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2.第1872章 向你道歉
大娃被元锦玉抱着,笑得更开心了。
他现在已经能听懂很多字了,于是他眨巴着水汪汪,如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嘟着小嘴巴,就在元锦玉的脸上亲了两口。
脸颊亲了还不够,她还在元锦玉的下巴上糊了口水。
元锦玉一边拿着帕子擦,一边躲着这小磨人精,娇嗔他:“你快停下来。”
大娃以为她在和自己玩儿,亲的更来劲儿了。
璃潇见主子这么高兴,自己的心情也很好,封好了桌子上的信,拿着走出门。
从璃潇手中发出去的信,要经过玉煞的专门渠道,最终达到西海,是林林接收的信件。
她虽然在军营中无聊得很,总是喜欢逗宋叶,但见到是线报,还是不会有任何耽搁的。
叫上自己的丫鬟,随手披了一件衣裳,林林没有拆封信件,而是先去的慕林的营帐。
慕林近来在军营中很安分,可是他的心,早就已经飞到战场上去了。
今日都是下午,他的探子才打听到,慕泽和李禹溪的军队打了起来。
消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形势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子。
宋叶在他营帐中宽慰他:“殿下一定不会输的。”
慕林也不愿意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所以他在心中想的,大胜和惨胜太不一样之类的话,也没有和宋叶说过。
正在焦心的时候,林林在外求见。
慕林马上站起来:“可能是玉煞有消息传来了,快宣。”
有卫兵将营帐的门帘掀开,穿着一身黑衣,身段妖娆的林林,便款款走了进来。
她要对慕林行礼,被他拦住了:“是不是主将有消息传来了。”
“没错,”林林笑着回答:“应该是好消息。”
她将信递给慕林,见少年迫不及待地就拆开了,看过后,他哈哈大笑两声,满眼都是激动:“真不愧是主将!”
宋叶边跑过去边问:“怎么了?”
慕林将信递给他,这是宁王妃的字迹,他认得,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信上的内容。
上面竟然写着,李禹溪带着十万大军试探殿下,结果被殿下反杀了两万多人!真是太让人感到激动了!
宋叶捏着信,手都在颤抖,半晌抬头和慕林说:“咱们憋屈了这么多个月,殿下来了几天就扬眉吐气了,末将佩服!”
“是啊。”慕林后背都阵阵酥麻着:“我太自豪了。”
他们手下五十万军队,碰到李禹溪,几乎就是被李禹溪压着打。
现在主将为他们报仇了,他们能不高兴么?
一会儿,宋叶叹气:“只是这计策,只能用一次,下一次,李禹溪肯定会有防备。”
慕林倒是乐观得很:“主将总有用不完的对策,咱们观战即可。”
宋叶坏笑一下:“然后等李禹溪对咱们也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迎头一击。”
“没错。”慕林还觉得有些可惜:“李将军也是位名将,只是对朝廷太忠诚了。”
元锦玉还在信上提到慕泽想要劝降李禹溪,无果。
宋叶点头:“如果他能成为同伴,殿下必定如虎添翼。”
林林安静地站在一旁,从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猜到信上写的是什么了。
话她传到了,便问:“不知凌王殿下可有回信让玉煞送过去。”
“稍等片刻,我现在写。”慕林激动的心情,简直是难以言表,提笔半晌,都没落下一个字。
林林也不急,就微微转头,打量慕林的营帐。
他的营帐摆设很简单,唯一值得她看的,也就是营帐上挂的那把剑了。
她只会一点防身的功夫,对武学招数,也不像是娘娘一样精通。
不过她在青楼这么多年,看东西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知道这是一把好剑。
宋叶见林林直勾勾地盯着那剑看,便上前给她解释了一番来历。
林林听的很认真,等宋叶回神过来,见她仰头望自己,眼神柔软,不管容貌如何,她的眸子中,没有半分的妖邪之气。
宋叶怔愣一瞬,很快回神,觉得耳根有点热,心跳好像也加快了。
“宋将军怎么不继续说了?”林林问他。
她求知的样子,让宋叶有些难以抵挡,于是他尽量放软了态度:“已经说完了。”
这把古剑,还是慕泽在西海寻来的,很机缘巧合。
关于这剑,还有一个传说。宋叶所讲的故事,在林林看来,闲扯得很,结局也并不让人满意。
尤其是男子铸剑,要在剑中封一个剑魂,最合适的,凭什么要是心爱的女子?
那女子也够傻的,男子都不同意她融剑了,她还往火炉里面跳。
于是林林煞风景地说:“为了一个死物,牺牲自己,这样的感情,我还真是不理解。”
宋叶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在林林看来,为了一种东西而如此执着,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是很荒谬的吧。
他只道:“这样的选择我却能想通,但如果是我,也不会牺牲心爱的人。”
慕林刚好写完了信,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一边封信,一边说:“关于这剑,还有另外的版本。说是女子死后,男子也融进了火炉中,所以这剑中,封的应该是两个魂魄。”
林林依旧是面无表情,宋叶凝视剑身,久久不语。
慕林站起来,将手中封好的信,递给了林林:“但是你们也不用深究,这剑并非是真品。”
“不是真的?”林林惊讶地看着慕林,她竟然还能看走眼?
慕林年纪虽小,懂得的却不少:“江湖上能人异士很多,万剑山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就是那个传闻要炼尽天下宝剑的万剑山庄?”林林表示:“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没见过有万剑山庄的人,行走于江湖之中。”
宋叶接口:“听说他们会搜集宝剑,熔炼后,再重新锤炼。”
慕林只把这是当成个传言,他不亲眼看到,是不相信万剑山庄会这么狠心的。
“这剑就是出自万剑山庄,有些年头了,因为我有佩剑,所以就将这剑挂在了这里。若是它也能有灵魂的话,就会说出真相了吧。”
林林微微一笑,想着凌王殿下可能还是年纪太小,竟然会有这样的幻想。
拿了信要送出去,刚好宋叶也没事和慕林禀告了,正好和林林一起。
林林出了营帐,侧头容颜俏丽:“宋将军今日怎么不说我不检点了?”
宋叶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就在林林都放弃和他对话的时候,他竟然郑重地和她说:“之前我确实不应该这么说你,是我不对,还请你原谅我。”
“恩?”林林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她把信收好,示意丫鬟先离开,饶有所思地看向宋叶。
“我也是被人点醒的。”宋叶低着头,林林看不到他的表情:“你自己的生活,我确实不该插手。所以只要你不在军营乱来,不妖言惑众,对于你的言行,我都不管了。”
林林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一向和自己针锋相对的男人,竟然和她低头了,为什么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但林林一向喜怒不行于色,宋叶虽然察觉出了她心情不善,还是猜测,是之前自己那侮辱她的话,让她生气了。
林林最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来开前只说:“不管我了正好。”
回到营帐,她一边让人将信送走,一边枯坐在榻上,哪哪都不舒服。
那个迂腐的男人,怎么忽然就松口了么?看他之前的架势,她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杠一辈子呢。
丫鬟小心翼翼地问林林:“主子,您是和宋将军又吵架了么?”
“我才不和他吵,今天发生的是好事,他说以后不管我了。”
“恩?”丫鬟诧异地看林林,最终确定这是真的。
于是她问:“那小姐,您看中哪个男人,用不用奴婢替您请来?”
只要宋叶不插手,她还是有办法蒙混过别人的。
林林一想到军营中那一张张脸,登时就没了兴趣。
素了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渴望呢?
叹了口气,她脑海中的轮廓,慢慢清晰,竟然是宋叶!
林林吓得往后躺在了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算了,我对这里的男人,又没有兴趣了。”
丫鬟很快就出了营帐,林林无声地想着,这个宋叶,半途而废,一点都不男人。
第二天的时候,宋叶和慕林商议好正事,还和他商量:“你说我都同林林道歉了,她怎么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慕林至今都没和孙梓珊圆房呢,指望他能给宋叶提出什么建议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他不确定地说:“女人最是口是心非,可能她表面不高兴,实际上,早就原谅你了?”
宋叶苦笑一下,总觉得自己办了什么蠢事。
最关键的一点,他没和慕林说过。一天不去林林的营帐中转转,宋叶就浑身难受似的。
慕林因为不懂,也不给宋叶当军师了,他今日收到了元锦玉的信,招手让宋叶过来看。
“九皇嫂说,近期会有一批东西到达西海,让咱们小心接应,你说会是什么?”
宋叶从林林的事情中收神,认真思索起来。
1873.第1873章 惦记爹爹(求推荐票)
“按理说,咱们粮草不缺,兵马也不缺,衣食住行都有保障,应该不是这些方面的东西。”
慕林赞成宋叶的话,他们在西海休养生息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天落下操练士兵,需要什么,林林很快就能运来。
不过慕林比宋叶多想了一步:“既然是小心接应,肯定对战场形势很重要,咱们等到了就知道了。”
……
宁白城中,元锦玉今日听了一天的线报,晚上总算可以洗漱休息了。
她命人一路小心谨慎,运来的东西,从东边一路绕到西海,总算是快到了。
具体是什么,慕林大概能猜到,只是元锦玉怕生变故,所以没有和他们透露准确的消息。
今天白天大娃睡多了,晚上就很精神,躺床上一个人玩得开心,元锦玉怎么哄他都不睡。
好在他也不闹腾,元锦玉脱了外衣,躺进被子里面,拥着小宝宝,把脑袋撑起来看他。
“你怎么就不睡呢?不听娘亲的话了是吧。”
元锦玉觉得她现在带孩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了,这会儿她的状态,怎么和风叶白这么像。
他在对大娃不耐烦的时候,就会和他说:“你快点给我睡觉。”
可大娃每次都被他说的更精神,搞得风叶白哭笑不得。
此刻大娃安静地看着元锦玉,又翻了个身,盯着床铺外侧。
许久后,就在元锦玉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他抬头和元锦玉说:“咿呀呀。”
元锦玉:“嗯?”
大娃:“咿呀咿呀。”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小手指着外面。
元锦玉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是在问,爹爹去了哪儿么?”
大娃嘟嘟嘴,满是希冀地看着元锦玉,显然她猜对了。
元锦玉心房瞬间像是塌陷下来了一块。
二娃如今情况如何,她并不知道,慕阙既然把他封为了太子,总不能虐待他。
大娃她是知晓的,这孩子记忆力很好,才出生这么短时间,就知道惦记人了。
之前是要把小鸭子分给弟弟玩儿,这几天则是注意到了慕泽不在。
他们一家人睡在一起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更何况,娘亲的环抱香软,爹爹的身躯火热,他觉得自己哪个都离开不了呢。
元锦玉叹气,其实她也想九哥了,明明他才离开没几天。
一边拍着他身上的被子,动作轻柔,元锦玉一边柔声说:“爹爹去打仗了,打赢了就回来。”
大娃瞪大眼睛,哇啦哇啦的,还挥舞小手,表情严肃地在元锦玉手上拍了两下。
元锦玉失笑:“不是这样的打架。”
也多亏了元锦玉是大娃的母亲,可能有母子连心这一说,所以大娃嘟囔的话,元锦玉能明白个大概。
一直把大娃哄睡了,元锦玉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磨人精,真是让她喜欢得不得了。
……
元锦玉和大娃都在期待慕泽回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这几日,整个神威军都戒备了起来,慕泽担心李禹溪因为恼羞成怒会出兵,所以就没有离开军营。
李禹溪是在战败的第二天,叫了崔林江前来的。
他怒气冲天地问:“那群唐门养的蝎子,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崔林江还想跟着慕泽呢,自然是不能出卖他,再说,他也没什么好出卖的。
黎成告诉他的那些话,他都已经和李禹溪说过了,现在崔林江是少说少错。
于是他斟酌一番,开口:“将军,我们也在那群蝎子上吃了很大的亏,恐怕这件事无解啊。”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再拖,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
况且战报已经送到了京城,皇上必定震怒了。
崔林江为了能立功,也是费尽了心思,他琢磨着,既然蝎子这么厉害,多让李禹溪摞一点人上去,死的不就会越多么?
可惜怎么开口劝他呢?
好半晌,崔林江又说:“但现在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了啊。”
李禹溪最是讨厌这种丧气话:“咱们必须主动出击,将局势掌控在我手中。”
听李禹溪这么说,崔林江在心里笑开了花。
他还想着找机会给黎成送个信,让他看看,自己其实也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奈何还没等他和玉煞的人接头,就被人在军营中给堵了。
这人来的悄无声息,崔林江的营帐距离李禹溪的很远,神威军中的经营,基本都在李禹溪那里,所以杀手潜入,竟然没一个普通士兵发现的。
崔林江对这个人有印象,自己逃往李禹溪这里的时候,就差点被他杀死。
如今见他蒙着面,手拿一把弯刀,眼睛都泛着寒光,崔林江就知道,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崔林江还哪里敢耽搁,想要大叫着,逃出营帐,毕竟只要离开了这里,外面的士兵,也能抵挡一阵。
但还没等他叫,那人身形一闪,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手中的弯刀挥动,竟是要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崔林江的后脖颈都是一凉,心脏也紧张得根本就没办法跳动了,浑身都吓出了冷汗来。
可是脑袋被砍下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崔林江后背的衣服被拽住,随即他狠狠地就摔了出去。
崔林江这才想起来开口,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男人邪魅的声音响起:“不要叫,不然我不保证你能活下去。”
这个声音……他记得!
他定睛往营帐中看去,来救他的,竟然是唐钰和殷巧!
这两个人随同宁军,但是也没胆子大到来刺杀李禹溪,那人本身武功就比他们两个高,身边也都是保护的人。
今晚他们是得到消息,来截杀这个赏金猎人的。
那人在殷巧手上吃了亏,旧伤还没好,只是不想放弃这一单生意,被毁了名誉,这才强撑着过来的。
现在一对二,他显然不是对手,轻哼一声,转身就跃到了营帐上方,闪身不见。
殷巧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哪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已经追了上去。
唐钰在营帐中,淡淡地看了崔林江一眼:“之后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有数。”
崔林江马上把身子转了过去:“今晚我什么都没看到。”
唐钰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也紧随殷巧而去。
三个人在营帐上不断掠过,因为轻功绝顶,内力雄浑,这些士兵,竟然一个都没有察觉到的。
一直出了营帐外,殷巧总算是追上了那个逃跑的男人,林逸。
林逸见前路被殷巧封死,只能往后跑。
可谁知道,他刚转身,唐钰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林逸的眼神凝重起来,今天有可能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做出了不防备的姿势:“殷巧,咱们都是一个组织的,杀了我,你难道真的不怕组织剔除你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组织想杀,那便来杀。”她是头号赏金猎人,正是因为所向无敌,所以才没人敢招惹。
这会儿,殷巧也不和林逸废话:“我再问你一遍,我两个哥哥去了哪里?”
林逸淡淡地说:“你们三个不是总一起行动么?你都不知道,难道我还能?”
殷巧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耐心:“我得到的消息,你们三个曾经一起出现过,你难道敢说,你和他们两个的失踪,没有半点关系?”
林逸还要再争辩,殷巧已经欺身而上:“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折磨到你说!”
林逸就担心殷巧忽然出招,手掌心一直用力,握着他的刀。
可是还没等他出手,就觉得半边的身子都麻了,刀也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他心道不好,怎么忘了唐钰是个会用毒的!
他马上屏息静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殷巧和唐钰配合默契,在十几招之内,就彻底将他制服了。
他的头被殷巧狠狠地摁在地上,这个狠心的女人,还直接挑了他的手筋!眼看着他的武功就这么被废了,林逸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殷巧半点都不动容,她看了唐钰一眼,唐钰就把毒性蔓延到全身的林逸给拎了起来,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洞,和殷巧审讯了整整一个晚上。
说来两个人都不走什么江湖上所谓的正路,殷巧一向喜欢杀人一招毙命,唐钰都没想到,她折磨人的手段,竟然这么丰富。
这林逸不愧是组织中排名前几的赏金猎人,意志力很坚定,最初殷巧根本就不能让他张口说一个字。
后来还是多亏了唐钰用毒,一点点地侵蚀了他的意志力,在快天亮的时候,林逸总算是和他们两个透露:“他们被送往了南边。”
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也是拿了别人的钱财,加上和殷巧有旧仇,才在京城中找到机会,把殷大殷二带走的。
现在那两个人,已经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殷巧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哥哥武功高强,她真的很担心他们被抓走,会被武功更高的人,折磨致死。
这个林逸已经没必要留着了,等天大亮,他都断气许久了。
唐钰在林逸的尸体上,洒了些粉末,很快,他的身体就化成了羌粉,风一吹,便消散在山洞中,地上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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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第1874章 回来看她
唐钰和殷巧走出山洞,前者看后者始终沉思什么,闷闷不乐。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殷巧,只能握住她的手说:“能知道消息,就比不知道的好,如果你想去南边,我随时都可以陪你。”
唐门就在南疆,唐钰其实还有点感激林逸,毕竟他很早前,就想把殷巧给拐回去了。
“我虽然猜到是南边,但是证实了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殷巧没准备贸然离开,万一到了南边,他们又扑了个空怎么办?
再说,这如果是敌人的障眼法呢?
于是殷巧拜托唐钰:“能不能让你唐门中人在南边探查一番?”
“这有何难。”唐钰马上应了下来:“今日我就传令回去。“
殷巧在他面前,已经软化了不少,此刻还和他说谢谢。
唐钰捏着她的手更紧了,还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你我之间,不用说谢。”
杀死了林逸的事情,唐钰和殷巧还要同慕泽禀告。
慕泽这几日坐镇战场,也没有和神威军起摩擦。
既然崔林江的性命无忧,他在军中,就多了一分筹码,于是慕泽夸奖他们两个:“这次你们做的不错。”
唐钰笑呵呵的:“都是阿巧的手段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殷巧侧头看他,心中又无奈又甜蜜,这男人,怎么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既然这件事解决了,慕泽本来想给元锦玉写封信的,奈何刚提笔,就传来了线报,说是前方又出现了小股的神威军。
虽然是试探,但是慕泽为了给李禹溪营造一种“我们很有底气”的感觉,还是迎战了。
蝎子军团一直都没有出现,李禹溪猜测,是不是因为他派去的人太少。
就这样互相试探了几天,大仗小仗都打了几次,两方各有输赢。
两军交锋,很大程度上,比拼的是主将的决策。
沉俊旭真是对慕泽叹为观止,他怎么就能提出那么多精妙的战术,一次次地逼退李禹溪呢?
看李禹溪之前多嚣张,现在完全都陷入了僵局中,他的几十万兵马都不动了!
三十也自豪得很,跟在殿下|身边,就是最正确的决定,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殿下会带给你们什么样的惊喜。
不过这天晚上,殿下将他们两个叫进营帐中,说的却不是战争上的事情。
……
元锦玉依旧哄宝宝入睡,他每天晚上都会指着床外侧问问,每天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复。
打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为什么要打这么长时间,爹爹都不能回来了。
宝宝有点伤心地睡着了,元锦玉亲亲他的脸颊,真是心疼得很。
等他们在西海安定下来,元锦玉准备带着娃娃住一段时间。
兵贵神速,九哥估计还要往中原进攻,她可以随后赶上来。
她刚叹气完,就听有人在房间中说:“锦玉因为什么烦心?”
元锦玉愣了一下,猛地转头,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毕竟九哥还在战场上啊!
奈何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身影还是没变化,她看着九哥一身铠甲,惊喜地问:“九哥,你怎么回来了?”
“从营地骑马回来,也不用太长时间,就回来看看你。”实在是挂念他,确定了李禹溪在集结起全部的兵力,不会贸然攻击后,慕泽就打了回来的心思了。
这么多天在战场,打的是体力,熬的是心血,慕泽其实也很疲惫。
李禹溪和他之前碰到的对手都不一样,慕泽既要小心他的诡谲,又要手下留一份情,毕竟他劝降的心思,还是没放弃的。
当他回来,见到元锦玉的那一刻,他很肯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只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扫清他身上的所有烦恼了。
慕泽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锦玉:“我回来,你不高兴么。”
元锦玉眼圈都红了:“怎么会呢,我高兴得不得了!但是战场怎么办?”
慕泽大大方方地表示:“养了这些兵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他们为我做点什么的时候了,放心吧,有三十看着,不会有差池的。”
元锦玉咚咚点头,搂着慕泽就不松开。
她的九哥,真的回来看她了呢,像是梦一样。
锦玉很是体贴他,抱了一会儿还是松手,要去给慕泽准备热水和饭菜,被慕泽拦下了。
“我晚上在军营吃过了,简单用冷水洗漱就行,等我一小下。”
元锦玉乖乖地躺在被子中,没多久,身后就贴上了一个火热的身躯。
慕泽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白皙的脖颈,让她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小声说:“九哥,时辰不早了,睡吧。”
“嗯。”慕泽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手却没闲着,已经轻巧地解开了元锦玉的腰带。
后来浮浮沉沉,元锦玉也没力气再劝说慕泽什么了。
等第二天早上她醒来,腰还有点酸胀的感觉。
大娃还在睡,九哥却没在了。
她摸了摸身边的床榻,已经凉了,估计是九哥走了好一会儿了。
她慢慢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衣服也被换过了,估计是昨晚她睡着以后,九哥做的。
她穿好了外衣,走去桌边,见上面留了字条。
九哥言简意赅地把最近在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遍,还提到了殷巧已经把林逸杀死的事情。
元锦玉把带着他笔迹的信,好好地珍藏了起来,至于信的内容,她过目不忘,已经不用再看。
……
慕泽回到营帐的时候,士兵们才刚开始出早操,他们见慕泽打马从营地外而来,还以为他是一早出去转了一圈儿,哪里想到他是回去见王妃娘娘了。
三十也起的很早,见慕泽回来,就恭境地迎上来问:“殿下,您和娘娘商量战事了么?”
慕泽眨了眨眼,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一片春情绮丽,可是表面却不动声色:“嗯,已经谈过了,我很满意。”
三十还没听出来慕泽是什么意思,只答了一句:“王妃娘娘也足智多谋,咱们的胜算更大了。”
慕泽笑了笑,他的锦玉,当然是最好的。
……
在崔林江的不断暗示下,李禹溪终于活泛起了心思。
或许他应该倾巢而动,给慕泽迎头痛击了。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来,有两道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一个是他比较担心的,据说写有慕阙指令的信,已经从京城送出,这两日就能到达西海。
另外一个,则是在一封密信中,李禹溪打开,见里面只放着一张白纸。
他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将那纸扔了,没有再看。
比起这张纸,李禹溪显然对圣旨更谨慎对待,收到后,他还沐浴焚香,才打开来。
慕阙在圣旨上,委婉地表示了一下他对李禹溪的失望和责骂,但因为他是主将,慕阙也不敢把话说的太不近人情,只给李禹溪下了最后的通牒,半个月内,他要把宁军给歼灭,并且劝说西海的士兵,归顺大周。
李禹溪放下信,沉思起来。
……
慕阙这些日子,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尤其是听说李禹溪在慕泽手下折损了两万人的时候,就更愤怒了。
这李禹溪不是神威将军呢,为什么就这么点本事?
但是慕阙为了能稳固军心,没在朝堂上发火,只是遣散了宫人,砸了一通的御书房。
他找来程辉问:“如果现在朕御驾亲征,能不能和李将军来一个里应外合。”
程辉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他理智地劝慕阙:“皇上,等您的大军到西海,宁王指不定又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慕阙砸了一下桌子:“朕才不信,他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程辉低着,也不敢看慕阙:“皇上放心,神威将军一定会大胜的。”
晚上慕阙无心处理国事,因为这两万多人死去,朝中的官员已经对慕阙产生了更大的不满。
安抚这些死去士兵家眷,也需要精力和钱财。
如今国库空虚,整个大周的经济,一片萎靡,慕阙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财来。
本来他想效仿一下先帝,让朝中官员,再捐一波银钱,但是他已经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用过晚膳后,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去了苏婉卿的宫殿。
到了之后,他并没有让宫人通报,而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苏婉卿当时和大娃一起坐在榻上,这孩子长得很快,现在虽然不能坐的稳稳当当,但也不怎么摔了。
她养的那只小猫就在不远处,也不靠近,一边走,一边瞄瞄叫着。
大娃挺喜欢它的,就挥舞着小手,一个劲儿拉扯苏婉卿的袖子,想要抱抱那个小猫。
苏婉卿点点他肉呼呼的小手:“不行哦。”
小孩子的皮肤这么细嫩,被猫儿抓伤了怎么办。
况且这还是别人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苏婉卿可能就没这么矜贵了。
慕阙的心情也松快起来,他哈哈一笑,走到近处,抱起了猫儿:“既然他喜欢,就给他摸一下。”
苏婉卿一愣,心想慕阙怎么还来了,但是她的动作也没耽搁,从床上坐起来,要给慕阙行礼。
慕阙温声说:“不用多礼了。”
1875.第1875章 宝宝摸摸
虽然慕阙不用苏婉卿行礼,但该做到的礼数,苏婉卿还是不敢怠慢。
她仍旧整理衣衫,端正立于皇上面前,低头道:“臣妾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原谅。”
慕阙手中还抱着猫儿,就用眼神示意她起身。
二娃一看到这猫儿,眼睛都亮了。
他记得这个面容俊朗的叔叔,漂酿的苏婉卿说,他是自己的爹爹呢。
虽然二娃不知道爹爹是什么,可他喜欢和慕阙亲近。
慕阙嘴角也不由得浮现了笑容,表面看他随性地抱着猫,实际上两只手钳制住了猫儿的爪子,让它不能挠人。
二娃咿呀咿呀地伸手,死死地盯着那个小猫儿,还恳求地看着慕阙。
他拒绝不了这样的目光,微微弯腰,把猫儿送到了二娃的手边,对他说:“宝宝摸摸它的头。”
二娃咿呀一声,都顾不上看慕阙,挥舞着两只小手,落在了猫儿的头上。
他不敢用力,好像会捏坏猫儿似的,实际上,他的小力气,还不如这个小猫呢。
从驯兽司出来的动物,都温顺得很,这猫儿刚到苏婉卿的宫殿,被她娇惯着,最初还很高冷。
现在苏婉卿为了二娃,把它送走了,每天只抽空去看看它,让猫儿察觉到它被冷落了。
在宫中的小动物,如果不能讨主子欢心,是很难活下去的。
刚好猫儿也喜欢小孩子身上单纯无害的气息,所以二娃摸它的时候,它就舒服地眯着眼睛,喵喵叫着。
二娃真的是觉得太神奇了,小手不松开,抬头看苏婉卿,哇啦哇啦的。
慕阙忍俊不禁:“这孩子是在说什么。”
苏婉卿现在也很喜欢二娃,有一次她还同自己的丫鬟说,如果二娃以后要离开她,她估计会很舍不得。
“臣妾也不清楚,可能是说猫儿很有趣吧。”
“恩。”慕阙见孩子高兴了,索性也坐了下来,让宝宝把这个小猫摸了个够。
二娃真是太喜欢猫儿的皮毛了,手感和自己也不一样,他很想要抱抱它。
慕阙骄纵他,就想要同意,被苏婉卿拦住了:“皇上,还是别给他了,看伤到他。”
苏婉卿说过后,就有些意识到越矩了。慕阙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自己忤逆他。
谁知道慕阙还真的把猫儿放走了,让它到外面去玩儿,然后抱起一脸萌萌的二娃,看向苏婉卿:“你和朕总算是不那么客套了。”
苏婉卿笑得不太自然:“臣妾以前也喜欢同皇上亲近的。”
慕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让苏婉卿更加不好意思,马上就岔开了话题。
面对慕阙,她还是很有耐性的,毕竟这个人是宫中的最尊贵的男人,自己在宫中的生活,都要仰仗于他。
慕阙坐着,苏婉卿就站着问:“皇上用过晚膳了么?臣妾让人传膳吧。”
慕阙轻轻摇头:“不必了,朕留一会儿就走。”
刚好此刻,二娃发现那个猫儿不回来了,正在扯着慕阙的衣衫,找他要。
慕阙看二娃一脸焦急,还笑着问苏婉卿:“你看宝宝的表情还丰富,他真的很聪明,什么都懂呢。”
提起孩子,两个人就有很多的话可以说了:“是啊,臣妾也喜欢哄他,他真的是太可爱了。”
二娃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想,就算是你们夸宝宝,宝宝也不会放弃的,宝宝要猫猫!
一边使劲儿,苏婉卿眼看二娃要把胖手指放在嘴巴里,马上就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说:“摸了猫猫后要洗手哦,不能这样往嘴巴里面放。”
二娃咦了一声,还不太理解。
苏婉卿做出了一个洗手的动作:“像是这样。”
她给自己的宫女吩咐了一声,没多久,宫女就端了温水过来。
苏婉卿轻轻地挽起袖子,显然是要亲自给他洗手。
她没想打的是,慕阙也站起来,同苏婉卿说:“朕来帮你吧。”
苏婉卿隐约猜到慕阙是在因为西海战乱的原因烦心,所以从最初的时候,她就没提过这件事。
见慕阙久久不走,她才体贴地问道:“不会耽搁皇上的时间么?”
慕阙失笑:“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于是他抱着二娃,因为不常抱孩子,他的姿势有点问题,苏婉卿还指正了一番。
他们靠得很近,茉莉在不远处,望着两人的身影,还由衷感慨。
不管慕阙这皇上当的如何,他的容貌可真是人中之龙。
慕阙没注意到茉莉的打量,他只是问苏婉卿:“这样就可以了么?”
“恩。”苏婉卿让他抱着娃娃来到水盆边:“这样就行了,不要动哦。”
“好。”
随即,苏婉卿低头给娃娃洗手,她先是用浸湿的布巾给他擦了擦,从反面到正面,特别仔细认真。
慕阙本来是盯着孩子的小胖手,没多久,他就不由得把目光转移到了苏婉卿的面容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她,今日因为自己来的匆忙,她未施粉黛,但是慕阙就觉得,温柔对待孩子的她,比以往她盛装的时候都美。
于是慕阙在她专注的时候开口:“朕还是第一次和女子一起,给娃娃洗手。”
苏婉卿心中怔愣。他也有过孩子,难道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们么?
前太子的死时禁忌,苏婉卿也不敢提,就面露娇羞说:“臣妾做的不好,让皇上笑话了。”
“不会,你很好。将太子交给你,朕也很放心。”
二娃现在安静得很,等苏婉卿把他的手松开,他还看了看,似乎能从手上看到什么花儿似的。
两个人说话,他也没办法插口,就把小手举高高地,看向慕阙:“咿呀。”
你看,宝宝的手好香香呢!
慕阙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苏婉卿就自然地亲了亲二娃的小脸儿:“宝宝最乖巧了。”
二娃靠在慕阙的肩膀上笑,声音脆生生的。
刚刚苏婉卿靠近,慕阙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不是那种腻人的胭脂味,倒像是什么花的香味。
他想问,但最终还是没出口。
慕阙又留了一会儿,快走的时候,他倒是问了另外的事情。
“当初你进宫,是自愿的么?”先皇驾崩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慕阙再不能勉强自己,接受除了元锦玉之外的女子了。
他对她的爱,已经偏执入骨血。
苏婉卿还以为慕阙是在试探她,刚要急速思考对策,却见慕阙目光柔和,不带半点的猜忌。
她瞬间就明白,和如今的慕阙,还是不要耍什么小心眼得好。
于是她坚定地说:“是的,臣妾是自愿的。既然嫁给了皇上,臣妾一定尽好自己的职责。”
“哪怕有天朕会一无所有?”
“只要臣妾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绝对不会舍弃皇上。”
这已经是苏婉卿能给慕阙最大的承诺了。本来她对慕阙,就没有爱恋。
她只是希望如今的关系,能保持下去。
慕阙对苏婉卿更满意了,离开他宫殿之前,还赏赐了苏婉卿不少东西,苏婉卿哪怕知道国库空虚,也没有退回来。
这是关乎到皇上面子的问题。
皇上又去看了二娃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蒋子翠的耳中。她自从被神秘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心计和手段,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今她回忆起自己以前做出的事情,只觉得羞耻得很。
她才不承认那么蠢的人是她。
现在她也发展起了自己的眼线,就连苏婉卿的宫中,都没能幸免。
只是苏婉卿身边的人,实在是太牢不可破,她和苏婉卿还有得争。
此刻蒋子翠气冲冲地想,皇上都有一段时间没来过后宫了,还是那个苏婉卿会勾引人,竟然利用孩子,着实不齿。
第二天她去给苏婉卿请安,还皮笑肉不笑地说:“贵妃娘娘,太子殿下醒着么?臣妾太久没见到他了,还挺想念的。”
苏婉卿也微微笑着,可眼中寒意尽显:“虽然醒着,但是他并不喜欢见外人,上次见到贤妃娘娘,他就哭了好久,所以就请妹妹放过他吧。”
蒋子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日是个意外。”
苏婉卿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阻止着蒋子翠,每次还得挤兑她两句,最好蒋子翠几天不来请安,苏婉卿才高兴。
见不到孩子,蒋子翠也没生气,还和苏婉卿讨论一下大周的形势。
苏婉卿和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比较另苏婉卿心惊的是,有些战略,她自己都想不到,蒋子翠却说得清晰有理。
于是她表面微笑,心中却警惕起来,和蒋子翠说:“这些话,贤妃娘娘应该去同皇上说。”
蒋子翠只是把苏婉卿当成了一个传话的,她拿帕子掩嘴:“本宫不能干政,还是不去烦扰皇上了。”
等蒋子翠走后,苏婉卿去了御书房,觐见了皇上,还将蒋子翠的提议都说了,并没有把功劳强占成自己的。
蒋子翠在接到封赏圣旨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
这苏婉卿到底是太善良,还是太精明,本来蒋子翠给她设的就是死局,自己提出的种种策略,都那样精妙,苏婉卿昧下几次,皇上起疑了,就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1876.第1876章 不可或缺
到时候自己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原谅苏婉卿,并且给她圆场,她一定会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的。
谁知道他一招以退为进,竟然还给了皇上一个贤明大度的印象!
蒋子翠虽然也没损失什么,皇上那天晚上,还过来看她了,但她就觉得自己亏了!
晚上皇上也没留宿,蒋子翠送走慕阙后,冷着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那张明艳的脸,只觉得刺眼。
她将梳妆台上的胭脂都给扫到了地上,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盛装打扮,在慕阙眼中,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他从始至终,都只喜欢元锦玉,哪怕那个女子最狼狈的时候,恐怕在他那里,都是最美的!
蒋子翠愤恨地说:“李将军,您可一定要胜利,为本宫报了这个仇。”
苏婉卿的宫女茉莉,是目睹了全过程的人,皇上只给蒋子翠送去了些封赏,见了她一面就离开的事情,传到她耳中后,她果然是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苏婉卿。
茉莉如今对自己的主子已经不止是崇拜了,这蒋子翠一看就不好惹,但是苏婉卿几次都能从她的手下化险为夷。
甚至蒋子翠设下这种局,苏婉卿都没有吃亏!
茉莉无比激动地同苏婉卿说:“娘娘,您这次真是太厉害了,听说贤妃娘娘在宫中摔了不少东西呢。”
蒋子翠能往苏婉卿这宫殿中安插眼线,苏婉卿难道就不会效仿了么?比起半吊子刚开窍的蒋子翠,苏婉卿才是宅斗的高手。
如今皇上无心后宫,一个月也没在这里住一回,苏婉卿如果连这几个人都摆弄不明白,也枉费了换上的一番苦心了。
苏婉卿这会儿一边和二娃玩儿,一边漫不经心地和茉莉说:“赢了蒋子翠一个,就给你高兴成这样,日子还长着呢。”
这样你阴我一次,我阴你一次,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反正她苏婉卿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只要慕阙一天不倒,她就绝对不会栽在蒋子翠的手上。
茉莉当即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奴婢明白。”
二娃玩儿得开心,咯咯笑着,也不知道他都高兴些什么。
苏婉卿就知道,因为他在,这阴沉沉的宫殿,都敞亮不少。
一道道宫墙之外的江山,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不是没想象过,只是她明白,那不是自己该走的路,也不是自己适应得了的生活。
她就适合在这暗无天日的宫殿中,手握权势,一天天,一年年,直到死去。
正沉思,感觉手指上多了触感,原来是二娃胖乎乎的小手,整个包着她一根手指,要往嘴巴里面放。
苏婉卿轻柔地抽了出来,点点他的小鼻尖儿,看二娃睫毛轻轻颤动。
“不可以哦。”苏婉卿只要这么一说,二娃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有些不高兴。
原本还坐的好好的,身体也像是没有了力气,软软地朝着旁边倒去。
关键这孩子还搞慢动作,苏婉卿就看他胖乎乎的小身子,一点点贴在床上,好像肉都颤了两颤。
苏婉卿战胜蒋子翠这么多次,都没说太高兴,但是二娃一可爱起来,她真是把持不住。
于是她也躺了下来,亲了亲大娃细嫩的小脸儿,觉得哄他真的是能上瘾啊。
“你是本宫的宝贝儿。”
苏婉卿心内已经在犹豫了,她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孩子。
没错,这才多长时间,她竟然就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还没走到和元锦玉争锋相对的那一步,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想把这个孩子还回去了。
茉莉见娘娘笑着,也在心中感慨,其实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
如果皇上能把江山平定,她们娘娘,一定会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女人。
可惜这些话,都是空想。譬如蒋子翠提出了很多对地的策略,还是纸上谈兵。
真正交锋的时候,哪里会给你这么多的思考时间。
……
神威军一点点地和慕泽打着消耗战。
李禹溪每次也不派太多的人,哪怕是换命,也得杀宁军的几个人再撤。
慕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就改变布阵方式,反正宁白城附近山林多,打游击战的话,李禹溪还怎么抓到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将持续下去,慕泽知道,李禹溪是在等一个机会。
能让他集结大军,整个将宁军包围起来的机会。
慕泽也在等,他所需要的东西,到达西海。
元锦玉和璃潇整日都很忙,需要处理各种各样的线报,还要做出正确的决定来。
主要的事务,都是元锦玉在处理,璃潇负责在她身边打下手。
按说她也当了玉泽的掌柜子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以为她能帮上元锦玉很大的忙,可是她每次都是只能完成一些边角又琐碎的任务,更多精妙的决策,都是元锦玉提出来的。
璃潇很是羞愧,认为元锦玉对她这么长时间的培养,都白费了。
元锦玉敏锐地察觉到了璃潇的心情低落,这天晚上要回房之前,就问璃潇:“你为何心情不善?”
璃潇明白,在元锦玉面前,她没什么秘密,就同元锦玉道歉。
谁知道元锦玉听了,反而无奈地笑了,她上前一步,慢慢地握住了璃潇的手。
她很少会和璃潇这样亲近,上一次握住她的手,还是在她成亲的时候,元锦玉献上自己的祝福。
这一次,元锦玉的态度依旧很沉稳,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在最好的年纪,有着最干净却又果敢的心灵。
仿佛什么黑暗,都侵蚀不了她,在璃潇心中,元锦玉就是她所向往的光明。
元锦玉和她说:“你刚刚想的都不对。如今我能做出这样准确的决策,是因为有你,还有玉泽玉煞其他人一起努力,你们为了扫清了一切的障碍,我才能不受干扰,所以我要感谢你们才是。”
一幢房子,一处宫殿,不管是地基,房梁,一砖一瓦,都是不可或缺的。
元锦玉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做什么?
璃潇听了这话,脸更加红了,元锦玉的大度和豁达,真是让她有点无地自容。
不过既然主子这么说,就肯定没有敷衍自己的意思,璃潇低着头,沉声表示:“主子,属下以后不会再多想了。”
元锦玉果然是露出了满意的眼神来,她就知道的,璃潇一定很懂自己。
“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
璃潇点头,等元锦玉先一步离开。
元锦玉也没推却,款款地走在璃潇的身前,背影端庄,步伐透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坚定。
其实元锦玉的思绪也有点飞远了。
璃潇有她独有的优点,比如在经商上的天赋,整个大周,无人能及,就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也只是捡了个便宜,把忠心的璃潇,放在自己身边而已。
好似璃潇成亲后,就比较喜欢多想,难道是因为太想念三十了?
比起慕泽来,三十一次都不曾回过宁白城,战事吃紧,他半点都不敢怠慢。
九哥上次回来又走,久远的好像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元锦玉在心中叹气,晚上休息,她更希望身边的人是九哥,而不是自己的宝宝呀。
……
沉小桃这些天,都没怎么见到璃潇,就知道她这个师父该是很忙了。
反正她也是个跳脱的性子,璃潇不陪她,她也能自己找乐子,尤其山下这么多人,每天的生活,都和她在沉鱼村不一样。
她喜欢听武林人士们讲江湖,讲门派,更想去江湖上闯荡,去战场上厮杀。
沉小桃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文竹身后,问东问西的。
可惜文竹自从那次和她摊开了说以后,就不怎么理她了,整日都是施主长施主短地叫。
沉小桃也不肯放弃,反正文竹就是这个性格,她早就习惯了。
文竹因为是少林寺的首席弟子,宁白城又有不少百姓是信佛的,在这种战乱之下,文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些百姓生心魔,于是他在白日的时候,总去给这些百姓讲经。
沉小桃也是读过不少书的,她本来以为,讲经就该是书上画的那样,在漂亮巍峨的大房子中,穿着金红色袈裟的和尚,端坐在最高位,虔诚的信徒们,从房子里面,一路跪到外面,低下头,黑压压一片。
但是当她真正见到文竹讲经,就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如同文竹所说的那样,只要心中有佛,不管身在哪里,都是向道。
起初他给人讲经,只是在街边的白杨树下,身前是三五个百姓。
原本他们在讨教佛法,后来文竹用他对于佛法精湛的理解,让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他一个人说。
文竹讲的佛法,也不像是沉小桃以为的那样晦涩难懂,每讲一个道理,他还会说一段小故事,来加深大家的理解。
所有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的,连沉小桃都不例外。
几个百姓听了文竹的讲佛,都受益匪浅,回到家中和自己亲近的人说过,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开了。
于是每天正午那会儿,来听文竹讲佛法的人越来越多,白杨树下,站满了人。
沉小桃每次想抢个好位置都抢不到。
百姓见这样听佛法不尽兴,也不想每次也都让高僧受委屈,站着给他们讲。
1877.第1877章 我偏不走
于是就有百姓邀请文竹到家中去,其他的百姓跟来,围坐在的文竹的身边。
渐渐地,队伍的越来越壮大,百姓的家已经有点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了,文竹就找了一处校场,他仍旧是席地而坐,端正的面容,眉间一点朱砂。
来的百姓都快把校场给填满了,文竹担心后方的人听不到他说话,每次还用了一点内力,将声音扩散出去。
沉小桃见她每天都抢不到好位置,文竹讲的佛法,好像和她前段时间听的也差不多,于是她就不怎么过去了。
文竹见沉小桃不来,表面上虽然不在意,实际每天都在观察着。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宁白城后,沉小桃没和璃潇在一起,还是同少林的这些和尚们,住在一个院子中。
不过院子是两进两出的,沉小桃在内院,平素和那些和尚也没有太多的来往。
她这样闲不住的性子,每次文竹问起,她都去是玩耍了。
之前那个怀疑她是细作的左唯风,也不知道出于的亏欠还是如何,每次见了沉小桃,都有点不自然。
那件事对于沉小桃来说,早就已经翻篇了,她现在有了新兴趣。
于是有几次,见到左唯风时,沉小桃问他,能不能给她讲讲江湖上的事情,左唯风怔愣一下,欣然答应了。
于是在文竹讲经的时候,沉小桃就跟左唯风在校场的不远处,一边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一边说江湖上的趣事。
左唯风不愧是崆峒派的少主,讲起武林中的那些门派和英雄,都很到点子上,而且他认得的人也很多,和其他几个门派的少主更是八拜之交。
沉小桃双眼亮晶晶地,心想,这样的人,行走江湖,肯定会很方便吧?
她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朋友遍布天下,是什么感觉。”
左唯风见沉小桃有些低落,马上宽慰她:“没关系的啊,你想,如今咱们在宁白城中,你也认识不少江湖人士,等殿下赢了这场仗,咱们分开,就是各奔东西了,到时候,你也可以说,你在大周所有方位都有认识人啊。”
沉小桃愣了一下:“还能这样解释的?”
左唯风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然了。”
沉小桃越加喜欢左唯风这个朋友了,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左唯风也很喜欢沉小桃这个伙伴,似乎并非是那种朋友间的喜欢。
但是他看沉小桃整天活蹦乱跳的,并不懂****,所以始终都没敢挑明。
他还有一个比较顾忌的是,如果沉小桃拒绝了自己,他们可能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会儿的左唯风,还不知道,沉小桃把一颗心,都掉在了文竹的身上。
他们两个今天是坐在围墙上的,地势很高,沉小桃一眼就能看到文竹的身影。
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文竹话音落下后,便站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往外走,还互相讨论着什么,沉小桃已经不在意了。
她刚想要去找文竹,就见到文竹身前站了一个人。
隔得有点远,沉小桃看不太清楚,就问左唯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咱们队伍中的?”
左唯风的武功比沉小桃高,定睛一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队伍中的那个女大夫,叫典……什么的。”
左唯风压根就没记住过。
但是沉小桃听说过这个人啊:“典清卓!师父告诉过我的,让我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虽然璃潇没说理由,沉小桃也不关心就是了,反正师父说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这个典清卓,沉小桃只记得她在队伍中不怎么显眼,独来独往的,一点都不合群。
沉小桃只是很疑惑,当初殿下从京城离开,到底为什么要带上她。
眼看着讨厌的女人缠着文竹不放,沉小桃气冲冲地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左唯风见沉小桃跑了,叫了她一声,但是沉小桃没回头。
于是左唯风只能也顺着她的脚步,来到了文竹身前。
文竹知道沉小桃来了,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只不过他还在和典清卓说着什么。
这几天他讲的东西都有些高深,沉小桃听不大懂,现在她隐约明白,文竹好像是在宽抚典清卓,这让沉小桃有些火大。
于是她走上前,站在文竹身边,直愣愣地看向典清卓。
“今日的讲经都已经结束了,典大夫怎么还不回去?”
典清卓在京城外,被元锦玉羞辱过一通后,就说不清楚心中的感情了。
她一方面,催眠自己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又没做什么龌龊的事情,她是无辜的,另外一方面,她还得克制自己,不要太讨厌元锦玉。
但是这种心思发展到现在,早就变味了。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不吃醋,尤其那个女人比自己耀眼了太多倍,就连慕泽的眼中,也只有她一个人。
典清卓为了不做出错事来,只能不断地压抑自己,硬生生扭曲着自己的心理。
听说文竹最近在讲经,她今日就过来了,果然听他一席话,典清卓觉得心胸敞亮了不少。
于是她在讲经结束后,就来询问文竹,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变得和善大度,摒弃内心的阴私。
文竹才讲了没几句,沉小桃就来打断了,并且她的话,说的典清卓很没面子。
“原来是这样……”典清卓尴尬地笑着:“那我明天再来,今日时辰不早了,大师快去休息吧。”
沉小桃得意得一笑,看向文竹,像是个求表扬的孩子。
看看,我能帮你把这个讨厌的女人撵走吧?
文竹却早就因为注意到了左唯风是和沉小桃在一起的,心情沉了下来。
这几天,沉小桃总是和左唯风混在一起,难道他就那样吸引人?
说来典清卓还来询问摒弃心魔的事情,文竹不禁有些嘲讽地想,他度得了别人,却唯独度不了他自己。
只不过这种感情,他还是没轻易表现出来的。
他只是顺从了心中所想,语气中带着谁都没察觉到的气愤,同典清卓说:“不用,既然和你讲了,就一并讲完吧。”
沉小桃微微长大嘴巴,眼圈慢慢红了,半晌她才和左唯风说:“咱们走。”
左唯风还想劝她什么,沉小桃都走远了,他看了看文竹,又看了看沉小桃的背影,最终还是追着她而去。
等沉小桃一路走出了校场,气呼呼地在一处木桩坐下,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两个人了。
她沉着脸想,难怪璃潇让自己距离那个典清卓远一点,真是看到她就来气!
看看她刚才,还摆出那样无措和无辜的样子来,不就是装白莲花么,谁不会?
他们这些男人也是自找的,就喜欢这样的姑娘是吧?
左唯风不知道沉小桃在想些什么,他就知道,沉小桃还瞪了自己一眼,显然是自己也被迁怒了。
摸了摸鼻子,左唯风也不是不大度的人,于是他和沉小桃说:“时辰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不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能在里面多长时间。”
左唯风有点尴尬:“文竹师父讲佛法,估计要很长一会儿呢,天黑了,外面太凉了。”
都步入冬天了,西海估计没几日就要下雪了,左唯风担心沉小桃受寒。
反正沉小桃就是不走,她还赌气地想,你能给那个典清卓讲佛法,我就不能和左唯风说话了?
于是沉小桃示意左唯风也坐下来,问他:“你给我讲讲如今战场的形势吧。”
左唯风惊讶于沉小桃话题转变之快,见她就是不准备离开了,他也只能陪着。
其实左唯风对于战场的理解也不是很独到,只是把他听到的,看到的,和沉小桃讲了一遍。
沉小桃强迫自己认真地听着,偶尔还回答上几句。
但其实她的心思早就飞远了,真是恨不得身后有翅膀,现在就会回到文竹身边,质问一下他们两个,还得多长时间。
这样和左唯风说话,又胡思乱想,沉小桃觉得她都快要分裂了。
后来沉小桃问左唯风:“你说两方都在打消耗战,那唐门的蝎子军呢?为什么不把他们整个神威军的军营都荡平?”
左唯风神情凝重:“如果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夜里一片寂静,这一处,除了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其他人。
左唯风就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蝎子军,已经不存在了。”
“嗯?”沉小桃慌张地问:“怎么会呢?”
“从南疆一路跋涉,本来就消耗掉了它们一半的生命,后来它们参加了两次战争,等到李禹溪下了血本,在陷阱中又药死了不少蝎子……估计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了。”
沉小桃惊讶地捂住嘴巴,心沉了下去。
怎么能这样呢?她还指望着蝎子军团带着宁军冲出重围呢。
这如果被李禹溪知道了,一波就能把宁军给尽数绞杀了,还打个什么呀!
刚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惊叹,文竹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沉小桃,咱们回去。”
沉小桃一愣,站了起来,转身看去。
文竹的身边站着的就是典清卓,嗯,果然自己看她更不顺眼了。
1878.第1878章 小心那人
沉小桃直接就把典清卓给忽视了,问文竹:“你来了有多久了?”
文竹声音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清新如竹:“刚到。”
沉小桃想了想时辰,有些吃味,这两个人,竟然单独呆了半个时辰呢!
她是不能继续和文竹闹别扭,把文竹往典清卓那边推了,就和左唯风告别,跟着文竹乖巧地离开。
等到他们两个远去,左唯风犀利的目光,就扎在了典清卓的身上:“刚刚我的话,典大夫听到了多少?”
典清卓疑惑地看他:“嗯?什么话?”
左唯风脸色骤然就像是冰雪消融,笑得和善:“没什么,典大夫也快回去休息吧。”
沉小桃等走远,才好奇地问文竹:“文竹师父,典清卓找你到底什么事呀。”
文竹面色平静,回答道:“事关典大夫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沉小桃撅嘴:“不告诉就算了,那你把同她说过的佛法,再和我讲一遍吧。”
文竹久久不语,似乎没听到沉小桃的话。
路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参差变得整齐。
沉小桃不是容易放弃的人,便追问:“你说呀。”
刚好他们两个此刻走到了宅子外,文竹站定,给沉小桃行了一个佛门之礼,清冷又慈悲:“你没有和她一样的心结,不用听这样的佛法。”
沉小桃跺跺脚,觉得文竹这和尚真是不懂得变通。
自己还不是担心典清卓对他做什么!
文竹若是知道沉小桃的想法,定然很无奈。自己还没有弱到,连一个女大夫都制服不了。
只是那典清卓的执着,已经变成了迷惘和心病,文竹希望沉小桃永远都不会走到她那一步。
沉小桃再想追问,文竹已经抬脚走了,她在他身后,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个和尚如此不开窍,想来也不会被典清卓迷惑的吧。
文竹走了两步,声音传来,透过夜风温柔的温度,可是在沉小桃的耳中听来,却是这样冷然:“你并非和佛门有缘之人,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沉小桃伫立在原地许久,再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这人的身影。
她长长地叹气,下山来第一次,她竟然有了想要回去的心思。
前路晦涩,自己的心仪之人,却说与自己无缘。
那份无缘,又怎么能成全两人?
好在第二天,沉小桃就精神抖擞了,她本来就是个打不死的性格,于是今日她没和作为风在一起,而是去找了文竹,听他讲经。
其实沉小桃是在防着典清卓再来呢,自己今天全程都在,文竹可别想不带她了。
只是她到晚上回去的时候,还有些失望,因为典清卓竟然没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有心结么,是文竹太离开,只用一个时辰,就开解通了?
晚上沉小桃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文竹在心里失笑,这姑娘,竟然还惦记昨天的事情呢,难怪今天自己走到哪里,她就跟在哪里。
“有些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我也无能为力。”
沉小桃的意识中,文竹就是无所不能的,她小声说:“你们佛门弟子,不是讲究普度众生的么。”
文竹笑了笑,没答话。
连自己都度不了,又何谈这些。
等到宅子前,文竹事宜沉小桃先进去,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
沉小桃看出了文竹的神色坚定,这次总算是没有插科打诨了。
于是她脆生生说:“那文竹师父你要快些回来哦。”
“恩。”
这次文竹是看沉小桃先离开的,他不急不缓地等了一会儿,才去求见元锦玉。
这几天,大娃都是风叶白和银杏在带,元锦玉正在书房中查看信件。
女子未施粉黛,穿着也很是质朴,却掩盖不住周身的光华。
佛门之人,总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气运。
文竹的修为,自然是没有方丈高深,想必方丈在,还能摸清一些元锦玉生平的轨迹。
而今,文竹只是隐约从她周身的气运中,看出了一些母仪天下的气息。
纵然她未来不会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定然是一生富贵。
只怕命运会稍微坎坷些。
元锦玉没想到文竹会主动来找她,便问:“文竹师父是有事?”
文竹说:“想同王妃娘娘提个醒,小心队伍中的人。”
元锦玉神色严肃起来:“可是有细作混进来了?还是人心不稳?”
“是原本队伍中的人。”
元锦玉从脑海中,把这些人的名单过了一遍,大概猜到了文竹说的是谁。
出家人不打妄语,他不会妄自揣测那个人的。
她站起来,同他道:“我记下了。”
文竹从来到离开,确实没用多长时间,但是元锦玉要做的事情却多了。
这天晚上,宁白城依旧平静,一场悄无声息地调查,在暗夜中进行,没有惊动百姓。
宁白城的不少高手,还是察觉到了动静,但是大家都选择闭口不言。
第二天一早,元锦玉把孩子交到了银杏手中,就和璃潇去书房商议事务。
“查的如何?”元锦玉先开口问道。
璃潇面露难色:“除了之前咱们怀疑的一些武林中人,其他并无异常。”
元锦玉不肯放弃:“继续查。”
“属下明白。”
大娃近几天,白天都不怎么见得到元锦玉的影子。风叶白他虽然很喜欢,但是也不如自己的娘亲嘛,于是他也不好好和银杏玩儿了,一直在吵着。
银杏起初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是风叶白提了一句:“他可能是在找娘亲。”
“是么,小姐才刚刚喂过他呀。”按说大娃这会儿是不会饿肚子的。
风叶白柔和地望着银杏笑着,果然还是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呢。
“李豫的那个孩子,不是总想来玩儿,我去把他接过来吧。”风叶白说。
银杏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小姐正忙着,也不能把孩子送过去,于是她连忙摆手:“你快去。”
风叶白起身,见银杏这样着急,他出去找人的时候,都恨不得用上轻功了。
李锦州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小宝玩儿,两个孩子显然已经成为了好朋友,风叶白就询问了他们的想法,然后将他们一起带到了大娃那里去。
李锦州得管大娃叫一声弟弟,小宝得叫一声主子,早就在心中,关注着大娃了。
能一起玩耍,他们别提多高兴,把自己的宝贝都给大娃带了过来。
还别说,风叶白这一招真的很有效,大娃也不找娘亲了,他的注意力,都被两个小伙伴给吸引去啦!
哇,这个东西是什么,好神奇?那个东西呢,看起来也好有趣!
这两个小哥哥都好可爱帅气哦,知道的东西还多,他好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儿!
李锦州本来就懂事,小宝是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所以他们哄着大娃这个奶娃娃,特别的有耐心。
大娃偶尔作闹,两个孩子也像是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说:“小殿下,你要乖一点哦,不然娘亲会骂的。”
大娃眨巴眨巴眼睛,心想,娘亲从来不骂我呢。
最高兴的可能还是风叶白,他终于不用和大娃玩儿了,天知道他最近是有多无奈。
腾出空来,他就同银杏说:“你看着三个孩子,我去城中一次。”
“恩,你去买药材?”
银杏前两日就听风叶白说了,他夜观天象,西边最近可能会迎来一场雪,队伍中不少女人和孩子,她们身子弱,风叶白得备些药物,最好是今天熬了喝掉,防止风寒。
药材不比别的,风叶白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没错。”
“那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三个孩子都挺省心的。
“好。”风叶白离开时,还背对着银杏笑了笑。
这种有人在家等着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以后他也能拥有一个和银杏的孩子,相比银杏也会这样温柔地带着孩子在家中等他回来的吧。
三个孩子玩儿了好一会儿,大娃就困了,李锦州也有午睡的习惯,便打了一个哈欠。
银杏本来想把李锦州送回去的,他揉揉眼睛,小声问:“银杏小姐姐,我能不能在这里和小殿下一起午睡呀,娘亲说我中午可以不回去。”
银杏真是被他一声小姐姐叫的心都化了,还怎么能不同意?
于是她点头说:“当然可以,我看着你们,免得你压到小殿下。”她又问小宝:“那你呢?”
小宝双眼亮晶晶地:“我要去练武功!”
宁白城的武林高手不少,慕泽离城后,元锦玉便为小宝选择了一个师父,现在小宝跟着他学习武功基础呢。
银杏由衷地夸奖小宝:“咱们小宝真是勤奋又可靠,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三十一样的人,成为小殿下的左膀右臂。”
小宝被这样夸赞,特别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没和银杏说什么就跑了。
其实他可高兴了呢,三十也是他努力的目标!
银杏见这小子跑的还挺快,哈哈笑着,又照顾两个孩子午睡。
风叶白此刻已经到了城中的药铺,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药铺中,他还碰到了典清卓。
这么长时间来,典清卓一直都是避着风叶白的,毕竟她也是大夫,最不服输,风叶白是神医,在他面前,典清卓会自惭形秽。
1879.第1879章 我要出战
典清卓的事情,银杏没怎么同风叶白说过。
可能是有过吕应然的前车之鉴,银杏纵然活泼,也只对元锦玉一个人能敞开心扉,毕竟那是她最信任的主子。
但是风叶白跟在慕泽和元锦玉身边这么长时间,该了解的,也都了解,对于这个典清卓,他着实称不上有什么好感。
于是在药铺中,他并未同典清卓说话,她似乎也很尴尬,先他一步离开了。
风叶白买药材的眼光很毒,药铺的伙计一看就是碰到了行家,自然不敢怠慢。
等伙计去抓药的时候,风叶白便状似无意地问道:“刚刚那个女子总来药铺中买药么?”
伙计停下手上的动作,还仔细回想了一下:“也不算是常来,这段时间,一共来了三回吧。”
风叶白想着这个次数,也不算是反常,只是典清卓买的药都用到哪里去了呢?
伙计还说:“听你们的口音,都不是本地人吧,是跟着宁王殿下一起来的?”
风叶白笑了笑:“没错。”
“宁王殿下来了好啊,之前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现在哪怕周围在打仗,大家也不怕了。”
伙计刚好此刻把所有的药材都称好,正在利索的包装着,这些药,被他给整齐地捆在了一起,递给风叶白:“我们宁白城的百姓,都很感谢你们。”
风叶白用手一掂量,就知道这伙计多给了自己不少药材。
他由衷地道谢:“也谢谢你们。”
伙计摆手:“不用谢,之前那个女大夫和人一起来的时候,我也是多给一些的。”
风叶白轻轻皱眉,和人一起,典清卓在队伍中,还有熟识的人么?
于是风叶白追问了一句:“那女子都和什么样的人一起来过?”
“应该是些江湖人士吧,买了药就走了,两个人看起来也不亲近。”
风叶白听完伙计的话,这才告辞离开。
快步往回走,回到府中后,他先把药材放下,然后求见元锦玉。
当时璃潇站在门外,风叶白耳力好,听到书房中有谈话传出。
他疑惑地看了璃潇一眼,在用眼神问里面是谁。
璃潇扯了扯嘴角,一副厌烦到极点的模样:“典清卓来了,非要说随同宁军出战。”
风叶白也冷下了脸来,他一个大男人都听从军令留下来,保护城中的百姓和王妃娘娘,这典清卓一个女人,竟然想要到战场上去?她以为这是宁王在西海的时候,有几十万大军的庇佑么?
况且典清卓又不会武功,如今殿下打的是游击战,每天队伍都在分散、跋涉,典清卓去了,确定不会是累赘?
璃潇从风叶白的表情上,就确定了他是在想什么了,冷着脸没再说话。
这个典清卓在她看来,就是不识抬举,主子应该早点把她解决的,还让她跟着一起上路。
此刻元锦玉在书房中,再一次看到典清卓,心情有点复杂。
就算是她都不把典清卓放在眼中,对于一个有心觊觎自己夫君的女人,她还是半点都生不出好感来的。
尤其典清卓今天求见,元锦玉还以为,她是要帮风叶白的忙,熬制防止伤寒的药物,可谁知道,她是要去战场呢?
饶是元锦玉已经很克制了,还是愠怒地说:“战场形势莫测,我不准许你去。”
典清卓着急地看着元锦玉,对情敌低头,她还是有些做不到,哪怕之前她觉得,听了文竹的话,她已经有些顿悟了。
于是面对元锦玉,典清卓也带了一丝赌气:“殿下在打仗,如今每天都有伤员被送回来,他们肯定很需要大夫……”
“唐钰就能当大夫,你不用操心了。”元锦玉打断了她的话,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凝视她:“还请典大夫出去吧。”
典清卓根本就不死心,她甚至还和元锦玉抬杠:“王妃娘娘您要处理事务,可是也不能是非不分啊,我是真心要帮忙的。”
她眼中的急迫不是假的。可是在元锦玉看来,就是很讨人厌。
她自己的夫君,她每天都挂念着,恨不得天天飞到战场上去找他,都死死克制住了,现在这典清卓竟然威胁自己?
璃潇在门外听不进去了,一把就推门进去,不客气地同典清卓说:“就算是唐钰一个人不够,还有风神医在,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总想着上战场?刀剑无眼,你这样的女人,送到战场上去,都活不过一天!”
典清卓被她用这样难听的话数落了一通,眼圈直接就红了,脸也像是被狠狠扇了几巴掌一样,火辣辣地疼。
璃潇简直就是往她的心上戳刀子,典清卓最受不住的就是这个,她说话已经带了哭腔:“我是真心为宁军好,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我……”
璃潇嘴巴半点都不饶人:“你为宁军好,也要看看宁军需不需要,我奉劝典大夫一句,还是快些回去吧,最近这段时间不要乱跑,不然我会用军法处置你。”
典清卓的眼泪终于是夺眶而出,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来见元锦玉,获得的确实这样的侮辱,于是她的心都快崩溃了。
她也没留在书房,甚至没行礼,转身就跑走了,连风叶白在门外都没察觉到吗,和他擦身而过。
元锦玉在典清卓哭着跑走以后,揉了揉眉心,和璃潇说:“当初我就该听九哥的,把她扔在京城外,任由她自生自灭去,也好过现在来折磨我。”
真是看典清卓一样,足够元锦玉心烦好几天了。
璃潇心疼地望着元锦玉,柔声说:“主子,下次这个典清卓再来,属下直接帮您拦下来。”
“好。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事找我。”元锦玉的看着满案头的书信,示意璃潇整理一下,她自己要出去透透气。
典清卓的杀伤力太大了,她现在完全看不进去书信。
璃潇给元锦玉行礼:“恭送主子。”
元锦玉出了书房,的好像见到风叶白的背影,从拐角处消失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风叶白的背影,想着风叶白如果有事,应该还会再来求见,她就拐去了大娃的房间。
风叶白是跟随典清卓离开的,他的轻功很好,所以典清卓没有发现。
典清卓几乎是一路哭回到了房间,趴在床榻上就不起来了,还用手发泄似的捶着床榻:“我不过就是想为宁军做点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揣测侮辱我……”
她的话语中透满了伤心和委屈,风叶白虽然没动什么恻隐之心,但也不怀疑她的忠心了。
加上那药铺的伙计,都和他仔细说了典清卓的行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风叶白如今不想太过恶意地揣测典清卓,所以就放弃了去见元锦玉。
他直接去了厨房,所以没和元锦玉碰上。等元锦玉到大娃的房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就见银杏坐在床铺边上,正给床上的孩子盖被子。
元锦玉走近,才发现竟然是两个宝贝儿在上面。
银杏注意到了元锦玉的靠近,转身要行礼,被元锦玉阻止了。
她指了指床铺,用口型问:锦州怎么也在?
银杏小声又小声地说:“小少爷说今天中午不用回去,奴婢看他特别想和小殿下一起睡午觉,就同意了,娘娘,奴婢一直看着呢,小公子睡觉很老实,不像是小殿下,还动来动去的。”
元锦玉点点头,自然不会责怪银杏,李锦州和大娃是兄弟,从小培养感情挺好的。
她示意银杏起身,然后坐在她原本的位置,同银杏说:“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
银杏马上摇头:“小姐,奴婢不累的,倒是您,这几天一直在操劳,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元锦玉没办法,就让银杏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她躺在了床榻的边上,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我稍微睡一会儿,这样算是休息了吧?你快点听话。”
银杏动容地望着元锦玉,最终转身离开。
元锦玉特别喜欢看小娃娃的睡颜,只是她仔细看了许久,发现锦州和大娃,除了脸上都有点婴儿肥之外,就没半点相像的地方了。
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漂亮和可爱,虽然大娃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元锦玉也没觉得,他就比李锦州漂亮很多。
不过小孩子嘛,现在是这个长相,以后还不知道会成长成什么样呢。
元锦玉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其实很浅眠,今天也是。
那两个孩子睡了这么久,在元锦玉入睡后,就醒了过来。
锦州是先睁开眼睛的,她下意识要找元翠玉,没见到人,扁扁嘴,差点哭出来了。
但是等到他看清楚了身边躺着的人,他一下子就不困了,也不难过了。
竟然是他最喜欢的锦玉姨姨呢!姨姨竟然陪他午睡,他好星湖哦!
伸出小胖手,李锦州还想碰碰元锦玉来着,后来想到娘亲的教导,他把手给收回来了,恋恋不舍的。
娘亲之前就总是嫌弃自己,在她午睡的时候打搅她,偶尔娘亲还会生气呢。
虽然自己软乎乎地亲她两口,她就不骂自己了,但是李锦州不想让锦玉姨姨生气呀。
第1880章 锦玉亲他
于是他就小幅度地翻了个身,趴在了床榻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元锦玉。
就这么看了一小会儿,大娃也醒了,他扁了扁嘴,还发出了一点声音,李锦州马上就转头看他,然后把自己的食指摁在大娃的嘴唇上,还一个劲儿地给大娃使眼色,让他不要出声。
大娃刚醒,还懵着呢,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李锦州。
哥哥还在呀,他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的牙床。
算来他才出生没几个月,在大人的帮助下,已经能坐着了,元锦玉之前就和银杏说,再过个三两月,他是不是都要会走了。
大娃聪明着呢,他知道李锦州是不想让他说话,于是也没笑出声。
李锦州记得大娃能坐起来,就给他小心地扶着,让他靠在被子上,然后还贴心小棉袄似的,把另外一床被子,盖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大娃清醒了,见到元锦玉,别提多开心了。
上午的时候,他就找娘亲,结果风叶白给他叫来了两个小伙伴,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会儿他慢慢地往元锦玉那边倒,很想亲亲她。
谁知道忽忽悠悠的,身子就被李锦州托住了,他吃力又小声地说:“弟弟,你不能亲姨姨,姨姨在睡觉呢。”
大娃明显很疑惑,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不可以?哎呀哥哥不要拦着我,你快点让我过去。
李锦州特别着急,一个劲儿地和大娃解释着:“你要是想亲,就等姨姨醒了再亲。”
大娃不同意,他就要现在亲。
但是他的还不会爬呢,坐也坐不稳,小手挥舞着,没几下就被李锦州给抓住了。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李锦州,希望他能放开自己。
但是李锦州是很有原则的孩子,说了不让大娃打扰姨姨睡觉,就不让。
大娃见李锦州不肯哄自己了,就有些生气地拍了他两下。聪明的他,这次没委屈地哭出来,只是低头摆弄自己的小手,也不和李锦州玩儿了。
李锦州想方设法地哄大娃开心,小手在被子里面摸了摸,就摸到了大娃的小鸭子。
于是他拿出来,小声地和问大娃:“这是你的吗?”
大娃咿呀一声,伸手要拿。
李锦州马上递过去,还笑着说:“我也有呢,但是只有洗澡的时候我才玩儿。”
大娃捧着小鸭子,显然不太懂李锦州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鸭子,他每天睡觉都要放在枕边的,一天找不到,他都要哭呢。
李锦州小大人似的看向大娃,还瞪大圆溜溜的眼睛:“这你都不知道?小鸭子是要浮在水上的呀。”
大娃瞅了瞅李豫,又瞅了瞅小鸭子,之后摊开手,像是在说,你看,这里也没有水呀。
李锦州皱着眉,思索了许久,说来这个动作还是和李豫学的。如果元锦玉清醒着,肯定会笑着说,锦州这么小,竟然就有李豫的风骨了。
“这样吧,咱们把被子当成是水面,弟弟把小鸭子放上去,你看看,像不像小鸭子漂浮在上面?”
大娃顺着李锦州的小胖手,像模像样地把鸭子放在被子上,李锦州就用小手捏着鸭子,在被子上划来划去的,他还刻意控制着兴奋的声音:“看呀,小鸭子正在游泳呢。
”
大娃也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地拍手,还崇拜地看向李锦州,觉得小哥哥好聪明哦,什么都会。
元锦玉在这两个孩子醒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了,这会儿清醒了,便睁开眼睛。
她笑着看向两个孩子:“你们都睡好了?”
李锦州吃惊地望着元锦玉:“姨姨,我们吵到你了?”
看李锦州那负疚的小模样,元锦玉觉得银杏会对他心软,让他和大娃一起午睡,也是情有可原了。
她慢慢地坐起来,边整理衣衫,边和李锦州说:“姨姨当然没生气。你们睡了这么久,想不想嘘嘘?”
李锦州的小脸儿红了,其实他刚刚就想了,但是没好意思叫元锦玉。
元锦玉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小孩子嘛,最是纯真了,元锦玉就耐心地问:“锦州自己可不可以?”
“可以的!”李锦州迫不及待地说:“我还能自己穿鞋子呢!”
说着,他就从床上爬到了床边,然后吭哧吭哧地,把自己的小鞋子给穿上了。
元锦玉一边抱起大娃,一边笑着夸奖李锦州:“锦州真是个厉害的宝宝。”
净房是在旁边,李锦州面对元锦玉显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锦玉让他自己先去。
没多久,李锦州从里面出来,就腼腆地看着元锦玉笑。
元锦玉抱着大娃,腾不出手来,但还是柔和地看李锦州:“你在这里等一下弟弟好么?”
李锦州乖巧地点头,还把身子给转了过去,不看净房的方向。
元锦玉一边抱着大娃嘘嘘,心中想着,元翠玉和李豫着实把锦州教育得不错,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懂得为别人着想了。
看看大娃,他身为九哥的长子,日后身上的胆子必定会很重,元锦玉只希望他也能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给大娃的衣服整理好,元锦玉走出来,示意李锦州跟上。
她在前头走,还问李锦州:“刚刚你们兄弟两个说什么呢,那么激动。”
大娃趴在元锦玉的肩头,笑眯眯地看向李锦州,在他没开口前,就和元锦玉哇啦哇啦一通。
元锦玉当然是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李锦州就也抢着说了一遍。
元锦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呀,锦州还知道这么玩小鸭子,很聪明呢。”
李锦州每次被夸奖,都笑得眼睛弯弯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元锦玉把孩子放在床上,看大娃好像是要把手指伸进小嘴里,就制止了。
刚刚他们两个都洗过手,但元锦玉还是和他强调了一遍:“不能咬哦,脏的。”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元锦玉伸手,在大娃的嘴巴里面摸了摸,竟然摸到了硬硬的小牙齿。
元锦玉惊喜的地说:“宝贝儿,你总算是长牙了。”
大娃的身体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元锦玉也不好按照普通人家的孩子比照他。
但是他每天的状态,元锦玉还是记在心中的。
他开始长牙齿,也难怪最近总是咬手指。
想着长牙齿应该会很痒,元锦玉已经盘算着,要给大娃弄点什么东西来磨牙了。
李锦州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大娃,想知道婴儿的牙齿是什么样子的。
他特别期待地问元锦玉:“姨姨,我也能摸摸弟弟的牙齿么?”
没等元锦玉说话,元翠玉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锦州,不可以哦,你给弟弟摸坏了。”
元锦玉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妹:“你来接你的宝贝?”
“嗯,都这么晚了,也快到吃饭的时辰了,他还没回去,我就来看一眼。”
说起晚饭,元锦玉想着她和银杏两个人吃,也不热闹,就询问元翠玉:“要不然你留在我这里吃?”
元翠玉有些没想到,还有点犹豫:“可是豫哥哥还不知道……”
“那你就让丫鬟去给他传个消息。”
最终,元翠玉在元锦玉和李豫中,还是选择了前者,原因是李锦州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明显没玩够呢。
小宝刚好也练功回来了,今日的任务很重,他虽然身体上很疲惫,但是一双眼睛却亮亮的。
元锦玉还让他跟自己一起吃,但是小宝婉拒了,说要回去陪娘亲一起吃。
元翠玉和元元锦玉都很欣慰地看着小宝,他离开后,元翠玉还和锦玉感慨:“这孩子真的是很懂事啊。”
“没错,”元锦玉给李锦州夹菜:“咱们锦州孩子也不错。”
元翠玉被元锦玉夸奖,也和李锦州一样,会不好意思,她还谦虚地说:“都是豫哥哥的功劳呢。”
其实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元锦玉在心中想,有的时候,对于孩子的教育,是潜移默化的。
如果元翠玉还是最初那个贪婪的模样,哪怕她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再正常,也会影响到他。
现在正是因为她本性纯良,又懂得替别人着想,李锦州才能成长至此啊。
一边想着,元锦玉一边给柔声说:“锦州多吃一点,还在长身体呢。”
李锦州吃饭还是不用大人操心的,他捧着碗,很有志气地说:“对的,我要多多吃饭,这样才能早点长到爹爹那么高!”
元锦玉笑眯眯地问:“为什么要长那么高呀?”
李锦州小拳头往上举了举,看向元翠玉:“因为我要变成大人,保护娘亲,保护姨姨,也保护弟弟!”
元锦玉赶紧把李锦州搂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们锦州最厉害,姨姨为你骄傲。”
李锦州被元锦玉亲了,整张脸都像是熟透的番茄,元翠玉作为他的娘亲,卖孩子卖的一点儿都不心软,哈哈笑着说:“你看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脸红了。”
元锦玉看李锦州更不好意思了,赶忙嗔了元翠玉一句:“你快别笑了。”
元翠玉抿唇,虽然没笑出声,但是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实在是锦州太可爱,她也把持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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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1章 偷偷喝酒
元翠玉和元锦玉这顿饭,显然是宾主尽欢,翠玉带着李锦州往回走的时候,锦州的步调很轻快。
翠玉就问他:“今天很开心?”
“是呀。”李锦州期待地仰头看翠玉:“娘亲,以后我每天完成功课,都来找弟弟玩儿好不好呀?”
元翠玉也不想让李锦州这么小,就失去了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乐趣,于是她同意了,还叮嘱说:“你可以去,只是弟弟小,你和他玩儿,一定要多让着他些,不能欺负他。”
虽然小孩子之间真的打闹起来,元锦玉不会真的怪罪哪一方,但豫哥哥毕竟是臣,宁王殿下才是君,元翠玉作为一个母亲,不好教育李锦州明晓这种立场,现在还是多和他透露一些。
以后豫哥哥和他说说,他就明白了。
说来锦州还是年纪太小了,元翠玉也疼他,想他时刻在身边呢。
李锦州听到娘亲的话语,更高兴了,脆生生地保证着:“娘亲你放心,我是哥哥,我要保护弟弟的!”
一路走回自己的院落,李锦州还哼着小曲儿,欢快的气氛,把元翠玉都给感染了。
只是他们推门进了房间,元翠玉就见屋中清清冷冷的,只点了几盏油灯,李豫正在灯下独酌。
他的背影有些寂寥,让元翠玉看了有点心疼。
偏偏李豫知道他们娘俩回来了,还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叹了口气:“唉,真的将我一个人留在家中了。”
元翠玉虽然知道李豫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动容,但他真的赢了,因为元翠玉又好笑,又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就是在锦玉那吃了一顿晚饭,看看你,活像是被我们娘俩给抛弃了似的。
”
李豫总算是转身过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翠玉,你们难道不是抛弃了我?”
元翠玉没想到这男人还能和自己撒娇,于是她急忙说:“是我们的错,豫哥哥快别难过了。”
李豫轻哼,刚刚装出来的难过,也都消散了,嘴角牵动起了笑容:“嗯,这次就相信你们。”
其实元翠玉出去吃顿饭也没什么的,李豫只是有点失落而已,看她们娘俩都这么开心,他还哪敢说什么。
只是元翠玉下一句话,让他有些心累,因为她竟然兴冲冲地说:“趁着宁王殿下不在,我得多去找找锦玉,省得以后亲近不到了。”
李豫:“……”怎么觉得自己在元翠玉心中的地位,没有元锦玉高呢。
刚刚大人说话,李锦州没插嘴,见他们两个停下了,李锦州松开元翠玉的手,跑去李豫身边,一把就抱住了李豫的腿。
他个子小小的,圆润得像是一个团子,李豫就见他和自己兴冲冲地说:“爹爹,宝宝今天很听话哒,哄的弟弟很开心呢!”
李豫摸了摸他的头,对李锦州说:“锦州最棒了,想要什么,和爹爹说。”
李锦州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要。”他还用小脸儿蹭蹭李豫的腿:“爹爹和娘亲能这样每天都陪着我,我就很高兴了。”
李豫被他说得有点心酸,把李锦州抱在了怀中,问他:“锦州还想不想再吃点儿。”
“我都已经饱啦。
”虽然是这样说,李锦州还是一脸渴望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酒杯。
他总见爹爹喝酒呢,每次喝的也不多,身上有种辣辣的味道。
他有些好奇,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李豫明了地看着他:“锦州想喝酒?”
还没等李锦州说话,元翠玉马上阻止:“豫哥哥,你别给儿子喝酒。”
李豫应了一声,明显看到李锦州的小脸儿垮了下去。
“儿子,这真的不怪我。”李豫无奈地摇头。
李锦州就可怜兮兮地望着元翠玉,可是元翠玉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心软了啊,豫哥哥,我去洗漱,你先哄他一会儿,记得,不许给他喝酒!”
李豫没说话,等元翠玉一走,他就小声地和李锦州说:“爹爹用筷子给你蘸一点儿?”
李锦州一个劲儿地点头,完全没想到,李豫竟然是这样的爹爹!
于是父子俩悄悄的,像是做贼一样,李豫还一个劲儿地给李锦州使眼色,示意他绝对不能出声。
锦州就像是个小仓鼠一样,瞪圆了黑葡萄似的眼睛,还微微张着小嘴巴,等着李豫的投喂。
李豫拿了一双新筷子,给锦州在自己的酒杯中沾了沾,然后示意李锦州含住。
李锦州嗷呜一声,舌尖刚接触到筷子头,小脸儿就变得皱巴巴的,然后把筷子给吐出来了。
李豫就感觉这孩子在自己的怀中乱蹦,龇牙咧嘴的,显然是被辣到了。
偏偏李豫一点儿都没有愧疚的心思,还觉得锦州这样挺可爱的,如果元锦玉在这,肯定会说,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坑死孩子不偿命的。
锦州的动静这么大,元翠玉也听到了,她急忙跑过来,就看锦州小脸儿通红,眼中水光润润。
元翠玉指着李豫说:“豫哥哥,瞧你做的好事!都说了不让你给孩子喝酒,你怎么这样呢!”
说着,她就把孩子抢了过来,带锦州漱口去了。
锦州其实过了那个辣劲儿,觉得酒好像也挺好喝的,就一边倒吸气,一边和元翠玉说:“娘亲,是我主动要求的,你别怪爹爹。”
李豫在身后抿唇偷笑。
元翠玉果然又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笑,你看看孩子都辣成什么样了。”
李豫清咳一声:“男孩子嘛,怎么能连酒都不会喝?”
“那也不行!他才这么小呢!”元翠玉都气坏了。
李豫看翠玉真的要不理自己了,这才给翠玉道歉:“夫人,我知道错了,快别生气了。”
“你今晚去睡书房。”元翠玉现在硬气得很,在家中,李豫都得听她的。
李锦州一听,就不同意了,哀求地扯了扯元翠玉的袖子。
元翠玉轻哼一声:“你不听话,也跟着去书房睡!”
一直到要休息的时候,元翠玉也没松口,把这爷俩都给撵走了。
他们站在门口,还小声地商量什么
李豫说:“儿子,你快点儿哭两声,让你娘亲别生气了。”
李锦州也很委屈:“爹爹,我哭不出来。”
李豫想起还没问李锦州尝了酒以后是什么感觉,就问了问他。
李锦州扁了扁嘴:“特别辣,但是也甜滋滋的,爹爹,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喝酒呀?”
“嗯,等你长大吧。”李豫还眨了眨眼,一向威严的父亲,这一刻,同儿子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过趁着你娘亲不在,爹爹可以偷偷给你喝两口。”
李锦州也不断地拍手,高兴地看着李豫:“爹爹最好了!”
后来父子两个软磨硬泡的,总算是摆脱了去书房睡的厄运。
晚上抱着元翠玉,李豫心中一片柔软和满足。
像是锦州说的那样,现在的日子,很幸福。
……
大娃长牙了,远在京城的二娃,就也发动了。
他和大娃一样,都喜欢咬点什么东西,最近因为是和苏婉卿睡在一起的,晚上睡觉前,他呆呆地瞅着苏婉卿脱掉外衣,躺到了他身边。
快让茉莉熄灯的时候,苏婉卿同二娃说:“你到我这里也有段时日了,该试着让你一个人睡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陪你了哦。”
苏婉卿已经察觉到了她对二娃太过于心软了,在这深宫中,她不想让二娃变成自己的软肋,就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
二娃还没怎么懂苏婉卿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的目光,都被苏婉卿胸|前吸引过去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哒,那是自己的饭饭!奶娘每天都喂自己的哒!
于是二娃开开心心地蹭到了苏婉卿身边,因为用力过猛,他直接就栽倒了苏婉卿的怀里。
苏婉卿都没反应过来,这孩子就在她怀中拱起来了,口水都流到了自己的前|胸上。
她哭笑不得地推开二娃:“你这孩子怎么总这样,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奶娘。”
她一个黄花闺女,到哪里去喂他喝奶。
二娃还是不断靠近,嘿嘿,饭饭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最后苏婉卿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又把一脸懵逼的二娃给抱到了床里侧,不让他乱动。
“明天真是要分房睡了。”苏婉卿又一次下定决心。
可是第二天,她只要一离开,二娃就会哭,谁哄都不好用,嗓子都恨不得哭哑了。
苏婉卿没办法,也只能重新回到他身边,想着等二娃注意力被转移了,她再离开。
但二娃精明着呢,他一边玩儿,还不时看看苏婉卿,确定她还在,才会去做自己的事情。
苏婉卿无奈地和茉莉说:“在府中,那么多姨娘想要致我于死地的时候,我都没这样无奈过,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小魔星。”
茉莉偷笑:“他真的很喜欢您。”
苏婉卿叹气:“这回是别想离开了。”
谁让她之前就对这孩子心软,把他从皇上手里争取了过来呢,有了这个先河,也没办法再放弃了。
其实二娃每次摇头晃脑找自己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的。
就是小魔星总想让自己给他喂奶这一点,苏婉卿都不好意思同茉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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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2章 端了细作
元锦玉第二天去处理事务的时候,李锦州和小宝已经来了,一屋子的孩子,热热闹闹的。
璃潇来后,元锦玉先问典清卓的情况:“她没有乱跑吧。”
“没有。”璃潇说起了另外一个人:“之前混进城中的那个细作,有点动静。”
前一段时间,这细作还给李禹溪送了信,元锦玉因为时刻监视着,所以知道那信的内容,他将城中的情况禀告了一番。
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一直都没让璃潇处置他。
这次他似乎变本加厉了,不光是要送信件出去,还买了不少药材。
本来大周如今经济委顿,药材也不好买,哪能送去给敌军,于是元锦玉再听了璃潇的禀告后,当机立断:“你去点一批人,把这个细作拦下来,当场格杀。”
元锦玉从来都不惧杀戮,而且她对城中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忍了很久了,刚好这次可以警示他们。
璃潇也没有半分地迟疑:“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她清点的,刚好就是左唯风等人,沉小桃最近天天和左唯风在一起,就询问璃潇,能不能带上她。
如果师父不带,她是不会缠着去的。
没想到璃潇竟然没嫌弃她,同意带着她的时候,还解释着:“正好让你长长见识。你的武功,自保是没问题的,如果遇到危险,你一定要先走。”
沉小桃郑重地点头:“师父,我都记下了。”
一行人埋伏在了那细作要出行的路上,天黑许久后,这一小队人,总算是现身了。
能看得出来,他们也步履匆忙,显然担心城中有人追来。
璃潇就等着他们呢,她只会防身的功夫,也不打头阵,只是看准了时机,利落地和左唯风等人做出了一个手势。
那细作见到树丛中窜出这么多的人来,大惊失色,连带着他身后的人,心中都满是骇然。
他们往后退了几步,不断对左唯风挥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左唯风淡淡一笑:“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们吧?大晚上的,你们出城做什么?”
每个人还都是大包小包的,看着就行踪可疑。
这些人后背不断地冒出冷汗,还尽量沉稳地说:“我们就是出城有点事情。”
“那你敢不敢把你背后的包袱打开,让我们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沉小桃站在左唯风身边问,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细作干巴巴笑了两声:“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一边低头,像是要接下包袱,一边把手背在身后,给后方的人,做出了几个手势。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现在显然是逃不掉了,他只能让这些人,能走几个是几个。
沉小桃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那细作已经朝着左唯风等人攻击了过来。
好在沉小桃反应能力很强,躲过了他这一击,拔出佩剑,清咤一声:“真是找死!”
很快,两拨人混战到一起,不少细作,都被当场格杀。
这些人是想走,但是左唯风他们怎么会同意,将他们拦击到一起,竟然是打到他们毫无反手之力!
细作眼看着药材半点都运不出去,正在犯愁,天空中,忽然就传来了一阵鸟儿的鸣叫声,他眼睛一亮。
早就听说李禹溪将军养了很多的信鸽,早年他征战四方,这些信鸽就起了很大的作用。
信鸽不像是慕泽养的飞鹰,飞过低空的时候,很容易就被敌军打下来。
起初他们绞查了信鸽脚上帮着的信,还以为是掌控了李禹溪的机密,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殊不知,李禹溪每次都放出很多的信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从传信的,也只有他的将士们知道。
因此,数次迷惑了敌人。
现在这些信鸽,显然是来接应那细作的!
虽然不能像是蝎子军团,将细作给救走,但他身后背着的药材,可有着落了。
于是他一掌轰开周围的人,将包袱拆开,就往天上扔。
这些信鸽们俯冲而下,以一种赴死的姿态,将药材包,一个个地抓住了。
左唯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杀了它们,不能让它们把药材带走!”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们的人数,根本就没有信鸽多,就算是能施展轻功追上一些,用兵器再击落一些,还是让近一半的信鸽都跑了。
唯一值得他们宽慰些的,就是细作等人都被他们给杀了大半,那些信鸽运走的,也就是几十包药材,这样的数量,怎么够李禹溪的几十万大军用?
那细作见他最后的使命也完成了,没等左唯风来杀他,就自绝经脉了。
等左唯风把手搭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心跳。
璃潇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看了天际一眼,已经没有那些信鸽的影子了。
左唯风低头向璃潇认错:“这次是我的疏忽。”
“不怪你们。”谁能想到,会有一群飞鸟来抢东西呢。
再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璃潇冷冷一笑:“派几个人,把这些尸体挂在城墙上,让城中的百姓都看看,背叛了宁军,会是什么下场。”
沉小桃也很气愤,这些人不帮忙也就算了,为什么到了宁白城,还要当细作呢,真是可耻。
璃潇连夜去和元锦玉禀告,后者听了情况,也没有怪罪璃潇。
“是属下考虑得不周,待下次,属下必定全歼这些该死的鸽子。”
元锦玉信任地看向璃潇,知道以璃潇的性格,会报了这一箭之仇的。
她还有些钦佩李禹溪,竟然能把鸽子训练得这么好,于是元锦玉问璃潇:“找找江湖上的驯兽人,咱们是不是也能培养出一批飞禽兵来?”
这些鸟儿在天空中活动,想给地上的人造成点什么伤害,是很容易的。
璃潇不是很了解,但是她有了一个想法:“南疆不是奇人异士最多,等咱们到西海同他们汇合了,完全可以讨教一下。”
元锦玉恍然地看着璃潇,不由得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典清卓在房间中,正忐忑地等着消息。
她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今天晚上,她感觉看管她的人,似乎减少了很多了。
她决定天一亮,她就出城,去和宁军汇合。
马上就要展开一场恶战了,她希望慕泽能看到她的作用。
只是等了一会儿,院子外面有些喧闹,大嗓门的江湖人,明显是很气愤:“把这些人挂在墙头上,看看谁还敢背叛宁军。”
典清卓心一惊,脸色变得惨白。
她是知道今天晚上有细作出城的,因为那些人的药材,还是她分了几次买到的。
其实她也不想背叛宁军,可是在生死面前,也由不得她选择。
典清卓还有另外的一个打算。如今慕泽在起前线厮杀,元锦玉坐镇后方,显然是让他们两个出尽了风头。
她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那些细作,刚好就是她的踏板。
风叶白再厉害又如何,只要他不在慕泽身边,那就是无用。
可是典清卓算计了这么多,哪能想到,这些细作被人围堵了!
她的心砰砰砰急促跳动着,又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这些细作都被杀死了。
她还是很紧张,因为在那些药材中,她混进去了一张字条!
如果这字条被发现了,她也在劫难逃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些人又怒气冲冲地说:“李禹溪养的那些鸽子太烦,竟然被它们抢走了一部非药材。”
典清卓的心放下了一半,她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她运气不会那么差,她的字条,一定是被鸽子给抢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法起了作用,一直到早上,也没有人来抓她。
典清卓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城了,一路上不敢停留,记清楚了方向,就只管往宁军的营地而去。
元锦玉在用过早膳后,听璃潇说典清卓出城了,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璃潇也很生气,问道:“主子,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派人把她抓回来。”
元锦玉摆摆手:“不用了。就算是她到九哥那里,九哥也不会留下她的,她自取其辱罢了。”
璃潇心想,典清卓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确实应该给她一些教训才是。
战事吃紧,她本来就不想关注典清卓这样的小角色。
她还在心中默念,最好就死在战场,不要回来,碍主子的眼了。
元锦玉还是比较关心西海的那边的情况:“咱们的车队应该到了吧?”
璃潇将袖子中的信递给元锦玉:“也是今早送来的,说是东西和人都到了,让您不要挂念。”
元锦玉拆开信看了一遍,从京城离开这么久,她的心中,头一次这样敞亮。
放下信的时候,她还对璃潇说:“这一场仗,咱们赢定了。”
璃潇笑得也很灿烂:“如果不赢,真是天理难容。”
元锦玉读信的时候,李禹溪正在营帐中发火。
他安插的那些眼线,竟然被元锦玉给一锅端了,现在就剩下这几十包药材,够做什么的?
前几天气温忽然下降,还下了一场小雪,虽然很快就停了,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没有抵抗伤寒的药材,他的士兵,战斗力必将骤降。
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包药材,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第1883章 劝说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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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因为受到过左唯风等人的冲击,在拽着药材包飞上天空时,那纸包就被抓破了一点。
李禹溪眼尖地发现,里面露出的不光是药材,还有一个白边,看着怎么像……字条?
他马上屏住心神,上前利落地将药材包给拆开了。
那里面的话也很简短,说的还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宁王的蝎子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个消息看起来是很让人振奋,但是李禹溪却不敢相信,毕竟他总是用同样的办法,来迷惑敌人。
他仔细地观察字条,试图从上面找出些什么来。
这是一个女子的字迹,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总写字,笔锋带着不易察觉的特癖。
再看看纸张……李禹溪将它拿到眼前,观察上面的纹路。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种纸质特别熟悉,并非军营中常用的那种,而且近期他肯定见到过一样的纸。
李禹溪快速调动自己的记忆,终于,他想起来了,那天皇上的圣旨快到军中的消息传来时,他也是收到了一封空白的信。
那个时候,他就疑惑,这信到底是何人送来的,如今想来,如果是敌人,也不可能作弄自己两次。
信上所说,李禹溪已经信了大半,他吩咐自己的两个副将点兵,时刻注意着宁白城和宁军的动静。
副将激动地问:“主将,咱们是终于要发起总攻了么?”
李禹溪也按捺下要出兵的渴望,尽量平静地说:“再等一等。”
崔林江刚好在此刻求见,李禹溪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问他话过了,现在他找来,是有何事?
让两个副将先离开,并且还叮嘱他们,这件事要办得隐蔽才行,毕竟军中动静太大,难保不会被敌人知晓。
崔林江进营帐的时候,两个副将刚好走了没多久,他讨好地对李禹溪笑了笑:“将军,您在忙?”
“你有什么事?”李禹溪淡淡地问。
崔林江算是碰了一辈子的灰,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就放弃了。
劝说李禹溪出兵,他已经盘算了很久了,这样小打小闹下去,西海的冬天就要来了,到时候条件艰苦,他可不想整日都在军营之中。
还是让宁军大胜,殿下早日建功立业,登上皇位,他也能位极人臣了。
于是崔林江就弯腰笑着说:“属下是想问问,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禹溪不怒自威,警惕地看着他:“这是军中机密,你贸然打听,是有什么居心?”
崔林江被吓的脸色一变,快速地往后退了两步:“神威将军不用多心,属下只是有一个想法,想同将军说说。”
李禹溪沉默,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其实崔林江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之后的话,都是胡编乱造的,但是他偏偏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面上也很淡定,这样看起来就很有信服力。
“属下以前就了解到,南疆的物种,到了这中原,都水土不服,这些蝎子们也是。再说上次神威军也几乎将蝎子军剿灭了,现在的宁军,不足为惧。”
今日已经有两份这样的消息了,李禹溪心中更加迟疑,不确定崔林江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来同自己讲这些的。
难道他也窥探到了自己的内心?李禹溪很确定,征战多年,他早就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了。
崔林江看李禹溪还是没打断自己,就觉得有戏,于是他挺直了腰板,继续说这:“现在整片西海都处于冰冻之中,想要再调一批蝎子军过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趁着此刻给他们迎头一击,还等什么时候?”
李禹溪心中的坚冰们,仿佛在此刻,被一把斧头给破除了。
崔林江说到了他的心坎中,他要出征的心情,已然很坚定。
对于那封信,他只当做是安插在宁白城中的眼线们留了一手,如果他还犹豫不决,不是也很对不起这些为了战争死去的人?
于是李禹溪沉声和崔林江说:“你的话,本将记下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崔林江后背的冷汗这才慢慢消融,只要李禹溪不用那种洞彻人心的目光看他,崔林江就不会露馅。
他回到军营中,很想联络一下宁军,让他们早作准备,最好是准备个更厉害的陷阱,直接坑杀他们十几万人。
可是李禹溪防着他以后,玉煞的人,就很难再和崔林江接触了。
这也是崔林江在胡思乱想之下,会擅作主场的原因。
如果黎成能和崔林江通信,必定不会让崔林江去找李禹溪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李禹溪被说动了,那对于宁军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现在想什么都晚了,他们两方没办法联系,就连慕泽,也只能是猜测着李禹溪的动向,来做打算。
崔林江几次试探,看守他营帐的士兵,都不肯让他出去,唐钰和殷巧也没再来过军营保护他了,他真是无计可施。
但是崔林江的心情很好,反正宁军都要胜了,他最近也不去见李禹溪了,等他的大本营被攻破,自己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宁军收兵后,他跟着殿下去西海。
崔林江一想到黎成现在的地位,心情就一阵的膨胀。
嘿嘿,不知道殿下以后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呢。
……
第二日,西海营地。
慕林一早就带着宋叶来到了营地的后方,昨天晚上车队到达,林林没准许他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他也只带了几个亲卫,远远地就迎来了一辆辆黑铁制的马车,看着非常厚重。
昨天车队到的时候,慕林就注意着了,每一辆黑铁马车,都是需要八匹马拉着的。
这到底是装了点什么,总不能是兵器吧,这么重。
慕林再走近一些,这一片驻扎地,也有人迎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是个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似乎很怕冷,慕林还穿着秋天的衣裳,她就已经穿上厚重的披风了。
那披风是白色的,带着一圈的毛领,她把脖子以下都裹在披风中,只露出一张如同冰雪一般剔透的小脸儿。
见到慕林,那女孩子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
要把东西交到西南联军的手上了,她总算是不负元锦玉所托。
……
宁白城中,元锦玉已经提笔写了好些封信,璃潇没看到其中的内容,但她知道,这是元锦玉根据不同的形势,做出的对策。
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元锦玉一边写,一边问璃潇:“算算脚程,典清卓应该已经到军营了吧,不知道九哥会不会让她进去。”
话虽这么说,但看元锦玉清冷的模样,显然是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璃潇轻笑出声:“娘娘,殿下肯定不会放的。”
元锦玉勾了勾唇角,显然对于典清卓这样送死的行为,很是不屑。
……
和璃潇预料的一样,典清卓如今站在宁军的营地外,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她背着一个小包袱,打扮其实还算利落,就是想着今天来见慕泽,她戴了一些首饰。
刚靠近营地,她就被士兵给拦了下来,厉声质问,她一个陌生女子,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典清卓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于是她恳求地看向这士兵:“这位大哥,我是个大夫,宁军在打仗,我特意从宁白城赶来的,还请您和宁王殿下通报一声,就说典清卓求见。”
士兵虽然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不太好,但是听说是大夫,态度就也缓和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没答应典清卓的条件:“殿下早就下令,不管是谁,都不能入军营。别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就算是王妃娘娘来了,我们也要让娘娘原道回去。”
典清卓的脸涨得通红,着急地说:“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殿下商量,请一定为我通报一声,如果殿下说不见我,那我再离开,绝对不烦扰你。”
她好说歹说,那士兵就是不松口,后来他去巡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典清卓。
她在这一刻意识到,原来在这些宁军们的心中,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算。
刚刚的士兵还说,就算是元锦玉过来了,也会被送回去,典清卓轻哼一声,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谁敢对王妃不敬?
也就是她没办法嫁给慕泽,不然她哪里会受到这种侮辱。
如果是一般人,被这样拒绝,可能早就离开了。
但典清卓这一路跋涉,担惊受怕地来到这里,哪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决定了,要证明给慕泽看,她是有用处的。
于是那士兵巡逻一圈回来,发现典清卓还在营地外面晃悠,他看得有些心烦,就对典清卓挥手手:“你站的远一些。”
靠这么近,万一她对营地中的人用毒怎么办?
典清卓尴尬地往后跑了几步,但还是不肯离开营地的范围。
士兵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了,她怎么像是听不懂话一样呢。
殿下他不能去烦扰,于是就找到了他的上一层军官,一层层通报到了三十的耳中。
一听到典清卓三个字,三十就是眉心一跳。
他和璃潇始终是一条船上的,再说,殿下和娘娘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能走到今天,三十也算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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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4章 弥天大祸
这个典清卓总是想来搞破坏,三十对于她最是不齿。
于是消息到他这里,根本就不需要往上再通传了,他只身一人,骑马就来到了营地前。
典清卓在听到马蹄声靠近的时候,还以为是慕泽总算是肯来见她了,高兴地回身,却看到,不远处的三十。
她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三十的表情,几乎已经告诉了典清卓,他的决定。
出于对女子的尊重,三十骑马到她面前,翻身下马,站着看向典清卓。
典清卓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三十说话。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殿下也不会见你的。”对于典清卓,三十并不知道什么是委婉。
这个女子,必须要用最直接的话,她才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典清卓的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伤心难过了,眼圈通红。
三十没有动什么恻隐之心,他只是冷淡地通知她:“如果你还不肯走,那我们就会驱逐你,到时候,你连宁白城也别想回了。”
典清卓终于崩溃了,她泪光盈盈地看着三十,觉得殿下|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的不近人情。
她只是想为殿下做些事情啊,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能理解自己呢?
“我是个大夫,必须留下来……”
三十也忍无可忍:“军营中大夫,并不需要你。再者,你擅自从宁白城中离开,王妃娘娘知道么?“
典清卓苦笑:“她怎么可能同意……”
三十更加无奈,那典清卓到底是在唱什么独角戏?
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很多话,不应该有他来说,但碰到典清卓这样的女子,三十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他之后的话,几乎是句句都在往典清卓心上戳刀子:“殿下和娘娘是无比般配的一对,如果说这世上有那个女子,不管是心性手段,都能和殿下匹敌的,那就是娘娘一个人了,典大夫,请不要做跳梁小丑了,殿下和娘娘会对你手软,我和璃潇可不会。”
典清卓不识好歹,他不介意教训她一下。
璃潇如今掌控玉煞,就算是典清卓离开了,也能随时掌控她的行踪。
如果典清卓足够聪明的话,应该现在就知难而退。
可是典清卓是个认死理的,她也理解不了三十的想法。凭什么她连一个机会都不能争取呢?
而且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十就确定,殿下绝对不会被自己打动么?
再加上被三十刺激了一番,典清卓更加不淡定了,她心中一直死死压抑着的事情,也被她喊了出来:“你到底知道什么!口口声声说为了殿下好,可如今大战一触即发,你确定你能护得了殿下么!他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等意识到多言的时候,典清卓死死地捂住嘴巴,惊恐地看向三十。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了很多。
李禹溪的士兵那么多,大总攻的话,宁军绝对不会是李禹溪的对手。
到时候,自己就紧跟在殿下的身边,殿下如果受伤了最好,她就把他带到一个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给殿下治伤。
只要让她单独和殿下相处一段时间,殿下一定会发现她的好的!
可这些都是她心中的秘密啊,她怎么说出去了?
三十的心也咯噔一跳,这个典清卓,很不对劲儿!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之前那么多次打仗,典清卓都没吵着要到军营中来们,这次她偏偏不离开,是因为什么?一定是因为她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三十威严地往前走了一步,压迫感十足地看向典清卓:“什么叫做大战一触即发?”
典清卓还想自圆其说,表情越加不自然:“本来两军对阵,早晚都会迎来最后的战役……”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长脑子么?”三十看向典清卓,已经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典清卓就咬死了不肯承认,她知道什么内幕。面对这样的三十,典清卓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是三十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了。
在典清卓惊呼声中,三十一把就抓住她的后衣领,给她直接往营地中提着走。
典清卓不断地挣扎,表情很是惊恐,她死死地抓着三十的手,给他的手背上都留下了痕迹,还流出血来,但是三十就跟没发现一样。
女子还在不断地叫着:“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宁军中的士兵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暴怒的三十,尤其是他手中还拎着一个人,大家都很诧异,这女子做了什么?
三十是直接把典清卓摔在慕泽的营帐中的,典清卓已经被吓哭了,她的发丝凌乱,连包袱都被摔开了。
慕泽知道三十靠近,刚刚在营帐中,他就听到了典清卓的惊呼声。
虽然对于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慕泽还是平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三十猛地就拔剑对准了典清卓的脖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典清卓涕泗横流,她此刻终于明白,三十是真的动了杀心,如果自己不说实话,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但是典清卓都已经距离慕泽这么近了,只要一步,她说不定就能拥有他,这样的可能,对于典清卓来说,是太大的诱惑,她不能放弃。
于是典清卓牙咽了咽口水,还死不承认:“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三十的剑又往前一寸,直接就划破了典清卓的脖子,她“啊!”的尖叫了一声,身子也像是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
慕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典清卓:“你在说谎。”
“我没有……”典清卓哀求地看向慕泽,她都已经这样可怜了,为什么殿下不能稍微疼惜一下她呢?
在慕泽心中,其他的女子都不值得他留下哪怕一个眼神,这典清卓不识好歹太久了,再看她现在死不悔改的样子,慕泽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于是他也不准备和典清卓废话了,吩咐三十:“既然她不识抬举,就杀了她。”
典清卓猛地瞪大眼睛,尖叫着:“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
慕泽没再答话,三十已经把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只要挥剑下去,典清卓就能人头落地。
典清卓从来都没想过,有天死亡会和自己这么近。
尤其是慕泽那样冷若冰霜,毫无感情的眼神,让她的心都碎了一地。
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自己,自己的眼泪和哀求,也对他没有任何的效果。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典清卓忘记了一切,她捂着头,声嘶力竭地喊着:“李禹溪马上就要大反攻了!他知道了咱们的蝎子军已经不复存在的事!”
慕泽和三十面色一变,前者挥手,让三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原来那天,左唯风的话,真的被典清卓听去了,当时文竹还去找了元锦玉,和她说要小心队伍中的人。
只不过典清卓表现得太自然,连左唯风都没猜到,她的心思竟然这么深。
三十愤怒地问:“这些事情,你是从哪听来的?”
难道是军中还有细作?
典清卓哽咽着说:“我只是听到了别人口中的猜测,并不确定……”
但是看慕泽和三十的眼神,她显然是猜对了。
三十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但他还是忍住了,要先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行:“就算是这样,李禹溪又是怎么知道的?”
典清卓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心中已经是一片悲戚。
本来到宁军营地外,她是揣怀着希望的,可是不过刚打了一个照面,她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就全部被揭开了。
典清卓的嘴唇都是青紫色的,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殿下特别痛恨通敌的人,更何况,自己还是因为这样荒谬的缘故,就要置一万多宁军于死地!
典清卓沉默,慕泽已经代替她回答了:“她给李禹溪送信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三十没忍住,狠狠地踹了典清卓一脚,目眦尽裂:“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做,是真的要害死宁军,害死殿下!”
典清卓嚎啕大哭:“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什么平心静气,什么宽容大度,一想到元锦玉能光明正大站在慕泽身边的样子,典清卓的心就一阵刺痛。
她只是想从元锦玉的手中偷来一段时间而已,至于那一万多士兵的死活,直接就被她给忽略了。
她甚至今天在军营外,还洋洋得意,想着合适的时机,她和慕泽透露一点李禹溪要总攻的消息,指不定慕泽还会把她当成是功臣。
现在一切都没可能了,她也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真是可笑。”慕泽因为震怒到了极点,脸色如同冰山一样凝固了。
他走到典清卓面前,那完全把她当成了蝼蚁的眼神,让她周身都刺痛了。
慕泽毫无感情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不然,结果不会是你承受得住的,毕竟在这世上,死法不止一种。”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第1885章 全军出征(求月票,含口令红包)
慕泽倾身向前,典清卓以前期待了无数次的靠近,这次却像是附之于骨毒虫,让她害怕得连骨缝都生疼。
他的声音骤然变低:“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就更多了,如果不想一样样都尝试的话,现在就说出来。”
典清卓全身的血液都僵住,她还试图和慕泽讲条件:“如果我说了,你能放过我么……”
“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典清卓的心,终于是死了。
后来的她,就像是分割成了两个自己,一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另外的一个肝肠寸断地向慕泽坦诚。
几乎是她说一句,慕泽的脸就沉上一分。
等典清卓讲完,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三十看向慕泽,在得到了慕泽的首肯后,再一次将剑锋对准了典清卓的脖子。
收起剑落,慕泽完成了对典清卓的诺言。
她没有尸首分家,甚至因为三十抽剑的速度太快,她只是直直地砸在了地上,血液都是在她没了气息以后,才蜂拥而出。
典清卓在临死前的一瞬,竟然不恐惧了,刀锋划破血肉,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也侵蚀不了她。
慕泽的话,已经粉碎了她所有的自信,就算是他不杀了她,她也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了。
这个男人太狠心,让她甚至在都没有勇气,再看他最后一眼。
死亡的感觉,瞬间就席卷了典清卓,她悲痛到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如果有下一世,希望她不要像是这一世这样执迷不悟了,明明这段感情,半点希望都没有,她还像是飞蛾一样扑火,硬生生地燃尽了自己。
意识渐渐涣散,她模糊中,还看了一眼营帐外的天空。
总算可以解脱了。
直到她的趴伏在地上,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三十才对慕泽说:“殿下,属下先去把她的尸首处理了。”
“这些让其他士兵做就行,你现在马上就同本王一起去点兵,李禹溪的大军,很快就到了。”
从典清卓的尸体旁边走过,对于这个女人,他的心情,最终也没有起过一丝波澜。
三十甚至还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如果早知道典清卓会是这样的下场,在他们出京城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她。
典清卓身死的消息,一时片刻还没有传出去,等到点兵的命令传来,这些士兵就更加不关心了。
说到底,典清卓是他们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
慕泽没告诉他们,这个女人,很可能会把他们害死。
点兵之后,三十问慕泽:“殿下,您怎么真么肯定,李将军会出兵?”
一封来路不明的信,以李将军那种多疑的性子,是不会相信的啊。
慕泽的回答也很简洁:“直觉。”
战场上,战胜敌人的因素有很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殿下的直觉,也是最敏锐的,就像是草原上的狼一样,每次都能准确地嗅掉猎物或者是危险的气息。
三十的面容也凝重起来。因为殿下在以直觉判断战场形势的时候,就说明,情况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咱们就一万人……这会是一场恶战。”三十最终沉声说道。
“没错。”慕泽在心中预估了这一次的战胜的结果,他和李禹溪的胜算,应该都只有五成。
如今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刚点过兵,就有探子冲了过来,跪在地上禀告:“殿下,李禹溪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出动了!现在距离我军营地不到三十里!”
慕泽冷声问:“为什么现在才察觉?”
“这次他们刻意隐匿了身形,还是从山林中横穿过来的,咱们埋伏在其中的探子,都被他们给拔了!”
慕泽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也就是说,又有兄弟丧生了。
三十和沉俊旭站于慕泽的身边,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慕泽为了宁军生命的逝去,久久不语,但是他同样明白,这场战事,已经不可能再拖。
眼看着天空都变得很沉沉的,他们必须在落雪前,驻扎到西海。
于是慕泽凤眸闪烁,目光骤然坚定:“传本王的命令,全军出征!”
“得令!”
……
元锦玉今天始终觉得心神不宁,连抱着大娃都缓解不了她这种感觉了。
她也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窗外,那是宁军的方向。
九哥,你要平平安安啊。
“哐啷”一声,门忽然被人打开了,璃潇步履匆匆,语音急促:“主子,李禹溪的大军竟然动了!现在已经和宁军交手了!”
元锦玉昨天写的信,今天还被她摆在案头,她纵然不是身处战场,却同样被这场战事牵动心弦。
深呼吸一口气,她镇静下来,问道:“把具体的情况,再说一遍。”
听清楚了过程,元锦玉明白,神威军这次应该是有备而来。
而且李禹溪明显是要将宁军堵死,一万对上十几万,援军一时片刻赶不到,稍微耽搁一瞬,就能造成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元锦玉站了起来,从桌上的几封信中挑出了一个,递给璃潇:“我需要你做两件事。”
“主子您请吩咐。”
“第一件,用飞鸟将这封信传到西海,第二件事,去找左唯风,让他带人,现在就去支援宁军。”
第一件事还能办到,至于这第二件,璃潇很是诧异地问:“主子,如果这些江湖人离开了,那宁白城怎么办?”
城内有这么多大臣和家眷,最重要的是主子也在!
元锦玉来不及解释了,只是坚定地对璃潇说:“先救九哥。”
本来按照元锦玉的计划,西南联军是要今晚才能发动的,现在提前了这么多,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打折扣。
璃潇最听从元锦玉的话,也不敢再耽搁,拿着信就走出了书房。
左唯风一直都等着出战的军令呢,在他们离开前,元锦玉亲自前去,同这些人说:“神威将军手下的士兵,也是咱们的同胞,所以本宫只恳请你们,将大周的军士还有宁王殿下保护好。本宫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左唯风率领一众的江湖人,同元锦玉行礼:“娘娘,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沉小桃现在也知道了十几万大军把宁军给包围了的事情,她担心沉俊旭,所以也想和左唯风一起去,可是璃潇却不同意。
文竹等人是要留在宁白城中的,于是璃潇就拜托文竹,看好沉小桃。
她哀求璃潇,可是璃潇这回铁了心肠。
很快,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加入了这场战局中。
元锦玉依旧留在书房中,不断地有人来和她禀告这场战事的最新进展。
本以为李禹溪会将宁军打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的是,除了最开始宁军撤退,有些慌乱,被剿灭了一千多人后,之后都没怎么吃过亏。
甚至宁军就像是一个长满了锋利牙齿的小兽,每次都能在神威军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战争开始几个时辰了,宁军还歼灭了他们几千人,比自己的伤亡多了几倍。
掐算着时辰,元锦玉问璃潇:“本宫送去的信,应该已经到慕林的手中了。”
窗外传来鸟鸣,璃潇跑过去将信拆下来,递给元锦玉。
元锦玉才看了一眼,就笑了出来:“太好了,慕林一直都准备着,这次在咱们送信前,他已经动了,看来能尽快支援九哥了!”
神威军也有他们驻扎的城池,在李禹溪看来,那里就是固若金汤的,而且他还放了几万人在后方,防止慕泽会从背后偷袭。
这十几万兵马,几乎是一路压着慕泽在打,都快把他们打回宁白城了。
夕阳的余晖撒在战场上,眼看着和宁军的距离越来越近,李禹溪中气十足地喊着:“叛贼宁王还是速速投降吧!”
李禹溪的两个副将一直在指挥战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过他们对于慕泽的恐惧,已经消减了不少。
那蝎子军,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阴影,看看现在慕泽都被打得还不了手,真是痛快!
唐钰和殷巧自从战争开始后,就贴身保护着慕泽,对于这种一直撤退的命令,殷巧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也没问过。
唐钰看出了她的想法,撤退的途中,同殷巧说:“宁白城中有不少江湖人士,正好能支援殿下。”
殷巧恍然大悟。
她做赏金猎人,已经习惯了单打独斗。
不得不承认,被支援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让他们知道,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面对李禹溪的劝降,慕泽丝毫都没有理会。
三十倒是喊话:“之前是谁在被我们绞杀了上万人?该投降的,是神威将军才对!”
神威两个字,以前被说出来的时候,都是威风八面的,这次却硬生生被三十变成了嘲讽。
神威军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将这样被辱,士气大涨,浩浩荡荡地,卷起来身后的尘土。
李禹溪也不断默念着,快点,再快一点,他们马上就能追上慕泽了!
两军相贴的地方,瞬间胶着起来。如果能从天空中俯瞰的话,就会发现,宁军正在一点点地被吞噬。
夕阳洒下的大片余光,映照在鲜血上,让那红色更加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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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6章 火药轰城
慕泽猛地就勒紧了缰绳,掉头向后冲去:“跟本王杀!”
三十和沉俊旭早就已经跑烦了,恨不得先早就把对方杀一个片甲不留。天』籁『小说Ww』W.⒉3TXT.COM
于是一万人多迅转向,全部都跟在慕泽的身后。
如果说他们是一把长枪,那慕泽就是枪尖,所过之处,敌军都被迫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李禹溪哈哈大笑:“慕泽,如果你跑了,老夫来能承认你的兵法学的不错,但现在,宁军已经露出了疲态,你竟然还想以一人之力,逼老夫退兵么?”
慕泽骑马立于神威军的中央,哪怕隔得再远,李禹溪都能感受到慕泽身上传来的威压。
他和最初交手时一样,平静地问李禹溪:“李将军,本王最后劝你一句,投降吧。”
神威军上下都要气炸了,他一个马上就要被全歼的主将,真是大言不惭!
李禹溪却从慕泽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味。
可惜不管慕泽是不是认真的,他的立场都没办法改变。
于是他冷冷地挥手:“全力攻击!”
他的两个副将一左一右冲了出来,正好就和三十沉俊旭迎面碰上了。
之前是单打独斗,他们没有沉俊旭两人厉害,可如今周围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按照两军的比例,十个人把宁军一个人围上,士兵们武功都差不多,根本就没有逃走的份儿。
李禹溪的两个副将,为了报仇,恶狠狠地说:“这样的兵力还敢和我们对阵,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我们还能为你们留个全尸!”
三十轻呵一声:“这机会,你们还是留给自己吧,我们不需要。”
慕泽的声音也透过内力传来了战场:“谁说我们只有这么多人?”
大家都警惕着呢,慕泽说完后,他们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自己的脚下,生怕再冲出什么蝎子军来。
好在最担心的事情没生,他们都以为慕泽是在妖言惑众。
李禹溪不断地下达着命令,厮杀一路,他总算是和慕泽碰上了。
一个是征战几十年的大将军,另外一个则是武功高强的修罗王爷,当他们对战的时候,会鹿死谁手?
为了稳定军心,李禹溪提起自己的长刀,出招拆招的同时,还不断喊着:“宁王,你别想着靠虚幻的话,来动摇神威军的军心!”
神威军这才反应过来,将军说对啊,现在宁王都没等到援军呢,这场仗,肯定是神威军赢!
宁军却半步都不肯退,就在神威军以为他们胜利在望的时候,给了他们迎头痛击。
因为左唯风带着人赶到了。
他们的数量是不多,但是每个都能以一敌百,而且慕泽带着宁军已经深入神威军,正好可以接应他们。
李禹溪只觉得焦头烂额,这些江湖人来凑什么热闹!
慕泽高举手中的宝剑,夕阳坠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将宝剑映照得熠熠生辉:“咱们的援兵到了,冲!”
“杀啊!”
一边倒的形势被遏制了,神威军登时就损失惨重。
左唯风时刻记着元锦玉的劝导,率领身后众人,把救人放在要的位置。
如同李禹溪盼望的那样,这确实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战争,双方都在不断拼杀,时刻都有人流血死去。
而他和慕泽还在僵持。
神威将军武功盖世,慕泽也很早就想讨教一番,今日可算是战得酣畅淋漓。
高手过招,是很可能会殃及他人的,最初他们身边还有两方士兵,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空地。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因为内力雄浑,伴随着碰撞的声音,还有火花闪动。
李禹溪死死地盯着慕泽,就如同他一样,都在找着破绽。
不得不承认,这么一场战斗,李禹溪和慕泽心中都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他们的立场一样,肯定会成为忘年交。
李禹溪战斗的意识更强一些,几次都差点将慕泽打落马下,他还朗声同慕泽说:“你如此年纪,就能有这么高的武功造诣,实在是难得,现在投降的话,我会肯定皇上,饶恕你的性命。”
慕泽只是抵挡着李禹溪的招式,没有接话。
沉俊旭本来正在专心杀敌,闻言还往那片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个走神的时间,身边一道剑风闪过,如果不是三十拉了他一把,恐怕他的一般身子已经被劈开了。
周副将力大无穷,骑在马上,提到不断冲锋:“看清楚了,你的对手是我。”
沉俊旭也不敢掉以轻心,和三十一起,且战且往后退。
和三十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小声问:“为什么我觉得殿下打的如此吃力?“
那李禹溪看起来是很厉害,但是殿下的武功,绝对不止是这样的水平。
三十叹气:“殿下手下留情了。”都这种你死我亡的时候了,殿下还是没放弃劝降李禹溪。
战斗还在一点点地消耗两军的士兵,那些江湖人士,放慢了节奏。
双方的死伤都很惨重,各种嘶鸣声,传到了十几里之外。
那里就是宁白城了。
元锦玉在书房中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就带着人,登上了城墙。
从这么高的角度,她能看到远处灰尘弥漫,甚至变成了微红色,越加向外延展。
元锦玉的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和李禹溪一样,他们也在和时间赛跑。
慕林,快一点,再快一点。
慕泽对李禹溪的手下留情,就代表了他会被李禹溪逼到节节后退,李禹溪眼看着他的包围圈已经出现了很大的缺口,这是怎么都弥补不上了,就大喝一声:“快点杀!”
三十和沉俊旭策马赶到慕泽身边:“殿下,咱们走不走。”
刚刚慕泽会杀个回马枪,正是因为他听到了远处的江湖人赶到的动静。
这会儿他仔细再听,神威军驻扎的城池,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他预估,慕林是不能及时赶到了。
于是慕泽没有半分恋战的意思:“撤。”
宁军都在等这个命令呢,这么一撤,阵型就乱了,慕泽的脸也阴沉了下来。
三十面露难色,心情凝重,他都快忘记了,这并非是殿下一手带起来的兵,现在他们只顾着逃跑,将背心都留给了敌人,危险很大!
李禹溪果然看准了这一点,让跟随打仗的弓箭手准备,准备一波弓箭,将这些人击杀。
画面一转,他不由得想到了和慕泽第一次交手,他就是用同样的办法,杀了自己快两万人的。
这一次,李禹溪绝对不对他手下留情!
慕泽抿唇,在李禹溪下令射箭之前,再次转身,三十和沉俊旭也喊着:“不要再撤,迎敌!”
李禹溪的两个副将对视一眼,笑了。
都这种情形了,再不跑,那不就是等着吃箭雨么。
可是李禹溪却半点笑不出来。慕泽的恐怖,他在这一刻,才领略到。
到底什么兵,是他带不起来的?
如今这种情况,迎敌的话,还能打散弓箭手的阵营,背身就跑,反而死的更快!
箭雨瞬间袭来,慕泽的士兵一层层地跪在地上,在身前直起了盾牌。
砰砰砰的,不断有羽箭砸到盾牌上,起初这些士兵还能抵抗一番,后来砸下来的羽箭力道越来越大,有士兵支撑不住,盾牌被击飞,他身后就会出现大片的缺口,一时之间,死伤惨重。
慕泽带着一众武功高强的人,没有在盾牌下,而是一路盯着箭雨,冲向了敌军的阵营。
他打头阵,三十和沉俊旭跟在左边,唐钰和殷巧跟在右边,再之后,就是左唯风等人。
箭雨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杀伤力,慕泽的马术非常好,他甚至策马就能躲过。
身后的人,挥剑击打着箭雨,有些避不开的羽箭,扎在身下的马儿上,就听马儿嘶鸣一声,猛地就把人掀翻在了地上。
血战终于要开始,慕泽反手握剑,终于下定决心,不对李禹溪留情。
李禹溪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他不得已,让弓箭手停了下来,对慕泽进行第四次围剿。
这次,他本以为没有了身后那些举着盾牌士兵的支援,他胜利会很容易,可是上天偏偏和他作对,有士兵跌撞地冲过来:“将军,咱们的大本营被占领了!”
这士兵一身脏污,身上脸上都是黑的,李禹溪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他有一个猜测,只能不断祈祷,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士兵还没等他询问,就大声喊了出来:“是凌王殿下,用火药将城池给攻破了!”
周围一片哗然,大家的眼中都浮现起了恐惧。
李禹溪也气得只哆嗦,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慕林能得到这么多的火药!
“怎么会这样!”顾副将痛苦地喊着:“咱们的人死伤如何”
“惨重!”
两个字,就像是在他们心上砸下了两锤子一样。
“火药不是被朝廷管制着的么!就算是他们能得到,数量也不会多的!”顾副将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传令的士兵都要哭了:“不是的,副将,他们有整整十几车的火药,还没等城中的士兵反应过来呢,城墙就被轰开了!咱们的人被火药吓坏了,全部落荒而逃,不投降的,都被凌王的士兵给杀了!现在西海的五十万大军如同经过无人之境,他们的先头骑兵,估计马上就要来了!”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