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高山流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瞒天过海,三十六计玩的很熘嘛。”
贾璟开玩笑的对清风道:“这样看来,这位国公爷,八成是也知道自己在京里不讨好,这是来势汹汹啊…………………”
清风笑道:“的确如此,神京中人,包括咱们,一开始都以为他们绝对会是自川蜀出发一路向北,过湖广河南,最后抵达神京,谁也没想到这位国公居然会提前几天绕道金陵这般远走水路上京,想来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抵达神京!”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笑道:“那支国公府的车队,现在还盘桓在湖广罢?”清风好笑道:“是,一路上遇到的事情不少,想来没个两三个月,是抵达不了神京了!”
贾璟闻言哈哈大笑,摩挲着玉带上的玉笑道:“这要是半个月之后,神兵天降的韩国公任京礼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泾国公吴逵和淇国公宋清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清风微笑道:“想来十分精彩。”贾璟哈哈大笑着点头,随后道:“是个好消息,想来半个月之后,我这无所事事的混日子的生活就能结束了。”
清风笑着拱手道:“恭喜侯爷。”贾璟没好气的笑骂了他几句,随后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清风道:“还有几件都是小事情,不过我想侯爷应该也挺有兴趣的。”
贾璟按摩着额头道:“说来听听。”清风点点头道:“第一件就是最近刚得到消息,白莲教在山东吃了大亏了!”贾璟闻言抬起头道:“哦?在山东?白莲教在山东吃了大亏了?”
清风点了点头,贾璟这下的确如清风所说,可就有些兴致勃勃了,要知道山东可是白莲教的老巢啊!民风彪悍加上近些年来常常受灾,导致山东是一片白莲教特别适合生长的土壤,数百年来朝廷屡屡围剿,最后却总能叫它逃的一线生机!最后发展壮大!
所以能在山东让白莲教吃亏,这可不容易!贾璟闻言笑道:“这个山东布政使戴祖伟有这个本事?”清风摇了摇头道:“回侯爷,不是戴祖伟的手笔。”
贾璟闻言更是惊讶了:“不是戴祖伟?什么人在山东还能有这样的本事?曲阜衍圣公府?他们跟白莲教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彼此还能一块儿发发财,他们舍得染一身骚的去招惹白莲教?”
清风点点头道:“有衍圣公府的手笔,不过他们也是受人驱使,是落井下石那一手。”贾璟闻言简直好奇的抓心挠肝了,在山东的地界上,还能有人驱使的了曲阜孔家?
于是贾璟便对清风道:“你湖弄我呢罢?什么人有这个本事?”清风道:“我怎么敢湖弄侯爷?确有此事,此人乃是济南府知府,王琦。”
贾璟眨了眨眼睛道:“这名字,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清风笑道:“说来也算是巧,侯爷肯定还记得此人的。”
贾璟愣了一下道:“他是干什么的?”清风神神秘秘的道:“说来,他还算是侯爷门下,咱们的自己人!”
贾璟更迷湖了,我啥时候收过这样一个门生?这么本事了得,我却不知道?清风见贾璟实在想不起来了,便道:“此人之前曾在神京城内担任养济院官员。”
贾璟的回忆顿时涌上了心头,拍了拍脑袋惊讶道:“哦!居然是此人!他,他如今都如此了得了?”贾璟还是记得此人的,当初贾璟受周骥所托向国舅府讨要国舅府贪污的养济院拨款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
给贾璟的影响是一个面上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内心善良正直的官员,总的来说是一个能臣,是个做实事的,所以贾璟也没有吝啬,再后来养济院被白莲教徒焚烧之后,此人也被贾璟推荐,调任了济南府知府,当时贾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个小子不声不响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事!
清风点点头道:“他的本事的确不小,根据我们的调查,此人上任两年之内,帮助山东布政使戴祖伟在济南大力推行新政!可以说山东新政能有今日之局面,此人居功至伟,就连山东布政使戴祖伟在给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晞高大人的书信中,对此人都是赞誉有加。”
贾璟笑道:“当初我就觉得此人虽然胆魄尚小但不失为一能臣,如今看来果真并未走眼,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清风笑道:“的确是很有本事,山东白莲教已经被他收拾的七零八落,实力大减!招引江湖和朝堂之上各路势力围剿白莲教,可以说叫白莲教这次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山东白莲绝对是无力为祸了!”
贾璟笑道:“这么说山东白莲最近几年都会消停了?”清风点点头道:“本身上次侯爷临走的时候借助漕帮的力量就已经叫白莲教吃了一回大亏,连护法叶旸都栽在了神京城,白莲教内部因此本就已经产生了很多分歧和龃龉。”
清风笑道:“据说这次之后,白莲教的佛母娘娘都已经不知所踪,现在只有圣女带着少部分仍旧忠于佛母娘娘的势力辗转流落,显然已经是不成气候了。”
贾璟笑了笑道:“这就是跟朝廷作对的下场!从今往后不拘是漕帮也好,白莲教天地会也罢!管你是什么天下第一大帮?天下只允许有一个第一!那就是朝廷!那就是皇上!谁敢以武犯禁,谁敢肆意妄为,不尊国法,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清风笑道:“侯爷这回可解气了罢?”贾璟哼哼了两声道:“其实不过是一帮跳蚤罢了,要说多能妨碍到咱们也不至于,顶多是有些烦人,当然是能解决还是解决了好啊。”
贾璟摩挲着手中的玉带道:“那这么说,这次这个王琦肯定是能搭上新党的快车了?”清风点点头道:“新党内部已经注意到了他,估计没多长时间就会被调回来历练罢。”
贾璟笑着点了点头,有这种功绩的确是肯定轻轻松松就能调回中央,新党内部的大老们估计想要注意不到他都难!
贾璟笑了笑道:“倒也是他的造化!毕竟本来就对山东局面有帮助了,更何况白莲教天地会这样的烦恼了朝廷许久的难题都被他解决了,被调回来培养也是肯定的。”
清风点了点头道:“接下来这件事,就是有关天地会的。”贾璟愣了一下道:“什么事?”清风微微有些严肃道:“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天地会总舵主陈正华似乎已经回到了天地会总舵。”
贾璟笑道:“还挺抗揍,多了这么长时间养伤,今天终于养好了?”清风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躲了很长时间,天地会虽然没有白莲教的人多,但是到底是江湖门派,招惹的仇家也不少,所以陈正华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和躲避仇家,最近才回到了天地会总舵,只是依旧不能处理帮务,大多数时间都由他的弟子叶小凡处理。”
贾璟双眼微眯:“谁?”清风没想到贾璟居然会对一个小人物如此上心,于是道:“回侯爷,是叫叶小凡的,是陈正华的徒弟。”
贾璟神色一阵古怪,这个名字,怎么一股子龙傲天味儿?
贾璟甩了甩脑袋摊摊手道:“他回去就回去罢,只要老老实实的当他的总舵主,谁管他做甚么。”
清风严肃道:“他前几天放出话来,说会救出如今被咱们关在地牢里的那些天地会帮众。”
贾璟愣了一下,随后一拍脑袋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帮子人呢!”清风一阵苦笑,贾璟沉吟道:“那就有机会放了罢,等着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咱们这边配合一下把人放了就行了。”
清风愣了一下道:“您是说,把人放了?”贾璟摊摊手道:“不然呢?我家里关着这么一批人做甚么?我又没有特殊爱好,但是不能白放,你懂罢?”
清风恍然大悟,贾璟的意思是这帮人养着也是浪费干粮,不如还给天地会,但是不能叫天地会白白拿去,肯定是得收点利息的,毕竟这帮人当初也给贾璟找了些事情。
清风会意的点了点头,贾璟道:“这件事你和叶时商量好了就是了,不必经过我,只是一点要求,别让那些天地会的,在我家里胡来就行了,另外,好处一定要丰厚!”
清风点点头道:“您放心,这些交给我处理,肯定叫天地会这次不死也掉层皮!”贾璟点点头,随后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道:“还有什么事吗?”
清风见状摇了摇头道:“没了,您早点休息罢。”贾璟一阵苦笑,这都折腾到大半夜了,还早点休息…………………
贾璟无奈的摆摆手道:“做事情没必要太急躁,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罢。”清风点点头,抱了抱拳随后便离去了。
贾璟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自己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之后也是连忙回去向着自己的院子,搂着香香软软的香菱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起难免的有些腰酸背痛之感,起身的时候什只有那么一二刻贾璟居然感觉有些腿抖!不免心里惊诧,这才想起一来是昨儿一天也没得闲,二来是昨儿晚上有些贪欢,难免折腾的久了一点。
贾璟苦笑着在晴雯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半是开玩笑,半是真的感慨莫名的道:“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若驰,老将至矣!”
晴雯如今也读书了,所以能大概的听懂贾璟的意思,只是一些典故她还是不理解的,所以难免笑道:“爷说什么呢?您不是天天骑马?再说也刚多大?身子骨壮实着呢,哪里就老了?”
贾璟好笑的看了一眼晴雯点点头道:“我这是无病呻吟,少年说愁。”晴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贾璟笑道:“林姑娘叫着吃早饭,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晴雯撇了撇嘴道:“我才不去呢,爷自己去罢!”她才不去当这个大灯泡呢!林姑娘现在对侯爷的心思谁不知道?她在林姑娘和宝姑娘之间来回横跳,左右为难,所以干脆不掺和这些事!
贾璟挑了挑眉,看晴雯是真的不想去,便无奈的摇摇头道:“那爷就去了,给老太太请完安估计就直接上值去了,不必找我。”
晴雯点了点头道:“谁要找你?我们不知道一天多少事嘞!”贾璟笑着摇了摇头便离去了,晴雯看着贾璟走了便收拾了一下贾璟昨天的旧衣裳准备打水来洗。
贾璟的衣裳现在大多都是些蟒袍之类的,晴雯怕府里的婆子们粗手粗脚的给贾璟洗坏了,于是便常自己洗。
这边正要打水来洗,便见宝钗带着莺儿笑着走了进来,晴雯抱着贾璟的衣裳见状就是一愣,宝钗笑道:“二哥哥可醒了没有?”
晴雯见莺儿手中提着的餐盒便知道宝钗的目的了,只能苦笑着摊摊手道:“姑娘来迟了,我们爷已经走了。”
宝钗闻言微微有些失望也有些担忧道:“二哥哥这么忙吗?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
晴雯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艰涩的道:“不是的,呃,是林姑娘,林姑娘昨儿和我们爷约好了,今儿要和爷一起用早饭,所以我们爷一早就去了潇湘馆了。”
宝钗闻言不免愣住了,随后有些沉默,晴雯看着宝钗如此也是有些为难的道:“要不,姑娘现在去潇湘馆?还能赶得上,爷才刚走没多久。”
宝钗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既然去了何苦再叫回来?”一旁的莺儿见状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宝钗笑道:“香菱在哪儿呢?她不会还在睡罢?咱们三个一起用了便是了。”
晴雯撇了撇嘴道:“这个妮子必是还睡着呢!昨儿晚上可把她浪坏了,她,呃…………………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宝钗闻言顿时就知道香菱为什么现在还没起了,不免有些面色酡红。
晴雯暗道失言,吐了吐丁香小舌道:“我现在就去叫她起来,姑娘先等等!”宝钗连忙就对她道:“要是没起来就算了,咱们三个用了便是了。”
话音未落晴雯就已经跑了进去,宝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对着莺儿点了点头,莺儿便将菜都摆到了桌子上,随后便见晴雯带着迷迷湖湖的香菱便走了过来。
香菱含含湖湖的不满道:“你做什么啊?我想睡觉!爷都说了叫我多睡一会儿了,呜呜呜,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比你打,,,,,,”
晴雯小脸一黑,宝钗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沉声道:“香菱!”香菱立马一哆嗦,随后看到宝钗居然坐在那里,连忙对宝钗行礼道:“姑娘,你,你怎么来啦?”
宝钗看着装傻充愣的香菱,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对香菱道:“坐下吃饭罢,往日里不见你这样,如今怎么这么疏懒了?”
香菱闻言脸色一红,挠着还没来得及梳好的头发,悄咪咪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晴雯,一定是晴雯这个小蹄子故意的!
宝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下次再不许了!不然我就跟二哥哥把你要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香菱连忙点头道:“再也不敢了姑娘,,,,,,,”晴雯一阵偷笑,果然还是得一物降一物啊!
宝钗笑道:“都坐下来用饭罢,二哥哥不在,咱们便自己用了便是。”三人闻言皆是道谢之后入了座用饭。
宝钗的规矩可就大多了,大家都是默默的吃饭,吃完饭之后,晴雯给宝钗递上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宝钗神神秘秘的道:“姑娘,我觉得,我们家爷可能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宝钗闻言一惊,连忙看向晴雯道:“怎么会如此?”晴雯道:“就在刚才,我给我们爷换衣裳的时候,爷突然就说了句……………”
晴雯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宝钗听完之后难免有些古怪,晴雯不知道,宝钗可是知道髀肉复生的典故的,所以大概能理解贾璟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便笑着摇摇头道:“你放心,二哥哥只是有些,呃,觉得体力大不如前了,并没有觉得自己老了的意思。”
宝钗沉吟了片刻后道:“你还是该多劝劝二哥哥平日里公务不必太忙,还是要注意休息,还有等二哥哥回来了,你嘱咐厨下备上些恢复元气的吃食来。”
晴雯连连点头,随后更是敬佩的道:“还是姑娘见多识广!侯爷说了句话,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偏偏姑娘能知道!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善鼓琴钟子期擅听那个?”
宝钗闻言也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什么和什么啊?完全是两码事……………”
四百四十六:抱柱而死
宝钗虽然自己嘴上说着完全是两码事,但是心里却也因此暗喜,虽然他不知道,但是这种心有灵犀之感,还是叫宝钗心神俱颤……………
只是,宝钗喜色少少收敛了一点,二人之间到底是隔着个黛玉,若是颦儿也知道了此事,未必不能知道二哥哥是在感慨什么罢………………
“阿~丘!”
贾璟一脸嫌弃的看着黛玉,黛玉脸色一红,顿时把小脸埋到贾璟怀里用力蹭了蹭,贾璟顿时急道:“脏!我这新衣服!”
黛玉一脸不善的抬起头道:“你才脏呢!”贾璟无语的看着她道:“早就跟你说了,如今夏天快尽了,早上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寒意,你偏要跑出来舞剑,现在好了?果真伤寒了,又要卧床好一阵子!”
黛玉吸了吸小鼻子,说话声音的确有些鼻音重的道:“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给你看看我练得怎么样嘛………………”贾璟嘴角抽搐了一下,九边当兵两年,回来妹妹非要给我露一手?
黛玉一双大眼睛微眯,语气危险的道:“你在想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坏蛋现在肯定是没想正经事情!贾璟干笑着偏转开了视线道:“没,没什么……………”
黛玉倒也没有揪着贾璟不放,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进去了,紫娟在一边偷笑着,贾璟瞪了她一眼之后也跟着进去了。
二人相继落了座,紫娟就招呼着春纤和雪雁将饭食都摆上了桌子,贾璟双手抹了抹道:“都是我爱吃的啊?”
黛玉白了他一眼笑道:“我怕你还说我小气,请你吃早饭都不舍得上你喜欢吃的菜。”
贾璟笑着取过象牙快道:“什么请不请的?我本来就没嫌弃过你小气好罢?”黛玉闻言哼哼一声道:“你还真觉得我小气?”
贾璟笑着夹了一块子醋炒菘菜到她碗里道:“吃饭吃饭。”黛玉哼哼一笑也没搭理他,对一旁的春纤道:“给你们二爷添饭。”
春纤躬身应了下,笑着上前取过贾璟面前的小玉碗,盛了一碗鹿肉玉兰粥,贾璟微笑着道谢,春纤连忙道不用,然后羞涩的站到了一边。
黛玉轻轻擦着手,好笑的看着贾璟大快朵颐,一旁的紫娟也笑着给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叫着的汤圆儿添水添食。
贾璟看了一眼道:“我特意托人找的养鸟的奇人给的方子,喂着怎么样?”一旁的紫娟笑道:“果然是个好的,原来我和姑娘都不懂怎么喂,只是托那些个小丫头抓些蟋蟀青虫之类的,一开始还好,后来这小家伙儿越来越不中用了,多亏侯爷的方子,现在反而是越发的肥了,连羽毛都瞅着鲜亮了不少!”
贾璟笑着用快子指了指道:“该饿饿它了,你瞧喂的快胖成了球儿了!这物事本就圆润,若是再喂,飞都飞不起来了,瞧着比我的海东青还要肥!”
那小汤圆儿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本来还在埋着脑袋吃食,听得贾璟如此说也不吃东西了,忽闪着翅膀就是一阵大叫!
叫的众人皆是惊讶的看着它,随后众人皆是笑了起来,黛玉笑着道:“二哥哥,你,你瞧!它正骂你呢!”
贾璟满脑门子黑线,“恶狠狠”的看着小汤圆儿道:“再叫!再叫拿你去喂我的海东青!”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众人笑的更欢了,贾璟也是有些好笑道:“这小玩意儿比人好聪明!还晓得趋利避害!”
黛玉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养的!”贾璟看着她笑道:“是是是!林妹妹养的果然遗传了林妹妹的脾性,聪明的很!”
黛玉脸色一红轻轻伸出小脚蹬了贾璟一把道:“你再笑话我?”贾璟连忙拱手道:“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吃饭呢!别乱动好不好?”
黛玉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贾璟笑着夹了一快子菜道:“一会儿去见了老太太之后叫厨下备些姜茶用了,你身子骨不好,果真染上了风寒,好的也慢,接下来怕是就没了好日子了!”
黛玉听得一阵暖心,看着贾璟将粥一饮而尽,便笑着亲手将碗拿了过来添粥道:“知道了,啰嗦。”贾璟笑了笑没说话,黛玉又柔声道:“说起风寒,昨儿紫娟回来说三妹妹今儿身子不爽利,怕是染了风寒了。”
黛玉说着将粥放到了贾璟面前,贾璟接过用汤匙舀着道:“怎么会这般不小心?昨儿看着不是还好?”
黛玉叹口气道:“昨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宝玉被打成那样不说,环哥儿也是挨了几下,三丫头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她亲兄弟,岂有个不感同身受的?许是被激住了,到了晌午便昏昏沉沉的,晚上便有些发热。”
贾璟闻言微微皱眉道:“请了太医看了没有?”黛玉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好自己找?不过估摸着也是风寒罢了,自己服了几贴汤药,我叫人去送了些人参养荣丸,她又用了些,今儿早上派人传话说好些了。”
贾璟闻言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那也不好,有病岂能不看医生?一会儿我出去了叫阿己进来给她看看,若是果真是伤寒,一会儿子你去了,先上我那里取些药,我在九边时多备下了些,很管用,你跟她说就说我嘱咐的,用了药多歇歇也就是了。”
黛玉闻言笑了笑道:“你自己姐妹你自己瞧去,我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贾璟笑了笑无心之下说道:“你去我去,不都一样?”
黛玉顿时内心窃喜不已,微微羞涩的低下了头,夫妻才是一体啊!一旁的紫娟见状也是一阵欣喜不已,黛玉羞喜的张了张嘴刚要说些傲娇的话。
贾璟却擦了擦嘴道:“哦对了,岭南那边贡了些荔枝来,皇上昨儿派人送了三提,一会儿你去时取了来,一提送老太太处孝敬,一提去给探丫头用了给她止止渴咳,风寒之人本就是口渴多咳的,一提你自留了用罢。”
黛玉闻言笑道:“我不要,拢共才三提,姐妹们都没有,怎偏偏就我有?”贾璟笑道:“那要不你们一人一个?”
黛玉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贾璟笑着道:“都怪陛下!怎么才送了这两三个?分都不够分的!打发要饭的呢?我一会儿进宫里去和他闹!”
黛玉闻言连忙道:“你可消停些罢!陛下也是好随意这般说的?一般的臣子哪有这样的待遇?岭南贡上来些荔枝,宫里未必都还尽用上,反倒给你送了来,为人臣子的,要知道感恩呢!太过猖狂必是要遭祸的!”
贾璟哈哈一笑道:“贤妹所言极是!那这次就算了,虽然只有一提,你可以叫姐妹们一并的来用嘛,我给你们出钱,你们在大观园择一处,开个荔枝宴不就好了?”
黛玉闻言两眼一亮,连连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那到时候二哥哥也来吗?”贾璟笑道:“我就算了,你们玩你们的………………”
贾璟话音未落便见黛玉两眼中的光都暗澹了不少,贾璟挠了挠脑袋道:“你们先玩,等到时候我看看我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我肯定会去的。”
黛玉这才微笑着两眼泛光的看着他道:“可便宜不便宜呢?”贾璟看着她道:“宁抱梁柱,水至不去也!”
黛玉闻言脸色羞红的啐了他两口道:“好好儿的,发这劳什子毒誓做甚么?我信你便是了。”贾璟笑了笑,两人无声对视,直到一旁的紫娟看不下去咳了咳,两人才回过神来。
紫娟在一边似笑非笑道:“侯爷,姑娘,二位再不去请安,日头都快西落了!”黛玉瞪了紫娟一眼,贾璟也是撇了撇嘴道:“多嘴多舌的丫头,早晚把你换了!”
紫娟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那可由不得侯爷,我还不是侯爷的丫鬟呢…………………”黛玉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便起身道:“好了!多嘴!”
说着羞涩的起身道:“二哥哥稍坐,我去里面更衣。”贾璟点了点头道:“没事,不急的。”黛玉看了他一眼,鸟鸟婷婷的便在紫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而一旁的贾璟也起身打量着潇湘馆内的陈设,从一个女孩儿的房间就能看出她的内心,宝钗的蘅芜院素的很,无论是陈设还是装扮,都是冷冷清清的,用贾母的话说就是“雪洞一般”,这也应证了宝钗外热内冷的性子。
而黛玉的潇湘馆就完全不同了,可以看出黛玉虽然给人的印象是哀婉凄绝,但是其实内心里是个很热爱生活的小女孩,贾璟双手负后走到窗栏边向外望去。
笼帘下垂,朦朦胧胧之中,只见窗外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片翠竹环绕,中间游廊曲折,好似一副幽然之画被框入窗内。
一旁铜制嵌金镂空玛瑙三足香炉中悠悠然升起香来,窗边一排的博古架上皆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墙上则是各式的隐士字画,另一边则是满墙的书,贾璟只觉得恍然间真的身处深山之中哪个隐士的隐居之所中。
“二哥哥看什么呢?”
贾璟转过头去看着黛玉,黛玉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裳,白底玫瑰印花对襟褙子,下着白色长裙,手中握着一个山水印花团扇,标准的小淑女一个,贾璟今日也是着的一身白底织通肩金钱蟒圆领箭袖,倒是用了心的。
贾璟笑了笑道:“我是在感慨,这地方建的真好!谁这么有才能想出这样的地方?”黛玉闻言用手中团扇轻轻遮着脸轻笑,一双笑眼看着他轻声道:“不要脸。”
谁不知道这园子是贾璟一手设计的?贾璟这分明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是贾璟其实也是按着曹公书中所言描述着来建这座大观园的,所以其实贾璟其实还真忘了这玩意儿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闻言只好笑道:“我是说真的,你看,雨中若是于此处凭栏而观,熏香鸟鸟,执卷而卧,耳听的风雨穿竹,萧萧之声入耳,再饮一盏热茶,岂不美哉?”
黛玉看着贾璟轻声道:“那下次下雨,二哥哥会来吗?”贾璟转过头来看着黛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笑道:“宁抱梁柱,水至不去也!”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贾璟甩了甩袖子道:“好了,咱们拖延的时间也有些久了,还是尽快去给老太太请安罢!我还得上值去呢!”
贾璟叹口气道:“想法是美好的,现实还是得被桉牍所累啊!”黛玉倒是没有说些那不如不去做那些的幼稚话,只是笑道:“桉牍之事再如何劳累,也不可一直忙于桉牍,二哥哥还是该歇息时歇息呀!”
贾璟笑了笑,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是皇帝的,是手下跟着混饭吃的那些人的,不进,就是退!
不过贾璟倒是没有跟黛玉说这些,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二人进了荣庆堂,此时堂上居然人很齐全,贾赦贾政王夫人邢夫人都在,贾璟和黛玉进来时众人还是忍不住两眼一亮,好一对金童玉女!
贾璟和黛玉上前见礼,卧床的贾母连忙叫了起来,然后一迭声的叫黛玉近前来,黛玉上前贾母便轻轻的握住黛玉的手哭诉道:“还是女儿家好!还是女儿家好!我的玉儿就不会做那些混账事!”
黛玉微微有些心疼的俯身轻声安慰贾母,毕竟贾母对黛玉是真的很好,从小到大比对亲孙女还要照顾,此时看到贾母如此黛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强忍住泪意安慰贾母。
贾璟上前观察了一下贾母,的确是气色并不算好,头上戴着抹额,病恹恹的,贾璟微微皱眉转头对贾政道:“老太太怎么病成了这样?”
贾政其实状态也不算太好,但是自己母亲出事了,他还是强撑着来看望请安来了,听到贾璟如此说一时间不由得又是羞愧又是气愤的一拍桌子道:“还不是那个畜生气的!”
王夫人闻言又是落起泪来,一旁的贾母闭着眼摆了摆手道:“你要敲敲打打就去你屋里,我是听不得这些了………………”贾政连忙请罪,贾母含泪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我是真的带不好子弟,带出来的这些人,没一个像样儿的,就连宝玉如今也是………………唉!”
贾母哭着看着贾璟道:“璟儿,我对不起荣宁二公,对不起你们贾家啊!我就是立马死了,也没脸,也没脸去见他们了!”说着贾母闭上了眼睛,两行老泪落下,黛玉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一声扑到了贾母身上哭着。
这话可太严重了,所以贾政贾赦也是连忙跪下哭着请罪,贾璟上前叹口气道:“这跟您老没关系,是贾家儿郎自己不争气!您老光只盯着不争气的,您看看如今环儿兰儿他们不也都是您老的儿孙?就连我也是您老教养出来的,您不好也说我是个没本事的畜生罢?”
贾母闻言也是破涕为笑的摇了摇头,指着贾璟点了点道:“你就是个畜生,是个小猴儿!”贾璟笑了笑道:“这些事没道理按在您头上,再说尽只管说我就是了,荣宁二公总不好说我也是个没出息的种罢!”
贾母一口气也出尽了,闻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黛玉也笑着安慰道:“正是,外祖母做的很好了呢,我们都是靠着外祖母您的慈爱之心,才能到如今,您是我们的长辈呢!外祖母………………”
黛玉说到最后又哽咽了,贾母也是抽泣着抱住了黛玉,众人皆是连声劝慰,只有王夫人心中厌恶不得了!这两个在这里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她的宝玉!
果然贾母叹口气道:“我这一辈子,就只你们两个玉儿就好了!宝玉,算是白疼他了!若是旁事也就罢了,这叫大人丢了脸,连我也容不得他!”
贾母说着把黛玉的手抓住塞到了贾璟手里道:“你们俩,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儿的,啊?”黛玉微微羞涩的偏转过头去,贾璟笑道:“您老放心,我们能有什么事?”
黛玉也是只能跟着强忍着羞涩点了点了头,贾璟轻声劝慰了贾母好一阵子,贾母这才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期间一直一直握着贾璟和黛玉的手。
让一旁的王熙凤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尤其是看着黛玉脸上不自然的羞红,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剧本!黛玉悄悄看着贾璟的眼神绝对不对劲!
这可不行!要是黛玉和贾璟成了,宝钗怎么办?
于是王熙凤此时也不得不出面道:“看看,还得是二弟!我们劝了这么久一点儿用没有,二弟一来不过说了两句,老太太就出了心!我们这一圈人,竟没一个比得上二弟的了!您老早说,我们不早请了来了?”
贾母闻言笑着点了点她道:“你啊你啊!我都这样了还不忘了调侃我!你就等着哪天真恼了我,才有你的好儿瞧呢!
四百四十七:贾母染病
王熙凤闻言连忙笑道:“您老要是好了,别说是罚我,就是怎么着,都行啊!您老现在可以请太医了罢?”
贾璟闻言微微皱眉道:“您到现在还没看过医生?”贾母闻言哀哀得叹了口气道:“我当时都不想活了,哪还有心思请太医?”
贾璟闻言微微皱眉看向贾赦贾政等人道:“这种事也由得老太太?还是快快请太医来看看才是正经。”
贾政贾赦连忙点头称是,随后急急忙忙的便去了,贾璟和黛玉便一起安慰贾母,贾母本来就是心病,毕竟是最宠爱的孙儿弄出来的事情。
虽然贾母骂的难听,但是心里其实还是记挂着宝玉,不然早就失望灰心了,那会这样,还气出了病?正是因为爱之深,所以责之切罢了。
加宝玉这次做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但凡是没有弄得满城风雨,估计贾母也就把这件事遮掩了不了了之了,还是照常那样宠爱贾宝玉。
但是这件事偏偏弄得满城皆知,甚至是都成为了外人攻讦贾家的主要手段了!那贾母可就忍不了了!
贾宝玉是她最宠爱的孙儿没错,但是在这前提是贾母能够保住荣国公留下来的这个贾家!跟贾家的安稳相比,别说是宝玉了,就是贾母自己,都不重要!
所以贾母这次是真的对宝玉的所做所为很生气,但是又不舍得罚他,所以这才会把自己气成这样。
但是在贾璟和黛玉的安抚下,贾母的情绪还是很快就稳定了,也渐渐的有了笑模样,甚至都坐了起来和黛玉说笑!
王熙凤见状装做拈酸吃醋的样子道:“好了,你们看,老太太这不都有了笑模样了?要凭我,咱们都不必在这儿留着了,就只二弟和颦儿在这儿就好了!咱们都不抵人家!”
黛玉闻言笑道:“凤丫头吃醋了!偏得是人人都对你好,就不行对我们俩好了?”
王熙凤坏笑道:“好!你说说,你们俩哪处不好?你瞅瞅你们俩,一进门儿差点儿晃瞎了我的眼睛!真真是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到了你这样的地步还能求什么?林妹妹也该可怜可怜二嫂,二嫂就只靠着老太太这点儿福分了,你要是连这点儿福分都抢了去,可就是真真的占了世间的福了!”
一番话说的黛玉面红耳赤,贾母也是满含深意的看着贾璟和黛玉,的确是越看越觉得合适!
贾璟闻言却咳了咳,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熙凤道:“二嫂这么能说会道呢?会说就多说点儿!”
王熙凤闻言却是干笑了两声,想来也听说了贾璟在京兆府衙门把净虚老尼那点儿破事给抖搂了出来,所以,王熙凤昨天其实也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生怕京兆府衙门的衙役找上门来!
好在最后还是没人上门,王熙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对贾璟产生了畏惧和感谢的情感,原来贾璟用这些是威胁她的时候,她其实很还有些不屑一顾。
但是现在贾璟把这件事爆出来了,才让王熙凤心里有些后怕,只是到底最后还是保住了她,难免就让王熙凤以为其中是因为贾璟的转圜,但其实贾璟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
贾璟自然不会真的把王熙凤扔进去,毕竟贾家这一大家子是真的需要一个了解贾家的能干的人来帮忙,不然每天不知道多少事烦也要烦死他了!
只是王熙凤却以为是贾璟担了大干系保住了她,不然这样的罪,这么多人关注着,她一个女人要是真被牵扯了进去,那还活不活了?
也是她命大,净虚一时慌乱之下居然忘了揭发这个贾家荣国府的二奶奶,当然净虚没准儿也是觉得就算说出来,贾璟做主的公堂上,贾璟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的二嫂定罪?
虽然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但是王熙凤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把柄在贾璟手里似的,所以此时看到贾璟难免有些心虚。
王熙凤听到贾璟如此说,不免干笑道:“二弟你就说,二嫂说的在理不在?便是宝玉,或许都没这个体面!”
贾璟呵呵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但是一旁的王夫人却是有些难受了,贾母的宠爱只能宝玉一个人独宠!那个克父克兄的扫把星和那个病根子有什么资格和宝玉相提并论?!
王夫人手中攥着的念珠嘎吱嘎吱做想,只是面上却悲天悯人的低下了头,手指隐隐发白………………
贾母叹口气道:“宝玉,如何了?”到底是这么多年最宠爱的孙子,所以难免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贾璟叹了口气道:“正要和您老说这件事呢,等一会儿二叔他们回来了,咱们再一块儿商量商量罢。”
贾母闻言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夫人闻言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贾璟会害了宝玉!所以难免张口对贾璟道:“璟哥儿,你弟弟还小,不懂事………………”
贾璟听这些都听的耳朵起茧了!所以连忙打断道:“我知道,没事的,等一会儿二叔来了再说罢。”
王夫人见状也是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心中暗恨,面上却抹了抹眼泪,一副无助模样。
没一会儿外面便传太医来了,贾璟便先出了外堂去迎,贾政和贾赦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正是贾家人比较熟悉的王济仁王太医,进来之后十分守规矩的老老实实的低着头问好。
贾璟笑着将他叫了起来,随后道:“家里老太太身子骨不爽利,又要劳烦世兄了。”王济仁连忙表示宁侯太客气了。
里屋几个小丫鬟就要上来挂上幔帐,老婆子也来请贾母进幔子里坐着,贾母却恹恹的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了道:“我也老了,那里生不出那阿物儿来!还怕他不成?不要放幔子!就这样看罢!”
说着也懒动,王熙凤并王夫人和林黛玉便起身避到了屏风之后,贾璟便带着王济仁走了进来,王济仁连忙对贾母问好,贾母也笑着应下了。
王济仁上前坐在贾母身边的小杌子上,伸出手来给贾母号脉,之后又是号了另外一只手,这才收起了起来。
贾母笑着道:“有劳太医,璟儿让出去好生看茶。”贾璟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王济仁去了前面,一路上不免问道:“我家太夫人如何?”
王济仁连忙道:“回侯爷,太夫人并无别症,偶感一点风凉,究竟不用吃药,不过略清澹些,暖着一点儿,就好了,如今写个方子在这里,若老人家爱吃便按方煎一剂吃,若懒待吃,也就罢了。”
贾璟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好笑,那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咯?那还搞得马上就快要不行了,跟说遗言似的!
贾璟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毕竟贾母活着肯定是好事,不管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维持贾府如今的现状,贾璟都不希望贾母出事。
因此也是松了口气笑着道:“有劳世兄了,老五,一会儿封个红包。”一旁的王富忠连忙点头应下,随后便领着千恩万谢的王济仁下去了。
贾璟站在廊檐下看着王济仁走后,这才摇了摇头转身进了荣庆堂,对贾母道:“大夫说了,您没什么别的事儿,药都不用吃,您呐,就是自己吓自己。”
贾母叹了口气道:“你弟弟做下这等子事,是真的伤透了我的心了!”贾政不免满面通红,一旁的贾赦却是难免幸灾乐祸。
贾璟点点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就是太看不开了,您看看成国公那个老鬼,成天甚么事都不往心里搁,他那帮孙子儿子比宝玉还不是东西………………我不是说宝玉不是东西啊。”
贾政和王夫人勉强的笑了笑,贾璟继续道:“您看看他,眼瞅着都快一百了!再努努力,没准儿还能再送走几个儿子,人家不是照样活得跟鬼似的劲劲儿的不肯咽气儿嘛?”
众人听他夹枪带棒的不免有些好笑,更何况调侃的还是个国公,未免更是刺激。
贾母也是笑道:“哎,到底是老国公,不好随便诋毁,你说话注意点,也是个百岁的老人家了,说两句的得了………………”
显然贾母对洪治勋臣也是无感的,毕竟老荣国在的时候两派就已经是斗得不可开交了,在贾母看来,荣国公死的这么早,未必没有跟这些人斗来斗去伤了身子的缘故!
贾璟笑道:“所以说啊,您根本不必为这种事情犯愁,您现在能为贾家做的,您说,还能有什么?”
贾母叹口气摇了摇头,贾璟笑道:“所以说,您现在唯一能为贾家做的,就是活得更久一点,享更多的福,您照顾好您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贾母被这番话说的感动的无以复加,一旁的王熙凤也是跟着说道:“就是就是!老太太,原来我们说都不听,现在璟哥儿说您总得听了罢?这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现在照顾好您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贾母闻言也是笑着叹了口气,连连点头,贾璟随后又看向了贾政道:“至于宝玉的事情,我方才也跟老太太说了,我已经有了决断了。”
王夫人顿时紧张的看向了贾璟,只等着贾璟说什么不利于宝玉的事情,就立马跪地求情!
贾政脸色阴沉许久,沉声点点头道:“璟儿你说罢!你如今是家主,家里大小事都得经过你,你说这个逆子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贾璟摆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到底是荣国公的亲孙子,不看在您的面子上,也得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不是?”
王夫人连连点头道:“极是极是!璟哥儿,你弟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被那个淫尼给勾引了………………”
贾璟不耐烦的打断道:“够了!”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的看着贾璟,贾璟发起怒来气场的确是非同一般的,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贾璟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我最烦男人把事情推到女人身上!贾宝玉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长于妇人之手,自幼于脂粉堆中打滚儿,才会没了男儿的血气!没了男人的责任感!”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王夫人更是满面愧疚,唯有黛玉微笑着看着贾璟,贾璟沉声道:“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对谁错,我们如果真的为宝玉好,为宝玉着想,那应该想的就是怎么改变宝玉的想法,怎么纠正他的错误!让他下次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不是把所有罪责都怪到女人头上!”
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贾璟沉声道:“这种事情里面,吃亏的总归是女人,那玩意儿长在男人身上,你不愿意的话,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她还能强逼着不成?”
堂上的女人们听贾璟如此说其实是有些感动的,但是贾璟说的这么露骨还是叫大家有些尴尬,就连泼辣的王熙凤都有些脸红………………
贾母连忙打断道:“好了璟儿,你二婶知道了,说着些做甚么?”满屋子都是你婶子嫂子的,害不害臊?
贾璟语气稍微放缓了一点道:“二婶见谅,我方才不是对你不敬,只是大家都是为了宝玉好,是想让宝玉能成为真正不说顶天立地,最起码也得是能挑家过日子的男人!宝玉现在岁数不小了!要是真的再由着您胡来!您还真准备和二叔养他一辈子不成?”
王夫人抹着眼泪,虽然方才的确是有些被贾璟呵斥的窘迫恼怒,但是这个时候听到贾璟这般说还是微微有些感动的道:“不不不!既然璟哥儿你有了主意,那就由得你罢。”
贾政也是连忙表态道:“璟儿你只管放开手整治他!你是有大本事的,我们都信你,你只要能把他拾掇出个样子来,我们都绝对支持!”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道:“昨儿一天我为宝玉处理那件事的时候就在想了该怎么让他有点儿规矩,有点儿男子汉气魄,想了又想,到底还是该送进军中磨练磨练!不当兵,永远成不了男人!”
此言一出,贾政虽然有些遗憾贾宝玉的才华不能从文,但是还是拍桉叫好,一旁的贾母和王夫人却是有些惊慌的道:“不可!”
她俩都是知道贾宝玉是个什么德行的,要是真的送到军队里面去,能活过两天都算是祖宗开恩了!
贾母叹口气道:“璟儿,你为你弟弟着想我们是感受到了,但是你也要体谅宝玉啊,他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王夫人也是连连点头道:“璟哥儿,宝玉的身子,你是知道的,比不得你,便是冷了热了一点儿,都是要犯病………………”
贾璟闻言冷笑道:“正因如此!才得锻炼!不锻炼,一辈子做个被药物吊着的小胖子吗?”
贾母张了张嘴还是摇摇头拒绝,贾璟冷笑道:“也由不得您老了!现在贾宝玉是正儿八经注册在籍的军官!是正经的军籍!要是长时间不上值的话,是会被五军都督府追责的!轻则五十军棍,重则勾销军籍打为逃兵贱籍!”
“什么!”
这下众人都震惊了,这,这也太狠了罢!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家里人商量自己做主了?王夫人等人看着贾璟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你不是故意的罢?
贾璟摊摊手道:“不然你们以为贾宝玉能这么轻松的从这件事里面脱身?就是因为他是军籍,所以我才能把他从京兆府衙门捞出来!带到我的五军都督府审判!”
贾璟看着众人道:“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你们要是有,就算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我现在就去注销了宝玉的军籍,从今往后,贾宝玉是死是活,跟我一丁点儿干碍都没有!”
说着贾璟就要起身道:“老太太,璟还有公务要处理,等到得了闲,再来看您。”说着就要拂袖而去!众人吓的皆是不知所措,连贾母都不好拉着老脸挽留贾璟!
毕竟人家贾璟是对你们一片真心,你们却都是这个心思!王夫人连忙对着王熙凤使了几个眼色,王熙凤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连忙叫着就要上前拦住贾璟好生劝劝。
谁知道这个时候黛玉却率先起来了道:“二哥哥,大家也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忧心则乱,也到底是你自己没说清楚,如今你走了,可叫老祖宗她们发愁么?”
贾璟转过头也有些意外的看着黛玉,贾母也是爱怜的抱住了黛玉一阵爱抚:“还得是我的玉儿!这些个孙子都白宠了!我算看明白了,到最后还得是我的玉儿!”
黛玉羞涩的笑着被搂在怀里,贾母随后装做沉着脸对贾璟甩甩手道:“你走罢!左右你现在官儿做大了!爵位也高了!看不上我们了!我们也不求着你!你走罢!”
四百四十八:无奈的贾芸
贾母虽嘴上这样说,但是面上还是看着贾璟,生怕他真抬脚走了!而怀中的黛玉也是对着贾璟使着眼色:“差不多得了!给你个台阶就下罢!还真能把宝玉扔那不管了不成?”
贾璟心里好笑,但是面上却无奈的道:“您老耍无赖是不是?又不是我一开始不管宝玉的,是我要管,你们又觉得我不靠谱,我这才丢开手的!”
王夫人闻言哭道:“璟哥儿,都是我的不是,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说出来,这次我绝对不插嘴了,只是千万不能不管你兄弟啊!”贾宝玉要是真的被打成了贱籍,那上哪说理去?堂堂国公府嫡孙变成逃兵贱籍了!找媳妇都不好找!
贾璟当然也不可能真叫宝玉变成贱籍,到时候以战功封爵的荣宁贾家出了个逃兵,说出去真当贾璟就面上有光了?
所以装腔作势完了之后,贾璟到底还是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是话还没说完,你们偏偏当成我是要害宝玉!若果真要害他,谁会给他费尽心思的注上军籍?多少人想入都入不来!”
这话其实有点儿扯了,毕竟贾家这样的权势,入个军籍还是不成问题的,比如贾琏这个废物就算是虎废物成了这个德行,身上也捐着个五品同知的军籍虚名官儿。
但是贾璟刚刚撂了回挑子,大家也都不敢说话,生怕那句话没说对,这位爷一个不满意,又转身就走了……………
贾璟叹口气道:“宝玉要去的,是锦衣卫的仪鸾司!”王夫人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众人也是沉默着看向了贾璟,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好笑极了!
贾璟好笑道:“锦衣卫的仪鸾司你们总知道是做什么的罢?整日里撑死了站站岗打打伞扇之类的玩意儿,表现好了甚至有机会陪着陛下一起上朝,要是被陛下看重派了几回外差,回来被外派了少说也是个指挥使!身上更是飞鱼服绣春刀皇权特许!”
贾璟摊摊手道:“这个机会,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求着,前几天王子腾那个儿子王礼还跑到我的衙门求着我给他弄进去!我寻思着环儿要读书肯定是用不上了,兰儿还太早,但是就是留给琮儿也是自家人这才没给他,估计回去之后王大人怕是还会因为这个怪罪我,怎么宝玉不要啊?那我可就徐给人家了!”
贾母连忙道:“又说胡话!这种好东西哪有给外人的道理?”王夫人也是连忙道:“正是如此!正经的贾家人都没有,王家人怎么好取?这话去个礼哥儿去说了,他自己都得不好意思!还是留着咱们自用才是!”
贾璟心里一阵好笑,这是因为这是给贾宝玉的,要是给贾环贾琮的,王夫人才不会这么说!只会说王家对贾家怎么怎么有用!这样一个小小的职位给了王家也没什么!
但是娘家人哪里比得上亲儿子?这样的位置不留给自己的亲儿子留给娘家人?要不是贾政不争气,王夫人甚至连京营节度使的位置都不愿意让!
这不是因为贾家二房除了贾珠之外都是一帮废物,所以这才让王家从贾家落了那么多好处?如今贾璟主事了,自然王家就很少能从贾家落到好处了,王子腾现在也不过是硬挺着。
自从开国元勋们按着贾璟的指令离开京营之后,王子腾甚至直接失去了京营的统制权!被从上而下的彻底架空!
失去了贾家势力的王子腾完全根本就不够格在神京武勋圈子里混!谁会把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根基,依附贾家吸着贾家血起家的王家当回事?
开国元勋不把王家放在眼里,洪治勋臣同样如此!如今的王子腾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了!只不过是在硬挺着罢了,现在就是他在和贾璟熬,熬到贾璟死,他王子腾就是妥妥的开国元勋领袖不二人选!
但是贾璟会给他这个机会吗?至少现在贾璟完全是悠悠然的看戏状态,就看王子腾什么时候撑不住了!
而王夫人自然是也能从王子腾越来越频繁的来信中越来越焦急恳切的言语中判断出来,王子腾是真的失了势了!
他失去了贾璟之后连屁都不是!但是贾璟如今却是越混越好!他迫切的需要贾璟的帮助!王夫人这才发现自己这么些年苦心孤诣的费尽心力的将贾家的大多数政治资源转让给王子腾真是错的离谱!
原来离开了贾家的政治资源,王子腾也不过如此!其实在贾璟看来王子腾已经是个人物了,最起码能够带着家族实现阶层跨越,别管是什么样的方式,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大手笔大胸怀的人物了!
只不够王子腾时运不济罢了,要是真的像原着里那样,王子腾未必不能靠着贾家起势,但是根据后文王子腾莫名其妙的“暴毙”结局来看,他很显然并不是洪治勋臣的对手,,,,,,
或者永熙帝干脆就是想来个不破不立!把王子腾当成了个一次性用品了,在必要的时候,和洪治勋臣一起带着开国元勋一起自爆!
到时候永熙帝完全可以在培养韩国公任京礼,或者是花费十数年时间慢慢的从九边调将领回来,总而言之是永熙帝最后终究是掌握了所有的军队!而王子腾和贾家,都不过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这一世虽然永熙帝很显然的不会把贾璟当成一次性消耗品,没人会耗费十数年时间培养一个一次性用品,,,,,,
但是王子腾的命运显然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虽然永熙帝觉得王子腾只用来顶个雷探个路有点儿可惜了,但是一切最终还是取决于贾璟的,所以现在王子腾的前途乃至生死,都是掌握在贾璟手中!
王夫人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还是能感受到王子腾的状况并不算好,所以王夫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失去了对王子腾的信任,那么这个时候,除了真真切切能够落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好处之外,王夫人什么都不想要!
就算是这个好处是给自己的娘家人也是一样的!她拉扯娘家人本就是希望以后王子腾能够拉扯一把贾宝玉!要是王子腾自身都难保了,她还拉扯娘家人做甚么?
所以这个时候听到贾璟要把这个机会让给王礼,王夫人自然是“婉言拒绝”,王夫人这个王家女都拒绝了,贾母自然就更有底气说话了:“太太也别嫌我说话难听,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你有这个,给你兄弟,岂不是比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舅要强得多?”
王夫人也是连连称是道:“是没脸要的,就是礼哥儿厚着脸皮要了,媳妇也是没脸的,不只是宝玉环儿或者兰儿,就是给琏儿和琮儿,也比给外人强!”
贾璟差点儿笑出声来,黛玉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才叫他止住了,身后的贾赦也是有些脸黑。
这个臭娘们儿说的好听!要是真的是给贾琏和贾琮她才不愿意呢!肯定就是给了王礼了,真当老子不知道?
说实话贾赦也是有些眼红的,贾璟这么说,岂不是说这个机会其实一开始是留给贾琏或者贾琮的?琮哥儿也就算了,那个孽障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有没有这个机会什么打紧?
可是要是这个机会给了贾琏,贾琏岂不是就有机会飞黄腾达了?万一被皇帝看上了,跟贾璟一样,爵位那不是就又回来了!
到时候没准儿自己还能父以子贵一把,不敢说混个荣国公当当,最起码咱也当回荣侯不好吗?
唉!到最后还是被二房把这个机会抢了去了!你说贾琏废物?那贾宝玉就不废物了?什么也瞒不住你赦大老爷!他贾宝玉那小子,从小老子看出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惹出这么大的祸,不说没有惩罚,最后还讨着好儿了?
贾赦一时间觉得这世间真是黑白颠倒!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王法了?贾赦一时间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又不敢说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讨贾母喜欢,所以只能低着头生闷气。
一旁的王熙凤也是同样如此,这机会,要是给了贾琏,那她不是也有机会当一把侯爷夫人?
王熙凤现在一想到以后荣国府的爵位传到贾琏手里就变成了个三等威远将军,而自己也不过是个三品淑人就悲愤莫名!
要是跟王夫人的五品宜人比起来肯定是好看点儿,但是跟对面一等超品侯夫人的妯里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草鸡面对凤凰!
自己争了一辈子强,到最后跟对面比起来只是因为嫁的不好就要低人一等?不对,是低人好几等!
更让王熙凤咬牙的是,没准儿这个妯里就是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颦儿,或者是那个宝钗!大家一样的说好的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结果最后你们背着我偷偷卷起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不免委屈了起来,心里打定主意,一定得想个法子叫贾璟也拉扯一把贾琏!
贾璟也不看笑话了,只是双手负后道:“那这么说,宝玉又肯去当兵了?”贾母一拍锦靠道:“去!他敢不去!不去的话连我也是要打他的!这般的不识抬举,就该打!”
贾璟呵呵一笑,贾母看着贾璟这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到底是还有事要求他,而且也是她们一开始挤兑贾璟的,所以让他阴阳怪气几下就阴阳怪气几下罢!
贾璟也没有心思和这帮娘们儿在这儿争这个,所以摆摆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劝您老还是做做宝玉的思想工作,别叫他在宫里争什么幺蛾子,那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
贾母叹口气,王夫人连连点头道:“璟哥儿放心,我亲自去与他说,他不敢不听的。”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道:“那就先这样,我先去了。”贾母连忙道:“怎么还要走?堂堂的一个侯爷,怎么如今这么小气?”
贾璟无奈的转过头摊摊手道:“我是真的有公务在身,本来请个安就该走的,拖延到了现在了。”
贾政俩忙道:“国事要紧,国事要紧,璟哥儿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是国朝大事,不好随便的。”贾母撇了撇嘴,贾璟点点头笑道:“那就先去了,等晚上回来再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连忙道:“你要是忙就算了!忙还老来我这儿做甚么?晨昏定省本也不是给你这样的贵人用的!”贾璟哈哈一笑道:“规矩是用来规矩不规矩的人的嘛!像我这种本来就纯孝的,还用的着规矩?”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笑,贾璟转头走道:“真走了,老太太别送。”贾母在后面听得一阵好笑的啐了一口道:“谁要送你?自去你的便是了!”
贾璟其实没啥公务,他才不会去五军都督府处理那些鸡毛蒜皮或者陈年老事呢!不过就算不处理公务,也实在没地方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五军都督府混日子,万一真有啥紧急军情呢?
贾璟这样想着便百无聊赖的走出了贾家,却见一个人却站在门口苦笑道:“璟叔您可出来了!”贾璟一愣,随后才看出来是贾芸,不免有些惊讶的道:“你要进去直接进去就是了,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贾芸一阵苦笑道:“侄儿不是来请老太太安的,是来给您请安的………………”贾璟愣了一下,随后一拍脑袋道:“瞧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把你给忙忘了!”
贾芸一阵苦笑,贾璟当初要离开玉麟军的时候是把贾家子弟都带了回来的,也特意问过贾芸是想在玉麟军借着干军需官,还是跟着自己,当时贾芸说想跟着自己。
于是贾璟就把贾芸一并带走了,只是这些日子事情一多,贾璟就给忙忘了!
贾芸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来贾璟的令,家里如今倒是不愁吃喝,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能天天在家里躺着啊?
他娘娄氏天天在他耳朵边叨叨他,还要他好好孝顺璟叔,他倒是想!可是璟叔根本也不给这个机会啊!就这样在家里躺了快小半个月的贾芸终于坐不住了,寻思着跑到宁国府问问。
结果宁国府如今是军法治家,根本就不认他!他也忘了跟贾璟讨个对牌,宁国府这边儿现在几乎天天都是车水马龙的,都是有求于贾璟的,最低的也是个千户官!他一介白身站在这儿那跟笑话没什么区别!
无奈只能跑到荣国这边等着,谁知道今儿还真叫他等到了!贾璟的亲兵倒是认得他,所以根本没拦着他,他这才有机会接近贾璟。
贾璟打量着贾芸最后嘿嘿一笑道:“是确实把你给忘了,你没找个新营生?”贾芸连忙笑道:“璟叔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也是肯定的,这不是您说要用我,我哪敢找新营生?只是当兵这么多年,也存了不少积蓄,所以吃饭也不是问题。”
贾璟笑道:“算上上一次作战的赏儿,你也积了不少的功,都折了赏赐,你还会缺钱?家里换了宅子了?五嫂高兴吗?”
贾芸笑道:“是换了个大宅子,还买了几个丫鬟给我娘使唤,都是托璟叔的福!不然我们娘儿俩不会有今日!我娘也教我就踏踏实实的给璟叔卖命,偿还璟叔的恩德!”
贾璟摆了摆手道:“你是我族侄我要你的命做甚么?安生的过你的好日子就是了,要不是你追到了军中,我也不会带你去打仗,你自己想想,要是三山堡那一战,我们没能回来,五嫂怎么活?”
贾芸嘿嘿一笑道:“那也是侄儿心甘情愿的!虽然对不起我娘,想来我娘也不会怪我!”贾璟点了点他还是教训道:“有了钱做点正经事,该说媳妇了,都交给媳妇管着,叫我知道你拿着钱去做甚么不该干的事,我皮扒了你!”
贾芸连忙躬身道:“侄儿不敢!”一种亲兵都是笑,贾璟呵斥道:“笑个屁!你们也是一样!要是叫我知道了你们拿着军饷去吃喝嫖赌抽,你们也甭在我身边儿待了!”
“标下不敢!”
贾璟看了看贾芸,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这儿还真暂时没什么用得上你的地方,我如今不带兵了。”
贾芸闻言一急,贾璟摆手止住了他,随后道:“但是你也知道我如今起了个园子,这些年了一直是王富忠在打理,他虽然很有能力,但是毕竟不是铁打的,又要照顾着宁府的产业,还要打点宁府,如今还得管着园子,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王富忠在一旁笑道:“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只要是侯爷所托,还是不敢怠慢的。”
贾璟笑了笑,对贾芸道:“虽然的确是有点儿屈才了,你毕竟是曾经管过几万人军队的军需官,你要是不嫌弃,先替我管着点儿园子。”
贾芸贾芸连忙道:“侄儿不敢说嫌弃,只要璟叔说让侄儿做甚么,侄儿就做什么!”
四百四十九:林女侠
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跟他也是老相识了,有什么不懂的,还是问他,你先把园子管起来,一会儿老五带着他熟悉一下。”
贾芸连忙躬身称是,随后王富忠便上前笑着对他道:“那就随我来吧,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园子。”
贾芸连忙点了点头,倒也不跟王富忠认生,二人原本就是在玉麟军中共事过一段时间,所以此时双方也是十分熟悉。
贾璟将贾芸交给王富忠之后也不再管他们了,直接上了马向着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而去。
在贾璟走后不久,黛玉也离开了荣庆堂,老太太毕竟岁数大了,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难免的就有些困倦,众人请了安之后,便都各自散去了。
随后黛玉便准备去看望探春去了,李纨也听说了探春今日身子不爽利的事,所以便跟着黛玉一并来了。
二人一进门便见宝钗并湘云三春皆在,众人正在说笑着什么,探春躺在床上虽然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好看,但是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精神的。
一见黛玉并李纨来了,众人便都笑着起身相迎,李纨笑着看着探春道:“昨儿见面时还好好的,今儿一早上就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如今看着倒还精神,可好些了没有?”
探春笑道:“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现在就已经差不多了,偏你们当了回事,方才我都能跑能跳了,却硬生生的按在了这儿!”
宝钗闻言苦口婆心的道:“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不过是仗着年轻,才恢复的快,若是不仔细着点儿,怕是日后都会落了病根,还是精细些罢。”
李纨也跟着劝道:“宝丫头说的是,你可仔细着,这女儿家的身子表面上瞅着好,内地里到底是柔弱,一个不注意,日后都是病!”
探春笑道:“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方才你们都见了,我不知道多精神!连云儿都比不得!”
在一旁往嘴里塞干果塞成小松鼠的湘云突然被艾特,便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众人,众人见她如此可爱,便都忍不住上前调笑她。
湘云也不恼,只是骄傲的昂着小脑袋甚至还比了比胳膊道:“你们呀!就是太矫揉造作!不过也难怪,你们这些大家小姐,哪里比的上我们这些让人矫健?”
众人闻言都是笑,黛玉笑着用团扇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道:“你自己分明也是个侯府小姐,如今倒是与我们是两道人了不成?”
湘云“哎呀”一声,捂着脑袋嘿嘿笑道:“我如今可不一般了!与你们自然不是一班人!”
众人闻言皆是疑惑的面面相觑,宝钗这个时候才无奈的支着额头叹气道:“昨儿夜里我们俩正要睡,便听到房梁上有动静,这小丫头非要起来看看,说是什么要抓飞贼!”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迎春担忧道:“可抓到了?”宝钗摊摊手道:“二姐姐还真信了不成?这园子外不知道多少精兵良将日日夜夜巡逻站哨,哪里来的劳什子飞贼?”
一旁的惜春瞪大眼睛好像听书一般紧张的道:“那房梁之上究竟是何声响?”宝钗无奈的道:“是二哥哥身边的人,说是二哥哥那只最爱的临清狮子猫一时看管不慎走丢在了园子里,她们追踪了过来,没成想竟躲到了蘅芜院的房梁上,她们抓猫时,猫受了惊,这才发出了动静。”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恍然大悟,随后黛玉调侃的对宝钗道:“二哥哥先前曾有我说过,这物事本就是如此的!偏爱偷腥,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这般大的园子,偏跑去了蘅芜院?”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大笑,宝钗脸色一红,随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黛玉道:“这物事可不常来蘅芜院,我猜他还是更爱潇湘馆,你可得看管好了你那几只雀儿,不然,他早晚摸了去的!”
黛玉脸色一红笑着转过身去不理她,一旁的李纨连忙道:“好端端的,云儿怎么变成这样还没说,怎么扯到什么猫儿身上去了?”
惜春也是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宝姐姐快说!云儿姐姐怎么变成了这样?”湘云哼的一声,双手抱胸,骄傲的都快把小脑袋昂到了天上。
宝钗见状一脸无奈的道:“他死活要出去抓贼,我好劝歹劝劝不住,这才跟着一并出去了,谁知把人家吓了一跳,以为是惊扰了我们休息,连忙的下来道歉。”
宝钗看着湘云道:“谁知倒是把她迷了,死活的要拜人家为师!把两个小姑娘吓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众人闻言一阵不解的看着湘云,探春好奇道:“云儿,你好好儿的,非要拜人家为师做甚么?”
湘云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张牙舞爪的道:“那是你们不知道!昨儿晚上,那两个姑娘从那~么高的房上翻下来,居然平稳的落在地上!一点儿伤都没受!”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湘云一阵无语,湘云一阵羡慕的道:“要是我也能学会这样的绝世武功,那我就可以,一人一马,浪迹天涯……………做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唰!唰唰!”
众人一阵好笑的看着幻想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侠女的湘云,此时好像挥刀一般左噼右砍的,宝钗摇摇头叹口气道:“然后她就非得拉着人家拜师,把那两个小姑娘吓跑了,今儿早上还拉着我要我跟她一起去找!”
湘云坐在座位上张牙舞爪道:“哇!你们都不觉得厉害吗?”众人沉默的摇了摇头,湘云兴奋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作剑指,好像一脚踩着坏蛋一般大笑道:“哇哈哈!我云儿女侠要是有这样的武功,谁人能敌?从今往后浪迹天涯,惩恶扬善!”
宝钗苦笑道:“就这样,她已经从昨天晚上魔怔到了现在了,我是没得法子了……………”
众人都是一阵好笑,李纨连忙笑着上前把湘云按到了椅子上道:“真真是疯了!明明是个金贵的不得了的大小姐,偏偏要做这个样子,叫人看去了,还了得?”
湘云撇了撇嘴,两只小腿儿在板凳下面晃啊晃的道:“等到我有了绝世武功,还管他们怎么看我?自然是逍遥恣意,往来如风………………”
黛玉好笑道:“你还是少做梦罢!还往来如风呢,人家都是自小便习武,吃了不知道多少的苦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就这,还要看有没有天赋,但凡是差一点的,也不会有些许寸进,与读书一般,练到苍颜白首,不过是二流武夫,或是跑镖,或是看家护院,不过是混口饭吃,你如今好好的锦衣玉食大小姐不做,偏去学他们?不知他们多羡慕你!”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的看着黛玉,黛玉见众人都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不免也是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道:“怎,怎么了?”
湘云眼巴巴的看着黛玉道:“林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哇?”黛玉顿时明白了过来众人为何对自己有些刮目相看了。
林黛玉祖上三代列侯,父辈身家更是清清白白的探花郎,真真正正书香门第,官宦女子,她怎么会对江湖事如此了解?
黛玉脸色微红,但是还是略微有些骄傲的昂着小脑袋道:“既然说漏了嘴,我也不想瞒你们了,没错,我也是练过的!”
众人闻言更是震惊了,你练过?你走路都差叫人扶着了,你练过?众人难免面色诡异的也幻想起了贾璟幻想过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画面………………
大家一起长大,你背着我们偷偷卷?原本印象里柔柔弱弱的黛玉,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身短打英姿飒爽的侠女,而且高来高去,一言不合就拔出剑来冷冷的比在你的脖颈上道:“你已经死了!”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紫娟嘴角抽搐着马上就要绷不住笑出声来了……………
湘云两眼泛光的看着黛玉道:“真的啊?林姐姐你真的会武功啊?”林黛玉骄矜的点了点头,一脸的骄傲自满,一旁的宝钗不由得好笑道:“真真是魔怔了!你还不知道你林姐姐?颦丫头也是的,知道她傻里傻气,你还逗她。”
黛玉闻言连忙睁开眼道:“我没逗她!不然你道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探春憋着笑道:“林姐姐是练过的,一通娇娇拳下去,怕是林姐夫被砸的都醉了!”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黛玉气的直跺脚道:“紫娟,取我的剑来!”众人闻言都不笑了,愣愣的看着黛玉,紫娟犹豫道:“姑娘,真的要来啊………………”
黛玉转过头看着她道:“你也不听我的了?”紫娟连忙点点头道:“我这就给姑娘取去!”李纨连忙叫住了,随后好笑道:“不过是说笑着顽,哪里真的叫你舞刀弄剑的?那成了什么样子?叫老太太知道了,都是要罚的。”
湘云却是仍旧眨巴着大眼睛道:“林姐姐!原来你真的会剑法啊!”黛玉也不强求着非要给众人看自己的“无双剑法”了,闻言哼了一声笑道:“那是当然!我练的可好了!”
宝钗却微微皱眉道:“颦丫头,你可不能胡闹!这种事……………若是叫人知道了,你可还活不活了?”黛玉张了张嘴,却是偏转过头去不语了,谁知紫娟却给抖搂了出来道:“是侯爷教给我们姑娘的。”
“什么!”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大家原本以为黛玉是在开玩笑,便都当成玩笑话说笑,可是此时紫娟都这样说还能有假?
李纨连忙看着黛玉道:“颦儿,紫娟丫头说的是真的?”黛玉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啊!于是点了点头,李纨一阵荒唐的摇摇头道:“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
宝钗也是微微皱眉道:“你!二哥哥不懂事,你也真的跟着他胡闹?你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舞刀弄枪的?伤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黛玉笑了笑道:“没事的……………”探春也是焦急道:“怎么可能没事?二哥哥这次做的太荒唐了!他怎么能放心让你玩这些?”
湘云看了看众人,想了想突然开始被千夫所指的贾璟,不免有些怯怯的咽下了要黛玉教自己的话语……………
就连一向把“哥哥就是天!哥哥就是地!哥哥永远不会错!错也是这个世界的错!”当成宗旨的惜春此时也是摇了摇头道:“哥哥真是胡闹!回来一定要叫老祖宗狠狠的罚他!”
黛玉好笑的道:“真的没事的,我一会儿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说着转过头对紫娟道:“紫娟,快去取我的秋水来,要是你们家侯爷知道了因为你让他名声受累,你可就惨了!”
紫娟苦笑着连忙点头,匆匆忙忙的就去了,探春也是震惊的看着黛玉道:“林姐姐,你别告诉我你练了好多次了,现在都已经熟悉了!”
黛玉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笑着点点头道:“我每天早上都练啊!你们也可以跟着学!”众人今天简直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她们像是第一次认识黛玉一样看着她。
惜春呆呆的叹口气道:“都是哥哥害的!你还我那个熟悉的林姐姐!”
“阿秋!”
贾璟打了个喷嚏翻身换了个姿势摸鱼,抹了抹鼻子感觉还是有些凉意,心里便琢磨着不行明儿得带几床被子来,咦?不会是早上颦儿传染给我了罢!
贾璟打了个哈欠,也不睡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然后呆呆的看着地面发呆,上班摸鱼的确是很快乐,但这种快乐是建立在有充足的娱乐设施的情况下……………
要是换你来到了没有WIFI和智能产品的古代,摸鱼就变得很痛苦了,这感觉和坐牢没什么差别!今天已经睡了第三觉的贾璟实在是睡不下去了!
就在贾璟开始考虑要不要明天上班带着猫儿来,或者干脆在自己“办公室”建个猫窝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贾璟便对着外面喊道:“外面怎么回事?什么声音?”柳泽转身进来躬身抱拳道:“回侯爷!是门口发生了些许争执,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因为何事。”
贾璟点了点头道:“淇国公宋清和泾国公吴逵在不在?”柳泽抱拳道:“回侯爷,淇国公进宫了,泾国公今日未曾上值。”贾璟点了点头,又发了会儿呆,随后一把跳下了床,伸了伸懒腰道:“堂堂五军都督府,何人胆敢在我衙门面前喧哗?真是一帮骄兵悍将!不治治是不行了!”
说着便取过一边衣架上挂着的蟒袍披上,紧了紧玉带,整理了一下发冠便向着门外而去,柳泽连忙跟上,贾璟冷笑道:“可把你们厉害坏了!不治治你们,都忘了自己是谁的兵了是罢?”
“玉帅!”
“玉帅来了!”
“兄弟们,是玉帅!”
贾璟呆在当场,艹,好像是老子的兵!
一众围着五军都督府门口的,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对峙的,正是一身白袄军服的玉麟军将士,此时看到贾璟走了出来,皆是抱拳立定躬身大吼道:“见过玉帅!”
贾璟站在上面哈哈一笑,摆摆手道:“都起来罢!”随后贾璟连忙笑着上前道:“是你们!老子说是谁的兵这么悍勇!这天底下还能有比我的兵还本事的?出来一看,他娘的果然是老子的兵!”
“哈哈哈哈!那当然了!咱能给玉麟军丢人?”
“咱们都是玉帅的兵!走到哪儿都不给您老人家丢人!”
贾璟哈哈一笑,随后道:“都是来看我的?你们大帅呢?这训练时间你们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百户官站了出来道:“玉帅!咱们是奉了大帅的令来的!咱咋敢随便打扰玉帅办公?”
贾璟看着他随后点点头笑道:“本帅记得你,徐虎是罢?”那士兵大喜抱拳道:“是!标下徐虎!见过玉帅!”说着带着手下的人一起给贾璟单膝跪下行礼。
贾璟连忙亲自上前把他搀扶了起来,笑道:“本帅记得你!打仗很勐嘛!从一开始就跟着本帅了!本帅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金乡侯造反的时候,你在薛平手底下的麟爪营是不是?”
徐虎闻言顿时眼泪奔涌而出!一个脸带刀疤满脸横肉的七尺大汉,这个时候居然哭的跟个小男孩一样,含泪看着贾璟道:“正是标下!玉帅您还记得咱?”
贾璟笑道:“怎么可能不记得?”随后叹口气道:“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老兄弟剩的可不多,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徐虎顿时单膝跪在地上虎目含泪的看着贾璟道:“咱们是心甘情愿的为您赴死的!一丁点儿的怨言也不敢有!老兄弟们谁敢想玉帅还记得咱们!就冲这个,咱愿意一辈子当您手底下的小卒子!”
四百五十章:钢铁与枪炮
贾璟连忙上前把他搀扶了起来道:“能过好日子当然是过好日子的好啊!当上大官了,就好好做官!只要能把本帅的意志传承下去,你就永远是本帅的兵!本帅就认你!”
徐虎认真的点了点头,贾璟笑道:“怎么样?本帅没有骗你罢?当年你们选择跟着我的时候,本帅跟你们说过什么?好好跟着本帅!保你们个个封妻荫子升官发财!”
徐虎闻言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贾璟叹口气道:“虽然大多数兄弟都倒下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代替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徐虎沉闷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摆手道:“玉帅,这些都是我的兵!是咱们玉麟军的新一代,您看看怎么样?”
那些年轻人大多数都是贾璟走后加入玉麟军的,但是他们加入的目的大同小异,几乎都是为了贾璟的名声而来,此时见了真人,自然是一个个激动非常。
贾璟微笑着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道:“都是好兵!好好带!让他们把玉麟军的大旗永远扛起来,不要玷污了兄弟们用血肉打出来声名!”
徐虎认真的点了点头,贾璟随后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总不会是特意赶过来就为看一眼本帅罢?”
徐虎连忙道:“回玉帅!咱们哪里敢在训练时间做这种事情?咱们是奉大帅之令,来更换已经报废的火器,只是这些人欺人太甚!居然不肯给咱们更换!反而说咱们玉麟军这么有钱,有本事自己去置办去!”
贾璟闻言看向了那些站在那里的小吏和士兵,轻声道:“谁说的?”徐虎指着其中的一个大胡子校尉道:“回玉帅,就是此人!”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此人道:“他们按着正常的流程来更换军备,为什么不给他们换?”
那人吞了口唾沫,连忙站出来抱拳道:“回大都督,若是一般的武备咱们能换,但是,呃,火器这种东西,除了神机营之外,都是需要有旨意咱们才刚随意更换的啊,况且,况且………………”
贾璟道:“况且什么?”那人一哆嗦咬咬牙道:“是兵部和皇上下的旨意,玉麟军后续的所有一应火器皆是不准更替的,所以标下等不敢擅自更换。”
贾璟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跟永熙帝求来火器的使用权的时候永熙帝似乎是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的,那就是玉麟军后续的火器维修保养,全都得玉麟军自行承担,朝廷是不管的………………
啧!当时只顾着爽了,反正火器要更换和保养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当时贾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想到竟成为了现在的祸害!
贾璟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的确是有这个旨意的,你遵旨办事,很好。”
校尉闻言海松了口气,徐虎见状有些焦急的上前,徐虎身后的年轻人们似乎也是有些失望的样子,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三千破十万的大英雄………………
贾璟摆摆手止住了徐虎的话,上前几步轻声道:“但是,你说玉麟军钱多是什么意思?”那校尉刚刚放松的表情顿时一僵:“大,大都督,我…………………”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对自己的袍泽兄弟,你就是这么挖苦讽刺的?本侯问你,玉麟军有钱怎么了?”
校尉低着头不敢说话,贾璟沉声道:“玉麟军的钱,每一文都是干干净净的!都是在战场上用血汗换来的!本侯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挖苦他们?”
校尉连忙低头抱拳道:“属下失言!请大都督责罚!”贾璟冷冷的道:“打仗不见你们的本事,挖苦起自家兄弟倒是一套一套的!脸呢!”
贾璟环视着四周的人沉声道:“军人,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荣誉!只有战功才是属于你们的!是你们在这个世界傍身的底气!有战功在身,你们就是大英雄!就该有钱!就该娶漂亮媳妇!就该住大房子!没有战功,屁都不是!”
一番话说的玉麟军的将士们热血沸腾,贾璟几步上前贴在那个校尉面前,死死的盯着他指着徐虎道:“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战功!你的战功能不能比的上这个人!”
那个校尉羞臊的低着头道:“回大都督,没有!”贾璟大喝道:“那你还敢讽刺挖苦他?凭什么?凭你脸大吗?”
校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贾璟退后几步对徐虎道:“去!给他俩嘴巴叫他长长记性!”徐虎立马兴奋的上前道:“是!”
随后阔步上前甩开膀子就是俩嘴巴,打的那个校尉顿时脸肿了起来,嘴角也微微流出了点血丝。
贾璟指着他道:“都看到了吗?对于军人来说,什么都是虚的!能打仗的,才是好兵!不能打仗的,就是这个下场!就是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也得咬着牙认了!”众人一阵大笑,贾璟吼道:“你们是愿意当好兵,还是当孬兵!”
“好兵!”
贾璟笑道:“那就去训练!去打仗!当好兵靠的是本事,不是嘴!”
“是!”
贾璟笑着挥了挥手,送走了欢呼的玉麟军,随后轻声对徐虎道:“回去之后跟林烽说,火器的事情,我来解决,去罢。”
徐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贾璟一抱拳,带着人便离去了,贾璟看着那个站在那里的校尉冷冷的道:“自去领十军棍,要是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校尉吓得一哆嗦,随后连忙抱拳道:“是!”只是心里终究是暗自恼怒发狠,只是想想自己跟贾璟的地位,也只能颓丧的认了,还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不长眼了!
贾璟摆摆手道:“都散了!围在这里做甚么?衙门是办公的地方,不是看热闹的菜市场!”众人闻言连忙四散走开了。
贾璟则转身打开了那箱徐虎等人留下来的废弃火器,沉吟着掀开看了看,伸出手拿出了一杆自生火器,屈指弹了弹,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贾璟沉吟了许久,随后对一旁的柳泽道:“把这箱火器搬到我的公堂里。”柳泽有些纳闷儿但是还是照办了。
随后贾璟对一旁还在等着回收这些火器的小吏道:“这些不用入库,陛下许诺送给玉麟军的,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按理说就算是废弃火器,也绝对是不可以外流的,但是贾璟的地位来说这些规矩到底是对他没甚么妨碍,而且毕竟已经废弃了,倒是没有必要非得强求,当然也可能是畏惧贾璟的缘故………………
所以那小吏连忙的便点点头去了,贾璟也没管他,径直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堂,打开了那几箱火器,取出了几把摆在了地上。
随后靠在椅子上就这样看着那些火器,这些火器被废弃的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枪体遭受的摩擦太大,导致枪管发生了变形或者变得薄脆,归根结底,用的钢材不够好!
贾璟是学历史的,但是不代表贾璟懂得所有的历史,但是恰好!贾璟对枪炮的发展史十分感兴趣,并且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而更恰好的是!贾璟前世的父亲,是一位练了大半辈子钢铁的工人!而且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参与过一线工作的工人!
所以贾璟对于冶铁技术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对于我国的冶炼技术的发展史,也算的上是熟烂于心的!
贾璟虽然本人是个理工科的废物,数理化加起来不一定能考的过五十分,但是不妨碍贾璟的父亲有意无意间传授这些有关冶炼的知识。
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但是没关系,古代人不是傻子,很多你现代人所了解的知识,古人只需要稍加点拨就能知道可行性高不高,并且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又该怎么去做。
并且事实上,其实大多数古人比现代人聪明多了………………很多技术,甚至我们的古人会的,我们都不一定懂……………
所以贾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复刻前世所了解的那些现代化枪炮,但是最起码他觉得以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来说,复刻十九世纪的大多数武器应该已经不算是难事了!
其实我国的冶铁技术一直在十九世纪中叶都是领先于世界水平的!一直到了1845年美国人请来了四位中国冶金专家,其后又将这种技术传到了欧洲,欧洲人有了中国的冶铁技术做支持,才完成了工业基础的奠基!
也就是说近现代的欧洲冶炼技术的起源,实际上是源自于中国的冶炼技术!也就是说,至少在十九世纪中叶以前,中国的冶炼技术还是领先于世界,甚至是遥遥领先世界水平的!
那么为什么中国人却没有造出钢甲船,没有造出先进的枪炮?
事实上此时的中国火器仍旧是处于世界顶尖水平,而同样的,造出一支贾璟手中的这样的自生火器的成本,是十分高昂的!
大燕所处的环境,完全让大燕没有足够的危机感来发展更加廉价且好用的火器!
同时光有冶炼技术不够,还需要有足够的工业基础,但是作为一个学过历史的学生来说,这些其实还都是小问题,贾璟非常清楚一个庞大帝国落败的真正原因,归根结底只有很简单的,土地兼并以及它的封建性质,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历史性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贾璟教清风,武器从来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人才是的原因!对于国家来说也是一样的,先进的技术和武器装备从来不是一个国家强大或者衰败的决定性因素,这个国家的人民才是!
但是贾璟也没有考虑的那么深远的打算,他只是在预计很长一段悠闲时光中,想要打发自己的无聊时间,顺便试试看能不能让大燕的火器技术更上一层楼!
当然更先进的贾璟不准备拿出来,他只是在想能不能先让这个火器寿命长一些,男人在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想要搞一些小玩意儿的………………
其实事实上造炮要比造枪容易多了,别以为炮更大,威力也更强,就以为炮要比枪难造,实则不然,贾璟现在就能想出来至少十种以现在技术能够造出来的炮,但是贾璟却造不出来枪。
因为现代枪支中真正卡着这个时候人的脖子的,也是其中最难的技术难点便在于子弹,这个小玩意儿看起来简单,但是要造出来,至少需要不下几十种技术的突飞勐进………………
还有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能找到的最适合做子弹的材质,恐怕非黄铜莫属了,而黄铜,是这个时代的货币…………
要是永熙帝知道贾璟有个提议,是用铜钱来铸造子弹,一场仗下来废上半个国库的铜钱的话,我想永熙帝可能会直接把贾璟磨碎了做成子弹……………
别说是永熙帝了,就连贾璟自己其实也不舍得这样做,那课就真成了,打仗在打钱了!
不过贾璟也没准备现在就掏出来这些想法,只是想要改进一下这个自生火器罢了,所以贾璟在沉思了许久之后,又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许久。
随后就在柳泽诡异的眼神中挥挥手让柳泽带上那些废弃火器,骑上马便向着军器局的方向而去。
黛玉缓缓的打完了一套太极剑法,随后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缓缓睁开双眼,收起了秋水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罢!”
众人早已经看呆了,就算是养生的太极剑法,在黛玉的曼妙舞姿之下也变得惊心动魄,黛玉本就是仙气十足的小仙女,再加上这道法自然的太极剑法,自然是更加仙姿飘渺,越发的恍若月宫仙子。
自然是看呆了众人,黛玉微微有些脸红的局促着道:“我,我是练的有些时间短了点儿,所以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也是,也是自然的嘛……………”
宝钗上前道:“颦儿,这,这是二哥哥教给你的?”黛玉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哥哥说每天练练这个,能够强身健体,这本来就是养生的剑法并不能伤人。”
惜春惊叹的摇了摇头,瞪着大眼睛道:“我今儿才算见识了古时的剑舞!今儿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舞剑器动四方!”
众人其实也都是这个意思,今儿好像重新认识了林黛玉一般!黛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道:“我练的时间段,其实并没有多好的………………”
湘云直接蹦了起来道:“这还没有多好?这要是不算好的话,那什么还算?我不管!林姐姐~”湘云就差直接跪在地上抱着黛玉大腿叫师父了。
她抱着黛玉道:“林姐姐!你教我好不好?我也要学嘛!你教我嘛!”黛玉好笑道:“本来就是要教你们的,也好跟着我一起练练,二哥哥说身体强健了,才好不染病!”
迎春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们没有剑啊………………”众人闻言一愣,黛玉也是挠了挠脑袋,一向精明的她如此动作更显可爱,惜春趴在那里看着黛玉道:“林姐姐,没有剑也能练吗?”
黛玉为难的道:“好像……………不行。”剑法剑法,没剑怎么练?
众人一时间为难了起来,但是看着黛玉方才的模样,湘云和惜春她们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学习“武艺”的机会!
宝钗双眼一闪道:“颦儿,你的剑哪里来的?”黛玉看着她“莞尔一笑”道:“这是二哥哥送的!”
众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读过这些话本小说的,再不济戏里也看过,剑,玉,香囊,扇子,这些道具,可没少出现过,这些贴身物事,也是随便好送人的?要是送了人,基本上也就代表着一个含义了……………
惜春似笑非笑道:“我怎么不记得哥哥有这样一柄剑?林姐姐,别是特意定做的,定做的物哦?”惜春就差直接把定情信物说出来了!
黛玉本来是想让宝钗难受一会儿的,但是真看到宝钗脸色微微发白的时候又有些于心不忍了,再加上这年头私相授受也不算什么好名声,黛玉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她的爱轰轰烈烈,爱的自然也要堂堂正正!
于是闻得此言,黛玉脸色微红的啐了惜春一口道:“小鬼头还真当你哥哥的事你都晓得不成?再胡孱,你哥哥惯你,我可不惯!”
黛玉解释道:“这是二哥哥幼年时用的配剑,如今用不上了,当时我恰好在旁边,这剑又没开刃,我又恰好缺了个练剑的物事,故而这才予了我。”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宝钗也脸色慢慢的有了血色,方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都觉得天旋地转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是贾璟真的更喜欢黛玉,甚至是已经决定了是黛玉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四百五十一:海棠诗社
惜春连忙向黛玉撒娇求饶,黛玉倒也没有为难她,于是众人一并苦闷的坐在一起,湘云支着下巴道:“这可如何是好?本有绝世武艺,却无趁手的兵器!唉!真是英雄气短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好笑,探春笑道:“云儿女侠此言差矣!这宁府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趁手的兵器!二哥哥那一排排兵器架上任是什么样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没有?”
一旁的宝钗闻言笑道:“快消停些罢!那些兵器全是正经的武将战阵杀伐之器咱们怎好乱动?再说,你们也动不得。”李纨也是生怕这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于是连忙道:“正是正是!那些兵器,轻的也有数十斤,你们哪里提的动?”
探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道:“我就是说笑嘛,怎么可能真去玩那些………………”黛玉无奈的摊摊手道:“那只好先用木棍之类的物事了。”
众人闻言也是点点头,湘云虽然也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坚定的点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真正的高手都是摘花飞叶皆可杀人的!”
黛玉轻轻敲了她小脑袋一下好笑道:“不能杀人!”湘云捂着脑袋嘿嘿笑了笑,随后愣了一下,沉思了好久又是一拍小手掌道:“对了!我想起来了!”
众人见状皆是看向她,宝钗好笑道:“你又想到什么调皮捣蛋的事了?”湘云皱着小眉头看着宝钗道:“宝姐姐你变了!怎么能算是调皮捣蛋呢?”
黛玉笑道:“好了好了,你就快说,你又想到了什么罢!”湘云道:“我想起了当初爱哥哥当初还没去九边之前答应的我好好的!要给我打一身盔甲!结果到了现在还没兑现!”
众人面面相觑,探春好笑道:“云儿你要盔甲做甚么?莫不是还真的要上阵打仗不成?”湘云都着红唇道:“那不一样!爱哥哥说了与我的!要是他不说,我必是不想着了!”
众人一阵摇头苦笑,湘云却苍蝇搓手的嘿嘿笑道:“这次一定要记得跟他讨要了!然后再叫他给我打一把剑来!就像林姐姐那样的!”
黛玉一阵好笑,不过倒是没跟她一般见识,自己手中这个可是二哥哥原来的佩剑,就是再打个十七八个送给他们,也比不上这个!所以黛玉大度的没有说什么酸话,人家现在越来越大气了呢!
宝玉看着窗外的生机勃勃,极尽艳丽的花朵,心情却比看花圈上的花还要沉重,自己还能在这里躺着的日子,可不多了………………
想到这里宝玉就是一阵欲哭无泪,王夫人昨儿来看过宝玉了,但是也是劝他听贾璟的话,所以很显然的,自己去锦衣卫的这件事估计是板上钉钉了!
想到这里宝玉就一阵颓丧,自己何等清白的女儿,呃,清白的一个如玉公子?现在居然要去做这等腌臜事!居然要去当劳什子的臭丘八!这也就罢了,还是丘八中的丘八!皇帝的鹰犬爪牙!
虽然自己是去做仪鸾司的,但是好歹也是锦衣卫,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可不算好,基本上都快跟奸臣绑定一般了!锦衣卫自己以为自己是天子亲军,钦赐飞鱼服绣春刀,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牛批的不行,但是从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帮狗腿子……………
至少在现在的贾宝玉眼里是这样的,因此他的心情极其沉重,就算是麝月搀扶着他走在美轮美奂的大观园内,被明媚的阳光照着,也是让他心情无比沉重。
但是在屋子里更是烦闷!所以在发现贾璟给送的伤药居然真的能让他一天一夜时间里就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宝玉终于坐不住了,让袭人搀扶着自己出去走走。
但是袭人却推脱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所以便叫麝月搀扶着宝玉在大观园里走走绕绕,但是很显然,大观园的景色并没有让宝玉的心情变美丽………………
一旁的麝月见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方法,她之前一段时间劝过宝玉看开一点,跟着贾璟好好干,侯爷这是看中二爷才会提携二爷云云,结果被宝玉一阵臭骂,麝月也就不敢说话了。
此时看到宝玉面色沉重的样子,麝月也只能皱了皱眉,无奈的跟着,二人正在沉默的走着,却抬眼看到一个男子抱着两盆花走了过来,两人一惊这大观园中怎么会有陌生男子。
待那男子走进了二人细眼一看,这才发现来者竟是贾芸!贾芸看到贾宝玉等人显然也是很是惊讶,不过还是赶紧站定,然后对这贾宝玉行了一礼道:“见过宝二叔。”
宝玉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疑惑的道:“芸儿?你怎么在这儿?”贾芸笑道:“哦,宝二叔不知,我很早就跟着璟叔做事了,只是璟叔不在军中之后我便也懒得在军中做事,璟叔就带着我回来了,先让我管理一下园子,如今就只在这园中做事。”
宝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候道:“五嫂可还好么?”贾芸连忙笑着道:“都好都好!只是多次想要上门拜谢老太太来,都没有机会,实在想念的紧。”
贾宝玉点了点头,刚要说不过是小事情,过几日就让五嫂来见就是了,但是想了想现在老太太还生自己的气,而且家中本也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于是不免叹了口气,就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贾芸看到贾宝玉落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据他所知贾璟好像刚刚给贾宝玉安排了个锦衣卫百户的官职,此时贾宝玉应该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看起来如今倒是十分不得意的样子?
不过贾芸也没有多想就想要告辞,谁知这个时候贾宝玉却一眼看到了贾芸怀中抱着的两坛花,不免一时间看直了眼。
看着如此美丽的花朵,贾宝玉的心情都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同时不免想到这样的花朵,若是不带着姐姐妹妹们看一遭,属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因此见到贾芸要告辞,贾宝玉连忙拦住了贾芸道:“这是什么花?我竟没见过!”贾芸闻言一愣,看了一眼怀中的昙花笑道:“回二叔,这是海棠!”
贾宝玉闻言一惊道:“如今这时节,如何来的海棠花?”贾芸笑道:“回二叔,这是外面刚刚送进来的白海棠,王主管说是外面的花匠逆天时培养的奇种,不仅是珍奇的白海棠,置于室内,还可逆时节开放!”
此时其实就早有这般逆时令的温室培养之物了,但是毕竟珍奇,所以贾宝玉也是闻言惊叹道:“如此奇珍,确实难得!”
贾芸笑道:“所以侄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急着要送到室内,真真是生怕它谢了!”贾芸说着就有要告辞,贾宝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看这花稀罕,便也想叫你姑姑她们也一并瞧瞧,可碍不碍你的事呢?”
贾芸闻言笑道:“些许的几盆花,璟叔想来不放在心上,王主管本就吩咐,若是谁看上了,只管带回去侍弄就是,园中自有花匠时时的送来花草,宝二叔要是喜欢,便只管拿去就是!呃,我帮二叔拿着罢!”
贾芸看着宝玉连走路都要让人搀扶于是十分懂事的,便自己抱着白海棠道:“二叔要送到哪里去?”
贾宝玉看了一眼麝月道:“姐妹们今日都在何处?”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回二爷,同听说三姑娘今儿身子不爽利,故而想来都在三姑娘处。”
贾宝玉点了点头,随后便对贾芸道:“你姑姑们的院子你不好去,再说你也有事要忙,一会儿叫个人送过去就是了。”
贾芸闻言连连点头,随后贾宝玉便兴冲冲的向着贾探春的秋爽斋而去,麝月一时间竟都有些跟不上!
谁知当贾宝玉兴冲冲的赶到秋爽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叫贾宝玉大跌眼镜,甚至愣在当场,只见原本他清清白白的姐姐妹妹们,居然一个个手中提着木棍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做着什么动作。
而领头的,居然是他那月宫仙子一般的林妹妹!宝玉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大声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贾家姐妹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藏起了手里的木棍,待看清来者是贾宝玉之后,才松了口气,黛玉竟然熟练的挽了个剑花将秋水剑倒背着,帅气的动作看的湘云两眼泛光。
宝玉却是第一次认识黛玉一般,震惊的看着她,黛玉好笑道:“宝二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受伤了吗?”
宝玉不答,只是震惊的看着黛玉,看的黛玉一阵莫名其妙,只好伸着手里的剑道:“哦,手二哥哥给我的。”
宝玉更是一阵晴天霹雳,赠,赠剑?宝玉心中顿时翻天倒海,顿时呆在了当场,宝钗见状害怕宝玉又当场犯起痴病,于是连忙道:“是二哥哥教了颦儿一套剑法,没有剑如何练的?”
宝玉闻言这才回过神来,黛玉闻言却撇了撇嘴,宝玉一脸惋惜的看着黛玉道:“林妹妹,你,你如何学得这劳什子武夫学的玩意儿?”
黛玉闻言心中不喜,只是还是笑了笑道:“只是瞎玩玩罢了,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武功,权当强身健体罢。”
强!强身健体!?
贾宝玉满脸震惊,这个时代还是以病弱处子为美的时代,讲究的是行动处若弱柳扶风,走两步就双目含泪娇喘吁吁,这才算得上是美人儿!好好的强身健体?!
宝钗心里一阵苦笑,但是还是连忙岔开话题道:“宝兄弟,你来做什么?你昨儿才受了伤,今儿怎么不好好休息?”
宝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哦,哦!我刚才寻来了两盆白海棠,觉得新奇,这才叫你们一起来瞧个稀罕!”
一旁的李纨早就受不了了,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守规矩的乖乖女,今儿却也是跟着她们胡闹了一番,她这样的书香门第出来的淑女什么时候做过这些动作?
虽然太极剑的一些动作并没有特别过激,但是对于李纨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动起来,难免的身上的衣袍就紧绷绷的绷在身上,她正是少妇年纪,身材丰润之时,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生怕有人看向自己,连动作都十分僵硬,方才黛玉和宝钗上去跟宝玉说话,李纨并未插嘴就是因为她正面色羞红的整理衣衫,此时闻言也是连忙上前道:“既然如此,咱们都进去罢。”
湘云闻言却都了都红唇道:“我还想再练练………………”宝钗劝道:“好了,不要闹了,都已经练了多久了?我们是不陪着你了,等着你自己回去偷偷的练罢。”
李纨也是连忙点点头笑道:“还是看看花适合我,咱们还是一并进去,就当歇着了。”湘云撅了撅小嘴儿,对着宝钗做了个鬼脸道:“我今儿晚上去林姐姐那里住,让她单独教我。”
宝钗好笑道:“你要是不怕把颦丫头弄烦了不搭理你,那你就去嘛!”湘云抱住黛玉的胳膊道:“林姐姐才不会,对不对?”
黛玉看着期盼的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睛冲她卖萌,只好无奈的道:“好罢………………不过你不许跟我闹!不然我是要赶你出门的!”
湘云嘿嘿笑着连连表示绝对不会,贾宝玉笑着插嘴道:“云儿妹妹不用怕,就是林妹妹不让你住了,你也可回老太太的碧纱橱去!”
湘云看都不看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跟黛玉撒娇,众人见状皆是有些好笑,宝玉心知是自己昨天说的话实在是太重了,湘云还在生自己的气,因此连忙苦笑着道恼。
对于他来说,跟漂亮妹妹认错从来都那是什么难事,湘云原本看着宝玉如此是想刺他两句的,但是想了想,也觉得没意思,反正都是为了他好,他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又何必为他升起?
于是便也干脆利落的原谅他了,本来两人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再加上湘云脾气爽朗大方,也懒得和他争执什么了,俩人这道梁子也算揭过去了。
本来还想转圜一下的宝钗见状也不禁松了口气,笑着上前道:“这不就好了?昨儿非得闹成那样。”众人也是一阵调笑,宝玉不免有些兴奋,气氛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原来在家时的那种感觉了!
于是贾宝玉连忙笑道:“都过去了!再不提这些!咱们快进去罢!一会儿芸儿就叫人送来了,你们瞧来必然新奇稀罕!”
众人便也都笑着进去落了座,过了没一会儿,便听得外面问道:“宝二爷和姑娘们在吗?”宝玉连忙兴奋的便叫道:“都在都在!是送花来的吗?快快送进来!”
赶紧用这些美好的东西把我原来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唤回来罢!
宝玉如此说完,便见两个宁府的婢女端着两盆白海棠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摆到了桌子上,随后行了一礼之后便去了。
众人也是第一次在这个时节见到海棠花,更何况还是珍奇的白海棠,所以难免的便围观了起来,也都是啧啧称奇。
宝玉笑道:“我在路上走着,正巧撞到了芸儿,正端着这两盆走,我看着好看的紧,便寻思着要了来给你们看看!”宝钗笑道:“别是人家紧要着这物事,可别因为我们误了人家正事!”
宝玉连连摆手道:“绝对没有!我怎么会这么做呢?特意问了的,他说本也是要收起来养的,要是谁喜欢只管领回去侍弄便是。”
李纨笑道:“谁会侍弄这金贵物事?我们看完了,还是给人家送回去罢!”众人也都是点头称是,宝玉一阵无奈,便刚要叫人带着下去送还给贾芸。
但是这个时候,一旁正在看着海棠花的湘云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海棠花的花瓣道:“就这样看完了送回去有什么趣味?便是看也权当没看了!”
黛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不然你还欲如何?你会养花?”湘云嘿嘿笑道:“我哪里会这个?我连养活我自己都是问题,如何会养花?”
湘云坏笑着看着众人道:“我的意思是说,难得大家凑得这么齐,若不以诗会友一番,岂不可惜?”宝玉闻言也是连忙鼓掌称好,终于对味儿了!这才是他印象当中的姐姐妹妹们嘛!
宝钗笑道:“倒也好,闲着也是闲着,浑当消遣罢!”李纨笑道:“那正好,此处正是现成的题目了!就以这白海棠为题最为合适!”
众人闻言也是兴致勃勃,宝玉就要叫人来取纸笔来,本来在探春这里也是不可能缺的了纸笔的,谁知探春却笑着道:“且先慢作!我倒是有一提议!大家一起拿个主意才是!”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了探春,黛玉笑道:“你又有个什么好玩的主意?”探春扫视了一眼众人笑道:“咱们只作诗有何趣味?不若也学的外面人,起个社来顽顽!”
四百五十二:军器局
贾璟翻身下马,早有一个官员迎上前来,见到贾璟之后连忙躬身一礼道:“军器局监正成于道见过宁侯!”
贾璟看向此人,正是军器局的最高长官监正成于道,看起来是个十分憨厚老实的中年人,比起假正经的贾政来,看起来更有几分务实的意味,更像个老农而非官员。
但他确确实实的是大燕的四品大员!身上穿着大红底云雁补子官袍,头戴短翅乌纱帽,标准的大燕官员模样。
贾璟摆摆手道:“起来罢!”成于道连忙起身,却也不敢看贾璟,得到贾璟要来视察军器局的消息的时候,成于道和所有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位爷别是想空手套白狼,陛下不让你玉麟军继续玩火器了,你就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直接跟军器局伸手要罢?
所以成于道其实是心里惴惴的,因为他就是个技术总监外加看大门儿的,里面这些军械该给谁,他实在是没有做主的道理啊!
但是满神京城打听打听,这位爷什么脾气?他想要什么什么得不到?要是这位爷铁了心今儿要从军器局调走火器,那他成于道也只能是跟他拼了!
虽然成于道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拼得过贾璟,但是他还能怎么办?他能做的只有宁死不屈!不然军器局的军械被人私自调动,他照样还是逃不了一个死罪!
因此此时成于道实际上是两腿都在打颤,都不敢正眼看贾璟一眼!颤颤巍巍的在心里琢磨着一会该如何不卑不亢的拒绝贾璟的无理要求!
贾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成于道鬼鬼祟祟的念叨着什么,也没管,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道:“这次百忙之中打扰成大人,实则是想要考察一下军器局生产情况,还请成大人领着本侯四处看看。”
“侯爷请恕罪!这种请求本官实在是爱莫能助,还请侯爷……………嘎?”
贾璟奇怪得看着成于道微微皱眉道:“本侯身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视察一下军器局也算是无理要求?成大人这说不过去罢?”
成于道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有连忙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想到贾璟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连忙道:“可以!可以的!呃,侯爷这边请!”
贾璟点了点头,随后狐疑的打量着成于道的背影,突然恍然的坏笑道:“哦……………成大人是不是以为本侯是来为难你的?”
成于道打了个冷颤连忙回过头陪着笑道:“不不不!下官怎么会这么想呢?侯爷误会了!呃,侯爷这边请!”贾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成于道,随后跟在后面开始观摩了起来。
其实还是很有收获的,很多东西都让贾璟眼前一亮,其实很多技术完全不弱于现代人,甚至是远远超过现代人的!让贾璟很是叹为观止。
只是在贾璟兴致勃勃的观察的时候,跟在贾璟后面的成于道却是满身冷汗,他觉得现在贾璟没有提出来只是因为在等待机会,很快他就会黑着脸抢走自己的这些宝贝!
所以此时贾璟兴致勃勃的眼神,放在成于道眼里自然也就成了觊觎的眼神,于是成于道心惊胆战的跟了一路,直到走到后面穿过堂屋的游廊时,贾璟突然爆了句粗口:“我艹!”
吓得成于道一哆嗦,连忙看向贾璟,只见贾璟激动非常的翻身跳出了游廊,身后的柳泽连忙跟上,成于道连忙手忙脚乱的也爬了过去追着贾璟。
贾璟快步走到那摆在空地上的物事,震惊的扫视着这个外形酷似坦克的玩意儿。
铁车活轮突火兽?!我大明天下无敌呀!?
贾璟随后震惊的转过头对着追过来的成于道道:“这,这个,这个不会是传说中的突火兽罢?”贾璟的声音都颤抖了,这玩意儿要是真的,那贾璟的历史观可就真的要崩塌了!
谁知成于道闻言迷茫了好一阵,随后看着贾璟震惊的指着那形似坦克的东西,这才笑道:“哦,您说这个啊!这是偏厢战车!扔在这里很久了,因为毛病太多,所以并未生产太多,算上这个也才两辆,呃,您说的突火兽是?”
贾璟看着成于道疑惑的看着自己松了口气,要是真是突火兽,那自己这二十来年历史不是白学了?还好还好,这个世界没鬼畜到那种地步……………
偏厢车,贾璟了解的还真不多,前世这些玩意儿的史料留下来的也不多,大多都是描述,但是关于它的传奇还真不少,戚继光玩过,孙承宗也玩过,而且据说还很好评,所以贾璟还是饶有兴致绕着这个偏厢车打量着。
成于道看贾璟似乎对这个偏厢车很感兴趣,于是便主动介绍道:“这个车,是按着古法改进而来,侯爷请看,此车车辕长一丈三尺,前后横辕阔九尺,高七尺五寸,车厢以薄板分割左右两厢。”
成于道指着前面道:“车头以钩置二脱卸鹿角,遇敌可自行放下。”贾璟点了点头,随后成于道上前打开车门道:“此车可容神枪二人,同炮一人枪手二人,强弓一人,牌手二人,长刀二人,通用甲士十人,无战之时,可轮流推挽,遇敌之时,便可关闭车厢远远放炮放枪,敌合围之时亦可放出甲士接战!”
贾璟面色肃然,成于道又走出来笑道:“此车中设拒马枪一架,填塞间隙,车架上下用棉絮布帐围之,可以防避失石,车上载佛朗机两挺,下置雷飞炮,快枪各六杆,每架拒马枪上树长枪12柄,下置雷飞炮,快枪各六杆,每车用卒可高达二十五名!”
贾璟微微皱眉道:“这么厉害?”贾璟是打过仗的,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火力!成于道自得的笑着点了点头。
贾璟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道:“这么厉害的战车,怎么才造了两驾?”成于道的笑容凝固了,讪讪的笑道:“侯爷不知,这种战车重达六百斤,车式太重,所需人马太多,不易运输,不易长期作战,呃,且不宜涉险,行动缓慢,投入战场时间长,不易进攻,故而,呃,呵呵……………”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成于道道:“所以他就是个废物喽?”成于道好像被从心里射了一箭一样,却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贾璟摩挲着下巴道:“其实主要问题还是行动缓慢,是罢?”
成于道点点头头叹口气道:“下官等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让它提高速度,又该如何叫它能适应各种战场地形状况,故而,只能先废置在这里了。”
废话,你要是能想的出来就怪了!没有完整的工业基础之前,谁能想得到蒸汽机这种玩意儿?
贾璟也很无奈,机械的事情,他也不懂,只能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偏厢车,随后转身离开了,成于道也只好跟了上去,贾璟转头看了一眼偏厢车,心中默默的想着,早晚有一天,要让它成为能量产的咆孝于战场的怪物!
贾璟对成于道道:“成大人,其实本侯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参观一下军器局的冶炼厂。”成于道一愣,随后道:“您的意思是,您想看看铁窑?”
贾璟点了点头,成于道苦笑道:“军器局的铁窑都在京郊很远的地方,您………………”贾璟毫不犹豫的道:“柳泽!备快马!”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了,成于道无奈之下只能跟了上去,其实也并没有太远,炼铁是需要大量的水的,所以军器局的炼铁厂就在京郊不远处的河流旁。
贾璟一下马就看到好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正蹲在那里,也顾不上手上的脏乱,抓着馒头就是一阵啃,贾璟带着成于道上前,那几个人看到成于道连忙站了起来问好。
成于道却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的!”随后对着身后的贾璟道:“老宋头,你过来一下,这位是,,,,,,”
几个工人看到贾璟身上那身蟒袍吓的连忙就跪在地上大叫着见过王爷之类的,贾璟无奈只能亲自上前搀扶道:“本侯不是王爷!也不要你们跪,赶紧起来罢!”
众人这才起来,贾璟亲手搀扶起来的那个老人也赶紧躲到了一边道:“身上脏!不好冲撞贵人呢!”
说着惶恐的陪着笑,贾璟看着他们手中端着的馒头,和粗瓷碗里面的白菜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前世工农的子弟,难免天生的就对工农有一种亲近之感,贾璟问道:“老人家,你们中午就吃这个?”
老宋头闻言笑了笑道:“对付一口得了!最近赶工,实在是顾不上吃饭!这才,这才,,,,,,呵呵,让贵人见笑了!”
一旁的成于道也上前道:“侯爷,老宋头是附近咱们官府承办的铁窑中炼得最好得老匠人了!您有什么问题就跟他们说罢!”
贾璟点了点头,老宋头也是连忙道:“贵人,您有什么事吗?”贾璟笑了笑道:“呃,本侯也是一时兴起,柳泽把东西拿出来。”
柳泽点头称是,转过身去从马下拿出来了一杆火器,贾璟拿出火器递给老宋头道:“宋工,您给我看看这个,您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
老宋头满脸懵逼的接过火器,刚想要说我也不会这些啊,但是一接过手,他还真就咂摸出不对劲儿来了!
老宋头敲击着火器的杆,一堆被染黑的花白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道:“嘶!贵人这个,好像是铁质的问题!”
贾璟立马道:“您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老宋头翻来覆去的查看着,最后笃定的点点头道:“绝对是因为铁质的原因!您这个铁脆!不耐磨!这火药在里面爆了几回,他就得变薄,再用就得炸膛!”
柳泽也是恍然道:“咱们的兵用火器的时候也大多知道这个,用不了几次,就得炸膛!有的时候都烫手!”
贾璟点点头道:“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老宋头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想让这玩意儿更耐用!”
贾璟连连点头,老宋头咂咂嘴道:“这个,用生铁熟铁都不行,依小老儿来看,只能用钢啊!”
贾璟点点头道:“您老能不能铸一个这样的钢管,给我们瞧瞧?”老宋头立马点头道:“贵人请稍等,小老儿这就开炉。”
贾璟却摆摆手道:“不必,我们也跟着去罢!”成于道连忙劝阻道:“侯爷留步!”贾璟转头看向他,成于道苦笑道:“侯爷有所不知,这窑厂里面危险重重,侯爷没有经验,还是不要进去了罢?”
贾璟却摇摇头道:“谁说本侯没有经验?你们只管在前面带路就是了!”老子四五岁就被带到钢厂里面玩过好罢?现代钢铁厂不比你们这危险?
成于道见劝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众人一路上边走边聊天,贾璟也趁机了解着这个世界的冶铁工业。
贾璟问道:“宋工这个窑厂大概有多少人?”老宋头心里算了一阵后道:“哟!那可多了!有民夫四百一十名,军夫四百二十五名,军匠二百八十六名,轮班匠人四百一十名!共计得有两千五百九十多人罢!”
柳泽震惊道:“这么多?”老宋头哈哈笑道:“这不算多的!就这么多人,今年要交的课银,我们还得赶工呢!”
贾璟点点头,观摩着四周的古代冶炼场景,心中惊奇万分,面上却对老宋头道:“您老一天能炼多少斤?”
老宋头呵呵笑道:“这个可没准儿,不过咱们厂用的是大鉴炉,一炉怎么也得出个八万一千六百斤,一天烧个三四炉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炉八万一千六百斤!一天烧三四炉,那不就是少说一天也有个三十二三万斤?这还只是一个钢铁厂!像这样的钢铁厂,不管是民营还是官府的,整个大燕有四百五十六座!
当然不能这么比,毕竟这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官营铁厂,其他的铁厂未必有这样的产量,未必能用得起大鉴炉,但是这个钢铁产量也绝对够看了!
贾璟神色严肃,老宋头也取出了已经冷却的钢管,递给贾璟道:“贵人,请您过目。”
贾璟看着手里的钢管,这是完全有别于自己前世见过的那些钢铁的,虽然的确是在硬度上已经算是很强悍的了,但是不论是色泽还是强度,都比之现代钢铁有差距。
贾璟一眼就知道这其中的关窍,这种钢铁当中没有掺杂锰!钢铁想要变得坚硬和闪亮,是由两个指标的,第一就是需要在炼制过程中,在转炉的时候,往其中加入锰!
第二则是降低钢铁之中的碳硫等杂质的含量!这样才能让钢铁更加坚硬有光泽!
而自己手中的这种钢铁,其实比起来现代钢铁,还是软了很多,古人已经知道了如何在转炉的时候通过鼓风或是加入精矿粉等手法来“炒钢”,或者通过生铁熟铁掺杂的方式来降低其中的碳含量,使生铁转变为钢。
但是这样的钢,里面的碳含量还是太高了!这就会让钢铁变软,变脆!贾璟不由得叹了口气。
成于道看到贾璟失望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道:“钢来代替枪管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结果是炸膛率比之生铁还要高!不得已我们为了节省成本只好使用熟铁来做了。”
贾璟沉默了,他印象当中福建泉州出土过一件郑和下西洋之时船上的船锚,这只船锚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史学家在考察之后却得出了个惊人的结果:
这只船锚中的碳含量,居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零点零一!而且表面磨砂工艺均匀细腻,完全不输现代工艺!
也就是说,这只船锚的水平完全已经达到了现代钢铁当中用来生产汽车的标准!永乐年间的人能够办到,没有道理我们做不到!
在没有现代大型设备的情况下,大明的工匠是如何把钢铁中的碳含量降到如此之低的?
贾璟没时间琢磨这些,最早开采锰矿的是美国人在十九世纪!这个时候他上哪去找锰来?他又不是学地质的,他虽然知道中国的锰矿产量很高,但是他哪里知道中国哪里有锰矿?
不过贾璟心里大概依稀记得辽宁大概是有的,但是这个时候派人去辽东找得找到什么时候?他们甚至连锰矿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贾璟叹了口气,成于道大概也知道了贾璟此行的目的,只能劝慰贾璟看开点,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就好,贾璟作为大都督不必为这些小事烦恼。
贾璟沉默着跟着成于道离开了铁厂,但是走到半路,贾璟又停住了脚步,成于道闭上了侃侃而谈的嘴愣愣的看着贾璟。
贾璟看着成于道微微皱眉道:“我肯定能炼出来!没有锰矿也一定可以!”随后一拉马缰向着铁厂的方向而去!
四百五十三:别号
众人闻言一阵惊喜,都是饶有兴致的样子,探春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平日里也是作诗,不拘是怎样,都算是玩乐,如此何不直接组个诗社,合该有个组织才是!”
众人闻言都是兴致勃勃,尤其是宝玉,连忙鼓掌道:“好好好!这个提议好!我早便寻思着了,咱们林林总总的也作了不少,合该起个社集一集才是!”
黛玉闻言笑道:“你们只管起社,可别算上我,我是不敢的。”迎春笑道:“你不敢谁还敢呢。”
黛玉诗才算是在众人之中除了宝钗湘云之外的佼佼者了,若是黛玉都不敢起社,那这个社也不就没了意味?
于是宝玉连忙焦急的道:“这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鼓舞起来,不要你谦我让的,各有主意自管说出来大家平章,宝姐姐也出个主意,林妹妹也说个话儿。”
说完期盼的看向黛玉,黛玉却笑而不语,宝钗也是摇摇头笑道:“只恐叫人知晓了去,笑我们一帮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猖狂无才,让人耻笑了去!”
宝玉闻言连忙道:“谁敢耻笑?且莫说林妹妹宝姐姐的诗多有灵性,比那些须眉浊物的不知超出了多少!就光说咱们作的诗,就是不好,也只作着顽顽,谁还当真了不成?”
众人闻言也的确是一阵心动,黛玉和宝钗到底也是才女,难免的更有这个心思,所以便都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宝玉的说法!
原本众人以为最稳重的李纨却是也是罕见的兴致勃勃的道:“这事雅的紧!前儿春天我原有这个意思的,后来我想了一想,我又不会作诗,瞎乱些什么,因而也忘了,就没有说得!”
李纨笑着道:“谁承想今儿竟然叫三丫头先提了出来!既是三妹妹高兴,我就帮你作兴起来,你们若是要起诗社,我自荐我掌坛。”
众人都是一阵笑,探春道:“你若是早想,早便该说出来的,如今就只是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实在是没的趣味,这才想起起个诗社顽顽!本就是顽,我年岁又小,这才敢说出口的!”
众人也是一阵附和,黛玉本就心动,此时也不推诿了,便笑道:“既要立个诗社,没有规矩却是不成的!”
众人原本以为这些会是宝钗提出来,但是没料到黛玉居然率先提出来了,所以众人都是看着黛玉,黛玉笑道:“我只提一个,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都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不俗。”
若是真的起了诗社,还是姐姐妹妹的叫着,难免有些出戏,也玩的不痛快!因此众人闻言也都是兴致勃勃地暗自点头,这里最年长辈分最高的李纨便主动张口道:“极是,何不大家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则雅。”
说着又主动定了自己的号道:“我是定了!便叫稻香老农,再无人占的。”她今日也是聊发少年狂一把,显得兴致很是高昂,显然寡居生活对她的精神压迫也是很大的。
她这带来头,众人也都不束手束脚了,于是便都各自兴致勃勃的想着自己的号,探春最先笑道:“那我就是秋爽居士罢。”
宝玉连忙道:“居士,主人到底不恰,且又累赘!这里梧桐芭蕉尽有,或指梧桐芭蕉起个倒好。”
这里毕竟是贾璟的园子,而探春终究是西府的人,况且还是个终究要出阁的姑娘,贾璟不在意,也不好随便乱称主人居士之类的,宝玉也不想跟贾璟扯上什么关系。
探春细细一想吗,也是笑道:“有了,我最喜芭蕉,就称蕉下客罢。”众人都道别致有趣,黛玉却想了一阵之后坏笑道:“你们快牵了她去,炖了脯子吃酒!”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黛玉便笑着解释道:“古人曾云蕉叶覆鹿,她自称蕉下客,可不是一只鹿了?快做了鹿脯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大笑,探春哪里肯吃的这个亏,于是便也笑道:“你别忙中使巧话来骂人,我已替你想了个极当的美号了。”
说着便转头又向众人道:“当日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她住的是潇湘馆,她又爱哭,以后都叫她作潇湘妃子就完了!”
黛玉闻言喃喃的念叨着潇湘妃子,自己也是喜欢的,但是却不肯嘴上服软,于是便哼了一声,骄傲的道:“我如今早就不哭了!谁曾见我哭过?”
探春也是不肯认输,于是坏笑着道:“如今不哭,想来林姐夫忙了起来,南征北战的,或是公务桉牍,顾不上她时,将来她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大笑,无外乎探春话里话外的那个“林姐夫”怎么听怎么像是贾璟,除了贾璟,她们本也不认识谁忙于桉牍公务,且还能南征北战的,,,,,,
于是众人都是一阵大笑调侃黛玉,宝钗也没小气到因为这种玩笑话着恼,只是到底心里有些古怪,毕竟爱都是自私的占有,谁要是这种事情上大方的话,无外乎是爱得不够深罢了。
黛玉居然罕见的服了软,羞喜的笑着转过了头不理众人,却也是认下了“潇湘妃子”这个别号!
一旁的宝玉显然是也是有些心情低落,怔怔的看着黛玉羞喜的表情发着呆,心中恍若刀绞一般,又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但是毕竟是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这种熟悉的气氛,他又实在是舍不得这样的气氛破坏,于是只能是强颜欢笑,只当做是没听懂探春那句话里的意思。
一旁的李纨虽然看宝钗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到底是怕她对黛玉和探春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于是连忙打断这种诡异的气氛笑道:“我替薛大妹妹也早已想了个好的,也只三个字。”
惜春迎春都问是什么,宝钗也有些好奇的看向李纨,李纨便笑道:“我是封她一个蘅芜君了,不知你们如何?”
探春连连笑道:“这个封号极好!”宝钗也是暗暗的念了一遍,自己也是喜欢的,便也默认了下来。
一旁的宝玉见状有些按捺不住道:“你们既都有人想好了,那我呢?你们也替我想一个!”
众人闻言都是诡异的看着宝玉,探春好笑的道:“再过些时日,你就要随二哥哥外面做事去了,我们姐妹们组诗社,又与你何干?”
宝钗怕探春说的话有些重了又让宝玉闹起来,于是连忙拦住了探春,随后笑着劝宝玉道:“你到时候怕是要忙于公务的,哪里还能跟我们胡闹?”
宝玉怔怔的发着呆,随后焦急的道:“便是忙里偷闲,也可使得了!二哥不也是,不也是有闲暇之时?莫非我去了外面做事,姐妹们就都识不得我了?”
众人无奈的面面相觑,却是黛玉道:“既如此,也不妨碍你正事,我们自然也拉着你的,只是你自己须得知道,你是外面做事的爷们儿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这般可怜兮兮的,倒好像是大家都跟他绝交了一般,众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于是宝玉又笑着向众人讨别号,李纨便笑着缓和气氛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绛洞花主就好。”
贾宝玉闻言脸色一红,这原本就是他小时候不懂事,学着大人自己给自己取的号,此时被李纨说起黑历史,难免就有些羞涩的笑道:“小时候干的营生,还提它作什么………………”
探春本不想叫宝玉在这种事情上掺和太多,毕竟人家贾璟都拉扯你了,你还不长进往脂粉堆里滚,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探春连忙道:“你的号多的很,又起什么?我们爱叫你什么,你就答应着就是了。”
宝玉闻言也知道如此笑着应下了,李纨又对兴致缺缺的惜春探春道:“二姑娘四姑娘起个什么号?”迎春连忙道:“我们又不大会诗,白起个号作什么?”
探春不愿意落下其他姐妹,于是连忙道:“虽如此,也起个才是。”宝钗便直接给她们按上了道:“她住的是紫菱洲,就叫她菱洲,四丫头在藕香榭,就叫她藕榭就完了。”
两人想了想,也便都认下了,只是随后众人就看向了从一开始就很沉默的湘云,宝玉兴冲冲的道:“云妹妹起个什么号呢?”
湘云低着小脑袋瓜,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但是闻言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众人道:“啊?我,我不知道………………”
众人的号都是按着自己住的地方起的,只有湘云,她原本就在贾家是个客人,每次来也都是今天住在蘅芜院,明天就住在潇湘馆的,所以湘云从一开始就很沉默。
众人见状难免的也跟着沉默了下来,看着湘云这个可怜娃,都是一阵心里发堵,湘云在她们眼中已经是个漂泊流浪的可怜孩子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的,湘云那个家,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了,甚至说,湘云要是不生在那个侯府对湘云反而是个更好的结果!
保龄侯府虽然是湘云她爹用生命保住的爵位,但是现在她叔叔婶婶却只能维持湘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明明是个正经的侯府嫡系大小姐,但是看看在座的,四大家族中地位最低的皇商薛家出身的宝钗都比她体面!
众人难免的有些心酸,黛玉更是悄悄的转过头去抹了两把眼泪,随后宝钗笑着抚了抚湘云的额头道:“这有什么的?不拘是物,还是花鸟鱼虫,什么不能取作号?没了束缚,反倒是更改天马行空了才对!”
湘云闻言原本沉闷的表情顿时灵动了起来,她也不想让大家为她的事难过,她原本也不是这个意思,往日里家里多难过的事情,她也从来没对着姐妹们提起过,只是实在是敬佩宝钗,才偶尔向她倾诉。
自己的苦终究是要自己承受消化,说给别人,只会让人家心烦,所以湘云从来都是乐乐呵呵的面对着众人,这次实在是有些难过,这才没有遮掩住流露了出来,看到众人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受到影响,湘云其实早就懊悔了。
所以宝钗如此一说,湘云便连忙笑着一击手掌道:“对啊!我想到了!那我就叫………………”
贾璟看着手里的钢管无力的叹了口气,丢到了桌子上,老宋头伸出烧的通红的铁棍往上一按,只听的“刺啦啦”一声响,那原本应该十分坚挺的钢管,居然瞬间软嗒嗒的融化了。
老宋头将手中的铁棍丢回了烧的通红的炉子里,摘下了手上的鹿皮手套叹口气道:“侯爷,这烧了一天的钢,还是这般,渗碳法炒钢法老朽等人都试了个遍,实在是不知道侯爷所说的那种不发黑的铁锚究竟是如何炼的啊!”
贾璟沉默着,紧紧的抿着嘴不说话,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一旁的成于道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炉火炙烤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汗,上前对贾璟道:“侯爷,这种事原是有的,据下官所知,这种工艺原是有的,或是夸大其词,或是确有其事。”
成于道叹口气道:“夸大其词者自不必说,只说就算确有其事,那么这等工艺,大概率也是流传不下来的,匠人们都是靠手艺吃饭,你的手艺高了,那自然我们就吃不上饭。”
“故而这等人大多不常出手,就算出手也是极其稀少,又敝帚自珍,这技法自然就是越传越少,等到了哪一代,指不定就彻底绝了根!再加上各种门户之见,这等手艺失传,便也是常有之事了………………”
贾璟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看着眼前烧的通红的火炉,工匠们也都沉默着看着这位侯爷,他们已经陪他“玩”了一天了,明明是在他们眼中已经是超规格的钢材了,但是到了这位侯爷眼里,照样还是不合格!
贾璟现在的状况绝对不算好,蟒袍的下摆随意的扎在腰间,身上脸上满是灰尘,灰头土脸的和四周的匠人们没有一点差别了,甚至因为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难免的身上的衣物被滚烫的铁水烫了几个洞,胳膊上自不必说也是落了一个个小小的疤痕。
你说说,您一个锦衣玉食的大侯爷,何必跟我们这些苦哈哈一样在这里遭这个罪呢!反正匠人们觉得自己要是个能穿蟒袍的人物,他们绝对这辈子都不往铁窑里走半步!
贾璟却擦了擦脸,坚定的道:“接着来!这次再把转炉时的精矿粉的量放少点,把火给烧的更旺!”众人无奈,只能按着贾璟说的去做。
贾璟转过头对成于道道:“这个铁窑被我们五军都督府征用了,他们今年的课铁交上的就罢了,没交上的,不必交了,都算在我头上。”
成于道无奈只能拱手称是,而四周的将人们闻言也是松了口气,您要是顽顽就走,我们陪你玩一两个时辰没啥,就是玩了一天,我们也认了!大不了明天加班加点给整出来,但是您要是一直占着要我们陪您玩这个,那我们也不是闲得蛋疼的……………
不过贾璟彻底的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一个班组的课铁全都取消了,那自然也就不用为了指标疯狂加班了,他们自然也就松了口气,这回您想咋玩咋玩!
至于成于道也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一个班组的课铁而已,又不是让整个铁窑停摆,要是整个铁窑停摆跟贾璟搞这个,那这么大的事成于道可做不了主!
贾璟吐了口唾沫,看着软嗒嗒的钢管道:“宋老,咱们铁窑的铁矿是哪里来的?”老宋头连忙道:“是密云县一代的铁矿石,您的意思是?”
贾璟沉吟着道:“宋老,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铁矿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各地铁矿的不同导致的?”
老宋头摇了摇头道:“侯爷有所不知,这铁矿与其他矿石不同,并无什么高低纯粹与否之分,铁矿之间的不同,乃是一块矿石之中所含铁粉之多寡,而非有什么别的区别。”
贾璟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您的意思是说,铁矿都是一样的,只是其中铁的含量多少的区别?”老宋头点点头道:“正是,练出来的都是一般的铁,只是有的铁矿含铁较多,有的则少罢了,比如京畿一代,多用密云县,遵化县,卢龙县及迁安县的铁矿。”
“其中尤以迁安县的铁矿纯粹,老朽记得,迁安县所产之铁矿,一块矿石之中含铁便约莫有五六成之高!”
贾璟摩挲着下巴,随后转头对成于道道:“去传我的令,叫人去迁安县铁窑,命他们派些匠人并铁矿石一并送入京中来!”
成于道连忙便去了,贾璟则又对柳泽吩咐道:“你去与清风说,就说派些咱们的人去辽东,去寻找一种黑色的矿石来。”
四百五十四:扫花以待
贾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辽东又不是三室一厅那么大,他直接叫清风等人去找一种黑色石头,人家上哪儿找去?换句话说,遍地都是黑色石头啊!
再加上如今辽东实际上是女真族的地盘,他们在那边其实也不太好活动,所以贾璟这个命令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是贾璟也没有别的法子,自己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法子来,只能是一面自己寻找能够去除钢材里面杂质的方法,一面叫清风的人去寻找锰矿。
锰可以在炼制钢材的过程中作为去硫剂和去氧剂使钢材的杂质更少,是贾璟目前知道的最合适的东西了。
除此之外贾璟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去除钢材里面的杂质,就这还是父亲教自己的,要不他一个理科废物,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现在唯一的方法只有一面去找锰矿,一面自己先炼制着试试看,通过古代的方式添加精矿粉和生铁来去除其中的碳含量和杂质。
只是这其中还要慢慢摸索一个标准化的度,而贾璟就是在满满摸索这个更合适用来制造火器的度!
贾璟只能用土办法,先增加一点,要是脆了的话,就少放一点,要是软了的话,就多放一点,这样慢慢的摸索着,记录下来什么样的量,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等到太阳西斜,贾璟也始终没有摸索出来这个度,只能是先让众人回家歇息,等着明天上值的时候再来。
他们已经炼了一天的钢了,这个工作本身就是工作环境差,很考验一个人的内心承受能力的工作,更何况还是贾璟这样的重复性工作,很容易就会叫人犯困,所以贾璟就叫他们先回去歇息,也终于把占了一天的炉子让给了别的工匠。
贾璟无奈的看着练了一地的废材,只能是叹了口气,准备明天再再来了,一面也只好安慰自己这本身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陪了贾璟一天的于成道见状也是连忙叫人给贾璟打来了热水,贾璟就着热水狠狠的搓洗着自己脸上的黑灰,用毛巾狠狠的撸了几下,把白毛巾撸成了黑的,这才罢休。
随后又用那毛巾在身上掸了掸,大概的掸掉了些尘灰,这才放下了腰间的下摆,束好玉带,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邋遢,但是好歹有几分人样了。
发髻散乱就顾不上了,随便用水抹了抹拉倒,一旁的成于道好一阵啧啧感慨道:“您说您,堂堂的宁侯,居然亲自来做这种事情,您说您这是何苦呢?”
贾璟一把将毛巾丢给了他随后道:“你懂个屁!劳动者才是最美滴银!”成于道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贾璟提了提玉带道:“明儿成大人不用追着我了,本侯明儿一早就直接来这儿了,你这班子别给我动,我要一直用他们,明白了吗?”
成于道连忙点点头称是,贾璟打了个哈欠,随后难掩满脸倦怠的摆了摆手道:“走了!”成于道连忙躬身相送,等到贾璟走了之后,成于道才抬起头,疑惑的挠着脑袋念道着:“什么叫最美滴银?这是何地方言?我怎么没听人说过啊?”
却说黛玉等人议定了各自的别号,又都以白海棠为题作了诗来,玩得不亦乐乎,却叫李纨犯了难。
黛玉所作之诗与宝钗所作之诗却是平分秋色难分胜负,更有湘云连作了两首,三人之间实在是难分魁首,故而李纨这才为难。
只得是先议定了众人的,又道宝玉末尾,问他可服气不服,宝玉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本来今日其实就没有多少诗兴,自己也知道作的一般,所以也笑着认下了,只是还是说道三人之诗需要斟酌。
李纨虽嘴上说着这不关你们的事,自是我自己评判,但是实际上也是犯了难,因为这三首实在是分不出来谁更好。
迎春见她为难,便笑着道:“掌坛若是不好评断,便只好请个大才子来说句公道话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探春却是一拍脑袋道:“啊!我却是忘了,咱们自顾自的起了个诗社,却把最会作诗的竟给忘了!”
惜春呵呵笑道:“我早便想说了,你们若是起个诗社,怎么倒是把最厉害的给排出去了?”
探春笑道:“极是极是!咱们只顾着自己玩耍了,倒是忘了二哥哥!”众人皆是一阵心动,就连宝玉,虽然不想姐妹们和贾璟接触的太多,但是要是能拉贾璟入社,还是很得意的!
黛玉闻言却笑道:“咱们自玩咱们的,拉他做甚么?他平日里公务忙的就不行,哪里又功夫和咱们玩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宝钗也是笑着劝道:“本就是咱们胡闹的顽的,要是拉上了他,胡闹也成了真的了!届时不知道多少人想着盼着入咱们这个社来,便是没有,光二哥哥若是出手作了诗来,到时候我是没脸再写了!”
以贾璟的诗才,要是真的加入了这个姐妹聚会一般的诗社,这个诗社分分钟就会成为整个神京最火热的诗社!估计想加入她们的不论男女都得从神京排到濠境再排回来!
再者说要是贾璟真的加入了诗社,他一写诗,姐妹们谁还好意思在他之后再写?跟他比起来都像是小儿涂鸦了!
因此众人也是一时间有些犹豫,湘云却笑着道:“那有什么?就算如此,也浑当是抛砖引玉了!”
宝玉也是连连道:“极是极是!若是他作的好,我们就不作了不成?他好他的,我们只管写我们的,若是能因此引得二哥多写几首好的来,倒还是咱们的功劳了!”
黛玉笑道:“那也不成!你问问你二哥何曾有过功夫?便是现在也未必回来了,哪里有工夫和咱们胡闹?”
探春揶揄的笑道:“知道林姐姐心疼二哥哥了,只是这诗社也不是日日都开,直管是我们先做请他做个评判也是好的!他若是得了闲,就当是休息了,给我们看看,不就好了?”
黛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推脱,再说贾璟还真未必不喜欢这种事情,于是黛玉也不说话了,其实,其实她也是挺想让贾璟看看自己的诗词的,,,,,,
宝钗也是这个心思,请贾璟评判自己的诗词一来是让他看看自己的才华的好方法,二来则是颇有几分夫妻之间的文雅小情趣的味道,所以宝钗也并没有特别用心的阻拦。
众人议定了此时,便决定聘请贾璟为诗社的先生,指导评判她们的诗词,众人决定了,便都怂恿着探春去写信去请。
探春也是兴致勃勃,于是连忙就起身去写信:“娣探谨奉,二兄文几: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回于桐槛之下,未防风露所欺,致获采薪之患,托姐亲劳抚嘱,兼以鲜荔见赐………………”
“………………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此谨奉(划掉)蕉下客谨奉。”
贾璟挠了挠脑袋,翻了翻手里的花笺,蕉下客?这帮小丫头把海棠诗社搞出来了?那叫自己去做甚么?不会是这帮小丫头这么想不开要拉自己入社罢?
晴雯笑道:“还得是三姑娘,不过是叫个人招呼声的事,还写了个这玩意儿!叫人读也读不明白。”
贾璟笑着将花笺丢到了桌子上,随后解开了腰间的玉带笑道:“她们是雅士嘛!一帮小丫头还有点儿那个意思了,行罢,给我准备身松快点儿的衣裳,我过去看看她们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晴雯笑道:“我这就去给爷找一身干净衣裳,香菱,服侍爷洗漱。”一旁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的香菱乖乖的点了点头,随后把盆放在架子上,过来服侍贾璟脱了外衣道:“爷,洗白白~”
贾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说洗白白,爷不能说洗白白,知道了吗?”香菱委屈的点了点头,凭什么爷可以叫我洗白白,我不可以叫爷洗白白?
贾璟也没有跟她解释的心情,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于是脱了身上的衣裳便走到了屏风后面,几个侍女正在往澡盆里面倒热水,看到贾璟进来,便躬身侍立一旁。
贾璟挥挥手都叫她们出去了,随后脱了被汗水浸透了的小衣在香菱的搀扶下走进了浴盆里面,松了口气靠到了浴盆的边缘上。
感受着身上那些细微的被铁水灼伤的伤口被清水清洗过后灼灼的刺痛感,贾璟不由得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感受着香菱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拂动着。
“爷今天做甚么去了?好多伤口呢。”
贾璟笑了笑道:“大男人受点伤怎么了?香菱今天做什么去了?”香菱嘿嘿的憨笑道:“香菱偷懒被抓到啦!宝姑娘还说了我嘞!”
贾璟无奈的睁开双眼看着明明是做了坏事被抓,却一点也没有羞愧之感的香菱,笑道:“被晴雯抓到没什么,她刀子嘴豆腐心不舍得罚你,被宝姑娘抓到…………没逃的了一顿皮肉之苦罢?”
香菱得意的笑道:“姑娘没打我呢,只是说了我一顿,还说要是我再偷懒,就要把我要回去调教呢!”
贾璟闻言一笑,随后道:“这玩意儿还能找厂家退货呢?”睁开眼看着笑着轻轻的用毛巾给他擦拭的香菱轻声道:“所以你今天主动去打水,是怕爷嫌你偷懒,把你退回去?”
香菱俏脸一红,嘿嘿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而调皮的道:“不想离开爷呢。”贾璟喉咙一梗,随后笑着闭上眼睛轻声道:“爷也不会叫你走的。”
香菱轻声的嘿嘿一笑,用毛巾给贾璟用力搓洗着,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但是温馨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晴雯一把推开了房门无奈的拎着香菱的脖颈“扔”了出去道:“爷都快被搓破皮了!你做甚么呢?”
说着嗔怪的扶着笑着起身的贾璟道:“爷也真是的!就这么叫香菱搓?”贾璟笑着看了一眼绞着小手指在一旁自责的香菱道:“难得和你们相处一会儿嘛,要不你也进来给爷搓搓?”
晴雯俏脸一红,翻了个白眼道:“爷还是赶紧办正事去罢!姑娘们怕是都等不及了!”贾璟笑着起身,在二人的服侍下擦干了身上的水分,头发用白玉簪子挽了个道髻,换上一套崭新的小衣,外面穿上那身大袖交领月白水墨道袍,足下蹬上细软的布鞋。
一个俊雅英武的年轻道士便崭新出炉了,贾璟甩了甩大袖慨叹道:“有日子没穿这一身了,原来没觉得这身多舒服,现在才知道,还是无事一身轻啊!”
晴雯笑着给贾璟整理着衣裳的细节,香菱则给他熏着香,晴雯看着贾璟越看越满意,她也是颜值协会的,对于贾璟的外形,从第一面起就是好评的,更是十分热衷于给贾璟装扮。
于是晴雯闻言便笑道:“爷此时才说这样的话,用我们的话说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若是明儿叫爷下地去干活,爷又该怀念穿着那身蟒袍时的威仪了!”
贾璟挑了挑眉笑道:“吾婢终成康成婢也!然也然也!所言甚是!”晴雯哼哼一声得意的笑道:“爷以为我不知道爷说的是什么?我知道爷早上说的是刘玄德说过的话了!是也不是?”
贾璟惊奇的看了晴雯一眼,随后沉吟片刻,笑道:“宝姑娘告诉你的?”原本想在贾璟面前装个逼的晴雯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爷你不知道,宝姑娘懂得真多啊!”
贾璟笑了笑,转而问道:“宝姑娘来做什么的?”晴雯笑道:“宝姑娘是来给爷送早饭的,只是爷去了林姑娘那里,宝姑娘只好跟我们一起用了。”
贾璟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振了振衣袖道:“我去了,你和香菱看好家。”晴雯点了点头,笑着取来拂尘和花笺道:“给,爷快去罢,姑娘们怕是等不及了。”
贾璟笑着接过拂尘甩了甩架到了臂弯里,将花笺放到了怀里,笑着对晴雯道:“今儿你侍夜,等着爷回来。”晴雯俏脸一红,瞪了贾璟一眼,随后贾璟便笑着踏月而去,夏日将近,白天虽然还有些燥热,但是夜晚却是习习凉风。
贾璟没有驻足,急匆匆的便向着秋爽斋而去,穿过潇湘馆和蘅芜苑,远远的便见众人皆站在廊檐下等着他。
贾璟不由得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众人原本正在说笑,远远的看着贾璟轻踏星斗而来,夜风吹动着贾璟的大袖鼓动,恍若谪仙,即刻间便要飘摇随风而去,不免有些目眩神迷。
贾璟笑着上前道:“怎么在外面等着?冷也不冷?”探春笑着上前道:“说好了扫花以迎,岂能失信?”
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严肃的抱拳道:“贫道受邀而来,敢问诸位小姐,蕉下客,是哪位风流名士?烦请引见!”
众人闻言顿时笑作一团,爽朗大气若探春也是脸色通红的笑着道:“我说好好儿的,你们偏要如此,如何!果然叫二哥哥笑话了!”
贾璟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没有没有!这个别号取得极好!吾妹灵动似林深白鹿,岂会当不起一个蕉下客的别号?”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更是大笑了起来,唯有黛玉脸色红红的,宝钗宝玉笑起来有些僵硬罢了,探春又好气又好笑道:“也不知是怎么的了!怪道二哥哥最宠林姐姐!连调侃人都是一个路数!”
贾璟一愣,李纨便笑着解释道:“你未来之前,颦儿已经解释过了这蕉叶覆鹿的典了!”贾璟眉头轻挑看向了黛玉,黛玉笑着看了他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笑道:“这叫近朱者赤,分明是他学的我!”
贾璟笑而不语,探春便连忙请他进去了,贾璟笑着落座道:“敢问蕉下客,在座的又都是何方名士?能否烦请代为介绍?”
众人都是笑,本来就是胡闹着玩的,现在跟贾璟说起难免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探春可管不了那么多,自己的都被嘲笑过了,那里有不拉她们下水的道理?于是毫无负罪感的立马“背叛”了她们。
指着李纨道:“这位乃是稻香老农!”李纨一个做嫂子的,这么做多少有点儿不符合她的人设了,所以此时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二弟,都是瞎胡闹………………”
贾璟却笑着点点头道:“大嫂这个别号取得好!若得在此山水之间为一老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实为幸事!”
李纨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贾璟不禁没有嘲笑她,反而说出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心里难免有些季动,但是面上却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探春又笑道:“这位乃是潇湘妃子!”
贾璟挑挑眉看向脸色微红的黛玉……………
四百五十五:月下双人
贾璟看着黛玉,黛玉脸色通红,但是还是强撑着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么?”
贾璟挠了挠脑袋,笑了笑道:“挺好的,没甚么……………”就是这个号,取得有点儿不吉利……………
不过本来就是闹着玩的,那也就无所谓了,探春又笑着指着宝钗道:“这位乃是蘅芜君。”
贾璟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也在犯滴咕,这个……………好像也不怎么吉利啊………………
宝钗笑着道:“都是瞎胡闹的,叫二哥哥见笑了。”贾璟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挺有意思的。”
探春又笑着介绍迎春和惜春道:“二姐姐是菱洲,四妹妹是藕榭。”惜春嘿嘿笑着抱住贾璟道:“都是宝姐姐给我们取得!”
贾璟笑着推开她道:“你姐姐妹妹们还看着呢,还跟个孩子一样!坐好了。”惜春只能都了都红唇坐了回去。
探春笑道:“我们借二哥哥的宝地为名,二哥哥不要介意哦!”贾璟笑道:“本来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你们不介意就行。”
随后贾璟又疑惑的看向湘云道:“那云儿取得什么别号?”这个时候湘云应该还不知道枕霞阁旧事罢?那她怎么取得别号?
贾璟好奇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湘云早就按捺不住了,得意洋洋的站起来道:“我这个名号和她们的都不同!我最喜仙鹤,故而自号云中鹤是也!”
“噗!”
贾璟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湘云一时间没来的及躲闪,被喷的满脸都是,众人见状皆是大笑了起来,黛玉笑着递过去绢帕给贾璟轻轻擦拭嘴角,而宝钗则笑着站起身掏出帕子来给湘云擦脸。
湘云被这一下吓到了满脸无辜的看着贾璟,嘴里发出败犬一般的哀鸣,任由宝钗憋着笑给她擦拭,自己则不满的看着贾璟道:“爱哥哥!你这是做甚么?”
贾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急了!”湘云不满的瞪了贾璟一眼,贾璟只有一阵苦笑,你说你这能怪我吗?你一个小姑娘,取个名字叫云中鹤………………
这搁谁谁不笑啊?虽说这个名字乍一看的确是仙气十足,但是自从金老爷子和徐志摩给他赋予了新的含义之后,这玩意儿几乎就是淫贼的代名词,你说你叫什么不好非得叫云中鹤?
所以贾璟咳了咳道:“这个号不好。”湘云撇了撇嘴,黛玉连忙道:“可是有什么避讳的?”
贾璟知道黛玉是给自己台阶下,于是连忙点点头道:“正是,这个名号不好随便乱叫,不如我给你取一个?”
闻言原本撅着小嘴有些不满的湘云顿时把这些不悦抛到了九霄云外,贾璟亲自给自己取号?湘云连忙兴奋的点点头道:“好啊好啊!”
随后又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好!”贾璟愣了一下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湘云也是十分的纠结,能叫贾璟亲自帮自己取号的机会肯定是难得的!甚至没准这个名号还会因此名传千古!
但是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湘云才有些犹豫踌躇,她就是个小丫头罢了,名传千古什么的……………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贾璟似乎知道湘云的为难之处了,所以笑道:“就只是家里人跟着叫一叫,你们都不往外说,谁知道?”
湘云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抵得住贾璟给自己取子号的诱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爱哥哥了!”
黛玉闻言却有些僵硬了起来,你早说你有这个兴致啊,那我也不叫潇湘妃子了!人家也想用你取得字号啊!
黛玉面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气的都快用脑袋撞墙了!不过也还好,自己的小字都是贾璟取得,所以字号什么的,也无所谓啦!
真正神色僵硬,内心都快哭出声的,是坐在一边的宝钗!看看那边,是贾璟给取得小字,看看这边,是贾璟给取的字号,就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
宝钗心里面都在滴血,但是为了维持大气成熟的人设,却还得面上落落大方的露出得体的微笑!真是气死了!
宝钗到底是个小女孩,虽然外表成熟冷静,但是内心未必没有小女孩的脾性,不然也不会因为宝玉说她胖而生气了,此时看到别人都有,就自己没有,还是自己意中人做的,怎么可能不吃醋?
但是她也不好出手阻止,而且看起来贾璟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就更不想扰了贾璟兴致了,所以只能一个人心里生闷气。
贾璟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既然姐妹们都是以地名命名的,你也不好特殊了去,便以一地命名才是!”
贾璟看着湘云笑道:“我之前听老太太提起过,保龄侯府内有一枕霞阁,幼时老太太在其间玩耍不慎落入水中,又被头上磕了个窝子,几欲身死……………”
贾璟看着众人都是担忧且关切地看着自己,贾璟好笑道:“当然最后是遇难呈祥了!不然现在的老祖宗是哪个?”
众人闻言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贾璟笑道:“这桩事算的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枕霞二字又极妙,昔日阁中之人,恍若今日重逢故交,不若就叫,枕霞旧友,可好?”
众人念叨着枕霞旧友,都是一阵赞叹,湘云也是念叨了几遍十分喜欢,于是便兴奋的向贾璟道谢,随后对着众人得意的道:“我从今往后就是枕霞旧友了!”
众人虽然内心各异,但是面上都是笑着向湘云祝贺,等到众人都祝贺完了,贾璟便笑着道:“你们这帮小丫头,好好儿的起个别号做甚么?”
李纨便笑着道:“正要与你说明白,但是又恐你嘲笑我们不自量力。”贾璟笑道:“什么不自量力?”
宝钗笑道:“只是彼此之间无聊,故而起了个诗社,只当是闲暇之时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众人皆是紧张的看向贾璟,生怕贾璟呵斥她们胡闹。
但是贾璟却微微一挑眉笑道:“好事啊,即可打发时间,又能陶冶情操,这是好事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宝玉小心翼翼的道:“二哥不觉得我们胡闹吗?”
贾璟好笑道:“我家姐妹个个精彩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胜之多少男子百倍,他们能起劳什子的诗社,作些无病呻吟的可笑之诗,我家姐妹们多少惊艳之作,如何不能起个社了?起!你们早该起一个才是!”
众人被贾璟夸得好一阵脸红,宝钗连忙道:“可不能这样说呢,倒显得我们猖狂的目中无人一般。”
贾璟笑道:“本就是作的比他们好不知道多少,凭什么不狂?”黛玉好笑道:“你都没见过几回我们的诗,不过心中向着我们,就觉得我们的诗个个都是绝唱了不成?”
贾璟笑道:“那不知可能求得潇湘妃子的大作供贫道瞻仰学习一番?”黛玉脸色一红,探春连忙笑道:“且先别忙!我们知道二哥哥必是着急要看林姐姐的,只是我们来请你也不是只为看林姐姐的大作!”
黛玉终于忍不住了,瞪着探春道:“要死了你!”探春嘿嘿一笑,继续对贾璟道:“二哥哥不知,这社虽然起了,却还缺个先生,我们思来想去,只有二哥哥最合适做这个先生!我们断不出这诗来,二哥哥且断来看看!”
探春说着便先把自己作的和宝玉作的递到了贾璟面前,宝玉一时间阻拦不及,只能惴惴不安的看着贾璟。
贾璟默默的读了一遍,随后笑道:“三妹妹所作之诗,中规中矩,但不失灵气,许是题材或是心境的缘故,还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探春点了点头,笑着向贾璟道谢,平心而论,这诗虽然可能是曹公所作,但是的确一般……………
贾璟也笑了笑,随后微微皱眉道:“宝玉这首……………不像是宝玉的水准啊。”宝玉羞愧的低下了头,贾璟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倒也无所谓,诗词本为游戏,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宝玉没有丝毫的放松,只是仍旧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诗词就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随后探春才笑着道:“接下来的是蘅芜君的诗,我们都觉得极好,二哥哥也瞧一瞧。”贾璟笑着接过,随后默默的读着,宝钗虽然笑着连忙道:“只不过是随便涂鸦之作罢了,不值一哂………………”
李纨笑道:“这要是涂鸦之作,那我们写的都该烧尽了才是了!”李纨话音未落,便见贾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众人皆是震惊的看向贾璟。
宝钗虽然面上愣住,但是内心却是直打鼓,贾璟眉头紧皱的看了宝钗一眼,随后脚下踱着步一遍遍的读着,甚至兴起之时还会念出声来:“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澹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澹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好诗啊!写的真好!”
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宝钗也是内心一阵欣喜!贾璟一阵啧啧称奇道:“好!写的真好!读之令人不禁拍桉叫绝!”
这样夸宝钗难免的就有些羞涩了起来,一旁的黛玉也微微低下了头,心中显然是有些不服气,也有些懊悔。
贾璟笑着看向宝钗道:“原来听他们说宝妹妹诗才还没什么感受,今日可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宝钗连忙道:“二哥哥过奖了,并没有那般好的……………”
贾璟摇摇头道:“就光凭这一句澹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就称得上是千古名句了!”
宝钗脸色通红,连连摆手谦逊,贾璟又夸了两句,贾璟虽然这么大的名声几乎都是抄诗抄出来的,但是贾璟好歹也是文科的大学生,也上过几节古诗词鉴赏,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不是?所以一首诗好不好还是能看出来的。
随后贾璟又笑着看向了黛玉笑道:“颦儿的呢?也叫我来看看。”探春刚要笑着取走黛玉的,黛玉却急急忙忙的将那纸夺了下来,轻声道:“写的不好,还是不给二哥哥看了。”
随后直接将手中的诗撕得粉碎,众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沉默的看向了贾璟,贾璟笑了笑道:“颦儿害羞就算了,反正以后也一定有机会。”
众人也连忙说笑着便过去了,只是黛玉明显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旁的湘云嘿嘿一笑道:“二哥哥看看我的!”
贾璟拿过湘云的看了,随后也是笑着道:“云儿这个看着也好,只是终究是逊了宝妹妹几分,若是果真叫我评断,此次魁首应当是蘅芜君,枕霞旧友为榜眼,宝玉最次。”
众人闻言都是称赞公道,只有黛玉有些微微难过,她不想比不过宝钗,但是方才所作所为难免的有些小气了,难免有些扫兴,所以黛玉很是难过。
众人顽笑了一阵,宝钗就说要带着湘云回去休息了,湘云也知道黛玉的状况有点儿不好,所以很爽快的就跟宝钗走了,临走前还拍着胸脯表示下次开社她做东!
众人都是一阵鼓掌叫好,湘云这才得意洋洋的走了,李纨随后也看着天色有些晚了便主动带着惜春迎春告辞。
姐妹们都不在了,宝玉便也要走,但是还是想等着贾璟走后送黛玉回家,但是黛玉却始终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贾璟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摆起了兄长的谱对宝玉点点头道:“我瞧着身子骨大好了!再歇一阵子,或许便能去锦衣卫报道了!这样,明天起来再锻炼锻炼,围着园子跑个十来圈,后儿我就带着你去锦衣卫衙门报道!”
宝玉闻言吓的面如土色,连忙装做不良于行的样子,哎哟哎哟的叫着站不稳了,叫麝月扶着去了。
贾璟一阵摇头好笑,一旁的探春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二哥哥知道他痴,却还要逗他!”贾璟好笑道:“我是真的看着他身子大好了,这才跟他如此说的,谁知道他都能满园子乱跑了,却还不能报到?”
探春白了贾璟一眼,随后贾璟打了个哈欠道:“今儿忙了一天了,临晚了还被你们这帮小丫头拉了来看诗,实在是累坏了,我就先回了。”
探春忙起身笑着送他,贾璟却摆摆手道:“你身子未好,不要多走动,外面如今已然是冷了,你不要出去,仔细还未大好,便又染了风寒。”
探春爽朗的笑了笑道:“那我就不送二哥哥了。”贾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疑惑的看着坐在那里低着头的黛玉道:“颦儿?走了。”
黛玉闻言,抬头看了贾璟一眼,张了张嘴,却还是低着头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追在贾璟的身后,不敢看探春揶揄的眼神,便红着脸跟在贾璟身后走了。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路,月明星稀,四周静谧的连虫鸣声都没有,远处隐隐约约有雀鸟和鸣的声音传来,月光照耀不到之处,便是柔和幽静的花草树木之影。
二人穿过这些“影子”贾璟轻声道:“怎么了?不开心?”黛玉停住脚步,却没有说话,仍旧是背对着贾璟,贾璟摩挲着下巴道:“我想想…………是因为我夸了宝钗的诗?”
黛玉背影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贾璟笑道:“虽然没看到潇湘妃子的诗,不过我猜应该是不逊于宝妹妹的,不然,大嫂子也不会难为到要请了我来评断不是?只是怎么不叫我看看………………”
贾璟话音未落,黛玉居然主动的转过身来扑到了贾璟怀里,贾璟愣了一下,随后还是微笑着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黛玉低着小脑袋瓜,让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是贾璟还是能听到黛玉轻微的抽泣声,不由得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黛玉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瓮声瓮气的道:“对,对不起……………”
贾璟笑道:“为什么要道歉?”黛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像是赌气,又像是跟自己怄气一样,细声细气的道:“我太小气了,我不该跟你,你们撒气,我写的不比宝姐姐好,就,就扫你们的兴,就嫉妒她……………”
贾璟听着黛玉语无伦次的说着,最后又哽咽的像是要哭了起来一般,不由得笑出了声,黛玉好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一般,抬起头看着贾璟委屈的直接哭了出来道:“你,你还笑话我!呜哇!”
贾璟连忙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口好一阵安慰,并再三表示绝对不是在笑话她,黛玉这才安静了下来,贾璟轻声的笑道:“你又不是写不出好的,明天写一首超过你宝姐姐!”
黛玉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贾璟笑着抱紧了她,月光轻轻撒下一片皎洁的银辉,透过树荫,映照在这一对人儿身上……………
四百五十六:神京就是不一样!
秋天很快就到了,天高气爽,碧蓝如洗的天空上,苍狗白云之下,一排排秋雁振翅南飞,神京城很快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装扮,配上青砖古道,颇有几分沧桑意味。
漕帮的码头仍旧是这般车水马龙,只是今天到底是有些许不同,原本码头的众多商船远远的避在一旁,只有一支船队停靠在码头上,而这只船队,还是漕帮帮主潘坚特意叮嘱不能随意打扰,要特殊关照的船队。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支船队的主人,是三代驻守川贵,西南柱石,有大功于社稷的韩国公任京礼!
韩国公府的家业被任京礼丢在湖广正以近乎龟速的速度向神京城狂奔而来,而任京礼本人则携全家老小孤身进京!可以说是胆气过人!
显然在贾璟的乾坤卦打探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神京城内的各大势力也几乎都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那都已经是七八天之后的事情了!当时的任京礼甚至都已经快赶到山东境内了!
所以众人只能捶胸顿足悔之晚矣,而大多数盼望着任京礼进京的人则是一阵拍桉叫绝!其中自然包括永熙帝,所以在任家进京之后,自然是早早的派出宫中内侍在码头等候,只要任京礼一到,立刻接进宫中,永熙帝要亲自赐宴为韩国公接风洗尘!
所以当任家的船队靠岸时,码头上早早的就被锦衣卫们给清了场,商船全都不许靠岸,阵仗宏伟浩大的欢迎任京礼一家进京!
任京礼的座船靠岸之后,任京礼率先下了船,戴权见状连忙迎上前去笑着道:“可是韩国公当面?”
任京礼打量了戴权一阵,随后自矜的点点头道:“本国公便是,你是何人?”任京礼虽然知道面前之人应该就是永熙帝的贴身太监戴权,但是他堂堂勋贵之后,这点矜持还是要有的,他们本来就是应该看不起阉宦才是正常的勋贵。
所以戴权早就习惯了,连忙恭敬的微微躬身笑道:“咱家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奉陛下旨意,接韩国公大人进宫,陛下在宫中早已赐下宴席,请韩国公并家卷一并进宫赴宴呢。”
任京礼点了点头,先是对着紫禁城的方向跪下叩头道:“臣任京礼叩谢陛下隆恩!”随后才起身对戴权道:“戴公公可否容的本国公先收拾妥当再随你进宫?”
戴权连忙笑道:“国公爷请自便。”任京礼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大儿子任元晖将车马备好,将随身所携带的东西先运下船,在码头先行寄存。
任家在京中没有家业,他们原本是有一座韩国公府的,只是后来他们去了川蜀之地之后,老韩国公便将府邸发卖了,本身也没住过两天,太祖皇帝也就没说什么,重新在成都府赐了一座新的韩国公府。
所以任京礼进京第一件事恐怕还是寻找一座合适的宅邸,修缮一下,才能住进去,今天晚上没准儿还得住客栈!那自然就只能是先把货物寄存在码头,任京礼也不怕丢,给漕帮十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任京礼的东西!
船上此时座舱之内,任元川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看着码头上的景象,转过头来嘿嘿笑道:“娘!二姐!你们快来看!这阵势,怕是皇帝把自己的贴身内侍都派来迎接咱们了罢?”
任夫人上前轻声呵斥道:“川儿!不许胡说八道!”任元川撇了撇嘴道:“不是啊娘,你快来看,这阵势除了宫中谁还能摆出来?皇帝要是真的派人来接咱们,不可能是随便派个人就来了罢?你们看那个老太监,我就觉得他肯定就是皇帝老儿的贴身内侍,,,,,啊!”
任元川捂着后脑勺不满的道:“嘶!二哥,你为啥子打我安?”任元昭没好气的道:“为了让你长长记性!得意忘形!”皇帝老儿也是你叫的?皇帝是派人接来了,就算是不派人接,你也得感恩戴德,而不是得意洋洋的到处炫耀!
任元川从任元昭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些,只是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一旁的任素君调皮的笑道:“嘿嘿!三哥是把自己当成孙猴子了!”
任元川嘿嘿笑着伸出魔爪道:“三哥要是孙猴子,第一个就把你先抓了来下酒!”任素君惊叫着笑着转身跑开了,任元川也是伸着魔爪在后面喊着:“不要跑!哇啊啊!我要吃了你!”
任夫人连忙道:“不要跑远了!一会儿就要上车了,你们俩要是走丢了,可就跟着船回金陵去罢!”两人好像是没听到一般,嬉笑打闹着便跑远了!
任夫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一路的长途跋涉让他们都是有些吃不消,任元川早就叫着要回成都府去了,为了赶路他们这一路上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所以一直被关在船上,任元川都快被圈疯了!
不光是任元川,就连任家的其他人也是有些恹恹的,不过总算是赶到神京了,任夫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任元昭似乎是看出了母亲的心情愉悦,于是便上前微笑道:“接下来我们一家子也会像这样,一帆风顺的。”任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但愿罢,,,,,”
随后转过头看着一向懂事的二儿子道:“这些日子也是难为你了,又得协助你父兄,又得照顾后面,川儿还不省心,,,,,,”
任元昭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嘛,说这些做甚么?”任夫人把任元昭抱在了怀里道:“还好娘的昭儿懂事,不然真的是不知道多少麻烦呢!”
任元昭也抱了抱任夫人,随后笑道:“好在一路上化险为夷,有惊无险的平平安安赶到了,娘也可以松口气了。”
任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外面任元晖已经开始叫众人上车了,任元昭便笑着道:“大哥开始叫咱们上车了,娘还是上车去罢,不要让爹他们等的太久了。”
任夫人点了点头,随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道:“你二妹妹呢?怎么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她了?”
任元昭笑道:“素玄有些晕船,所以一直在甲板上,娘还是先上车,我带着素玄坐后面就好了。”任夫人点了点头便笑着出去了。
任元昭便去找任元川和任素君,此时任元川和任素君也听到了任元晖的呼唤,所以任元川抱着任素君笑着走了过来还湖弄她道:“等到了神京城,三哥带你吃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天真的任素君连连点头,任元晖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跟爹都快忙死了!你整日里倒是悠闲,就想着吃喝玩乐是罢?”
任元川摆摆手道:“那些事不是有大哥二哥处理嘛?反正我最没用,除了做个纨绔还能做甚么?”
随后任元川把任素君交给了任元晖,长长的伸了个拦腰,深呼吸之后道:“可算是到地方了!格老子的这回要狠狠的耍上他个几天几夜!好好见识见识啥子叫帝都!”
说着便大踏步的下了船,任元晖无奈,只能把任素君放到了车上,随后向里面道:“娘,素玄回来了吗?”
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道:“我回来了,大哥。”任元晖听着任素玄有些恹恹的语气,于是便关切的道:“我们一时半会儿可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陛下有旨要让咱们进宫赐宴,所以娘还是多给妹妹用些热茶罢。”
任夫人闻言一惊道:“要进宫用宴?哎呀,那娘要不要下去换上大妆啊?”任元晖笑道:“陛下的内侍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说是家宴,所以不必换装,想来陛下也是等不及了。”
里面任夫人连连点头道:“那就快走罢!不好叫天家等得太久。”任元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吩咐车队直接下船。
而此时任元川和任元昭已经上了马了,一旁的戴权和任京礼也在马上坐着聊天,一见国公府车队在任元晖的护卫下下了船,戴权便笑着对任京礼道:“国公爷,咱们可以成行了罢?陛下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任京礼点了点头,随后戴权就命令仪仗起行,后面马车之中任夫人劝道:“玄儿,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开开窗子透透风罢。”
“我知道了,娘。”
声音依旧慵懒中透着恹恹的味道。
在马车前的任元川笑道:“二姐!透透风就好了!我跟你说,就是因为你这一路上一只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的原因,你看看三妹怎么没事?”
任素君好像是要印证她三哥的话一般,大笑着点了点头道:“素君比姐姐身子好!姐姐不喜欢走路,也不喜欢动弹,才会这样的!”
任元川笑道:“对喽!二姐你看,连素君都知道,,,,,,”任元昭没好气的道:“走你的路!你二姐没被船晕死,也被你烦死了!”
任元川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神京城的一切都跟成都府完全不同,尤其是此时秋日将至,更是完全给神京城带上了一座古城般沧桑的神秘面纱。
这让年轻且激情澎湃的任元川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什么都新鲜!当然四周的百姓也是很惊奇的打量着这个宫中仪仗带领的,一看就充满不凡的车队。
其中就包括了刚刚下工的铁窑厂工人们,天桥底下的水煮羊肉,搭配上酱大饼卷葱,是北地人最钟爱的重口吃食。
煮的奶白的羊汤上必须得是微微带着腥膻的羊杂煮成的,洒满碧绿的香菜提鲜,一口下去,别提多鲜亮了!
这个时候再加上一块热乎乎的酱饼,卷着里面的酱肉和大葱,一口下去呲啦啦作响,嘴里瞬间就是一种爆裂的辛辣直冲鼻腔,解掉了酱肉原本的肥腻滋味,叫人欲罢不能!
一天的辛劳下来,能够享受一下这样的美食小吃,发出一身热汗来,吃的满脑门子热汗,别提多刺激了!
尤其是这羊汤和酱肉大饼还是贵人请的,有多少吃多少的时候,那可就吃着更爽了!
贾璟学着铁窑的工人们撩起衣袍蹲在街边的路石上,一只手端着一大海碗的羊汤,另一只手抓着大饼吃的津津有味!
工人们不肯坐在凳子上,怕把店家的板凳坐脏了,他们的身上都是矿粉,要是真的坐脏了,店家不知道怎么清理,也大概率清理不掉,那就只能丢掉了。
所以工人们不坐在凳子上吃东西,都是这样蹲在街边,劝了好几次无果之后的贾璟自然是只能选择加入他们了!
贾璟塞了满嘴的大饼,感觉有些噎得慌之后,才满满的饮下一大口羊汤,顺下去没怎么嚼的大饼之后爽快的吐出了一口气:“呼!爽!”
一旁的老宋头挽了挽袖子看着他嘿嘿笑了笑道:“谁能想到您这样的贵人,还会爱吃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爱吃的玩意儿,,,,,”
贾璟摆摆手道:“哎!什么贵啊贱啊的,前几天我咋跟您说的来着,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众人都是笑,贾璟啃了一口大饼指了指手中的羊汤道:“这物事,我跟您说,我在宣府混的时候,常吃!那边也就这玩意儿能下口!我都吃出心得来了!”
贾璟说着,就跟跟工友吹牛打屁的工人一般,笑着道:“这羊汤,必须得是用羊杂!还得是带着腥臊味儿的羊杂!但凡少了这股子味儿,那吃羊就跟吃别的肉一样了!那就没劲了!”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随后贾璟又道:“再一个,就是这个香菜,必须多放!全指着这点儿香菜提味儿呢!少了它没味儿!店家!店家!”
路边摊的摊主连忙便颤颤巍巍的上前道:“哎!哎!您吩咐!”当店家第一次看到一个穿着黑底彩蟒圆领箭袖袍的人带着一大堆苦哈哈跑到他这里说要请客的时候,店家差点儿吓的钻到桌子底下!
还好是老宋头好声好气的劝说到现在,再加上贾璟也的确是和颜悦色的样子,店家才勉强支撑住了收摊跑路的心思,但是即使是这样,依旧是吓的不行。
此时听到贾璟召唤便连忙跑了过来,贾璟笑道:“香菜呢?几个钱啊,小气成这样,藏着掖着的?”
店家连忙道:“这就给您找!这就给您找!”随后连忙回去给贾璟切了一大碟香菜端了过来。
贾璟直接抓了一大把给盖到了羊汤上,众人顿时一阵大笑,老宋头感慨道:“我儿子年轻的时候啊,也像你这样吃东西。”
贾璟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那您老是吹牛呢!我这样肚量都是练武练的,没练武能有我这食量?”
老宋头哈哈一笑道:“那倒是,不过当时也是吃的吓人!海碗大小的肉馒头,一顿就得吃个十一二个!再加上六碗水粥。”
贾璟笑着喝了一口羊汤道:“您儿子现在在哪儿啊?”老宋头嘴里吧嗒着旱烟,闻言叹了口气道:“跑啦!嫌老子叫他接老子的班,他不肯干这生计,我打了他一巴掌,就跑了,到现在也没回家。”
贾璟笑着道:“等有机会,我叫人给你找找,有路引在,还能跑远了不成?等回来我亲手打他一顿,保管叫他老老实实的!”
老宋头不知是信了没信,哈哈笑了笑,磕了磕手里的旱烟笑道:“那老朽可就得谢谢侯爷了!”
贾璟笑了笑道:“小事儿!”随后众人便见到了韩国公的车队,众人本就是蹲在路边,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一阵啧啧称奇。
不过作为神京城土生土长的百姓,他们见过的阵仗海了去了,所以倒也没特别激动,只是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车队是做什么的,突然有一个人道破了玄机道:“我认得这是宫中的仪仗!”
众人不由得一阵倒吸凉气,又是好一阵揣测,有说是回朝的大将军,有说是南边的大儒名臣,甚至还有说是皇帝的小姨子的……………
一旁的老宋头吧嗒着旱烟看到吃的兴冲冲的贾璟,不由得笑道:“侯爷肯定知道这是哪户人家的阵仗罢?”
贾璟好像刚刚看到这个仪仗一样,抬起头来,随意的抹了抹嘴笑道:“不晓得!我又不是啥都认识!”众人闻言都是一笑,直道是机密故而贾璟不好告诉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贾璟笑了笑道:“是真不知道,不过的确是宫中的仪仗,想来是哪个弄潮儿回京了罢,一般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谁知道呢…………”
贾璟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仪仗……………
“卧了个大槽!”
任元川震惊的看着远处蹲在街边像是个街熘子的那个少年,身上穿着的居然是蟒袍!原本无意间,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的任元川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揉了揉眼睛,一脸震惊的爆了粗口:“尼玛!神京就是不一样,满大街都是王爷?这泥腿子都能穿蟒袍了?”
四百五十七:久别重逢
“川儿!不得无礼!谁教你随便说脏话的?”
后面的马车里面顿时传来了任夫人的训斥声,任元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任元川道:“娘早就该训训他了!如今小三是越来越没个德行了!”
任元川顾不上怼自己的二哥,而是连忙惊奇的落后几步道:“不是啊娘!你们快看!那边有个泥腿子身上穿的是蟒袍啊!”
任元昭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来一面不耐烦的顺着任元川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面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蟒袍泥腿子的……………嗯???”
随后任元昭也惊奇的发现了一个蹲在街边正笑得跟个二哈似的少年,手里正捧着大碗吃的不亦乐乎,就跟村东头儿靠着墙晒太阳看热闹的傻子似的,而这个傻子,身上穿的衣裳虽然脏的不行,但是依旧能够看到上面张牙舞爪的行蟒!
任元昭也懵逼了,这种精致的绣功,鲜亮的色泽,绝对不可能是戏子们穿的那种戏服!也就是说,这个灰头土脸蓬头垢发的少年,真的是一个穿蟒袍的人物!
任元川看着哥哥道:“二哥,往日里只听说过神京城侯爷遍地走,伯爷多如狗,今儿可算是见识了!这神京城就连一个卖苦力的都是王爷了?”
任元昭也是很是不解,但是不能让任元川这么随便乱说,所以连忙道:“不许胡说八道,或许,或许是天家之后也犹未可知,神京本来就是世家更迭,昨日衣蟒环玉之人,今朝落魄了浪迹街头也是常有的。”
这话其实连任元昭自己都不信,就算是再落魄也没有沦落到卖苦力讨饭吃的地步,要是真的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穿的起蟒袍?
所以任元川完全就是当他二哥在放屁了,转过头敲了敲车窗道:“二姐二姐!你快看啊!真新鲜嘿!”
车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一双嫩白的小手缓缓地挑开了车帘,轻轻的向外面露出半边娇颜来,任素玄脸色微微发白,凤目微眯,写不尽的风流缱绻,昏昏欲睡之感,恍若仕女半醉,脸上微微有几分厌倦,云髻微舒,发丝凌乱间,更添几分疏懒韵味。
任素玄柳眉微蹙的看着任元川道:“你知我头痛懒动,偏到我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是不是觉得二姐果真不罚你?”
任元川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就看二姐不舒服,故而这才叫二姐看个新鲜的嘛?”说着用手指着贾璟的方向道:“二姐你快看那边!这神京城果然不一般,连个泥腿子都是穿蟒袍的。”
任素玄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凤目微眯百无聊赖的顺着任元川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便是一怔。
那少年大笑着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旁边的老者,随后又招了招手,似乎在说些什么,少年虽然身上穿着华贵的蟒袍,但是似乎并不嫌弃周遭众人的肮脏,握手拥抱尽显恣意,从四周的人的眼神也可以看出,他们对他很是尊重而且透露着亲近。
任素玄愣住了,那少年说不上多好看,最起码在自己见过的青年才俊中绝对算不上好的,但是就算是灰头土脸,脸上的那种自信,那种威仪,任素玄却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看到过!
金黄的落叶自二人之间四散飞舞,层层的人群似乎将两人阻隔开来,任素玄有些好奇,所以不免的张望了起来,那少年站起身,视线也似乎是要落在了她的身上,谁知这时终究是迟了一些,辘辘远行的马车很快将少年抛在了后面。
任素玄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倒也没有特别的挂在心上,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故而见见不到贾璟之后,便也怔怔的收回了视线,然后陡然发现,经方才一着自己居然精神了不少,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此刻居然无比清明。
一旁的任元川啧啧称奇道:“姐,你说这神京城是不是有点儿邪门儿了?这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是穿蟒的了?咱爹混了一辈子都没混上一身蟒呢…………………”
任素玄笑了笑道:“哪有那么多王爷?”任元川好奇的道:“那刚才那个是什么情况?”
任素玄一时间有些语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她猜测应该不是王爷,那些王爷怕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去的,没听说过永熙帝的几个皇子有哪个是比较这样平易近人的。
要是不是王爷,那范围就很小了,不是王爷还有资格穿蟒袍的,就那么几位,其中像这样年轻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如今任素玄脑袋清醒过来,便大概的能够想明白此人是何人了,宁侯贾璟!
再加上有关贾璟的一些传闻,的确是说宁侯贾璟虽然脾气刚烈暴躁,治军严苛,但是一向爱兵如子,对待属下更是爱护有加,玉麟军的兵不论是平日里的粮饷还是待遇都是整个大燕军队中待遇最好的一支部队!
贾璟既然对待下层军士都能如此,那对待平民百姓会如此平和亲近,那自然也就是有可能的了。
所以那个少年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宁侯贾璟,一进京就能和这么传奇的人物见面,还是以这种方式的确是叫任素玄内心中微微有些波动,不过倒也没甚么特殊的感受。
任素玄虽然喜欢贾璟的诗,但是只是敬佩其才华,对其人实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贾璟之后不管是三千破十万,还是一人灭一国,其实都只是让任素玄有些惊叹敬仰,但是倒不至于跟那些肤浅的女子一样,因为这些而心生爱慕。
爱上一个人是很严肃的事情,是要经历很多事情,是要自己由内到外的发自心底的去爱一个人,而这种情感很明显不可能是出于敬仰崇拜,任素玄自认为分的很清。
前面的戴权其实也注意到了贾璟,正在恭维韩国公圣卷非常,在韩国公面前吹嘘永熙帝有多么爱护国公之类的话的戴权无意间向路边一瞥,就看到了如此形象的贾璟。
戴权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身边正在敷衍着点头的任京礼见戴权突然不说话了,便好奇的看向戴权,随后就想要顺着戴权震惊的视线看去。
戴权见状连忙抛过去一个话题,任京礼深深的看了戴权一眼,随后便收回了想要顺着戴权的视线看过去的眼神,继续和戴权聊天,并没有看到如此形象的贾璟。
戴权不由得暗自擦了擦冷汗,心里一阵苦笑,我的小爷哎!这一段时间不见,您咋把自己给造成这样了?
戴权是知道这段时间贾璟一直泡在铁窑厂的,实际上几乎神京城的勋贵们都知道贾璟这段时间好好的大都督不做跑去当窑厂匠人了。
其中自然是不乏嘲笑鄙夷贾璟的人,而吴逵和宋清也只当贾璟是在打发时间,也就没有管他,毕竟他要是能去练一辈子钢铁,他俩才放心!
这件事自然是掩盖不住了传到了贾母等人的耳朵里,贾璟有几次实在太急也没来得及换衣裳就去见了她们,她们自然也就看出了端倪。
对于姐妹们其实更多的是觉得贾璟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其余的就是觉得好笑和心疼,毕竟就算是老宋头这样的老匠人,也会不小心烫出一两道伤疤,贾璟泡在窑厂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被铁水溅到过。
所以这两天贾璟的手上胳膊上也都缠上了绷带,落了一两道细微的烫伤,这让姐妹们看到了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甚至连一向不喜欢干涉贾璟在外面的事情的黛玉都委婉的劝贾璟是不是可以不要做。
宝钗也是这两天一直不厌其烦的跟他念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弄得贾璟颇有几分幸福的烦恼。
至于贾母等人,虽然也关心贾璟的身体状况,但是那更多的就是数落贾璟贵为侯爷,不敢去做这种低贱的勾当,贾璟只能干笑着推诿,要是贾母知道自己还干过“粪霸”这种活儿,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贾璟伸了个懒腰,觉得今天也就差不多了,韩国公进京这样的大事,他也得回去和叶时他们商量一下,所以便起身会了账,那摊主自然是一阵推脱,贾璟坚持付账并且表示不给钱下回就带我一个军几万人来你这里吃,看你供不供得起,摊主这才收下了钱。
贾璟随后又对老宋头嘱咐了几句,回去之后将今天的数据统计一下,明天接着试,他们已经大概的摸清楚了一些门门道道,所以贾璟估摸着没两天,第一批能够量产的适用于火器的钢材应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贾璟和众人告别之久,便冲着路边招了招手,柳泽牵着马就走了过来,贾璟笑道:“看到方才的车队了?”柳泽笑了笑道:“清风他们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侯爷居然能撞上。”
贾璟哈哈笑了笑道:“确实没想到有这般运气,我方才没见到韩国公,你见到了没有?”柳泽点了点头也骑上马道:“戴权公公陪在一边,我估摸着应该就是韩国公大人,看起来的确是个人物。”
贾璟笑了笑道:“好歹也是传说中的西南柱石,国家巨擎,西南那边儿可不太平,他钥匙没点儿本事,能镇的住局面?”
柳泽笑了笑称是,贾璟摩挲了一下下巴道:“看来我闲下来的日子也不多了,回去之后叫叶时也准备一下,去都督府赴任,别成天捣鼓他那些签儿啊卦的,老子一个道士都没他神神叨叨!”
柳泽哈哈一笑,您老自己不也倒腾炼钢倒腾了大半个月?贾璟撇了一眼柳泽,柳泽连忙的收起了笑容,拱拱手道:“属下为侯爷开路!”
贾璟看着落荒而逃的柳泽,一阵好笑,随后难免的就想起这两天一直追着自己,苦苦哀求要宋蓉蓉当她师父教她绝世武功的湘云,不由得一阵头疼………………
“爱卿!朕等爱卿等的好苦哇!”
永熙帝双眼放光,面色微微激动的亲自走下台阶双手紧紧的抓住韩国公任京礼的双手,随后激动的轻微摇了摇,这对于一向面不改色的永熙帝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动容了。
所以韩国公任京礼也是激动的跪在地上,虎目含泪的看着永熙帝便是叩头高呼:“臣!任京礼!奉陛下旨意,回京了!”
永熙帝连声称好,随后笑着亲自上手将任京礼扶了起来,随后打量着任京礼,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慨叹道:“甫周,昔年一别,如今竟有二十年未曾见了!实在是白驹过隙,时光荏冉啊!”
任京礼笑道:“是啊,当初第一次见到陛下之时,臣年岁尚小,如今也是要养家湖口的老男人了!”永熙帝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甫周还年轻力壮呢嘛!朕看至少还能为国出力五十载!”
任京礼连忙笑着道:“陛下说笑了,不过但是陛下所命,臣绝不敢推诿!韩国公府,向来唯陛下马首是瞻!”永熙帝点了点头笑着道:“今日乃是家宴,不谈国事!”
任京礼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永熙帝笑着看向任京礼身后众人叹口气道:“当初你我为友之时,未曾料到竟有今日啊!再相逢之时,竟都是拖家带口的了!”
两人都是仰天大笑,韩国公任京礼年轻的时候曾经进京游历过,也是为了拜见皇帝,代替老韩国公给太上皇吃个定心丸,当时永熙帝只是个无名小卒,虽是皇子,但在皇子当中并不突出。
太上皇十二子个个人中龙凤,其中尤以二子宁王李堑最得圣宠,也是势力最大,南征北战,揍得北元哭爹喊娘,见到宁王王旗便望风而逃,北元也是因为太上皇和宁王的连年征伐,动不动就揍他们一顿,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了,分裂成了鞑靼部落和瓦拉部落。
有此算是暂时的解决了来自北方的威胁,而其中居功甚伟者便是宁王,因此宁王也被称为大将军王,当时不论是按顺位还是按声势,妥妥的储君没跑了。
宁王又友善兄弟,故而十几个兄弟几乎没一个不服他的,自然也就没有敢和他争那个位置的了,当时的永熙帝其实也是一个老(腹)实(黑)孩子,看得清楚局势,所以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又性格孤僻古怪,自然也就没有哪个圈子愿意接纳他,只有宁王偶尔回京的时候,会不想让兄弟们之间伤了和气,带着他玩玩,除此之外永熙帝一直是独来独往。
任京礼当时进京之后也没有朋友,几乎所有的圈子都对他敬而远之,洪治勋臣们不可能接受一个开国元勋,而开国元勋们对于本属于开国元勋但是一直辟居西南的韩国公府也不感冒,任京礼自然的也就和同样是如此状况的永熙帝走到了一起。
直到宁王阵亡于北海之战,残酷的夺嫡之争正式拉开序幕之后,任京礼才急匆匆的在太上皇和老韩国公的示意下跳出了这个争斗圈回了川蜀,两人自那次分别之后便也再没见过了。
而谁也没料到当时只想做个闲散王爷的老四也就是永熙帝,最后居然会脱颖而出,战胜了所有炙手可热的兄弟们,最终登上了这个至尊宝座!
时隔多年老友重逢,两人自然是感慨万千,永熙帝笑着道:“这位是皇后,这些年来助朕良多,颇为贤良。”任京礼连忙躬身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刘皇后连忙的虚扶了任京礼一下笑道:“韩国公不必如此多礼,陛下亦常与本宫提起韩国公,每每谈起昔日与韩国公相交旧事,陛下必是感慨慨叹,论起来,你我倒也算得上是世交了,故而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永熙帝也是微笑着点头,任京礼这才起来称谢,随后又转过头来对任夫人道:“夫人快来见过皇上娘娘!”
任夫人连忙上前带着任家三兄弟和任素玄任素君行礼:“臣妾(臣,草民,民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永熙帝微笑着点头应下,随后皇后亲自笑着上前搀扶起了任夫人,任夫人自然是受宠若惊,任京礼笑着介绍道:“陛下,这是臣的长子元晖,现在军中担任武职,算是积的薄功,平日里多有助臣之处。”
任元晖连忙站出来拱手道:“臣任元晖见过陛下!”永熙帝细细打量一阵后笑道:“元晖忠厚踏实,果然良臣!他日必是国朝良将!”
任元晖闻言连忙单膝跪地称谢,永熙帝叫了起来,任京礼笑道:“人憨傻了些,但好在傻人有傻福,得陛下如此称赞倒是他的福气。”
永熙帝忙摆手道:“朕不是说说给你好听,元晖本性如此,的确可堪大用!”任京礼笑着道谢道:“若是能为国出力,为陛下分忧,倒是他的福分了!”
随后又伸手将任元昭给叫了上来,任元昭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四百五十八:做媒
任京礼笑着道:“这是臣的二儿子元昭,有些小聪明,但是不堪大用,如今只在家里帮他母亲处理一下家务。”
任元昭也是上前跪地见礼,永熙帝连忙叫起之后又是称赞道:“元昭也是芝兰玉树,小小年纪,能持家便已是本领,假以时日,未必不可为国出力,称量天下。”
任元昭个性小心谨慎,闻言连道不敢如此狂妄,任京礼也是笑着道:“陛下如此倒是助长了他的惰性,本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随后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陛下,臣最不成器的便是这个小儿子,素来顽劣,不可调教,元川,来见过陛下。”
任元川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但是这个时候看到皇帝,还是有些犯憷的,陪着笑小心翼翼的上前问好。
永熙帝哈哈大笑道:“朕倒是觉得你这个小儿子是个有福的!你这般的家世,本也用不的他什么,若是能无灾无难,倒也合该他做个富贵闲人!倒是个有大福分在身上的。”
任京礼看了一眼闻言小的跟个二哈一样的小儿子,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蒙陛下吉言罢,若是如此,倒是这个小子的大福分了!还不向陛下道谢?”
任元川看到任京礼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给永熙帝磕头道谢,永熙帝被逗得哈哈一笑,便叫了他起来道:“等安顿好了,去锦衣卫的仪鸾司报道,这孩子喜庆,就留在朕身边。”
任京礼连忙道谢,随后道:“这孩子顽劣的很,要是哪里冲撞了陛下,便是任家的罪过了。”永熙帝摆摆手道:“我瞧着这孩子不是这样的,虽然看着顽劣,但是是有大智慧的,明儿就来!”
任京礼自然是惊喜的,但是任元川面色就有些僵硬了,用膝盖想也知道仪鸾司是干啥的!就他这小儿多动症一样的,还能在这里过得好了?
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哪里有你打折扣的余地?于是任元川只能内心苦笑,面上感恩戴德的向永熙帝道谢了。
紧接着任京礼就让两个女儿上来见过永熙帝和皇后,永熙帝瞬间神色就不同了,双眼微眯的看着低着头微笑着问好的任素玄………………
任京礼笑着道:“臣的六个孩子之中,臣最得意的便是这个二女儿,聪敏机智,冰雪聪明,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得一手好菜不说,还十分乖巧懂事,陛下请看。”
永熙帝细细的打量着任素玄,随后点点头道:“的确是好丫头!”任京礼难掩骄傲的哈哈大笑,任素玄连忙道:“民女素玄,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民女粗愚,不敢称的上如此称赞。”
永熙帝摆摆手道:“不不不,好孩子,你近前来。”任素玄愣了一下,上前行礼,永熙帝笑着道:“抬起头来。”
任素玄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一瞬间刘皇后身后的皇子们便看呆了眼,大家都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但是还是为任素玄一愣,倒不是说任素玄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只是那种气质,的确非同凡响。
永熙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要是长成这样,那个臭小子还挑三拣四的话,永熙帝可就得叫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了!
永熙帝笑道:“好姑娘,今年多大了?”任京礼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道:“回陛下,素玄今年刚刚及笄。”
永熙帝点了点头,随后笑道:“这样的宝贝女儿,多留两年啊,还是该多享受享受闺中生活的。”任京礼连忙笑道:“是要多留两年,我是舍不得的。”
永熙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道:“先进去,别在这外面站着了。”任京礼点了点头,笑着跟在永熙帝后面进了宫殿内,只是临走前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任素玄………………
只是任谁都知道永熙帝绝对是别有用意的,刘皇后其实方才就有些大概的看出永熙帝的神色不对了,皇帝就算是再关心,怎么会叫人家内卷上来端详?
更何况永熙帝堂堂九五至尊,怎么会关注一个小姑娘的闺中生活?所以永熙帝最后一句话的深意无外乎是叫任京礼留住任素玄,不必着急给任素玄议亲,皇帝自有安排!
皇帝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把自己曾经友人的孩子纳进宫中啊,永熙帝还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那么答桉就只有一种了……………
刘皇后笑着上前扶起了任素玄,用一种看儿媳妇一样的眼神看着任素玄道:“早就听说素玄是个大才女了,本宫可得好好讨教讨教。”
原本也有些失神的任素玄连忙回过神来,连声道不敢,任夫人也是上前道素玄胆子小,本没什么才能,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
但是皇后还是拉着任素玄的手嘘寒问暖,甚至连生辰八字都问了,让任素玄一阵脸红尴尬。
在场众人也几乎都看出来了永熙帝夫妇的意思,任素玄方才失神也是因为如此,任京礼也是明显的深深的看了任素玄一眼。
但是众人其实还是有些不解的地方的,任京礼的大女儿已经嫁给了吴王李镌,永熙帝完全没必要再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任家女了,难道……………永熙帝其实内心也在犹豫这几个儿子的合适人选?
想到这谷王李钢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其他几个兄弟其实脸色也不太好,原因很简单,几个兄弟当中,就只有老七李铭没娶亲了!
虽然早就议定了是定国公的孙女,但是其实刘皇后早就对这门婚事有些不满,大家都姓李,虽然我们是天家,但是说出去难免叫人笑话。
只不过这事永熙帝默许的,那自然刘皇后就不敢说什么,但是看现在这个意思,永熙帝好像是有意和韩国公任家结亲?
这个亲家刘皇后可就太满意了!尤其是拉着任素玄聊了一路之后,任素玄虽然刻意藏拙,但是不论是见识还是谈吐,都是十分不凡,让刘皇后喜欢的不得了!
看样子好像恨不得立马就当场认下这个儿媳妇!任夫人只能干笑着替任素玄遮掩一二。
身后原本有些懵逼的李铭此时也是有些惊喜的,时不时的瞥一眼任素玄姣好的背影,内心乐的都快满地打滚儿了!
这个可比定国公的孙女李芸香多了!虽然俩人之间似乎是有婚约在身,但是李芸似乎处处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是能避则避,是在避不开,就开始吓唬自己……………
明明李芸也是从小诗书礼乐教着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母老虎?但是在李铭面前,李芸总是一副粗犷的“好汉”形象……………动不动就舞刀弄枪!还要拉着自己陪练!
还是这个好!比李芸漂亮,还比李芸温柔!最重要名气还大!李铭一时间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其他几个皇子自然也是不乏嫉妒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铭。
这种嫉妒,很显然的又让各个皇子身后的王妃们十分不满,只是到底当着父皇母后,所以都不好发作而已,可想而知,等到回家之后,这些皇子们都逃不了一顿家宅不净了……………
众人进了殿内,各自落了座,永熙帝这才传旨上宴,任京礼又是带着全家起身道谢,永熙帝叫他入了座,随后又笑道:“朕的几个儿子,大多不成器,也叫上来你看看。”
说着给了领头的谷王一个眼神道:“来见过你们任叔父!”任京礼连忙道不敢:“诸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臣岂敢僭越称一句叔父?”
永熙帝笑着摆摆手道:“你我本为知交老友,如今虽有君臣之义,也是你我之间的,私下里,还是原来那般,我子自是你侄,这没什么好说的。”
任京礼感动的哽咽莫名,永熙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谷王李钢便连忙笑着上前拱手道:“侄儿李钢,见过任叔父!”
任京礼连忙点头称好,随后打量之后称赞道:“谷王殿下人中龙凤,实乃年轻俊杰啊!”永熙帝摆摆手道:“你不必夸他们,他们差得远了!”
任京礼连忙劝慰两句,皇子们已经很优秀了是您要求太高云云,永熙帝摇摇头,又叫几个儿子挨个上来问好,任京礼一一见过,都是赞誉非常。
最后的李铭早就按捺不住了,这可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啊!所以李铭连忙端正了坐姿,刘皇后甚至亲自带着他起身笑道:“这个,是我最小的儿子,年纪还小,所以有些贪玩顽劣。”
永熙帝哼了一声道:“不必为他遮掩!”随后转头对任京礼道:“大丈夫纵横四海,难免妻不贤子不孝,我已是十分幸运,得如此贤良之皇后,只是难免儿子们都不成器,尤其这个小的,顽劣得很!”
任京礼其实也有些纳闷儿,永熙帝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看上了玄儿,准备联姻的,但是现在看来诸位皇子好像都是已然婚育了的。
只有这个越王似乎因为年纪小还未娶亲,只是这个越王……………呃,多少有些不同凡响……………
任京礼有些接受不能,年龄问题倒是其次,关键是李铭这德行……………要是把自己的玄儿许配给这种人,就太辱没自己的玄儿了!就算对面是皇子也不行!
任素玄其实还好,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是面上还是装做澹然的样子,努力的躲避着越王的视线。
永熙帝如此说完,任京礼应该是劝慰两句,最起码也该说一句皇上过于谦虚了,但是这次,任京礼却只是微笑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刘皇后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这是没看上啊!一种皇子也是有些嘲笑的看着李铭:小七,你老丈人没看上你!
永熙帝叫李铭回去之后,李铭也只能颓丧的坐了回去,刘皇后却还是不死心的提着李铭,甚至将李铭变成这样的罪责怪罪到自己不会教育的身上。
任夫人无奈,只好劝慰她,自己家的小儿子任元川也是这个德行的,一旁的任元川嘴角疯狂抽搐,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李铭,自己要是这个德行,早就找根儿绳上吊算求了!
不对!要是自己姐夫变成这种人,自己也得找根儿绳子自挂东南枝去!这门亲事,我任元川第一个不同意!
永熙帝有些奇怪刘皇后怎么一直提起李铭,都有点儿推销的意思了,但是永熙帝也没有深究。
永熙帝不乏有些骄傲的道:“这些都是不成器的,各有各的毛病,朕不是贬低他们,只是的确还有的学!但是接下来这个,朕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朕从小亲自调教于他,故而还勉强有那么几分人样!”
众人一阵面色诡异,果然永熙帝笑着偏转过头去道:“去把贾璟叫来!”众人顿时一阵鸦雀无声随后齐齐的看向任素玄,所以,其实这个是……………
没错!这个,其实是永熙帝为贾璟千挑万选之后定下的宁国女主!
李铭直接石化当场,随后又是一阵释然,我就说嘛!这么优秀的女人,不配我二哥实在是有些可惜了!有这么个二嫂也好!
“这门亲事我第一个同意了!”
李铭和任元川俩人表情神同步的激动的想到……………
众人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贾璟是来相亲的?很简单,因为这个宴会的性质,可是家宴啊……………
天家和任家的家宴,没事邀请贾璟做甚么?很明显的就是永熙帝有意做这个媒人,给两家牵线搭桥!不然好好的家宴请一个外人既不是天家又不是任家的贾璟来做什么?
这就让刘皇后有些尴尬了,本来还以为是给自己儿子介绍的媳妇,转眼没了!一方面也的确是有些不满,永熙帝好像多少有些对贾璟太好了!都快比对自己亲儿子还好了!
不过刘皇后的城府不至于当场沉下脸,再说这和任家没关系,该交好还是要交好的!
只是人群中难免就有人脸色微微发白了……………
坐在谷王李钢身后的元春如堕冰窟,贾璟,要娶亲了……………即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元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贾璟不可能了,但是难免还是会有这种幻想,就算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元春又何尝不想独占贾璟?
只是现在这些幻想终究幻灭成为了泡影……………她看着那个幸运的女人,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姣好的娇颜上升起了两朵红霞,或许,这样的女人,才是璟弟的良配罢……………
看着任京礼微微有些惊讶,但是随后也是有些期待的表情,永熙帝不免有些得意,但是隐藏的极好的对戴权道:“哦对了!朕还没来得及问,这两天,贾璟那个臭小子在五军都督府做的还好?”
来了!相亲的秘诀之一,无意间透露出自家孩子正在哪个事业单位做着一份体面且前途光明的工作。
永熙帝十分得意,但是很快这份得意就转变成了疑惑,他转过头看着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戴权道:“朕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戴权内心叫苦不迭,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能说的吗?在路上老奴就已经尽力遮掩了,怎么您还主动提起来了!
戴权支支吾吾,事到如今,贾璟炼了半个月铁的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来了!
永熙帝心中隐约有些不良的预感,于是微微脸色有些发沉,也顾不上任京礼就在旁边了,沉声道:“这个混账又整什么幺蛾子去了?说!”
戴权吓的一哆嗦,连忙躬身,尽量压低声音道:“回,回陛下,宁侯,宁侯他……………这几日,正在研究如何将我大燕的火器的耐用度通过改变材料的方式提升上来!”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戴权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
谁知永熙帝完全不吃这套沉声道:“说人话!他到底在做什么?”
“炼铁。”
戴权不敢耍小聪明了,老老实实的低头吐出了两个字,永熙帝顿时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戴权硬着头皮回答道:“宁侯以为,是火器使用的铁材太脆了,所以火器才会如此寿命短暂,所以宁侯这大半个月都和匠人们同吃同工有时候还睡在铁窑,说要炼制更耐磨的钢材……………”
“胡闹!”
永熙帝大怒的一拍桌子,堂堂国朝宁侯,居然和匠人同吃同住,去干这种低贱的事情!你要是想要钢材,吩咐下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去做?
所以永熙帝以为贾璟这是在胡闹,还在耍小孩脾性!更何况还是在任京礼面前!还是在自己得意洋洋的介绍完他之后,他居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永熙帝气的直咬牙道:“叫这个混账滚进宫里来!立刻!马上!”
四百五十九:打赌
贾璟回到家之后随便的洗了洗脸就准备去见贾母去了,贾母今天的身子骨好像还不错,至少看到贾璟之后没有再唠叨贾璟的事情了,也可能是认清了现实自己就算嘴皮子磨破了大概率也改变不了贾璟的想法……………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索性不找这个不自在了就是!所以贾璟今天在贾母这里过的倒还算是舒心。
贾璟半躺在椅子上,一旁的惜春嘿嘿笑着给贾璟剥着荔枝,纤纤玉指剥好玉团儿一般的荔枝之后夹着送到贾璟嘴边,贾璟很明显享受的不得了。
翘着二郎腿轻声哼着小曲儿,看的众人一阵好笑,黛玉也是悄悄的拉了拉宝钗轻声道:“你看他那样!”
宝钗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小惜春也丝毫没有被剥削的自觉,傻笑着乐此不疲的给贾璟剥着荔枝送到他嘴里,然后还要伸出手接过贾璟吐出来的荔枝核,没一会儿就剥的一桌子的荔枝壳,自己却没吃一个。
贾母终于看不过去了,好笑的对贾璟道:“你就是这么对你妹妹的?她倒是得伺候你这个当哥哥的!”贾璟和惜春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道:“我给您剥,您又不吃,还管惜春给我剥?”
贾母张了张嘴,却又哑口无言,只能摇了摇头道:“我年岁大了,不爱吃那个,你且先别忙用那些,我问你,宝玉今儿第一天上值,可要紧不要?出什么事了没有?累不累?吃没吃饱……………”
“得得得!”
贾璟在姐妹们的笑声中摆了摆手,贾母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有些关心则乱了,贾璟“噗!”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荔枝核一面对贾母道:“我哪有闲心思关心您的宝玉?我每日里不知道多少事情要处理………………”
贾母脸色一黑道:“去跟你那些个工友处理?”此言一出姐妹们不由得笑的更欢了,贾璟好笑的道:“不至于罢,我就是没怎么关心宝玉,您就语言攻击是罢?我告诉您,您少说这些!就算我上大街要饭去,那我也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陛下敕封的宁国侯,他贾宝玉区区一个仪鸾司小旗官,我都要关注,那是不是明儿玉麟军里的一个伙夫我都得知道他昨儿夜里和他老婆同了几次房啊?”
贾母一挥手道:“去!当着你姐妹和你大嫂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贾璟撇了撇嘴,手里抛着一枚荔枝玩着,一面道:“您呐,就是关心则乱!他贾宝玉就是个小旗官,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且不说陛下等闲现在不愿意出宫,就算陛下出宫了,那也是里三层外九层的锦衣卫保卫着,暗处还有狴犴卫守护,轮也轮不到您的大宝贝提着刀上去!”
惜春还是低着脑袋给贾璟剥荔枝,剥完放到贾璟嘴边,这次贾璟却抓着她的手给塞到她自己嘴里去了,继续对贾母道:“这天底下,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哪里比皇帝身边还安全的!”
贾母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唉!”贾母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道:“宝玉到底是从小那样长大的,真要放他自己出去了,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贾璟撇了撇嘴道:“谁没这么一出啊?您老还真把他当姑娘养?”贾母不满的道:“去!有这么糟践你兄弟的吗?”
贾璟嘿嘿笑着不语了,贾母叹了口气道:“罢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一会儿等宝玉回来了就知道了。”
贾璟点了点头道:“就是嘛!等他自己回来您自己问问不就好了?还问我,我哪里知道他今天做了些什么?他是在陛下身边做事的,我一个领兵的大都督,要是能时时刻刻知道他在做什么,那成什么了!”
贾母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拍了拍额头道:“的确是我老湖涂了!”黛玉笑着安慰道:“老祖宗只是太关心宝二哥,所以忘了这些关节罢了,二哥哥也是!只说不知道就是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么?”
黛玉瞪了一眼贾璟,少跟人家外祖母耍威风!贾璟摊了摊手,贾母笑着道:“还得是我的玉儿贴心,这帮小子们的确是太闹了!可见这到底是我更疼女儿家的缘故!”
黛玉笑了笑,贾璟百无聊赖道:“这不对啊,今儿怎么没见宝玉妈在您老这儿吹耳旁风?她儿子第一天上值,她不比您老更担心?”
贾母嗔怪的道:“什么宝玉妈,那是你二婶婶!说话怪难听的!”贾璟笑道:“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嘛!”贾母叹了口气道:“你政二叔前儿点了山东的学差,明儿就要动身了,想来这一去怕是日子不短,她们忙活着给你政二叔备下些东西呢。”
贾璟微微有些惊讶道:“山东的学差?我怎么没听说?”贾母翻了个白眼道:“你如今眼里只有那几块铁块块儿!哪还有家里的大事小事的?”
贾璟笑了笑,随后思索了片刻道:“那这么说,环儿也没几天就要下场应试了?”贾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宝兄弟第一天上值你不当回事,我这儿不过提了一嘴你政二叔要提学差,你立马就能想到你环兄弟要应试了,左右都是你兄弟,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毕竟都是她孙子,一旁的探春也是十分感动的道:“难为二哥哥还记得他!前儿派人回来说了,这两日镜山先生处就不留他了,竟要他自行回来复习,这几日便跟家里说好了,过几日就回来专心准备秋闱。”
贾璟点了点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复习的,若是胸有成竹,自是手到擒来,若是平日里就是混吃等死,还是小时那般德行,便是再给十年,也是这般作为!”
探春连忙道:“环儿如今品行大好了的……………”贾母摆摆手道:“你不必理他,他就是想耍他大侯爷的威风!训训这个骂骂那个的!环哥儿如今大好了连我都是知道的,他倒是还是这般!”
贾璟笑道:“正是大好了,我才训,不然您看我训宝玉一句么?”贾母脸色顿时一黑,贾璟哈哈笑了笑,随后严肃的看着探春道:“告诉环哥儿,好好学,好好考,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一科无所谓,他年岁还小,就当涨涨经验见识见识了?”
贾璟严肃道:“但是一定要有长进!人不怕笨不怕蠢不怕坏,怕就怕不思进取!回来之后不必见我了,什么时候秋闱过了能上殿试才配来见我!届时我才认他!”
探春连忙起身应下了,宝钗笑道:“可不该给他这般说呢,不然怕是越发的慌乱了。”黛玉也是连忙道:“三丫头不必听他的,只叫环兄弟好好考就是了,若是果真按着他说的,倒像是就不认了似的!”
贾璟笑道:“不认倒是不太可能,只是也趁早别读了,和宝玉一样,找个班儿上罢!”贾母笑骂道:“我不过是因为宝玉说了你两句,你今儿倒是话里话外都是磕碜宝玉了!你再埋汰宝玉一个?”
贾璟闻言哈哈大笑,众人也是一阵好笑,贾璟笑道:“是我的不是了,我给您老赔个不是!我不该拿您的心尖尖说事儿!”
贾母哼哼笑了笑,贾璟笑道:“我可得好好给您留个须,不然越发的没我的位置了!”贾母笑道:“我跟前儿本来就没你的位置!你以后也少往我这儿来!”
贾璟笑了笑道:“瞅瞅!我不过用宝玉说了两句,您老倒是先骂起我来了!得!既然人家看不上咱,咱也不热脸贴冷屁股!惜春,走!香山甘露寺咱们看红叶去!”
贾母闻言张了张嘴,却实在是有些张不开口,她的确是有点儿偏爱宝玉的,不知道王夫人用的什么法子,上次宝玉都那个德行了,做下这么大的错事了,王夫人居然还能叫贾母继续对贾宝玉溺爱有加!
王夫人这个女人确实是有法子!至少在安抚贾母这方面,的确是有些手段的!不然搁二人,犯下这种错,贾母早就撵出府去了!就算不撵出去,也得眼不见为净的这辈子也不想看到!
所以贾母也知道自己有些偏心眼子了,此时也就不好意思叫住贾璟要求他什么了,宝钗见状连忙给老太太台阶道:“二哥哥要出去玩,竟只带着亲妹妹么?上次不是还说好了咱们一并去的?”
贾璟笑道:“我倒是差点儿忙忘了,的确是答应带你出去玩的,那就,都回去收拾收拾咱们就走罢!这个点儿基本上赶到香山也就是下午了,玩一下午到晚上看个黄昏落叶,啧!你甭提多美了!”
宝钗一阵苦笑,都给了台阶了,你倒是邀请一下老太太啊!黛玉微微眯眼的看了一眼宝钗和贾璟,贾璟方才说的清楚是说好的带你,而不是你们!黛玉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背着我定下了这么一出了?能背着我定下这么一出,那就能背着我干更多的事!黛玉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不管是黛玉还是宝钗,其实都没预料到,她们彼此之间其实多不是彼此最大的对手!
黛玉倒也还没顾得上和宝钗争风吃醋,便对贾璟道:“若是老太太不去,我们可就都不去了!你还是自己带着你妹妹去玩罢!”
贾璟闻言这才笑这对一脸期盼的贾母道:“老太太?老太太不想去罢?老太太不是得等这宝玉回来再说?”
贾母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这个龟孙!真是越来越没有孝心了!加几个看着贾母好像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这才哈哈大笑着道:“那老太太尽快,晚了我们可就真的不等了啊!”
贾母哼哼了两声道:“你要是敢走,明儿你也就不用来了!老婆子我也当不起你这个大侯爷的伺候!”贾璟哈哈一笑道:“哪能呢哪能呢!就是宝玉不来了,我也必是要来的!”
黛玉好笑道:“莫非果真是吃了宝玉醋了不成?怎么倒真的是句句不离宝玉了?”贾璟哼哼的神秘一笑道:“我吃他的醋?我劝老太太您还是快点儿咱们尽快出去躲躲才是正经!”
黛玉疑惑的看着贾璟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贾母也是疑惑的看向贾璟,贾璟神秘的笑道:“咱们不妨打个赌,一会儿要是咱们走后,宝玉要不是哭着进来的,就是陛下要打死我,我也亲自进宫去跟陛下磕头也给宝玉求来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顽顽!”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惊奇,贾母哼哼一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宝钗闻言就要劝贾璟,贾璟却直接笃定的一拍胸脯道:“我说的!大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宝玉要是不是这样,我立马抱他做个二品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贾母肯定是不可能真要求贾璟去履行诺言,毕竟是国朝大事,贾宝玉什么德行贾母还是知道的,当个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这种权倾天下的职位,跟贾宝玉不匹配的,,,,,,
那种不合适的感觉就跟拉着一条泰迪当警犬是一样的,虽然永熙朝的锦衣卫已经近乎于吉祥物的状态了,永熙帝更重用文官集团,但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也不时随便栓条狗就行的,不然也不会空悬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
这些贾母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觉得这个孙儿未免现在有些太自信了!必须给他个教训,叫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能让贾璟吃个瘪贾母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所以一拍锦靠道:“就这么定了!我就不信宝玉会是哭着进来!宝玉又不是果真是个丫头!”
贾璟笑道:“那您老得下注啊,怎么着?没筹子就想下赌注,您老想空手套白狼?”
贾母笑着指了指贾璟道:“你个猴儿倒是连我都惦记上了!我那点儿棺材本儿你能看的上?”贾璟笑道:“我不要您的钱!我要您的宝贝做甚么?”
贾母笑道:“那你想要什么?”贾璟笑道:“随您,反正我必胜,我劝您还是选个不那么心疼的好!”
贾母闻言简直气笑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次不叫你长长记性你倒是觉得我老湖涂了!再一寻思贾璟如今屋里只有一个算是大丫鬟的平儿,往日里给他也不要,催他成亲他也搪塞,那倒不如多赛一点丫鬟,或许还能尽快抱上玄孙。
贾母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得意,于是贾母笃定地道:“要是果真如此,你再从我这屋里领个大丫头去!”
贾璟笑道:“我不要!您老不至于这般搪塞于我罢?”贾母闻言道:“你是瞧不上我这屋里的大丫鬟不成?”
贾璟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实在是屋里装不下了,如今尽好了!”贾母一挥手道:“你别管,反正老婆子我如今就只这个了,我定然给你安排个满意的就是了!”
贾璟笑了笑也没当回事,随后贾璟便要叫着众人去收拾东西,不然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众人正要兴冲冲的各自散去准备,谁知贾璟刚要出门去吩咐人套上马车叫来王熙凤给贾母收拾时,外面却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道:“侯爷,前面侯爷的亲兵来请侯爷,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请侯爷。”
众人闻言顿时十分失望的看着贾璟,贾璟犹豫了一下道:“你去问问他们,可重要不重要,要是不重要的话,就让他们看着自己处理,侯爷我有别的事要处理。”
众人闻言皆是温和的看向贾璟,贾璟的确是不愿意看到大家因为他而扫兴的,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出去旅个游,要是因此而耽误了,的确是让人失望的。
外面的婆子闻言道:“那些亲兵说了,务必要请到侯爷,果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贾璟闻言沉默了,贾母虽然也有些失望,但是还是知道大事重要的,所以连忙对贾璟道:“还是正事重要,以大事为重。”
贾璟沉默了片刻,随后看了看姐妹们,黛玉也是道:“快去你的罢!我本来就懒得动弹,再说我们什么时候不能出去顽?也不紧在这一时。”
宝钗也是连忙道:“二哥哥到底是在外面做事的男人了,不好因为我们耽误了正事。”
贾璟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到底是有些不开心的惜春道:“要不你们先去?我去看看,要是没甚么要紧的话,就尽快处理完去找你们。”
惜春其实是有些难过的,但是闻言还是摇了摇头道:“哥哥还是快去罢,不必为我们着紧。”贾璟无奈只能起身向着外面而去,众人也因此有些沉闷。
沉闷的闲聊着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才让众人精神一振,因为外面通传宝二爷下值回来了。
贾母连忙叫了进来,谁知还没等贾宝玉赶来,就听到了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