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天子使者
就如人都会有烦恼一样，麻烦事谁都会遇上。
白羽感慨自己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秘密，那梁山老妖或许会为自己惹来麻烦，他又何曾不是其他人的麻烦。
经历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喧嚣一夜之后，天才刚放亮没多久，步涉就急匆匆的敲开了书房的门。
鉴于上次自己的糗事，这一次步涉是进门之后看清书房内除了自己的老爹步千帆之外再无其他人才开的口。
“爹，孩儿得到消息，那白羽竟派了家仆来城外招人做工。”
招人做工这种事很多人都在干，就连他们步家也在做。
毕竟那些难民招工极其便宜，很多人都是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为你干活。
可以说，招这些人做工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但别人招工与白羽招工不一样，后者此刻的状态步涉他们全然不知，要是白羽被那邪灵控制了，成了邪灵的傀儡，他派人来步州城招工可不见得是好事。
“你是在担心那白羽在为邪灵办事，以招工的名义诱骗难民，让他们成了供养邪灵的祭品？”
步涉道：“正是。如今那白羽生死未卜，那山中情况未明，在没查明之前孩儿认为应该谨慎从事。要不然把那几个家仆抓起来严加拷问，弄清内里玄机。”
看了步涉一眼，步千帆说道：“那几个家仆与白羽比起来如何？”
“几个仆人而已，根本没得比。”
“你也知道没得比，怎么出的这主意。那几个家仆也是进过那山的，要是连白羽都出问题了，你以为那几个家仆能没事？”
步千帆好容易才忍住训步涉一顿的想法，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人轻浮，做事轻率，真真让他伤透了脑筋。
步涉一想，还真是这样，于是也不出声了。
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
至少在面对步千帆时是这样。
“算了，你先下去，有消息了再来见我。”
步千帆摆了摆手，让步涉退了出去。
等到步涉离开，步千帆立刻向身后的书架问道：“大人，派出城去的探子尚需时间，我建议等有了确切消息再......”
步千帆还未说完，书架后的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必了，没那个必要。”
步千帆愕然。
什么叫没那个必要，那可是牵扯到一个邪灵，怎能不探查清楚再行动。
似是知道步千帆的疑问，书架后的那人又说道：“若是邪灵作祟，收了便是。若不是，直接宣旨便是。”
你这话说得......步千帆竟然无言以对。
有实力就是豪横，这能吓得步州诸多权贵好些日子不敢出城的邪灵，感情你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大人说得是，我这就去准备迎接天使。”
步千帆口中的天使自然不是那种长着翅膀的翼人，而是皇帝派出的人，即天子的使者。
或者换一种说法，有些时候叫他钦差也可以。
今日的步州城确实热闹，而且热闹得过分。
权贵们经历了一整夜的喧嚣，大多数都没睡好，好些甚至一夜未睡。上午正是精神困乏之时，却接到城主府传来的消息，有天使自上京城而出，经大半月的时间将于今日抵达步州城，命他们与步千帆一道去迎接天使。
一夜没睡还得去城外排排站，这可要了不少人的卿命了。
可是，他们敢拒绝吗？
就是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连钦差到来都不去迎，你是对皇帝不满呢，还是瞧不上这个钦差？
来来来，笔给你，自己写自己的罪状。写得不好，不能以此拿你定罪让你抄家杀头不给你过。
但凡不过一次，就用夹棍烙铁等刑罚套餐为你整容塑形，争取做到让你妈都认不出你来，给你来上一次完美的蜕变。
好在那钦差也没让大家等太久，一众步州的权贵在城门处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对方的车驾。
“白羽何在？”
问话之人乃是一白面无须的中年宦官，他手里捧着的不是圣旨又是什么。
步千帆忙答道：“天使容禀，那白羽去了城西的一线天，寻了个山头落脚。天使请先入城，容我等为天使接风洗尘，再唤那白羽来城中觐见天使也不迟。”
“不必了。”中年宦官没接受步千帆的提议，“杂家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候。步城主，你寻一人为杂家带路，杂家去宣了圣上旨意便走。”
这一趟中年宦官可不认为是好差事，六扇门这个新衙门想要打破江湖与朝堂的默契，那是坏规矩的事。像这样的人若是身在宫中，铁定活不过一章。
如这样的浑水，中年宦官可不想趟。
错非差事落到自己身上了，中年宦官绝不会沾上半分。
“过三刀。”步千帆唤出了一人，他对那中年宦官道，“此乃我步州捕头过三刀，便让他来带路，天使意下如何？”
被叫到的过三刀苦笑连连，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他过三刀身为步州捕头又岂能没收到消息。
白羽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城主你现在让我去给钦差带路，你是坑我呢还是想我死。
那中年宦官看了过三刀一眼，见其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又听闻他是一城捕头，想来是个熟悉地头的，便道了一句：“好。”
形势比人强，过三刀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自己成为带路党的事实。
等到钦差的车驾走远，步州的权贵们散去，步涉凑到步千帆身边，问出了心中疑惑：“父亲大人为何点了那过三刀之名？”
“那过三刀在步州当了十几年的捕头，近些年来他羽翼渐丰，三教九流皆知他过三刀之名。虽然他与为父也关系亲近，可他与你之间却很是疏远。”
步千帆略微点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
正当步涉若有所悟时，步千帆的话语又传了过来。
“步三步四是我步氏族人，你当与他们多多亲近才是。自己的族人都笼络不了，让别人怎么看你？”
“父亲大人说的是，是孩儿疏忽了。”
很快，步州城中的步家暗探接到了新的指令，步涉这位少爷让他们注意捕头过三刀，他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位步州捕头回城之后的言行。
如果过三刀能回来的话。
第七十七章 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手里捧着圣旨，眼睛看着那仿佛躲避瘟疫一般，匆匆将圣旨宣读了一遍，并将官印官服等朝自己手中一放，便立刻上了马车一溜烟跑了的钦差，白羽也正迷糊着。
说好的宣读旨意的太监会与人攀谈，并趁机索要钱财呢？
我钱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居然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是要闹哪样？
“哼哼，他一定是识得我梁山老妖的威名，被老爷我吓走了。”
梁山老妖得意洋洋的声音在山腹中回荡。
他是不敢去烦白羽了，可梁山上的其他人他却不怕。
“是是是，你梁山老爷法力无边，闻名天下。”
白胜极不走心的敷衍着，大哥，拜托你去找别人好么，求你让我静静。我绰号白日鼠，你见过老鼠没事唠嗑，自己将自己位置暴露的吗？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糖为白羽贺。
“有了朝廷正式任命，主公手握大义名分，日后行事自是名正言顺。”
可别小看这大义的名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有了这一纸任命，白羽无论对江湖做出怎样的举措，那都是代表着正义，代表着朝廷律法。
王法？
在江湖的范畴内白羽就是王法。
“大义的名分是有了，可若只有名分而无实力，便是德不配位，反而是祸事。”
白羽确定而且肯定，那中年宦官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连与自己接触一下，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完成公事之后便起身走人。
以六扇门的性质和职责而论，它的存在一定会引来江湖人士，到时候战斗绝对避免不了。
江湖上那些所谓武林大豪与侠士，他们能让晋国朝堂默认江湖的归江湖，朝廷的归朝廷的规则，必定是有着让朝廷都为之忌惮的力量。
否则这些不事生产，又爱找富贵人家的茬，并美其名曰劫富济贫的所谓侠士早就被朝廷给剿了。
“戴宗，你再去寻一下，看看步州境内还有无合适的地方，现在我们连七十二地煞都没凑齐，三十六天罡更只有你们三个，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面前人手奇缺啊。”
质量不够数量凑。
短时间内白羽的实力很难有所突破，想要增强自己手中的实力，唯有走冲量一途。
可步州境内的山贼据点都被他给梳理了一番，再想找那种积聚着强大怨气的地方或许也只能选择去步州之外。
只是白羽有些担心，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上太过吃紧，未必来得及。让戴宗再去步州境内搜索一遍，只是抱着做了总比没做好的心理。
戴宗正要领命，却听刘糖说道：“主公，糖想起一个地方或许能解了主公之忧。”
“说来听听。”
“说来这也是一件惨事。主公当知平民百姓活着并不容易，他们辛苦劳作一年却剩不下多少口粮。”
白羽没有打断刘糖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平民百姓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在此情况下，生下的孩子若是男孩，出于传宗接代的考虑，便是咬着牙，饿着肚子也要尽力保下来。可若是女孩，便只能丢弃。”
重男轻女的思想，白羽自然不会不知道。
封建社会的生产力不发达，人们还在为吃饱肚子而发愁，对男丁的重视远超女子。如此一来，重男轻女的思想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不过这不是刘糖话里的重点，她的重点在最后一句上——丢弃。
生下来男孩就养着，若是女孩便丢弃，那么问题来了，那些女婴要如何丢弃，又弃在哪里？
“一般来说每个城镇和村子都会有一个地方专门丢弃女婴，又或者埋葬死去的孩童，而且好些都是附近的村镇共用。”
“如果城镇或是村子存在的够久，那弃婴之地被遗弃的婴孩便会足够多，甚至于比乱葬岗都还要多。”
“这些被丢弃的女婴降临人世，尚未享受到父母的温暖，人伦的亲情，便被遗弃荒野，饥渴冻饿而死，只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的她们其怨与恨非常人所能想象。若是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这弃婴之地的怨气会达到非常恐怖的程度。”
戴宗一拍脑袋：“对啊，还有这样的地方，错非刘糖你提醒，我都忘了。主公，这弃婴之地完全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并且很好打听出来。我只需要寻个百姓，给他一些银钱便能知晓。”
“很好，刘糖我为你记上一功。”
赞了刘糖一句，白羽转向戴宗：“速去查探，尽快探得这步州境内的弃婴之地。”
一个难题有了解决的办法，至不济也能充实自己的实力，白羽心中大快。
他倒是痛快了，有人却很不痛快。
过三刀郁闷的双手叉腰，似是在提醒白羽——喂，我说，你们面前还有我这么一大活人呢。
我一听就知道你们在商议着要用邪法做某事，不然为什么要有足够怨气的地方，还打上了步州境内弃婴之地的主意。
好歹我过三刀也是这步州的捕头，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的职业，不要在我面前公然谈论欲行的不法之事。
“都怪那个死太监，老子辛苦的为他引路，他走的时候居然不带我。呸，个没了子孙根的阉货！”
过三刀愤愤的呸了一口，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他可不敢停留，毕竟是一邪灵所化的大山，而且还是乱葬岗的那种，待在这里让过三刀浑身不舒服。
可过三刀想走也得白羽答应才行。
当然，白羽也没出言阻止，就那么看着过三刀一步步走远，然后没过几分钟，又晕头转向的绕回了原地。
看到白羽，过三刀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明明他一直都在往前走，怎么会走上回头路的？
对此，过三刀只有一个解释：“鬼打墙！”
“公门之地何来鬼神之说，过捕头玩笑了。”白羽说着伸手虚引，“来都来了，不若入内小叙一番。”
我如果说不你也不可能让我就这么走了。
过三刀很是无奈。
相当处他第一次见到白羽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还只是刚得到天地之灵的回馈，成为一品灵师的菜鸟，那时候的白羽过三刀一只手能打趴下一百个。
可现在，也就过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白羽已经是三品灵师，与他过三刀同品阶的存在。
世事变化之快，莫过于此。
无怪先人曾语：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第七十八章 交易
穿过演武场，进入聚义厅，等到在厅中落座之时，过三刀的后背已经有些湿润。
这一路走上来，他是越走越心惊。以他步州捕头的身份，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他不会行军布阵，对打仗也一窍不通，可他的眼力在那里，一路上的所见让过三刀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梁山之上的所有布置根本不是普通的衙门规格，也不是圣旨上所说的管理江湖人士那么简单，它完全就是按照军队的标准来布置的。
也就是这山没修城墙之类的军事设施，否则与其说它是一个管江湖人的衙门，倒不如说它是座固若金汤的要塞来得贴切。
白羽究竟想做什么？
过三刀看不明白，联系到白羽来自上京城白家的背景，他也什么都不敢想。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贵字用得非常好。过三刀正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才能在步州城站稳脚跟，并在做捕头的这十来年里安然无恙，还挣下了一份家业。
可有些时候你不去找事，事却会来寻你。
过三刀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
白羽请他上梁山，可不只是带他在自己的地盘逛一圈那么简单，他是有事要过三刀出手。
两人落座之后，白羽对过三刀说道：“过捕头，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出手相助。”
过三刀心道“来了”，口中回应道：“督察使请说。”
白羽这个六扇门的督察使论品级并不高，只是一个五品官，虽说是个实权职位，做好了权力非常大，可那也要做得好才行。
要是办不好，脑袋都会被那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给摘了去，那时再大的权力又有什么用？
从官职的品级上就可以看出，晋国朝堂对六扇门并没抱多少期望，也没几个人认为白羽能扛得住那些江湖人。
“六扇门是新建的衙门，朝廷让本督管辖江湖人，本督的想法是以江湖制约江湖，毕竟只有江湖人才最懂江湖人。要做到这一步，免不了需要招揽江湖人士，而这正是麻烦的地方。”
过三刀没有任何态度，他只是赞道：“督察使真是深谋远虑，智慧超群，朝廷任命刚一下来便已经想好了一切，实在令过某佩服万分。”
这家伙还是真个老油条。
白羽呵呵一笑，一脸谦逊的回道：“过捕头如此说到叫我好生惭愧。”
一张银票飘到了过三刀面前。
过三刀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五百两，出手够阔绰。
要知道步州并非上京，在这里五百两银子的购买力不可谓不大。以过三刀的官职，若是只拿朝廷俸禄的话，需要近十年才能挣下这五百两。
当然，以晋国现在的情况，哪个官员没有额外收入？
尤其是掌过三刀这种捕头，大小帮派每月的孝敬超出他的月俸何止十倍。
纵然如此，五百两银子在过三刀眼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于是，过三刀问道：“不知督察使大人意欲何为？”
“江湖人嘛，过捕头也清楚，大多是目无法纪之徒。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背负着朝廷的通缉，属于在逃的要犯。六扇门毕竟是新衙门，要是传出些言语，坏了朝廷交付的差事，那就不好了。”
“你是要空白户籍？”
过三刀毕竟是老江湖，立刻就明白了白羽的意图。
正如白羽所说，江湖人很多都背着朝廷的通缉令，且不管这个通缉令有用没用，反正有了这玩意儿在，你就不能正大光明的露面，不然就是在挑衅朝廷，会被朝廷派高手追捕的。至于你隐藏身份，私底下做了些什么，只要不太过分朝廷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羽要招江湖人入六扇门，总得给这些人一个正经的身份，不把这些人都给洗白了，难道还要让六扇门的差人背负着通缉令为朝廷效力？
是以被过三刀问及，白羽没有隐瞒，直接点头回道：“没错，这件事还要劳烦过捕头多费心。”
又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飘了过去。
没有急着接钱，过三刀在犹豫。
“私造户籍有违朝廷律法，过某身为步州捕头，负责步州一境治安，与督察使同为朝廷命官，不能知法犯法。”
又有银票飘了过去，这一次是两千两。
白羽道：“本督明白过捕头的顾虑，你我身为朝廷命官，维护的是朝廷的法纪，自然不能知法犯法。私造户籍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得的，只不过据本督所知，步州境内每年帮派火并后失踪的人也不在少数，这常年累月的积下来，很影响过捕头的考绩，耽误过捕头的仕途。所以本督是想与过捕头携手寻出那些失踪的人，也好给步州的百姓一个交代，更让朝廷看到过捕头的辛劳，免得有人以为过捕头能力不够，说捕头你是尸位素餐，当被沙汰掉。”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过三刀暗暗冷笑，白羽后面的话分明是在威胁他。
什么考绩，我过不过，我称不称值，那是吏部官员要考虑的事，你跟我说这个，不就是仗着你有吏部侍郎的关系吗？
告诉你，我过三刀还真就吃你这套。
“不知督察使大人要多少？”
“三百张。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思考了片刻之后，过三刀伸手将那总计三千两的银票揣入怀中。
“大人请放心，三日之内过某必定办妥。”
白羽笑了：“这就对了嘛。过捕头真是爽快之人，本督等你的好消息。杨志，替我送过捕头下山。”
上京城白家的招牌还真管用。
想想其实也对，管人事的别人能不给你面子？
杨志从一旁闪身出来，他走到过三刀的面前，伸手虚引：“过捕头，请。”
被青面的杨志吓得心跳略微加速的过三刀连忙拱手，说道：“那在下就告辞了。”
在过三刀心中已愈发认定了梁山并非善地，不宜久留，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有了杨志的引路，白羽也让梁山老妖不要为难过三刀，后者这次很顺利的就下了山。当他走出梁山地界之后，过三刀的脚步开始加快，并很快就由快步走变成了快跑，再到飞奔，最后变成了亡命狂奔。
第七十九章 邪灵与地宫
过三刀回了步州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城主府，找到步千帆之后把自己在梁山上的所见告知对方。
当然，白羽要求的三百张空白户籍他也不会漏掉。
要说真有遗漏的话，也只是白羽给了他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作为辛苦费。
既然是辛苦费，过三刀收得心安理得——我都辛苦了奔波了，收钱天经地义。这是私人收入，没必要告知步千帆，不然连喝几场花酒，多置办一座宅院，多买几亩良田的钱都没有，让人活不活了。
以自我感觉而言，过三刀认为自己对步千帆足够亲近，即使不能得到步千帆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也应该被他视为嫡系才对。
然而，过三刀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前脚才刚出了城主府，后脚就被步家的暗探给盯梢了。
步千帆与他的关系确实亲近，奈何步涉与他的关系却很是疏远。
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过三刀对步涉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权贵子弟本来心中就有天然的抵触，而步涉整日里花天酒地，过三刀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殊不知，这是一个严重到足以致命的问题。
当步涉年纪还小的时候，它只是一个隐患。可在步涉已经长大成人，年龄足以迈入官场，并且步千帆有意的培养他，给他资源，让他一点点的适应，一步步的掌握权力的时候，过三刀这样的人就显得异常碍眼了。
老臣子你对现任君王再忠心，若你与即将接班的太子不对付，都只有一个下场——被清洗。
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给我盯紧了过三刀，把他做的所有事都给我记下来，尤其是有违朝廷法度的事更要给我记详细，不得漏掉一件，否则当心你们的狗头。”
步涉很是兴奋。
他已经明白自家老爹是要将他推入官场了，并且起步点都给他找好了。用不了多久他便再也不是一介白身，其他人遇上他也得恭敬的叫上一声白大人。
“你白羽能靠爹得个官身，我步涉一样也能。”
白羽可不知道步州城内有个人正暗中同自己较着劲，他正根据得到的情报来到了步州境内最大的弃婴之地。
这个地方是步州城和附近的村镇丢弃女婴的地方，寻遍整个步州境内，再没有比它更大，怨气更浓郁的地方。
还没有走进去，白羽就感到了一股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那弃婴之地内吹出的风竟带着侵蚀灵师的灵力，扰乱灵师思维的效果。
这还是在日正中天的正午，要是换了夜晚有灵师误入此间，搞不好命都得丢掉。
也就是那些普通人没有觉醒灵能力，这才不会受到影响，时不时的会有人往这里丢弃女婴。
停下脚步，白羽没有再往内里行去。
同样是怨气，同属于阴邪灵能，弃婴之地与乱葬岗有很大的不同。
前者足够的纯粹，它就是一种单纯到极致的憎恶与怨恨。
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因自身遭遇而对整个世界的怨恨。
也正是因为它足够纯粹，它的灵能在质上要比乱葬岗高出不只一筹。
乱葬岗那样的地方能诞生一个梁山老妖，这弃婴之地又会如何？
出于谨慎，白羽同它保持了一定了距离。
不可能指望每个邪灵都是梁山老妖，也不能指望每个邪灵都会被说服，万一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强大邪灵，它又是个行动派，都不给白羽说话的机会上来就直接开打，那可不太妙。
黑色封皮的创世录被白羽唤了出来，翻开它的第一页，白羽闭上了双眼。
等到他双眼猛的睁开，他的眼睛有金芒闪烁。
尽管那金芒稍纵即逝，只存在了万分之一秒，但在白羽身旁充当护卫的刘糖却看得是一清二楚。
“果然有一只邪灵。”
白羽嘴角上翘，那邪灵虽然藏得很深，躲在了地下千米处的一座地宫中，但它怎么可能瞒得过火眼金睛。
由于是正午时分，高悬的太阳放射出无穷的光和热，将世间的阴邪能量压到了一天中的最低点。那邪灵为了躲避太阳，正躲在地宫的最深处……等等！
白羽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弃婴之地的地底竟有一座庞大的地宫。
之所以说它庞大，不为别的，就为它的面积竟比整个步州城都还要大。
那可是千米之下的地底啊，要在那个位置修建一座比城池还要大的地宫，这其间消耗的人力物力之巨，简直不敢想象。
若是它出现在上京城那等历朝都城又或者中原腹地的某座大城，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里是步州，边陲之地，这等规模的地宫它几乎就不可能存在。
然而，它偏偏就存在了。
事情如此的反常，不能不叫人心生好奇。
“主公，有何不妥不处？”
刘糖的询问声将白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这弃婴之地确实诞生了一个邪灵，你不要进去。”
有邪灵在，哪怕对方躲在千米之下的地底，白羽想要将弃婴之地的阴邪能量全部转化掉也已不可能。
除非他能打得过邪灵。
要是没那座地宫，白羽说不定还真要试一试，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那么大一座地宫出现在步州，里面肯定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白羽对此非常有兴趣。
那邪灵就让它继续留在此地，守护那地宫不被人发现和侵扰，等白羽准备妥当了再来探上一探。
至于现在，白羽打算做的就是趁着正午时分的太阳压制得邪灵几乎陷入了休眠，狠狠的在这弃婴之地上撸上一把羊毛。
对刘糖施展了一个眼色，白羽将一根长绳系在了自己腰间，然后全力收敛自身灵能，尽量将自己压制到普通人的程度，很小心的迈步走入了弃婴之地。
刘糖抓着长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弃婴之地，卧着长绳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被勒得发白。
“拉！”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自弃婴之地内传来，那是白羽的呼喊。
刘糖不敢怠慢，拉着那长绳就朝来时的路没命的狂奔。
在长绳捆着的另一头，白羽正站在一座木台上，双脚死死的踩着着木台，靠着刘糖拉拽的力量把自己连人带木台的拽出弃婴之地。
在他身后，有一股股黑色的气流正顺着高台移动的轨迹追逐着白羽。
那是被高台吸走的弃婴之地的阴邪灵能。
作为被追的一方，白羽没有害怕，反而很是兴奋。
这么庞大的阴邪灵能绝对能完成一位三十六天罡中人的炼假成真。
第八十章 创世录
为了不惊醒地宫中的邪灵，白羽不能动用灵能力，全靠刘糖的表现。
若是戴宗这位神行太保，白羽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戴宗的速度足够快，他才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
无奈白羽此刻身边就一个刘糖，他没得选。
好在刘糖的速度也不慢，足以满足白羽的要求。
看着已经被完全染黑的木台，白羽也没有耽搁，与刘糖一道带着那木台回返梁山。
具体要将三十六天罡中的哪一位给炼出来，还得思量一番才行。
毕竟六扇门这个新衙门建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扬开去，那些江湖人很快就会组团来砸场子，白羽需要的是最合适的，性价比也最高的人来应对接下来的风暴，如宋江之流那便免了吧。
事实上，白羽这一次没料准。
那消息扩散的速度不是很快，而是非常快。
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它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岭南道。
不只如此，晋国的其他地方同样有消息流传。
朝廷上有人试图打破江湖与朝堂的默契，一个叫白羽的小子得到了朝廷的任命，于步州建立了六扇门这么一个新衙门，想要把江湖人士管束起来。
朝廷的又一次试探来了，也不知那白羽是个怎样的愣头青。
一些历史悠久的江湖大派接到消息后并不惊讶。
无论是现在的大晋，还是以前那些消逝的王朝，从未有断绝过把他们这些江湖势力收入麾下的打算，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成功过罢了。
江湖与朝堂是两个世界，我们也有足以让朝堂忌惮的力量，以前的朝廷没能成功，现在也不会成功，未来亦不可能成功。
江湖大派的掌门帮主们一点也不慌，别问他们为什么，问就是有底气。
可他们能沉得住气，不代表所有的江湖人都沉得住气。
独行侠客，初出茅庐的江湖菜鸟，新进崛起正需声望稳固根基的新帮派......等等，这些人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他们可不认朝廷的任命，白羽的六扇门他们不但不心怀敬畏，反而跃跃欲试。
一个个的都把白羽当成了经验和声望宝宝，菜鸟们想要踩着白羽在江湖中扬名立万，老鸟们则想着让自己的名头愈发响亮，也只有传承久远的骨灰级江湖大派按兵不动，坐看事情进展。
在后者看来，朝廷都吃了那么多次鳖了，早就学精了，那白羽手底下若没有真本事，也不可能成为朝堂又一次试图插手江湖的人选。
出于谨慎，江湖大派的掌门和帮主们选择了等待，坐看那些愣头青和被名利冲昏了头的家伙们去试探白羽和那六扇门。
一个消息让大晋江湖整个都炸了，无数的豪侠开始朝步州而来。作为风暴的中心点，此刻的梁山是平静的，山上的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真要说喧闹的话，那也就是梁山的山脚。
被白羽派人贴在步州城门处的招工告示吸引来的民众可不少，特别是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一听有地方可以用做工换吃食，立刻便扶儿携老，领着一家子人赶过来。
对饥寒交迫的他们来说，只要有地方给他们一口吃的，不让他们一家老小饿死，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
更何况这还不是刀山火海，而是官家衙门请人做工。
有朝廷的信誉背书，对方总不至于欺骗自己。
怀着这样的心理，加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一大群难民乌泱泱的涌到了梁山脚下。
要不是被告知了那山属于官家衙门，这些人绝对会上梁山来，而不是乖乖的待在山脚下，等人通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大晋威信犹存，百姓们并没有抛弃它，在这个时候它依然是天下人心中的正统。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顶天了也就是个为王前驱。”
一个朝代若百姓还愿意相信它，对官府和朝廷说的话有足够的认可度，心中存着对官府的敬畏，它很难亡国。
反之，它就危险了。
见微知著，观小见大，仅仅通过一件小事，白羽便看出了不少信息。
来自大晋朝堂的那一纸任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用，对于白羽来说这便足够。
“山下的事安排得如何？”
聚义厅中，白羽正在询问对山脚难民的安置。
六扇门这里是白羽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根基，他必须把根扎得越深越牢才行。
想要做到这一步，首先要做的就是进行利益捆绑。
把越多的人拉上自己的战车，让越多的人支持自己，自己就能得到越多的帮助。
民心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确实存在，而且往往能左右天下大势。
如步涉这等权贵子弟，由于出身的原因，加上时代的局限性，他们看不起底层的民众，也意识不到底层民众拥有的改天换地的力量。
在他们的认知中，草民，草民，命贱如草芥的贱民，他们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草民的生死。
底层民众看到他们时永远都是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跪着，连与他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一群这样的草民，你让权贵子弟们如何可能正视他们，又怎么可能发现他们拥有的力量。
白羽则不一样，作为一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接班人，他对赤贫阶级力量的认知超过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
步涉他们看不起难民，把他们当做麻烦，视他们为牲畜，白羽不会。
难民的力量也是力量，这梁山附近一片空旷，有太多的荒地可以开垦，只要进行先期投入，之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产出。
而他有朝廷的任命，加上他麾下的降世魔星，也不用担心开垦出的荒地被人强占又或者是强取豪夺了去。
有个官身在个人修为上不会给白羽带来帮助，却能让许多足以令平民百姓绝望的麻烦绕着他走。
“我们手里的粮食足以撑到垦荒后第一批粮食产出，并且还绰绰有余。”
“一些干净的衣被也分发了下去，弟兄们也在按着主公的意思巡查，让难民们洗澡，喝烧开了的水等，当不至因人群聚集爆发大范围的疾病。”
“只是这粮种大家伙心头尚有几分疑虑，毕竟按主公所说，它的产量未免太高了。”
白羽笑了：“粮种的事不用担心，按我吩咐的去做就行。”
华夏上下五千年，有四千九百年都写着饥荒二字，袁大德鲁伊和那些默默无闻的工作者的辛勤成果成功这两个字离华夏远去。
人十几亿人都能养活，你以为这是混假的？
就等着惊掉你的下巴吧。
白羽发现自己手中的创世录不只可以用来打打杀杀，它还能用在其他很多方面。
这是一个拥有改变整个世界力量的灵物，无愧于它创世的名号。
第八十一章 白羽的钱不好赚
一伙伙难民或三五成群，或以家庭为单位，正在一片被烧荒过的土地上开垦着。
别看他们衣着破旧，甚至于许多人都还光着上身，可他们干劲十足。那垦荒的热情，让过三刀内心中不由得冒出两个词来——生机，希望。
一面赶路，过三刀心中一面惊叹连连：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些毫无生气，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难民吗？
什么时候难民会有那样的眼神了？
什么时候难民会与希望这个词扯上关系了？
他们不该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活一天算一天的吗？
过三刀记得这里的难民都是听闻了白羽发的告示后从步州城过来的，为何在步州城时这些难民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到了白羽的地盘后他们就变了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白羽为他们提供了吃食？
可在步州城内也有那样的地方，甚至官府为了不让这些难民闹事，每日里都会施舍给他们一碗热粥——尽管那粥清得可以看清人脸，可总归还有几粒米不是，而且还不用难民们做事，却也不见他们如此。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这并不影响过三刀赶路。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梁山脚下。
明显是知道他要来，一个人早就在山门处等着他了。见过三刀走来，那人远远的便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段景住，过捕头请随我来。”
说罢，那人便转身带起路来。
上一次已经领教过厉害，知道这座被白羽取名为梁山的地方很是邪门，过三刀可不愿意再去体会一直往前走却最终走回了原地的感觉。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段景住。
不追还好，一追过三刀就发现对方似是有意的在与自己保持距离，无论自己怎么提速，愣是无法缩短与对方的差距。两人从山脚走到山顶的聚义厅，始终保持着一开始见面时的距离。
这让过三刀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他可是一位三品级别的高手，在这步州的地界上可没几个人能与他交手的。更别说对方能将距离卡得那么准，明显是游刃有余，实力绝对比他高。
哪里来的高手？
过三刀心里嘀咕着，据他所知步州境内甚至是岭南道都没有这么一个人，而一个高手是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
不过一想到白羽的来历，过三刀就自动的不往深里想了。
有些事情想多了是给自己找麻烦，好奇心这个东西该舍弃的时候就必须要要舍弃，这是过三刀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之谈。
一进入聚义厅，过三刀就看到白羽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见他进来，白羽问道：“过捕头可是为户籍之事而来？”
“正是。”
原本过三刀是准备落座的，但白羽既然先问了，他也就不急着坐了。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包了三层的布包来。将布包打开一看，正是一叠厚厚的空白户籍。
那些官方专用的户籍文书上面除了官府的大印和必要的记述之外，其他地方全是空白，明显就是留着给需要的人自己填写。
“三百张空白户籍皆在此处，督察使大人请验看。”
手臂微振，过三刀以灵能托着那一叠户籍文书飘向白羽。
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在中途将那叠文书给拿了去。没有验看清楚的东西，刘糖可不会让它随随便便的近了白羽的身。
虽说是在与过三刀做交易，可谁又能保证过三刀不会耍花样。
除了自己人之外，刘糖谁都不信。
过三刀对此一点也不恼，因为在刘糖接过那三百张空白的户籍文书时，她已经甩手给了过三刀两张一千两的银票。
前后两次加起来自己一共赚了五千两，白羽他们出手如此阔绰，赚得盆满钵满的过三刀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
在刘糖验看之后冲自己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白羽脸上笑意大盛。
“有劳过捕头为我六扇门之事费心。”
“公子说哪里话，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你我分属同僚，些许小忙是应该的。”
过三刀可没有说举手之劳，要知道这不是一张两张空白户籍文书，而是足足三百张，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担了不少风险的。
也就是他过三刀在步州城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足够深，又加上在白羽这里赚得多而出手足够大方，换了其他人想要做成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即使他们能办到，也不可能只花三天。
“过捕头客气了，这事的难度本督清楚，可不是小忙能说得过去的。过捕头若真要帮本督的小忙，还请关照下我对难民的招工，勿使小人从中作梗。”
白羽提了个新要求。
大赚了一笔的过三刀正是心情大快之时，闻言也不多想，拍着胸口保证：“督察使大人放心，过某不会让人阻挠了大人的正事。”
人在饥饿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饿极了的人眼睛都在发绿，那时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人的理智，开始向野兽转变。难民对于步州城来说是安全隐患，是不稳定因素，步州的权贵们巴不得这些贱民滚出自己的视野。白羽要招他们来做工，他们举双手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跳出来捣乱。
真要有捣乱的，绝对是不长眼和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以过三刀的身份应付起这些人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说是小忙都是夸大，举手之劳罢了，根本算不上事。
也正是太有把握了过三刀才会大包大揽，他想着自己回城后就让步三步四把消息放出去，那些城狐社鼠们自然会退避。
一句话就能白落白羽一个人情，赚大了。
然而，白羽的人情真的有那么好赚？
一天之后，过三刀就得到了答案。
“贤侄有什么事？”
看着步涉阴沉沉的脸色，再看看他带来的两个泰西人，过三刀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过叔，这事是你做得差了。”
步涉一开口就让过三刀暗自皱眉。
你小子的老爸虽然是城主，可你步涉也只是一介白身，你就是这么跟我这个捕头说话的吗？
亏得过三刀是个老油条，他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只是一脸疑惑的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步涉指了指罗伯特和达尔文，对过三刀说道：“泰西两位神父的居所已修了一大半，却因那白羽的告示而没了工人，你说我为什么来。”
白羽的告示一出，再加上有难民去了之后回城宣传了一番，步州城的难民们得知有这样的好去处呼啦一下就全都跑了。达尔文和罗伯特虽然对他们还行，可泰西人终究是泰西人，能为自家人的衙门做工，谁还留在泰西人这里。
难民们可不是傻子，六扇门开垦了土地之后还会雇人种地，这就是一长期饭碗，能让一家子老小都安顿下来，而那泰西人只是修一座房子，修好之后差事就没有了，两厢一对比之下，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贤侄这事可就难为我了，那督察使大人的告示谁敢拦啊，这可是公务。”
过三刀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是在提醒步涉注意分寸。
人白羽是朝廷的官，他要招工，而且还不是强制的，我过三刀没法拦。你若真有什么不满，自己去找白羽说道去，带两个泰西人来我这里算怎么回事，你步涉到底是什么立场。
“嘿！好你个过三刀。”步涉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赶快把你的人给我撤走，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守着一块破告示。”
这颐指气使的劲你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呢，还是看不起我过三刀？
你以为自己有个当城主的爹就了不起了，这城主的位置又不是世袭的，指不定以后会怎样呢。
“贤侄你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不会不给你面子。只不过贤侄要明白，人我可以撤，但那之后的事便与我无关了。”
第八十二章 虾仁就得搭猪心才配
不管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过三刀都不会与步涉正面冲突。
再怎么说步涉也是城主之子，只要步千帆在步州城城主的位置上坐一天，过三刀就服他管一天。
所以在步涉面前过三刀选择了退让。
只不过这种建立在权势之下的退让一旦步千帆失去了权势，又或者是他管不到过三刀了，那时过三刀会如何做就很难说了。
大晋立国三百余年，除了某几个极为特殊的家族之外，皇室和朝堂都在避免让某一家某一姓在同一个地方执政太久，以防尾大不掉。
步千帆这个步州城城主的位置并非世袭，在他之后步涉能登上城主之位的可能性极低，步家又不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它全靠步千帆撑着。一旦步千帆这颗大树倒了，步家会走向何方可真难说得很。
好在步千帆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只要不出大的岔子他至少可以在现在的位置上再干个十年，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培养家中的下一代。
可过三刀没想到的是，步千帆竟会因为自己与步涉的关系并不亲密而开始对自己动了心思。要知道他过三刀可一直都是城主一系的，步千帆为了自己儿子的仕途以及步家的未来竟要准备动自己人，也确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一次的事看似是步涉在替泰西人出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梁山的聚义厅内白羽思索着。
他已经接到了消息，自己派在步州城内招工的那几个家仆这两日来竟一无所获。
前几日还时时有人来，前来投靠的难民络绎不绝，到了这两日却连一个人都没有，要说不是有人捣鬼，那可能吗？
意识到有问题白羽立马就派人去查，而对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是以只用半日的功夫白羽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因为自己招工的原因，导致罗伯特和达尔文招不到新的难民去替他们修教堂不说，就连他们原本招募到的难民也纷纷离开。
眼看着教堂修了一大半后居然因为没有工人而被迫停工，罗伯特和达尔文怎么能不急？
于是他们寻上了步涉，想要让步涉替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而步涉也怀有自己的心思，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表面上看是步涉在替泰西人出头，给白羽捣乱，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泰西人这是被当了枪使啊。”
白羽吩咐道：“刘糖，你去告诉段景住，让机密署的人去查一查，看看是步州的哪几家权贵在暗中串联。”
本来这事最合适的应该是时迁，但时迁还在追查五莲教的人，便只能交给段景住了。
段景住绰号金毛犬，这犬可不只是用来看家护院，鼻子也是非常灵的。
白羽很清楚，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这里。毕竟自己在这里弄出的动静太大，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正在开垦的荒地面积已达千亩之多。以这附近的地形来说，若是最后能完全开垦，绝对是以万顷来计算。
如此多的田地放在封建社会中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有了这么大的利益在，哪怕是有梁山老妖这个邪灵也镇不住某些人的贪婪之心。
看来除了我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看好我和我的六扇门，都认为我会被那些江湖人给干掉，六扇门也会如以前大晋朝堂为控制江湖所做的努力那样最终走向失败。
当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你，认定你是个失败者的时候，不要灰心，不要丧气，更不要退缩。如果你被他们影响了，如果你也认为自己会失败，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帮你了。只有勇敢的前进，用你的成功来证明自己，你才能骄傲的抬起头，俯视那些小瞧你们的人。
甚至于你还可以说上一句：感谢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正是你们的轻视才会有我今天的成功。
虾仁就得搭猪心才配。
那些觊觎白羽出粮招人后开垦出的田地的人都隐在暗处，要想把他们查出来还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内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玩新的花样。
这一次打造梁山是白羽在这个世界的根基之始，容不得人破坏，加上那些人出手的时间点也卡得很好，让白羽不能不多想。
要知道六扇门成立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步州虽然地处边陲之地，江湖游侠们闻讯而来也确实需要时间，可这几日的功夫里也足够岭南道内的江湖人赶到步州了。
在这个六扇门随时可能被江湖人上门砸场子的当口，白羽没办法分出太多力量去应对那些觊觎者的阴谋诡计。
“既有明枪，又有暗箭，都说万事开头难，难在什么地方，就在这里。”
白羽摇了摇头，做成一件事很难，但要坏掉别人的事却很简单。
如果不给某些人以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好惹，以后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到来。
拍了拍手，有人闻声出现在聚义厅内。
这人随身带着各种长短不一的火器，疑似一人形兵器库。
见他进来，白羽吩咐道：“去步州城给那步涉一个教训。”
那人问道：“只是教训？”
“你要是能杀了他我也不介意。”
步涉对白羽有嫉妒之心，恨不得白羽落难，自己好去踩上一脚，最好将白羽踩死。
对步涉白羽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白羽见过步涉与泰西人之间的交易之后，他就对这个拿老百姓的命不当回事的家伙厌恶无比。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白羽认定一个道理：干掉一个恶人至少能拯救十个善人。
而像步涉那样草菅人命的权贵子弟，少他一个不知能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主公既然有命，凌振定取那步涉项上人头。”
那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步涉作为步千帆的独子定会有高手保护，若是正面对敌，确实难以击杀。但谁说干掉步涉就一定要刚正面的，偷袭打冷枪不会？
想当初征方腊时那包道丙纵然能断了武松兄弟一臂，遇上我凌振不也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秒杀了？
论到枪棒功夫，我凌振确实在梁山诸位兄弟中排不到前面，但要说杀人的本事，便是连武松，鲁达，李逵等三十六天罡中人也远不及我。
第八十三章 有刺客
作为步州城城主的独子，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的步涉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同时他的作息也极有规律。
上午蒙头大睡，中午吃过午饭后小憩一会，等养足精神了再处理他老子步千帆交予他的事。做完这些之后差不多天也就黑了下来，那时步涉便会精神抖擞的出门，直奔步州城内那个名为翠红楼的销金窟而去，在那里叫上几个姐儿，有情有趣的过上一整晚。
只要没有特别的事，这个作息周而复始，日日如此。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在出府门之前，一个护卫迟疑着问了一句：“少爷今日也要出府，是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步涉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得那护卫半边脸都红了。
“本少爷做事也是你能插嘴的？要不是念在你服侍了我好几年的份上，我现在就打死你。”
本来是要准备去过美好的夜生活，心情正好的步涉却在临出门时被人拦了一下，这让他心情大坏。
要不是步涉还有几分理智，知道步千帆派给他的护卫都是人才，也是自身安全的重要屏障，步涉可不会只是给一耳光喝骂一句就完事的。
区区下人也敢逆了他步家少爷的意思，让他心里不痛快，可不得要让他们用命来偿。
被打的护卫低着头不敢吭气，他在暗骂自己嘴贱。
那步涉要出门就让他出门呗，自己为什么要出于他的安全考虑劝阻于他，这下好了，挨了一巴掌还被骂了一句，简直不要太舒服。
另一个护卫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心中的滋味很是复杂。
大家都是护卫，而且又共事了那么久，两人的感情不错。见到同伴被打，另一人不免感同身受。
你步涉不就是有一个好爹么，若是没了步千帆，就凭你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哥们儿早就教你做人了，哪还容得你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的。
打骂了试图劝阻自己的护卫，撒了气之后的步涉照常出了步府，朝那翠红楼而去。
其实不用那护卫说，他当然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今天出门还真可能遇上事。
但步涉不在乎，或者准确的来说，他不以为然。
那白羽知道是我逼迫过三刀的人撤走又怎样，知道是我让城中的混混青皮们吓唬那些难民，逼这些难民去帮罗伯特和达尔文造教堂的又如何，莫非他还真敢报复不成。
这里是步州城，我爹步千帆是城主，在我家的地盘上你白羽纵然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报复我？
哼哼，我看你是没那个胆。
在步涉想来，白羽就算要撒气，顶天了也就找那两个泰西人去，根本不敢动他步涉。
上流阶层之间的明争暗斗有着自己的规则，谁要是敢破坏这个规则会遭到所有人的群起而攻之。
步涉笃定了白羽不敢那么做，他知道自己看似危险，实则安全得很。
“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纵然得到了家族部分资源的支持得以迈入仕途，他手里也没多少力量。他敢动我一根头发试试，看他还能不能在这步州待得住。”
临上马车之时，步涉还对那试图劝阻自己的护卫施了一记蔑视之眼，弄得那么护卫面红耳赤，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还得卑躬屈膝连声道歉，外加“公子说的是”“是小人目光短浅”等诸如此类的彩虹屁。
你明明是在尽责，明明是为他好，他却打了你，还嘲讽了你，而你却还得对他陪小心，这叫什么？
这就叫憋屈。
此情此景，别说是当事人了，哪怕另一个护卫心里也堵得不行。
我们是护卫怎么了，我们是下人又如何，你步涉就这么不拿我们当人？
太过分了。
可是，步涉要说了：“我就算过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能怎么样？
当然不能怎么样。
现实就是那么的无奈。
当步涉在翠红楼里搂着漂亮的小姐姐时，两个护卫却依旧如往日那般只能站在门口吹着凉凉的夜风。
“唉……”
挨打的护卫长长的叹了口气，里面包含了多少心酸。
另一个护卫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安慰他，而是冲他不断的使着眼色。
看到同伴如此反常，挨打的护卫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顺着同伴的暗示瞥了某个方向一眼。
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翠红楼外的某条街巷，由于夜色的关系，那白日里一览无遗的街巷阴暗难辨，除非有某些特殊的功法，又或者你实力够强，否则根本看不清楚。
即使这两个护卫是步千帆特意挑选出来的高手，也只能看到那条街巷内有个模糊的身影。
没挨打的护卫对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人要搞事的样子。”
那挨打的护卫下意识的想要有所动作，却在身体动起来之前停了下来。
“你看错了吧，应该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这两天被强行留在城内的难民可不少，这些人没地方住，露宿街头不很正常的事吗？”
挨打的护卫如此回应自己的同伴。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这样的回答能改变什么，但他依旧是这样说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同伴居然接受了他的说法，与他一道将目光挪了开去。
这就……轰！
还没等挨打的护卫将念头转完，那阴暗的街巷内有火光一闪，紧接着一声炸雷也似的爆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步涉所在的房间飞溅出无数破碎的木屑和被轰烂的零碎。
“有刺客！”
“保护公子！”
两个护卫反应了过来，只是他们此时顾不得去管那街巷内的人，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冲进屋子里确认步涉是否安全。
步涉趴在地上，身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护住了他。当两个护卫冲进来时，他一脸的茫然，明显是惊魂未定。
居然没把他弄死，辣鸡刺客一点也不给力。
见到步涉无事，两个护卫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不约而同的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
步涉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挨打的那护卫见了立刻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公子还请随我等速速回府。”
说完就向同伴施了个眼色，架着步涉快步离开。至于说追索刺客一事，我们不得先保证公子的安全嘛。
第八十四章 鄙视链
“凌振失败了。”
走入聚义厅的刘糖说的话让白羽从对识海中的知识参悟中退了出来，他缓缓睁开眼，问道：“失败？”
“步涉没有死。”
“意料中事。”
白羽没有感到意外。
那步涉是步千帆的独子，步千帆不可能没有为他安排守卫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只是步涉身边的护卫，还有某些珍贵的保命道具。
“凌振擅长攻击，哪怕以三品之身也能爆发出不逊于寻常五品的攻击来。五品级别的灵师放在步州是难以匹敌的绝顶高手，可放眼整个大晋，别说五品，哪怕是六品灵师距离绝顶高手也还差得远。步千帆身为步州城城主，以他的财力和地位，足以让他弄到可以抵挡凌振攻击的防具。”
诚然，白羽的一番推测合情合理，但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刘糖建言道：“珍贵的保命道具数量有限，不如让凌振再试一次。”
“没那个必要。”白羽否了这个建议，“让凌振停手吧，要对付那步涉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搭上自己一条命，这一次警告即可。”
凌振是明显的攻强守弱，一击不中即远遁千里才是他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否则若是被人发现了行踪，他会变得非常危险。
尤其是在步州城那样处处皆敌的环境里，白羽敢断定，凌振被发现了行踪之后几乎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
虽说降世的一百单八魔星即使战死也能在梁山复活，但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就算他们愿意白羽也不乐意，真当复活他们不需要耗费灵能？
白羽既然做了决定，刘糖自然不会再劝。她退出了聚义厅，找段景住传讯去了。
“既然主公叫我收手，那我便收手吧。”
步州城的一间民房内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接到传讯的凌振收起了一个长方体模样的黑色盒子，躺到床上和衣而睡。
以他的攻击力居然没能杀死步涉，实为奇耻大辱。
就步涉那个花花公子能让他凌振以暗杀的方式出手，那是真的看得起他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击，却偏偏没能要了步涉的命，凌振心中很是不甘。
在不甘之余他又有几分庆幸。
凌振虽然自忖实力足以自保，可若是那步涉的两个护卫在其遇袭的第一时间就分出一人来缠住他，他要脱身也不容易。
好在那两个护卫只顾着步涉的安全，没有进行搜索和追击，这才让他得以轻松脱身。
说到那两个护卫凌振不由暗暗奇怪，他确定而且肯定，他埋伏在那小巷里的时候，步涉的两个护卫是对自己有所察觉的。
也正是发现自己的行踪有暴露的危险，凌振才没有等待，选择了一个不是最佳的机会发起攻击。
要不然的话，即使步涉有保命的道具，凌振不说能将其斩杀，给他身上挂点彩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一次没能得手，以后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以前步涉认为没人敢破坏规则，自己的安全不是问题。可事实告诉他，真要惹恼了某些人，对方下起狠手来要的就是他步涉的小命。
相信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步涉绝不会再那么大意。
即使步涉不长记性，步千帆也不会由得他胡来。
其实何止是不让步涉胡来那么轻松，听闻步涉遭遇刺杀，差点丢了小命的步千帆火冒三丈。
他冲步涉吼道：“你这些天就给我在府里老老实实的待着，什么时候我同意你出去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出去。来人啊，给我看住少爷，他要是敢踏出府门半步，我要了你们的命。”
给步涉下了禁足令之后，步千帆不顾苦着一张脸的步涉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没到其他地方，而是径自回了书房。
关上房门之后，步千帆深吸了口气，平抑了心中激荡的情绪，这才说道：“犬子今日遭袭，敢问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你儿子做了什么你还不清楚？”
书架后传来的回答让步千帆忍不住面露惊容：“那白羽怎敢如此大胆，他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书架后的人反问道：“他要是胆子不大，他敢成立六扇门？朝廷想要收服江湖的努力从未停止，可三百年过去了，你见过谁成功的？那些失败者是什么下场他白羽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他都敢接下那差事，我可不认为他胆子小。”
“袭杀权贵子弟是破坏规则，他胆子未免太大了。”
步千帆还是很震惊。
破坏规则一时爽，但很快就得全家火葬场。
任何一项规则都会牵扯到圈子里的诸多大人物，有人想要破坏规则，就等于是在触犯这些大人物的底线，绝对会遭到反噬。
白羽出身上京白家，步千帆不认为他不懂这个道理，可他偏偏那么做了，不是有所恃便是个疯子。
可白羽是个疯子吗？
步千帆摇头，不是。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羽一定有足以保住其自身的手段。
“权贵子弟，你在说谁？”
书架后那人的话让步千帆恍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若步涉真是权贵子弟，那白羽自然是破坏了规则，会受到权贵圈子的排斥和打压。但在白羽这样的出身大晋中枢上京城，老子又是掌握朝臣们人事调动，天下官吏考绩的吏部侍郎，在这等人的眼中，区区一个边陲小城的城主之子算什么权贵子弟？
不过是个小官的儿子，而且还是个无官无职也无功名的白身，哪能与权贵子弟沾上边。
甚至不只步涉，就连步千帆都未必被那些上京城的贵公子们放在眼里。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步千帆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又松开，他叹了口气，回道：“我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这就是一条鄙视链，而他步千帆是鄙视链的底层。
“你别怨我说话不好听，我只是让你认清现实，免得你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来。”
“我省得，有劳大人费心。”
“你的事说完了，那就来说说我的事。”
步千帆立刻恭敬的半弯着腰：“大人请吩咐。”
“上次梅朗梅公公颁布圣命时我暗中观察过那白羽，更在事后暗查了他一番，倒是让我找到一个有趣的地方。”书架后的那人将声音凝成了一条线，只入步千帆之耳，“我要步州城附近那片弃婴之地的所有文档，越详细越好。记住了，此事只能经你之手，不得叫其他人知晓，若是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当心你步家满门的性命。”
第八十五章 以逸待劳
有的人欠揍，那就不要跟他客气。
该打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保管他不敢再惹你。
而有的人光是揍还不行，那只能震得住他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他脸不痛了，他又会跳出来的作妖。
对付前一种人很简单，打到服就行。而要对付后一种人，那就得多费心思了。
步州城的权贵们是哪一种人白羽还不好下结论，他需要时间观察。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人，相信有了步涉被刺杀一事，这些家伙都会老实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正是白羽所需要的。
“主公，根据机密署的弟兄传来的消息，已经有不少外乡人在步州城停留。看这些人的身形打扮，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的兵器，应该是岭南道的江湖人士。”
终于来了么。
白羽问刘糖：“这些江湖人的实力如何？”
“都是灵师，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一到三品的低阶灵师，四品的灵师有两个，更高品阶的灵师尚未发现。”
刘糖对白羽所说的都是以时迁，段景住等人负责的机密署经过再三确认后传回来的消息。
机密署说得神秘，其实就是原本的梁山魔星中掌管机密的那些人，他们的职责是打探消息，将任何白羽感兴趣的信息想方设法的挖出来，再将其整理之后放到白羽的案前。
以刘糖在原梁山军中的职位，机密署的情报本不应该过她的手。奈何此时白羽手上只有四位三十六天罡中人，其中神行太保戴宗还在外面奔走，刘糖也只有能者多劳了。
“等了这么些天，就等来了这么些货色？”
白羽忍不住摇头，边陲之地果然是边陲之地，稍微有点本事，稍微有点潜力的都去了中原腹地，剩下的也就小猫两三只。
“岭南道的江湖不给力啊。”
也就是那些江湖人士还远在步州城，距离白羽所在的梁山有着大半天的路程，不然被他们听到白羽如此评价岭南道的江湖人，他们非得跟白羽拼命不可。
“需要糖去解决他们吗，主公。”
刘糖跃跃欲试。
以她三品巅峰的战力，对付步州城内的江湖人她一点不带怕的。至于说那两位四品的灵师，刘糖亦是跃跃欲试。
想当初联手击杀白怀忠的时候，杨志和戴宗都刚过了正面，有了不错的发挥机会，只有她刘糖演了白怀忠一波。虽说最后是她斩下了白怀忠的首级，可那一战靠的不是实力，而是用的头脑。
并且还是白羽的头脑，刘糖只是白羽布局下的一颗棋子，让刘糖没痛快的战上一场不说，心里也有一分念头不通达。
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再战四品灵师，刘糖可不想放任机会从手中溜走。
“没必要那么着急，我们以逸待劳就好。”
白羽没有同意，刘糖要去会会那些江湖人，称量称量岭南道的江湖有几斤几两。这一点白羽能理解她的想法，可白羽不认为这需要她自己去步州城，在梁山等着那些江湖人过来就好。
这些闻讯而来的江湖人的目的不是其他，乃是白羽新建的六扇门。
既然他们是冲着白羽和六扇门来的，白羽不用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自己寻上门来。
以逸待劳，这个逸是白羽他们，劳则是那些试图对六扇门不利的江湖人。
此时的步州城就如刘糖所说的那样，确实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这些整日里不事生产，仗着一身超于常人的力量就以行侠仗义的名义四处浪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当他们大量聚集在步州城内时，城中的治安立马坏了起来。
各种乌七八糟的事多得让过三刀头疼，令过三刀恨不得抽出腰刀来给这些家伙一人来上三刀。
作为步州城的捕头，负有缉捕盗贼，维护治安之责的过三刀这几日来是被步州城的百姓们喷得最惨的人。
那些江湖人目无法纪，在城里酗酒斗殴，甚至还敢同官差掰手腕子，将整个步州城搅得乌烟瘴气，让不少城中居民深感不安。
这些民众不敢公开骂那些侠客大爷，只能把账记到过三刀头上，谁让你过三刀是负责这方面的官员，你拿了朝廷的俸禄却没把事办好，老百姓不骂你骂谁。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原本在步州口碑尚可的过三刀其名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败坏，按照这样的趋势走下去，怕是用不了半个月过三刀之名就会变得臭不可闻。
对此，过三刀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也是想了不少办法，更曾想过下重手惩戒那些闹事的家伙，换做平时他早那么做了，奈何现在聚在步州城的江湖人数量众多，过三刀不敢轻举妄动。
过三刀难受了，有人却很开心。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步州城城主的儿子，步千帆的独子步涉。
由于遭受了凌振的刺杀，被步千帆出于安全原因考虑而被禁足在步府内的步涉这几日来过得十分不好。
除了自己的作息时间被打乱之外，最让步涉无法接受的是夜里去不了翠红楼。
不能去翠红楼怎么享受那些青楼姐儿的服务，不能享受服务让步涉怎么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有些事一旦形成了习惯，它就很难戒除。
特别是那些奢侈的习惯，享受的乐趣，就更是令人欲罢不能。
步涉也想过派人去翠红楼接些人过来，让他即使被禁足在步府内也能好好的享受花天酒地的生活。
无奈的是，这步府现在还不是他做主。
能做得了主的步千帆虽说平时惯着他，但在关键时候步千帆可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去冒险。
是以步涉的要求并没有被通过。
非但如此，为了防止步涉私自出府，步千帆甚至还加派了更多的人手看着他，令得步涉好生郁闷。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步涉听到了好消息。
那过三刀被步州百姓给骂得好惨，并且原本的好名声也败坏了，步涉感觉自己的机会马上就要到来了。
一旦那过三刀在步州百姓间失了声望，自己的父亲步千帆一定会趁机让他步涉上位。到了那时候，他步涉就不再是一介白身，而是摇身一变，成功的迈入官场，开始走仕途。
想到这个，步涉又勉强稳住了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第八十六章 第一波
“这消息有意思。”
步州城内的情况是白羽当前关注的重点，对于那里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人呈现在白羽的案头。
连一些微小的动静都是如此，更不要说闹得满城皆知的大事了。
那过三刀的名声正一天天的败掉，仅靠他手里的捕快根本无法约束那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偏偏统领城卫军的高大强却视若无睹，一点也没有对过三刀施以援手的意思，这其中的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没有步千帆这位城主的授意，高大强怎么敢做得那么绝。
好歹他与过三刀也是同僚一场，多多少少都该做点样子才对。可高大强却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点也不怕过三刀与他撕破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高大强身后有更大的靠山在撑腰，而且这个靠山足以将过三刀吃得死死的。
过三刀是步州捕头的时候他与高大强是同僚，但若他不是了呢？
白羽看得很明白，步千帆是有意借题发挥，想将过三刀从当前的位置给拿下去。
“过三刀应该算是步千帆一系的吧，他就这么对自己人动手，不担心影响不好？”
对步千帆的行为白羽由于得到的信息太少，看不真切。好在这并不是他当前要关心的重点，白羽目前的重点是：步州城里的江湖人聚集得也不少了，这些人应该会有所行动。
白羽的六扇门虽然是个新衙门，可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官方的正式衙门，上六扇门砸场子就等于是在打朝廷的脸。
尽管不少聪明人已经通过朝廷把六扇门建在步州而不是立于上京城这一点猜出了朝廷对这个衙门的态度——要死死远点，不要溅我们一身血。但那毕竟是在与官府对着干，一个两个的人太少，江湖的大侠们还真不敢上。
只有，也唯有等人多了，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他们才敢真的动手。
恰好这些时日过去来到步州城的岭南道江湖人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之多，这个数量足以让他们胆气壮起来了。
如果白羽估计得没错，这些江湖人很快就会往梁山而来。
就算他们还想在步州城内逗留，步千帆也不会允许。
江湖上所谓的大侠们一掷千金，豪气得不行，试问，这些不事生产到处浪的家伙钱从哪里来？
不都是劫别人的富，接自己的贫？
哪怕偶尔有分给贫苦人家的，也没他们花掉的百分之一多。
这样的人你指望他们在步州城内把身上带的银子花光了后不去光顾城里的富户，甚至是一些有点小权利的小官小吏？
平民百姓的抱怨步千帆可以当听不见，甚至还能借此来给步千帆上眼药，但他必须掌握好分寸。这个分寸就是不能让这种事波及到权贵人家，要不然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风暴很快就会降临。”
尽管只是第一波。
最后一句白羽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念了一下。
刘糖很快退出了聚义厅。
白羽的命令颁布得非常及时，就在刘糖传达他的命令时，步州城内开始就有三三两两的江湖人携刀挎剑，成群结伙的往梁山而来。
这些时日里他们在步州城闹得很欢，按照他们的性子本想再闹腾些时日，可人步州城的城卫军不乐意。面对着成队的军队开始整肃城中秩序，招子放亮的江湖人知道人家要动真格的了，不识相离开的话就得面对城卫军的围捕。
“我们才不是怕了那些朝廷的狗奴才，大爷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劳什子六扇门来的。等爷爷们解决了那个叫什么羽的，再回来找你们算账。”
不只一个江湖人在离开了步州城，走到连城墙都只能隐约看到的地方后大声嚷嚷。以此来证明他们不是怂，而是分得清主次，先办正事要紧。
就这么一些歪瓜裂枣也敢上我梁山找事，真是不知死活……不对，应该叫自寻死路。
混在出城人潮中的凌振心中是满满是不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视。错非他的气息不弱，三品的实力在岭南道也算入了高手之列，早就有看不惯他的人过来找茬了。
说来白羽还得感谢那些选择了观望的名门大派，这些人才是江湖的主要力量，也是真正让大晋朝堂都为之忌惮的存在。若是他们选了一开始就参与进来，像凌振这么嚣张的家伙早被削了，哪还能容他鄙视这个鄙视那个。
“凌家哥哥，你这也太嚣张了，居然在敌人的阵营里明目张胆鄙视别人，就不怕被打么？”
凌振正走在路上，却听得道旁传来清脆的笑声。
也亏得他有意识的拉远了与其他人的距离，并且其他的江湖人也因为凌振太嚣张，怕凌振被雷劈的时候波及自己而刻意疏远了他，要不然这话肯定被别人听了去。
停下脚步，凌振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着赤红锦衣的女子骑着一匹大马朝自己缓缓行来。
那大马的马背上不说马鞍了，就连缰绳都没有一根，也不知这女子是如何保持在马背上的平稳而不摔下来的。
锦衣女子衣着赤红，她的坐骑也是浑身赤红，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发，一人一骑如燃烧的烈焰，还没靠近就让人生出被灼烧的错觉来。
凌振见了这女子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吕家小妹。”
那女子眼睛一瞪：“小妹？”
凌振毫不示弱的道：“七十二煞中我为排名第五十二的地轴星，你为第五十四的地佐星，难道我不能唤你吕芳一声小妹？”
这就很无奈了。
世人都清楚当初的梁山聚义中一百单八位头领排座次是有猫腻的，排在前面的未必厉害，排在后面的也不一定不是狠人。
个人的实力与座次可以说有关系，但也不能尽信。
但座次既然排了，谁前谁后也就那么定了下来，吕芳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选择接受。
“我说吕芳妹子，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得护着哥哥我点。”
骑在马背上的吕芳双手放在脑后，懒洋洋的模样分明完全没将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心上。
“一群乌合之众可有人能接得下我手中方天画戟一合？”
第八十七章 吕芳
“主公，机密署传来消息，凌振混在那些江湖人中正在回返。为了不出现意外，吕芳已前往接应于他。”
刘糖带来的消息让白羽哭笑不得，他问刘糖：“你确定吕芳是为了不让凌振出意外，而不是去替凌振制造意外？”
那些所谓的江湖豪侠是什么德性，通过他们这些天在步州城内的所作所为，白羽看得再是清楚不过。
目无法纪，任性胡为，做事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当然，人会说自己是放荡不羁，只求潇洒于天地间，不被任何律条规矩所管束。
但岂不闻绝对的自由带来的是大家都不自由。
他们倒是潇洒了，可曾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
“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这些人。”
白羽搓了搓下巴，吩咐刘糖：“再派些人去接应吕芳和凌振二人，要是我估计得没错，那些管不住自己的所谓豪侠们不用吕芳做任何事，他们自己都会去招惹吕芳。”
并非白羽杞人忧天，实在是吕芳过于高调。
一身赤红的锦衣，一看就知道是宝马的坐骑，且不说她的身材与容貌，单是那一股有别于寻常女子的巾帼英雄气，便足以让很多管不住自己的所谓侠士们垂涎欲滴。
希望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吧。
当白羽这么想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出事了。
原本就因为凌振的嚣张样而关注他的江湖人在多了个吕芳之后，投向他们的目光立刻多了数倍。
一个嚣张男，一个明显来头不小的红衣女子，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很快成为了焦点。
岭南道的江湖人搜遍了脑袋，也没找出有关于这两人的江湖传闻来。
难道他们不是我岭南道江湖上混的，而是外地的来客？
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是江湖人？
带着疑惑的江湖人在互相交换着信息，这里都是在岭南道道上混的，很多人都互相熟识。这些人私下里一讨论，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一男一女要么是外地人，要么干脆就不是江湖人。
于是乎，有人起了歪心思。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反正那一男一女都不是我们岭南道的自己人。既然不是自己人，为什么不干他一票？
那女人的坐骑可是一匹罕见的宝马，不说是自己拥有，就算换成钱也是好大一笔银子。
财帛已经动人心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美人，那就更令人把持不住。
心动不如行动，无法无天惯了的某些家伙们已经串联了起来，他们或图财，或图美色，开始有意识的朝凌振和吕芳靠过去，并且很默契的想要围住对方。
“一群渣滓。”
注意到了那些人的动静，更看到了某些人毫不掩饰的眼神，吕芳大怒。
也不知她从哪里取出的长弓，嗖嗖嗖的好几箭，只听得好几声惨叫响起，那几个眼神最放肆的家伙额头上插着一支箭，仰面栽倒。
看那利箭的箭头大半都没入进去，这些人明显是活不成了。
“好箭法！”
有人在远处赞道。
吕芳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背着长刀的男子站在远处。他刀未出鞘，明显是不想参与这里的战斗。
那些因为同伙被吕芳射杀而吓得纷纷后退的人恼怒的朝那男子看去，当看清楚这人是谁之后，他们又立刻把目光移了开去。
那男子虽然与他们同样在岭南道的道上混，可这人与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
男子是名门正派出身，守的是正道，讲的是规矩，与他们这些江湖草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后者做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有过烧杀掳掠的劣迹，怎么可能讲规矩，守正道？
大家都不是一路人了，甚至相看两厌，遇上了不打起来就算可以了，怎么能指望对方帮忙。
至于说对方赞了自己要下手的目标一句，看在他是四品高手的份上，我们就当没听见。
毕竟四品高手不好惹，要对凌振和吕芳动手的那些人里也就八个三品，哪怕他们人多势众，真打起来也未必是其对手。
那男子赞了一句之后便继续赶路，并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
见财起意，见色起意……等等，这类的事他混江湖的时候见得多了，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现在的麻木，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可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时的他。
行侠仗义？
江湖上的事那么多，也要我管得过来才行。
当个人与社会环境产生了冲突时，有人改变了世道，但更多的人只能被世道改变。
很明显，这男子属于后者。
当然，吕芳和凌振也没指望别人帮忙。严格说起来，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谁会指望敌人帮自己。
趁着那些人被自己几箭吓退的当口，吕芳再度拉开大弓，又是嗖嗖嗖的好几箭射出。
这一次那些人有了防备，而且由于他们之前的后退双方的距离拉得比之前远，吕芳再不能一箭一个目标。她射出九箭却只命中了三人，有六箭都未能建功。
“不要再让这娘们儿出箭了！”
有人在高喊。
他得到的不是同伙的回应，而是……嗵！
有炮击声炸响，那是来自凌振的攻击。
那个高喊的人成了凌振的目标，享受到了炮决的滋味。不只是他丢了性命，就连他身后的人也得到了同样的下场。
那实心的铁炮弹所过之处，人的血肉之躯是挨着即亡，擦着……也是亡。
效果很不错。
凌振暗暗点头，他轰天雷凌振攻击力堪比五品高手，区区三品哪能挡得住？
敢打我的注意，给你留个全尸算我输。
凌振一脸的凶狠。
他凌振就要在这里为自己正名，让那些江湖人看看，他有多凶残。
早在之前步州城刺杀步涉失败时憋着的那口气，他凌振就要在今天，在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江湖人身上讨回来。
“是火炮！”
“这人手里有火炮！”
“什么火炮，分明是灵器！”
“这人是个灵师，而且他手里还有灵器火炮！”
让凌振意外的是，他的一炮没能吓住人，反倒让那些江湖人眼光炽热起来。
第八十八章 口径就是正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古人云：财不露白。
这是源自生活的至理名言。
把凌振的轰天雷当作了灵器，那些人是既眼馋又眼红。
他们就说为什么凌振这个家伙敢那么嚣张，原来是仗着自己有件强力的灵器。
看着那些被凌振杀死的人，这些人心里的贪婪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凌振与那人同为三品灵师，后者却连凌振一击也接不下，直接就被当场打死，还累及了身后的人，可想而知那轰天雷的攻击有多凌厉。
如此强大的灵器放在其他人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也只有落在自己手里方是正理。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这样的心理，甚至于还有几个原本只是在一旁看个热闹的人也挪动脚步，加入到了对凌振和吕芳的包围中来。
“哈，凌家哥哥，他们对你的宝贝眼热得很呢。”
吕芳一点也没有被包围者的自觉，反而还在与凌振说笑。
她的镇定源自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虽敌众我寡，然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可惧！
那些一品和二品的完全没被吕芳放在眼里，也只有那几个三品的才能让吕芳正眼一看。
凌振哈哈一笑，说道：“这些人倒也识货，知道他凌爷爷的厉害。既如此，我就给他们看个大宝贝。”
话刚说完，凌振身后就有一个庞然大物浮现，那黑洞洞的炮口比人头还大，如择人而噬的魔鬼，看得人心也慌，胆也寒。
“大家并肩子上啊！”
“不能让他再开炮了。”
“宰了这对狗男女！”
其他的吕芳能忍，她可以当作犬吠，但最后一句吕芳忍不了。
那个说狗男女的站出来，我保证不给你留全尸。
目光锁定一人，吕芳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中她一人一骑化作一道赤红闪电直取目标。
冲锋途中，一柄通体如红玉的方天画戟出现吕芳手中，又在她的挥舞下刮起了一道红色的旋风。
但凡挡在吕芳冲锋路上的江湖人，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视野就被那一抹赤红所充斥。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后，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正飞在天上，并且视线还在不停的旋转，转得他们头晕，眼皮也不知为何沉重的不行。
地上怎么有那么多断成两截的残躯？
当脑中浮现出最后一个念头时，他们已经扛不住那眩晕和无尽的睡意，进入了永恒的长眠。
吕芳一路杀过去，方天画戟之下正如她之前所说，没有一合之敌。
说出口的话若是做不到那是吹牛，要是实现了便是真牛。
障碍被轻松清除，可目标却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吕芳的目标乃是围攻他们的江湖人中那仅有的几个三品高手之一，面对吕芳的攻击，这人可不像他的同伙那样连反应都做不到。
见那方天画戟的月牙刃如一弯新月般砍将过来，这人抽出长剑往头上一封。一招如封似闭使得不见破绽，可知是下了功夫的。
但，这又怎么样。
戟落，剑折。
武器的品质不够就是这么的悲哀，明明你防到位了，却因为武器差了对方一筹而使得成功的封挡变成自己的败招。
那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佩剑竟然那么干错利落的被斩断，在吕芳的方天画戟下它比一根枯树枝也好不了多少。
措不及防下，那人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月牙刃从头顶劈下直划过胸膛。
我好不甘心！
感觉自己死得很冤的这人在吕芳策马而过后翻身倒地，喷溅而出的鲜血将地面染红了好大一片。
又一个三品高手被杀，这让不少人看得心惊，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退缩。
在这些人看来，前两个三品高手之所以被杀并非他们的实力不济，而是凌振的出其不意和吕芳仗了兵器之利。有了这两位用生命做出的试探，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只要小心在意，当不至重蹈覆辙。
我们人还多，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不用担心，胜负没悬念的。
正这么安慰自己，为自己鼓劲的人耳边突的响起一声惊雷，震得他们耳根都生疼，一时半刻的竟陷入了失聪的状态。
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回过神来，活着的人四处张望，却只见以凌振的轰天雷的炮口作为中心点，他们的包围圈有好大一个扇形面积内再无一个活人。
准确的来说，其实是没有一个完整的人。
凌振一炮干掉了超过二十人，那里面甚至包括了两个三品高手。
“口径就是正义！”
尽管气喘吁吁，尽管一炮之后身体仿佛被掏空，连行走都困难，只能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但凌振看向那些人的眼神依旧是满满的蔑视。
换做之前，别人看他如此只会把他当作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之辈，但在此刻，那些人可不做此想。
高手就该有高手的骄傲，强者如此做派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你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凌振那一炮是真把人给吓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一炮过去，二十来号人都成碎片了，那手啊脚啊的如节操一般碎了一地，即使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江湖人士也忍不住那喷薄而出的呕吐欲。
“呕！”
有人吐了。
他的发声如拉响了某个信号，一群人跟着哇哇大吐。
他们在吐，吕芳可不会停手。
一道赤色闪电从人群中掠过，方天画戟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又是十好几号人被斩杀。
这一次从步州城出来的江湖人也不过将将过百之数，经过吕芳和凌振这么一杀，折损了三分之一还多。
不过死掉的大多是底层的江湖人，实力强点的也就那四个三品高手。
要说对这一批江湖人总体实力上的削弱，那确实是有，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心生退意。
真正的强敌依旧是那两位四品灵师。
被吕芳和凌振这一通好杀，剩下的敌人都被杀得心胆俱寒，他们不敢再分散，开始抱团。
见对方已经聚在一起，吕芳有心再冲阵，可她看了一眼凌振后最终还是没那么做。当战马从凌振身旁驰过时，吕芳伸手将凌振拉上马背，策马扬长而去。
逐渐远去的清脆笑声如一记记小刀，扎得对方好生难受。
第八十九章 小温侯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在厅外消失。
吕芳一手拽着凌振，大步迈入聚义厅。
见白羽的目光看过来，她一抱拳，说道：“吕芳幸不辱命，已接得凌家哥哥回来。”
本来就因为开过大后陷入虚弱，走路都踉跄的凌振好容易见到白羽，正当他心中一宽，却不想吕芳抱拳时手上微微用力将他向前一带，凌振便扑腾一下给白羽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妹子，你也太刁了。
凌振心中郁闷，却也发作不得。他清楚吕芳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看他出糗而已。
偏那白羽也是配合，明知道凌振被吕芳给整蛊了，他还在努力配合。
“凌振你无需如此行此大礼。”
听到白羽说这话，凌振心中的郁闷更增三分。
他可不信白羽看不出来自己被吕芳给整蛊了，可他能说什么，难道说他凌振此时就是一个软脚虾不成？
他轰天雷凌振也是要面子的。
所以凌振只能涨红着脸回道：“主公记挂着凌振，振无以为报，只能以此表达心中感激。”
白羽看了凌振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凌振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两个人在说话时可没见到，那吕芳和刘糖正眉来眼去，两女看向此时颇为狼狈的凌振脸上皆有戏谑之色。
“你有心了。”
白羽先是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凌振的话，没有让后者太难堪。之后才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休息。”
有吕芳在凌振倒也不担心没人向白羽汇报消息，他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来，步伐踉跄的退了出去。
其间吕芳倒也是想要扶他，不过凌振留住了自己最后的倔强，并没有让其他人搭手。
等到凌振退出聚义厅后，白羽这才将视线落到吕芳身上。他狠狠的瞪了吕芳一眼，斥责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回事，私自去接应凌振，你就不知道危险？”
危险？
吕芳就呵呵了，她回道：“就那些土鸡瓦狗也能留得住我？”
不是吕芳看不起这岭南道上的江湖人，实在是与她交手的人太废物。她都还没出力就轻松杀死对方好些人，其中更有一位与她同品阶的三品灵师。
被吕芳顶了一句，白羽倒也不生气，他平静的说道：“说说吧，那些江湖人实力如何。”
“不值一提。”
吕芳直接说出了自己对那些人的评价。
没等白羽再问，她接着解释道：“这一波来的百十来人都是没脑子的炮灰，他们的实力太弱了。他们绝大多数都只是江湖中的底层人物，没什么名气，更没有实力。哪怕其中有三品灵师，实力也并不强。”
一品灵师和二品灵师白羽并不关心，灵师的每一个品阶差都如同一道天堑，一二品的灵师已经对白羽造不成威胁。
当然，这里说的是绝大多数人，并不包括极少数的可以越阶而战的天才和妖孽。
但对三品灵师白羽可不会掉以轻心，他听吕芳如此评价对方，便示意吕芳：“仔细说说。”
“主公，我去接应凌家哥哥的时候与他们中的不少人动了手，我观这些江湖人里的三品灵师虽然有三品的境界，却没有真正的三品灵师的实力。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些人并没有相对应的功法和武技，他们能到三品灵师不过是靠着时间堆出来的。”
同样的三品灵师，一个有武技有功法的灵师绝对要强于那些没有的，而且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别看吕芳她们这么厉害就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灵师都厉害。
实际上，除非是出身世家大族，又或者是投身于大家族，否则功法和武技会成为灵师最头疼的问题，也是最大的短板。
在江湖上混迹的游侠们讲究的是潇洒，要的是自由，他们觉得自己一个人过着没有管束的生活是最理想的状态，可不愿意自己找个人管着自己，更不想对那些高门大阀低头，成为世家大族的狗。
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中的侠客们有好大一部分人看着过得逍遥，实则心中极是苦闷。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缺功法，缺武技。
许多人纵然天赋不错，却因为没有好的功法而进境迟缓，没有好的武技而战力配不上他们的品阶。
遍数整个江湖，除了那些名门大派以及有着传承的隐世门派之外，其他的江湖人在个人实力上只会被世家大族出身的同品阶灵师碾压。
关于这一点，从吕芳和凌振之前与那些江湖人的交手，再到他们从容退走对方却无可奈何便能窥见一二。
“底层的江湖人不足为虑，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江湖大派，他们才是让朝廷忌惮的存在。如果算上不为人知的隐世门派的话，江湖的势力确实足以同朝堂相抗衡。”
白羽搓了搓下巴，吕芳和凌振已经帮他试探出了这打头阵的第一波江湖人的底细，让白羽知道这一波其实算不得事，但这并没有让白羽就此轻视对手。
六扇门建立之后的第一仗必须要胜，而且要胜得漂亮，得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手，如此方能起到震慑作用。在这一战中，白羽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毕竟哪怕是炮灰，里面也是有着精英存在的。
那两个四品的灵师才是真正的硬茬子。
如果白羽猜的没错，这两人绝对与某些江湖大派有所关联，这一波真正的考验就落在这两位四品灵师身上。
“吩咐下去，让魏定国负责火器。”
白羽冲刘糖吩咐了一句，后者领命了退了下去。
火器在这个世界还没得到应有的重视，至少在大晋是如此。尽管火器的威力不小，可装填弹药的极度麻烦和射速远不如弓弩快，以及铸造工艺限制了它的发展，使得成建制的火器部队并未出现。
白羽就要打破这个，让这个世界的人开开眼，知道热兵器的厉害。
数遍手下的降世魔星，要论玩火器，除了轰天雷凌振之外，也就神火将魏定国在行了。
“主公，杀鸡焉用牛刀，凭他们也配让我们用火器？”
吕芳见了主动请战：“待末将点齐兵马，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两个四品灵师你接不下来。”
白羽不打算让吕芳去冒险，毕竟这位只是小温侯，而不是温侯。越阶而战，并且还是一打二，白羽不认为吕芳能有胜算。
“当然你说的也对，小鱼小虾确实不配让我动用火器。你去找郭盛，我允你二人各领一队人马出击，于半途截杀来犯之敌。”
“末将得令！”
第九十章 人仰马不翻
当江湖客们能看到在他们视野尽头那矗立于地平线上的梁山时，他们脚下踩着的已是一片片被烧荒过没几日，正在开垦又或者已经开垦完成的土地。
让荒地便良田，于国于民来说都是好事。
良田多了才能产出更多的粮食，良田多了才会需要更多人来耕种。
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们巴不得开垦出的田地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都有机会留下来，才都能找到安身之处，才会有田可种。而只有有田种了，他们才能得到稳定的粮食来源，不至于过上颠沛流离，不知何时就会死在路边的日子。
对安稳日子的失而复得，让他们愈发懂得珍惜，愈发感念白羽的恩德，而得而复失则是他们绝对不愿面对的。
是以，哪怕心中惧怕，见有江湖客携刀挎剑而来，明显不怀好意，受雇于白羽的难民们纵然不敢与那些江湖客动手，却也聚在远处看着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仇视，一些胆子大的更是在嘴里小声的咒骂着。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越是缺什么，他们就越是在意什么。
这一波江湖客都是岭南道江湖中的底层人物，尽管他们平时过得自以为很潇洒，行为也放荡不羁，然而他们的内心却有着外人所不知的苦闷与自卑。
苦闷来自于他们实力太弱，几乎是见人就得跪，跪得多了人自然就变得自卑起来。
平时这种自卑都被他们用假装强大的面具给掩饰了起来，在面对普通百姓时他们的张牙舞爪，他们的嚣张蛮横，都是为了寻找一种强大感来满足他们的内心。
就他们平时所见，平头老百姓们见了他们这些江湖客哪个不是低眉顺目，连呼吸都陪着小心，生怕惹恼了他们。
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连乞丐都不如的破泥腿子们居然敢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们，这是不想活了啊。
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的江湖客们拍打着武器，嘴里喝骂着，更有人武器出了鞘，那明晃晃的刀剑吓得远处的难民们脸色苍白，脚下不自禁的往后退去。
看到他们的反应，江湖客们哈哈大笑。
“狗一般的泥腿子也敢冲我们龇牙，连自己算个什么东西都整不明白了，呸！”
喝骂，讥笑，还有那指指点点，江湖客们肆无忌惮的羞辱着难民，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这种情况是个有血性的人都忍不了，即便是有那明晃晃的刀剑在威胁，依旧有人红着眼想要冲过去。
不过他们明显没有机会，因为白羽不会允许自己招来的劳动力就那么莽上去送人头。
隆隆的马蹄声突的响起，大地在这如闷雷滚过的震颤下颤抖着。
有经验的江湖客面色大变，而没有经验的则是脸现茫然之色。
“有大队的骑兵，都小心点。”
江湖客中有人在呼喊，示意同伴们小心，也有人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一片刚被烧荒过的土地上，并没有森林之类的地方来做他们的藏身之所。
这还只是失望，绝望的还在后面。
被难民们卖力开垦过的土地一马平川，连可供借用的地势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空旷的平原地形面对骑兵的冲击。
再没常识的人也知道在平原遭遇骑兵冲击会是个什么结果，前一刻还在讥笑别人，将别人的尊严扔在脚下踩的江湖客们白了脸，慌了神。
之前笑得有欢乐，现在哭得就有多惨烈，现世报来得就是这么快。
“杀！”
全力冲锋的骑兵速度极快，江湖客们感觉自己前一刻才发现对方，等到他们准备做出反应时对方就已经冲到了近前来。
于是，人仰马不翻。
骑兵割麦子一般收割着人头，一个又一个的江湖客倒了下去，那些只有一品灵师实力的江湖客仅仅一个冲锋就死了个干净。
剩下的二三品的江湖客惊魂普定之后立刻选择了抱团，他们背靠着背，防备着在四周游走的骑兵。
一个三品灵师大喊：“哪来的骑兵，难道是斜阳关守军？”
他身旁的另一个三品灵师则道：“不是，斜阳关的守军穿的是朝廷的制式盔甲，与他们的不一样。”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来研究这个，看来我给你们的压力还不够。
吕芳轻喝一声，战马驮着她如一团火云，直袭那两个说话的三品灵师。
同样是三品灵师，吕芳以一敌二完全不是问题。
之前她在接应凌振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江湖客们的功法和武技很少有跟上境界的，大多是三品灵师在用二品甚至是一品的功法与武技。别说一打二了，一打四吕芳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吕芳一冲，她率领的骑兵也跟着冲。
领着另一队骑兵的郭盛见了也不迟疑，跟着发起了冲锋。
别看江湖客的单兵战力远超吕芳和郭盛，然而前者是习惯了单打独斗的江湖人，哪怕有干群仗的经验也不过是小范围的斗殴罢了。而吕芳和郭盛率领的是军队，是曾经跟着他们征辽国平江南的梁山军，论到作战双方没得比。
军队打江湖客，数量越多优势越大。
一个士兵不是一个江湖客的对手，十个士兵依旧不是十个江湖客的对手，但五十个士兵就能与五十个江湖客杀得难解难分，若是数量上了一百个，没有超级高手的话江湖客只有被碾压的份。
江湖客们感觉异常的憋屈，说到三品灵师，对方只有吕芳和郭盛二人，而他们这边有七人。哪怕不看三品灵师，只说其他人的话，江湖客们也有二十来位二品灵师，而对手却是连品阶都未入的普通军汉。
以江湖客的经验，无论怎么都该是他们压着对方，而不是对方压着他们打。
江湖客们就不明白了，他们走江湖积累起来的经验怎么到了这里就反过来了呢。
“一群蠢货。”
某个背着长刀的男子远远的绕过了这片战场，与那些底层江湖客出身不一样的他哪怕有四品的实力也不敢兴起挑战两队骑兵的念头。
成建制的军队有多可怕底层的江湖客不知道，名门大派的子弟能不清楚？
与他采取同样动作的还有另一位四品灵师，可见能取得一定成就的不会有真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