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暴露
“厉害，真是厉害。”
远处是激烈厮杀的战场，白承道却好整以暇的在那里看着，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赞叹着。
“领队的那两人用的是军中的武技，最适合冲阵厮杀。”
在白承道身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保护他安全的高手。
令人奇怪的是，白承道虽然离得比较远，却也是站在开垦过的土地上。同处一片没有任何遮拦的平原地上，他就不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
事实上，白承道还真的不担心。
他手下的人有怎样的能力他难道还不清楚，别说是站在远处，就算靠近了只要他不主动暴露自己，凭吕芳他们现在的实力也很难发现。
“那两人的武技很高明，虽然实力还很弱，但他们年龄也小，给他们时间足以成为厉害的武将，甚至在军中独当一面也未可知。你说这样的人他们为什么会投靠白羽，加入这前途未卜的六扇门？”
白承道很是不解。
吕芳和郭盛两人的武技他一看就知道走的是军中的路子，并且是拥有高明传承的那种武将世家才能培养出的嫡系子弟，而非开局一条狗的野路子。
像这样的人出身不会简单，他们若是投身军旅前途一片大好，白羽又是怎么让他们为自己效力的呢？
难道说白羽这小子还有我没看出的某种魅力来，正是这种魅力让他能招揽人才。
白承道发现自己竟看不透白羽这个侄子了，这让他心中一惊。
他本以为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有些意外，白羽也依旧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可从现在来看，他貌似过于自大，白羽这只皮猴子还真有跳出他掌控的趋势。
那模糊的影子却道：“三老爷，请细看。”
细看？
白承道心中一奇，前方战场一目了然，不可能有他没看到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护卫，更相信对方不会信口开河，对方既那样说必定意有所指。
于是，白承道不再说话，全神的观察了起来。
要说这白承道还真不是庸手，他之前没发现只是没往那方面去想，可经人提醒之后，吕芳他们便再也隐藏不住了。
“他们竟不是人！”
白承道倒吸了口凉气。
准确的来说，那吕芳和郭盛，还有他们各自率领的一队骑兵不是活人，而是借用某种灵能运用之法集某属性的灵能而诞生的灵体。
又或者换一种说法，俗称鬼物阴兵也行。
“他哪来的……”话刚说到一半，白承道就想明白了，“原来如此，这才是那小子出城剿匪的目的，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白承道暗叫不该。
自己不该犯下这等失误才对，看来还是受了心态的影响，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没把白羽真正当回事，不然不会那么轻敌大意。
明白了自己的失误，白承道也不懊恼，他反而很奇怪：“即使有家族提供的方法，也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可没有明确的目标，且没有获得那些鬼物的认可，他也不可能成功。”
那模糊的影子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两个字：“梁山。”
白承道恍然：“对了，是那邪灵。看来我这侄子与那邪灵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邪灵不可能帮他。如果我想得没错，这些士兵和那两个将领应该是前朝，甚至是前朝之前的军中小将，只是因为战败他们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草草处理掉，这才为那邪灵所控制。”
模糊的影子没有再说话，从内心里他其实也认可白承道的说法，毕竟有着不俗武技的将领和训练有素的骑兵不可能凭空出现。
“白羽这小子可真是好命。”
很难得的，白承道竟用羡慕的口气说出了这话，那模糊的身影都为之诧异。
除了白承道自己，其他人并不清楚白承道年轻时的遭遇。若是当初他能得到一个邪灵的支持，并且还是那种可以让人拥有军队的邪灵，他白承道未必不能逆袭。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所以他白承道终究没能逆风翻盘，最终活成了自己最不愿意接受也是年轻时的自己最看不起的样子。
不过，白羽未必不能。
这个念头在心底冒了出来，让白承道眼中有光芒闪烁。
诚然，白家的底蕴很是深厚，也足以镇压现在的白羽百十次有余，但那是在上京城的本家能得到全盘消息，对白羽的潜力有正确评估的情况下。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又或者他们收到的消息不够全面，甚至被人误导，事情又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而我又能在这其中得到怎样的好处？
眼神开始发飘，白承道的心思明显放在了其他地方。
只可惜那模糊的影子是在白承道身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就在白承道思绪飘到不知多远的时候，场中的战斗正逐渐接近尾声。
那些江湖客并没有与军队作战的经验，他们所谓的抱团，所谓的背靠背御敌，用来应付同为江湖客的敌人是够用了，可在真正的军队眼里，破绽实在太多。
都没让吕芳花费多少力，只用几次佯攻外加几次攻击点的转移，便让这些人左支右绌，自乱阵脚。
敌人有了致命的破绽，吕芳可不跟他们客气，她一马当先，领着骑兵如一柄剔骨尖刀猛的杀入进去，轻松就将那些江湖客的防线撕开。
与此同时，郭盛也在另一个方向发起了攻击，他配合着吕芳，将对方的阵脚完全打乱。
溃败，不可避免。
眼见局势不妙，不少江湖客选择了他们混江湖时常用的基本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趁着同伴还在抵抗吕芳他们进攻的时候，这些人转身就跑，果断卖队友。
被卖的人破口大骂的同时也是心神大乱，他们的抵抗一下变弱了许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死得更快。
“贼子休走！”
吕芳挥舞方天画戟，圈住四个三品灵师战做一团。仗着马快和兵器足够好，她硬是没给四个同品阶的对手以逃离的机会。
郭盛见了也不示弱，吕芳绰号小温侯，他赛仁贵郭盛也不是弱者，剩下的三品灵师则被郭盛包了圆。
几个三品灵师被盯死，完全没有逃命的机会，倒是便宜了一些见机得早的二品灵师，让他们侥幸逃得了性命。
近百人出去，活着回来的不到十人，败得不可谓不惨。
然而，这些逃回来的也没有好过，他们还没从大败输亏的惊惶中缓过气来，就发现前头有一队城卫军截住了自己。
高大强手一挥：“都给我抓起来，有反抗的就地格杀。”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
第九十二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啊！
被自己远远抛在身后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前行中的男子皱了皱眉，他知道那些散兵游勇会败，却没料到他们会败得这么快。
一想到没了这些人的牵制那两队骑兵很可能会返回梁山，男子立刻加快了脚步。四品灵师的他身负师门之命，赶趟着来参与这件事，不就是为了先其他人一步探明六扇门的底细，好让师门有充足的应变时间？
若是行在半道上被人给截住了导致任务失败，他还有何脸面面对师门长辈。
他加快了速度，另一位四品灵师同样如此。
两人拿出了全力赶路，很快就来到了梁山脚下。
见得山门，背负长刀的男子也不多想，迈开脚步就要沿着山路而上。
可没等他的脚踏进山门，一柄金刀便兜头劈来。
“来得好！”
早就算到自己会遭到拦截的男子也不惊慌，他吐气开声，背上长刀呛的一下抽出，一匹雪亮的刀光迎着落下的金刀撩了上去。
铛！
刀锋与刀锋碰撞出了激情的火花，杨志借了地利的优势，于高出自己一个品阶的对手拼了个势均力敌。
然而外部优势终归不是自身实力，接下来的第二刀杨志就处在了下风。
男子唰的一刀接了过去，而杨志拼了一记之后还在回气，只能选择躲闪，这一躲就失了先手。
那男子紧接着又是唰唰唰好几刀，竟抢占了攻势，迫得杨志只能采取守势。
见杨志落了下风，立刻有人杀了出来。
一柄鬼头刀自一旁砍来，直取男子握刀的手臂，逼得那男子放弃了追击杨志。
面对一个四品灵师，刘糖选择了与杨志联手。
长刀男子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他师承名门，出身大派，在武技上杨志和刘糖并不占优，想要在正面对敌中获胜，实力差了一个品阶的情况下不联手只有失败。
可纵然两人联手，刘糖和杨志也没能占到便宜。
品阶的差距不是那么好抹除的，特别是在武技等方面没有优势的情况下，你拿什么来抹除？
靠人数的话一个四品灵师能抵住十个三品灵师的联手，光靠刘糖和杨志二人明显不够。
“贼子休狂！”
山门之内隐约有猛虎咆哮，一人自山上跃下，如猛虎跳涧，飞扑而下，手中兵刃直取长刀男子。
长刀男子并不慌张，他长刀一引一圈，退后两步便卸掉了跳涧虎陈达的攻击。随后他挥刀再上，正欲将陈达，刘糖和杨志三人都圈在刀光中，却不想山门中又接连杀出数人，将他围在了内里。
这六扇门果然不简单。
虽是以寡敌众，长刀男子却不见丝毫慌张。
作为四品灵师被数个三品灵师围攻，他哪怕胜不了也能全身而退。心中有底气，长刀男子自然不慌。
正当长刀男子与刘糖等人战做一团之时，另一位四品灵师赶到。
来到山门前的这人只是看了长刀男子那握刀的手臂一眼，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他反倒是趁着长刀男子拖住了刘糖他们的机会，脚下发力，一个加速猛的冲进了山门。
一个新成立的衙门竟也有近十位三品灵师，看来那个叫白羽的也不纯莽夫。只可惜他太小瞧了江湖，也太低估了我们这些江湖人。他难道就不想想，三百余年来朝堂都没能成功控制江湖，我们凭的是什么。
我现在就上山去给那白羽一个教训。
冲入山门时那人信心满满，可当他冲入山门后，他立马就不这么想了。
身子刚穿过山门，这人就感觉自己如同被猎食的猛兽盯上，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那种如同食草动物遇上了食物链顶端的食肉者的感觉让这人有发自灵魂的恐惧，他心中一个声音在大叫，让他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事关生死，这人不敢怠慢，刚落地脚立刻抬起，就想飞身暴退。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梁山老爷我是什么？”
聚义厅中的白羽抬了抬眼皮，补了两个字：“公厕。”
这就过分了。
梁山老妖心中大是不爽，他不敢对白羽发脾气，不代表他不会对其他人撒气。
飞身暴退的那人脚下有一根手指粗细的尖锐石柱突的蹿出，直接将那人刺了个对穿。
白羽撇了撇嘴，给出了评价——凶残。
从脚后跟处被刺入，再从头顶钻出，整个人都被贯穿，这样的伤害寻常人会当场暴毙。说起来残酷，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死得快不会受罪。
那四品灵师就不行了，灵能强化过的身体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坚韧，让他没那么容易死去。
在这平时是好事，可在这种时候便是折磨。
剧痛临身，偏偏一下子又死不掉，让那人生不如死。
长刀男子见了手上发力，唰唰唰的连出好几刀，将刘糖等人逼退，然后转身就跑。
同为四品灵师的那人都死得毫无还手之力，长刀男子不认为自己会比对方强多少。
梁山上有恐怖的存在，已不是他区区四品灵师所能探查，不赶快跑当心小命都留在这里。
这狗贼要跑！
集数人之力都无法拿下长刀男子，刘糖和杨志等人怎么肯善罢甘休，他们紧追不舍。无奈那长刀男子实力比他们高出一个品阶，身法也是不弱，刘糖他们不但追不上，反而很快就被对方拉出好长一段距离。
难道这就让他给跑了？
白羽摇了摇头：“想跑？那可不行。”
他默默揭开了黑色封皮，翻开了创世录的第一页。
“小伙子，我观你持刀的手臂异于常人，必然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今日你我相遇，乃是上天安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舍下一身皮囊，弃了灵魂自我，为我梁山降世魔星再添一员干将？”
长刀男子：“……”
我不就是手长能过膝么，这也算骨骼清奇？
好吧，貌似还的确是，师门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列入门墙授我长刀之术的么。
但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我的事，哪里招惹你了，杀个人你就算要找理由，多少也走点心好不好。
什么弃了灵魂自我，什么降世魔星，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啊！
聚义厅中白羽合上了书，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开始闭目养神。
第九十三章 嫉妒让人丑陋
“一群没用的蠢货！”
步州城的监牢中有皮鞭抽打引发的惨叫声，那是步涉正在用被抓住的那几个江湖客来撒气。
本以为这些江湖客能给白羽以教训，至不济也能为白羽带去麻烦，谁料这些人连梁山的山门都没看到就被人打得大败输亏。
近百人的队伍过去，能活着回来的只有个位数，让步涉好生失望。
这些江湖客不是废物，谁又是废物？
“公子，别把人打死了，他们纵然是废物，我们也能从他们身上榨出油水来。”
看到那几个江湖客被步涉打得奄奄一息，高大强连忙出言阻止。
步涉又抽了几鞭子，这才停手。
他转身问高大强：“这样的废物还有什么用？”
“可以用他们来提升公子在步州的声望。”
见步涉没反应过来，高大强解释道：“前几日这些混江湖的在步州城闹出的民怨可不小，他们如今被公子率人拿了，步州城的百姓还不拍手称快？那过三刀拿这些江湖混子没办法，公子却能果断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建了功，您可比过三刀强多了。”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步涉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人是高大强带人抓的，可只要高大强说是他步涉的建议，以他爹在步州的权势谁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来刨根究底。
所以，这功劳完全能够安在我身上，而有了这功劳打底，我爹只要加以运作，让我取代过三刀并非不可能。毕竟过三刀对那些江湖客束手无策，我却不同。
难怪父亲大人要让高大强带兵出城，原来是为了给我入仕途铺路。
明白到这一点后步涉大喜过望，他万万没想到几个没用的江湖客竟还能助自己入仕途，这样的意外之喜要是多来几次该多好。
欢喜中的步涉还没被冲昏头，他以仅有的一丝清明问道：“过三刀那里我不担心，但白羽那里怕不是那么好说话吧。”
之前步涉出面恶心了白羽一把，他心甘情愿的做了步州某些权贵对白羽的试探手，那些被他强行驱赶去帮泰西人建教堂的难民依旧滞留在城中。有了这梁子在，步涉可不认为白羽会什么都不做。
“公子无需担心，城主大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高大强这么说，步涉就那么信。
事实上步涉不信也不行，因为他拿白羽确实没招。
能将来犯的岭南道近百江湖客打得大败，还将近十位三品灵师和两位四品灵师的性命都给留在了梁山，白羽所展现出的力量足以让整个步州城的权贵们侧目。
不管白羽的那些手下究竟是从哪里招募来的，拥有这等实力的白羽根本不是步涉能比，甚至不是步州某一家权贵所能对抗，也只有步千帆这位步州城城主才有与白羽平等对话的资格。
地位是靠打出来的，尊严是靠实力撑起来的，白羽所显露的实力让步涉这样的纨绔子弟既羡慕又嫉妒，还恨得要死。可他们的羡慕嫉妒恨却不敢当着白羽的面表露出来，只能发泄在更弱的人身上。
毫无疑问，这种感觉异常憋屈。可这就是现实，步涉又不得不接受。
白羽这家伙真是好命，想当初他来我步州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子，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就有与父亲大人对话的资格了。有个大家族在背后撑腰就是好，我要是身在上京白家一定比他取得的成就要高。
嫉妒让人丑陋，恨令人疯狂，此刻的步涉是既丑陋又疯狂。
不过再是丑陋，再是疯狂，他终究还是个活人，比起那些被杀死的江湖客来，步涉要好上太多了。
最穷不过讨饭，不死终会出头，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如果死掉了，那就一切都没了，再没有翻盘的机会。就好比那些死掉的江湖客，他们什么都失去了，没了命不说，死后的价值都要被榨取个干净。
作为自步州城的乱葬岗诞生的邪灵，梁山老妖可不是善良的主——以人的角度来看，在这一战中所有死掉的江湖客的尸体都被集中收殓。对外说是人死为大，让他们入土为安，实则在他们被埋入梁山的那一刻，他们的皮囊就已经成为了梁山老妖的养分，就连他们的灵魂也被吞噬。
“我做事是有底线，但这并不包括我的敌人。”
白羽如是说。
别人都想要来取自己的性命了，你还跟他谈底线，这不是搞笑吗。
岂不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让人敬难，可让人畏却容易。
只有把敌人打痛了，让他们知道与自己为敌会是多么凄惨，他们才不敢乱伸手，自己日后的生活才能平静。要不然的话，都认为招惹了你不会有严重的后果，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应付那些明枪暗箭都足以耗尽你的心力。
其他人倒是好处置，交给梁山老妖就行，那两个四品灵师则不然。
他们一个被梁山老妖钉了个串，一个则是被白羽灭杀了神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后者由于天赋异禀，白羽可不会就这么浪费送上门的资源。
想当初白羽手下的第一位降世魔星——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不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山贼转化而来？
如今，白羽要故技重施。
一团精纯的灵能被传入了白羽体内，尽管它只有指头大小，却是一位四品灵师一身灵能的精华。哪怕在传输的过程中有损耗，却也远比白羽这个三品灵师体内的灵能要多得多。
“怎么样，梁山老爷我够意思吧。”
梁山老妖嘿嘿的笑着，这一次他吃得很舒服，所以他也适当的回馈了白羽。在梁山老妖的记忆中可是第一次有近百位灵师被他一次进补，人生的第一次大餐，那还不快乐？
“四品灵师送你嘴里你不吃？”
白羽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梁山老妖居然这么慷慨。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就那么一点，还不够老爷我塞牙缝的。”
好吧，白羽得承认，一个四品灵师的灵能精华在这个近千年的邪灵眼里还真就算不得什么。
但，梁山老妖不在乎，白羽不能不在意。
一个四品灵师的灵能精华白羽纵然无法全盘吸收，却也能让他功力大涨，极大的缩短他进阶四品的时间。至于剩下的那些灵能要如何处置，白羽的目光落到了那同为四品灵师的长刀男子身上。
第九十四章 赔礼与交易
“主公，山下有客到。”
吕芳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她不快不慢，也就抢先了刘糖一步，让晚了那么一点的刘糖气得恨恨的剜了她一眼。
白羽看得好笑，不过他才不会去问个究竟，他只是接着吕芳的话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是从步州城而来。”
这一句话刘糖比吕芳先开口，她抢先之后还挑衅式的冲吕芳挑了挑眉，后者则回了她一记瞪眼杀。
两个女人在搞什么啊，真弄不懂。
揉了揉眉心，白羽还是决定当作没看见，嘴里只是问道：“谁的人？”
“是步州城主步千帆派来的人。”
白羽眉头一挑：“为了步涉？”
看来近乎全歼了岭南道来找事的近百江湖客之后，自己的地位得到了正视。换做以前，步千帆这位步州城主哪会是这种态度。
白羽暗道一句：果然啊，面子都是自己挣的，地位都是打拼出来的。
那些扮猪却埋怨别人没有眼光，老是瞧不起他的人都是纯二货。你自己要扮成猪，就别怪人给你猪的待遇。看看老虎，又有几个人敢跳出来挑衅？
白羽在庆幸。
他庆幸自己选对了路，在该露一手的就展露獠牙，让人知道他白羽的不好惹，而不是选择了忍让，选择了一味的苟下去。
因为白羽清楚人一旦对某件事养成了习惯，就会不自觉的受到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到了最后都成了猪。
“什么条件？”
步千帆的态度转变固然让白羽欣喜，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罢了，要是没有足够的诚意，白羽凭什么不追究步涉的事。
真以为排头兵是那么好当的吗，你步涉既然选择了做别人手中的枪，就要有被我爆锤的觉悟。
“步千帆的意思是如果主公既往不咎，那我们在这梁山附近开垦出的土地都会得到官府的承认，拥有盖了官印的正式地契。”
封建时代没有科技社会的人口爆炸，地广人稀是最常见的现象。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充足的钱粮，就可以开垦出新的田地来。
可是，为什么没有多少人去做？
还不就是因为那地契的关系。
没有地契你开垦的田地未必是你的，要是别人关系硬，走通了路子让官府出具了地契文书，你辛辛苦苦开垦出的田地就成了别人的了。像这种事发生的不是一起两起，而是多到数不清。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平民去开垦荒地了。
要不是这一次有白羽出钱出粮，他又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在百姓心中有了可信度，那些难民未必都会到梁山来。
“步千帆这老小子倒是很会用手里的权力。”白羽沉吟片刻，“答应他。”
万丈高楼从地起，作为白羽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处根基，他当然要好好经营。地契一事虽然也就是个名分，能否拥有那些新田还得靠实力说话，但总归是能省下不少事端，同时也能安抚被招募来的民众的心。
得到白羽的点头之后，吕芳和刘糖并未离开，而是继续说道：“主公，那步千帆还有一要求。”
白羽搓了搓下巴：“要求？他这是要做与我做交易吧，说说是什么事。”
刘糖正要开口，吕芳却插言道：“主公不妨先听一听他给的报酬。”
能让吕芳这么说，看来步千帆给的条件很诱人，白羽来了兴趣。
“我们若是答应，步千帆会动用城主的特权，以加急军报请求上京城对梁山进行敕封。”
白羽正想说梁山是六扇门的总部，属于朝廷的正式衙门，还需要什么敕封，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回过了神来。
吕芳说的是对梁山进行敕封，而不是对白羽，也不是对六扇门。
这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编制。
梁山老妖这样的邪灵一般来说都属于野生妖怪，是要被人喊打喊杀的存在——尽管绝大部分灵师都只能给他送菜。但若得到朝廷的敕封，这野妖怪摇身一变就成了公务灵，再要对他喊打喊杀那就是不给朝廷面子，绝对会被朝廷制裁。
得到一个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正式身份，无论对梁山老妖还是对白羽都有很大的好处。
可凡事有利就有弊。
被朝廷正式敕封的邪灵将会被其他的邪灵所排斥，站到邪灵阵营的对立面，属于邪灵眼中的叛徒。对待叛徒是什么态度，人与邪灵并不会有两样，甚至邪灵还会更狠。
尽管白羽不知道邪灵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但据他所知，被敕封的邪灵都无法在其他邪灵面前隐藏身份。
白羽本打算利用梁山老妖去套路那弃婴之地地宫中的那个强大邪灵，要是梁山老妖接受了敕封，这计划就行不通了。
利弊需要权衡，二选一你总得选一个。
别说什么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这样的话，世上哪有那么多让你全都吃进嘴里的好事。
心中念头连连转动，白羽问道：“步千帆想让我帮他做些什么？”
这次轮到刘糖答话了，她上前半步道：“步千帆想让主公帮他对付弃婴之地的邪灵，以防这邪灵危害步州城。”
还真被我说中了，世上确实没有那样的好事。
不过，步千帆居然也知道弃婴之地有邪灵，还真……好吧，白羽觉得自己不应该意外。
好歹步千帆也是步州的地头蛇，他知道这些一点不奇怪。
以前步千帆选择视而不见，应该是他实力不足，现在他起了动手的心思，那是我在这步州崛起了。
“主公，要如何答复？”
白羽沉吟着。
来自江湖势力的试探刚被他灭掉，在江湖各门派做出反应前，梁山有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在这段时间里，白羽可以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否则他除非解决掉来自江湖势力的麻烦，征服整个江湖，又或者把对方打服，不然白羽根本腾不出手来。
“那弃婴之地的邪灵也在步州境内，距离我们也不过一日路程，实在太近了。”
思索中白羽想起了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第九十五章 连泰西人也利用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招募人手一事上，几乎将整个步州城的难民都给打包带走的白羽是罗伯特和达尔文的敌人。正是由于白羽闹了这么一出，导致泰西传教士要修的教堂工期延迟了不少。
哪怕有步涉横插一手，强制驱赶了不少难民来为泰西人工作，可这些人毕竟是生手，想要上手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哪比得上之前做熟了的那些人。
以至于到了白羽再度进入步州城的时候，教堂的修建也没比他离开时进步多少。
“白公子。”
罗伯特看到白羽后语气带着疏远，他的态度与之前两次比起来差得简直不要太远。
白羽看了心中暗笑：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罗伯特好对付，如果泰西传教士只有他一人的话，白羽能把他忽悠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可现实不是如果，泰西人也不傻，罗伯特这样的人哪怕信仰再虔诚也不可能做为主事者。
泰西人在这里的真正主事者是达尔文神父。
“罗伯特神父，你好。”
白羽冲罗伯特点头示意，然后径自越过了他，走向达尔文。
既然罗伯特做不了主，这家伙的态度又不好，白羽哪里还会惯着他。对这种可以当作路人甲乙丙丁的家伙，理会他是给他脸，不想理他直接无视就好。
对罗伯特是一种态度，对待真正能做主的达尔文神父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还没等走过去白羽就张开了双臂，脸上挂起了微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达尔文神父。”
达尔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羽竟然会用他们泰西人的见面方式。
惊愕过后又是一丝窃喜。
达尔文认为白羽能那么自然的用出泰西人的礼节来必定是认可了他们泰西人的文化，而在晋国这个距离泰西足有万里之遥的国度，白羽能接触到的泰西文化除了自己之前给他的那参杂了不少私货的教义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白羽已经被我们的教义所影响。
这个发现让达尔文心花怒放，他已经在想象自己将白羽教化成为晋国权贵阶层中的第一位教徒时的画面。
完成此举的的意义非同凡响，即使以达尔文的心境也免不了心绪波动。
殊不知他的神情变化尽数落在了白羽这个有心人的眼中。
没错，白羽就是故意那么做的，他就是要让达尔文认为他给白羽的东西影响了白羽，让达尔文看到一丝希望。
说实话，以达尔文的头脑没那么容易上当。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达尔文和罗伯特不远万里来到晋国，为的就是替泰西神传播教义，而这正是他们的弱点，也是最能被白羽利用的点。
“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白公子。”
达尔文的心境修为毕竟深厚，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回了白羽一个拥抱。
可达尔文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拥抱白羽的时候后者在他的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皱起了鼻子，动作中是满满的嫌弃。
这老外，体味真重。
亏了，这波亏了。
两人分开的一瞬间，白羽的神色又恢复至寻常。由于鼻端充斥着恼人的臭味，白羽只能强忍着，他尽量长话短说：“达尔文神父，我这次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只问达尔文，不提罗伯特，除了后者的实力更弱之之外，还因为他对白羽的态度。
达尔文奇道：“不知道是什么事，白公子还请告知与我。”
白羽可是这里的地头蛇，以达尔文的理解，如白羽这样的权二代能量可比他这个外来人大多了。白羽都办不到的事，他多半也帮不上忙。
“神父可知邪灵这等存在？”
达尔文神色一动，答道：“罪恶的魔鬼，他们的存在是对神最大的亵渎。白公子，难道你的事情与它有关？”
“正是。”
白羽点头，很大方的承认下来，并没有藏着掖着半点。
说话的同时，白羽抬起手，他的指尖有一点微弱得如同小米粒般的圣光出现。尽管这圣光只出现了不到一秒钟，却也足以令达尔文和罗伯特震惊。
白羽竟然能呼唤圣光！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之前交给他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影响了他，并且他还得到了神的回应。
达尔文此刻只想纵声狂笑，要不是他修为够深厚，他差点就忍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在晋国的权贵阶层里发展出了第一位教徒，仅凭这个功绩，他达尔文的名字就能刻在教廷的历史上。
让神的光辉照耀这片信仰的荒漠，我达尔文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神父你可能不了解我大晋的情况，一般来说邪灵都是需要被铲除的生物，可若有人与邪灵达成了协议，让邪灵能为官府所用的话，它就会得到敕封……”
白羽话还没有说完，罗伯特就怒而插言：“怎能让那等肮脏的生物存活，你们晋国的朝廷真是太荒唐了。”
达尔文没有阻止，也没有呵斥，看得出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才要请两位帮忙。”白羽说着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实力低微，实在不是那邪灵的对手，我也不想来打扰神父。”
见白羽神情颇有几分沮丧，达尔文连忙劝慰他：“白公子你无需如此，罪恶的魔鬼往往凶残而强大，不是一个人所能对付的。这样吧，我随你一道过去将那魔鬼净化掉。”
见达尔文应承下来，白羽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如此，羽便多谢神父了。”
罗伯特很想跟过去，但达尔文不让。
修建教堂不能没有人看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罗伯特的实力不够，去了要么打酱油，要么就是在对付邪灵的时候拖后腿。
一个拖油瓶自然不受人待见。
于是刚入城没多久的白羽很快又出了步州城，他的马车一路疾驰，朝着弃婴之地而去。
马车中的达尔文没有看到，就在马车过步州城城门的时候，城楼上有好几双眼睛都在看着。
“这白羽忒不是东西，居然连泰西人也利用。”
步涉恶狠狠的呸了一口。
步千帆并未理会他，只是对过三刀说道：“走吧，且让我们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他就带着过三刀和几个亲信出了城楼。
在经过高大强的身边时，两人的视线有一个瞬间的碰撞，这一点是过三刀没有发现的。
第九十六章 这也算事
坐在马车内的达尔文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任凭这马车如何疾驰，车厢内的人都很难感觉到震动。比起他曾经坐过的马车来，白羽的马车无疑要舒适了百倍。
若达尔文是商人，他一定能从中发现巨大的商机，可惜他只是一个传教士，脑子里想的不是如何赚钱，是以达尔文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忽略了它。
目前达尔文最关心是白羽的事，他满脑子盘算的是如何刷满白羽的好感，好将其感化成晋国权贵中的第一位教徒。
不过白羽没给达尔文开口的机会，先一步出言道：“神父，你们泰西的神教确实不凡，我研习了你给我的东西后也没过多久竟然能够压制住我因为修习功法而带来的隐患。”
达尔文道：“白公子过奖了，能对你有帮助那是我们的荣幸。”
“没有过奖，神父无需自谦。”白羽摆着手，一脸诚恳的说道，“是真的对我有很大帮助。其实不只是我，对我的下属也帮助极大。”
人老精，鬼老灵。
达尔文不是罗伯特那样的糙哥，他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是以他并没有急着出言，也没有急于表现自己，而是选择了做一个倾听者。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白羽也没管他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修习的是家族为我选定的功法，虽然很适合我，功法修习的速度也很快，但速成的功法隐患太大。其实不只是我，我的下属也是如此。我记得有一次我进入步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就因为我的侍女的缘故与罗伯特神父发生了误会。”
说起那一次冲突，达尔文是有印象的。
就连罗伯特都能感知到刘糖身上那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死气和怨气，达尔文就更不用说了。
要是在他们泰西，达尔文和罗伯特会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刘糖给灭了，顺带还要把白羽也以勾结异端的名义处死。
好在这里是晋国，不是泰西，两个泰西传教士耍不起威风，这才没与白羽发生更大的冲突。也让白羽有了时间慢慢发展，让他自己不再那么弱小。
达尔文做恍然状：“原来是这样。”
当然，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这些话白羽自然不是为了解释之前的误会，而是为接下来的事做铺垫。只听他说道：“我属下由于修炼的缘故接触了不少偏门的邪法，本来这些邪法我是不想用的，不过如果用来对付邪灵的话，我却是不介意，就不知道神父你介意不介意。”
你都说你不介意了，还来问我介不介意，难道我能说我介意？
要是其他人敢在达尔文面前说他要用邪法，达尔文会直接给他一个爱的净化，但考虑到白羽很可能是自己突破晋国权贵圈子的突破口，能助自己达成神的任务，将神的光辉洒遍这片信仰荒地的人，达尔文决定忍了。
反正不是我在用邪法，我只是来帮白羽对付邪灵的，加上这里又是晋国的土地，不是神的光芒所照耀的地方，我就当不知道有这回事。
心里这么一想，达尔文就好受多了。
见他没有出言反对，白羽心中大定。他知道哪怕这一次对付邪灵的计划没能成功，他也不亏。
不但不亏，反而会大赚特赚。
当驾驶马车的戴宗已经可以看到弃婴之地时候，达尔文霍的一下站起身，从车厢内走了出去。
“好强大的邪恶！”
仅凭弃婴之地的邪恶气息达尔文就知道今天这是一场硬仗。
这里果然是神的光辉未能照耀之地，竟然能诞生出如此强大的魔鬼来。要是在教廷掌控了宗教信仰的泰西，都不等邪灵成型，阴邪的灵能就会被教廷的人驱散得一干二净。
见到这一幕，达尔文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达尔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伟大的神要颁布这样的任务，让他们不远万里的来到这片土地，原来是为了解救这里的人，让他们沐浴在神的恩泽下，不再受到魔鬼的侵害。
连万里之外的这片信仰的荒芜之地也要拯救，丝毫不在意这里的人并非信徒，这是何等宽广的胸怀，赞美您，伟大的神！
“神恩如海，原来这才是神恩如海……”
这泰西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戴宗心中暗自嘀咕，却也没有说话。达尔文不知道白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戴宗还能不知道？
这位泰西人可是他们这次行动中保证他们不亏的重要保障，可不能随便得罪，至少在计划开始前得哄着他。
是以，达尔文的古怪行为戴宗当作没看见，他只是驾着马车又往前赶了一段路，这才说道：“我们到了，少爷。”
白羽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一跃跳上了车厢的顶部。
原来在这马车的车厢早已被白羽改造了一番，它的顶部篆刻着一个法阵，寻常时候看不出异样，等白羽将它激活之后，只见那弃婴之地内有凝聚成黑烟状的邪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排着队的靠了过来。
“这就是你所说的邪法？”
达尔文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来，只是吸收阴邪属性的灵能并用器具承载它，这也算事？在我们泰西，类似的道具我们多得是。
原本我还以为你所说的邪法有多邪恶呢，我都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好几个理由了，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达尔文差点没绷住翻个白眼给白羽看。
现在的年轻人都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真正的邪法到底有多邪。不过这样也好，你白羽越是单纯，越是见识少，我感化你的几率就越大。
“我这么做会惊动邪灵，还请神父助我。”
当白羽这么说的时候，达尔文已经感知到那弃婴之地内的动静。
一股强大的邪恶气息在飞速靠近，很明显，他是冲着白羽来的。
达尔文怎么可能让邪灵威胁到白羽，他周身泛着圣光，大踏步的朝弃婴之地内行去。
“肮脏而邪恶的生物，你的存在是对生命的亵渎，接受来自圣光的洗礼，在神的光辉下灰飞烟灭吧。”
第九十七章 调虎离山与趁虚而入
灵能有属性之分，有属性就会有生克，不凑巧的是，圣光与阴邪灵能就是那水火不容的一对。
原本邪灵的目标是白羽，可当达尔文浑身散发着圣光冲上来之后，邪灵立马就换了个目标。
站在车顶的白羽见了嘴角微翘，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果然，在遇上邪灵的时候泰西的传教士是最好的盾牌人选，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光凭其能使用圣光这一点就足以将邪灵的仇恨拉得稳稳当当。
一邪灵一神父，两者相遇犹如彗星撞地球，立马就闹得可收拾。
圣光与邪能的碰撞让这里的灵能直接越过了其他过程，咻的一下就升到了最高层——直接沸腾了。
水火不容的两股能量掀起了一场小型的灵能风暴，以达尔文和邪灵为中心，灵能肆虐着，摧毁了它所能碰触到一切。
也亏得白羽是将马车做的改造，要还是如以前那样用的木质高台的话，根本无法及时远离。那样一来，白羽想要收集弃婴之地的邪能为自己所用的算盘只能落空。
“那泰西人的实力可真惊人。”
感知着弃婴之地内那一圣洁一邪恶互相纠缠的两道气息，白羽不免为之惊叹。
他知道泰西传教士里有高人，毕竟那日的夜里他离得那么远都被对方给发现了，可白羽没想到达尔文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那可是一只比梁山老妖邪气还要重的强大邪灵，达尔文竟然能与对方刚正面，实在出乎白羽的意料。
光凭这一手，哪怕之后达尔文耗不过的邪灵，也足以自傲了。
意识到达尔文的实力超出预料的强大之后，白羽不免担心起来。
以达尔文所展现的实力，数遍整个步州城都没人能压得住他，要是泰西人心怀不轨，绝对是一场祸事。
别说达尔文是来传教的，只是个传教士，那传教士是个什么德性稍微有点历史知识的都应该清楚。
白羽心惊，隐在暗处的步千帆又何尝不是。
身为步州城的城主，任何对步州可能造成的威胁步千帆都要扼杀在萌芽中，然而就是这样的步千帆却没能发现自己眼皮子底下竟埋了这么大一颗雷，步千帆的冷汗差点打湿后背。
要是这颗雷爆了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一想到在自己无防备的情况下达尔文这样的高手突然发难的后果，步千帆心中又惊又怒。
我步家养了那么多的探子，自诩步州城连一只苍蝇是公是母都无法瞒过我的耳目，怎么就没一个看出那达尔文的底细。
那过三刀也是，他给我的信息居然是那达尔文也就是有几分本事，可以吓住一些混江湖的，不值得多加在意，结果我还真信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原本步千帆还对自己为了步涉的前程而算计过三刀心怀一分愧疚，如今愧疚没有了，有的只是庆幸。
幸亏自己早就对过三刀做了布置，要不然等到现在才发现过三刀这个家伙不可靠再来想办法，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
没有读心术的过三刀并不知道步千帆的想法，他兀自看着那缠斗在一起的达尔文和邪灵，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如此强大的高手交锋，对于任何一个有志于变得更强的灵师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若是能从中悟到一招半式，后半生都能受益无穷。
交手的，观战的，站在明处的，隐于暗中的，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只能说人心叵测，世道艰险。
不管其他人有什么算计，反正白羽心情很愉快。
与邪灵拼命用不着自己上，那达尔文当初连续出手两次，摆明了想要他的命，白羽完全没觉得坑他有哪里不对。
我这人心眼小，有仇肯定得报复回来。
看着马车越来越黑，整个车身都黑得发亮，白羽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以他的估算，当前从弃婴之地吸到的邪能交给梁山老妖，让后者帮他过滤一下，剩下的灵能有很大几率能帮他完成三品灵师到四品灵师的进阶要求。
而且这还是以现在吸收到的邪能来计算，实际上的收获肯定比这还要多。
达尔文啊达尔文，你可要撑住，多撑一秒是一秒，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白羽希望达尔文能坚持得更久一些，奈何人力有时而穷，与诞生于天地间无数阴邪灵能汇聚之地的邪灵比起来，达尔文终究耗不过。
双方斗了近一刻钟时间，达尔文露出了颓势。
势均力敌不再，圣光被邪能慢慢压过，达尔文暗自咒骂着，只能边打边退。
这该死的信仰荒芜之地，我连神的半点光辉也借不到，要是在泰西，你这邪灵未必是我对手。
好吧，达尔文又多了一个在晋国传教的理由。
老家伙撑不住了。
白羽见了也不可惜，托达尔文的福，那弃婴之地的邪能除了邪灵身上的，其余的全都进了白羽的口袋。
这一波他连半点汗水都没流就赚了个盆满钵满，属实爽快。
一面让戴宗将马车掉头，白羽一面朝达尔文喊：“神父快上车。”
达尔文却道：“你们先走。”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纵然白羽一脸决然的喊道：“要走一起走，我白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然而马鞭掌握在戴宗手里，驾车的戴宗一挥鞭，马车就沿着来路极速狂奔，几个呼吸间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你在干什么？”
“给我停下！”
“快给我停下！”
达尔文：“……”
要不是白羽对那车夫的厉声呵斥声还在回荡，达尔文肯定会怀疑白羽，现在他虽然心中也有几分怀疑，却终归无法肯定。
我就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吗，你个该死的马夫，难怪你只能帮人驾车，我祝你一辈子都只能驾车。
心中的郁闷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达尔文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吞，天知道他只是学着晋国人的风俗客气一下，顺便表现一下自己，可那戴宗却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真的就驾车跑了。
难受，想哭。
白羽跑了，达尔文更得跑。只是达尔文这一次很倒霉，他遇上的不是如梁山老妖那样被束缚在一个地方的邪灵，而是一只可以自由行动的邪灵。他跑邪灵就追，而且是穷追不舍的追。
以两人的实力，他们很快就跑得没了影子。
弃婴之地在被白羽吸干了邪能，又没了邪灵坐镇，再无防御可言。
机会！
步千帆带着过三刀等人连忙出了藏身的地方。
有人替他们做了调虎离山，他们正好来个趁虚而入。
第九十八章 螳螂黄雀与猎人
做事有方法，逃跑也得讲技巧。
如果很容易就被人猜出你的逃跑路线，那你可未必逃得掉。
就好比白羽现在，戴宗驾着马车跑出了达尔文的视线之后并没有沿着直线前进，也没有朝步州城的方向逃命，而是拐了弯，悄然无声的就转了向。
幸亏他那么做了，要不然达尔文与邪灵的追逐战很快就会波及到他们。
借着山林中茂密树木的遮掩，白羽所乘坐的马车就那么藏在一旁，然后看着达尔文被邪灵追着从自己的视野内消失。观他们前进的方向，竟有九分与白羽之前的路线重合。
很明显，达尔文是想追上白羽，让白羽的马车载着他一道逃。
毕竟两条腿的没四条腿的跑得快。
可他也不想想，邪灵追他追得那么紧，白羽要是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受到牵连。
他达尔文倒是能对抗那邪灵，白羽呢？
白羽能应付得过来吗？
“这泰西人良心大大的坏了。”
唾了达尔文一口，白羽给戴宗使了个眼色，后者驾着马车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又绕了小半圈，来到了另一个方向后，这才小心的朝弃婴之地而去。
那步千帆说是一起来对付邪灵，可在达尔文与那邪灵交手的时候他与他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出现。就连达尔文退走，他们也躲在暗处看热闹，白羽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真的要对付那邪灵的样子。
好在白羽也没指望步千帆对自己说的是实话，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既然步千帆的真正目标不是邪灵，那他冒着风险，甚至还给出了那么好的条件来邀请自己出手，为的又是什么？
想到那深藏在地下千米的地宫，白羽有了答案。
步千帆啊步千帆，你对我说要对付邪灵，那只是一个幌子，欺负我初来乍到，对步州一点也不熟悉，想打我一个信息差。实际上你的目标是那座地宫，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出手的。不过不得不说，你还真是玩得一套好手段。
白羽心中暗笑，任凭你步千帆机关算尽，奈何我早已用火眼金睛看穿了一切。想算计我，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么个本事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达尔文这只蝉是当定了，可我却不是螳螂，你步千帆也不是黄雀。
接近了弃婴之地后，白羽并未急着现身，而是在外围等了好一阵。
就在他的等待中，一个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马车前，那人不是时迁又是谁。
“主公，果然如您所料，这个地方别有洞天。”
鼓上蚤时迁，要说做贼的本事，那绝对是梁山一百单八降世魔星中最强的那一个。而要做贼，不能隐藏好自己是绝对不合格的。
白羽以有心算无心，让时迁躲在暗处，纵然是步千帆也没能察觉。后者要是知道自己不但没能算计到白羽，反而将秘密暴露给了白羽，也不知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原来那步千帆见邪灵追着达尔文离开了老巢之后，他立刻就带人冲入了弃婴之地，并于其中的一个山壁上找到了一条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时迁亲眼看到步千帆与他领着的人挤入了这条缝隙，消失在山壁缝隙的黑暗中。
试问，要不是早有预谋，一般人看到一条山间缝隙能毫不犹豫的就挤进去？
再说山间的石缝那么多，为什么步千帆别的不选，偏偏就选了那一条，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一面前行，一面听着时迁的诉说。以马车的速度等时迁把事情经过说完的时候，白羽已经来到了那石缝前。
还没等他下马车，石缝中就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看到这人，白羽便问：“里面情况如何？”
白日鼠白胜答道：“他们已经进去了，并没有留人在中途埋伏。不过主公还请小心，那些人中也有老手，他们沿途做了好几个示警的小机关，为了不惊动他们，我并未破解。”
“没有打草惊蛇是对的。”
白羽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马车。
他伸手在马车上轻轻一拍，那马车化为一张书页，飘入白羽袖中。
在马车所化的书页飘入袖中的同时，白羽的衣袖中有一条如小蛇的青色藤蔓在扭动。随着寄生藤的动作，地底有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传来。
挤山壁？
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这有多麻烦，单是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白羽如果有其他的方法也不会选择它。
为什么一定要照着别人划定的路线走，没有路的话我自己开一条路出来不就好了。
地面的泥土好一阵翻动，很快就露出一条两人宽的地洞来。
白羽见了没有犹豫，率先走了进去，戴宗三人紧随其后。
等到他们都进去之后，那洞口便在一阵轻微的地颤中垮塌掉了，即使有人缀在白羽身后并且没让白羽发现，他也不可能跟踪白羽。
所谓有备无患，便是如此。
“这小子倒是谨慎，可惜高阶灵师的强大你想象不到。”
就在地洞的洞口坍塌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如幽灵般钻了进去。之所以说这身影如幽灵，可不是夸张，而是这身影就如幽灵一样没有实体，它化为一缕发丝粗细的青烟，竟沿着泥土间的缝隙不断前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以为自己是赢家，却没有发现有猎人已经拉开了猎弓，蓄势待发的箭头正对着自己。
阴山老怪的寄生藤实在好用，它们不但可以为白羽预警，还能做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而那阴山老怪却只用它们来制造寄生生物，委实暴殄天物。
或许正因为它们在阴山老怪手里明珠蒙尘，这才有阴山老怪被白羽捡了个大便宜的事情发生。
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天爷都看不惯阴山老怪这样糟蹋天地灵物了。
地底阴暗，那通道潮湿不说，还有腐臭的气味扑鼻，弄得白羽眉头大皱。好那山壁并不厚，没到一分钟那寄生藤就从地底进入了山壁后的另一翻天地。
一个宽敞的地下溶洞直通地底，从溶洞深处有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传来，说明溶洞深处有地下暗河。
“主公请看。”
白羽是灵师，目力不是寻常人能比，那白胜等人更不用说，黑暗并不会成为他们的障碍。
顺着白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白羽发现了一条青石铺就的台阶从山壁缝隙的出口一直延伸到溶洞深处，也不知其通向何方。
第九十九章 地宫
一条青石铺就的台阶，明显是人工造物。
若是白羽不知道那地宫的位置，他并不会觉得奇怪。可他当初运用火眼金睛的时候分明的看到那地宫是在弃婴之地的地下千米位置，而山壁后的这道台阶却与地面差不多平行。
这意味着什么？
白羽没有答案，但他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仅仅只是为了铺一条路，就从地面一直铺到了地下千米，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一条千米长的台阶，在这个全靠人力从山中采石，打磨和搬运也靠人力的时代，即使是地上建筑耗费也是很惊人，更别说往地下修建了。其所需要的花费，还有人力物力上的消耗，怕是皇帝都得心痛。
更何况那地宫落于地下千米处，摆明了就是要深藏功与名，极力减少后人发现的几率。
从这个角度来看，山壁缝隙后的这道石阶又算怎么回事？
那不是自我暴露么。
怎么看白羽怎么感觉那石阶与地宫主人的意图不匹配。
事不寻常即为妖。
白羽心下有了计较，他一面驱使寄生藤，一面吩咐白胜三人：“别去那石阶，离它远一点。”
既然感觉那石阶有古怪，白羽就绝对不会去碰它。
至于那步千帆和过三刀等人据白胜所说已经沿着石阶往溶洞深处行去的事，白羽可没义务去提醒他们。
石阶是不去碰了，可如果不沿着石阶往下，那又该如何走？
换了其他人肯定没办法，哪怕察觉到了石阶有古怪，他们也只能一脚踏上去。可在拥有寄生藤的白羽面前，这根本就不叫事。
没有路就开一条路出来，另辟蹊径懂不懂？
避开了那石阶，寄生藤钻出了一条与石阶平行的通道来，与之前白羽通过山壁时采用的是同样的方法。
硬要说有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一次需要的时间更长。
说来白羽胆子也是够大，这地下溶洞有暗河存在，谁敢在其中随意打条通道，就不怕挖破了石壁，连通了暗河，把自己给淹死？
没有寄生藤在手的话白羽确实不敢那么做，但这不是有寄生藤么，那他还怕什么。以植物对水源的敏感性，在挖到濒临地下暗河的石壁前，寄生藤就会察觉，进而改变方向，避过危险。
行走在寄生藤钻出来的通道中，白羽都记不起自己绕了多长的路，那弯七扭八，时上时下，忽左忽右的通道都快把白羽给绕晕了。
当然，白羽并没有生气，因为他心中清楚，寄生藤挖出来的通道越是绕路，越是拐弯多，说明这溶洞内的地底暗河就越多。旁人来了即使想要与他采取同样的方法，也很难做得到。
行进之中只要稍微行差踏错，那便是活活淹死在通道中的结局。
难度越高，越说明那石阶有问题，也越发证明了白羽之前判断的正确性。
也不知那步千帆现在如何了，我是该希望他走得顺畅呢还是不顺畅。
思绪飘飞之间，白羽发现寄生藤停了下来，他走到通道的尽头，发现对面出现了一堵石墙。
尽管由于通道大小的缘故，白羽无法从一个直径三米的洞口看到这石墙的全貌，但通过自己对行进深度的估算，白羽能判断出自己已经来了地宫之外。
所以，这就是地宫的外墙了么？
也不知如果打破这堵石墙会达到地宫何处，又会不会触发地宫防备外人的某些机关。
出于谨慎的考虑白羽没有选择蛮干，在他的命令下，那寄生藤开始朝其他地方探去。
破墙而入有风险，进入地宫需谨慎。
白羽要走就走正道，像这样的歪门邪道如非必要他可不会干。这只关乎品德，与后者的风险完全不可控并无关系，嗯，就是这样。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虽然耗了时间，但能保证安全，将风险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却也是值得的。
远观和近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当初用火眼金睛隔着很远看到地宫时白羽只是惊讶，而惊讶的原因不是地宫本身，是地宫所处的地下千米的位置。可等到现在，当白羽站在地宫的大门前时，这种惊讶就变成了惊叹，惊叹的目标也由地宫的位置变成了地宫本身。
光是一道大门就能并排行驶八架马车，其高度也有十层楼那么高，站在这大门前让人不自觉的会生出自己十分渺小的感觉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不至于让白羽惊叹，顶多是让他惊奇一下。
真正吸引白羽注意力的还是地宫在细节上处理，这里的每一块砖上都雕刻着图案，并且这些图案还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至少在白羽所感知的范围里是这样。
要知道白羽的感知范围内那石砖的数量以万计数，要雕刻出不重样的图案来，那得是什么人才能办得到！
以这个世界那低下的生产力而言，即使是皇帝也未必能办得到，毕竟如此浩大的工程花的钱实在太多了。
但这还远远不止。
作为灵师的白羽发现，这地宫城墙上的每一块砖单独看它们是一个个个体，但若联起来看，它们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灵能法阵。
白羽不知道这法阵有什么作用，他也不想知道，反正肯定对外来者而言不是好事就对了。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没有选择破墙而入的蛮干，否则此刻他多半已经触发了那法阵，甚至成为法阵下被镇压的飞灰。
“仔细想想，还真是惊险呢。”
搓了搓下巴，白羽开始观察，他必须得找到一个既不触发法阵，又能将那禁闭的城门打开的方法。
“既然是城门，那就应该能开门才对，那开门的机关会在哪里？”
白羽在观察着。
时迁三人也没有闲着，尤其是时迁，作为溜门撬锁的行家，梁上君子的代表，开锁这种事他做得多了，早已没了感觉，可开城门他还真没遇上过，这让他激情满满。
要说这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白羽还没理出头绪来，时迁就发现了端倪。
“主公，此处有异。”
顺着时迁所指的地方看去，白羽发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圆形，由于这个圆形周围有雕刻的图案干扰，不是时迁指出来白羽还真未必能发现。
“请主公退后，我试试能不能打开它。”
第一百章 门难进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白羽一直奉行的准则。
溜门撬锁时迁无疑是最专业的，白羽自然不会去指手画脚，他只是任由时迁去发挥。甚至他还在借着时迁鼓捣如何开门的时间让寄生藤朝四下里是探索，尤其是城门的对面，欲要弄清楚周围的环境以及前往这道城门的路有无被人发现的可能。
虽说地宫是以城市的规格来建造，像这样的城门还有三座，理论上来说即使步千帆他们过了石阶来到地宫前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与白羽的路线重叠，但总归是有那样的可能。白羽要的不是有可能，他不想把事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面去赌概率，他要的是确定而且肯定的答案。
开那门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在找出那城门开启的机关启动位置之后，以时迁之能花了一刻钟竟还未成功。
见时迁满头大汗，白羽也没去催他。
时迁那里还没建功，寄生藤却已收获满满。
通过它们的探查，发现身后连通的是地下河的河床后，白羽总算放下了心来。
有地下河截断后路，步千帆他们纵然能通过那石阶，也不可能与白羽走同一道城门，他们即使能进入地宫，也是从其他三道城门而入，白羽并不担心会因此暴露自己。
不用替别人做开路先锋，也不让步千帆他们占到自己的便宜，白羽心情不说大好，但至少不会变坏。
将探路的寄生藤唤回，白羽又等了好一阵，就见得时迁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后者脸颊发红，手上不停的鼓捣，那紧闭的城墙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
地宫也不知是何时修建，更没人知道它在地底埋了多久。如果按那弃婴之地的形成时间来算，它应该是千年以前的建筑。
深藏于地底千年之久，这门竟连半分腐朽的迹象都没有，保存得不可谓不完整。
不仅如此，那城门打开之时没有白羽预料中的扎扎的刺耳摩擦声，它开得是既无声又无息，安静非常。错非白羽就看着它打开，还未必能发现这门已经开了。
白羽就好奇了，修建这地宫的究竟是怎样的奇人，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润滑油，千年之久了居然还能这么润。
心里默默的为地宫的修建者点了个赞，白羽对戴宗三人做了个手势。戴宗立刻站在了白羽身旁，白日鼠白胜则小心翼翼的走入了城门，在他身后是正抹着汗的时迁。
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谁知道那地宫里有没有机关陷阱，白羽对这一方面完全不擅长，说他是菜鸟小白都是在夸奖他，他当然不会第一个进去。
与其硬着头皮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还不如交给时迁和白胜，他们两人均是个中能手。
白羽打得是那样的算盘，可他没想到那地宫的古怪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胜走过城门，脚才刚落地，就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包括白羽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灵能的波动都未曾有过一丝，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而，要说是真没有事情发生的话，那白胜为什么会回到原地？
不只是白胜，就连跟在白胜身后的时迁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明明在往前走却回到了原地，白胜和时迁一呆，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如此，白羽也是一样。
空间灵阵？
白羽摇头，如果是灵阵的话不可能没有灵能波动。哪怕布阵的人再高明，也只能尽量减少灵能波动的幅度，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也没有。
这无关于技巧，只关乎原理。
如果连灵能的波动都没有，灵阵所需要的能量从哪里来？
没有能量的支撑，再厉害的灵阵也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涂鸦。
不是灵阵的话那又是什么？
前一个问题有了答案，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问题就是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白羽在思索的时候时迁和白胜并没有站在原地发呆，他们抱着试探的心态继续迈步前进，这一次他们小心了许多，也愈发的留意起周身的环境来。
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又回到了原点。
几次试探都劳而无功，时迁索性不再前进，站在原地开始观察四周，想要找出其中关窍。那白胜自知在这方面远不如时迁，想着不去妨碍时迁，就朝白羽所在的位置退来。
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白胜哪怕是在往后退，那走了一步后又回到原地的情况依旧出现了。
我退后你都要把我留在原地，这是摆明了不放我走啊。
白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进不得也退不走，白胜这下才真叫做进退不得。
够古怪的呀！
白羽搓着下巴，白胜后退却仍旧被留在了原点的一幕他目睹了整个过程。说实话，这确实让白羽吃了一惊，可在他仔细想过之后，却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于是，白羽说道：“时迁向前走，白胜朝后退，戴宗……”
“至于你嘛，没事走两步。”
时迁：“？”
白胜：“？？”
戴宗：“？？？”
尽管心中满满的疑惑，三人还是照着做了。白羽就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他们的行走动作。
不比不知道，一对比真相立马付出水面。
“好了，可以停了。”
等到三人停了下来，他们发现白羽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仔细的打量着地宫内每一块砖上的花纹。
还没等戴宗他们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白羽又道：“时迁闭上眼睛往前走一步。”
闭上双眼不怕有机关和陷阱么？
进入地宫这样陌生的地方，不仔细观察环境怎么行，那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时迁心中这么想着，行动上却丝毫不见缓慢。
他照着白羽说的做了，然后白胜和戴宗就发现时迁这一次没有返回原点，而是真正前进了一步。
白胜和戴宗都是老江湖，见状立刻若有所思，那时迁的反应更快，当他睁开眼睛后，立刻恍然大悟。
“这些雕纹有迷惑人心的能力，我们必须小心。”
城门处的这一道机关是破解了，可白羽一点也没觉得高兴。那地宫中到处都雕着花纹，每一块砖，每一面墙上都有浮雕，谁知道它里面藏了多少处这样的机关，总不能让大家一直闭着眼睛吧。
这东西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第一百零一章 只能向前
白羽要承认一件事，这地宫的修建者是玩心理战的高手。
但凡一个人进入一座深藏在地底千米的地宫，他都会小心翼翼，对四周的环境观察了再观察。
加上之前那城门的开启机关藏在了雕纹中，会让人不自觉的观察起每一块砖上的雕纹，也让人更留意每一个自己所看到的图画。
这样一来进入地宫的人就落入了陷阱中。
他们只要开始留意起砖上面的雕纹，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招。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白胜和时迁他们所遇到的，他们明明在往前走，等到脚步落下，却发现自己停在原地。
其实那并非他们真的往前走了后又被空间灵阵给传送回来，实际上他们只是做出了行走的动作，当他们的脚往地下落的时候，会不自觉往原点踩去。
如此一来，你以为你在往前走，实际上只是在原地踏步。只不过你的假动作太过逼真，不但瞒过了自己，连队友也很难看穿。
那些机关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它影响的是人的潜意识，人一旦落入其中靠自己很难发现。
白羽也是占了旁观者清的优势，又有戴宗在他身边做参照物，这才发现了白胜和时迁行走时在动作上的不同之处。两者但凡缺一，他都未必能发现端倪。
当站在城门外的时候，白羽还能旁观者清，可他只要一踏入城门，他就入了局，成了当局者。
旁观者清的后一句便是当局者迷。
已经成了当局者，再小心也会入迷局，到那时候还能不能像这一次一样破局，白羽心中并无把握。
进入地宫百分百会遭遇机关，窥一斑而知全豹，地宫的修建者绝非常人，他所布置的机关陷阱总有一款能算计到你，到那时候白羽未必能脱身。可若就此离去，白羽却又不甘心。
引开那弃婴之地的邪灵不是件容易的事，错过这次，下一次可再没有达尔文那样用脸拉仇恨的行走的嘲讽了。
该怎么选择才好？
白羽发现自己必须要做出抉择，他正权衡中，衣袖中的寄生藤用力的摩擦起了他的手臂。
这是……白羽心头猛的一跳，那邪灵回来了。
看来达尔文终究是摆脱了邪灵的追杀。
为什么白羽敢断定是达尔文摆脱了邪灵的追杀，而不是邪灵杀死了达尔文，只要从邪灵回归后那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的暴虐与愤怒就能得到答案。
要真是那邪灵把达尔文杀死了的话，他才不会是现在这样。
弃婴之地做为邪灵的巢穴，这深藏地底千米的地宫又是邪灵经常徘徊之所，其对这里的环境是再熟悉不过。邪灵刚返回弃婴之地，因为追杀达尔文失败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宣泄，他就发现有人趁自己不在闯入了自己的地盘。
这个发现让邪灵出离的愤怒。
他循着人味就往地下钻，满溢而出的杀意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哪怕白羽没有寄生藤提醒也能很快感知到。
“看来不进去也不行了。”
白羽叹了口气，心中反倒轻松了不少。
这样也好，不用纠结那么多，勇往直前便是。
心中有了决定，白羽再不迟疑，他走到城门前做了个手势：“入城。”
随后他便闭上双眼，朝着城门内行去。
连白羽都这么做了，戴宗三人更不怠慢，也有样学样的走了进去。
令人惊奇的是，当白羽他们成功通过城门洞，真正进入地宫内的那一刻，原本敞开的城门又如它打开时那样不发出半点声音的重新关闭。
城门关闭之后白羽若有所感，他停下脚步，睁开了双眼，转身朝后看了一眼。
地宫的城门毕竟太过高大，它动起来时虽然没有声响，但带动的空气依旧会暴露它，白羽正是感觉到了气流的流动，这才在第一时间发现。
看着那关闭的城门，白羽的目光颇为复杂。
与他不同的是，同样发现城门关闭的时迁和白胜在观察四周，想要找到自城内开启城门的机关所在。而白羽却是站在原地，于心中叹道：后路已断，只能向前。
后路确实断了，哪怕时迁他们找出开启城门的机关白羽都不会让他们那么做。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城门外有一个强大的邪灵堵门。
你怎么不去寻步千帆他们，反而来找我的麻烦呢，真混账。
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是不好，那邪灵发现有人偷偷闯入自己的老巢后竟没去理会人多的步千帆一行，反而径自找上了他。
邪灵如此选择让白羽免了进退选择的纠结，甚至于还让白羽起了拼命之心。
本来白羽打算邪灵真的追杀过来的话，他只有尽出底牌与邪灵一战，好在那邪灵似是无法进入地宫，当城门关闭之后，邪灵只能在外面徘徊。
这个发现让白羽稍微定了下心神。
但这也只是稍微定了一下，想到当初自己用火眼金睛发现地宫的时候那邪灵是在地宫内而不是地宫外，白羽的心又提了起来。
从自己进入的城门走不行，那邪灵很可能会选择其他的通道进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徘徊了好一阵，发现自己无法奈何一墙之隔的闯入者后，邪灵离开了。
他的离开不是放弃，而是意味着危险的延后。
正是清楚这一点，白羽的眉头皱得更紧。
与那邪灵一战终究是免不了的，烦恼这些完全没用，倒不如趁着邪灵改走其他通道的这段时间探一探这地宫，看能不能有收获。
收敛心神，白羽转过身来，看向地宫的内部。
当初用火眼金睛时只是惊鸿一瞥，加上注意力都被那邪灵吸引，白羽并没有看得真切。而今天他就在这地宫内，又是另一番感受。
真！
地宫给白羽的第一感觉是做得逼真，站在城门口朝内看去，街道宽敞，房屋节次比邻，与地上的城池并无太多差异。
硬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建筑风格上面的，毕竟过去了千年之久，有此差异并不值得奇怪。
“此地凶险，当速离。”
白羽正待看个仔细，戴宗在一旁进言。
那邪灵的敌意不只是白羽感觉到了，戴宗他们同样感觉得到。见那邪灵放弃堵门，选择了其他通道入地宫，戴宗他们就想劝说白羽，让白羽趁此机会离开。
但白羽不这么想。
“你们以为这是逃跑的机会，我看到的却是陷阱。那邪灵比我们强太多，他的感知范围远超我们，你们能保证他不是故意跑到远处，等我们打开城门，离开地宫在返回的路上截杀我们？”
“这……”
戴宗三人无法回答。
这种可能有，而且不小，要真出现他们就惨了。
“没有撤退可言。”
白羽说罢率先朝前行去。
第一百零二章 路难行
走了两步之后白羽就停下了脚步。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地宫中那迷惑人的机关不只在城门入口一处，你根本分不清在那遍布地宫每一块砖上的雕纹里究竟哪一块有机关，到底哪一处是个坑。
就拿白羽现在来说，他就中了招。
不用管别的，只看自己与时迁三人的距离，白羽就能发现。因为他前进了两步之后，他与还在原地寻找城门开启机关位置的时迁他们的距离是一点也没有拉远。
也就是说，白羽以为自己前进了两步，实际上是在原地踏步。
现在不但是门难进，连路也难行了。
揉了揉眉心，白羽打量着四周，却并没有动作。
他在等。
等时迁他们找出城墙的开启机关。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之前的经验，时迁他们没让白羽失望，以比上一次快上一倍有余的速度就让白羽得到了他想要的。
完成这些之后，白羽把他们唤到身边，一点也没为他们会不会与自己一道中了雕纹中的机关而担心。
等到四人会合之后，白羽手一扬，有一书页飞出。它借着白羽扬手的力道飘飞到半空，然后就随着白羽心念转动，书页光芒一闪化为了一个有着吊篮的热气球。
要用炼假成真将超过这个世界科技水准的造物做出来需要耗费的灵力远超正常状态，但这热气球可没有超过这个世界的科技。
一个密闭且足够结实的大皮囊，加上一个吸收天地间游散的灵能来发热的灵阵，再加上一个吊篮，没有任何超纲的地方。
陆地上行走很困难，可谁规定了一定要在陆上行走，就不能飞天？
手握创世录，白羽这些天来可不是在混日子，他手里的东西可不少。不只是这没有超纲的热气球，就算是超纲的科技造物他也有，尽管后者并不多。
那种平时不多做准备，等到事情临头了再抱佛脚的做法白羽并不推崇，尽管这或许会很刺激。
由于地宫高度的限制，白羽没让热气球飞多高，也就飘在了距离地面五十米处，这个高度甚至还不及地宫中某些建筑。但是对于白羽来说，五十米的高度已经足够。既可以保证开阔的视野，又能让他免于受那些雕纹的影响。
热气球与人不一样，不会有被迷惑一说，只要把握好方向，你让它往哪飘它就往哪飘。
“主公，我们现在去哪？”
戴宗被白羽吩咐来为热气球掌舵，控制其飞行的方向，白胜和时迁则因为精通破解陷阱和机关被白羽安排留意四周，防备可能存在的陷阱。
这里毕竟是一个有灵能的世界，灵师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不排除有灵师拥有飞行的能力，地宫的修建者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白羽可不会把自身的安全完全放在地宫的修建者考虑不周上。
对地宫白羽不熟，但他对城市熟。
且不说步州城的格局，就连上京城白羽都清楚。
这是白羽的优势，因为只有真正飞到这座地宫上空，你才会发现这座城市与步州城的差别。
它比步州城还要大不说，格局也不尽相同，反倒是与万里之外的上京城有八九分相似。
就白羽了解到的，作为大晋王城的上京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有多个朝代曾经定都于此。作为数朝古都，上京城的格局沿袭了数百近千年都未曾有大的变动。以地宫存在的时间估算，它修建的时间与上京城立城的时间相隔并不远，甚至很可能是同一个时期的造物。
如果这里是上京城，那么位于中心位置那由被内城墙保护起来的宫殿群肯定放置着地宫中最珍贵的宝物。白羽要是猜得没错，步千帆的目标就在里面。
要是按照寻常的做法，白羽就该趁着自己快人一步，先于步千帆进入地宫内城，但这只是寻常做法，白羽就是不走寻常路。
搓了搓下巴，白羽吩咐戴宗：“往西走，我们先去西城区看看。”
若是将这里当作上京城，那么西城区将会是巡防司，城卫所的所在。这两个地方并非白羽的目标，他可不会去激活它们。那毕竟是防御外敌的机构，而对地宫来说，白羽他们正是外来者，激活这两个机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白羽真正的目标不是巡防司和城卫所，而是同样在西城区的器械局。
在上京城器械局这个地方可不得了，它是朝廷放置各种军械物资的所在，里面的装备堆积如山，只要有人随时可以装备出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来。很明显，上京城这样的地方从来就不缺人，尤其是青壮。
热气球朝西城区飘去，由于戴宗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东西，作为新手的他完全不熟悉，热气球飞行的速度极慢，比之蹒跚学步的小孩还要慢上一倍不止。
戴宗急得额头直冒汗，白羽却并未催促于他。
有些事情越催反而越容易坏事，白羽相信凭戴宗的头脑用不了多久就能熟练起来。
正飘着的热气球突然顿了一下，时迁和白胜齐齐的喊道：“停下，快停下！”
两人声音中都带着一分惊慌，白羽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得有一根比发丝还细的线正横在空中，热气球的停顿正是这细线造成。当白羽看过去的时候，吊篮的一根绳子已经是被细线切入了一半。
以热气球那慢得如蜗牛爬行的速度还能被这细线给切断半根长绳，不能不让人惊讶于这细线的锋利。
要知道这可是白羽炼假成真的热气球，那拴着吊篮的长绳可不是普通的绳子，它们都是钢丝索，由一个根根钢丝缠在一起而成，稍微差点的兵器砍在上面顶多留下道白痕不说，自身的刃口还得开崩。
可就是这样的钢丝索却如豆腐般轻易被切割，那细线的恐怖可想而知。
亏得戴宗不熟悉，要是热气球的速度不是那么慢的话，这一下可就要命了。
“这应该就是地宫修建者为能飞行的灵师准备的礼物。”
白羽评价这机关——够阴险。
知道了地宫如何防范会飞的敌人白羽便能有的放矢，他伸手入衣袖，取出两片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琉璃片，将其当做望远镜来用。
在运足目力之后，白羽发现这地宫的上空有不少肉眼难辨的细线，它们组成了一张网，静静的等着着猎物自己送货上门。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次减员
小心翼翼的掌着舵，一点一点的将热气球往后挪，不过半指宽的距离戴宗硬是花了足足三十秒才把位置挪回来，让钢丝索与那细线脱离接触。
之所以要这么小心，戴宗为的是不引起那细线的晃动。天知道这细线的两头接在哪里，在这地宫中，哪怕白羽是灵师，又有简易望远镜在手，视野照样得受限制。
无法保证这些细线不是连着其他机关，又或者是某种防御侵入者的陷阱的触发装置时，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
根据白羽的观察，越是靠近地宫中的重要建筑，半空中拉出的细线分布得越密集。以热气球的大小别说是飞到器械局，就连巡防司和城卫所都过不去。
看起来很麻烦，可这根本拦不住白羽的脚步。
等到热气球停稳之后，时迁手臂一振，一只钩爪被甩了出去。
它的体型可要比热气球小太多了，后者不能通过的地方它轻而易举的就穿了过去。
那钩爪的长度惊人，它竟避过一根根细线的阻拦，被抛了很远后在直线距离足有五百米开外的器械局的屋顶上落了脚。
也不见时迁如何动作，但听咔的一声轻响，钩爪牢牢的抓住了屋脊，他连扯两下没扯下来，时迁这才向白胜施了个眼色。
白胜见了也不耽搁，身子噼里啪啦一阵响，如炒蚕豆一般，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水。
不过三五个呼吸间，白胜的体型就变得与几岁的孩童没什么差别了。
当然，这只是在身体上。
好厉害的缩骨功！
缩骨后的白胜轻轻一跳，落在了牵引钩爪的细绳上，带得时迁手臂微微一沉，随后又恢复了原状。
“哥哥探路去也。”
手脚并用，如老鼠爬杆，白胜顺着那细绳呲溜一下蹿了出去，还真不负他绰号中的那个鼠字。
落地之后，白胜仔细的检查了屋顶一番，这才发出信号：“安全。”
时迁见了把细绳的一端栓在了吊篮上，也学着白胜的动作，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比起白胜来，时迁在机关陷阱方面要更专业，白胜检查过后他再检查一遍。若依旧没有问题，那基本就是真没问题了。
等到时迁也发来讯号，表示对面安全之后，白羽对戴宗打了个手势，示意后者定住热气球。之后一根细细的青藤从白羽衣袖内探了出来，它卷起白羽与戴宗的身体，让他们贴着细绳自己带着他们沿绳索滑行。
寄生藤是真的好用，之前它落在阴山老怪手里是真的可惜，好在遇上了白羽，这才摆脱了明珠暗投的处境，不致使明珠蒙尘。
脚踩在屋脊上，白羽没去打量，他先衣袖一挥，让热气球化作书页，飘入袖中。
在他完成对热气球的收回的同时，时迁也赶忙收回了钩爪。
那可是时迁吃饭的家伙，由不得时迁不着紧。
“主公请站开些。”
白胜提醒了一句后蹲了下来，轻轻的挪动屋顶的瓦片，拉开一条一指宽的缝隙，让人可以从屋顶俯瞰内里。
见成功的打开了一条缝隙，白胜正要伏下身，却不想他动作还没完成，整个人就如烈火中的蜡像，一下子就融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粘液。
白羽：“！！！”
开什么玩笑，白胜就这么死了，他到底怎么死的？
死亡来得是那么猝不及防，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等白羽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时迁身体抖了两下，距离白胜只有一步之遥的他第一个步了白胜的后尘。
戴宗只来得及站到白羽身前，防备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以何种方式出现的攻击，然后他整个也化掉了。
白羽看得心惊不已。
这还是他的队伍第一次出现减员，没想到这一次来得是那么措手不及，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一股淡淡的异味钻入白羽的鼻孔，这异味很淡，也古怪。
淡是指错非白羽是灵师，身体机能被灵能强化过，他不可能闻得出异味。
古怪说的是在这寸草不生的地宫里，居然能闻到青草的味道，让人如同置身于细雨后的郊外。
一个名词从白羽心中冒了出来：毒！
剧毒！
一般形容剧毒都是见血封喉，可这毒比见血封喉还要狠，它融于空气中不说，还沾着一点就能把你给化了，端的是恐怖如斯。
哪怕是明了了其中的缘由，知晓了戴宗他们中了什么招，白羽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错非他有天地之灵馈赠的万毒不侵之体，他现在已经凉得不能再凉了。
“真个是好歹毒的布置。”
有这毒气在白羽可不敢再召其他人来，他知道接下来全都要靠他自己动手。
走到白胜掀开的瓦片前，白羽伏低身子，凑近了往下看。
只见屋内如同一座放满了货物的大仓库，一套套铠甲被支棱在架子上，一件件兵器分门别类的排在兵器架中，仅是白羽所见的就有千套之多。
这还仅仅只是器械局诸多库房中的一个，它只占整个器械局的二十分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装备足以武装起一支两万人的大军，而且还是精锐的那种。
那可是两万精锐的装备，放到外面是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吃十辈子还绰绰有余的财富。
要知道除去斜阳关，晋国在整个岭南道也就养了两万正规军。
“好东西啊，可惜，可惜……”
白羽连道可惜。
东西确实是好，奈何在近千年的时光里它们早被屋内的剧毒侵染，没有白羽这样万毒不侵的天赋别说用它们作战，挨着一下都能要了人的命。
嘴上说着可惜，白羽的身体却很诚实。
他唤出创世录，揭开那黑色的封皮，提着白玉笔在一张空白的书页勾画起来。
过了一分钟白羽停下笔，通过那指头宽的缝隙将这张书页连同另一张早就画好的书页一同塞了进去。很快屋内就传出物品移动的摩擦声，不时还有金属碰撞的响动。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白羽勾了勾手指，两张书页又从瓦片的缝隙飘了出来。
再朝内看了一眼，确认屋内已是空荡荡一片，白羽这才满满的点点头，脚下轻轻一碰，将那瓦片踢回了原位。
然后他沿着屋脊行走，避过一根根细线后很快又跳到了其他房屋上。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器械局的所有房屋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第一百零四章 惊人的财富
器械局已经被搬空了，接下来该如何做？
由于有着不知名的剧毒存在，白羽不敢再召唤其他人过来。没有如他那样的万毒不侵之体，过来了也不过是让地宫内多一滩融化的粘液。起不到帮忙的作用不说，还平白消耗灵能。
站在屋脊上一面张望，白羽一面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搬空了兵器库，接下来自然要去放钱粮的地方逛上一逛。只是，白羽很怀疑这地宫内的库房到底有没有钱粮。
就算是有，时间都过去千年之久了，里面的粮食怕是早烂成灰了，顶多也就剩一些金银珠宝。
考虑到自己有梁山那么一大家子要养，外加想要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就得发展好自己已经占下的地盘，而要做到这一点钱必不可少，在辨别了方向之后，白羽迈开了脚步。
在街道上行走的危险白羽已经领教过，且不说那些必然存在却又不知藏在何处的机关与陷阱，单是那无处不在的足以迷惑人心的雕纹就够人喝一壶的了。反倒是屋顶，相比较那空旷的大道来，它要来得更安全一些。
对其他人来说是沾之即化，触之即亡的剧毒，在白羽这里连让他皱下眉头都办不到。
于其他人是万万不敢触及的地方，有了万毒不侵之体的白羽却有如闲庭信步，跟出入自己的后花园没两样。
当然，如果没有寄生藤来做牵引的话，白羽想要在屋顶上辗转腾挪还得费上好大一番力气。
毕竟那屋顶的每一块瓦片上也都雕有雕纹，它们同样有着迷惑人心的作用。在满目尽是雕纹的环境下，一旦中了招，便是白羽也很难脱身。
可惜雕纹能迷惑的是智慧生物，又或者是通过视觉来观察环境的生命，对于寄生藤这样莫得感情的存在，它们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这下白羽就非常舒服了，他先让一根寄生藤到前方探路，在确定安全之后，他连脚都不用抬，直接坐在一个由寄生藤交叉编织而成的藤椅上，就可以在寄生藤的收缩间迅速的由一个屋顶行进到另一个屋顶。
省力不说，速度还比靠脚走快了一倍不止。
这让白羽不得不再次感慨：“寄生藤好东西啊。”
当初阴山老怪只知道用寄生藤来制造寄生傀儡，而且那些傀儡的战力并不高，几乎是除了一个很难被杀死的特性之外再无别的优点，那操作真令人智息。
寄生藤原本的生命力就非常强，且它自身也带有一定的抗毒性，大部分毒素都奈何不了它。况且真要沾上了它应付不来的毒素，这家伙还有如同壁虎一般断尾求生的本能。
因此，当白羽借助寄生藤在地宫的屋顶间行进的时候，哪怕有些房屋上涂抹的毒药寄生藤无法免疫，也不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更何况白羽培养出的寄生藤可不只一个，那阴山老怪的一袋种子数量可不少。
有明确的目标外加合适的工具，白羽行进得非常快，等他来到对应着上京城的户部所在方位的地宫建筑上方时，那邪灵依旧未曾出现。
由于不知道邪灵什么时候到来，白羽片刻不敢耽搁，在他的命令下，一根寄生藤撬动了屋脊上一片瓦。
刚打开指头宽的缝隙，就见寄生藤的尾部有火焰升腾。
那火焰的颜色非常古怪，它不是红色的，也不是蓝色或是绿色的，而是白色的。
当它附着到寄生藤上时，它就如跗骨之蛆，任凭寄生藤如何扭动都无法摆脱它。最终逼得寄生藤主动切断了自己的尾巴，这才得以保存。
看到这白色的火焰的难缠，白羽变得小心起来。
他站在原地思考：这地宫的户部库房内填充的剧毒明显与器械局不同，它既然能将寄生藤引燃，那么我靠过去的时候要是沾上它，会不会也出现那样的情况。
诚然，白羽自己是万毒不侵之体，他本身倒也不怕，可他身上的衣物并不是。要是这衣物燃烧起来，然后再被那苍白的火焰灼伤了自己的身体，白羽岂不是很亏。
所以说，我现在就宽衣解带？
要不要这么狠啊！
心里说着不要，白羽手上却非常的诚实。
他伸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扯下了一小块，然后将它揉成团，照着被打开的瓦片缝隙旁扔了过去。
那布团落在空中很快散开，变得轻飘飘的并不受力，好在它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落在了白羽需要它掉落的位置。
让白羽松了一口气的是，那布团并没有燃烧。
还好，不用在这地宫里玩坦诚相见。
快步走了过去，通过那缝隙白羽朝下看去。
这一看白羽的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那库房中的物件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是远远超出的那种。
库房内没有粮食，也没有金银珠宝，有的是一枚枚大小，规格，形制完全一样的灵石。
像这样的灵石，根本不可能自然形成，它分明是人为制造的。
这些灵石晶莹剔透，内部呈现液体状态，那是灵能液化后被封存起来的结果。
“嘶！”
白羽倒吸了口凉气。
他稳了稳心神，却只觉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就他所看到的库房内的情形，每一千枚灵石放置在一个架子上。从架子的大小，占据面积和架子与架子间的距离来估算，白羽判断库房内的灵石不下十万之数。
十万枚灵石，这是何等惊人的一笔财富，要是换成钱财富可敌国的成就跑不掉。
以一人敌一国之财富，躺在金山上都是往小了说，反正任凭你如何糟践，这钱你一辈子是绝对花不完的。
当然，身为灵师的白羽不可能将这样的灵石拿去换钱。
那些灵石中液化的灵能把外壳敲掉了直接吸就行，它们能补充灵师的灵能消耗，还能对灵师的修炼起到辅助作用。
以这库房的灵能数量来估算，只要白羽的天赋不是无可救药，他就算修炼到九品灵师也不愁灵石不够用。
天赋差不要紧，用灵石堆都能堆上去，就问你怕不怕。
财富！
惊人的财富啊！
没错，这就是财富，因为它能造就一个九品灵师，而有了足以站在世间巅峰的力量之后，还用担心没钱，还用怕没势？
而有钱有势了，还用愁财富不能积累？
这样一想，金银珠宝的作用与这些灵石根本没得比。
一面挥毫泼墨，在创世录的空白书页上勾画着，白羽心中暗自奇怪：这地宫到底是谁修建的，它的主人究竟是谁，寻常人甚至是寻常帝王都没有这般的规制，也不可能有这般天文数字般的陪葬品。
第一百零五章 百密一疏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地宫中一处漆黑的库房内，白羽排出一张书页，将摆放着灵石的置物架一架一架的放了进去，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赞叹着。
这一次他就不能像在器械局时那样取巧了，毕竟灵石不是兵器，不可能你弄出一块足够大的磁铁来就能让它们自己跳到你碗里来。
尽管亲自动手费时费力，但白羽一点怨言也没有。
捡钱嘛，还是一捆捆百元大钞，谁会不开心呢？
要是这库房内没有其他人都无法承受的不知名毒素，能让白羽召唤下属，他的快乐也许会增加那么一点点。
他倒是高兴了，殊不知有人却很为难。
当白羽掀开瓦片，下到库房内之后，有一缕缕烟雾汇聚。它们起初很细小，小到人的肉眼分辨不出来，当它们汇聚起来之后，却慢慢的凝聚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高冠博带，身材细长，整个人有如一根瘦竹竿。那马脸配上单眼皮，还有那薄薄的嘴唇鹰钩鼻，端的好一副刻薄相。
只看长相，这男子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当然，在某些审美独特的人眼里，或许能做相貌清奇的评价也未可知。
之前在器械局的时候男子就很好奇，那些屋子里放的是什么，可惜还不到他暴露行藏的时候，男子只能选择忍耐。
现在则不同。
没有白羽守在屋顶，他可以现出身形凑近了看。
“在器械局的时候我可以不理会你，那里面顶天了就是兵器盔甲。一千年前的装备哪怕打造得再精致，用料再足，在岁月的侵蚀下也会变得不比朽木强多少。就算不是这样，一千年后的今天，我大晋的兵刃锻造之法不知道比那时强出多少，当时的神兵利器在现世也就那样。”
“可这库房不同，它里面若是堆满了金银玉石，这价值不但不会贬值，反而会因为千年时光的流逝而成倍增长。”
“我安家欲谋大事，这钱财自是越多越好。”
那男子看着白羽进入库房时掀开的仅容一人进出的缺口，于远处自言自语了几句。他说话时声音极小，细弱蚊蝇，哪怕在这寂静的地宫也几不可闻，也不怕白羽会听到动静。
男子快速的接近着，比起白羽还要靠寄生藤才能在屋顶之间行进，这男子直接就用飞的。
能飞！
单凭这一点，男子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接近那缺口，男子眼看就能看清楚库房内的情形，却在此时他脸色一变，身形暴退。
在男子退却的途中有白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竟是那自库房内散逸出来的毒素沾到了他身上。
之前由于同白羽刻意保持了距离，加上白羽在器械局时只弄出了指头宽的缝隙，里面的毒素纵然散逸出来也极其有限，是以男子并不清楚那毒素的厉害。
他见到白羽无事，自恃自己实力高强，也没将那毒素当回事。不曾想白羽是万毒不侵之体，再可怕的剧毒他也能当水喝。男子实力虽强，他顶多就是毒抗高一点，做不到白羽那样的毒免。
于是，男子便中了招。
在地宫这样的险地，容不得半点大意，那男子虽然也够谨慎，知道让白羽替他探路，但依旧是百密一疏。
剧毒在入侵身体，男子本能的开启了灵能来防护。却不料他不动还好，灵能一遇上那毒素犹如火上浇油，苍白的火焰烘的一下燃起半米来高。
这下男子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他落到长街上，伸手入怀取出一物，然后嘭的一下捏碎。
苍白的火焰如同遇上了克星，瞬间就消失不见。
幸好有用！
男子在庆幸之余，也不免露出一丝心痛。
之前捏碎的可是防御剧毒的宝物，男子纵然身家不凡，像这样的好东西手头也极为有限。他此次前来步州也只带了三颗，如今用掉一颗之后只剩下两颗，不免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要知道他此时连内城都还未进，更别说内城中的宫殿了。
也不知道两颗够不够用。
“终究是大意了。”
男子摇头叹息的同时，却又想到了白羽，他不禁猜想：莫非白家那个冒牌货身上还有不惧毒素的稀世珍宝不成，若是那样的话，此宝合该落入我手。
不是男子小瞧白羽，他一个八品灵师要对付一个三品灵师，那是五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男子正盘算着反正他之前弄出来的动静绝对惊动了白羽，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藏，索性便不再隐藏。
以我和那白家冒牌货的实力差距，无论怎么看我都稳赢，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本想让你做一枚探路石，奈何你运气不佳，发现了我的行踪，我也只好提前了解了你。”
男子轻轻一跃，重新回到了屋顶。
只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男子与那库房保持了距离。
那男子想得没错，他之前又是中毒，身上又是起火，火焰还窜起半米来高。在这黑暗的地宫中，任何一点光源都犹如白纸上的墨点，想让人看不到都不行，何况那么大的一根火炬。
白羽确实是被惊动了，可白羽并没有想太多。
不为别的，只因为白羽想岔了。
他还以为是步千帆他们也进入了地宫，并不知道有一个八品高手对他进行了尾随。
步千帆他们来得还真快，但那又怎么样。
你们就算来了，就算发现有人先你们一步入了地宫，并且还进了这放满了灵石的库房，你们也只能干瞪眼。
贼子，想要与我抢灵石，你们先扛得住这满屋子毒素再说吧。
白羽不见半点慌张，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做着灵石的搬运工——将别人的灵石搬运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样的快乐只有自己能体会，别人想象不到。
整整一个库房，以十万计的灵石，这样的好东西我得发扬爱干净的传统，连个置物架都不给其他人留下。
一定要将整个库房扫荡得干干净净，不落下一个能挪动的东西。
白羽在库房内做着快乐的搬运工，男子在远处的屋顶焦躁的等待着。
身为高阶灵师，男子自然不会耐性不足，问题在于他纵然有那个耐性，当前的形势也不允许他死等。
那邪灵的威胁不只笼罩在白羽头上，当那男子暴露行藏后，其同样也笼罩在男子头上。
还没等到白羽出来，地宫中的某处就有狂暴的气息出现，那是邪灵通过某条不为他人知的渠道绕过了城墙，直接自地宫内部出现。
男子脸色大变，只因那邪灵在出现之后就锁定了他的气息。
比较白羽这个三品灵师来，八品灵师的男子是树大招风，邪灵一眼就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