦倩雪能不能听进去。
韦倩雪当然不能轻易原谅他了,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说,我等等你怎么编。
南宫守深吸了一口气,就在韦倩雪以为他能解释出花来的时候,他竟然直不楞腾地说:“其实我早就想和你亲近了,雪儿,这次我一点都不后悔。”
韦倩雪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南宫守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
她咬了咬牙,对于他这样直白又无耻地剖析内心,有些招架无力,情急之下,她只能说:“孩子还在呢!”
南宫守也意识到他做错事情了,忐忑地朝着小美美看去,才发现这小姑娘从最初开始,就没看他们两个,她一整颗心,都挂在飞鹰身上了!
宁帝的飞鹰,跟着他多年出生入死,身上也是带着功勋的,而且飞鹰气势强劲,一身黑色的羽毛,锃亮无比,就像是那锐利的钢刀,闪烁着的光芒。
小美美觉得飞鹰超级酷炫的,她简直跟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一样,双眼刷的变得晶亮无比,嗷嗷地就朝着窗沿跑了过去。
“鹰鹰!你让我摸一摸!”小美美的个头不够高,使劲儿往上够,也只能碰到飞鹰的爪子。
南宫守简直被她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急忙把她的小手给抓过来了,生怕她飞鹰抓伤了她。
飞鹰见惯了这种小孩子对它很好奇的,高冷得很,都没低头看看小美美。
小美美着急坏了,一个劲儿地往上蹦,见还是碰不到,只能央求南宫守:“爹爹,我想摸摸它。”
南宫守本来不想答应小美美的,毕竟这是宁帝养的,谁敢冒犯?
可他一想,宁帝距离这里远着呢,应该看不到。而且飞鹰高冷无比,它要是不让小美美摸,应该早就飞走了。
这么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南宫守就抱起了小美美,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先是摸了摸飞鹰背上的羽毛,手感滑腻,让她爱不释手。
后来她直接就抱住了飞鹰的脖子,还软糯糯地央求着:“飞鹰你别走了,留下来和我一起玩儿好不好嘛。”
飞鹰在窗沿上挪了挪,有点嫌弃的小美美,可是也没躲开。
韦倩雪见飞鹰有点可怜,对南宫守说:“你就惯着她这小恶魔吧。”
南宫守看了韦倩雪一眼,面容柔和,满是爱意:“嗯,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小美美有点什么心愿,我也不舍得不完成。”
韦倩雪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是宁帝的命令?”
“没错。”南宫守意志昂扬地说:“我争取过年前回来。”
韦倩雪被他要走的消息给吸引去了注意力,都忘记他刚刚还偷亲自己的事情。
飞鹰见南宫守也看过信了,而它还需要奔赴大周腹地,便张开了翅膀,高声鸣叫一声,顺眼就冲上了云霄。
小美美眼睁睁地看着飞鹰飞走了,一个劲儿地和南宫守撒娇:“爹爹,它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美美还想和他一起玩儿呢。”
南宫守之前和小美美说过他认了大娃当义子的事情,那会儿小美美对于这个便宜弟弟,还有些排斥。
此刻南宫守问:“这就是你弟弟家中的飞鹰,等你咱们下次见到弟弟,你就可以和飞鹰玩耍了。”
小美美长大嘴巴,相当期待:“那我要快点见到弟弟!”
南宫守和韦倩雪对视一眼,无奈又宠溺地笑着。看看这一声弟弟,叫的多亲昵,谁也想不到,这小姑娘之前还闹脾气呢。
飞鹰在高空盘旋了两圈,辨别方向后,直直朝着大周腹地而去。
而就在山路上,有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穿着件简单的黑色布衣,带着一个帽子,手捧黑色罐子,步履坚定又虔诚地往山下走。
山路空旷,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更加苍凉。
他看了看怀中的黑色罐子,没再念佛经。
那个修佛的苍梧,已经不在了,而今,他只会对怀中这抔骨灰虔诚。
在苍梧看不到的少林寺山门处,站了很多沉默望着山下的少林弟子。
苍梧拒绝了他们送行的请求,所以面对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竟然连正常的分别,都是奢侈。
有些年纪小的和尚,已经红了眼圈。
方丈之前总是教育他们,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心如止水。
可是这种分别,谁能生生捱住?
他们不由得看向站在最前头的文竹和文山,别看他们面容冷清,实际上,那双幽不见底的眸子中,满满都是悲怆吧。
两人心中,只默念着一句话:师父,山长水远,你一路保重。
……
飞鹰一心只为了完成任务,那山路上的人,不是它要找的对象,它当然不会停留。
用了一天一夜,飞到大周的腹地,刚好是慕泽和慕阙都要争夺的土地上,墨清寒和墨依依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飞鹰的那一刻,墨清寒和南宫守的反应相同,都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来。
等他和墨依依看过信,更是难以掩盖心中的激动。
墨依依一个跟着墨清寒逃亡的圣女,都有些为了宁帝和皇后娘娘的心魄所震撼了。
她同墨清寒说:“在宁帝入主南疆的那天,我夜观天象,便发现属于宁帝的那颗帝星更亮了。”
紫气东来,那是祥瑞之兆。
墨清寒收好了信件,关于之后的事该如何做,慕泽已经在上面交代清楚,他心中有底。
所以此刻他接话墨依依:“然后?”
“然后我今日再看天象,属于慕翎和慕阙的帝星,也异常耀眼。”
墨清寒皱了皱眉,觉得墨依依应该有后话,所以他没打断她。
果然,墨依依提起这件事,非但不觉得担心和难过,反而有些激动:“两颗帝星耀眼至此,自然不正常,所谓反常即为妖,把自己伪装得再像帝星,也不是真货。反观属于慕泽的帝星,光芒虽然没那么耀眼,却是从内而外让人看着踏实和安心。这一场战斗天平,总算是要倾斜了。”
墨清寒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能推动帝星的成长,我万分荣幸。”墨清寒笑着说。
墨依依崇拜地看向墨清寒:“您才不只是推动的作用。这一次事成,对于您来说,是大功德。”
墨清寒从不为功德行事,他轻抚自己的心口,无比确定,他这么多年的路,走的如此坚定,是因为有慕泽在。
“为了主子,我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慕翎和慕阙总以为他们动摇了天下百姓的心,最终结果如何,咱们且拭目以待。”
墨依依专注地看着墨清寒,男人这样耀眼,让她的眼圈慢慢红了。
“我相信主子,更相信你。”墨依依说。
两路消息均已经传到,但像是他们一样坚定的,也不过一小部分人。
天下都癫狂了,慕翎和慕阙天天都盯着线报,想着南疆什么时候起暴乱,将慕泽逼下皇位来。
1994.第1994章 拭目以待(加更求月票!)
南宫守同墨依依商议了一番,准备了拜帖,送去了最近的敌方城池,请求谒见。
但是那拜帖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音信。
在这种形势下,城主若是能见墨清寒这个代表了慕泽的使臣,才是有问题。
当时城主看到拜帖,心中嗤笑,将拜帖嫌弃地摔在了桌子上,道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来拜见本城主?等下辈子吧!”
墨清寒大概能猜到那城主是什么反应,他一点儿都没着急,墨依依却有些忐忑地问:“还用不用再去送?”
“不用。”墨清寒缓缓表示,“他今日不同意我进城,来日必定会扫榻相迎。”
墨依依看墨清寒那自信的眉眼,只觉得她喜欢上的男人,哪哪都优秀,哪哪都让她赏心悦目。
慕阙和慕翎的地界上,着实是喜气洋洋。马上过年了,虽然这一年大周的经济萧条,但过年大家都想热闹一番,慕阙和慕翎还连着颁发了几道命令,宽裕百姓的生活。
一时之间,世道上都是百姓恭维慕翎和慕阙的话,再看看他们对慕泽的态度,虽然不至于厌恶,但是免不了遗憾一番。
还以为慕泽能成为爱民如子的千古帝王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啊。
是不是变成皇上后,都会被权利给蒙蔽了双眼呢?
这些百姓还重新审视了一番慕翎和慕阙,这两个人出身不错,政事上也中规中矩,让他们来一统天下,说不定才是大周之福。
在墨清寒给城主递帖子的时候,南宫守也下了少林寺。韦倩雪和小美美只送他到山门处,南宫守期待地望着韦倩雪,希望她能和自己说点什么,但是韦倩雪只抱着小美美,淡淡地望着他。
那眉眼间,仿佛阻隔了山水,一眼望不到天边。
南宫守微微叹气,有些委屈地表示:“雪儿,你就没什么要叮嘱我的么?”
韦倩雪抿了抿唇,还没等开口,小美美就抢着回答了:“爹爹您要快点儿回来!记得从山下给小美美带好吃的上来哦!”
南宫守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和小美美促膝长谈过了,虽然小美美可能听不懂,但他还是认真解释了。
比如这次下山他是为了完成一项宁帝交给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危险,让她不要担心。
若是回程的路上,被天气给耽搁了,那她们娘俩就先过年,不用等他。
他还答应给小美美带礼物,现在看来,这丫头啊,把自己叮嘱她那些要好好做照顾娘亲的话都给忘了,就等着自己的礼物呢。
南宫守笑着同小美美点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说罢,他又别样盼望地看向韦倩雪。
可惜韦倩雪还是那沉默寡言的模样,不易容的她,总是面若冰霜。
时辰到了,南宫守不得不离开,他朝着韦倩雪还有小美美挥挥手,转身的弧度都很柔和。
只是眼底的失落,却怎么都掩盖不掉。
果然他该是太自私了啊,韦倩雪松口后,他就希望他们的关系能近一步,再进一步。
往前走了没两步,韦倩雪的目光始终萦绕在南宫守的背影上,刚刚他那委屈的模样,也让韦倩雪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于是她忍不住张口:“你……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南宫守的脚步一顿,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韦倩雪。
不过韦倩雪没好意思和他对视,把目光挪开了。
虽然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才在心中诧异,到底为什么要躲着南宫守?她又不理亏。
南宫守眉眼间的难过,一点点地被染成了温暖,他重重点头,这次的承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郑重:“嗯!我一定早些回来!”
时间不等人,南宫守只能抬腿离开,但他的脚步轻快了不少,对于要办的差事,也很是期待。
当然了,他更期待的是这次的新年,要早点回来,和韦倩雪小美美团聚啊。
……
慕阙和慕翎的朝廷是一片歌舞升平,反观慕泽的朝廷,却颇有些愁云惨淡。
大臣们劝谏不成,朝廷上已经告假了近一半的人。
慕阙和慕翎在这个时候更是连连发声,诋毁慕泽的名誉。
慕泽这次早朝后,去了御书房,元锦玉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她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裙,坐在椅子上,手捧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而大娃呢,正在御书房中晃晃悠悠地走着,银杏在他身后看着,生怕他摔倒了。
建造衣冠冢所用的时间不长,不到十天,就已经竣工了,今日正好是收工的日子。
也就是在这几天中,大娃走路,已经不用再扶着窗沿了,虽然他现在走着走着就会变横步,元锦玉还给他穿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裳,这会儿看他肉嘟嘟地走来走去,真的像是个小螃蟹一样。
果然时间在小孩子的身上,才能显现出过的是有多快啊。
外面那些朝臣心情不善,却丝毫都没影响到元锦玉,慕泽走过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是南疆的奇闻异事。
元锦玉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把最后一页看完,才把书放下的。
她柔柔地站了起来,仰望着慕泽:“九哥,朝中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慕翎和慕阙却是更放肆了。”
慕泽递给元锦玉一份线报,原来慕翎和慕阙要趁势征兵,为了来年攻打九哥的朝廷。
她勾了勾唇,说了一句:“这两个人,还真是自信。唔……不过给他们这种自信的,好像是咱们?”
慕泽眼眸含笑,望着元锦玉不说话。
元锦玉慢悠悠地把线报收好了,话锋一转,笑意盈盈的眸子中,透着一丝冷意:“让他们逍遥的时间够长了,咱们也该收些利息了。”
慕泽始终看着元锦玉,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来:“锦玉已经写好了?”
银杏一边看着大娃,一边听着两个主子说话,慕泽这么一问,她本来有点疑惑,什么写好了?
总不能像是慕翎一样,也写一封罪己书吧?
哦对了,小姐最近还真是在写些什么,篇幅还挺长的,银杏没去打扰,也没看过。
果然,在慕泽问过后,元锦玉走去书桌旁,拿出一打收稿来,递给慕泽:“都已经写好了,九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慕泽接过来,仔细地阅读着,真是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
元锦玉写的,当然不是什么罪己书,而是策论!
说来也就慕翎那种标榜自己的小人,才能写出那种满是贬义的罪己书。
他和锦玉本来就没有错,根本就用不着写这个东西!
而这篇策论,慕泽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自己妻子的认知。
渐渐沉迷其中后,慕泽都恨不得找纸笔,把这策论给抄下来一份了!
全部看过后,他意犹未尽地抬头,凝视元锦玉,那目光看得元锦玉一个哆嗦,实在是……感觉他在看什么大宝贝一样。
在慕泽心中,元锦玉可不就是他的大宝贝!
他的声线都不稳了,目光幽深:“锦玉,我从最开始就知道你能写的很好,但绝对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你这策论,通篇讲述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真是让人振聋发聩,发人深省,有了这篇策论,那慕阙和慕翎,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元锦玉被慕泽肯定了,心中当然开心。她写的是策论,但是在其中一处,还是讲述了女子再嫁的必要性,并且有理有据。
她不会就太皇太后的事情,直接和慕翎慕阙起什么争执,因为那是自降身价。
“九哥,你夸过头啦。”元锦玉小脸儿红扑扑地说着。
慕泽却不由得抱住了她,如果不是大娃和银杏还在,他都想狠狠地亲吻元锦玉了。
“锦玉,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若是生为男儿,必定是经纬治世之才!这九州大地,都任你闯荡!”
元锦玉靠在他怀中,捏住他腰间的衣衫,心中所求,不过是这一辈子,都能当九哥的贤内助罢了。
慕泽说完后,自己还哈哈笑了一番:“但你幸好没生为男子,这样就很好。”
能在背后支持于他,能为他生儿育女。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大娃看爹娘两人柔情蜜意的,歪着小脑袋,还有些疑惑。
为什么爹娘抱抱,都不带着我呀?
于是他本来还晃悠着走横步呢,这会儿着急了,直接就朝着两个人奔了过去。
银杏一慌,小声喊着:“太子殿下您慢一点儿,会摔倒的!”
大娃可慢不下来,看他的小短腿倒腾的还挺快,没多久,就到了慕泽身边。
最后几步的时候,他确实要摔了,但是慕泽扶了他一下,他就站稳了。
他个子小,也抱不到慕泽和元锦玉,于是就站在他们脚边,像是个小粘人虫一样,抱住了爹娘的腿。
他还哇啦哇啦地叫着:“父皇!母后!”
嗯,这两个称呼,因为天天有人教,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元锦玉和慕泽对视一眼,看他继续说:“宝,抱!”
这是吃醋了,哈哈?
慕泽传唤三十进门,将手中的策论交给他,然后把大娃抱了起来:“你这小子,现在会说不少话了,父皇抱抱你。”
1995.第1995章 锦玉策论
大娃也美滋滋地,他以后会说的话,肯定更多呢。
嗷嗷,母后也在看他,一定也是非常喜欢自己哒!他好骄傲好自豪呦!
三十将那策论拿走后,听了一下御书房中的动静,一家人欢声笑语,他真是羡慕啊。
唉,要是璃潇什么时候,也能给自己生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就好了。
别问他为什么不想要儿子,臭小子要来有什么用啊?还是女儿好,可以软乎乎地叫自己爹爹,缠着自己给她买糖人儿。
这么想来,三十最羡慕的应该是南宫守了,因为这些男人中,就他有一个闺女。
虽然没见过小美美,但听璃潇说,那也是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姑娘。
三十心中的想法虽然多,动作却一点不慢,很快就安排好了人手,将元锦玉的那篇策论,用最快的方式,散步到了天下间。
慕阙和慕翎还坐着自己的春秋发梦呢,当策论传到京城和东域的时候,前者正在蒋子翠的寝宫中用膳,后者则是在元绣玉那里,检查慕连城的功课。
蒋子翠都许久没见到慕阙了,心中高兴得很,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了几道慕阙喜欢的菜色。
这次用来贬低慕泽的那些文章,有几个还是出自蒋子翠的手。
连慕阙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蒋子翠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没嫁给自己之前,也是出名的才女,笔杆子还是很厉害的。
如今不说天下人,就说这京城人,都觉得太皇太后有失妇道,慕泽霍乱世间。
蒋子翠在没用饭前,还柔声地询问慕阙:“皇上,近来南疆传来的消息如何,不会影响到咱们征兵吧?”
慕阙今日就已经把皇榜张贴出去了,正式征兵,时间在年后。
那皇榜也是几个大臣斟酌过写出来的,为了能让百姓心甘情愿入伍,上面很多激励的话。
尤其是南疆朝廷大乱,慕阙看准了这一点,用皇榜动员全城的百姓。
你们难道不想要这江山一统,天下太平么?不想推翻慕泽的暴政,将他从皇位上的赶下来么?
既然你们想,那就参军,跟随朕一同讨伐这乱臣贼子!
皇榜张贴出来后,还真是很有效果,不少百姓重重点头,心中都有了要参军的心思。
宁帝的朝廷,还是早点消失在这个世间的为好。
于是慕阙回答蒋子翠的话:“今日皇榜张贴出去,就有不少百姓到衙门来打听消息了,听他们的口风,明年都准备入伍,等收编了这些百姓,朕再动员他们捐一波粮草,攻占南疆之战役,就能正式打响了。”
蒋子翠听了这话,也是双眼晶亮。
“这可太好了。”她和慕阙正在兴头上,谁也没着急动筷子,蒋子翠一想到南疆会被攻破,元锦玉丧生在铁骑之下的惨状,就一阵心情舒畅。
“皇上您真是英明神武。”蒋子翠给她和慕阙都倒了酒,她先举杯,对慕翎说,“臣妾敬您一杯。”
慕阙今天也很高兴,就不在意和蒋子翠喝一杯酒了,他和她撞杯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慕阙还感慨:“这次真的是天助我也。若不是南疆的朝廷起了内乱,恐怕我也不敢这么征兵。”
蒋子翠想到慕泽,就很少见不屑,完全忘记了这个男人当初给他带来多少的恐惧。
“不是当皇上的那块料子,就别标榜自己,现在自食恶果了,也怪不得别人,”蒋子翠一边说着,一边还慕阙倒酒,还不忘记恭维他,“这次的事情说明,陛下您才是真龙天子,其他的人,都是假货。”
慕阙被蒋子翠的话说的身心舒畅,又和她饮了几杯。
而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就在他张贴皇榜的地方,被人放上去了一篇策论。
本来路过的人都是去看皇榜的,见到策论,就随意瞄了两眼。
结果这两眼可了不得了,他们全部的身心都陷于其中了!
元锦玉的策论是写给百姓看到,所以没用什么晦涩的词语,道理也尽量深入浅出。
大家看得越加痴迷,有些学者甚至还当场吟唱了出来,并且主动给看不懂字的孩童解释着。
更有甚者,有人跑去附近的书店,买来的了纸笔,开始当场誊抄。
慢慢的,皇榜附近的百姓越来越多,巡逻的官兵还以为是征兵的事情有成效了,哪里想到,元锦玉竟然从几个方面,都驳斥这次征兵的危害是有多大!
慕阙这不是为了天下好,而是坑害天下!
试问,如果百姓都去参军了,那家中的田地谁来种,妻儿谁来着照顾?
不是说征兵不好,一个国家如果连军队都不强大,那该怎么保家卫国,免受外族的侵犯呢?
但是征兵也是要看时机的,本来大周的百姓就已经到了征兵的极限,如今被征的兵,都在宁帝的朝廷中,再征兵,绝对会民不聊生,是给国家增添莫大的负担!
所以这兵万万不能征!
至于慕阙所标榜的家国大义,那就更是个笑话了。他是想要去讨伐慕泽,但是他的理由站得住脚么?难道就因为慕泽给太皇太后建造了一个衣冠冢?
这篇策论在最前头,就表明了身份,元锦玉不更名不改姓,也没用什么遮掩的手段。
所以她在策论中说,当年太祖统一了天下后,第一道法令就是鼓励女子改嫁,多多孕育子嗣,甚至在那个时候,若是家中有适龄的女子不嫁,都算是犯罪。
本来女子就是一国之根本,太祖善待于她们,可是他的思想,却并没有被小辈所传承。
太皇太后是皇家的女子没错,但天子犯法都能与庶民同罪,为何太皇太后就不能改嫁了?
不管是从法典还是道义上来说,太皇太后都没什么错,自己和宁帝,就更不可能认错!
如今朝廷和一些江湖人士一起,逼迫死了太后,自己和九哥为了太皇太后建造衣冠冢,是希望她的亡魂有枝可依,而不像是慕阙和慕翎一样,空谈孝道!
这篇策论最后落在的两点,都把慕阙和慕翎给驳斥得体无完肤。
好像是硬生生地把他们的血肉给撕开,那他们已经发黑的心脏,拿给百姓看一眼。
元锦玉的呼声,也透过那层层字迹,足以震聋发挥。
无孝道无小家,无小家,更何谈大国!
所以慕阙和慕翎地大错特错,百姓们可千万不要被蒙蔽了,待亲人或者是自己战死沙场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的内心是有多恶毒!
京城的百姓看到最后,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这一切,都是慕阙在背后怂恿的,是他所想出来的阴谋诡计?
表面上看,他是想要收服大周,可当他们都离开,京城原本就萧条的经济,一定会再倒退二十年!
南疆的军队,率领着的还是宁帝,他们想要硬碰硬,赢了慕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血流成河,尸殍遍野的后果是什么?元锦玉也在策论中说了,敌国的人,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大周数百年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啊!
她的策论,在百姓心中敲响了警钟,简直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这些百姓再看旁边的皇榜,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这皇榜的口吻,处处充满着大义凛然,好像百姓不参军不打仗,就是不爱国了一样。
但是一般的征兵,肯定都会提供写优良的政策,这次呢?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慕阙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好一招空手套白狼!真的把他们百姓,都当成傻子在戏耍!
如同宁后预测的那样,等征兵后,这慕阙说不定还会让他们捐献粮草的!凭什么?拿着粮草给他们几个兄弟内乱,他们这些百姓还活不活了?
元锦玉在策论的正中,写了南疆现在颁布的一系列法令,其中一项非常重要的,就是恢复耕织,除却现有的军人,其他的百姓,都休养生息。
看看人家这才是治国之道,慕阙的皇榜,算是什么东西!
当百姓的目光被转移后,就不是很关心太皇太后的事情了,他们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谁还能管得了别人?
当然,因为赞同元锦玉征兵的见解,重新审视她关于女子再嫁的理由,也有理有据得很。
现在大周战乱,有多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会变成带着孩子的寡妇?如果不让她们改嫁,他们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太皇太后也是普通人,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哪怕年岁大了,只要她说一句想要再嫁,百姓也没什么资格拦她。
不光不拦,相信不少寡妇还得感谢她,连太皇太后都再嫁了,她们更加不畏人言!
元锦玉承认了太皇太后和苍梧的感情,因为她当初和慕泽说的就是要替皇祖母正名。
他们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没有违背任何的人伦道义,还苦守了这么多个念头,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后总能合冢了!
有些老学究在看了元锦玉的策论后,连声称道,表示这才是中肯之言,经世之才!他们本来也对征兵有些意见,元锦玉这策论敲开了他们的心门,让他们灵感澎湃而来,如斯泉涌,不少人当场也写下了自己的见解!
1997.第1997章 文人高呼
银杏行礼,认真道:“奴婢明白了。”
当年圣祖入关,平定天下,振作朝纲,同时又大力推行中原之学术,且以身作则,令两族的文化渐渐融合,才形成了如今大周这种多流派璀璨的兴盛之风。
扼杀文人的思想,无异于是自断臂膀,终将失去退路。
元锦玉深知她那一篇策论,在京城会引发多大的反响,所以从最开始,这就是给慕阙挖的一个坑。
当初她被慕翎打入冷宫,就暗自琢磨着,怎么才能翻身,这篇策论,是她当初在冷宫中构思的那一篇的原型。
大周有识之士众多,她的策论起到的不过是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当所有的文人都开始反思慕阙治国的弊端时,他的朝廷,也就该被动摇了。
银杏传令下去,玉煞的人很快便实施起来。
加上本来慕阙对这些文人就很是不宽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添油加醋,传播事实即可。
玉煞的人将那些被慕阙手下的人残害的百姓,都列成了名册,详细地在他们的名字后面,写上了他们所承受的污蔑和冤情,又开始在京城里散播。
百姓们其实对于慕阙的威压,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玉煞的人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没多长时间,关于慕阙残暴不仁的名声,就传了出来。
慕阙已经为这件事头疼几天了,不过就是压下了元锦玉的一篇策论,竟然能引发这么多的争端?
他在御书房冷声问自己的心腹:“这到底该怎么收场?”
苏江涛站于人群中,心情也很复杂,还解释了一番:“皇上,有些文人虽然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但绝对不是官差故意致死的,现如今百姓都把这些怪在您的头上,实在是愚昧!”
慕阙能有什么办法?他贵为天子,一点小毛病在天下人眼中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而他们会在心中思索,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蒋老爷也站了出来,犹豫地说:“皇上,要不然将那些官差推出去认错,安抚百姓的情绪?”
“不可。”苏江涛义正言辞地说:“这么做就相当于之前咱们封禁那篇策论的努力都白费了!策论一被传播,所造成的危害,绝对是现在的千百倍不止!”
其实这个道理蒋老爷也明白,沉思片刻,没有再同苏江涛辩论。
慕阙又征求了其他大臣的意见,都认为不应该认错,于是慕阙冷冷地下令:“将这件事也给朕压下来,朕倒是看看,这些百姓到底是多有骨气。”
苏婉卿这段时间一直都安分地在后宫中,不过身边的茉莉是她从家中带来的人,能和宫外的人联系上,所以她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形势。
今日皇上在御书房和父亲等人商议事情,苏婉卿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如今百姓们已经对皇上有所怨言了,为了留下一个明君圣主的形象,皇上应该站出来承认错误才对。
那篇策论苏婉卿也看了,虽然是处处都在贬低慕阙,但是写的着实很有道理,慕阙在治国上,本身就有问题。
若是他能果敢一些,向天下人保证改正他的那些缺点,百姓对他的印象才会好转。
当年圣祖初接触中原文化,不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但是圣祖勤恳好学,不耻下问,最终成为了百姓们爱戴、朝臣们支持的一代明君。
苏婉卿在担心,慕阙会顾着眼前的一点道义,而不往长远了想。
他若是能有圣祖一半的豁达,收复天下都是有望的。
可是等了许久,苏婉卿也没听有什么慕阙要认错的消息传来。她的心越来越沉,连哄着二娃,都有些心不在焉。
茉莉也知道苏婉卿是因为什么忧愁,她近来每天都在研究元锦玉的策论,还和学识浅薄的自己讲解了很多。
茉莉这才知道,那策论到底是写的有多好,让苏婉卿都对元锦玉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现在茉莉小心翼翼地劝着苏婉卿:“娘娘,您别担心,皇上和老爷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的。”
苏婉卿轻轻叹了口气:“他若是不愿意认错,我也是能理解的,”看了一眼还放在桌上的策论,因为被苏婉卿研读了太多次,纸已经起了毛边儿,“但那也说明,他治国,也不过如此了。”
苏婉卿的担忧,最终成了真,慕阙不光不认错,还试图用武力将这件事压下去。
全城的百姓可以说都在盯着皇城的动静,而现在慕阙这么做,着实让他们寒心。
有些胆小怕事的,乖乖地把门关好,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多言语了,可是有些人,他们却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这么压抑着,忽然有天,就爆发了。
也不知道这些老学究是怎么连横到一起的,等慕阙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这么多天,呕心沥血所写的那写支持元锦玉的文章,散播开来了。
这些人都有家人,有弟子,甚至可以说是京城学术一派的根基。
全族都在和慕阙作对,无异于是在欺君,而他们能走出这一步,表示他们已经不怕死了。
不像是一些人那样畏畏缩缩,他们甚至还到了皇城下,高声宣扬着什么。
百姓们远远地看着,那几个老学究头发都花白了,全部穿着一身孝服,不敢深思是为了何人所穿。
可能是已经被戕害了的同僚,也可能是为了他们自己。
站在最前头的老学究,高举着元锦玉的那篇策论,慷慨激昂地道:“这才是为君之道,为官之道!而如今咱们的皇上都做了些什么?不懂治国,不懂谦逊,不懂好学!咱们的大臣呢?不分黑白,蒙蔽圣听,狠辣无情!这样下去,家将不家,国将不国啊!”
老学究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了,他所伤心难过的,不是他们这一小波人的安危,也不是荣誉的丧失,他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前途命运而担心!
“当初圣祖入关,颁布法令,重视耕织,开辟了新科举的道路,让多少寒门弟子有了入仕的机会!但是到了慕阙这一辈,几百年的根基将毁于一旦!所以我宁可身死也要高呼,慕阙不配当这个皇帝!”
“试问一代明君怎么可能连百姓的建议都听不进去?试问一个好皇帝,怎么可能只想着如何剥削压迫百姓,却从来不想着为百姓做些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不断地打压之下,熊熊燃烧着的,是百姓们的心啊!”
老学究简直是字字泣血,他捧着元锦玉的策论,奉为圭臬,把慕阙贬低得一文不名。
“今日我冒死觐见,希望苍天开眼,还我大周郎朗乾坤!不配当皇帝的人,就该早日被天雷惩罚,祭祀天地!”
老学究说过这后,天色猛地就阴沉了下来,仿佛真的有什么天雷要降下一样。
在远处围观的百姓们,却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竟然敢公然诅咒皇上,真是不要命了!
不光是老学究,今日来到这皇城外的,哪一个不是抱着必死之心?他们为了应和老学究的话,纷纷跪在了地上,朝着天空叩首。
他们不求来世,只求今生苍天开眼,能给这九州大地降下一抹福泽!
慕阙总想着打压他们,起初还能看到些成效,但是不管是在什么年代,渴求知识,渴求平安的人,永远都是存在的。
凿壁偷光,悬梁刺股,那么多有识之士,就像是蜉蝣一样,朝生夕死,哪怕只能得到一丝的知识,他们也愿意,因为在他们这一辈子,不算是白活!
宁后的这篇策论,就是那最好的食量,若是能让慕阙醒悟,我愿我血换乾坤!
那齐齐叩拜的身影,着实刺痛了百姓的眉眼,不少人都红了眼圈。
他们也是有思想的人,而不是皇帝统治下的兵器,他们渴求国泰民安。
如今有人愿意为他们站出来,他们感激的同时,也很心酸。
难道这个国家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么?前路漆黑,他们看不到半点光明。
有人在皇城附近闹事,很快就惊动了慕阙,他带着大批兵马,浩浩荡荡而来。
一路上,有人已经将那些文人们说过的话,禀告给了慕阙。
他听后,震怒非常。
城门打开,慕阙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中拿过侍从递来的宝剑,威严无双。
他的眼中燃烧着的是怒火,这些百姓们在他心中,已经是一堆死物了。
尤其是文人们,真是蹬鼻子上脸,他必须要给些教训才行。
于是他猛地宝剑,寒冷地指向最前头的那个老学究:“你们当真要和皇权作对,和朕作对?就凭你刚刚说的话,足以朕诛你九族!”
那老学究是朝着天空跪拜,面对慕阙,他反而站了起来,连带着他的族人,每个面容都是那样坚毅。
就连人群中的小孩子,都一声不吭,不哭不闹。
他虽然不理解,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爹娘从小就教导他,作为一个文人,他要有一身铮铮傲骨!
祖爷爷都不怕,他就更不怕了!
老学究不躲不闪地和慕阙对视:“我等连孝服都穿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1998.第1998章 百姓心寒
“今日我们既然敢来,便是要在皇城底下洒下鲜血,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谁才应该是圣主明君!”
有其他学派的人也站了出来,声援这老学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是能为江山社稷而死,那我们死而无憾!”
慕阙在气头上,他能看到的,只是这些人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江山社稷,处处都和他作对!
所以他阴森森地点头:“既然你们想死,那朕就成全了你们!”
他高举双手,眼光如炬:“弓箭手准备!”
身后的队伍马上变换,弓箭手跑到最前头,拉弓对准了这些学者。
慕阙的表情非常认真,只要他的手放下,这些学者们,必死无疑!
老学究的目光异常悲怆,他看向远处的天空,在心底希望,宁帝慕泽,能早日攻下这京城。
只有他们夫妻,才堪当大周的统治者,而他可能看不到在他们统治之下,大周清平盛世的那天了。
他虽然有遗憾,却不会退却!
慕阙最终问了他们一遍:“若是你们收回刚刚的话,朕可以只诛杀几个领头的人,族中女子和孩子,朕会放过他们。”
老学究笑了笑,目光清澈,笑声朗朗:“皇上尽可以问问,我族中是否有贪生怕死之人!”
都不用慕阙来问,当和他们对视的时候,慕阙那高举着的手,都微微颤抖了。
这些人,着实是不怕死的。
就连小孩子的目光,都勇往直前。
他不禁在心中惊骇着,这些文人,到底是怎么教育他们的孩子的?竟然连生死都不怕,只为求一个心中的真理?
可是在慕阙看来,真理永远都掌握在强者的手中,在他铁血的统治下,这种犯上作乱的文人,一定会越来越少,若是天下人都反对他,那他就杀尽天下人!
于是慕阙冷冷一笑,即将下令。
有百姓终于看不下去了,跪在了地上,和慕阙恳求着:“请皇上饶他们一命!”
一个跪倒下去,就会有更多的附和,没多久,慕阙再看,远处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
可惜慕阙压根就没准备心软,他沉声道:“为这些乱臣贼子求情的,就和他们同罪!怎么,你们也想要被诛杀九族么?”
他一开口,百姓们身体中的寒意,如同从脚底板传上来,很快就浸透了全身。
见他们知难而退了,慕阙高举着的双手,猛地落下,登时,羽箭齐发!
苏婉卿用她的权利从后宫赶来的时候,仍旧是晚了一步。
慕阙竟然已经对普通百姓动手了!
她推了茉莉一把,焦急地说:“快去给皇上传个话,让他万万不能这么做!”
茉莉咬了咬牙,事态危急,她甚至没有和苏婉卿行礼,就朝着宫门口跑去。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恳请您住手!”茉莉高声喊道。
慕阙听到茉莉的声音,也有些诧异地回头,同时,命令手下的弓箭手停止射箭。
刚刚的一波箭雨,已经让皇城外血流成河,不少人都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慕阙转身看向茉莉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让茉莉一阵胆寒。
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给慕阙行礼:“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慕阙已经许久没见到苏婉卿了,但纵然是她来了,也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试问,他如今是九五之尊,却总有这么一群百姓,处处宣扬他不该做这个皇帝,他怎么能不怒?
苏婉卿来的这一路,也在思索对策。
马车急速来到皇城之下,苏婉卿在车停稳后,马上就从其中走了下来。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看到眼前的惨状后,她还是红了眼圈。
“臣妾,参见皇上。”到皇上面前,苏婉卿为他行礼。
慕阙看了他一眼,冷声说:“平身。”
他没有问苏婉卿是为何而来,但能让他住手,定然是求情的。
他沉默,就是给苏婉卿最后一个机会,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原由来。
若是她给出的理由站不住脚跟,那他还是会处决了这些百姓。
苏婉卿一步步地走上前,心绪变化万千,等站定在慕阙的身边后,她竟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再看向那些学者们,他们身上所穿着的孝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有一男一女,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没受一点伤,不哭不闹。
苏婉卿登时就酸涩了鼻子,在慕阙凝视她的目光中,缓缓地朝着那些学者们跪了下去:“我乃苏婉卿,皇上册封的凤贵妃,今次跪求众位高抬贵手,放过皇上!”
她这已经是行大礼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匍匐在地,给他们磕了一个头!
慕阙猛地就瞪大了眼睛,这苏婉卿竟然不是为了百姓求情,而是为他?
他想不通,明明他身异常尊贵,权势无比浩大,有什么好替他求的?
苏婉卿这么一跪,不光是慕阙,其他百姓都很惊讶,包括那些受伤了的文人。
等到苏婉卿抬起头,她不用看慕阙,也知道他是什么目光,所以她继续对这些百姓说:“皇上初登基,你们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是知道他殚精竭虑,一心为民,每日都忙到深夜。你们所看到的,只是一篇策论,只是皇上为了不让这策论蒙蔽人心,所采取的一些手段,从长远上看,皇上也是为了大周好!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把皇上逼下这个皇位,这种欺君大罪,谁人能忍?”
苏婉卿简直是字字血泪,句句铿锵:“君所以为君,是因为他们能引领众人,开辟繁荣盛世;臣之所以为臣,是因为他们能辅佐君主,安抚百姓;民之所以为民,是因为他们有思想的同时,也能全身心地相信他们的君主!”
“可是皇上所做出的努力你们看不到,你们揪着他的好心不放,难道不是自寻死路?这策论是字字珠玑,可你们给皇上研读的时间了么?你们从最开始,就在逼迫他!试问这天下,到底是皇上统治还是你们统治?到底是你们体恤皇上,还是皇上体恤你们?别说皇上了,你们这样逼迫一个普通人,也是会让人受不住的!”
苏婉卿话锋一转,又柔软了下来,她平和地恳求:“所以众位,请给皇上一点时间,也给你们一些时间,压迫和武力,永远都不是最好的手段,不是么?”
苏婉卿的一席话,让这些百姓们沉默了。
他们也开始反省自身,是不是太不懂得体谅圣上了。
只是今日他们走到这一步,也是皇上自食恶果啊!
苏婉卿避重就轻,没有说太多慕阙的坏话。她只是想救救这些百姓,让慕阙的心中好受一些,也让京城的时局,不那么动荡。
看这些百姓被自己说动了,苏婉卿转身,对着慕阙跪拜下去:“也请皇上可以反思自身,严于律己,兼容并蓄,广纳贤士!只有您和众位朝臣、这天下百姓共同努力,大周才能早日统一啊!如今你们刀剑相向,不正中了敌人的下怀么?”
慕阙看向苏婉卿,眼中也满是动容。
她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执意要惩处这些百姓,着实是犯了大忌。
所以当冷静下来后,再审视苏婉卿的时候,心房不由得柔软起来。
其他的朝臣咒骂这些百姓大逆不道,劝他严惩不贷。
只有苏婉卿,看到了他这段时间,已经被百姓逼到了绝境,并且还愿意为了他,向百姓们跪地求饶。
能得到这样一位妃子,慕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理智回笼后,也走上前,用双手扶起了苏婉卿,动容地说:“贵妃的心意,朕明白了。来人,传最好的太医,为这些学者们诊治,待他们伤好,朕会一一接见,共商治国良策!”
苏婉卿松了一口气,慕阙只要不一意孤行就好。
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她能做的,就是救下这些百姓,想要软化他们的心肠,不光要要慕阙表现出诚意来,也需要很多的时间。
学者们虽然有些惊讶于他们这次竟然能死里逃生了,但也只是对苏婉卿有所改观而已。
慕阙刚刚那凶残的模样,已经映刻进了他们的内心中,他们不敢随便就相信了他。
但既然苏婉卿拿出了诚意来,他们还是愿意再给慕阙一次机会,听听他的治国之道。
于是一场悲剧,因为苏婉卿的到来,总算不是以非常凄惨的方式收场了。
不过慕阙的铁血手段,还是造成了一些人的身死,这是苏婉卿无论如何也拯救不了的。
消息传开后,百姓们对苏婉卿赞不绝口,可是对慕阙的心情,却更复杂了。
这人真的适合当这个皇帝么?早晚他的暴虐,会把国家给毁了吧?
消息传到远离京城的那些朝臣中,反响就更大了。
他们权衡一番,觉得慕阙着实不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尽心辅佐的人。
于是当初把墨清寒拒之于城门之外的人,将帖子找了出来,费心找到了墨清寒的行踪,言辞恳切地请他到城主府中。
墨清寒接到消息的时候,对墨依依笑了笑,邪魅无双:“果真要迎接我进城了。”
这场文人多引发的暴乱,后来还被记载到了史书之中,用来警示后世的皇帝。
1999.第1999章 自食恶果
并且很多人都就此事展开过激烈地辩论,关于治国,关于君臣之道,想法莫衷一是。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是苏婉卿不站出来,为慕阙求情,也为百姓求情,皇城外,必定是血流成河。
人们往往只看到事物的表面,像是元锦玉已经安排了玉煞的人,随时在皇城外接应这件事,便被时光所掩藏了。
当初璃潇还问过元锦玉,用不用让天下人知道玉煞在其中的作用,被元锦玉否决了。
她仔细地读了两遍线报,脑海中关于苏婉卿的容颜,已经变得很是模糊。这个女人能在危机关头站出来,让他们的计划只成功了大半,也能让元锦玉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好处她占便占去了吧,那些文人也算是被我利用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标榜自己什么。”
元锦玉言语淡淡,也没甚遗憾的。对于这些受伤的文人,她虽然有些抱歉,但如果让她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璃潇不会对元锦玉的想法,做出任何的质疑,她同元锦玉道:“墨清寒已经到了他目标的地点,正在开展下一步的行动,属下只有些遗憾,这次不能直接废了慕阙。”
元锦玉轻叹了一口气,慕阙这个人,她交锋了两辈子,自诩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如果他能这么轻易就败了,他这二十年就白成长了。
“这次就算是苏婉卿不来,让事态越演愈烈,咱们也很难挟制住慕阙,你忘了,京城的世家大族,都是拥护慕阙的。”
元锦玉说过后,璃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看向主子,发现她非但没失落,反而还隐约高兴着。
元锦玉站起来,柔和地看向璃潇:“我一直言明,做事之前,先想想要达成的目的,稳扎稳打,方为上策,不要顾此失彼,本末倒置。”
璃潇神情严肃,对元锦玉重重点头:“主子,属下受教了。”
元锦玉欣慰地点头,果然璃潇跟着她久了,一点就透。
刚从外面回来的银杏,对于两个人的话,却没听全,便问了一句:“小姐说了什么好事?奴婢也要听。”
元锦玉眼神略无奈:“你呀,就是个凑热闹的性子。”
璃潇解释:“我们正在解释这次文人暴乱无疾而终的事情。虽然扳不倒慕阙,但是咱们能达成最初的目的,也不算亏。”
银杏抿唇一笑:“原来是这事。”她看向元锦玉,“小姐,奴婢还有一件事要禀告,那慕翎抄袭了您的策论,用作是自己的东西,真真可耻得很。”
提起慕翎,银杏的脸上都是嫌弃。
元锦玉没吭声,银杏越想就越气愤:“偏偏东域的百姓还真的信了,对慕翎感恩戴德的,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啊?”
银杏一脸气呼呼的,元锦玉望着她想,难怪风叶白会栽在她手上,银杏确实很招人疼爱啊。
“小姐!”银杏见着她愣神了,连忙呼唤了一声。
元锦玉这才回神,转头看向银杏:“不用着急,我自有对策,璃潇,前段时间让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么?”
璃潇郑重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银杏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呢,她就是感觉,这个慕翎啊,可能是要倒大霉了。
等慕泽回来后,银杏和璃潇双双告退了,屋子中就剩下他们俩,外带一个还在睡觉的大娃。
慕泽走过来后,先问了问他们母子两个的情况,才眉眼极为柔和地问:“东域那边也有动静了,我这边也该准备起来了。”
元锦玉冲着他乖巧地笑了笑,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给慕阙和慕翎各挖了一个跳进去就爬不起来的深坑。
慕泽见到元锦玉这么笑,就知道事情快成了,指尖痒痒,轻轻地掐了掐她细嫩如水的脸蛋。
银杏这两日等的有些焦躁,暗自琢磨着,小姐是又做了什么呢?
直到有消息传来,原本在静庵中修行的那些尼姑们,站出来为太皇太后正名啦!
她们是在玉煞的保护下,在三国交壤处,将一切宣告给天下人的。
在玉煞刻意地传播下,天下人很快就知道了,她们当初都经历了什么。
五台山如今是慕翎所管辖的地界,原本他叫太皇太后一声祖奶奶,就应该像是他在“策论”中说的那样,以孝为先。
可谁知道,他竟然带着重兵上山,意图逼迫太皇太后为他写传位诏书!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刚正不阿的名声便远扬了,她说不理会尘世的喧嚣,这么多年就在静庵中吃斋念佛,不曾下山。
那慕翎差点儿就逼死了太皇太后,还拿静庵上下来威胁她!
如果不是苍梧大师赶到,恐怕慕翎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传位诏书后,早就将静庵一把火给烧了。
提起苍梧,静庵上下都是非常感激的,若是没有他,他们这些人,怎么能安然逃出那无间地狱?
没有他,她们又怎么能到达平安的地方,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
静庵的人也是修佛,如果是一个人可以说谎,这么多个人,是不可能一起欺瞒佛祖的,她们所讲的都是事实!
当提到太皇太后和苍梧的时候,静庵的弟子们,全部都可以为这两个人作证。
几十年来,他们一面都没见过,一封书信都没写过!他们不该被天下人这样对待!
有元锦玉的策论在前,天下人对这件事已经宽容很多了,乍一听到这么惊天的内幕,他们思绪混乱,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才好。
玉煞的人又抛出了一些重磅的真相,慕翎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忠不孝不义的事情,纷纷显露出水面。
百姓们心中的天平隐约有了要倾斜的倾向。
事情发酵几天,慕翎的状态,和慕阙差不多了,真是恨不得杀了元锦玉。
她一个女人,怎么就能有这么狠厉的手段,这一环扣一环的,让他们应接不暇!
慕翎连着在朝堂上发了几次火,指着袁桂痛骂:“你手下那么多士兵,难道一点用处都没有么?快点把这些死尼姑抓住,给朕统统处死了!”
袁桂低着头,对慕翎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现在天下人都对慕翎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他才是名副其实的乱臣贼子,他不想着怎洗刷干净身上的骂名,竟然还想着杀人?
当然了,那些尼姑,袁桂也恨,可她们所在的地界,是三股势力交缠的地方,谁也别想制衡了了谁!
如今要为太皇太后正名的,也就是慕泽和元锦玉了,他们把这些尼姑们带到那种错综复杂的地方,慕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也会掺和一脚!
于是袁桂劝说慕阙:“皇上,请您稍安勿躁。”
“你给朕闭嘴!一群没用的东西!”慕翎气的双目通红,根本就不给与袁桂劝说的机会。
“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朕想出办法来,不然朕把你们都杀了!”慕翎放下狠话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的背影也气势汹汹,连内侍都不敢跟上去了。
……
南疆皇宫,元锦玉正在祭拜太皇太后,她走了也快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天下被她这一双手,搅和了一个天翻地覆。
元锦玉将香插在香炉中,闭上眼睛想:“皇祖母,还差最后一步,事情就能成了,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并且保佑于我。”
走出祠堂,元锦玉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眼神虔诚无比。
她对身边的银杏说:“将最后一个消息放出去。”
“奴婢明白。”
元锦玉所说的最后一个消息,是太皇太后的死因。少林寺被包围,江湖人士的侮辱,让她急火攻心。
这个消息被散播出去后,原本日子就很艰难的赖严明,一时之间更难过了。
众人的熊熊怒火,很快就将这件事情给点燃了,人死为大,街头巷尾都在传,太皇太后本该可以在静庵中颐养天年,却因为慕翎和赖严明等人,劳心劳力,奔波千里,沉痛而死。
如果要论罪排名的话,这赖严明是直接凶手,慕翎确是根源。
“如果不是慕翎的逼迫,太皇太后怎么可能逃离静庵,身死少林寺?”
“如果不是慕翎的推动,这些江湖中人怎么知道是苍梧和人有染,并且围攻少林寺?”
“连自己的亲人都戕害,慕翎不忠不孝不义,他根本就不配当皇帝!”
事态本来就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慕翎和慕阙都处于众矢之的,而之后的消息,就像是在烈火上浇了一桶油一样,引爆了所有的导火索。
接连有被慕翎和慕阙管辖着的几城传来消息,他们被慕泽派去谈判的人说服了,要归顺慕泽!
慕翎得到消息后,当场就把书案给砸了,狠厉地说:“朕要征兵!朕一天都等不下去了,要马上进攻南疆!”
御书房中的所有人面色都很差,看着慕翎,欲言又止。
“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贪生怕死?”
一个朝臣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您忘了,您前端时间刚颁布了策论,两年内不征兵!”
慕翎双目圆睁,如遭雷击。
妈|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2001.第2001章 罪己之书
这一声父皇,把慕阙叫得有些高兴,连连夸赞了的二娃好几句。
抬头一看,苏婉卿还在面前站着呢,慕阙便指了指身边的软榻:“你来坐下。”
苏婉卿行礼道谢,坐在了不近不远的地方,二娃看着她呵呵笑,还要往她怀中靠。
对于孩子的亲近,苏婉卿也很高兴,伸出一根手指,给二娃抓着,柔和地说:“太子乖乖在父皇那里坐着。”
慕阙也说:“你现在越来越重了,别总往你母妃身上去。”
二娃听懂了慕阙的话,小脸儿露出了疑惑来,还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像是在说,宝宝才不重呢!
慕阙被他这么一耍宝,也给逗笑了,苏婉卿见慕阙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了,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慕阙不傻,苏婉卿是因为什么而来,他很清楚。逗弄了二娃一会儿,他便问苏婉卿:“你们也都还没用膳吧?正好在朕这里一起吃了吧。”
苏婉卿点点头,很是温软地回应:“臣妾正好饿了,多谢皇上。”
等在御书房外的程辉,一听说可以传膳了,高兴得不得了,心想,日后凤贵妃要来见皇上,他可绝对不阻拦。
他跟在慕阙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对元锦玉的感情。程辉心中想,那元锦玉容貌才华确实是当世翘首,可她并不爱慕阙,有什么用?
反而她还用她的谋略,一次次地伤害慕阙,程辉看了都心疼。
凤贵妃就不一样了,论起手玩心计,她可能比元锦玉稍逊一筹,但她明白自己的本分,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对皇上是这样温柔体贴,这就足够了。
皇上自尊心那样强,是不会让苏婉卿去拼杀的。
这宫中若是还有一方净土,那一定就是苏婉卿身边了。要是皇上能喜欢上凤贵妃该多好,他们这些奴才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晚膳慕阙用的不多,苏婉卿也看出了他没胃口,劝了两句,慕阙回应都是淡淡的。
于是等晚膳结束后,苏婉卿还传召御膳房的人,准备了些点心。
她没着急离开,二娃一个人在御书房玩儿地开心,小企鹅一样走来走去的,苏婉卿目光含笑地望了他一会儿,将点心往慕阙那边轻轻推了推:“皇上,您晚膳只用了那么一点儿,再吃点点心吧。”
慕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他现在平静下来了,苏婉卿在这里,有些话,他也能对她说了。
“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朕很可笑?”
被慕阙这样问,苏婉卿认真地纠正他:“皇上,臣妾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您。诚然,这次您失去了几座城池,还有一部分百姓的拥戴,必然是有您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元锦玉用这样的计谋引您入坑,难道就光明磊落了?而且您已经知道错处,承诺改正了,她有再多的暗箭,也射不到您身上。”
苏婉卿因为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所以元锦玉的一些谋略,她才能分辨得清楚,纵然如此,她还是明白,若是最初的时候,她就站出来反对,获得的一定是一片毁誉之声。
慕阙听了苏婉卿的话,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此刻没有胡乱恭维自己,说的都是心中真实的想法。
这么难能可贵。
于是慕阙又问:“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没有。”苏婉卿这些日子,就在思索这件事,元锦玉把他们逼到了一个死胡同中,若是硬要拗着她来,会使情况变得更差。
慕阙的眼神黯淡了一些,竟然有些无助,他在心中想,果然,就连朕的妃子,也觉得真是无能的吧。
苏婉卿的话并没有说完,她依旧是凝视慕阙,那双美眸中倒映的,满满都是慕阙的身影。
“古语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上,臣妾已经代替您道歉过,而今,需要您自己来向天下百姓低头了。”苏婉卿道。
慕阙猛地抬头,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婉卿:“你竟然要朕道歉?那朕的脸面往哪放?”
苏婉卿往前倾着身体,语气也不由得急促起来:“皇上您想,是脸面重要,还是江山更重要?这场死局,咱们不能往前走,只能往后退。承认了错误,百姓见到了您的诚心,最起码不会一心偏向元锦玉和慕泽。”
慕阙愠怒,面露寒光:“你也在指责朕?”
苏婉卿此刻反而不觉得害怕了,她会来,正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思,慕阙的想法,她定然要扭转过来,不然真的会万劫不复!
于是她直接站了起来,跪在了慕阙的面前,眼睛还是凝望着他:“臣妾并非指责皇上,臣妾只希望皇上能一统天下!”
慕阙被苏婉卿的眼神震撼了,忘了去处置她对自己不敬的事情。
二娃本来玩的好好的,见苏婉卿跪在了慕阙的面前,他表情一愣,也跑了过来,跪在苏婉卿身边。
虽然不知道母妃是犯了什么错,但他跟着一起求父皇,总是好的。
二娃还可怜兮兮地看着慕阙,像是在说,父皇,你别怪母妃啦。
苏婉卿跪在地上,往前匍匐两步,抓住了慕阙的衣裳下摆。
哪怕她跪着,态度像是低到了尘埃中,但慕阙仍旧感觉到了她的决心。
“臣妾知道,皇上您其实有颗仁爱之心,只不过在三国并存的背景下,仁爱反而没有狠辣更管用。您这次是败在了慕泽的手上,但是百姓在,大臣在,臣妾和孩子都在,承认一次错误又如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皇上,您退一步,或许会发现海阔天空!”
苏婉卿的话,警钟一般,在慕阙的心上敲响,他骤然明白了她前来的用意。
自己和那些大臣们一样,都觉得被元锦玉打脸,是一种耻辱,想必苏婉卿也是不甘心的。
可是比起自己,她反而更豁达一些。
不就是失败了一次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承认失败,下一次,必将不再犯!
不就是失去了几座城池么,年后出兵,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姑且就让元锦玉他们占了先机,这笔债,他日后再慢慢逃回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不能消沉,也没资格低落,就算是不为了这天下和百姓,也要为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放手一搏!
想清楚这些,慕阙原本堵着的心,豁然就开朗了。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跌掉了,却不能从原地爬起来,还想着阴暗地往下。
慕阙此刻甚至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眼神一闪,连忙走上前,将苏婉卿给扶了起来。
盯着苏婉卿的眸子,慕阙诚心诚意地道谢:“多谢贵妃点醒了朕,若是没有你,朕恐怕会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苏婉卿心中一喜,知道事成了。皇上把这样一顶帽子扣在她头上,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真心实意地说:“皇上,是您心地坚韧,听得规劝,臣妾才敢这样说。”
比如慕翎那个人,苏婉卿虽然没接触过,但也知道他很刚愎自用,并且为人薄情寡义,恐怕现在还在暴怒着要杀了元锦玉和慕泽吧。
若是自己嫁的人是慕翎,她是万万不敢劝的,不仅不劝,她还得再添一把火,把慕翎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当然,这种分别对待,她是不能同慕阙说的。
既然已经嫁给了慕阙,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了。
慕阙把二娃也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中,欣慰地道:“太子也知道心疼你了,刚刚你跪着,看他着急的。”
苏婉卿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天性善良,人也聪慧可爱,臣妾很欣慰。”
慕阙凝视苏婉卿半晌,拉住了她的手。
苏婉卿一愣,成亲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慕阙第一次碰自己。她并不强求他的宠爱,此刻忽然的靠近,让她有些紧张。
好在她一直低着头,慕阙以为她只是娇羞,所以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也没想宠幸她,只是对于这个女人,更多怜惜。
牵着她,一起坐到软榻上,慕阙让苏婉卿为他研墨,他决定现在就写一封罪己书。
看着苏婉卿捏着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在灯下专注的模样,慕阙有些出神。
或许是察觉到了慕阙的目光,苏婉卿还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宛若繁花盛放。
慕阙的表情也变得非常柔软,伸手提苏婉卿整理了一下鬓角。
苏婉卿抿唇,将纸笔递给慕阙,目光中带了一丝鼓励。
慕阙深呼吸一口气,在动笔前,同苏婉卿说:“其实仔细想想,朕也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感谢贵妃教会朕,什么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苏婉卿柔柔一笑,抱紧了怀中的二娃,对慕阙多了两分欣赏。
因为思路畅通,罪己书很快就写完了,慕阙还不避讳地交给苏婉卿看了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苏婉卿读的仔细,半晌放下罪己书的时候,都微微红了眼圈。
她笑着摇了摇头:“皇上的罪己书,臣妾觉得很好,无须再改。”
2002.第2002章 疏远之心
有些人,就算是承认错误,因为心性的高傲,言语之间也是带着些不情愿的。
苏婉卿本担心慕阙身在高位,会放不来身段,没想到他这罪己书竟然写的这么真挚,言辞恳切,感情动人,将苏婉卿都触动得快落了泪。
这样的皇帝,让苏婉卿萌生了真心辅佐他的想法。
不再是为人妃子的本分,也不是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他们之间,更似君臣。
苏婉卿还指出了罪己书的后半部分,那里详细地阐述了征兵对一个国家深远的影响。
若是没有人来保家卫国,百姓们怎能安居乐业?
所以就算是慕阙年后征不来兵,态度也是摆在这里的,不像是慕翎一样,早早夸下海口,说两年内不征兵了。
“皇上您这里写的非常好,臣妾佩服。”
慕阙没说的是,他这篇罪己书,还是被元锦玉的策论启发了。他以前也不知晓,元锦玉的笔力竟然那样厉害,文字仿佛能跃透纸背,振聋发聩。
“若是贵妃觉得罪己书还可以,明日便昭告天下吧。”慕阙说。
苏婉卿重重点头,这件事拖不得,事态虽然已经恶化,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又陪他坐了一会儿,苏婉卿带着二娃要离开。
她先是给二娃整理还衣裳,又带上帽子围巾手套,再裹上小被子,慕阙在一旁看她动作熟练,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等嬷嬷把孩子抱起来,慕阙盯着二娃问苏婉卿:“都看不到孩子了。”
好像连双眼睛都没露在外面,确定呼吸不会困难么?
苏婉卿知道慕阙是在担心什么,失笑出声:“皇上放心吧,臣妾包孩子已经很熟练了,他这会儿在里面自己玩儿呢。”
慕阙这才放心下来,亲自送她出了御书房。
苏婉卿解决了一桩心病,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晚上她没有和二娃一起休息,这孩子会走会说话了,在她看来,那就是长大了。
二娃本来有些不高兴,撒娇卖萌的,后来见苏婉卿怎么也不松口,只能有些生气地自己去睡了。
第二天罪己书便被昭告天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对慕阙怨声载道的那些百姓,都在沉思,慕阙是否是一个好皇帝。
元锦玉当然不能让慕阙就这样称心如意了,但是慕阙这招以退为进,还真的用的不错,所以事态不像是慕翎那里那样严重。
年后便是一绝死战,元锦玉在看了慕阙的罪己书后,还同银杏说:“总感觉这里面加了别人的思想,慕阙一人是写不来的。”
到底是谁,在他身边帮他?元锦玉挨个把慕阙身边的大臣捋了一遍,确定没有这样的能人异士。
银杏也知道这罪己书写了什么,因为痛恨慕阙,所以哪怕他现在姿态摆的很低,银杏也没宽恕他:“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如今城池到手了,百姓也站在咱们这边,这罪己书,充其量就是不让事态再恶化下去。”
元锦玉看银杏说的头头是道,还笑着夸赞她:“嗯,银杏现在越来越懂治国之道了。”
银杏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又不敢娇嗔元锦玉,只慢慢红了脸。
元锦玉是不知道苏婉卿规劝过慕阙的事,但是蒋子翠是知道的。
她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气得半宿都没睡着。
第二天罪己书一出,她更是快绝望了。
慕阙到底是听了苏婉卿什么蛊惑,连这样的罪名都敢承认?这不是被元锦玉和慕泽给抓到把柄了么!
于是蒋子翠坐不住了,她也去求见了慕阙。
因为选择的时辰是晚膳后,慕阙也没什么事,便见了她。
蒋子翠在慕阙面前装温柔小意习惯了,这会儿也没着急询问什么,而是不停地嘘寒问暖,让慕阙也很受用。
“已经用过膳了么。”慕阙让蒋子翠坐下后问。
蒋子翠乖巧地坐在不远处,说话的时候,眼眸始终柔柔地望着慕阙:“多谢皇上体恤,已经用过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蒋子翠先沉不住气,说道:“皇上,那罪己书,臣妾也看到了。”
“嗯。你觉得如何?”因为蒋子翠心计过人,慕阙也有问她意见的习惯。
蒋子翠这次来,便是表达她的不满的,可是她深知她是雌伏在慕阙之下的人,不能对他不敬,就忧愁地说:“臣妾只担心这罪己书一出,元锦玉会更抓着把柄不放。”
提起元锦玉,蒋子翠的痛恨就不是假的了:“当初您饶她一命,她却这样对您,臣妾真是替皇上不平,这女人,未免太狠心了。”
如果是前天,蒋子翠来说这话,肯定会引起慕阙的共鸣,可今日,慕阙面色未变,只是看蒋子翠,多了两分探究。
她的想法和苏婉卿偏离了太多,慕阙心中对她有些失望。
偏偏蒋子翠自己还没感觉到,语气仍旧满是哀怨:“等明年出兵,一定要俘虏了她,让她给您磕头道歉才成。总是在背后放冷箭,这样的人,也配得到那么多的赞誉?”
慕阙的脸色微微变得寒冷,薄唇轻启,吐字如霜:“好了。”
蒋子翠一愣,她明显感觉到了慕阙情绪上的变化,心中惊讶地想,难道是她刚刚说错话了?
不应该呀,他在元锦玉的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不赞同自己的话?
慕阙昨天在苏婉卿面前,被她指责一通,都没觉得丢脸,可被蒋子翠这样一说,反而是心底氤氲出难受来。
她口口声声说元锦玉的过错,那在元锦玉手上败了的他,也不光彩了。
慕阙有些疲惫,问了一句:“依贤妃之见,这件事,朕该怎么处理。”
他很想听听蒋子翠的做法。
蒋子翠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这句话,此刻她慷慨激昂地说:“臣妾之见,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皇上您的错误,都是那元锦玉的错!皇上您非但不能认错,还得让天下人都相信您才是!”
慕阙听了一半,就打断了她:“好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时辰不早了,朕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蒋子翠整个人都懵了,她后面的劝解还没出口呢,慕阙就不爱听了?
“皇上……”她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退下。”慕阙的话,已经不留情面了。
蒋子翠马上紧张起来。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会诱哄自己爱上他的端王,现在他冷血冷清,万万人之上。
于是蒋子翠不敢逗留,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给慕阙行礼告退。
一直走出御书房很远,她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句话,触怒了慕阙。
在御书房伺候的程辉,目睹了整件事的过程,在心中为蒋子翠叹息了一声。
她刚刚说的那些道理,是个人都明白,听着也像是给慕阙出气,但是出气以后的后果,她想清楚了么?
皇上会和天下人为敌,这江山,还如何能坐得稳?
漂亮话谁都能说,难得的,是凤贵妃那样的忠言逆耳啊。
宫中有贵妃和贤妃两大妃子,程辉原本还在观望,谁能靠近皇上。
现在他庆幸自己的选择没错。
贤妃纵然死里逃生,心也早就黑了,皇上对她温柔以待,多半还是因为愧疚。
现在她和凤贵妃争,已经没有几分胜算了。
因为君心已经偏向凤贵妃了呀。
两国之事的发展,多半还是在元锦玉的掌控之中。和蒋子翠想的不同,她没有用这罪己书拿捏慕阙,逼他退位。
一方面是慕阙也不可能受自己的要挟,元锦玉很懂得见好就收。
另外一方面,元锦玉和慕泽一向爱民如子,慕阙的罪己书上承诺了,要好好对待百姓。他们不希望中原大地,万劫不复。
天下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南疆,毫无疑问,这次元锦玉和慕泽,就是最大的赢家。
他们让慕翎哑口无言,让慕阙心甘情愿写下罪己书,还为太皇太后正名了。
太皇太后依旧是皇族中人,衣冠冢可以归入黄陵。
最大的收获,是边境城池的归顺,还有暗暗支持他们的百姓。
如今只差年后最后一步,就能收复大周了。
这天,南疆飘扬下了小雨,带着丝丝的凉意,元锦玉和慕泽,带着大娃一起,去祭拜太皇太后。
大娃现在走路还是不稳当,不过站得倒是一板一眼的。
祠堂中只有他们三人,元锦玉和慕泽跪地行礼,大娃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跪了下来。
祠堂之中,只供奉着太皇太后的牌位,元锦玉跪在蒲团中,目光满是欣慰。
她和慕泽没有对视,但是叩首的姿势,却几乎是同步的。
大娃还不太会叩首,东倒西歪,好在诚心,元锦玉纠正了他两次,还对牌位说:“皇祖母,连阳也来祭拜您了。”
慕泽跪在元锦玉的身旁,看向他们母子的目光,分外柔软。
牌位当然不能给她回应,但是元锦玉却感慨万千。
太皇太后是这张战争中牺牲的人,元锦玉捏着大娃的手,对这位老人,敬重又哀婉。
慕泽最初就相信元锦玉一定能办到,现在他们一家跪在这里,想必太皇太后在天之灵看到,也会很欣慰吧。
元锦玉还柔声和大娃说:“宝宝,你叫一声太奶奶。”
2003.第2003章 负荆请罪
大娃自从学会了叫父皇母后后,学说话也是很快的,他自己嘟囔了一会儿,就脆生生地说:“太奶奶。”
元锦玉高兴地一笑:“宝宝真聪明,给太奶奶磕头。”
大娃转过软乎乎的身子,匍匐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
元锦玉这才把他扶起来,还轻轻揉了揉他的膝盖。
慕泽来扶元锦玉,她腿有些软,正好靠在慕泽的臂弯中。
大娃想了想,萌哒哒地抱着两个人的腿,挤到他们中间来。
于是元锦玉和慕泽一人牵着大娃的一只手,慢悠悠地往外走,对视的时候,眼中满是爱意。
窗外依旧是小雨淅沥,元锦玉和慕泽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出了祠堂后,就把大娃交给了红叶照看。
元锦玉看红叶把他抱起来,就微微低头和大娃说:“父皇和母后要出去一下,宝宝在家中要乖乖的,好吗?”
大娃有点儿舍不得,就挥舞着小手说:“宝宝,去!”
“不行哦。”元锦玉伸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大娃只好不再坚持,靠在红叶的肩膀上,闷闷地对着元锦玉摆手。
元锦玉亲亲他的小脸蛋:“母后最喜欢你。”
大娃这才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
红叶带着大娃先离开,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慕泽面容冷清地问:“锦玉最喜欢他,那我呢?”
元锦玉一愣,笑着用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九哥,你又吃宝宝的醋。”
慕泽不过是说了心中的想法,那个小鬼头,分去锦玉多少注意力。
他近来忙,锦玉的时间,估摸着都被那孩子给霸占了。
元锦玉看慕泽沉默地凝望自己,走过去,软乎乎地抱着他的腰身,仰头踮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九哥~”
慕泽的耳根有些红,伸手本来想把元锦玉拽下去的,奈何他没那么强的自制力,最终还是把元锦玉给抱在怀中了。
他啊,拿元锦玉没办法。
元锦玉还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不过九哥,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两个宝宝。”
慕泽原本柔和下来的脸,又变得寒冷,他正在认真地想着,怎么把这两个孩子送走。
南宫守不是喜欢大娃么,正好这次几个城池归顺,也有他的功劳,要不把大娃送去他那?
元锦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不是啥好事,于是她马上把慕泽抱得更紧一些,声音娇娇软软:“但是我最爱的,是九哥呀。”
慕泽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被元锦玉的这番话,给说得回了神。
他看向元锦玉,目光还有些怔愣,逗得元锦玉哈哈大笑。
后来,慕泽也没绷住,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心想被锦玉这小姑娘给绕进去了,他低头就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锦玉痛呼一声,松开抱着他腰的手,贴在嘴唇上,娇嗔地对慕泽说:“快点,不是还要负荆请罪嘛,一会儿时辰都耽搁了。”
慕泽无奈地摇头,这回知道自己的危险,在转移话题了?
他转头看了看天气,有些迟疑地说:“锦玉还是在宫中等我吧,外面下着雨呢。”
“不行。”元锦玉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次请罪非常重要,我作为一国之母,必须要到场。”她又拽着慕泽的袖子撒娇,“九哥你看我,今天特意穿的很多,而且这会儿的小雨不凉,我出门前,又喝个姜茶,肯定不会生病的,你就让我去吧。”
慕泽见元锦玉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肯定不让你走的架势,只能同意了。
于是两个人乘坐上马车,开始拜访朝中的大臣。
那些都是老臣,被气病的气病,罢官的罢官,都在家中养着呢。
慕泽比起元锦玉,就只穿了一件单衣,背上荆条,诚恳地请罪。
这些老臣们本来都不管朝堂上的事情了,还气愤地想着,跟慕泽从京城一路奔波,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慕泽这样刚愎自用,这南疆朝廷,也存活不了多长时间。
哪里想到,接二连三的消息,让他们应接不暇。
原来慕泽和元锦玉为太皇太后正名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深意?他们两个还早就安排了官员去游说边疆将领,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几座城池?
大臣们心中都有了一个想法,可谁也不敢确定,直到有下人通传说,皇上背着荆条,正在门外请罪呢,皇后娘娘也在他身边!
大臣连忙跑了出去,看到皇上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慕泽是坦坦荡荡,脸上再不复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的阴狠,他给大臣弯腰行了一礼,荆条尖锐,刺破血肉,能看到他后背白色的衣衫上,染了血迹。
“之前让你受苦了,还请张大人恕罪。”慕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说。
被他这样一道歉,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张大人颤巍巍地走上前问道:“皇上是一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没错。”慕泽站直了身体,之前不能解释的话,此刻终于能说了,“若是南疆朝堂还像是铁桶一般,慕阙和慕翎定然会生疑,更加不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是你们帮助朕,把他们两个逼上了绝路。”
张大人嘴唇颤了颤,心中的感情复杂满溢。说不清的悔恨席卷了他,让他直接就红了眼圈,反而给慕泽跪下了。
“是老臣辜负了皇上您的一片良苦用心啊!老臣该死!”
一想到他当初在朝堂上,还用生死来威胁皇上,他就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了自己。
君为君,臣为臣,君主的命令,他们该由衷地承认和实施,而不是处处同他唱反调,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慕阙真的没怪他们,他马上扶起张大人,声音诚恳:“是朕没有事先知会你们,你们何错之有?”
元锦玉站在慕泽身边,也真心实意地说:“这次计划能成功,也多亏了您和其他大臣的直言肯谏,有你们,实为朝廷之福。”
张大人还是连连摇头,甚至不敢看慕泽和元锦玉一眼。
他的双颊火辣辣的,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如这么年轻的皇帝和皇后。
但也正是他们这份深沉稳重,才让自己誓死追随不是么?
贵为天子,仍旧能负荆请罪,世上有几个人能办到?
张大人已经暗下决心,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毫无保留地站在慕泽这边。因为这就是他心中,最顶天立地的君主!
慕泽本来是负荆请罪来的,结果两个人都说自己有错,元锦玉在一旁看的有些眼眶发热。
不光是张大人,慕泽后来又去给其他的大臣请罪,也是同样的情况。
元锦玉知道他们表面不说,其实心中也有决断。
这次最让他们尊重的,除了慕泽外,还有黎成等人,因为从最初,黎成就是坚定地站在慕泽这边的。
原本把丞相之位交给黎成,有些大臣心中是略微不服的,现在他们才彻底服气了。
有胆识有谋略,又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一句命令,都能慷慨赴死,这等豪杰才配得上丞相二字!
整个南疆朝廷,因为慕泽和元锦玉礼贤下士而震荡了,那些相信慕泽的人,非常自豪,怀疑过的人,都在暗中反省。
而元锦玉和慕泽在新朝廷建立后,烧的这第一把火,非常有用。
看到那么多闻讯赶来的大臣,跪在小雨中,任由衣衫被打湿,言辞恳切地劝慕泽将背上的荆条解下来,元锦玉非常动容。
慕泽本来不准备解,他逼迫了这些大臣是事实,不是说这是计划中的一环,错处就能抹去的。
大臣对慕泽忠心耿耿,见到君主这样体恤他们,有些已经痛哭出声。
最终还是跪在最前头的黎成说了一句话:“皇上,您可以背着荆条请罪,可也要顾及皇后娘娘的身体,这还下着雨呢。”
众位大臣们了然地看向黎成,心想,怪不得人家是丞相,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啊。
当初也是皇后娘娘先提出要为太皇太后正名的,皇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黎成大人全力辅佐。
那个时候他们就该明白,皇上宠妻如命,他们只要跟着皇后娘娘的决定走,就一定错不了!
这不就是,刚刚百般劝说都不成,此刻慕泽终于将荆条解了下来,宽大的袖子下,握住了元锦玉的手。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朝臣们心甘情愿地给慕泽和元锦玉叩首。
元锦玉此刻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她也是来道歉的呀,怎么最后成了闲人一个了?
慕泽稳步向前,和元锦玉一起,将朝臣们都搀扶了起来。
他眼眸坚定,句句恳切:“有你们在,是朕的福分。从前朝到后宫,咱们上下一心,定能实现天下大一统。朕同皇后,还有这天下百姓,均是一家人,日后行事若有错处,还请众位卿家指出来,朕必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大臣们听他这一席话,眼圈更红了,几个老臣还仰天长叹,有慕泽这样贤明的君主,实在是大周之福啊!
同众位朝臣分开,元锦玉和慕泽回到宫中,两人同时开口吩咐银杏:
“将准备好的伤药拿来。”
“为皇后准备热水。”
2005.第2005章 想亲就说(爆照啦)
那些不带挑|逗的动作,让这个吻也变得火辣辣的,渐渐的,慕泽也加快了频率,趁着元锦玉不注意的时候,还将她的****勾到口中,重重地吮吸了两下。
元锦玉觉得舌根有点发麻,但还是心甘情愿承受着慕泽所给她的一切。
等到快眼冒金星,慕泽才将锦玉慢慢放开,还用指腹,轻轻地揉了揉元锦玉红润的嘴唇。
元锦玉虚软地靠在他怀中,小声埋怨着:“这样还怎么给你擦身子了啊。”
“不急,”慕泽缓缓地揉着她的肩头,“晚饭后也是一样的。”
元锦玉只好“嗯”一声,两个人之后谁也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享受着情|欲慢慢消退的余韵。
等平息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走出房门,红叶刚好在外面通传,都是太子殿下要找父皇和母后。
元锦玉急忙推了慕泽一下,指了指屏风后:“你去找人来收拾一下。”然后她自己整理好衣衫,就朝着门口迎去了,“带太子殿下进来吧。”
大娃在宫中也没有很多的机会跑跳,现在他乖乖的没有让红叶抱,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元锦玉,笑呵呵地往这边跑。
元锦玉蹲下来,拥住大娃,在他细嫩的脸蛋上亲了亲:“宝宝都饿了吧?”
正好她今日还没怎么喂他呢,就牵着他的小手,往内室走。
大娃开心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说:“吃饭饭!饭饭!”
元锦玉哈哈一笑,捏了一下他的小手又放开:“你呀,就是个小馋猫。”
“猫猫!”大娃脆生生重复了一句,之后耍宝地叫着:“喵喵喵~!”
小孩子这会儿正是喜欢模仿的时候,元锦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猫叫,还学的像模像样的。
到了内室后,大娃一心就想着饭饭了,慕泽进门的时候,他吝啬地看了他一眼,又闭着眼睛,吃的享受。
慕泽走过来,坐在他们母子两个身边,和元锦玉商量:“孩子现在会走也会说话了,该让他一个人睡了。”
虽然大娃之前也有过自己睡的时候,但是元锦玉总时刻挂念着,晚上起身好几次去看他。
说实话,慕泽可吃味了呢。
元锦玉听了慕泽的话,有些不愿意和大娃分开,这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割舍不得。
但一想到他出生在皇家,日后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元锦玉就没办法拒绝慕泽的提议了。
她只能有些可怜地问:“还有几日就过年了,等年后再分开好不好?”
大娃眨巴着大眼睛,也在听父皇母后说话,分开这个词他还是懂的,连忙不舍地抱着饭饭不撒手。
慕泽对于元锦玉几乎是百依百顺,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那说好了,他自己睡的时候,你晚上别过去。”
元锦玉心想,她到时候偷偷地去,九哥也不知道。
于是利落地点头:“嗯嗯,我记得了。”
大娃吃过饭饭,就到了晚膳的时辰了。慕泽和元锦玉一边往桌边走,一边说:“解决了一桩心病,总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他们当时还真的担心,这件事会拖到年后去,到时候估计有不少大臣家中,都是愁云惨淡的。
这会儿听说宫外到处都很喜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呢。
两个人别样欣慰,元锦玉坐下来,慕泽顺手就把碗筷放在了她手中,然后听她说:“墨清寒和墨依依今年应该又没办法同咱们一起过年了。”
腹地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两个人要游说几座城的城主,要安顿钦天监的众人,还得赶过来,正月十五能见到,估摸着就不错了。
慕泽不愿意听元锦玉提起墨清寒,就淡淡地说:“他们两个正好作伴,过年也不算孤单。”
“没错。”元锦玉微微一笑,温柔地给慕泽夹菜,“正月十五再团圆,也是一样的。九哥是准备二月出兵?”
慕翎和慕阙都恨极了他们,这场仗,势在必行。没选择正月,也是希望宁军能以饱满的精神,跟随九哥。
“正常计划是如此,但是难保慕翎和慕阙不按常理出牌。”
元锦玉又笑了笑,不甚在意:“他们需要收拾的烂摊子多着呢,正月里腾不出手来找咱们的麻烦。倒是九哥,既然你二月才出兵,在那之前,随我去一趟灵族之地吧。”
慕泽有些疑惑地问:“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么?”
虽然去了也未必能探求到锦玉的身世,但指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前几年在灵族之地中的遭遇,慕泽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元锦玉听到慕泽这样回答,就放心多了,甜甜一笑:“当初那个孩子,应该也有三岁了,估计和灵寒潇会很像吧。”
抛却了曾经的苦难,元锦玉其实对灵族之地,还是有些眷恋的。
仿若落叶归根,遵循本能。
大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爹娘说的灵族之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心中有自己的小主意。
他得跟着去看看!
现在嘛,他则是对满桌子的菜比较感兴趣,直勾勾地看着,也不要。
元锦玉注意到他这模样,笑得更欢畅:“宝宝刚刚没吃饱么?”
大娃揉了揉他圆滚滚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朝着元锦玉笑了笑。
元锦玉真是心都萌化了,给他夹了些刚刚一直盯着的饭菜:“来,母后喂你。”
大娃乖乖巧巧地张嘴,别看他年纪小,吃相很优雅,基本上都没用慕泽和元锦玉教过的。
元锦玉接触的孩子不多,各个都不是熊孩子,她很是欣慰地和慕泽说:“九哥,听说有些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不听管教,咱们家的宝宝,自小就这么懂事呢。”
慕泽很想反驳一句,你忘了你儿子冲着你装可怜,和我争宠的时候了,他还懂事。
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的,元锦玉会笑话他和小孩子一样计较。
所以他就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元锦玉一句:“也是你教得好。”
元锦玉每到了这个时候,就很自豪,还和慕泽说:“是九哥这个父亲给他当了好榜样。”
晚上慕泽在一旁看书,锦玉就絮絮叨叨地给大娃讲负荆请罪的故事,到后面,她还提到了慕泽。
“……你以后若是犯了错误,也要用于承认和改正,那才是好孩子,知道么?”
大娃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宝宝,好孩子!”
“真乖,快点让母后亲亲。”元锦玉亲了大娃的两边脸颊,见他困了,就让慕泽给他抱到床上,没多久,这孩子就睡熟了。
她还没忘记要给慕泽擦身体的事情,就让银杏送来了热水。
慕泽一边解开衣衫,一边挑起漂亮的眼睛问元锦玉:“那我负荆请罪,是不是也该得到表扬?”
元锦玉笑得眉眼弯弯:“嗯,九哥也做得很对,想要什么奖励。”
慕泽知道她故意笑话自己,他也不在意,和自己心爱的妻子在房中,他幼稚一点又怎么了。
于是元锦玉眼睁睁地看着当世战神,指了指熟睡的小宝宝,说:“和他一样就行了。”
元锦玉笑出声来,这次倒没腼腆了,走过去,在慕泽的脸上亲吻了两下,香香软软的气息包围着慕泽:“这样可以了吧?想要我亲你,你就直说呀。”
“嗯,想。”慕泽眼神璀璨,半点都不含糊。
元锦玉却已经飘飘然,抽身离去,还对慕泽眨了眨眼,狡黠地说:“想亲我也不给。”
慕泽揉了揉心口,有点哭笑不得。
锦玉这套路也太深了。
布巾已经洗好了,锦玉开始卖力地给慕泽擦着。每天都洗澡,他身上其实很干净。
元锦玉的小手把布巾摁在他的胸膛上,一路向下,等到了小腹,眼神马上闪了闪,又开始往上。
等上半身差不多了,她就开始给慕泽擦腿,慕泽知道元锦玉没含糊,听她喘气声音就知道,她专注着呢。
但是看她马上要收手了,慕泽还是挺了挺腰,装作不懂地问:“这里呢。”
元锦玉小脸红扑扑,将布巾直接丢到了慕泽的身上:“你自己来。”
慕泽的慵懒地靠着床榻,轻轻叹气:“我还伤着呢。”
“也没伤到手!”元锦玉反正是不肯动了。
其实慕泽也就是逗她一下,刚刚看她给自己擦脚,自己都受不了,更不用说碰那里了。
于是慕泽笑了笑,伸手要解亵裤,元锦玉急忙把身子转了过去,还匆忙地说:“动手前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慕泽小声嘟囔:“它都和你这么熟了,还知会什么。”
“嗯?”元锦玉没听清楚。
慕泽摇了摇头,在心中坏笑了一下:“没什么。”
不多时候,他擦好了,自己穿好衣裳,把布巾和热水送出去,然后把元锦玉拦腰抱起来,放在床上。
元锦玉急忙拍他的手臂:“小心背上的伤!”
“不碍事的。”锦玉是平躺着,他就轻轻地趴在她身边,毛茸茸地脑袋就放在锦玉的胸|前,也不用力枕,但是身体非常放松。
元锦玉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就软糯糯地说:“你到一边去趴着。”
慕泽挺大的男人,学着宝宝撒娇,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还用手臂圈住了元锦玉:“这样躺着很舒服。”
元锦玉咬了咬牙:“你舒服,我一会儿都喘不上来气啦!”
2006.第2006章 九哥猴急
听她说喘不过来气,慕泽还煞有介事地抬头看着她:“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想到他要揉的地方,元锦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嫌弃地推了慕泽一下:“你别总一本正经耍流氓。”
慕泽明明笑得就有些荡漾,偏偏还装作很正直的样子,和元锦玉解释:“我是认真的。”
元锦玉好想说你认真个大头鬼哦。
“……你现在赶快把下巴也拿走!”她真是哭笑不得。
元锦玉在晚上休息的时候,穿的都是很贴身很轻便的衣裳,所以慕泽下巴垫在软肉上,感觉特别明显。
尤其她这几年都算是在长身体,生了宝宝后,身子虽然纤细,胸口却比之前要丰满了不少,肚兜都是换了又换。
晚上她所穿的肚兜和白天的都是不一样的,慕泽这么一靠近,她真是浑身的血液都恨不得往脸上涌去了。
偏偏他还用那样的眼神动作来撩|拨自己,元锦玉真是想把他乌棱棱的眸子给捂上,不让他看自己。
慕泽听话地把下巴抬起来,然后在元锦玉的注视下……他把半边脸颊又贴到上面去了。
元锦玉真的是有些崩溃了,慕泽还不罢手。
手掌和她的嫩肉相贴,元锦玉感受着那熨帖的温度,身体烧的更加厉害。
她眼泪汪汪地抓着他的胳膊:“九哥!你身上还有伤呢!”
慕泽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但见元锦玉那样紧张自己,只好耐心地宽抚她:“一点小伤,真的没关系的。”
也不知道谁刚刚还借着病号的身份耍流氓。
“你怎么这么猴急呀,连一天晚上都等不了嘛。”元锦玉嘟着嘴,有些不满意地说。
慕泽倾身,吻了吻她的嘴角,理由还很充分:“明日就要开始祭天了,白日累得很,晚上不舍得折腾你。”
这回元锦玉的耳朵都红了,但是她还是不松口:“那就年后再说,到时候宝宝也而不和咱们一起住了……总之,今日不行。”
“我来证明给你看。”慕泽撑起身子,在元锦玉的正上方,屋中本来就只留了一盏小油灯,这会儿光亮都被他给挡住了。
元锦玉想着推他一下,慕泽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白皙的手腕,笑着在上头舔了一下,直叫元锦玉浑身战栗。
她本来还想问问,到底要怎么证明,此刻算是明白了,他想着身体力行呢!
眼看着元锦玉还要推拒,慕泽便揉捏了几下,她就乖巧地像是一滩水一样了。
夜还长着,他白日就难以纾解的欲|望,在此刻找到了出口,不断地吞噬,叫嚣,将世界仿佛都染上了色彩。
元锦玉晕晕乎乎的,还不忘让慕泽去把孩子抱走,又熄了灯。
事实证明,那点小伤真的是对慕泽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管是力度还是频率,都和元锦玉往常感受到的一样。
元锦玉汗湿满身,抓着床单不放开,后来他还抓住了慕泽的头发,有些别扭地拧着,背上的伤没给慕泽带来什么影响,她这一缕头发抓的,让慕泽勾了勾嘴角。
亲吻着她,哄她把手松开,才刚解救出来头发,慕泽的力度就变得更大,元锦玉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坠入黑沉梦乡之前,她还柔软关切地说:“小心后背……”
“嗯,我知道。”慕泽的动作太剧烈,后背的伤口有不少都绽开了,但是比起那销魂的快感,这些他都不放在眼中。
巅峰时刻到来后,元锦玉软在床上,小口喘着气,仔细看,她手指还夹着几根黑色的长发,不知道是慕泽的,还是她自己的。
慕泽整个人都餍足了,亲了亲她的小脸儿,又帮她理顺了一下头发:“我去去拿布巾给你擦擦身子,你等会儿再睡。”
元锦玉虽然是听进去了,但是困意还是凶猛袭来,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衣服也是换过的。
她轻声叹气,抬头望了望,慕泽已经没在了,估计是上朝去了。
她在心中想,唉,自己真是拿流氓起来的九哥没办法。
今日元锦玉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新的王朝,要迎来新气象,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大娃暂且交给红叶来管,元锦玉作为皇后,开始检查内务事项。
还有来到南疆后的第一次新年祭天,也是重中之重。
好在这样的祭天大典,元锦玉也参加了很多次了,上辈子她就学过一应事务,此刻操办起来,也很快就上手了。
下午慕泽回来,见小姑娘端端正正地看着书,原本冷峻的脸,登时如同寒冰融化成春水一般。
他走过去,元锦玉刚好抬头,目光中还带着一点儿乖巧地呆滞,特别可爱。
没等慕泽说话,元锦玉就埋怨着问:“九哥后背的伤,上药了没有?”
慕泽点点头回答:“上药了。”
不过是今天早上找三十帮忙的。昨天晚上太晚了,他只擦拭了一下,就没管。
元锦玉定定地看着他:“我晚上检查。风叶白给的药,养一天外伤就能好,要是晚上我还见到伤痕,就和你分房睡。”
慕泽有些苦下脸来,不自然地清咳两声,走过去转移话题:“锦玉在看什么?”
“祭天最后的流程。”元锦玉说起正事,也专注不少,没多久,就不提慕泽背后的伤了。
慕泽专注地听她讲着,不时提一下自己的见解,等商议好,慕泽听元锦玉问:“今日朝堂如何?”
想到这些大臣们在朝堂上拧成一股绳的样子,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慕泽笑着回答:“我在京城朝堂几年,见多了拉帮结派,互相推诿的场面。而今在南疆朝堂,却半分不见那种阴私之举,众位朝臣对我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实在是新朝的荣幸。”
这当得上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元锦玉也重重点头:“若是能一直如此,新朝必坚不可破。”
正事说完了,慕泽便拿过元锦玉手中的书,放在一旁,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声问着:“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元锦玉一想到昨天她说自己喘不过来气,慕泽要给自己揉胸口的样子,就有些害羞,便转头表示:“没有。”
慕泽这会儿真的是很正经,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很让人浮想联翩罢了:“我昨天还是有些过分。”
元锦玉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指,戳戳他的心口:“昨晚?你哪次不是很过分。”
慕泽还认真地反省起来了,承认错误的态度非常好:“嗯,我是每次都抵抗不住诱惑。”
元锦玉本来想板着脸,教训他几句的,但是嘴角不听使唤,露出了笑容来。
她的目光移到别处,又移了回来,然后她伸手在慕泽的脸上捏了一下,像是泄气似的。
慕泽也不躲,还往前凑了凑,给元锦玉找使力更轻松的姿势,让她真是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不过嘛……昨天晚上她也没生气罢了,就是觉得他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明明以前重复过很多次了,他的身体,不光是他一个人的,还属于自己。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元锦玉让红叶把大娃抱来,问问他今天都学会说什么了。
大娃咿咿呀呀的,有些说的对,有些不对,惹得元锦玉总是灿笑出声。
晚上一家人用过饭,大娃抱着元锦玉不撒手。
他今天早上都发现了,他不是在母后的身边醒来的,一定是父皇又派人把他抱走了!
反正他今天一定要看好了母后,绝对不让父皇抢占先机!
元锦玉还不知道大娃心中想的是什么呢,她只疑惑,这孩子今天竟然没去地上走个几圈。
正好有事没解决,她也没准备熄灯就寝,目光飘到慕泽身上,还带了一分敲打:“九哥,我要看你后背的伤。”
慕泽的表情登时变得不太自然:“咳,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也要看。”元锦玉伸手指了指他,然后对大娃说:“将你父皇的外衫脱下来。”
大娃听懂了,小兵一样卜棱就站起来,朝着慕泽张牙舞爪。
慕泽力气大,也不敢真的阻拦他,生怕伤到了他的小胳膊小腿的。
于是他的外衫很快就被大娃扯下来了,大娃还跑到元锦玉面前去邀功。
元锦玉捏捏他小手,对他竖起大拇指:“宝贝真是越来越能干。”
慕泽深知锦玉的性子,不由得叹气,剩下的衣裳,他自己脱了,然后不避讳地把后背给元锦玉看。
那上面除了以前留下的疤痕,就是这次的伤了,果真只好了一半。
元锦玉气哼哼地说:“你晚上到偏殿去睡。”
慕泽不同意,便好脾气地央着她:“让我留下吧,我保证晚上什么都不做。”
元锦玉狐疑地看他:“敢情你还想做点什么来着?”
慕泽又笑了,本来他的笑容就炫目,这样不要钱地往外撒,元锦玉的心都砰砰跳得快速。
他也不离开,想了想,趴在了床上,扭头去看元锦玉:“今天晚上还没上药呢。”
元锦玉举高手,很想再上面拍一下来着,咬咬牙,还是没舍得,就只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现在给你上药,等上完药,你就走。”
2007.第2007章 一家和乐
慕泽这缓兵之计用的不错,把元锦玉吃的死死的,趴在床上,老老实实等着锦玉给他上药。
锦玉还是担心他的身体,无奈又宠溺地叹气,然后细嫩的手指,开始在他的背上涂涂抹抹。
本来按照慕泽想的,等她上了药,自己装一下可怜,反正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什么面子不能丢的,就说明日祭天,要起大早,今天不愿折腾,锦玉对自己最心软,肯定不舍得撵走自己。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锦玉的小手弄的他太舒服了,他竟然慢慢睡着了。
慕泽睡眠一向警醒,唯一能放下戒心的时候,只在锦玉身边。
所以锦玉轻轻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
元锦玉本来还以为他是骗自己呢,这会儿看出他是真的睡着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黑色,知道他为国事劳心劳力,也着实不舍得叫醒他了。
大娃原本在旁边看着,现在他也困得直迷糊,还小声叫着:“父皇?”
睡着的慕泽当然也没给他回应,大娃就揉了揉眼睛,又和元锦玉说:“父皇,着着了。”
“嗯。”元锦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和大娃说,“咱们也休息吧,要悄悄地哦。”
大娃乖巧点头,伸手软乎乎地环着元锦玉的脖子,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父母身边。
半夜的时候,慕泽醒来了一下。这也是他这两年才养成的习惯,会看看锦玉还在不在,睡得安不安稳。
他夜视能力很好,微微睁眼,就看到锦玉和大娃都睡得香甜,前者睡相一直很好,乖巧得半宿可能都翻不了一个身,但是大娃就不同了,小被子也被他踢开了,露出了白滚滚的肚皮。
慕泽无奈地摇头,将大娃整个抱过来,小枕头也拿来放在他的头下,然后给他盖严实被子。
至于他,当然是掀开元锦玉的被子,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起睡了。
元锦玉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气息让她无比心安,所以她也没想着睁眼。
慕泽就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蹭了蹭,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多久,气息就变得非常平稳,身体也很放松。
他把元锦玉的身子整个捞起来,这样她的重量几乎大半都压在慕泽的身上。
她的身子摸哪哪都是软软的,手感这么好,让慕泽爱不释手,半天都没睡着。
把玩了一会儿,他也慢慢合上了眸子,嘴边带着笑意,重新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元锦玉睁眼,还颇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男人正温柔地望着她,见元锦玉小猫一样打个哈欠,软糯地说:“九哥,早呀,该起身了。”
祭天的仪式从简,毕竟他们刚入城没多久,但是简化的仪式,步骤也还是不少,足足能走上一天。
加上明日是春节,自己要接见朝臣,元锦玉要见命妇,慕泽就想着她能回来多休息一下。
于是他亲了亲元锦玉的脸颊,坐起来说:“嗯,现在就起吧。”
时间还够,银杏和红叶轻手轻脚地进来给元锦玉送衣裳,慕泽给她穿了里面的几件,就自觉下床去了。
元锦玉这会儿也彻底醒了,终于反应过来她心中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昨天明明是九哥趴在大娃身边睡的,怎么大娃跑到另外一边,自己在他怀里呢?
她睡相很好的,肯定不能是自己跑过去的,那就是九哥半夜醒来了。
一边伸手让红叶帮更衣,元锦玉一边往外间看了看,轻哼一声。
红叶近来在元锦玉身边,活络了不少,就好像曾经的她,是只冬眠的小动物,如今春天来了,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在复苏。
她还笑着问元锦玉:“娘娘在想什么?”
“想某人真是有一肚子的心思。”她现在很是怀念当初一根筋的九哥啊。
红叶只是抿嘴笑,也不搭话。听元锦玉的口吻,好像有点儿怨念,实际上,嘴边笑容一直不减呢。
穿好衣服,大娃也醒来了。元锦玉知道自己的宝贝很聪明,所以和他解释得半点都不敷衍,宝宝不懂祭天是什么,但也知道娘亲要下午才能回来。
“你在宫殿中,要好好听红叶的话,乖乖等母后回来,知道吗?”
大娃卜棱棱地点头,小模样萌翻天:“乖哒!宝宝,最乖哒!”
元锦玉夸奖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孩子的头发长得很快,这会儿已经可以全部梳起来了,但是距离九哥那样漂亮的发髻,还得一段时间。
银杏给元锦玉梳头的时候,她就亲手给大娃也梳了个漂亮的小辫,今日祭天大典,他还要露脸呢。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大娃穿着的也是新衣裳,特别喜庆,整个一白嫩嫩的人参娃娃。
元锦玉真是爱惨了他,一会儿捏捏这,一会儿捏捏那,都不想撒手了。
后来还是慕泽进来,把大娃从元锦玉的小爪子下解救出来了。
看大娃跟自己争宠的时候那样机灵,这会儿被元锦玉揉|搓得还挺舒服,晕晕乎乎不肯走呢。
一家人在一起用了早膳,时辰到了,两个人跟着宫内的仪仗队伍,正式开始祭天。
两辈子,这还是元锦玉第一次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参加新年祭天大典,南疆因为部族众多,不少百姓过的“新年”,和中原都不是同一天。
但是元锦玉能感受到,他们为了九哥,正一点点地让步。
比如最近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中原和南疆人都齐聚一堂,其乐融融。
三十还同元锦玉解释过,九哥攻占了南疆后,这边就有和中原人一起过春节的习俗了。
如今他们也用自己的方式,向上天祈福,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天大典正一步步地进行,元锦玉和慕泽的心情都很好,百官们也察觉到,只要皇后娘娘在身边,皇上的笑容就会比往常要多很多。
有无数的百姓也围观了这场祭天大典,当礼乐奏响,彩霞满天的时候,他们痴痴地望着那至高无上的二人,从心底臣服于他们。
大娃是在仪式最后被带来的,他穿着太子的衣袍,年纪虽然小,却很庄重。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可能让他自己走上台阶,慕泽就抱起了他,还顺势牵了元锦玉的手。
元锦玉有点儿紧张,小声地问:“这样不符合礼数吧?”
“这样就很好,咱们一家人,一起去供奉神明。”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慕泽就是南疆的神,他所做的一切,文武百官,还有南疆百姓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大娃老老实实地坐在慕泽的臂弯中,他也算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了,竟然一点儿都不打怵。
慕泽还赞许地对元锦玉说:“不愧是我的孩子,堪当大任。”
两个人心中的自豪是一样的,稍微一个对视就明了。
祭天在万民的高呼万岁千岁声中结束,三十率领宁军严阵以待,整个过程没出半点纰漏。
慕泽还有点事务要处理,便让元锦玉带孩子先回去,叮嘱她休息一下,饿了就先吃晚膳,不用等他。
元锦玉顺手给慕泽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接过他怀中的孩子:“九哥也早点回来。”
有史官在不远处见到了这幅画面,还记载到了史册中,所以宁帝和宁后感情甚笃,一直到了千年后,还有人不停称道,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在祭天大典结束的时候,在一座小城中的墨依依抬起头来感受了一番。
虽然看不到帝星,但是她很笃定地和墨清寒说:“宁帝的紫微帝星,更靠近正轨了。”
无形之中,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而墨依依,好像是那见证人一般,每次帝星的改变,她都能感受到。
“看来是祭天大典很顺利。”墨清寒笑着说。
他和璃潇通信过,知道新年将至,祭天是必不可少的,加上几座城池的归降,万万民众的景仰,无形之中,也增加了紫微帝星的实力。
墨依依也了解南疆的近况,因为墨清寒基本什么都不瞒她,除了当时要去几座城池谈判,让墨依依有些心惊以外。
“只可惜咱们还是没在年前赶过去,只能在这小城中过年了。”墨依依在自己的房中,顺着窗户往外望,临近年关,城中一片喜庆。
这里已经算是慕泽所管辖的地方,最直观地看,百姓的富足程度,和慕阙那里就是不同的。
一路走来,墨依依算是亲自见证了苦脸变成一张张笑脸,这种体验不能说不珍贵。
墨清寒直接走到窗边,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南疆应该比这里更热闹一些。”
墨依依“嗯”了一声,当凝视墨清寒背影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是有多少人和自己一起过年,她最希望陪着自己的,还是面前这个男人。
哪怕她心中清楚,随着她对五行之术越加贯通,他们两个可能会越隔越远,她还是不想放开他。
“这里就很好。”墨依依鼓起勇气邀请他,“明天春节,街上会更热闹,要不要去逛逛?”
2008.第2008章 一起逛街
墨清寒看出了墨依依的期待,再说明日要过年,本来就是团员喜庆的日子,他不可能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墨依依。
于是他粲然一笑,没易容的脸,每次这样笑的时候,都有些邪气肆意,不过墨依依知道,他这般诱惑人的模样,并非刻意。
“当然可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给自己放一天假,可以不看书了。”墨清寒看向她手中的书。
墨依依被他这样一笑,扰乱了心神,手足无措,还不想被他发现,捏着书的手指,就不由得用力,还将书往怀中拢了拢。
她下意识的动作,没有想太多,墨清寒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不看书,无奈地笑笑摇头:“罢了,你想看也成,什么时候想出门了,同我说即可。”
如今他们所在的宅子,据说是元锦玉的房产,这一路走来,他们并未风餐露宿过,因为元锦玉的宅子,都很气派宏大。
只留宿几日,也没招仆人,所以不管是做饭还是烧水,都是两个人自己来的。
墨依依张了张口,小声地解释着:“我明日给自己放假。”
毕竟过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借口能多让墨清寒陪陪自己,她不想放开。
说完后,她脸颊微红,站了起来,对墨清寒说:“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准备晚饭。”
“嗯。”墨清寒也会做一点饭菜,但是没有墨依依的手艺好,尤其吃习惯了她的饭菜,就更不想碰自己的了。
目送墨依依出门,墨清寒还笑着说:“多亏了宁后的宅子东西齐全,不然咱们就要去酒楼买了。”
墨依依点了点头,她其实对于元锦玉有这么多宅子,是有些震惊的,她也没比自己大了几岁,还是庶女出身,竟如此有财有势。
当然,墨依依对元锦玉也只是单纯地羡慕而已,她和宁帝的感情,容不得旁人插入,墨清寒也早就放弃宁后了。
晚上,墨依依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很爽口的菜色,墨清寒吃东西的时候,就很高兴,满意地想,当初把墨依依留在钦天监,真是他当这个国师,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吃过饭,墨清寒帮墨依依收拾碗筷,墨依依洗碗,他就在一边拿着干净的布巾,帮她擦拭着。
两个人偶尔谈论一些事情,因为国师和圣女的身份,还算是有话题。
厨房的灯光温暖又明亮,偶尔墨依依转头看墨清寒一眼,他正专注地把碗筷放好,她心中便是一阵满足。
其实……不去南疆和他们汇合,她也是愿意的。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颇有些夫妻的感觉呢。
想到这,她又红了脸,也不敢和墨清寒说,就随便扯了个谎,说是要回房间看书。
墨清寒其实不太理解她对于玄学的执着,但是也尊重她的选择,温和地笑了笑,眉眼妖孽:“嗯,那你早些休息。”
墨依依乖乖点头,明天她还想去街上置办些年货呢,当然不能让墨清寒等自己了。
回去房间,洗漱一番后,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回想起来的都是今日和墨清寒相处的场景。
男人的容貌,声音,动作,每一项都是那样清楚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她缓缓睡着的时候,嘴边还带着笑容。
第二天,她果真是起的很早,穿上了最漂亮的一身衣服,还细细地梳妆了,不管是在钦天监还是这一路,她基本都是不施粉黛的,今天她对着铜镜好好看了看,其实有些忐忑。
这么打扮,会不会有些怪异啊?墨清寒要是适应不了怎么办?
哎呀不管了,他若是嘲笑自己,自己再把脸洗干净就好了。
出门往墨清寒的房间走,没想到从庭院中碰到了他。
墨清寒抬头看向墨依依,眼神一滞,有惊艳流转其中。
墨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裙摆站在原地,咬了咬牙,小声说:“我这般是不是太怪异了……”
“怎么会。”墨清寒觉得今日的墨依依光彩照人,很是漂亮,没看他刚刚光顾着欣赏,都没有说话么?现在他也直说,“新年新气象,你这般打扮很好。”
墨依依猛地抬头,想看看墨清寒是不是在和她客套,而他的目光那样专注认真,让墨依依登时心花怒放。
“那我……我今日就这样同你到街上去。”墨依依开心又腼腆地一笑。
“好。”墨清寒答应了下来,又指了指房间里,“我已经买好了早饭,一起来吃。”
她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可别弄脏了。
一边往屋子里面走,墨清寒还问墨依依:“年夜晚要不要从酒楼买?”
墨依依马上摇头:“不用,我自己就能做,咱们两个人,一共做八个菜,你看如何?”
说完后,墨依依有些忐忑,墨清寒是侯爷,这么多年,过年可能都没有只吃八个菜的时候吧。
因为大周战乱,他有家不能回,自己受伤后,他一直在陪着自己漂泊,让墨依依心中既甜蜜,又过意不去。
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够,我再多做几个。”
墨清寒当初可是在东域留了那么长时间,孤零零过年,身边只有一个小猫拍板,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他紧忙和墨依依说:“咱们就两个人,八个菜足够了。我晚上给你打下手。”
墨依依一听说墨清寒也要来厨房,高兴的神采奕奕:“那你会包饺子么?”
“嗯,虽然不太好看,还是会包的。”墨清寒回答。
“正好,晚上和我一起包饺子吧!”
墨清寒答应下来,这顿早饭,两个也吃得很开心。
一起出门去置办年货的时候,墨依依有些遗憾地说:“今年过年,可能听不到鞭炮的声音了。”
自从起了战乱后,大周境内所有烟花炮竹全部都被管制了起来,上位者应该是担心有人怀着不轨之心,将它们改造成火药。
往年这日吃早饭之前,都是要燃放鞭炮的,今早整个城池都静悄悄的,也难怪墨依依会有些不适应了。
墨清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接墨依依的话。
因为不常住,两个人要置办的年货很少,墨清寒特意给墨依依挑了一身特别喜庆的衣裙,墨依依也给墨清寒挑了一双靴子。
之后买些菜和肉,还有些能用得着的小玩意。
东西不太多,墨清寒就全部提着了,墨依依走在他身边,有些关切地说:“要不要我帮着你拎着些?”
“不用。”墨清寒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说自己也是习武之人,这点东西没什么拎不动的。
墨依依抿唇又是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轻快地走了两步。
大街上刚好有人在卖冰糖葫芦,墨依依看得眼睛发亮。
墨清寒也注意到了她表情的变化,便对她说:“喜欢就去买一串。”
这里的气温比京城暖,所以冰糖葫芦冻的不是很结实,年三十这日也没有落雪,买了就要吃掉的。
墨依依想着今日墨清寒对百依百顺的,就更开心了,走过去,买了两串。
墨清寒见她拿着两串回来,笑着问她:“你能吃完么?”
“当然不能啦,这一串是给你的。”墨依依一只手拿着一个,右手往墨清寒这边凑了凑。
墨清寒看着他两手都是东西,有点犯了难。他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吃啊。
墨依依今天胆子比往天大了不少,一边从心中告诫自己,他并不喜欢你,当初救你,也是因为你是钦天监的圣女,一边还是忍不住靠近。
“要不,我拿着,你来吃?反正也没几个,几口就吃掉啦。”墨依依说话间,就把糖葫芦递到了墨清寒的嘴边。
墨清寒看她笑靥如花,怔愣一瞬,也含笑低头,咬了一口。
嗯,糖衣很甜,还脆脆的,再咬到里面的山楂,带着丝丝酸意,确实挺好吃。
墨依依见墨清寒吃掉了自己,她也吃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非常享受。
咽下去后,她惊喜地和墨清寒说:“真是很好吃呢!”
墨清寒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缠绕着她,不由得想到了她刚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那会儿她整个一小刺猬,逮到谁扎谁,现在呢,乖巧可爱,让他都不舍得和她说一句重话。
当初她在宫中几乎被害死,他震怒无边,并没有细想其中的关系。
现在,他也是沉浸在这种柔情蜜意之中,精神都慢慢被麻痹了,更不会深思。
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地逛着,碰到什么好东西,墨依依就出钱买下来,然后交给墨清寒拿着。
糖葫芦就这样你一一口,我一口地被吃光了,含住最后一颗山楂的时候,墨依依因为抿嘴对着墨清寒小,山楂还把她的小脸儿顶起了一块,墨清寒凝望她,觉得她和小仓鼠差不多了,抱着吃的,一本满足。
两个人中午是在外面吃的,随后抱着东西要往宅子走。
刚走出酒楼,墨依依就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一伸手,有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
她瞪大眼睛,着实没想到,这会儿竟然下雪了。
都说瑞雪兆丰年,墨依依激动地和墨清寒说:“国师你看,明年一定是个好兆头!”
2009.第2009章 燃放鞭炮
墨清寒注视着墨依依,看她的表情这样鲜活,想着她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不由得更感激风叶白了。
“嗯。”能和墨依依这样看雪,墨清寒也是很满足的,虽然不能和家团圆,但是他觉得这个年,过的依旧很开心。
墨依依从街上,慢慢走着,但还是比墨清寒快了一点儿,她不时就回头看看他,开心地喊着:“你快一些呀。”
墨清寒闻声快步走来,墨依依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毕竟他是因为拎着那么多东西才慢的,自己什么都不帮,竟然还催他。
可是墨清寒这样的让步,让她总是想贪心地索取更多。
今日过年,她也能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路走回宅子,两个的身上都是雪花,墨依依在墨清寒把东西放下后,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因为个子不够高,还得踮起脚尖来。
墨清寒清理她身上的雪花,就容易多了,大手在上面轻轻地拍两下,就没有了。
他又捏住了墨依依的手,对她说:“我想到还有些东西没买,你先去准备饺子馅,我一会儿就回来。”
墨依依乖乖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哦。”
墨清寒笑了笑,转身离开,不过在走出门前,他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正攥着双手,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呢。
和他目光对视后,她笑得比刚刚更灿烂,挥挥手,像是一只等着主人归来的小猫。
墨清寒登时就有点不舍得离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习惯了墨依依的陪伴,再也不想把她放开了呢。
关于他要买什么,墨依依没多想,也没多问,她拎着食材去书房,仔仔细细地洗手。
关于今晚要做些什么,她早就想好了,这会儿先和面包饺子。
准备工作也是很耗时的,等到她把面和馅儿都准备好,墨清寒也回来了。
墨依依的袖子正微微挽起,见到墨清寒,她问:“都已经买好了?”
“买好了。”墨清寒站在门口,胳膊向下,正在轻轻地拍打着,“正好,我和你一起包。”
“好。”
他驱散了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厨房因为多了一个人,温暖了不少。
墨清寒先盯着墨依依包了一个,她包的饺子都是小小一只,却有着大大的肚子,看着特别敦厚可爱。
于是墨清寒也学着她的样子,但是捏出来的,怎么看都丑。
墨依依还认真地纠正他:“双手这样用力,你看……”
墨清寒跟着学,包了十几个后,也有模有样了,期间他见墨依依还拿出了几枚洗干净的铜钱放在了里面,和墨清寒跃跃欲试地说:“到时候看看,咱们谁能吃到钱。”
墨清寒笑着摇摇头,不过觉得这样的举动很温暖,什么都没阻止。
他也没说,两个人的钱都是被墨依依管着的,他吃再多的钱也没用啊。
墨依依发现他学习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包饺子还包出自己的风格来了,自己的比较胖,他的是比较长,等煮好了,很容易就分清哪个是他包的了。
两个人动手,让饺子很快就包好了,墨依依小心翼翼地端着,放在了窗台边。
然后她让墨清寒帮自己生火,她是做年夜饭的主力。
墨清寒也心甘情愿地给她打下手,两个人很默契,后来都不用墨依依说话,墨清寒就能把她想要的东西都递上去。
八个菜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墨依依从下午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才终于都做好了。
墨清寒也对今日的饭菜特别期待,毕竟他是参与其中了嘛。
只有两个人过年,有些就不用太讲究了,比如必须是到了特定的时辰再吃饭。
墨清寒正好有事想带着墨依依去做,就和她提议:“你去摆碗筷吧,我来煮饺子,咱们马上就能吃年夜饭了。”
“好。”墨依依放心地把厨房交给了他,自己开始像是个小陀螺似的,进进出出。
饭菜都摆好,她还在桌子上放了一壶酒。这酒不烈,是墨清寒特意买给她的。
做好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厨房走去。墨清寒刚好煮好了饺子,墨依依注意到,他认真地把饺子装在盘子中,低头的弧度,是那样柔软。
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墨清寒也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可以吃了。”
墨依依走过来,和他端起盘子,一起往饭厅去。
桌子并不大,摆上年夜饭正好。
墨依依嘴角边始终洋溢着笑容,伸手给他倒酒,在灯光的掩映下,酒水泛着璀璨的光芒。
她举起酒杯,像是个偷腥的小猫,歪头和墨清寒说:“国师大人,我敬你一杯。”
墨清寒也举起了酒杯,笑着和她轻轻一撞:“我也敬圣女。”
两个人对视一眼,将酒水一饮而尽。
墨依依显然觉得很爽快,又招呼墨清寒:“快点尝尝饺子,这是咱们两个一起包的呢。”
墨清寒拿起筷子,夹了饺子放在口中,一边吃一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墨依依也学着他的样子吃了一个,第一口,就吃到了钱!
她惊喜地给墨清寒看:“我真是太好运了!”
“是啊。”墨清寒也由衷地笑着。
墨依依还感慨:“把我的好运分给宁帝和宁后一半,希望这张战争,能快点结束。”
比起忧国忧民,墨清寒自认他不如墨依依,于是他给墨依依倒酒:“既然是要祈愿,怎能无酒?咱们再喝一杯。”
墨依依哈哈一笑,也爽快地和他碰杯。
一顿年夜饭,吃的两个人都很开心,墨依依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谁知道在两个都吃好后,墨清寒没着急让墨依依去收拾碗筷,而是对她说:“你和我来。”
墨依依见他在前头,推开门,廊前灯光照耀,风雪簌簌落下,气势庞大。
一道道白色的亮带,映满墨色双眸。
风吹进屋中,带着她的黑发打了个璇儿,又落下。
墨依依还没搞清楚他要带自己做什么,只随着他来到庭院中,惊叹地说:“不过是一下午没出门,雪竟然都这么大了。”
虽然明早估计也会融化掉,但是今晚能看到这等美景,岂不快哉?
墨清寒也没什么遗憾的,他始终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从庭院边上,他拿过一包东西,递给墨依依。
她狐疑地打开,瞪大了眼睛,怎么是鞭炮?
墨清寒在取这东西的时候,就在猜测墨依依的反应了,果真是和他想的差不离的。
墨依依惊喜地问他:“你从哪里买来的呀?不是都已经管制了么,晚上吃年夜饭之前,都没有百姓放鞭炮的!”
墨清寒小声地说:“你忘了窦蔻现在就在宁帝的队伍中了?之前宁后为了方便咱们行事,给了我口谕,可以和窦家的人联络。在这城中有他们的人,也有他们收缴上去的鞭炮,我便给你取了一串。”
墨依依真是太高兴了,恨不得抱着墨清寒摇晃上两下!
当然,最后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毕竟拿到了管制物品,她生怕别人发现,小声地问:“那咱们在院子中放鞭炮,真是没关系么?”
墨清寒笑得有点儿坏:“偷偷地放,别人抓不到。”
于是两个人就像是做坏事跑被抓包的熊孩子一样,躲在庭院中,暗搓搓地把鞭炮挂了起来。
墨清寒拿出火折子,递给墨依依,示意心念的第一挂鞭炮,可以交给她自己放。
墨依依当然不推卸了,她在点燃鞭炮前,还悄咪咪地问墨清寒:“那我真的点燃了哦?”
墨清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算是惊动了官差,他也是不怕的。
因为他如今的身份,比城主还要尊贵几分。
唔……如果到了南疆后,宁帝怪罪下来,他就一力承担好了。
墨依依在心中倒数着,然后把火折子送了过去,点燃了鞭炮。
登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两个人都躲远了一些,看着鞭炮燃放时产生的火花,连带着周围的雪花,都升腾了起来,在空中不规则地舞动着。
鞭炮的声音有些大,墨清寒凝视了一下|身边的姑娘,很自然地伸手,将她的耳朵捂住了。
墨依依本来还笑得激动,被他这么一触碰,只觉得从心底一直到身体,都软了下来。
那样宽厚的手,将她从泥沼中拽出,扶着她走过数场风雨,给她最安心的力量。
鞭炮只有几百响,一会儿也就炸完了,墨清寒却没松开捂着墨依依耳朵的手。
她也不动,静静地享受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和谐氛围。
墨清寒的手掌上带着常年握剑造成的茧,墨依依的耳朵从冰凉,变得火热,他感受得真切。
呼吸微微加重,墨依依看着原本挂着鞭炮的地方,久久不语。
因为此刻,不管是任何的话语,都难以形容她的心情。
恨不得从此白头,地老天荒。
墨清寒也轻轻地呼吸着,担心破坏这美好的场面。
不过他们两个不想破坏,不代表别人不想,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官差的声音:“谁放鞭炮了!真是不让我们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