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第1857章 谁更悲惨
唐钰笑得眼睛弯弯,明显是察觉出了殷巧的口是心非。
他不能去碰殷巧的腰带,就试探地勾住了她的小手指。据说十指连心,不知道殷巧对于自己的触碰,有没有感觉,反正他的心田,已经泛起了涟漪来。
他靠得很近,在殷巧警告的目光下,也丝毫没有后退:“阿巧,既然不喜欢,你就把那叶子还给我怎么样?”
不管之前还是现在,唐钰都是以逗弄殷巧为乐趣的,看着她心底明明在意得半死,嘴上却怎么都不承认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
果然此刻,殷巧听到他的话,抬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是唐钰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粘着殷巧。
偏偏唐钰还没有眼力见儿得很,笑嘻嘻地问:“阿巧怎么不说话了?”
“送给我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殷巧表示了她的抗议。
唐钰笑得更加灿烂,阿巧啊阿巧,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不禁逗了。
“我若是执意呢?”唐钰不怕死得问。
每次撩殷巧,都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果然,殷巧眼底的怒意越来越盛:“反正已经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唐钰哈哈大笑起来,看得殷巧一阵的疑惑。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么?
唐钰的胸膛震颤,没忍住,还是把殷巧抱在了怀中。他贴在她耳边说:“都已经这样喜欢了,还总是不承认,阿巧,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殷巧不吭声,但是也没动。
心动的滋味,没有人比唐钰更清晰明了,他是这样地喜欢眼前的姑娘,所以才会为了她,变成不一样的自己。
火红的枫叶下,他低头看着殷巧的面容,心中的感情,已经是百转千回。
殷巧恐怕是还在担心唐钰不依不饶,一只手搭在她的腰带上,抗议地看着唐钰。
他的眉眼越加幽深,黑苍苍的海水一样将她漩进其中。
殷巧感觉到唐钰身上传来的危险感,她想要离开,可已经晚了,唐钰将拥着他腰肢的手给搂紧,轻笑声中,低头吻住了殷巧。
不再是动容的凝望,也不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所有的感情,都包含在这个吻中。
只有他的殷巧,才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尽情地释放他的一切爱意。
吻住她,管他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战火烽烟,什么痴心缠绵。
他只想要她一个人。
许久之后,唐钰才放开了殷巧,一边在她低头的时候,细细地亲吻她的脸颊,一边让殷巧无处可退,只能感受他的欣喜。
要离开的时候,唐钰还握着殷巧的手。他先上马,对着殷巧伸出手来。
马儿很高,加上唐钰也不矮,殷巧望着他,要仰高她的头。
其实她很想和唐钰说,不要动不动就亲吻她,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忍住了。
因为她就算是说了,唐钰也会无动于衷的吧。
动情的殷巧,平素冷清的脸上,都添了几分蜜意,粉色的脸颊,看着就带着爱恋中的温度。
变化最大的是她那双精致的眸子,水光潋滟的,枫叶林中,更是神采熠熠。
本来她只是单纯地凝望唐钰,准备将她的手递给他,可谁知道,她这个眼神,又牵动了男人的哪个神经,唐钰喉结一动,接过殷巧伸过来的手,却没拽她上马,而是深深地俯下来,用另外一只手捧着殷巧的后脑,又加深一遍这个吻。
殷巧没反应过来,最初还是张大眼睛,想要后退,奈何唐钰的手掌心灼热,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仅仅地吸附着她。
他亲吻的力度太大了,简直要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一样,殷巧反抗不来,也只能软软地站在地上,任由唐钰的索取。
唇舌交缠之间,唐钰肆意掠夺着殷巧口中的甜美,甚至还轻轻地啃咬着她。
偶尔用力大了,殷巧还能察觉到唇上的一阵刺痛。
真是的,自己怎么都没有力气反咬回去呢。
唐钰一吻结束,殷巧已经是气喘吁吁。她追击敌人几天几夜不曾入睡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像这样失去力气过。
这一吻和刚刚那一吻距离也没有多长时间,殷巧退开两步,还用指尖擦了擦她有些红肿的唇,不满意地问唐钰:“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动不动就咬人的。”
唐钰的目光还像是以前一样幽深,说出来的话,让殷巧怎么听都是在强词夺理:“阿巧,分明就是你刚刚用那样暗示性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忍不住的。”
殷巧:“……”她又用什么眼神了!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你再不带我回去,就要入夜了,是想在这枫林中休息么?”
唐钰点到为止,也不敢继续逗弄殷巧了,让殷巧拉着他的手,坐到马儿上来。
可惜殷巧压根就没理他,自己运起轻功上马,还坐在了唐钰的身后,拉住了缰绳,让马儿从山路上跑了起来。
唐钰无奈地说:“阿巧,你不觉得你坐错位置了么?”
在他的构想中,殷巧是应该坐在自己身前的,想他一边骑马,还能揽着殷巧,把她摁在自己怀中的感觉该有多美。
殷巧才不会给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这种机会呢,骑马她又不是不会。
于是她冷淡地说:“你要是嫌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就下马,自己跑回去。”
唐钰一听这话,就变乖了,还小鸟依人地靠在殷巧的怀中,捏着嗓子说:“那阿巧你可以要骑慢一点哦,太快的话,我会害怕呢。你要保护好我呀。”
殷巧越来越不耐,真想把这个男人从马上丢下去。可她刚刚往前看去,发现唐钰软软地靠着自己,姿势虽然怪异了点儿,还挺好笑的。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犯二也会很开心,殷巧不就是,面对耍宝的唐钰,她也生气不起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唐钰也跟着殷巧笑,为了让她高兴,他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那么高的男人,装出小鸟依人的样子本就滑稽,偏偏他还抓着她的袖子,眼波娇羞地问:“阿巧笑什么呀,难道是我很有趣嘛?”
殷巧把他的头给转过去,可嘴边的笑容,确实越来越灿烂了。
唐钰一路上都是不依不饶地,让殷巧一会儿快点,一会儿慢点,还非要殷巧和他诉说爱意,殷巧能同意就怪了。
等到他们回到营地,确实已经不早了。
殷巧珍视他所送的红叶,让唐钰着实能高兴很长时间,第二天大军开拔的时候,他都是笑意满满的。
因为他很少同除了殷巧的人以外这么笑,军营中不少小兵都犯嘀咕得很,这唐钰不会在密谋什么吧?
唐钰只是觉得他一个人高兴,实在是太亏了,于是黎成和三十焦急地等着镇上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唐钰就带着殷巧去他们面前转。
殷巧今天怎么都不肯和唐钰共乘一匹马了,再被他那样娇羞几次,她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唐钰没办法,只能挑选了两匹马。
黎成和三十原本都在专注地看着宁王他们前来的路,唐钰绕了几圈后,他们总算是注意到他了。
看唐钰那眉眼飞挑,面含桃花的模样,这两个人就觉得,唐钰应该是没安什么好心。
于是两个人谁也没和唐钰打招呼,只是对殷巧微微点头。
唐钰顿时觉得无趣得很,他就开始主动挑衅。骑马到两个人身边,他悠悠地问着:“你们这到底是在等谁呀,不止是殿下和娘娘吧?”
三十有些不爽地看着唐钰,黎成则是面容冷淡,但估计心情是和三十一样的。
唐钰又说:“对了,璃潇和林泉不是都在队伍里面。想想你们都十几天没见到她们了吧,想念也是应该的。”
三十觉得自己的眉心跳得更快了,他现在能把唐钰丢远一点儿么?
殷巧在一旁,也是冷眼看着唐钰,一个人说的还挺欢:“我就比你们好太多了,阿巧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很好,等他说过后,三十和黎成的脸色都是一黑。
唐钰在心中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趣。
殷巧想要阻拦唐钰别说了,可是男人一点儿都不听他的,有了心爱的姑娘,他为什么不能好好显摆一番?
这会儿唐钰还在讲周围的山上,枫叶是有多漂亮,还反问殷巧:“是吧阿巧。我送你的叶子,都是赤红色的,特别美艳。”
三十的手已经放在了剑鞘上,不就是一片叶子,你和我臭显摆什么!当心我真的砍你!
殷巧戒备地看着三十,手也放在了鞭子上。虽然唐钰是很欠揍,可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想动他,自己是绝对不答应的。
唐钰也不怕三十,还挑衅地望着他,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
形势一触即发,最终是黎成拦住了三十。
比起三十,他就要淡定许多,唐钰见他没刺激到黎成,不免有些失望。
哎,其实真的不怪他啊,军旅生涯太无聊了,总得让他找点什么乐子。
黎成拦住了三十后,淡淡地问他:“你同璃潇成亲没多长时间吧。”
“恩,两个月不到。”三十对于成亲的日子,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1858.第1858章 你打我吧(求推荐票)
唐钰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出了黎成要说什么。可他想走,已经晚了。
果然,黎成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看了过来,悠悠地说:“我同小泉随时可以成亲,只是唐门主,听说你还要再忍半年呢。”
唐钰的脸变得比锅底还黑,殷巧不忍心看,索性就转身走了,但是她的肩膀明显是在一抖一抖的,估计也被黎成逗笑了。
反应最大的是三十,他一点儿都没给唐钰面子,爆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在咱们几个人中,唐门主才是最悲惨的啊。”
三十又啧啧两声,露出了一副怪不得如此的模样。
既然唐门主这么可怜,让他显摆一下也没什么的,毕竟自己都成亲了嘛。
唐钰终于是愤恨地说:“闭嘴。”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好想放蝎子咬死这两个男人。
还没等出手,殷巧就在远处叫他:“唐钰,你快点回来吧,还嫌不够丢人。”
被殷巧这么一喊,唐钰也只能把满腔的不甘心给压下去,委屈地回到了殷巧这里。
殷巧见他真的难过,想安慰吧,还忍不住笑,最后只能捏捏他的脸:“好了,你要是不招惹人家,他们也不会这么说你。”
“阿巧,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吗。”唐钰追问着。
殷巧真的觉得唐钰挺活该的,不过看在他确实可怜的份儿上,她表示:“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真的。”
唐钰轻哼,握着殷巧的手不松开。他又嫉妒地看了远处的三十和黎成一眼,满肚子的酸水儿。
殷巧觉得唐钰真的快变成一个小公举了,会撒娇卖萌不说,现在还知道装委屈。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强势了,所以她的男人,就会变得弱势许多。
唐钰自然不是怕黎成或者是三十,相反,他们三个男人,交情还不错。
在阵前,这么多人明晃晃看着的地方,他们是同伴,不可能打起来,坏了宁军和殿下的名声。
他就是享受殷巧把自己护在后面的感觉,那时他的阿巧最帅气了。
至于弱势,那也是他爱殷巧的一种方式。如果不是因为珍视到了极点,又怎么会步步退让。
两个人走远后,三十还笑着同黎成说:“黎大人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估计这一次够唐门主郁闷一段时间了,就是你是不是下手过重了?”
黎成嘴边的笑意也始终没消散,玉树兰芝一般的男人,温和起来,总有人沁人心脾的舒适感,他挪揄地看着三十:“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被刺激的,差点拿剑砍人。”
三十被他说的有些窘迫,清咳了一声,干巴巴地一笑。
黎成不经意间,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如果他刚刚没记错,殷巧是想要抽鞭子来抵挡三十的。
早半年前,他都没想到他会赏金猎人同行,更没想过会和唐门的门主有什么交情。
世事还真是奇妙。
又等了快一个时辰,慕泽等人的队伍,才姗姗来迟。
因为并非是正规军护送,所以整个队伍的形状,看起来有些奇怪,唯一不让人觉得违和的,是威严强横的气势。
这就是殿下的魅力,追随他的人,只因为他才改变。
此刻殿下正骑在马上,估计宁王妃同孩子是在最中央的马车中。
跟随殿下出京的那些官员和家眷的马车,在路上排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有这么多江湖人士护送殿下,一行人还是很惹眼的。
黎成和三十注意到了殿下后,也寻找了一下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没骑马,应该也是在车里面。
队伍还没挺稳,三十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许久没见到殿下,他着实很激动。
到了殿下面前,三十要下马行礼,被慕泽拦住了。
他示意不用多礼。
三十对慕泽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朝着营地看去:“殿下,咱们的队伍都已经整顿完毕,随时都能启程。”
慕泽眼眸漆黑,定定地看着三十:“你们这次做的很好。”
三十不敢邀功,只能抱拳,低头说:“这都是弟兄们合作的功劳。”
一路走来,慕泽从未犒赏过谁,而今他便做出了承诺:“等成功到达西海,本王再论功行赏。”
殿下的赏赐都是实打实的,三十心里着实高兴。
消息传遍了营地后,士兵们也期待起来。
如果能在殿下的军营中建功立业,他们回乡,也能骄傲地面对父老乡亲了。
三十还询问慕泽:“殿下,咱们是现在赶路,还是休整一下?”
慕泽顾念着队伍中的妇孺们,便回答:“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吧。”
多余的话,他也没说,不过黎成和三十那望眼欲穿的神色,他还是察觉到了。
慕泽也趁此机会,回到了马车上,银杏很有眼力见儿地下车了,只留下他们一家人在里面。
元锦玉抱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笑盈盈地和慕泽说:“九哥果然是让休整了呀,估计再不让黎成和三十见到林泉和璃潇,他们就罢工了。”
慕泽伸手抱住了元锦玉,习惯性地就亲了亲她的额头:“再不见到你,我也要罢工了。”
元锦玉哈哈一笑,力气很小地推他,当然是推不开:“九哥,你明明早上还见到我了。”
他们根本就没分开呀。
慕泽想的很简单,如果他能安定下来,一定要每时每刻都守着元锦玉,把他们分别的那些时间都给补回来。
大娃也精神着呢,在襁褓里咿呀咿呀地,引起着元锦玉和慕泽的注意。
慕泽威严地目光看向他,心想,这孩子怎么总是和自己争宠。
大娃就腼腆地笑,好像还不好意思了似的,元锦玉每次见他耍宝,心情都特别好。
加上这次本来就是他们胜了一仗,曾经被压抑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元锦玉觉得很是扬眉吐气。
两个人在马车中其乐融融,林泉和璃潇,确实已经被黎成和三十给接走了。
不一样的是,黎成和林泉是走远了一些,三十和璃潇则是骑马。
等到了幽静之处,林泉还老老实实地跟在黎成的身后,眼神贪恋地看着黎成的背影。
她的老爷真是太厉害了,三城的连横能破,他占了很大的功劳呢。
她从刚刚见到他,就激动得很,恨不得扑到他的怀中去,可是老爷看起来很淡然,似乎并不怎么想念自己的样子。
要是以往,她肯定吃味了,这会儿就不会,她认为老爷是个成大事的人,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正神游物外的时候,黎成猛地就转过身来,把林泉给抱住了。
林泉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黎成,还没说话,铺天盖地地吻就落了下来。
这灼热的感情,简直要把林泉给烧穿,但是她也只是僵硬了一下,浑身就变得柔软,根本就没有力气抵抗黎成。
而且,她也不想抵抗。
黎成的力度很大,要把十几天的份儿,一次都补回来似的,到了后来,林泉甚至有些呼吸不畅,眼冒金星。
等到他总算是松开林泉,她像是个离了水的小金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和黎成说话都办不到了。
黎成也不催促她,抱着她,享受刚刚情|潮涌动的余韵,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他也是先开的口:“小泉,我从来都没和你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自从把林泉捡回家中后,她就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了,京城中那么多风风雨雨,她陪着自己一起走过。
后来更是毅然地选择和自己一起跟随宁王。
黎成长了这么大,不知道是活了多少个十几天,从来没觉得,日子能过的这么慢。
他低头看林泉,小姑娘的嘴唇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他的眼中不由得深深自责起来。
伸出手,他慢慢地碰了碰她的嘴唇,小姑娘果然是颤抖了一下,他低声地问:“很疼?”
林泉摇了摇头,虽然有点儿疼,但是她一点都不生气难过呢。
说实话,黎成要是一直绷着,表现得对于分开不甚在意的样子,自己才会真正的介意吧。
于是林泉乖巧地摇头,还反过来宽慰黎成:“老爷,我没事儿的。”
黎成把林泉抱得更紧了一些,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她的发丝很软,听说这样的人,心也软。
林泉对旁人如何,黎成不能说尽,可是对自己,底线真的是很低。
她善解人意得总是让自己心疼。于是黎成捞起她的小手,还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给林泉都吓到了:“老爷,你做什么?”
黎成认真又深情地看着她:“小泉,以后我再这么禽兽,你就打我,不要纵容我,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反抗的。”
听黎成这样说,林泉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舍得打他嘛。
而且和他亲近,自己也挺开心的呀,她要是能下得去手,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所以林泉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会打你的。”
剩下的话,她在心中过了一遍,没有说。
毕竟我这样喜欢你。
黎成观察入微,也察觉出了林泉是在害羞,而并不是生气。
于是他笑着问:“那小泉是很喜欢我这么对你么?”
这次林泉沉默了,真是让黎成的心,都急促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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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9.第1859章 小嘴甘甜
再次低下头,他的吻变得轻柔了不少,还带着轻柔的话语,一点点地淹没在林泉的唇畔:“既然小泉不觉得生气,那咱们就再来一次吧……”
……
璃潇和三十走的是和黎成相反的方向,军营中的队伍都已经整顿好了,后方人员全部离开,就留下了的空地来。
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一片凹地上,旁人从外面,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西陇的草原,从叶子开始掉落的时候,就慢慢地变得枯黄了,此刻两个人都下了马,让马儿自己吃草,他们则是手牵手,坐在了草地上。
三十和璃潇靠的很近,也不像是黎成那样猴急,揽着璃潇就亲吻。
他甚至在璃潇好奇的目光下,还同她讲了军营中近来发生的不少事情。
三城合作破裂的内幕,三十也很清楚,甚至黎成所写的信,他都是看过的。
璃潇听着三十对黎成赞不绝口,却丝毫都不提他所立下的功劳,微微歪着头,崇拜地看着三十。
这就是他心爱的男子,为了殿下不管做多少事情,都从来都不居功自傲。
这也是璃潇最欣赏他的一个原因了。
三十说过后,反过来问起了镇子上的事,本以为璃潇会和他说玉煞的消息,没想到璃潇提起的,确实她收了一个徒弟的事情。
“徒弟?”三十下意识追问:“男的女的?”
璃潇抿唇一笑:“我怎么可能收男徒弟。是那个当初在沉鱼村,把吉服让给你我的女孩子。”
提起沉小桃,三十也是感激的:“可她怎么变成了你的徒弟?”
璃潇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这姑娘同咱们都不一样,她的心性坚定,是在另外一种形式上表现出来的。别看她鬼马精灵,玩世不恭,什么都想尝试,又什么都能放弃的样子,其实她认准了什么,是决意不会放手的。”
她的语气也越加凝重起来:“将她安排在文竹的身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索性文竹看得通透,知道自己也没有恶意,安排沉小桃过去,也不过是抵挡一下武林中那些无端的猜测。
所以文竹是不会为难沉小桃的。
三十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会这样担心?”
璃潇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们是夫妻,没道理瞒着三十,就轻缓地道:“我担心沉小桃会喜欢上文竹。”
三十瞪大眼睛:“这……文竹师父是个和尚啊。”
而且还是少林寺首席大弟子,前途无量,凭他在佛法上的造诣,日后一定会变成一代高僧的。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了,文竹师父不会喜欢小桃的,她伤心难过了怎么办?可任务已经布置下去了,又不能轻易收回,改日我同她好好谈谈吧。”
三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就握住了璃潇的手,学着刚刚唐钰委屈的样子,和璃潇说:“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说别人,阿潇,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的么?”
璃潇被他这样一问,脸微微红了,也不是她不想关心三十啊,只是她想说的话,都在信里面和三十说过,现在见三十好好地坐在自己身边,她就说不出口那些肉麻的话来了。
正迟疑呢,三十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两封信来,还兴趣盎然地给璃潇说:“还是信中的阿潇更可爱一些。”
眼看着他要读,璃潇赶忙就摁住了他的胳膊,还要来捂他的眼睛。
可惜三十人高马大的,璃潇那样纤细娇小,根本就碰不到他。
于是璃潇一着急,就要站起来。
三十就等着她动呢,把手托在她的腿弯处,将璃潇整个都捞到了他的双腿上。
那两封信也被三十收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让璃潇给自己毁了。
三十还缠着璃潇:“咱们就半个时辰,你有什么话,要快点和我说哦。”
璃潇转过头,耳根都是红的:“我什么话都没有。”
“口是心非。”他笑起来,身体都在震颤,微微倾身,他细细地亲吻璃潇的耳垂和脸颊,最后才是朱唇。
这张小嘴,他还是要自己品味,才能知道其中的甘甜来。
林泉还好,她原本是单独坐在一个马车上的,启程后黎成会在马车里面陪她。
所以她红肿着双唇回来,也只能黎成看得到。
但是璃潇就不一样了,三十要始终在外骑马巡查,跟随在慕泽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
她是和沉小桃一起坐在马车上的。
提起这件事,沉小桃也有点儿遗憾,文竹他们一行,都是苦修的和尚,沉小桃吃不了那个苦,不能和他们一起徒步赶路,这才粘着璃潇,想多学一点东西。
离开镇子的时候,竟然还有人给了沉小桃两个苹果,这东西在西陇可是稀罕玩意儿,沉小桃舍不得吃,等着璃潇回来,要给她一个,剩下一个,她准备拿给文竹。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直到队伍启程,璃潇才登上马车。
沉小桃捧着苹果,还没等说话,就诧异地问:“师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的嘴是怎么了?”
璃潇被小徒弟见到这幅样子,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怎么,外面太热了。”
沉小桃奥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是她也没再问,只是把苹果献宝似的递给了璃潇。
璃潇的嘴巴不舒服,和沉小桃道谢后,收下苹果,想要给元锦玉送过去。
沉小桃羡慕地说:“师父你同娘娘的感情真好。”
看师父事事都惦记着元锦玉呢。
璃潇微微一笑,直言同沉小桃说:“你觉得我同你师爹的感情如何?”
这还用问么?沉小桃立马回答:“好的不能再好了。”她可是羡慕了呢。
“但是在你师爹心中,最重要的是宁王殿下,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则是娘娘。”
沉小桃似懂非懂地点头,师父和师爹还真的是绝配。
赶路了一整日,整个队伍才停下来安营扎寨。
因为比之前扩大了这么多倍,哪怕是找城池落脚,也是没办法安排这么多人的,他们从京城出走到如今,才算是在真正地过上了军旅生涯。
璃潇在马车停下后,就把苹果给元锦玉送去了,沉小桃则是拿着她没舍得吃的那一份,去找文竹。
这些僧人们因为沾不得荤腥,都是另起炉灶的,一群光头特别好找,沉小桃蹦蹦跳跳地凑了过去。
谁知道才走到半路,她竟然被许久不见的左唯风给拦住了。
那天自从她被带走后,左唯风就很是担心她,现在和她说话,也有些不自然:“那些和尚没为难你吧?”
沉小桃意味深长的一笑,给左唯风笑的有些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左唯风口是心非地表示:“先说好,我这可不是关心你,是是担心虐待战俘的消息传出去,对玉箫公子不利。”
沉小桃最开始笑,是因为觉得左唯风的担心很有趣。文竹把消息封锁地很严实,旁人都不晓得,是她一直在调戏那些和尚。
后来她就是在笑左唯风了。
“哦,原来不是关心我啊,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沉小桃还故意往前走了两步,这些武林正派人士都特别逗,一个个都清心寡欲,女子的接近,可比什么武林高手让他们恐惧多了。
而且左唯风的反应也很有趣,身体都在颤抖了,还死撑着不往后退。
沉小桃嗅了嗅,问左唯风:“你身上是用什么香料了,怎么这么香的?”
左唯风总算是挨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地看着沉小桃,指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沉小桃笑嘻嘻的:“怎么沉默啦?”
左唯风拿沉小桃半点办法都没有,看她这么精神,也知道她是没吃过什么苦,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沉小桃捂着肚子,笑得特别开怀。
沉俊旭从远处注意到了沉小桃的动静,无奈地走了过来,教训她:“中原和村子不一样,你把你那大胆的做派收一收,别总是为难他们。”
沉小桃轻哼,显然是还有些生沉俊旭的气呢:“我怎么就为难他们了?我一个小姑娘,难道还能让大男人吃亏不成?”
沉俊旭觉得很头疼,这姑娘天生的反骨。
沉小桃还嫌沉俊旭唠叨呢,立马就离开了,跑去文竹身边,递给他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她献宝似的说:“文竹师父,这个给你吃。”
吃水果,总不算是破戒了吧。文竹还是清清冷冷,满身禁|欲的模样:“不用了,沉姑娘自己留着吧。”
沉小桃却不依:“你吃嘛,我已经吃过了,特别甜。”
文竹拆穿她:“你一共就有两个苹果,另外一个我见被送去宁王妃那里了,你是怎么吃的?”
沉小桃窘迫起来:“哎呀,让你吃你就吃,怎么这么多话。”
文竹还是不接,沉小桃看到了小和尚手中做菜的刀,眼睛一亮:“这样吧,咱们把这苹果分了如何?”
文竹不置可否,沉小桃就行动起来了,切水果她还是很在行的,没多久,苹果就被分成了八瓣,还都是兔子耳朵苹果,她拿了两半,剩下的给水清,让他分给师兄弟们。
1860.第1860章 爹娘骄傲
跑回文竹身边,沉小桃还感慨来一句:“就是该这样轮着做饭的嘛,不能总让文竹师父来做呀。”
日光渐渐地隐没到了远处的地平线,文竹默念的心经,已经几次被沉小桃给打断了。
沉小桃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她,纤细的指尖,好像比苹果肉还要白嫩,她笑得一脸娇俏:“文竹师父,给你。”
文竹见其他的弟子都已经吃过了,最终伸手将苹果接了过看来。
沉小桃是看他咬过一口后,才小口小口地把属于她的吃掉了。
文竹的早就吃完了,她舔了舔自己的指尖,问文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味道真的特别好呢。”
文竹“嗯”了一声,同沉小桃说:“谢谢你。”
三个字,让沉小桃不好意思起来。“不用啦。”她声音温柔缱绻:“就当做是文竹师父以前给我做饭的回礼吧。”
文竹凝视沉小桃,真的是看不穿这姑娘,到底是有多少面。
和一般女子完全不一样就算了,大胆,活泼,总是调戏人,而且好像也没有那么坚韧的心性。
可是文竹就是觉得,她这样的性格,刚刚好。
谁也不是圣人,正是因为他苦修,所以对世人总有怜悯之心。
那份底线,在沉小桃这里,变得更低了。
后来沉小桃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太大的印象,只是看她的双唇开开合合,心口处的震颤,一下又一下,清晰明了。
晚上的山地,因为大军的驻扎,变得熙攘热闹起来。
俗世的气息,永远都难以侵扰文竹心中的一片净土。
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如果他将世界隔离在外,那沉小桃,已经算是他圈子中的人了。
沉小桃自己说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文竹给她什么回应,就问他:“文竹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文竹顺势说出了一本很拗口的心经书名,还讲了两段,给沉小桃讲的晕头转闹的。
她马上伸出手阻拦文竹:“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她跑开的样子,都是那样青春有活力,清澈的眸子,还存在他的脑海中。
其实他刚刚说在想心经,是骗沉小桃的。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为了他这次的破戒而忏悔。
许久后,他才慢慢地回味着刚刚没想完的事情——那个苹果,真的是很好吃啊。
夕阳下的山坳里,光影层层变幻,清风阵阵袭来,倍感凉爽。
在马车中坐了一天的人,都出来活动了。
李豫近来没什么任务,包括这次的破坏三城连横,他也只是提供了些情报,所以有空陪着他们娘俩。
李锦州可高兴了,爹爹每天都能和他玩儿,而且还教给他好多东西。
元翠玉对此可见其成,毕竟她也是个女子,而李锦州是个小男孩,常在父亲身边,他也能多些男子气概。
按照李豫的说法,自己总是惯着他,当心把他养得太经不得风雨。
用晚膳前,李锦州吵着要去外面探险,其实也就是散步的意思,元翠玉和李豫为了活动手脚,便同意了。
现在李锦州很是轻巧,还敢自己从马车上爬下去呢,虽然姿势有些不雅观,每次元翠玉看他呼哧呼哧,双脚够不到地面的样子,就想笑。
这次仍旧是李豫先下车,看着李锦州一个人努力,他没帮忙,却时刻戒备着,担心他掉下来。
最后一大一小都对元翠玉伸手,等着接她下来呢。
因为李锦州现在正是好动的时候,李豫特地把他们的马车和队伍中的其他人换了,增强了安全性。
以元翠玉的身手,也能很轻松就到马车下面来,但有人接着自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动容地望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的都是深色的衣裳,面容极为相似。
她得到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本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这种感觉,沉淀于心中,幸福得让她都不敢想,如果有天她失去了这一切,该怎么办。
几年前失忆,她也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那个时候,她还没找到自己生活的意义,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如果现在谁要把她所拥有的一切,从手中硬生生分割去,她一定会疯掉。
笑意璀璨,元翠玉先是把手放在了李豫的手里,他用另外一只手托着她,给她轻轻地放到地面上。
裙摆触碰他的力度也是轻柔的,带着一些心痒。
李锦州不甘心落于父亲的后面,踮起脚尖,使劲儿地把她的小手往元翠玉的手中塞,等元锦玉握住他的手掌后,他才咯咯地笑起来。
一家三口一边往空地上走,李锦州被元翠玉和李豫牵在中间,还笑话元翠玉:“娘亲刚刚要宝宝拉着才能下车呢,宝宝都不用了。”
元翠玉哄孩子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她很认真地回答:“是呀,娘亲一点儿都不如宝宝,宝宝最厉害了。”
李锦州每次被元翠玉夸奖,小胸脯都挺立起来,生怕谁看不到他一样。
李豫总是泼李锦州的冷水,这次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三个人闲话家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元翠玉和李豫感慨了一句:“以前家中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确实没现在这么热闹。”
仔细想想,也就是多了一个小宝贝儿而已,整个家都有生气了。
“是啊。”李豫始终认为,孩子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这辈子何其有幸,能拥有元翠玉这样心爱的妻子,还有李锦州如此乖巧的礼物。
“我以往总是不在家,他陪着你,我也安心。咱们还不知道要漂泊流浪多久,可你们在我身边,我竟然半点都没有流离失所的感觉。”李豫的话,直直地戳进了元翠玉的心中。
她轻轻捏着李锦州的手,晚风吹过,让她鬓角的发丝有些纷杂,李豫停下来,面容温和地帮她把头发重新掖到耳后,元翠玉低头时那一抹温柔,让他心念晃动,恨不得现在就亲吻元翠玉。
可惜也不能在孩子面前情难自禁,李豫叹了口气。
队伍中成亲的这几对,就只有自己和殿下有孩子,估计殿下才是最清楚他心中所想的人啊。
一家三口慢慢地走在平地上,李豫因为有腿疾,不能走得很快,李锦州那样喜欢跑跳的性子,牵着李豫手的时候,都从来没有着急过。
这么小的孩子,见元翠玉体贴过李豫,就也学了下来,才走了一会儿,他就问李豫:“爹爹,你累不累呀?”
李豫闻言,蹲下来,这个角度,他可以平视李锦州的眼睛:“怎么了,锦州是累了么?”
元翠玉也关切地看着李锦州,毕竟孩子太小了,她得小心又小心的。
谁知道,李锦州却摇了摇头,脆生生地说:“宝宝不累,但是爹爹的腿不好,宝宝担心。”
李锦州还学不会怎么清楚地表达他的意思,但是李豫却听明白了。
他的心中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连带着眼神漆黑幽深,动容地揉了揉李锦州的小脑袋,自己的孩子能有这样一颗纯净真挚的童心,才这么小,就会关心他了,李豫是又感动又骄傲,于是他也郑重地回答李锦州:“爹爹不累,谢谢锦州。”
李锦州可能也没想到李豫会这样平等地对待他,但是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话也提高了音调:“爹爹不谢的!”
元翠玉站在一旁,心中的欣慰,并不比李豫要少。
许久后,李锦州还是累了,李豫就抱着他走。李锦州还是担心李豫的腿,他跑了两步,让李锦州知道,他的爹爹是很厉害的,这么抱着他,完全没问题。
元翠玉始终含笑不出声,李豫就转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元翠玉看周围没有人,就把她的小手搭在了李豫的胳膊上,秋衣不薄,李豫没感觉到元翠玉掌心的温度,还以为她是冷了,自然地伸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女子仰头凝视李豫,相府的姑娘都容颜出众,这两年来,元翠玉的气度变得也更雍容华贵了。
“我是在感叹,能把宝宝教导成如此,我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元翠玉在怀孕的时候,多担心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秉性坏的,事实证明,她真的是孕中多思。
如今她不争不抢,待人接物,一向温和,豫哥哥更不用说,哪怕他是个商人,心底的赤诚,还是从来都没有磨灭的。
在自己和他的努力下,宝宝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李豫看元翠玉这么乖巧,真是怎么疼惜她都不够,李锦州眨巴眨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同李豫说:“爹爹,你也摸摸娘亲的头。”
“恩?”元翠玉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李锦州一脸天真,摇晃着小脑袋:“因为我想被爹爹揉头的时候,就像是娘亲刚刚一样,看着爹爹呀。”
元翠玉羞成了一个大红脸,真是不敢再和李豫对视了,而且她这算是被自己的孩子调笑了嘛?
反正她脸皮薄,是绝对不会承认被李锦州猜中了心思的,拿掉自己的小手,脚步匆匆:“咱们快回去吧。”
军中纪律严明,元翠玉养成了按时用膳的性子,要是回去晚了,指不定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呢。
她不想被他们爷俩看出来她的窘迫,小腿倒腾的还挺快的。
1861.第1861章 负重前行
李豫也被李锦州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尤其是这孩子一本正经,元翠玉想反驳都不成。
于是一边往前走,李豫还叫着:“翠玉,你等一等啊。”
李锦州学着李豫的样子,把小手放在嘴边,当成了一个小喇叭:“是啊娘亲,你等等宝宝!”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说,已经羞得脸红的元翠玉,都是不肯停下的。
李豫只能用出杀手锏来了,掂了掂李锦州,之后问了一句:“锦州,你准备好了没有?咱们要去追娘亲了。”
李锦州大声回答着,气势十足:“准备好啦!”
“那咱们就冲喽!”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下,李豫就抱着李锦州,从元翠玉的身后追赶而去。
元翠玉也听到了他的话,一方面不想被李豫抓到,一方面也是为了哄李锦州,轻呼一声,抬腿就往前跑!
李豫本来也没认真,不然元翠玉十个也跑不过他一个的,他不紧不慢地追在后面,和元翠玉的距离,几乎是固定的。
李锦州没看出来李豫的游刃有余,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呼喊着:“爹爹再快一点呀,马上就要追上娘亲啦!”
李豫中气十足:“好嘞!儿子快给爹爹加油!”’
李锦州在他跑动的时候,在他怀中尽量地支起身体,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着,小嘴不断呼喊:“爹爹加油!爹爹加油!”
元翠玉又被逗笑了,之前一直憋着,现在笑出声来,就有点儿岔气了,也跑不动了。
李豫这才追上了元翠玉,李锦州在他怀里一直兴奋得恨不得一蹦一蹦的。
“哦!爹爹好棒,真的追上娘亲了!”说话的时候,他还崇拜地看着李豫呢。
元翠玉笑着不接话,只是捧着李锦州的小脸儿亲了一口,夸赞他:“宝贝儿也是最棒的,没有你加油,爹爹不会跑这么快的。”
李豫还扬了扬下巴,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虽然是在和李锦州说话,但却是看着元翠玉的:“爹爹虽然腿脚不好,轻功绝对没问题,不然当初怎么能追上你娘亲,后来又有了你呢。”
元翠玉娇嗔他一眼,幸好宝宝听不懂,这才正经几句话啊,他就又调戏自己,真是不想理他了。
李豫一只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则是牵着元翠玉的,一家三口幸福地往营地中走,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他们接近营地的时候,元锦玉掀开帐篷的门帘,看到了他们。随即她将帘子放下,走回慕泽的身边,笑着和慕泽说:“九哥,翠玉和李豫的感情真的很不错。
慕泽哄孩子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得很,让他学李豫,他也是学不来的。
但元锦玉就是觉得她的九哥最帅气了,旁人谁也不及他半分。
大娃正在床上翻滚,也不晓得元锦玉说什么,慕泽抬头看元锦玉,目光也很是柔和:“是啊。”
元锦玉走过来,握住了慕泽的手,感慨道:“大周像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
如果战火不能平定,他们就不能恢复平静的生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信念,元锦玉的每一步,才会走的那样坚定。
慕泽理解她的想法,回手握住她的小手,男人清俊的眼中,沉淀着坚定:“为了这份盛世灯火,你我愿意负重前行。”
严寒酷暑,无悔无怨。
秋风带来的凉意,似乎也因为营地的热闹,而躲避得远远的。
孙梓珊还同自己的丫鬟感慨着,这里都许久没这么有人气了。
说来也真的是很神奇,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机会,经历这样一场跋涉。
想必等她年老,再回想起来,也是一笔财富吧。
和孙梓珊随遇而安的性子不同,元太妃近来激动之余,还很忐忑。
毕竟距离西海只有一步之遥,她都与慕林分开了这么久,说不想念是假的。至于她的忐忑,则是因为慕泽。
想慕泽从京城中逃出来时,是那样狼狈,可远离了京城,他就像是蛟龙入海一样,大战雄风。
一场场的战役是怎样赢的姑且不说,就说慕泽能有这么多能人异士相助,也足够让元太妃心凉了。
他和武林盟主相识的时候,元太妃能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巧合;能让少林寺那些几百年都不参与朝堂争斗的和尚们下山,元太妃还勉强可以说,他们是想让天下太平,并不是刻意来帮助慕泽。
黎成和陆忠跟在慕泽身边,也让元太妃很不平衡。原本她以为,慕泽的得力干将,就只有容辰一个的,
现在好了,慕泽不仅收服了自己的军队,还借助玉箫公子,让武林人士也纷纷来援助他!
有了这么多人,很多仗打起来,怎么可能不赢。
事已至此,元太妃也没办法从中作梗,她就抱了最坏的打算,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住,慕泽有那么多军饷么,当初皇上拨给他的银子,恐怕早就被他给用光了吧。
但她观察了几日,队伍中一切正常,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的粮草被送过来。
这又是什么势力在帮助慕泽啊?元太妃真的快要想破头了。
之前她敢任性,还不是觉得慕泽没办法东山再起了,现在她小心谨慎了不少,更是把一切的坏脾气都收敛起来了。
就说今早要从连邵镇启程的时候,慕泽传令整顿军队,她很快就把细软给收拾好了,没用孙梓珊来催促。
这会儿元太妃没在孙梓珊身边,她的丫鬟还同她说:“元太妃娘娘今早动作真麻利,奴婢还担心她不配合呢。”
孙梓珊多少猜到元太妃是因为什么才对慕泽产生忌惮的,这世间人的强大,永远都不是用言语能描述出来的。
以往自己怎么警告,劝说元太妃,她都不为所动,为什么?是因为她没亲眼看到他的强大。
现在慕泽呈现在她眼前的,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致,元太妃自然就收敛了。
“她能想清楚是好事。”孙梓珊悠悠叹气。
到西海同慕林汇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孙梓珊比较愁的,是她和元太妃在见到慕林以后,该何去何从。
跟着他们大军上路攻打慕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还没见几面,就又要分开了么?
孙梓珊很是惆怅,这场分离还没结束,她就已经在考虑下一场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才好。
人多了,军心也更坚定了,哪怕最初的时候,队伍里有些人还在恐惧,就这样明晃晃地穿越三城的境地,难道就不会被人围堵么?
事实证明,真的没有人来阻挠他们。
有一次他们在行军的时候,明显能听到几里地外,有刀剑碰撞声,可是宁王殿下在听了通报以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命令队伍继续行进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看热闹的心思,只是有些好奇,在这地界,怎么还能有别人打起来。
至于元锦玉在马车中,也听说了那是尹长林和段艺鸣的军队,还笑了笑,将信纸递给了银杏,示意她收好。
银杏得到了元锦玉的准许才看信,读完和元锦玉的表情一样:“段艺鸣估计心中要悔死了,他想立功,却已经太晚了。”
这段艺鸣和尹长林明显都是来阻拦宁军的,可惜两个人撕破了脸皮后,谁也不想对方得好,攻打他们时,生怕对方来一个麻雀在后。
而且崔林江估计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撺掇他们两个先打起来了。
元锦玉思索了一会儿,同银杏说:“去给璃潇传令,尹长林这枚棋子已经没用了,把咱们在他身边埋的钉子都撤出来。”
银杏点头:“奴婢明白了。”
就这样无动于衷地走了几日,管他外界是有多少干扰,队伍行军的速度和方向,始终都没变过。
相比较他们,三城主的军队,可遭了秧。
战报一封接一封的传来,今天是我围剿了你,明天则是你偷袭了我,一片混战,不可开交。
至于璃潇的动作很快,已经把以郑海为首的人,全部都撤了回来。
郑海还代表队伍中的其他人,来给元锦玉行礼汇报过情况。之后他要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当时沉小桃还在,她作为玉煞的一份子,正在一点点地渗透进这个组织。
虽然很多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但只露出冰山一角,也足够沉小桃震撼了。
她从来都没想到,元锦玉不光有才有德的,更是有这样的手腕和心计!玉煞啊,这么大的情报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竟然是在元锦玉掌控之中。
她和殿下夫妻两个,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有里亮出来啊。
值得一提的是,郑海在离开尹长林的军队,改头换面之前,还将他潜伏在尹长林身边后,调查到的那些资料,都交给了元锦玉。
这份资料很是详实,把尹长林几乎是扒了一个底朝天。
元锦玉接过资料,笑得温和又自豪:“你做得很好。”
郑海的心中别样激动,他是组织中的老资历了,所以才能知道,林林并不是他们最终的主子,元锦玉才是。
但是其他人同样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元锦玉。
1862.第1862章 神威将军
他不光见到了,还能得到元锦玉的夸奖,心中当然激动。
跟在尹长林身边,他的臣服都是作假的,可是面对元锦玉,他只恨不得匍匐在地,像是朝拜一样,让元锦玉看到他虔诚的心。
这么想着,他果真是跪了下来了:“能为娘娘效命,是属下的荣幸!”
郑海没有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元锦玉晚上将他拿来的资料给慕泽看,她一边给大娃掖着被角,一边狡黠地笑着:“这段时间尹长林之所以会这么暴躁,也是因为郑海在他面前怂恿了许多。估计他现在也知道他的心腹跑了,不知道会多震怒呢。”
一想到尹长林那扭曲的脸,元锦玉就一阵想笑。
慕泽宠溺地看着她,把手中的资料都放下:“这份资料到你手中,你肯定要物尽其用了。
元锦玉对慕泽竖起了大拇指来:“果然还是九哥了解我。我准备挑一些有用的,送去京城,”她有点儿得意地说:“反正是大周的官员,我是不会帮慕阙惩戒的。”
慕泽笑意更加温和,从最初和元锦玉相识,他就对她欣赏得很:“分明就是想在尹长林战败的情况下,再给慕阙的心上添一把火,你还说的那么好听。”
元锦玉这次总算是绷不住了,担心吵到孩子,她就捂着嘴轻笑,黑色的眸子都是湿润润的:“九哥,你不要总是拆穿我呀。”
慕泽靠过去,亲吻她的双唇,因为她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始终不让自己亲近。
今天看她如此活泼,应该是大好了,他总算是能一解相思之苦。
元锦玉还想拒绝,毕竟这里是营帐中啊,孩子还在呢。
慕泽的力道却不容拒绝得很,诱惑十足地在元锦玉的身边说:“没关系的,他睡的熟,肯定醒不过来。你只要轻一些,就不会有人听到的。”
元锦玉被他用这样的语气哄着,很快就软了下来,身子也慢慢燥热。
时辰过得很快,充斥着巨大的欢愉,而且因为地点的改变,元锦玉今日比往日还要敏感许多。
情动的时候,慕泽会吻住她的唇,后来她就像小奶猫似的,连叫声都像是浅浅的呼吸,直勾起慕泽的******最终元锦玉筋疲力竭地睡去,慕泽给她打理好,才将她拥入怀中休息,防止她被秋天的寒气入体,伤了身。
元锦玉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她在马车上,就让玉煞给京城中送了几道消息,都是关于这三城主的。
崔林江的为什么也在里面呢?慕阙多疑,登上帝位后,恐怕这一点会更明显,所以缺了崔林江的,他很快就能想到这其中的关节了。
消息一来一回的,也是需要时间的,西陇又有诏令传来,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当时,他们宁军已经完全地离开了三城的领地,让天下人都惊掉了下巴。
为什么最开始,他们是被阻拦的,宁军上下也就几百人,等离开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万多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比起宁军,三城的联军就要狼狈多了,听说尹长林和段艺鸣都挂彩了。
京城中,大家不敢在茶楼里面商讨这些事情了,就纷纷找了别的聚集地,这一场场战役,看得他们是应接不暇的,此刻都兴冲冲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和你们听说的都不一样,我有个亲戚就在西陇尹长林手下,他说是因为三城主早就闹崩了,还不敢让皇上知道,他们想立功,又不想让其他两城主捞到功劳,于是对同伴下了手。”
“哈哈,那岂不是窝里横?人家宁王在他们三个打起来的时候,可是大摇大摆地穿越了三城的境地呢!”
“谁说不是呢?现在他们想后悔也晚了,重新连横,更是不可能。”
“这消息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这三个城主,估计都没有什么活路了。”
百姓们想的是不错,慕阙在听到西陇传来的线报时,还是半夜,他气得觉都不睡了,将寝殿里的东西几乎是砸了个干净。
程辉不敢阻拦慕阙,只在他平静后,才心有余悸地想,幸好小太子在凤贵妃那儿,如果被他看到了皇上这暴躁的反应,晚上一定会吓得睡不着的。
其实他也很羡慕小太子,如果自己能躲的远远的,还怎么会在寝殿中服侍。
宫人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都在害怕慕阙的情绪太激动,拔剑把他们杀了。
好在慕阙最终只是双眸猩红,双拳紧握,控制住了自己。
但是他不迁怒于宫中的人,不代表他能饶恕了三个城主。
他对他们给予了那么大的厚望,甚至还许给了他们亲王之位,结果呢,他们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慕阙狠厉地看向程辉:“把线报拿来,朕再好好看一遍,”慕阙咬牙切齿的“这三个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什么爱民如子,千古一帝,慕阙发怒起来,也会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程辉只好老老实实地跑上前,将他手里的线报给递了过去。
慕阙前后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那线报直接给撕了。
等他看完,直接冷笑出声。
这三城主,还真能给自己找借口,分明就是因为他们心不齐,被慕泽给钻了空子,现在还在互相埋怨,推卸责任。
慕阙着实后悔让他们三城连横,如果一个个地打,最起码不会让慕泽毫发无伤地离开西陇。
将线报狠狠地丢在地上,慕阙早就防着这三个人叛变呢,吩咐着程辉:“用朕之前安排下去的人,将他们三个都给朕杀了。”
听到他这样的指令,程辉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皇上这是半点都不顾念旧情了啊,甚至不准备再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程辉是真心为皇上着想,他便劝了皇上一句:“如果一次杀了三个城主,西陇的民心会不会……”
“朕不杀他们,难解心头只恨。”作为帝王的狠辣,慕阙始终都不缺,甚至他平素太压抑,这样的爆发,也是情有可原。
“朕是皇帝,他们是臣子,臣子没有完成朕交给他们的任务,被朕杀掉,有什么不对的么?”
程辉只能点头:“奴才明白了。”
当天晚上,就有专用的飞鸽从京城而出,直奔西陇,路途虽然有些遥远,但是用鸟儿传信,总比人要快多了。
又过了五天,慕阙估摸着消息应该会传来了,早早就等在了御书房。
慕泽的队伍,因为这十来天的行路,已经快到了宁白城的境地。那里是西陇最后一道防线,再往前,就是西海了。
有慕林率领的西南联军,始终都在和李禹溪对峙着,不知道慕泽是传了什么命令,让慕林迟迟都没有动手。
说起这位李禹溪将军,也是一个传奇。因为大周现存的,年长的老将军,就只剩下李禹溪一个了。
当初还有个容老将军,可惜被卫楚秀给杀死了。容老将军死的时候,慕阙着实遗憾了许久。
毕竟大周要培养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是很困难的,他死后,天下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就变成了慕泽。
李禹溪当时还写了一篇悼文,表示他与卫家,今生都势不两立。
容老将军和李禹溪在年少的时候就是对手,恐怕前者死后,后者会活的更寂寞吧。
李禹溪也和容家一样,不夺嫡,只效忠于当今的皇上。
慕阙即位后,李禹溪也从来都不谄媚,抵抗了西海五十万大军的,就是这位将军。
他用实际行动,向慕阙表示了效忠。
慕阙以往并不喜欢愚忠的人,但是现在,他别样感谢李禹溪的死心眼。
如果没有他,整个西陇,都会变成一盘散沙。
大周残存的这些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很有脾气的。
慕泽的冷漠,容辰的犀利,陆忠的坚韧,而到李禹溪这里,天下人的形容,说李将军本身就是铜墙铁壁。
他守在西陇一日,宁军就没办法进攻。
因为实力的强横,他也不屑于西陇的其他小城联手,甚至慕泽一路攻打过来,他都没有伸以援手。
慕阙并不怪他,因为他也相信李禹溪。
前方的人都败了,李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往朕失望啊。
这次三城闹得不可开交,都没有惊动李将军,是因为他冷漠么?不是的,是因为他对自己足够的自信,慕泽就算是赢了天下人,也赢不了他。
再看三城传来的消息,慕阙本以为,这三个惹他震怒的人,应该都被解决了,谁知道传来的线报上说,只有尹长林和段艺鸣被杀死了,崔林江不知所踪。
慕阙满脸的不可置信,找来程辉,厉声问道:“咱们的人不是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么,为什么会让崔林江跑了?”
程辉低着头回答:“皇上,可能是崔林江早就有准备了……”
“这不可能,朕雇佣的是最好的杀手,崔林江武功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去查。”
程辉领命,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出了一些消息。
他匆匆地走近御书房,同慕阙回禀着:“似乎是有两个赏金猎人的旧仇,影响了这次行动。”
1863.第1863章 这是为何
慕阙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真是上天都在和他作对。
当初杀手在接单的时候,就同雇主说过,他们的行动,是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所以慕阙没办法再去追究什么。
这些杀手们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够好了,如果真的是内部的矛盾,那慕阙也只能怪他自己用人不精。
那两个得手了的人,在杀死两位城主后,慕阙还派他在西陇的心腹,向天下百姓,公布了这两个人的死讯,并且找出了很多罪名来,让他们在死后都不能翻身。
会这么做,也是慕阙担心夜长梦多。
毕竟这个尹长林,在京城朝堂中也有亲信,那些老不死的要是阻挠起来,真是够心烦的。
现在好了,人都死了,他们想怎么阻拦都不成,还不如顺着慕阙的心思一次。
慕阙听了程辉的话,也冷静了下来。他开始细细地回想在西陇所发生的一切。
三个城主死了两个,为什么单单崔林江活下来了呢?这绝对不是巧合。
想起后来尹长林和段艺鸣都因为内讧而受伤,也只有崔林江是完好的……一个念头,在慕阙的心中,渐渐成型。
他用拳头砸了一下书案,冷冷地说:“咱们可能又被慕泽给耍了。”
程辉望着慕阙,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慕阙真是心中梗着一口郁结之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挤压得他胸口生疼:“这个崔林江,指不定早就被慕泽给策反了,所以他能逃走,也是在慕泽的帮助下。”
都说兵不厌诈,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当被坑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慕阙除了生气,也真是没别的想法了。
如果不是京城中离不开,他真想亲自去战场,把这些不中用的手下给换掉。
程辉心中也是一寒,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毕竟是宁王殿下啊,能有这样大的本事,他一点都不吃惊。
“那皇上,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程辉问慕阙。
慕阙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看他今日的冷静程度,和那天晚上的暴躁半点不一样。
他先是宣布了对崔林江的处置方法:“反正人没杀死,那杀手的任务就不算完成,让他继续追杀。”
提起这件事,程辉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消息没和慕阙说呢。
见他欲言又止,慕阙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还想说什么?”
程辉硬着头皮表示:“皇上,这崔林江逃往的是李禹溪将军麾下,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李将军不但没有把他赶出来,甚至还收留了他,如果在李将军的军营中对崔林江下手,恐怕会让李将军忌惮啊。”
慕阙死死地拧眉,这崔林江竟有如此大的本事,都让李禹溪对他松口了。
他才不相信李禹溪是发了善心,恐怕崔林江是带着什么筹码投奔的。
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李禹溪身上的慕阙,当然不会被崔林江这点手段就给蒙蔽了。
慕泽有办法策反,他难道就不能反策反了?于是慕阙亲自提笔,给李禹溪写了一封信,如果之前还是他猜测崔林江有了二心,在信上,他则是又笃定了五分。
把前因后果同李禹溪说清楚,李将军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慕阙相信,他一定会对崔林江有所防范的。
至于这个崔林江,他还想在李将军面前耍小心思?以李将军一贯的做法,对于叛军之人,他压榨彻底后,就会处死了。
成者王,败者寇,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纵观古今的战争,能成为大豪杰的人,最起码在战术上,都和耿直不贴什么边儿。
战事诡谲,越是能在种种激流之中,掌控形势,越有机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两军对战,只要能想到对我方有利的办法,主将就一定会用。
别说谁卑鄙,大家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而去,选择什么战术,也只是各人的自由。
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取城池,那才是大本事。
所以当后世评判之前的一场场战役,越是诡谲的战术,越让人赞不绝口。
真刀真枪地硬拼,是彰显实力,别忘了还有一个词,叫智取。
慕阙虽然痛恨慕泽,但是作为对手,他却要承认,慕泽是个天生的将才。
各种困境在他手中,就不会有化解不了的办法。
但愿这次的李禹溪将军,不会再让自己失望了。他若是败了,自己只能举全国的兵力去抵抗慕泽的反攻,必需的时候,自己说不定都要御驾亲征。
程辉接过慕阙递来的信,传令人很快就送了出去,没用几天,便到达了李禹溪的手中。
李将军是个身材极为魁梧的男人,容老将军都已经故去,他还宝刀未老,从面容看,非常年轻有力量。
他胳膊上都是遒劲的肌肉,捏着信的时候,让下属都为他手中的纸片担心,毕竟他不用力,都能让桌角变成羌粉。
好在李将军活了这么多年,很懂得控制他的力度,一直到看过信,他才抬起头来。
和慕泽容辰不一样,李禹溪有着武将特有的凶悍感,就算是不说话不动怒的时候,让人看了,也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浓眉皱紧又松开,眼底颇有动容。
因为他不是个轻敌的人,当初在崔林江带着情报来投奔的时候,他就派人去调查他了。
崔林江和黎成互有通讯的事,纵然能瞒住圣上的眼线,却瞒不住在西陇只手遮天的自己。
所以慕阙在信上写的很多猜测,李禹溪都证实了。
他缓缓开口,中气十足:“皇上如今着实惦记战场啊。”
那信的后面,皇上还语气诚挚地许给了李禹溪很多东西,可以说,比三个亲王的分量都要重。
但李禹溪只是想要效忠皇帝,保护大周的领土,并不想要这些身外之物。
如果他想,当年就不会留在这个边陲之地,随同容老将军一起去京城多好?
事实证明,不争也就不争的好处,夺嫡开始后,容家的日子就很艰难,现在容辰站在了慕泽这一边,为了他而镇守西北,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归故土。
容老将军就更不用说了,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竟然先自己一步而去了,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一想到容辰和卫楚秀纠缠不清,李禹溪就替九泉之下的容老将军心痛。
这个不肖子孙,如果他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打断他的腿。
下属没接话,李玉徐继续道:“看紧了崔林江,多派几个人,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套出来。”
自己神威名将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小小毛头,就想在自己的头上动土,也不看他的道行够不够。
况且这崔林江是个墙头草,能被慕泽的人游说,利益够大的情况下,他就也会叛变。
恐怕黎成等人,从最开始就是没想要把他拉入到阵营中的,现在他在自己的军营里,也是为了混淆自己的视线。
李禹溪早就领略过慕泽的威名呢,奈何曾经他们也没什么恩怨,自然就没有一战的必要。
现在崔林江给他打了个头阵,李禹溪隐约有种棋逢敌手的快感。
从小到大,他唯一承认的对手,就是容老将军,希望这个慕泽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他的下属已经领命要离开,但是走之前,还同李禹溪说:“将军,凌王至今为止也没死心,还在派人试探咱们的布防。自从咱们上次抓到几个俘虏杀了以后,凌王就学聪明了,派来的人都很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开溜,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因为李禹溪不是直接同凌王打交道的,所以提起慕林,还是他的这些下属更觉得糟心一些。
那凌王也是今年才初入战场,被宁王手把手带着,收了亲兵,又打了好几场漂亮的胜仗,照他这个成长速度,不出多久,就会成长为难缠的对手。
当然,在李禹溪眼中,慕林也是个小毛孩子,不足挂齿。
“泥鳅再折腾,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本将更担心的,还是那条蛟龙啊。”
西海,夜晚。
慕林在营帐中处理事务。离京半年多,他处理军营中的事,已经有模有样了。
有探子来禀告这一天的战果,那李禹溪果真是没把他们放在眼中。可就算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军营的防守,还滴水不漏。
想起和李将军斗智斗勇这么长时间,慕林每次都恨得牙痒痒的。
毕竟他一个新手,怎么敌得过李禹溪那个老油条。
用宋叶私下里的话说就是,这李禹溪摆明了是在欺负慕林,慕林就指望着他皇兄来撑腰呢。
“咱们的人是否有损伤?”慕林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石头也沉稳了不少,表面情绪很淡然:“没有。”
毕竟是年少心性,他们被李禹溪耍得团团转,便愤恨地问着慕林:“殿下,宁王殿下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慕林也期待了许久,每天都说快了快了,第二天继续再煎熬。
整个宁军的氛围,也处于沉闷和爆发中的边缘,而能引爆这一切的,也只有慕泽了。
“再等等吧。”慕林在心中轻叹:“我最担心的是,他们突破不了李禹溪的防线。”
1864.第1864章 我憋得慌(加更求月票)
石头都慕泽有种谜一样的信任,他骄傲地说:“怎么不可能,从京城到西海,就差这一步!”
慕林却笃定地道:“因为在李禹溪心中,更让他忌惮的,不是我手下这五十万人,而是九皇兄手中的一万人。”
石头有些不甘愿,还带着不理解:“可咱们的人数,可是主将的五十倍啊。”
“你以为九皇兄那么多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是风刮来的么?一万人,只要被他用好了,那就是雄兵百万的效果啊。”
这段时日,慕林始终都在和宋叶商议战术,他和宋叶的想法一样,别看他们在后方,人数也多,真要是打起来,他们只能算是支援的一方。
真正的主力,肯定还是慕泽随率领的军队。
石头没有再反驳慕林的话,他要禀告的公事说完了,便开始说私事:“将军,那位林林姑娘,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有她在,军心都涣散了。”
“胡说什么。”慕泽呵斥着石头,抬眼去看,站着的下属,已经是红透了脸。
这林林是玉煞的掌权人,倾心帮助宁军,可谓是宁军的大功臣。
别的不说,就是他们每日的粮草,都是林林运来的,西海瘟疫肆虐,所以今年算是颗粒无收,马上要入冬了,打渔也不是好季节,林林还为百姓提供了粮食和衣物。
之所以会被军营中的士兵这样忌惮,是因为林林出身青楼,长相妖娆魅惑,而且自从住进军营中后,就公然放话,只要能入了她的眼的,晚上可以到她的营帐中去。
风气上是差了一些,但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慕林还能阻止什么?
况且,没等他出手呢,宋叶就把林林种下的那些桃花,一朵朵地都给掐了,所以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真正近了林林的身。
他们两个的事情,慕林并不想掺和,按照宋叶的说法,他只是在帮着整顿军机罢了。
事实上,动心与否,他心知肚明,自己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于是面对石头的指责,慕林冷冷地表示:“她的事情,自然有宋叶将军去处理,你如果有意见,可以同宋将军说。”
石头低着头,面色很差,也不吭声了。
慕林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表示:“林林或许是和你平素接触到的姑娘太不一样了,但在她看来,她的生活正常得很,也轮不到咱们指手画脚。再者,你厌烦她留在军营中,有的是人希望晚上能进入她的营帐。或者你先把咱们的粮草问题解决了,再来说这话。”
石头如果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现在也不会只是慕林的亲兵了。
其实心平气和地想想,林林还真的没做错什么,慕林一番话,如同清脆的耳光一样,甩在了石头的脸上,让他双颊生疼。
石头最终低着头,和慕林认错:“是属下失言了。”
“你退下吧。”
等石头走后,慕林想着这孩子纤细的背影,喃喃自语:“本王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慕林是个敏锐的,纵然他没查出来什么,也猜测到,玉煞这个组织,指不定和宁王妃是有什么联系。
如果那林林是九皇嫂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凭她那个护短的性子,林林若是在西海出事,九皇嫂和他们汇合后,第一件事,还不得把营帐给掀了。
与其现在呵斥石头几句,也别让他在那个时候被九皇嫂给惩罚了。
还有……林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宋叶都已经缠着她这么长时间了,在她手底下,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想惩处她?呵呵,估计没等自己出手,她就能甩出什么惊天地的情报来,震惊众人了。
总之这个女人给慕林的感觉很不好惹,他和她,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得好。
西南联军中,很多人对林林颇有怨言这一点,她自己也明了,但是半点都没在意过。
在这里也住了月余,林林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新鲜感,整日只是守着元锦玉的消息度日。
本来军营中,是不能有无关女子住进来的,奈何林林身份特殊,慕林不光是给了她特准,还同意她带着自己的丫鬟一起。
林林的丫鬟叫芍药,聪明伶俐,同林林一样,也是青楼出身,林林归顺了元锦玉之后,她是林林的左右手。
几年来风风雨雨,芍药也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这天傍晚,林林还在同芍药抱怨着:“为什么主子还没到,我在军营,真是要憋死了。”
芍药知道她说的憋死,可不是表面上的意思,站着不住地笑,还挪揄地望着林林。
林林靠在软榻上,本来她就面容明艳魅惑,动人心魄,哪怕她不刻意,被个男人瞧到了她这柔弱无骨的模样,估计还是会被深深地诱惑。
她从脚趾到头发丝,无一不是性感的,如同精魅一样,芍药作为女人,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想林林在京城的烟柳之地,就是个神话。她多年前就赚够了可以给自己赎身的钱,奈何她大方地同鸨妈妈表示,若是离开了青楼,她还怎么睡到这么多男人,便留了下来。
她的恩客都是被她精挑细选的,只是近一年来,她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都说男人对青楼女子最是薄情,可是放在林林这里,似乎就不适用了。
有好多世家公子对林林一见钟情,哪怕并没有被她选为入幕之宾,还是要求娶她。
林林不想嫁人,当然不会答应,这些人也不死心,只要得空,就会来看林林。
现在林林离开京城,竟然还念起那些人的好来了:“这军营纪律太严明,敢来我这营帐的,我还看不上。真是后悔没在京城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
林林太大胆,芍药听了都觉得脸红。
这会儿林林慢腾腾地坐起来,还披着一件衣裳,对芍药说:“去备茶吧,估计那个烦人的男人又要来了。”
芍药晓得她说的是谁,主仆两个倒是挺同仇敌忾的,都不喜欢宋叶。
果然,林林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宋叶就穿着铠甲来到了她这营帐。
林林还是一脸淡薄,也没抬头,宋叶的脚步沉稳,很快就站定在了营帐中。
最终还是林林先开口:“宋将军今日也很闲啊。”
她的话明显是带离开嘲讽,不过宋叶没往心中去。自从林林的惊天言论传出后,他总是担心这女人在军营中乱来。
偏生赶还赶不走,他也只能亲自看着了。
“还好。”宋叶惜字如金,面对林林,不知怎的,总是不能像面对慕林那样温和。
林林总算是抬头了,问道:“那宋将军怎么还不离开?”
宋叶定睛,这才看到林林的衣衫很单薄,而且松松垮垮的,恐怕她稍微动一动,都能露出肩头来。
于是宋叶的脸不由得黑了,没回答林林的话,反而是说:“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林林不耐烦得很,虽然宋叶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在自己的营帐中,怎么穿衣是我自己的自由,我求着宋将军来看了?今日我这营帐中也没藏什么男人,还请宋将军速速离开吧。”
往日她还有闲心让宋叶坐下来喝杯茶,期间她那不饶人的嘴巴,总是能把宋叶气半死。
最近她因为来了葵水,心情总是很烦躁,身边就芍药一个人,她更是无趣,就把所有消极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宋叶的身上。
宋叶拧眉,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最终甚至是没说什么告别的话,就转身走了。
林林巴不得他快点走呢,这破地方,住的不好,吃的也不好,她要不是为了主子,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芍药备茶回来,见宋叶都离开了,只好把两杯茶放下,悄悄地看了林林一眼。
她小声说:“主子,您生气了?”
林林深呼吸一口气,对自己人,她还是很有耐性的:“没有。就是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宋叶走出了营帐,周身都是冰雪一般的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亲兵都已经习惯,宋将军那样脾气好的人,都总是被林林姑娘给气的半死,似乎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宋叶很是不理解林林的做法,世上怎么会有女子能说出那样狂放的话?在流落烟柳之地的时候,她们不会感慨命运的悲惨,想要从泥沼中脱身么?
林林就是个中奇葩,宋叶也挽救不了她了。
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自己的营帐,连晚饭都没吃上几口就饱了。
亲兵不忍心见他这样,就劝他:“将军,那林林姑娘的事,若不然,您还是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我不能看着她自甘堕落。”第一次见面,他就被这个女子惊艳了,谁能想到,后来种种,她竟然是一次一次地震惊了自己。
亲兵小声地嘟囔:“有可能人家林林姑娘,真的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呢。将军,咱们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等这场战事结束,林林姑娘回她的青楼,咱们也要在军中过自己的日子啊。”
何必这样执着,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呢。
这个道理,宋叶当然明白,可是当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怎么也放手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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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5.第1865章 玩小鸭子
轻叹一口气,宋叶揉了揉眉心,他白日因为战事焦头烂额的,晚上还得看着林林,不让她败坏军中的风气,真是烦不胜烦。
“走一步算一步吧。”宋叶犟起来,亲兵也是劝不住他的。
他去了林林营帐中的消息,每天都有士兵会给慕林禀告。
慕林听了也没放在心上。虽然他年纪小,但毕竟已经成亲了,宋叶还没有娶妻呢。
在他看来,宋叶和林林两个人,性格明显就不合,他们的路,还有的走。
他比较关心的,是飞鹰传来的信。
宁王的军队,已经驻扎了下来,在最后一道防线之外。
慕林拆开信,以为慕泽会告知他一些作战的方法,谁知道上面只简单地叮嘱了慕林,让他静观其变。
战场上的形势,慕林猜不透,可慕泽很早就告诉过他,该冲锋的时候不能犹豫,该等待的时候,不能焦躁。
因为犹豫和焦躁,都是战场上的大忌。
现在全军上下都如同被磨锋利的宝剑,只等着出鞘了。
南疆的士兵自从和西海连横后,就也在营地中驻扎了下来。他们都各有各的布防,和尹长林他们三城连横不一样,慕林并不干预他们,也没讨过他们手中宁的兵权。
至于慕林能接到的消息,他们当然也能。
这些人都是南疆的精锐,也有将近三万人,基本上每个部族,都有他们拿手的能力。
大长老这天晚上,还将几个得力干将叫到了军营中,同他们一起研究着沙盘。
奈何他们不是常年征战之人,当年就是被慕泽吊打,现在要来支援慕泽,心情倒是真挚,具体该怎么实施,却都没想法。
大长老毕竟年长,稳重得很:“听说罗刹门的人都已经下山了,殿下让咱们静观其变,随时都能发出指令让咱们支援,罗刹门的人却生性残暴,我总担心,他们会不听殿下的话。”
一个副将同大长老说:“那等他们也来和咱们汇合,我派人去拦住他们。”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大长老目光沧桑,又别样坚韧。
他还重复一点:“咱们在中原武林看来,都是邪门歪道,自从下山后,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只要咱们一出手,他们就有机会铲除咱们,所以万事小心。”
几个副将都笑了起来:“长老您就放心吧,没有助殿下成就霸业,咱们怎么能战败?”
“对啊,那些江湖人要是真的敢来,也别怪咱们不客气。”
“谁敢拦住咱们支援殿下的路,谁就是敌人!”
大长老看向他们,满是欣慰。自从殿下让整个南疆臣服后,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部族,都拧成了一股绳。
南疆也是地大物博,真的打起来,他们连慕林的五十万军队都不怕,害怕什么江湖人士?
这会儿一个副将想起了个事情,便问道:“对了,我怎么听说,殿下是被少林寺的僧人一路护着来的呢?还有南宫盟主,也是支援过殿下的。”
“嗯,最新传来的消息,崆峒派连横其他几个小门派,也和殿下汇合了,并且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玉箫公子,都在殿下的队伍里面呢。殿下这回真的是天下归心了。”
这些江湖门派,在南疆众人眼中,也算是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了,但是他们帮助殿下,并没让南疆的人起疑心。
毕竟在他们心中,殿下就该是最厉害的,不帮他帮谁。
……
被崇拜着的慕泽,此刻正在和元锦玉一起,给大娃洗澡。
路上的条件艰难,大娃洗澡的次数也是不多的,洗一次,就要干干净净得才好。
眼看着他们就要与李禹溪一战,在战前,大军能休整几天,元锦玉和宝宝被安排在了后方,等真正开战的时候,她是不能跟随的。
明天慕泽就要到前线去与李禹溪对峙了,回来的时间还没定下来,所以就想在临走前,为他们母子做点事情。
虽然他出征过很多次了,这次的战场,更是指着爱十几里之外,一点也而不远,元锦玉还是不舍得很。
所以元锦玉就提出,让九哥帮着宝宝洗澡。
即将步入冬天,虽然营帐里不像是京城那样冷,慕泽还是命人准备了炭火过来,将整个营帐都烘得暖暖的。
这样的温度,让大娃有些昏昏欲睡,从刚刚开始,他就不吭声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估计没用多久就能睡着了。
元锦玉低头望着他,孩子的小脸蛋儿也别细腻,也特别软乎,眼睛湿漉漉的,睫毛纤长,乖巧又可爱。
她亲亲他的小脸儿,温婉一笑:“宝宝别睡,要给你洗澡呢。”
大娃看向元锦玉,还对她笑呢。
慕泽正在不远处试水温,袖子被挽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结实的小臂,试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放心地看向元锦玉:“你过来也试试?”
他皮糙肉厚,这会儿浴盆中的水,他觉得是温凉的。
元锦玉抱着孩子走过来,刚刚大娃的衣裳,就被元锦玉脱掉了,现在正用毯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慕泽接过了孩子,看元锦玉拢了拢头发,才将手指伸进水中,轻轻地拨弄。
“嗯,还是有点儿热。”她总是给大娃洗澡,已经习惯平素的温度了。
寻了冷水来,又添了一点儿,元锦玉才拆开了大娃身上的毯子,把人参娃娃一样的孩子抱出来,放进了浴盆中。
她还欢快地和大娃说着:“宝宝,洗澡澡喽。”
大娃刚刚也看到了浴盆,之前的困意一扫而光。他还是很喜欢洗澡哒,尤其是每次娘亲的动作都很轻柔,把他洗的香喷喷的。
这回也是,爹爹都帮着一起洗澡呢,大娃笑得更欢畅了。
慕泽头一次做这件事,还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问元锦玉:“锦玉,用我来做什么?”
“嗯,九哥来帮我扶着他吧,别让他栽到浴盆中了。”这孩子只会翻身,还坐不稳呢。
慕泽的手比元锦玉要大很多,他虚拢着大娃,孩子就能稳当当地坐在浴盆中了。
之后元锦玉就按照步骤,仔细地给宝宝清洗着,洗头的时候,她还对宝宝笑着说:“现在娘亲要和宝宝玩儿个游戏了哦,你看。”
说话间,她将一块干燥柔软的布巾,捂在了大娃的眼睛上,过了一小下又拿来。
大娃咯咯地笑着,这个游戏他想起来啦,之前娘亲也总是和他玩儿哒!
元锦玉和慕泽都在他身旁,所以刚刚黑暗传来的时候,大娃也只是有一点害怕。
现在光亮映照进眼帘,大娃只是高兴,没有恐惧。
元锦玉还弯腰同大娃说:“就是这个变黑黑的游戏,宝宝记住了吗?”
大娃瞅着元锦玉,咿呀咿呀地笑着,小手还在浴盆里面扑腾,元锦玉就防着他呢,所以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九哥扶着宝宝,他不能退呀,被水给溅了一身。
元锦玉哈哈笑了起来,慕泽宠溺又无奈地望着她。
还好他的身体很好,这点水,他用内力很快就烘干了,等一会儿再去换衣裳。
“那娘亲就要开始了哦。”元锦玉又慢慢地捂住了大娃的眼睛,这次小宝贝儿还特别期待呢。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她才给宝宝洗头,捂着他的眼睛,也是为了防止有水会溅到他的眼睛里。
元锦玉的动作很轻柔,也很麻利,大娃没玩儿够呢,她就洗好了。
布巾拿下,元锦玉还晃了晃自己的小手,笑着问一脸懵懵的宝宝:“这个游戏好玩儿吗?”
大娃又开始扑腾水,小嘴还噗噗噗的,像是小鱼在吐泡泡。
慕泽在元锦玉继续给孩子洗澡的时候,还想起了一件事来:“锦玉,我今天给孩子雕刻了一个小鸭子,你去桌子上拿过来吧。”
元锦玉惊喜地看着慕泽:“还有这东西?”话音没落,她就走过去了,见小鸭子还被慕泽用布包着,难怪她之前都没发现。
只是……元锦玉疑惑地问:“九哥,这两个小包裹,哪个才是呀?”
慕泽背对着她回答:“都是,你拿一个过来吧。”
打开其中一个小包裹,里面的鸭子活灵活现的,元锦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兴冲冲地给大娃拿过来,放在他的小手里面儿,高兴地说:“宝宝把小鸭子放在水面上。”她指着浴盆。
大娃聪明得很,瞬间就领会了元锦玉的意思,将小鸭子放了进来。
因为力气有些大,小鸭子最开始都被大娃给摁进水里去了,但是他一松手,小鸭子就浮起来啦!
大娃惊讶地轻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信邪似的,又往下摁了摁,小鸭子果然还是往上浮。
他本来就喜欢洗澡,这次有了新玩具,更是了不得了,都已经洗好了,还是不肯离开浴桶。
元锦玉柔声地和他说:“宝宝,咱们不能再洗了,你的肌肤会受不了的。
大娃眼泪汪汪地坐在浴桶里面,捏着小鸭子不撒手,他就是不想离开嘛。
慕泽知道元锦玉很有耐心,她说话的时候,慕泽就柔和地望着她。
可是元锦玉好说歹说,大娃都不起身,他就把这孩子直接给拎了起来,示意元锦玉赶紧拿着毯子给他包上。
1866.第1866章 看住九哥
大娃忽然离开水里,小鸭子都没抓住,直接掉了下去。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的元锦玉赶忙把小鸭子从水里拿出来,塞到毯子中了。
大娃这才高兴了一点儿,但是浴盆还是回不去了。
好在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元锦玉给他抱回床上,又擦干净,穿了衣裳以后,他就不怎么难过了。
娘亲还答应他,会多给他洗澡澡呢!嘻嘻嘻。
抱着他的小鸭子,大娃躺在床上,宝贝得半死,以往他还缠着元锦玉抱他,这次竟然半点都不看元锦玉了。
只要孩子开心,元锦玉当然不在意这些事情,就是大娃玩儿了一会儿,便开始拍着他身边的位置。
元锦玉看过来,他就把小鸭子放上去。
慕泽正在倒水,元锦玉陪着大娃,没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她柔软地坐下来,轻声问:“宝宝怎么了?是想让小鸭子陪你睡么?”
大娃嗷嗷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元锦玉看着他小手拍拍身边,又把小鸭子放下,有个念头浮现在心中:“你是在说,弟弟也要有么?”
听到弟弟两个字,大娃果然是安静下来了。他摆弄自己的小鸭子,有点儿难过。
都许久没见到弟弟了呢。
真正难过的,是元锦玉,她看到孩子这样的举动,直接红了眼圈。
小孩子都是不记事的,离开京城这么久,她本以为,大娃都快把二娃给忘了,其实根本不是的。
大娃始终惦记着弟弟呢,他们之间连着心啊。
她鼻子酸涩,不敢说话,生怕哽咽出声。
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床榻,一动不动,如同被困在笼子中。
而后,在她无措的时候,有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元锦玉的肩头。
这熟悉的气息,是九哥。
她无措地抬头看慕泽,还急促地解释:“我不是在哭……”
慕泽真是怜惜锦玉到了极点,看她泫泪欲泣,心房都生疼:“嗯,锦玉最坚强了。”
他慢慢地坐在元锦玉的身边,元锦玉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只小鸭子,和大娃的那只不一样。
慕泽把大娃放在床上的小鸭子拿起来,郑重地递给大娃,然后才将他手中的,重新放在了刚刚的位置上。
他同大娃说:“哥哥知道惦记弟弟,爹爹为你骄傲。你弟弟也有小鸭子,所以宝宝不要担心了。”
大娃看到有两个,登时就高兴了,而且他自觉地没有动弟弟那一份儿。
元锦玉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真的要落泪前,赶忙把头给转开了。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九哥和自己一样,也是惦记二娃呢。给大娃准备什么东西,他都是准备双份的。
另外一个孩子不在身边,他们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心中好受一些。
洗澡以后,大娃又解决了一桩“心病”,没多久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小鸭子。
元锦玉担心咯到他,就把小鸭子轻轻地拿了出来,放在他的枕边,省得他明早找不到。
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元锦玉低着头,也不敢看慕泽。
反而是慕泽,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儿:“面对我,锦玉可以做最真实的你。”
元锦玉软软地说:“但是我答应九哥,以后都不哭了。”
慕泽俯身,轻轻地亲吻她的眼睛,感受她睫毛颤动,撩得他的心都倍感柔软:“傻姑娘。”
气氛温馨静谧,元锦玉靠在慕泽怀中,享受这一切。
一想到明早九哥就离开,她有些难过地说:“这场战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太大的压力,太多的身不由己,全天下人,都在问和锦玉一样的问题。
慕泽无声地握着她的手,他知道,锦玉并非真的是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这份渴望和平的心,难以慰藉。
面对李禹溪,慕泽心中的胜率,也只有五成。对于战争,他不恐惧,只是敬畏。
元锦玉柔软地沉默许久,说了她的设想:“如果能劝降李将军就好了。”
百姓不用再受到战乱的苦楚,他们也能早些攻下大周,救回自己的孩子。
之所以说是设想,便代表了很难实现。慕泽的心愿,和元锦玉是一样的:“李将军是出名的刚正不阿,宁折不弯,想让他点头,恐怕会很难。”
元锦玉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象一下,就很心酸。
慕泽不想让元锦玉忧思过多,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最近就小病不断,夫妻两个已经用过晚膳,也沐浴好了。
他顺手就将元锦玉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臂弯中的小姑娘,真的很轻。
等她坐好后,他帮元锦玉将外衫脱掉,又解开了她的发髻,随即给她塞到被子里面,让她靠着自己。
最后他用内力熄灯,很快就也到了被子里面,把元锦玉抱在怀里。
被子还有些凉,元锦玉贴着慕泽,整个人都被暖意给隔开了。
木却线叮嘱她:“很晚了,睡吧。”
“恩。”元锦玉把小手贴在慕泽的胸前,缓缓地闭上眼睛。
因为有慕泽不告而别的前车之鉴,第二天早上,元锦玉几乎是比慕泽醒的还早。
大娃还在睡,这孩子每天这个时候,都睡得很香,只要动静不是特别大,就吵不醒他。
元锦玉靠近慕泽,黑暗中,她看不清慕泽的五官,就在脑海中描摹着她的容貌。
慕泽因为元锦玉的动作醒来,他没睁眼,只是顺手摸了摸元锦玉的额头,很好,看来不反复发烧,是真的痊愈了。
等到手移动到她肩膀的时候,慕泽眉头皱了皱。
“怎么都不披个外衣?到被子中来。”这么冷的天儿,她真是不小心。
元锦玉小心地贴过去,营长中一片寂静,她也是气音:“九哥,我吵醒你了呀。”
“没有。”慕泽抱着小姑娘,有点儿心酸。上次的不告而别,真的是给元锦玉留下了阴影,她都不信自己了。
“再睡一会儿?”慕泽问她。
元锦玉摇头:“不了。”她怕自己睡过去,慕泽就走了,还是这样看着她比较安心。
嗯,顺手再抓着他的袖子,保险。
慕泽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却装作没看到,感受她的身子在被子中一点点变暖了,注意着元锦玉也不像是能睡着的模样,就问她:“一会儿你准备送我到哪里?”
元锦玉有些吃惊,九哥竟然松口了?
琢磨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送你到三军之前,行么?”
慕泽低沉地笑了,明显很愉悦:“有什么不行的。”
元锦玉也心满意足得很,她识大体,不会再往前走的,李禹溪在朝堂再耿直不阿,也是个军人,若是抓住了她,肯定会来要挟慕泽,不要奢望他能讲什么公平和大义。
“锦玉很高兴?”慕泽和元锦玉贴的很紧,所以小姑娘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肌理。九哥也只有用力的时候,肌肉才会硬邦邦的,现在她的小手在上面抚摸了两下,触感很是结实温润,半点都没对自己有防备。
九哥曾经就戏言过,这世上,能杀了他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元锦玉是其中武功最差的。
至于能得手的原因,两个人心知肚明。
元锦玉当时还开玩笑,九哥,如果你要杀我,那我肯定不反抗。
他动容地问,为什么?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元锦玉摇头,不是的,是因为我不舍得。
抓住了她在衣衫下作妖的小手,慕泽还啃噬她圆润的耳垂:“你再这样,三军今日不用开拔了。”
元锦玉红着脸,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生硬地转移话题,她嘟囔着:“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一点都不强势了。”
往常说要送他,他肯定不同意的。
慕泽常常地呼出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在我心底,始终对待送别有种特殊的感情吧,自从娶了你以后,总是希望离开的时候,你能注视我的背影,但是转念再想,这样对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元锦玉嘟着嘴:“才不残忍呢,你在我视线中消失,也能给我留下一个念想嘛。”
“恩。”慕泽赞成元锦玉的话:“所以现在的日子,真的已经很好了。”
往常大娃都不会这个时辰醒的,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小声地说话打扰了他,大娃睫毛动了动,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元锦玉和慕泽马上噤声,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孩子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娘亲和爹爹,见他们都在,他咧嘴一笑,然后翻了个身。
元锦玉,慢慢地支起了胳膊,温柔地看向孩子:“宝宝在做什么呢?”
没用多久,她就知道了,这孩子抓住了放在他枕边的小鸭子。
元锦玉看他那闭上眼睛继续睡,还没撒手的样子,小声笑了起来:“怪不得今天醒这么早,原来是惦记这个呢。”
慕泽索性也坐了起来,拿过昨晚就准备好的衣裳,给元锦玉慢慢地穿着。
他的指尖很灵活,动作轻缓,元锦玉还抬起胳膊,任由他系扣子。
穿好后,他亲吻元锦玉的鼻尖儿:“好了。”
小姑娘这天早上也格外勤奋,主动要给慕泽穿衣裳,看她一件件,眼神专注,慕泽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1867.第1867章 亲自相送
最后一件衣裳被穿好,元锦玉伸手,轻轻地掸了两下慕泽的肩膀,哪怕那里并没有褶皱。
她上下看了两眼,仔细又认真得很,半晌才下评断:“嗯,这样就可以了。”
慕泽始终凝视元锦玉,自己的战甲,是爱人亲手穿上,他心中无比地满足。
元锦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就转过去,抱起了孩子。
大娃一直瞅着他们两个呢,娘亲给爹爹穿衣裳的样子,真的好漂酿哦!
这会儿他啃着自己的小手,大眼睛滴溜溜地,都不够用了。
元锦玉亲他一口,转头同慕泽说:“时辰差不多了,九哥,咱们走吧。”
“好。”慕泽看向不远处的银杏,她走过来,将小殿下抱了过去。
大娃还有点儿懵懵地,咿呀问,娘亲,你不带宝宝去呀?
元锦玉脸上满是温柔笑意,每次看宝宝,她的心都要化了:“外面凉,宝宝在这等娘亲回来。”
大娃今天很乖巧,也没闹,靠在银杏的肩膀上,还挺舒服的样子。
银杏也对元锦玉和慕泽行礼:“恭送娘娘,殿下,祝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元锦玉和慕泽稳步走出了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小姑娘还忐忑地和慕泽说:“我以为大娃会哭呢。”
“不会的。”慕泽还是挺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他接触的人多了,也就不怕一个人呆着了。”
“嗯,银杏在房间,没一会儿风叶白也会过去,他喜欢和风叶白玩儿。”
难怪现在和银杏,比之前亲近了不少,原来是因为惦记着风叶白呢。
也不知道银杏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有些无奈。
三军阵前距离这里有些远,慕泽要骑马过去,他把手捏起,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小红枣很快狂奔而来,在慕泽面前稳稳地刹住了脚步。
慕泽牵着元锦玉的手,另外一只揽着她的腰肢,她只感觉一阵双脚腾空,等坐正身子,她已经在马上了。
慕泽很快也上马,坐在了元锦玉的身后。
西海的冬天有些阴寒,如今天还没大亮,风也大。
他穿着厚重的披风,呼啦一声,就将元锦玉的小身子给紧紧地罩住了。他贴在元锦玉的耳边说:“好久没同你一起骑马了。”
元锦玉也很怀念:“是啊,最近都是在坐马车,我感觉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她在怀孕以后,就不能剧烈运动了,骑马是被禁止的。
其实就算是可以骑马,她也不愿意自己去,毕竟她还是更享受,九哥骑马带着自己的感觉。
小红枣已经是成年的千里马,战场经验丰富,气力十足。它驮着两个人,也半点儿都不费劲儿,慕泽“驾”了一声,小红枣就如同闪电一般,狂奔而去。
元锦玉因为被慕泽的披风裹住了,只透过衣服之间的缝隙,看着眼前的路。
明明她一点风都吹不到,慕泽还是靠过来,宽阔地身子笼罩住了她,元锦玉的背后都很温暖。
他贴在元锦玉的耳后说:“用不用慢一些?”
元锦玉轻轻摇头,小声呢喃:“不用,这个速度就很好。”
整顿三军的时辰马上就到了,元锦玉也不想耽搁他,毕竟两个人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一路走了快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三军要开拔的地方。
这次那些武林人士并没有在队伍中,他们驻扎在宁白城,负责随时接应慕泽。
马儿停下后,慕泽抱着元锦玉下马,立于三军阵前。
三十已经跑过来了,对慕泽行礼:“殿下,三军都已经清点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好。”慕泽自从站定后,就没再看过元锦玉。
面对将士,他的态度自然和面对元锦玉是不一样的。
娇小的女子站在他身侧,看他如同往常出征一样,鼓舞士气,自己的心情也非常澎湃。
高大俊朗的男人,就是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神,因为爱,她会不由得想要臣服。
正如同九哥说的那样,世上能刺杀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元锦玉就是其中一个。
是爱让她强大。
时间过得很快,慕泽也到了必须出发的时候。元锦玉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太多告别的话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鼻子有点酸涩,她才不会承认是想要哭,好在风很大,可以当借口。
慕泽也没把这次离别搞得太郑重,只是缓缓伸出手,在元锦玉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清冷却温润的声音响起:“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嗯,九哥,我等你回来。”
每次都是这样,我在后方等你,而你在战场厮杀。
我希望我的牵挂,也能带给你力量。
三军终于开拔,慕泽率军走在最前头,很快,元锦玉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殷巧和唐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要护送她回去。
她不像是银杏红叶一样,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她也很相信地同元锦玉道:“殿下一定会赢的。”
这样优秀的男子,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个来,他如果不赢,天理难容。
元锦玉回程是坐的马车,唐钰赶车,殷巧在马车中陪她。
闻言,元锦玉浅浅一笑:“是的,我也相信九哥。”
她还想起了另外的事:“那个同你有旧仇的同门如何了?”
慕阙派人来杀崔林江,但是这棵墙头草还有用处,元锦玉当时正犯难的时候,殷巧站了出来,去截击了那个人。
后来元锦玉了解到,在殷大殷二失踪之前,这人就同他们三兄妹结怨了。
如今殷巧虽然没有了两位哥哥帮忙,但是唐钰在她身边,元锦玉也不担心她会出事。
果真,二人合力,将那人重伤了。
元锦玉要问的就是后续。
殷巧利落地回答:“一个不查,被他逃走了,但是他的任务没完成,早晚还得回来,到时候,我们再杀他一次。”
元锦玉不免有些担心:“同门之间这样争斗,组织上不会责怪你们么?”
殷巧扯了扯嘴角,显然是对组织不屑得很:“我们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本来就会起矛盾,组织虽然规定了不能同门相残,但每年死在同伴手上的赏金猎人,也不在少数,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没关系。”
元锦玉关切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殷巧望着元锦玉,见她眼中满是真诚,一颗心,也略有松动。
她欣赏的,便是元锦玉治下的方式,半点没有轻慢利用之心。
她不禁想到了三十和璃潇,他们这两对,在立场上,还真的是很像呢。
于是殷巧也真诚地道谢:“多谢娘娘,我会的。”
唐钰赶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靠在车门上,也勾唇一笑。
他的阿巧,原本就像是地狱中独行的恶鬼,而后,被他一点点地拽入了人间。
她在重伤快死去的时候,自己也怀疑过,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她独行于黑暗,怎么会承受如此多的劫难。
现在他很坚定,丝毫不会怀疑他们脚下的路。
这样的殷巧是自己想要的,这样的自己,也是她想要的。
他们在一起,只会不断强大,最终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
慕泽骑马带着元锦玉,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到了,但是坐马车,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如今元锦玉在后方,所担当的责任,和她当初在京城等慕泽回来是不一样的。
宁白城有这么多江湖人士,上次破了三城联军,慕泽一战成名,也让玉箫公子在军中的消息,越传越远。
所以未来一段时间,会有更多的江湖人,来到这里。
元锦玉要让璃潇细细地查,不能让细作混进来。
而且怎么利用这批人,也是大学问。
还有西海的几十万大军,都在等着慕泽的消息,如果他在战场上来不及传递,元锦玉就会替他写下军令。
至于他们两个用不用先联络一番?自然是不用,他们心有灵犀。
元锦玉肯定,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慕泽想要的。
娘亲离开了这么久,都快中午了才回来,大娃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因为元锦玉预想的没错,风叶白果然是来了。
大娃一见到他就开心,嗷呜嗷呜的,还把自己的小鸭子拿给风叶白看。
风叶白又不是小娃娃,怎么会喜欢这个,可是银杏非让他哄孩子,他也只能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元锦玉回来,风叶白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是能把这个磨人精给元锦玉送去了。
元锦玉却掩嘴笑着:“风神医再帮我看会儿他吧,我得去一趟书房。银杏,你来给我研墨。”
银杏应了一声,走的时候,看风叶白也有些幸灾乐祸。
风叶白欲哭无泪。他原本是行走江湖的神医,行踪不定,音容诡异。
谁知道,自从在队伍中驻扎下来,他就成为了转管头疼闹热的小儿大夫,哦,偶尔还得给军中的将士们治刀剑之伤。
他有点捶胸顿足,到底怎么自己变成这样的呢,真是大材小用!
大娃明显没体会到风叶白那憋屈的心情,他就是喜欢和他一起玩儿,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把小鸭子往他的怀里塞。
1868.第1868章 锦玉职责
大娃这几天坐的还不怎么稳当,风叶白就看他偶尔摔在床上,然后在吭哧吭哧地坐起来,觉得他又好笑又可爱。
等他笑起来,大娃就更开心了,虽然不知道风叶白为什么笑,但他跟着一起。
风叶白还感慨,这小娃娃,这么爱笑,和他爹一点儿都不像。
下午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是慕泽的先头部队,和神威将军李禹溪的小股部队,有了冲撞。
这两个人打仗都很是谨慎,饶是元锦玉想到了他们是在互相试探,还是不免紧张。
银杏当时在书房伺候,一颗心也都提了起来,不断地追问:“所以呢,结果怎么样了?”
“双反都没什么伤亡,殿下把士兵传召回来,始终都没有出军营。”
元锦玉轻轻点头,沉思一瞬说:“李禹溪是想要挫挫九哥锐气,毕竟咱们一路赢到了现在,就像是赌徒的心理,赢了一场,就想赢更多,如果这种势头被遏制住了,对于九哥的行军很不利。”
银杏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论起小心谨慎,他不会比九哥更厉害,看九哥退兵就知道了,他现在压根儿就不想和李禹溪正面对上。”
就像是一场比试中,所有人都要成长,而后期会成长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如果贸然在自己战斗力不够的时候,就和敌人硬碰硬,很大的可能,是会全军覆没。
九哥打了这么多次仗,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大意,元锦玉因此对他更有信心了。
银杏也拍了拍心口:“那可真是太好了。”
元锦玉提笔给慕林写信,让他开始在西海排兵布阵。
信鸽从宁白城到西海,需要的时间也不长,晚上慕林就读到了元锦玉的信。
宋叶在慕林的营帐中,也看了信的内容,他有些吃惊地说:“这是王妃的字迹?”
“没错。九皇兄腾不出手来,就把指挥后方的任务,交给了九皇嫂。”
宋叶非常相信慕泽的眼光,也猜到王妃娘娘心性聪慧,但他没想到,竟然优秀到了这种地步。
这短短的一封信,她竟然写了不下五种对策,要知道,今天慕泽和李禹溪,只是小股部队相撞,还只是对战了一场啊!
宋叶不由得有点脊背发寒,和慕林感慨着:“幸好这样的奇女子是殿下的妻子,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当年要是嫁给了别人,咱们会落入什么境地。”
慕林点头:“她要是嫁给别人,我现在也不会在亲王之位上。”
他很清楚,如今的成绩,和九皇兄以及元锦玉是分不开的。
提笔写了回信,慕林在信上,也提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半夜元锦玉回到了卧房,披着九哥的衣裳,一只手拿着信,另外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拍着大娃。
他已经睡着了,但是并不熟,可能是因为九哥没在的原因。
读过信,元锦玉小声道:“慕林也成长了不少啊。”
从行事风格上,就很有九哥的风骨了,再成长几年,想必惊才艳艳得很。
元锦玉没着急睡下,她见大娃安稳了不少,就拢着衣裳,去门口吩咐银杏:“你给凌王妃捎个信儿,就说慕林在西海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挂念。”
慕林今日只写了一封信前来,没有家书,元锦玉担心孙梓珊会多想。
银杏听话应下,元锦玉还道:“时辰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对了,顺便替我感谢一下风叶白,今天他哄了宝宝好久,辛苦他了。”
银杏一想到风叶白一个大男人,耐着性子和大娃一起玩儿小鸭子,她就想笑。
“好,奴婢会去的。”
银杏转身离开,元锦玉这才慢慢地走回了房间里。
快睡觉前,她把披着的这件衣裳,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在了床头。
这是她从九哥的衣柜中找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九哥不在身边,她就喜欢披着他的衣裳,这样总是能带给她很多的安全感。
躺在床上,大娃似乎有感觉到她的靠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窝在了元锦玉的怀中,睡得很香甜。
元锦玉亲亲他的眉心,小声说:“娘亲最爱的宝贝。”
银杏此刻还在孙梓珊那儿,给她传话后,孙梓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邀请银杏进去坐坐,但是因为时辰不早了,银杏就没答应。
孙梓珊见状,也不勉强银杏,和她说:“银杏姑娘也去转告娘娘,战场上的事,妾身不懂,还请娘娘多包涵,也多帮衬凌王殿下。”
她曾经隐约猜到过慕林喜欢的人是谁,只是这件事,被她深埋在了心底,哪怕是死,她都不会说出口。
而且她虽然不了解元锦玉,也能看出她同殿下的感情是有多好,孙梓珊可不想做什么小肚鸡肠的女人。
男人打仗,她还是不指手画脚了,毕竟她又没有元锦玉的本事。
银杏看孙梓珊是真的没吃味,这才告辞。
孙梓珊关上门,其实还是有点怅然的。唉,她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看慕林写的一封封家信了,她真的很想见他。
可惜李禹溪就像是一道屏障,将他们给阻隔了。
孙梓珊觉得,与其期盼慕林写信过来,还不如多多祈祷,殿下早日把李禹溪将军战胜呢。
第二天,朝阳初升,驻扎在营地中的慕泽,已经起身操练了一番士兵。
练兵结束,他回到自己的营帐用早膳。
三十在一旁伺候,慕泽就让他坐下来一起吃,三十也没推脱。
这次军营中没有带女人,璃潇和三十也处于分别的状态。
慕泽本来是有心里准备的,可是在用膳的时候,他想给元锦玉夹菜,才恍然意识到,身边坐的人,并非是她。
他笑了笑,主动和三十说:“本王还真是魔怔了,看到锦玉喜欢的菜色,就想夹起来给她。”
三十非常有同感地表示:“属下也是的,总是会想起璃潇来。”
很多男人出门在外,都表现出一点儿也不在意家中妻子的样子,好像这样会很有面子。
但是对于他们这两个妻奴来说,可从没有这个可能。
慕泽捧着碗,一边吃饭,还一边怀念地说:“当年我和你说类似的话题,你还接不上话,一转眼,你也成家立业了。”
三十默默地咀嚼着,其实是有点得意的。
哈哈,殿下如今总算没办法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了,因为他能秀回去。
“殿下这话说的,好像我比您小似的。”其实三十比慕泽还要大个几岁呢。
果然,慕泽听了他的话,眉心跳了跳。
他觉得三十这个属下,没有以前听话了。
吃完后,刚好沉俊旭来收拾碗筷,慕泽就坐着问:“沉俊旭还没有成亲吧。”
捡碗的男人疑惑地抬头,心想,殿下怎么还关心起他婚配的事情来了?
“是还没。”没有立业,怎么成家。
三十偷笑着,以他对殿下的了解,估计沉俊旭又要被秀一脸了。
果然,慕泽接口道:“还是早点成亲好,有个知冷知热的。”
沉俊旭没有驳斥慕泽什么,只是疑惑得很,殿下什么时候会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了?
三十笑得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这沉俊旭太可怜了,殿下其实压根儿没想劝他成亲,就是和他炫耀一番。
果然,慕泽之后的话,就解答了沉俊旭的疑惑:“早早结束征战,本王也能早早回去见王妃了。”
沉俊旭满头的黑线,殿下,属下可是陪着您出生入死的,您竟然还这样影射属下不成亲!当心我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沉俊旭也就是想想,他最终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和三十一起走出营帐的时候,沉俊旭还白了三十一眼:“怎么,你们这些成亲的,有优越感是吧。”
三十清咳一声:“其实也不是很有,就一点点吧。”
沉俊旭表示他不想跟三十说话,并往他身上丢了一个璃潇。
轻快的气氛没持续多长时间,就有探子跑来,急匆匆地和慕泽禀告,说是李禹溪带了十万大军,正往他们驻扎的地方而来!
慕泽也神情严肃起来,拿起自己的佩剑,快步走出了营帐,吩咐身边的亲兵:“传令下去,三军备战!”
“属下明白!”
全军上下也不过只有一万多人,对面却有十万,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毕竟不是慕泽一手带起来的,如果是自己的军队,哪怕只有五百人,也不会这样焦躁。
但慕泽很理解他们,所以他召集起士兵,在开拔前,掷地有声地问他们:“当初在和三城联军对上的时候,你们觉得胜算多么?”
众人沉默,显然是认为不多。
“可是咱们还是披荆斩棘,以很小的伤亡,站到了这里。打仗,人数很重要,气势更重要,你们只管想着家中牵挂的人,告诉本王,对面的十万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感情是最强大的武器,他们这一刻,仿佛无坚不摧。
“对!管他来的是谁,有多少人,只要你不怕他们,本王就率领你们摧毁他们!”慕泽振臂一呼:“这一次,举起你们手中的剑,让我们击退敌人,还大周一个清平江山!”
“胜利!胜利!胜利!”
慕泽见众人如此坚定,转头看向三十:“走。”
1869.第1869章 慕泽劝降
三十立于阵前,一手举起写有“宁”字样的军旗,力拔山兮气盖世,高喊出声:“将士们,出征!”
“杀!”
慕泽翻身上马,三十和沉俊旭紧随其后,跟在慕泽一左一右。
宁军的一万多人,哪怕是在疾跑途中,阵型也没有乱,此刻他们的布阵能力,已经不是能跟在尹长林手下时能比拟的。
慕泽穿着黑色的铠甲,策马狂奔时,飒爽英姿。
他没有回头,但只是一个霸气的背影,就足够众人臣服。
行军一个半时辰,远远地,他们看到了李禹溪的军队。没有借助任何的地形掩护,十万人,黑压压的一片。
李禹溪站在最前头,他年轻时,也是大周出名的美男子,纵然现在两鬓斑白,还是难以掩盖他的华姿。
十万人的军队,鸦雀无声,全部学着李禹溪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再远处的慕泽。
对于他们匆忙赶来,李禹溪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和慕泽预想的不同,李禹溪缓缓出阵,甚至没有带亲卫。
他走一步,飞沙走石,大地犹如在颤动。
慕泽也策马往前,三十和沉俊旭都要跟来,被慕泽阻止了。
他面容冷清,不带紧张:“你们在这里等本王即可。”
最终,两个人在大概相距五百丈的地方停下。李禹溪冷漠地看着慕泽,还对慕泽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李禹溪的低头,让在场的士兵心中都有些诧异。
他们不该是对手么?为什么李禹溪气势汹汹地来,还能以礼相待?
慕泽很欣赏他这样的对手,自己年少的时候,把李禹溪当成目标来努力,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将军所打的那一场场胜仗,都铭刻在慕泽的心中。
他本来就是前辈,还身居要职,慕泽为了表示敬重,在马上同李禹溪回礼:“李将军。”
李禹溪直起身子,每一句话,虽然没刻意大声,却气势十足。
先礼后兵的道理,慕泽懂,所以当他听到李禹溪说:“臣要问殿下一句,是否还将自己当成大周的子民。”
慕泽淡淡地说:“自然是当的。”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要造反?”李禹溪明显有些痛心疾首。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对君主忠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慕阙再不作为又如何?他是九五之尊,就算是有错处,自己也愿意维护他。
反而他再看待慕泽,已经无甚好印象。
天下人都在讴歌慕泽,难道他从京城一路走来,手上就没有杀孽?
那个崔林江在自己的军中,把慕阙诋毁到了尘埃中,纵然有夸大的成分,真实的部分显然存在。
所以李禹溪的目的也很简单,要么把慕泽带回到京城中,要么就将他就地格杀。
李禹溪质问慕泽的话,宁军也全部都听到了,他们非常地气愤。
三十还不知道慕阙改了圣旨的事,黎成却猜到了一些,还曾经和他提起过,以皇上的行事风格,是不该把皇位交给慕阙来继承的。
元锦玉在冷静下来后,也沉思过。
如果皇上从最初就想要伤害她,根本就不用让她和慕泽在一起,还给了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封赏。
加上皇上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还有宇公公透露出的种种,元锦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皇位,很可能是皇上要补偿给他们两个的。
既然这样,慕泽就不算造反,而是慕阙篡位!
他是为了保护西海的人民,才晚回京城一步,不然怎么会让慕阙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三十气愤地就想大喊,我们殿下才没有造反,谁知道,慕泽却大方地表示:“没错,本王确实造反了。”
慕阙称为皇帝已经定局,慕泽也不愿多追究此事。在他的心中,早就给慕阙宣判了死期。
李禹溪凝视慕泽,还想再劝,却听慕泽继续说:“所以李将军何不离开大周,另投明主?相信李将军也知道如今天下是什么形势,这样斗下去,受苦的只会是百姓啊。”
李禹溪瞪大眼睛,真是气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去,笑又不知道怎么笑。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十万大军:“宁王殿下,你看看本将的身后,你只有一万人,怎么和本将打?”
慕泽勾了勾嘴角:“如果本王的一万兵马,没有让李将军忌惮的话,你恐怕早就打到宁白城来了。”
他的话,戳破了李禹溪的心思,他怒极反笑:“早就听闻殿下战术卓绝,但是过于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我同样送予将军。”慕泽继续好脾气地说:“怎么样,将军考虑一下,到本王的阵营中来,本王和你保证,你的待遇,一定比现在在慕阙手下要好。”
慕泽爱惜将才,是真的不希望和李禹溪成为敌人,他这样英勇善战的将军,少一个,都是大周莫大的损失。
但是他在劝降的时候,就猜到了成功的几率会很低。
果然,李禹溪被他激怒了,他认为,慕泽这是瞧不起自己。
哪有带着一万人,让十万人投降的?他再也别想投机取巧了,离间计什么的,在自己这里,也完全不适用。
崔林江自从投奔自己后,就被他给管控了起来,也别想兴风作浪了。
于是李禹溪冷酷无情地表示:“殿下的劝降,本将心领了,可不管殿下怎么说,本将所承认的皇帝,只有当今圣上一个,李家代代忠良,本将不会做出让祖宗蒙羞的事情来。”
他拔剑指向慕泽:“亮出你的剑,咱们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宁军众人感情复杂。十万对一万,还叫什么光明正大?殿下如果真的动手了,恐怕会被李禹溪拖死!
三十一脸气愤地看向李禹溪,率先叫阵:“和李将军比试,就不用殿下出手了,我来会会您!”
李禹溪笑了笑,显然没把三十放在眼中:“既然你想切磋,那本将就也派手下的人来吧。”
慕泽顺势加码:“既然是比试,应该加点彩头才行。如果三十赢了,李将军就投降,如何?”
李禹溪才不会被慕泽激将到:“这还得等他赢了再说!”
两军的主将各自骑马回了自己的阵营,三十出阵,对战李禹溪手下的周副将。
这次别看李禹溪带了十万人来,他主要的目的,还是试探一下慕泽等人的实力。
等到周副将和三十打了其来,李禹溪看的一阵阵心惊。这样的年纪,竟然就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功了!
如今慕泽所带领的,还不是正统的宁军,若是让他传召来西海的将士,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他?
李禹溪不知道的是,已经占了上风的三十,还保留了实力。
并且他的武功,和慕泽完全没办法比,慕泽平素都是找少林僧人们切磋,如今少林的罗刹阵,已经困不住殿下了。
殿下最终的目的,是要赢过颜华。
一局对战结束,三十果然赢得毫无悬念。
周副将重新回到他身边,羞愧地低下头,想要以死谢罪,被李禹溪给拦住了。
“只是切磋,不用往心中去,打仗比的又不是单打独斗。”
三十始终都很维护慕泽,李禹溪今日已经挤兑了殿下这么多句,殿下能忍,他却忍不住了。
于是他站在阵前就说:“李将军,如果宁军所有人,都能像是殿下一样,不用一万人,五百人,就能把你们这十万人杀的片甲不留了,所以你要庆幸才是。”
那副将想给李禹溪出头,被他拦住了,慕泽也淡淡地说:“三十,回来。”
三十收剑,回到了慕泽身边。
第一场比试输了,让李禹溪军队的士气,受到了一些影响,可并没有动摇他的军心。
李禹溪大概也清楚,不能再和慕泽手下的人单打独斗了,他手底下的高手确实太多。
既然这样,他也就没什么好和慕泽废话的了。
慕泽端坐在马上,眼神向前,耳朵动了动,像是在听着什么,但是距离太远,这么轻微的动作李禹溪根本就察觉不到。
他振臂一挥,刚想要全军出兵,慕泽开了口。
“李将军,说好了你输了,就答应投降呢?
李禹溪手下的士兵简直都要气坏了,谁和你们说好了?还真的以为赢了一场,你们就能掌控形势了?
就连李禹溪都愠怒了:“宁王殿下曲解本将意思的功力,还真是不一般。”
慕泽淡淡一笑:“还好。”
李禹溪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慕泽继续道:“正好本网身边有两位副将,李将军也是,何不再比一场?这场就算我们赢了,本王也不劝你投降了。”
这话可比那种明道鸣枪地挑衅要气人多了,别说是李禹溪身后的将士,就说他的顾副将,也是不能忍了!
于是顾副将双眸果断地看向李禹溪,强烈地暗示,他要出战。
李禹溪被慕泽逼到了极点,已经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可是在顾副将出阵前,他冷冷地说:“就算殿下你想要拖延时间,也是没什么效用的,你用惯的手段,本将已经参透了。”
十万人对上一万人,他除非有通天的本事,不然就是被自己屠杀的份儿。
慕泽轻轻一笑,眉眼璀璨,声音沉稳:“李将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怎么不大懂。”
1870.第1870章 诱入陷阱
李禹溪知道慕泽是在装傻,轻哼一声,没准备给他解释什么。
他真的想看看,能值得慕泽这样拖延时间的,到底是什么战术。
顾副将和沉俊旭在两军阵前摆开了架势。这是沉俊旭第一次代表宁军出战,他本就把慕泽当成崇拜的对象,从心中希望能得到慕泽的肯定。
如今出阵,他也拿出了十成十的力量,只为了战败对手。
沉俊旭的开局不错,因为力量的外露,他在后来,也几乎是在压着对手打。
三十骑马站在慕泽身边,沉声道:“他打的还是有些急躁。”
本来沉俊旭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也能保留实力取胜的,可惜他没这么做。
这么碾压对手,他的武功,肯定被对方摸透了。
慕泽倒是不怎么在意:“本来他就缺少这样的经验,多练练也好。再者,他的武功套路和中原的不一样,估计李禹溪现在还在猜测他的来头。”
见顾副将已经露了战败之相,李禹溪和他身后的士兵,都有些焦躁起来。
周副将是最不甘心的,他原本以为,武功在自己之上的顾副将,可以替自己找回这个场子来。
死死地拧着眉,他问李禹溪:“将军,这到底是什么门派的武功,属下怎么半点都没接触过?”
李禹溪也思索了许久,但是都没有答案。
慕泽身边的人,李禹溪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调查过的。三十自小跟在慕泽身边长大,武功奇高,战术卓越,最重要的是,他对慕泽忠心耿耿,是慕泽的左右手。
这个沉俊旭,就像是半路冒出来的一样,总不能真的是慕泽捡的吧?
其实要是慕泽来说,沉俊旭还真的跟捡来的差不多了。
最后一招收势,沉俊旭一掌将顾副将击飞,看他招数凌厉,竟然是要直取了顾副将的性命!
沉俊旭虽然基本没下山过,但是他身上可没有半点天真。
能杀死对方,当然还是杀死得好,还能给殿下解决一个对手。
只可惜,李禹溪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飞身上前,将那个副将护在了身后,还想顺势击败沉俊旭。
沉俊旭见今日已经没有机会了,迅速拉开距离,也不恋战,来到了慕泽身边。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李禹溪,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嘲讽:“我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呢。”
李禹溪将军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人杀了,就如同沉俊旭陷入危险,慕泽也会将他救回来一样。
但是最初比拼的时候,也没有规定不可以伤人性命,在战场上,除非有一方投诚,不然早晚都会你死我活。
所以李禹溪这样的做,确实理亏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李禹溪想来想去,各种情况他都判断到了,甚至他还让手下的士兵准备了驱虫粉,防止慕泽动用唐门的人。
慕泽悠悠地说:“本王只希望李将军归顺。”
换言之,让李将军颜面受损,并非他所愿,只不过是顺带。
李禹溪看士气被慕泽打击得一再低落,忍无可忍时,有传令兵,小声地在他耳边禀告:“将军,属下已经勘察过了,宁军全部都在这里,周围没有埋伏,后方没有被偷袭。”
李禹溪问:“前方可有陷阱?”
关于这一点,这小兵很是确定地说:“咱们这些天来,始终都派人在这一片区域监视着,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挖陷阱。”
李禹溪的小心谨慎,让他之前没有贸然出兵,但现在,他确实已经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于是面对慕泽一次次的劝降,李禹溪只当成了是侮辱,朗声吩咐着身后的将士:“本将不降,你们就也不能降!今日不管是头破还是血流,都要把宁军给本将杀一个片甲不留!”
李禹溪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一句话,比得上其他人成百上千句。
不就是输了两场比武么,他们还有这么多将士,早晚报了这仇!
于是他们跟随着李禹溪声响,也大声道:“片甲不留!“
慕泽知道李禹溪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他给三十和沉俊旭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命令行事。
“三军布阵。”慕泽也下达了军令,一万多人,很快就灵巧地改变了阵型,就像是一把长枪一样,直插敌军的心脏!
再没有什么单打独斗,也没有废话,李禹溪的十万大军动了,慕泽的一万将士也急速行进。
战场上,登时一片血雨腥风。
到处都是混战成一处的兵马,到处都是杀伐的身影。
人们举起手中的兵器,杀红了眼睛。
此刻在他们心中,对方已经不再是大周的同胞,而使他们必须斩杀的对象。
纵然有再多的无奈和不舍,他们也绝对不退让!
李禹溪是真正和宁军交手后,压力才骤减的。
这样的兵马,还想和自己的比?三十说的是没错,有五百个慕泽那样的高手,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但慕泽之所以是慕泽,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特别。
宁军的武功普遍不高,排兵布阵还可以,但是在自己强悍的兵力下,他们也只有退让的份儿。
不知不觉,战线就一点点地往宁白城的方向推移,李禹溪上阵亲自杀敌,还不断策划着手下的兵马,追击宁军。
宁军的阵型很灵活,变换起来要比自己的快,但是李禹溪很机警,策变能力也很强,始终紧咬着宁军不放。
手下的都杀红了眼,他们把刚刚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些士兵的身上。
不知不觉,战线已经越来越远,等李禹溪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脚下的地面纷纷颤动起来,李禹溪大惊,他知道,这是崔林江之前提过的蝎子军,是唐门特有的毒物!
他很快镇静下来,大喝一声:“大家都不要慌!将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驱虫粉那出来!”
士兵们一边应付着宁军,一边往外掏驱虫粉。
好在宁军现在正在撤退,没顾及到他们,不然一个给他们补上一刀,他们就死定了。
纵然是有心理准备,见到土地不断松动的时候,这些士兵们捏着驱虫粉,还是觉得很恐怖。
一群丢了兵器的人,脸上刷白,哆嗦嗦嗦地将这些粉末都撒在了地上。
地面很快就停止了颤动,空气中,有一股腐肉的气味,那是药在生效。
但如果他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可就太天真了。
这些蝎子长途跋涉,又经历了几场战场,其实早就该消殒了,之所以撑到现在,是因为有唐门秘术的支持。
可唐钰也有极限,蝎子会死,是必将结果,他也只是延缓一段时间罢了。
而今,就是这些蝎子的大限。
慕泽一向是把力量用在刀刃上,唐钰和他禀告的时候,以为慕泽听了就算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想出了一个办法来,能让蝎子们发挥它们最后的效用!
果不其然,慕泽率军退出了包围圈后,远远地看着那一片颤动的地面,沉声说:“成了。”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整个包围圈都传来了一阵地裂的声音。
这些蝎子,将那一片地方,变成了巨大的陷阱。
刚刚慕泽拖延时间,也是在等着这些蝎子前来,以李禹溪的性格,宁军驻扎进宁白城后,他肯定就派人盯着这方圆几十里了。
自己想要挖陷阱,着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方面动静太大,另外一方面,他们人少,很容易被李禹溪的人给围住绞杀。
现在就不同了,李禹溪再派人盯着,也不能让他们钻到地底去,而这些蝎子,就在地下潜伏着。
慕泽借着和他们打仗的机会,奋力抵抗,压根就没让李禹溪看出退让之相。
现在李禹溪的十万兵马,得有五万都掉到了坑中,虽然那坑不大,但是这些士兵已经被蝎子给吓怕了,都担心土地上里有剧毒,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连武器都扔了。
慕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于是他吩咐沉俊旭和三十:“弓箭手准备!”
每一个宁军身后都背了弓箭,李禹溪本来还在防着他们放冷箭,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考虑到了这一步,拉开了距离,射箭击杀自己的人!
关键是,那被困的士兵,已经手忙脚乱,根本就想不起来拿盾牌抵挡。
李禹溪只能焦急地大喊:“快点跑出来!”
这些士兵也想跑啊,实在是双腿无力,一跑就能踩到地上的蝎子。
如今蝎子虽然是死了,但有些因为不是被驱虫粉杀死的,还带着剧毒,五万人,很快就死了一万多。
剩下四万多想要跑,慕泽的弓箭手们可不同意了。
箭雨纷纷冲上天空,又直直地坠下,射|进那些人的后背和前胸中。
砰砰砰,战场上不断地响起这些人倒地的声音。
李禹溪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不管那坑中有什么,他都要去救,不然的话,自己不配当这个将军!
于是他身先士卒,不顾副将的阻挠,就策马朝着那一片陷阱处跑去。
身后的士兵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深陷陷阱,都鼓起了勇气,来支援李禹溪。
1871.第1871章 旗开得胜
如果是慕泽来说的话,李禹溪还是太急躁了。
虽然一次死了这么多的人,他这样焦心,也是情有可原。
但如果是自己,心中想的虽然是救人,却不一定非要用这样直接的办法。
有的时候,迂回往往能起到更大的效用。
比如他们残存了五万多人,自己这方只有一万多,如果他们能绕过陷阱区,来截击自己的话,自己只能退兵了。
现在这五万人也冲了下来,就是在给慕泽送菜。
今早出兵的时候,他就让手下的人带了大量的箭簇,现在全部派上了用场。
他们几乎是站着不动,反正拉开了距离,也不用担心前后方有偷袭的。
不过这五万士兵,不少还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箭雨落下,他们挥剑地方,死去的同伴确实变少了。
纵然如此,等到李禹溪将这五万人全部带出,还是又死了一万多人。
蝎子的剧毒,加上宁军的箭雨,都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李禹溪双眸腥红地看着慕泽,大声喊着:“给本将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些士兵们都来不及整理队形,翻身上马,绕过陷阱,就往宁军的方向跑。
慕泽能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么?李禹溪死了两万多人,还剩下七万多呢,兵力还是太悬殊了。
反正蚂蚁一口咬不死大象,本来慕泽就没有想硬抗李禹溪的攻击。
于是他果断地下了命令:“退兵。”
宁军人少,跑的也快,眼看着距离越来越大,已经是不可能追上了,李禹溪在内力之下,声音扩散而来:“有能耐,你就真刀真枪地和我们打一场,这样退缩,算什么英雄好汉!”
慕泽轻呵一声,头也没回,但是他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兵力差距如此大,本王贸然率军去和你们真刀真枪,不是勇敢,是莽撞。”
如果自己现在手下能有五十万大军,李禹溪以为他还会怕他?不给他围堵在这里,全歼了他的十万人,慕泽的姓就倒着写。
李禹溪后来又骂了什么,慕泽都没往心中去。
战场上,如果真的有什么光明正大,那这就不是打仗,而是比试和切磋了。
为了胜利,他就是不择手段又如何?
最终宁军还是全身而退,李禹溪本来是想追到宁军的驻地的,最终被两个副将给拦住了。
因为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现在有些无颜面对李禹溪。
可是他们还是坚定地劝说着:“将军,宁王骁勇善战,又知人善用,他指不定又在驻地外,做了什么布防,咱们支援没到,贸然冲过去,很可能会再经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啊。”
被屠杀的,当然是他们。
李禹溪知道副将说的有道理,但他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就这样放手,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如何?他总不能把这七万人,也送到宁军的刀下。
最后,他只能呕着气,从牙缝中挤出了声音来:“撤兵。”
一路冲回了营帐,李禹溪就将东西全部都给砸了。
拦着慕林这么长时间,不对,他这辈子,就很少有这么屈辱的时候!
能说慕泽是投机取巧么?能说他是手段无穷么?
就凭慕泽能办到这一点,自己办不到,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了!
这次宁军全身而退,还杀了他们两万多人,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李禹溪摔了所有的东西,还不解气,拿剑在营帐中就是一通乱砍。
发泄过后,他长长地喘气许久,这才算是稍微平复下来了一点。
慕泽这次挫伤了自己的锐气,这笔仇,他记下了。
众人都知道李禹溪心情不好,也没人敢靠近他的营帐,整个军营上下,其实都憋这一股火气呢。
让人家一万人把自己杀的这么狼狈,传出去得多丢脸?
理智一点的士兵就想,这就是宁王殿下真正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这次是蝎子,下次会是什么?总不能还是什么毒物吧?
其实他们真的不怪李将军,毕竟这是上天都在帮助慕泽啊。
李禹溪这里暴怒又压抑,宁军中,却是一片血色。
如今的战略方案,也是慕泽和元锦玉商量出来的。
李禹溪手下,保守估计,有几十万的兵马,想要一口吃下个胖子,会撑死的。
如果把他们两军,比成是两个武林高手,慕泽这方,显然是实力很弱的那个。
打得过就打,把对方的功力消耗一些,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们就赶紧跑。
这样的话,一点一点,总能把对方给磨死。
慕阙不缺耐心,现在看来,李禹溪的理性,比慕泽差了不少,于是宁军上下,对这场战役的胜利,更有信心了。
他们杀了对方两万多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宁白城。
元锦玉捏着线报,高兴得不得了,今天从宁军出兵开始,她这颗心,就始终悬着,现在总算能落地了。
璃潇也在她的房间中守着呢,大娃很聪明,这些总出现在娘亲身边的人,他已经都能记住了。
于是元锦玉激动地顾不上他,他就伸手,让璃潇抱抱。
这是主子的孩子,璃潇当然也很疼惜,一点儿不舍得拒绝他。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抱起了孩子,还不忘问元锦玉:“娘娘,属下没看错战报吧?”
“当然没有。、”元锦玉笑得别样璀璨:“不愧是我的九哥,真旗开得胜了。”
璃潇也呼出了一口气来,有些埋怨地和元锦玉说:“当时他们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挑衅对方,三十还出阵和那个周副将打了一场,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真害怕周副将输了,李将军会迎战三十的。”
三十武功是很高,但是连战两场,估计也不会是李将军的对手。
好在连上天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李将军自诩是个长辈,没有站出来掉价。
元锦玉笑着对璃潇说:“万事有九哥在呢,李禹溪动不了三十的。”
璃潇认真地点头:“没错。”
现在全军上下,都更崇拜殿下了。
再说宁白城的这些江湖人士,见到唐钰时,面容都有些尴尬。
他们原本以为,正邪不两立,那唐门在他们看来,就是邪|教。
可是这次,唐钰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这个唐门门主,已经几次救殿下于危难之中,甚至还屡次立下了奇功。
以唐钰的话来说,这些中原人士,最是迂腐。
满口的仁义道德,实际上,内心才没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光明磊落。
唐钰是不愿意同他们交往的,本来他身边就有个赏金猎人,估计会更被他们给厌恶了。
唐钰也不在乎这些,他的阿巧陪着他就行了。
哪里想到,有的武林人士,还对他示好了呢。
唐钰就是属于那种,你如果对我不好,我就教训你,但你对我好,我肯定不知道怎么下手的人。
他不怕别人来硬的,就怕别人的善意。
那武林人士具体和他说了什么,唐钰都不记得了,反正他回答的也是与无语伦次的,事后回想起来,真的觉得有些丢了殿下的脸。
关键是他的阿巧还嘲笑他,说他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不好意思。
唐钰气得想要掀桌,他什么时候不好意思了!
此刻在屋中,璃潇还抱着大娃,气氛很是和乐。
因为银杏没在这,元锦玉就拜托璃潇多哄他一会儿,她自己则是去了书房,要给慕林写信。
九哥打了胜仗,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慕林知道呢?
璃潇也抱着大娃跟了过去,大娃这会儿在她怀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娘亲在挥笔。
他哇啦哇啦地指着桌边,看向璃潇,像是再问,娘亲在写什么呀的,看着好有趣的样子!
璃潇哈哈一笑,因为是托着大娃的,她就捏捏他的小屁蛋,嗯,手感还不错。
“怎么。大娃也想学?等你长大了,我来教你。”璃潇真是喜欢死了这个宝贝。
元锦玉写信,也注意到了璃潇刚刚的动作,还笑着说:“你这个小****。”
璃潇瞪大眼睛,她可半点没有要轻薄小主子的意思!就是他太可爱了,自己一下子没忍住嘛。
于是璃潇嘻嘻地笑,元锦玉没追究,大娃愣了一下,也跟着笑。
他还是很喜欢璃潇的,主要是漂酿的姑娘,他都喜欢!
小手软软地搂着璃潇的脖子,他还在她的怀里一动一动的。
璃潇不由得和元锦玉感慨:“小主子还真是个活泼好动的娃娃呀。”
“是啊,他们兄弟两个,都是这样的性格,以后这家中呀,要闹腾翻天了。”
璃潇觉得这样挺好的,再说了,小男孩儿都不这样么,现在还不到最淘气的时候呢。
大娃似乎是察觉到了元锦玉在说他,小胖手放在嘴边,笑成了一个漂亮的人参娃娃。
他后来靠在璃潇的肩膀上,等璃潇低头的时候,还亲了她一口。
漂酿姨姨好香香哦。
元锦玉已经写好了信,一会儿璃潇会封好送走,她抱过大娃,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你也是个色色的小宝贝。”
才这么小,就知道缠着漂亮姑娘,给人家亲亲了,元锦玉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怪璃潇刚刚捏他的小屁股了,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