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三天的时间能有什么变化?
换做其他时候或许什么都不会有,但在这个时间段足够白羽借助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心法由一品灵师晋升为二品灵师。
若是让灵能缓慢的自然增长,一品灵师要晋升为二品少说也得一年,而白羽却只用了十来日,这就是有功法的好处。
十来天与一年,差距不要太大。
白羽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武功秘籍千般算计,弄出无数恩怨情仇来了。
不是人吃饱了没事干,而是有功法和没功法的在效率上有天壤之别。
“可惜我只有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功法,在我突破到二品灵师之后它的作用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白羽叹了口气,千万不要以为灵师的升品只是灵能在量上的增多,一开始白羽也以为是这样,可真正等他升到二品灵师之后他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灵能达到一百点之后,在灵能的质上会产生变化,也就是说,二品灵师的灵能在质上要比一品灵师高一个档次。
就拿现在的白羽来说,同样是他,一百点灵能的他比得上十个九十九点灵能的自己。
一点灵能之差,一个品阶的差距,实力便拉大了十倍。而且这还是低阶灵师,到了中高阶之后差距会更明显。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多的那一点灵能突破了量变引发质变的临界点,从而让灵师的灵能有了一个量变引起质变的变化。
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一层功法只能对质变前的灵能有效果,二品灵师的灵能质变之后,它虽然没到完全失效的地步,却也比自然增长快不了多少。
第二层功法要怎么得到,这是白羽当前所要面对的问题。
去五莲教抢?
那必须得正好遇上一个拥有第二层地上天国念功功法的人,并且对方还只能是二品灵师才行。若是高于这个实力,白羽几乎不可能成功。
灵师每升一品,不只是量上增多,质上也会进化。除非对方太过轻敌,否则低品阶的灵师根本赢不了高品阶的灵师。
越品阶的战斗绝非想的那般容易。
“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揉了揉眉心,白羽试图舒缓自己因为炼假成真时的消耗所带来的不适。
哪怕已经晋升为二品灵师,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实力还很弱小。毕竟有了借助天地之灵绘制的第一书页珠玉在前,他的眼界被拔得太高,以至于他目前的实力很难匹配得上。
其实白羽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太对,可他并不想纠正,他始终认为有高要求才会有前进的动力,才能让自己冲得更快,跑得更远。即使一开始会被人说成眼高手低,只要他能朝着目标不懈努力,一直接近目标,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以前所有的嘲讽都会转化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赞美。
然而,路终究是要一步步的去走,其中的坎坷也需要一个个去面对。
“少爷,主家来信了。”
多日不见的白禄现了身,看到他的时候白羽就知道自己在步州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白禄貌似恭敬的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
这信的出处并非别处,正是上京白家。
上京的那位便宜老子白侍郎大人话还是说得很漂亮,先是慰问了白羽,让他不必担忧,白家有一定会让五莲教为刺杀他的事付出代价。随后话锋一转,说白羽还在游学期,正当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且步州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让他不宜久留,应当速速启程,继续他的游学之旅。
当然,为了安慰白羽,这位侍郎大人还特意让白禄为他准备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路上的盘缠。
晋国的平民,以三口之家来算,一年未必能挣上三两银子,白侍郎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呢。
只是,白羽记得自己的那位大哥,白家的嫡长子每月光是在上京与诸多士人正常的来往交谊花费都在五千两以上,更别提其他的消耗。
我在步州几次遇险,命都差点没了,你就给个一千两把我打发了,两厢一对比,还真是一言难尽。
心中不住冷笑,白羽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封建时代的嫡庶有别。
嫡子才是儿子,庶子……那是什么?
弹了弹信笺,白羽招了招手,那白禄可比白寿聪明,立刻将一千两的银票奉上。可他没想到的,白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少了。”
听到白羽这话,白寿为之愕然。
“听不懂?”白羽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在步州四次遇险,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交代,一千两就想让我走?”
听到白羽说四次遇险的时候,白禄呼吸为之一滞。
“少爷,这是老爷的意思,小人……”
白羽没理他说什么,插言打断:“四万两。”
一下提价四十倍,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少爷。
白禄很想这么说,但他不敢。
纵然白羽在主家不受待见,他终究是主,作为仆人的白禄可不敢有丝毫冒犯。他只能苦着脸道:“府中财物不能私自调用,这是规矩。”
“我家的什么规矩要你来告诉我?五万两。”
“少爷,小人真的不能……”
“六万。”
“少爷,你这是在为难小人。”
“七万。”
自己越解释,白羽开价却越来越高,白禄索性闭口不言。
他不说话,白羽也不理他,闭目休息起来。
就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要让我走?
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除非加钱。
耗时间白羽并不担心,他坐着,甚至还能躺着,白禄却只能站着,谁更吃亏一目了然。
情况如何白禄当然看得明白,可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于是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耗了下去,直到一刻钟后有人来将之打破。
接到白禄去接触白羽的消息之后,白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刚进来就看到白羽一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好似心情十分愉悦,而白禄就站在白羽身旁,低眉垂目,好一副奴才相。
白寿立马就急了。
好你个白禄,本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会抱大腿,没想到年过花甲的你居然也这么做。
你不要个脸。
我白寿看不起你。
呸!
舔(忠)狗(仆)有我一个就够了。
白寿刚出现,白禄就开口道:“少爷,不是小人不奉命,实在是八万两银子超过小人权限甚多。”
还有给钱的主动加价的,什么操作?
白羽诧异的睁开眼,看到快步上前的白寿后他悟了。
这老东西不是好银呐!
第十七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禄确实不是好人,白羽要揭穿他吗?
大可不必。
再怎么说人白禄也帮忙多喊了一万两银子,这操作妥妥的就是冲人性弱点去的。不巧的是,白羽正好被他弱点击破。
当然,这也得白羽愿意才行,否则白禄的谋算根本行不通。
听到白禄所说的话,白寿心中一喜。
这老东西还是那么顽固不化,死守着规矩不放。不知道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么,你这样是会得罪二公子的。看看我,我的做法就不一样。
“白禄,你知道自己是在同谁说话?”
白寿来了,他气势汹汹的来了。
哪怕被人直呼姓名白禄也没有动怒,他看都没看白寿,只是盯着白羽。
被人无视的滋味很不好受,重重挥出的一拳像是打在空气中,不但没能伤到人,反而把自己弄得很难受。白寿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他对白羽说道:“少爷别听白禄胡言,他身为步州二管事,拥有三万两银钱调用之权。这还是寻常时候,若是非常时期十万两银子的生意也归他做主。”
这是要告刁状啊。
让白寿失望的是,白羽没理会这一茬,他只是问道:“那你呢,白寿。”
“五万银钱之内小人有调用之权。”说着,白寿又道,“少爷若是急用,小人当尽全力。”
“如此甚好。”
面带微笑的看着白寿,白羽道了句好便不再说话。白寿看懂了他的意思,连忙道:“少爷稍待,小人这就去办。”
临离开时,白寿还对白禄怒哼道:“白禄,少爷为主,我等为仆,你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从来只有白禄和白福为难他,尚是第一次能正大光明的冲白禄发脾气的白寿感觉犹如三伏天饮下一碗冰水,那叫一个凉爽。心情大好的白寿只觉自己头也昂了,胸也挺了,气也足了,好日就要到来了。浑身轻飘飘的,骨头都仿佛轻了好几两,如同置身云端,比去翠红楼享受了一番步州风情还要舒爽。
白禄那老东西不识趣,这次定会恶了少爷,我白寿要出头了。
目送白寿脚步轻快的离去,白羽摇摇头,叹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能成为这步州的三管事了。”
之前白羽就疑惑过,不太聪明的白寿凭什么能当上管事,这下他有了答案。
有的时候你就必须有一个足够蠢的副手,需要扛雷的时候才会有合适的人选。
白禄恢复了低眉垂目的姿态,也不接白羽的话。
只是他心中少不了腹诽:你白羽能耐,那你不要配合我呀,大家一起挖的坑,装什么好人。
“白二管家,你这是打了个信息差啊。”
如果白羽猜得没错,那上京城有来信的消息被白禄封锁了,白寿并未得知,甚至这步州白府除了白禄之外也无人知晓。
既然连上京来了消息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消息的内容了。
以白禄的能力,他不想让白寿知道的,白寿还真就得被蒙在鼓里。
也正是因为没弄清楚上京白家对白羽的态度,白寿才会把白羽视为大腿。要不然的话,以白寿的秉性,虽不敢落井下石,却也会当场翻了他的狗脸。
白羽敢打包票,若是自己把事情告诉白寿,自己休想从这步州白府得到一两银子,而且最大的阻力也不会是白禄,反而是白寿。
那些在你得势的时候靠过来,越是吹捧你的人,当他认为你失势的时候踩你就越狠。
无论白禄还是白羽,白寿在他们眼中都只是个工具人,当工具人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之后,他的价值便不存在了。没有价值的工具人会如何,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不过工具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人心这种东西跟事情不一样,事情是可以计算准确的,但人心不能。
白寿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时辰,如此长的时间很明显是超出了白禄的预料,这让白禄心中不安。
很快,这不安就得到了证实。
当白寿满面红光的再度出现在自己视线内时,白禄看到其手里那叠厚厚的银票,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厚度明显不对劲。
一伸手,白禄就要把那叠银票夺过来。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身手不够敏捷,加上白寿一直在注意着他,是以被白寿给躲了过去。
绕开白禄,白寿快步走到白羽的另一侧,谄笑着将那叠银票奉上,嘴里还邀功道:“少爷,这是十五万两。”
猜测得到了证实,白禄心中咯噔一下,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没想到白寿竟如此大胆,实在该死。
白寿的权限最多也就五万两,多出的那十万两是哪里来的白禄脑子一转,立马就能想明白。
整个步州白府,除了他白禄有那权限之外,也只有白福有那么大的权限了。
虽然白福在之前已经死去,可在上京传回消息之前他步州大管家的身份依旧还在。
原本在上京白家发来的信笺中已经除了白福的身份,消了白福的权限,却因为白禄要算计白寿因此并未将其公布。白禄想打个信息差,却不想白寿歪打正着,反手就是一个时间差。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禄算是亲身体会了一番,那是真的痛。
白禄痛,白羽却很快乐。
他可不管那么多,先接过银票,揣进自己兜里,之后才问了原委。得知情况之后,确实与白禄所想差不多,白寿之所以会花费一个时辰之久,也是因为他要调用的金额过大。
其实之所以白寿能拿到这么多钱,关键还在白禄身上。
是他要算计白寿,这才发了话,让今日府内各处都尽量顺着白寿。然而白禄没想到的是,白寿太敢想,也太敢做。府内的人纵然心生疑虑,却迟迟没得到白禄的消息,也只能照着之前的吩咐办事。
看到白羽将那叠银票放入怀中,白禄纵然知道拿回来的希望渺茫,却兀自不死心的道:“二少爷,你可要想好。”
数目这么大一笔钱被白羽拿走,上京白家会有怎样的反应,白侍郎的雷霆震怒白羽能否接得住,那都是必须考虑的。白羽真把这钱拿走,后果会非常严重。
“速去为我准备车驾。”先是支走了白寿,白羽这才对白禄说道,“十五万两,我那大哥在上京一年的开销大约也就这个数,当真是好大一笔钱财。白禄,你说说看,我若是待在白家,做一个不受待见的婢生子,穷我一生能不能从白家拿到这么钱?”
白禄眼睛一亮,他发现这似乎还真不是一件坏事。
原本他还想着使点手段在白羽离开步州时截住他,将这笔钱拿回来,现在白禄不想这么做了。
“二少爷,小人会将此事详细报于主家。”
在详细二字上白禄加重了语气。
“随你。”白羽一面朝外走去,一面说道,“替我给侍郎大人带句话:江湖路远,不说再见。”
第十八章 江湖路远,不说再见
白羽是什么样的人?
他可是连这次穿越都拒绝的人,让他学某些穿越者那样玩宅斗他可不乐意。
有妙笔生花和炼假成真两大能力在手,白羽有自信无论走到哪都能挣得立足之地,何必非要在白府这棵树上吊死。与其在白家受尽白眼,不招人待见,还不如自立门户,不用看别人的眼色,活得舒心自在。
树挪死,人挪活,你上京白家不待见我,我还不伺候了。
走出这个大门,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白禄跟在白羽身后,一路上沉默不言,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白羽会那么做,为什么白羽敢那么做。
要知道这可是白家,便是在上京城那权贵云集之地也能说得上话。整个晋国多少人打破了头都想与上京白家扯上关系,白羽为什么就不珍惜,他莫非是个傻的不成?
说白羽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白禄才想不通。他第一次发现白羽这位地位尴尬,即使在白家内部也刻意淡化其存在感的二少爷行事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难怪主母会对他心生忌惮,甚至……咳咳,原来不只是因为他是白家年轻一辈中唯二成年的男子,而老爷其他的孩子要成年最快的那个还得七年之后,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他的难以琢磨上。
在府门前有一辆备好的车驾,白羽看到了熟人,那车夫正是那日送自己来府上之人。
这家伙是个高手,属于白家隐在暗中的力量,只不知他是几品。
心中转着念头,白羽脚下并未停步,他迈出白府大门,一个纵身就上了车驾,入了马车车厢。
白寿见了正要跟着上去,却不想身后伸来一只手,将他给拽了回来。
“干什么,快给我松开!听到没有,给我松开。”
回过头一看,见是一个白府的家丁,白寿出离愤怒了。
你一个家丁敢拽我三管事,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还是认为我白寿没有脾气,治不了你们?
居然敢打扰我的抱大腿计划,谁给你的胆子!
然而,白寿很快就叫嚣不起来了。另一个家丁在白禄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立刻蹿上前两步,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抽得白寿耳鸣眼花,好半天不能言语。
等到白寿察觉到不对劲时,那位抽了他两巴掌的家丁已经拉开了架势,左右手开弓,耳刮子抽得飞起。
啪啪啪的一顿好打,白寿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但这还不是主要的,让白寿绝望的是,白羽乘坐的马车就在他挨耳光的时候施施然的走了。
少爷居然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吧,他一定是没注意到我,一定是的,我那么忠心,他不可能不看顾我。
处在绝望中的人总是想着会有希望,哪怕后者再渺茫,他也愿意自己欺骗自己。
白寿在自欺,白禄可不管他,见白寿已经被打得不能言语,嘴里只能发出哼哼的呻吟,他抬了抬手,示意家丁们把这家伙拖下去看管起来。
“在主家来人之前别让他乱说话。”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白寿在之后的日子里吃尽了苦头。
白府门前的这一出大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大家都对自己看到的疑惑不解并议论纷纷时,却有一双特别的目光在关注着白羽所乘坐的马车。
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白寿和白禄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关心,白羽的行踪才是他来此监视的目的。
白府的少爷又一次出府了,并且看其模样似是要远行,我得赶快把消息禀报舵主。
这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离去的身影。白禄的目光从这人的背影一扫而过,似是发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觉察到,他冲张望的人群呵斥道:“都散了,别看了。”
“他帮了你那么一大忙,你就这么绝情?”
马车刚行出步州城的城门,车夫就开了口。这让白羽稍感意外之余,心中也生出了一分警惕。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
“工具人……”
车夫念叨了一遍,沉默了下去。
看起来刚才的疑问只是随口而发,并没有深意的样子,但白羽并不敢有丝毫放松,事关他自身的安全,他可不会大意。
马车在路上行驶,由于减震系统实在糟糕,车厢中的白羽再一次被晃得昏昏欲睡,最后他干脆做闭目养神状。
说是闭目养神,实际上只要有人对自己产生了歹意,白羽就能在第一时间惊醒过来,二品灵师的感知毕竟不是说笑。
行行复行行,这一路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要去何方。
等到白羽补充了离开白府前的精神消耗,状态拉到满值时,他才发现天色竟已黑了下来。
天黑也就算了,再一看四周,野草丛生,马车竟早已驶离了大路,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也不知行进了多远。
借助着月光,再配上成为灵师后被强化的身体感知,白羽发现若是让马车继续行驶下去,很快就要驶入前方的荒山群中。
月黑风高杀人夜,荒山野地埋尸处。
这个发现让白羽心中一凛。
“少爷,你醒啦。”
车夫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这声音听在白羽耳中竟有了阴森森的感觉。
白羽眉头一皱,他将布帘掀到一旁,坐在车内与车夫对视。
似是看透了白羽心中所想,那车夫道:“少爷无须忧虑,我好歹也是白家的人,除非家主有命,否则我不会对你如何。”
没等白羽把心放下,车夫却又说道:“少爷在步州时言道,需要就遭遇刺杀一事要过三刀给一个交代,少爷离开步州之前此事不能不做一个了断。请少爷沿此路行进,大约一个时辰的脚程就可以见到过捕头,那时或许能得到一个交代。”
没有说我如果不按照你的要求做又待如何之类的蠢话,白羽深深的看了车夫一眼,问:“三品还是四品?”
车夫并未回答,自顾自的冲白羽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天色已晚,小人尚需回城复命,还请少爷不要让小人难做,小人并不想冒犯少爷。”
嘴里说着不想,但你的行动我可看不出。
将车夫的脸深深的刻在脑海中,白羽跳下了马车。那车夫见了立刻驾着车扬长而去,只余下白羽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望着天上的明月,白羽叹了口气。
二品灵师终究还是弱了些。
但,你们如果以为这就能警告我,就能让我心生畏惧,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那上京白家,我白羽不想与你们搅和在一起谁都别想勉强我。
真把我惹火了,信不信一金箍棒灭了你。
第十九章 大家一起听个响
默默的看着那车夫驾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荒山野岭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算是暂时脱离了其他所有人的视线?
白羽搓了搓下巴,那黑皮创世录出现在他手中。
所有人都以为白羽对自己白府二公子的身份会很看重,但只有白羽知道,这个身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平白认个老子,认个娘和大哥,还外搭七大姑八大姨,白羽是拒绝的。让他管一个陌生人叫爹,他开不了那个口。
至于白家的资产与身份上的便利,为什么总想走捷径,需要的一切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取不行吗?
“一个个的都觉得可以拿捏我,都认为可以安排我未来的路,呵……”白羽颇感好笑的摇了摇头,“谁给你们的自信?”
翻开最新的一页,那是白羽在晋升为二品灵师后的新作,也是白日里白禄来寻他时他消耗了精神力的原因所在。
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弹,犹如人打了个响指,指尖与书页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于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奇怪的物什突兀的出现。
此物形似展翼的大鸟,由钢铁与刷了桐油的木头制成,底角装有钢轮……好吧,这其实就是一架一战前的老式飞机。
二品灵师的精神力其实已经不少,在质上比一品灵师高出一个档次之后它对白羽的支撑力度更多,让白羽在炼假成真的选择上多出了百倍有余。
尽管晋升二品灵师后实力有了质的提升,但能将其炼制成功更多的因素还是在于一战前的老式飞机就材料和技术上并没有超出这个世界多少。
毕竟这个世界也能锻钢,也拥有人造的合金材料。虽说制造者并不清楚何谓化学,也不懂反应方程式,用的是土方法且每年的产量就那么点,可总归是没有超纲。
加上机体大部分都是木头材质,就更节约了精神力的损耗,这才让白羽那二品灵师的精神力撑到完成。
坐到驾驶位上,白羽颇为庆幸。
有备才能无患,正是自己平时有积累,不浪费每日的精神力,这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有足够的手段应对。若是他平时不努力,只等事情出了再临时抱佛脚,那必定手忙脚乱,哪能有此刻这般从容。
驾驶飞机,哪怕只是木头的老式飞机,白羽自然是不会的。不过他身为制造者,在炼制的时候又岂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将手放在操作台上,白羽的灵能输入下,飞机动了起来。
很快,一只古怪的大鸟在夜幕中升空,驶入茫茫夜色难觅踪影。
在步州城出了那白府大门我就说过,天高任鸟飞,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翱翔于天际,从天空俯瞰大地,当白羽借助着月光看到那驾正朝着步州城返回的马车时,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高手?
以为吃定了我!
不好意思,爷会飞!
都说站得高就看得远,看得远视野自然而然的就会开阔起来。这样一来,你就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风景,也能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就好比现在的白羽,他除了看到车夫驾着那辆马车在返回步州城之外,还有一伙人正沿着马车的踪迹在赶路。
如果只是普通的走夜路,白羽不会多想,可这群人在听到动静后就立刻躲了起来,待那车夫驾着空车过后才再度现身,白羽就不能不多想了。
鬼鬼祟祟的一看知道不是好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玩追踪。
对空掉的马车这些人不做阻拦,却于马车驶过之后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这摆明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没能炼制出这架飞机,如果我只能按照白家的安排去做,根本就不用等一个时辰后寻到那过三刀,以这些人的速度在车夫离开后最多半刻钟就能把我截在半途。
荒郊野外渺无人迹,别说是夜晚,就算是白天,面对一群……唔,数一数是十一个人,且这些人个个都带着家伙,那便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之局。
为什么总有人要把事情做绝,不把人弄死便不罢休。
白羽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总有刁民想害朕。”
追踪白羽的那伙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头上千米的高空处有一只古怪的大鸟在盘旋,他们来到白羽下车的位置,观察了一番地上的痕迹之后便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舵主,之前的轨迹都很正常,一直到了这里就有些古怪。”
说话那人指着明显不同于马车车轮压过的痕迹说道。
那是飞机起飞前的助跑所留。
莫非那白家在此地准备了新的载具,不然为何那马车会空车而返。
若是新的载具,为何其又只留下了如此短的一截痕迹,余处却不见踪影?
那被称为舵主的中年汉子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从其留下的痕迹来看,这新载具可比马车要重得多。
“古怪,当真古怪得紧。”
地上的人并不知道,当他们聚在一起的那一刻,天上那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微微一亮。
白羽空出的那只手在操作台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点。
“来,大家一起听个响!”
伴随着咔哒一声,机身轻轻一震,仿佛减负了般变得轻快了不少。
一个圆柱状的黑影脱离机身,朝地面落了下去,看其落点,正在地上那群人附近。
要说那舵主不愧是舵主,其他人没察觉到异样,他却似有所感,猛的抬起头来。
天上怎会有一只大鸟?
是山中出来捕食的夜枭么?
舵主发现了上空盘旋的黑影,可惜限于见识,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更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直到有高空抛物带着尖锐的呼啸砸下来,他才意识到有危险。
“散开!”
论反应,这舵主确实够快,可他能反应得过来,他的手下却未必。
轰!
一团火光腾起,爆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惊得山林中好一阵喧嚣。
那舵主确实是个高手,手下人都挂了他却因为躲得及时,退得够快而毫发无伤。
挥舞手中的大刀,将飞溅而来的碎石给击飞,全神的戒备着四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正疑神疑鬼的舵主突觉头顶生风,一只古怪的大鸟正对他俯冲而来。
第二十章 异世界的一次空袭
哪来的扁毛畜生,居然把我当猎……嗯?
不对!
那舵主看到天上有怪鸟俯冲而来,先是一怒,随后就是一惊。
因为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已经看清了那所谓的怪鸟的真面目后,舵主可不敢再当它是怪鸟。
那分明是一个人造的机关傀儡,神奇的是它竟能飞上天!
生平尚是首次见到这种机关造物的舵主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未知总是能令害怕这种情绪诞生于人的内心中,舵主有此反应并不奇怪。
有鉴于自身的实力,舵主在下一秒就恢复了信心。他望着俯冲而来的飞机心中不但没了害怕,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机关造物竟能飞行于天际,若是能将之抢到手,送到总教绝对是大功一件。有此大功何愁自己无有进身之阶,又何愁自己不能得到教主更高层的功法赏赐。
危机,危机,这危险中往往藏着机会,那舵主想的便是把危险除掉,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机会。
俯视舵主的白羽将其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人多出了三分重视。
那舵主的身份白羽虽然不清楚,可单从之前躲开轰炸时的反应与速度就知道这是一位好手。要不是白羽有空中优势在手,进可攻退可守,他未必会选择与此人硬刚。
先试探一下你的实力。
心念转动间,一个古怪的箱子自白羽身后浮现。之所以说箱子奇怪,乃是其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箱子的攻击正是从这些孔洞而发。
一枚枚箭头状的利器自箱中射出,它们迎风便燃,那火焰在高速运动中好似一只只着了火的飞鸟,衬上那因为表面涂抹的物质燃烧而变得漆黑的箭头,如同一群身披火衣的乌鸦。
神火飞鸦,一种在白羽曾经的那个世界明朝时期就出现了的火器,于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来说,那是一点也不超纲。
灵师!
召唤神火飞鸦时的灵能波动瞒不过那舵主的感知,后者目光一凝,总算是发现了坐在驾驶位的白羽。不过这个时候舵主可没时间打量白羽,足足而二十只神火飞鸦已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头上。
“区区二品灵师……”
舵主不屑的撇撇嘴,他还以为是多厉害的高手,没想到只是一个二品灵师。作为三品灵师的他对上二品灵师,全然不知怎么输。
其实若非白羽今天就要离开步州,再给舵主几天时间,他就能突破到四品灵师,那时候他会让白羽知道什么叫绝望。
算了,三品的实力足以碾压对方了。
挥舞手中大刀,舵主轻松的将那袭来的神火飞鸦一一打落。
“你们这些权贵的走狗,就爱整些花里胡哨。”
毫发无损接下神火飞鸦之后,那舵主还主动嘲讽。
其实不是他爱打嘴炮,而是他想激怒白羽,不然白羽看到他这么强直接跑了怎么办。
人白羽在天上飞,舵主纵然高出一个品阶白羽想走他也没法留住。在这荒山野岭,障林沟壑甚多,地上跑的实在赶不及天上飞的。
好低劣的激将法。
心中这么想,白羽却一脸怒容:“少逞口舌之利。”
一轮虎尊炮又自虚空中显现出。
白羽也不同那舵主废话,虎尊炮咚的一声就是一记炮击。
无数的铁砂,铁弹子喷射出来,恍若洒下漫天花雨,只是这花雨既不好看,还要人命。
舵主见了也不敢怠慢,他手中大刀舞出一片片刀光,但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虎尊炮的攻击竟无法伤到他。
我是三品,你一个二品灵师也想伤到我?
那舵主正鄙视白羽时,却听得轰轰轰的爆响,赤红的火光充斥了他的视野,一股股冲击力撞得他双腿发麻。底盘不稳,身子便会摇晃,而身体晃动又导致了动作变形,这动作一变形刀光就开始散乱。
于是乎,铁砂,铁弹子等寻到了空隙,突破了舵主的防守,轰在了他的身上。
“啊!”
前一刻还在嘲讽白羽的舵主下一刻就浑身是血的连连痛叫,那虎尊炮的攻击虽然无法重创他,却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没料到神火飞鸦还暗藏杀招,更没想到白羽看上去年纪轻轻竟这般狡猾,舵主大意之下吃了大亏。
不过这改变不了结果,三品对上二品,一个品阶的差距可不是小小的诡计所能弥补。
舵主对自己能拿下白羽依旧信心十足,前提是白羽不逃。
逃跑?
白羽不屑的笑笑,根本就不需要。
那舵主刚稳住身子,撑过了铁砂铁弹子的洗礼,就见白羽身后又一尊黑洞洞的炮口自虚空中伸了出来。
朝廷的将军炮!
舵主瞳孔猛的一缩,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嗵!
老式火炮的实心炮弹携着恐怖的动能加上下落时的势能飞速砸来,这种大铁丸子舵主能看得清它的运动轨迹,却无法躲得开。无奈之下,舵主只能催动全身灵能,挥起大刀全力朝那炮弹砍去。
铿!
刀刃与实心炮弹间有火星飞溅而出,在前者折断的代价下后者被直接劈散。
“噗!”
舵主胸口一闷,眼前发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将那断刀染得通红。
我竟然受伤了重伤!
伤我的只是一个二品灵师!
舵主有些无法接受,明明他的实力占了绝对上风,不说碾压对方也不可能这般狼狈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更让舵主满脑子疑惑的是,白羽的灵究竟为何物,为何能有那么多变化。
是的,变化。
舵主把白羽那神火飞鸦,虎尊炮和将军炮都当作了某种会变化的灵所化,根本就没想过它们其实都是单独的个体。
正当舵主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时候,一支利箭如一道闪电,瞬间便袭至他身前。
想杀我?
“休想!”
大吼一声,舵主举起断刀挡在身前。
叮!
噗!
那利箭的箭头冲力太大,竟射穿了大刀的刀身。好在经过这么一挡,其力道也削减了大半,只有半个箭头没入舵主的胸膛。
饶是如此,舵主重伤之下伤上加伤,再度吐出一口血来。
“竟然还没死,好顽强的生命力!”
白羽口中赞叹,下手却毫不留情,他背后沙漠之鹰显现。
还来?
有完没完了?
见到这一幕,舵主面色大变,转身就逃。
第二十一章 凭本事偷袭
这就跑了?
舵主伤重无法再战,见无胜望下逃入山林遁走,看似合情合理,却总让白羽感觉不对。
三品灵师真这么容易被我重创?
心中的疑虑表现在行动上便是白羽并未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了穷寇莫追的稳一手。
飞机很快拉升,蹿入云霄,消失于夜幕中。
等到白羽离开后,那舵主又自山林中现出身行。观其脸色,分明是在为白羽果断离去而懊恼。
“这小狗为何那般谨慎,见我身负重伤竟不追杀!”
那舵主说话时咬牙切齿,白羽若在定会大呼好险。亏得他没有追击,否则定然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江湖之中步步杀机,一个疏忽大意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望着战机最后消失的方向,舵主恨恨的道:“敢让我姚文吃这么大亏,我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姚文面色突的一变:“这小狗离去的方向是......不好,要坏事!”
姚文想起一事,来不及处理自身伤势,沿着小路便急行入山。
他却不知道,让他恨得咬牙的白羽在驾驶飞机飞过一座山确认自姚文那个位置无法看到自己的行迹后,立刻就让飞机降下了高度。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是个人都会发火。
姚文说他不想放过白羽,难道白羽就会放过他了?
算人者,人亦算之。
杀人者,人恒杀之。
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从来就不是固定的,自以为是猎人者被猎物所杀并不罕见。
疾行中的姚文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白羽面前表现得无力再战的模样。由此可以推知,姚文之前虽然同白羽的交手中受了伤,却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严重。
这家伙还挺能装。
站在道旁的山林中,从林间的缝隙看到姚文后,白羽不免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头脑发热,要不然就危险了。
出来混果然得事事小心,不然太容易被坑了。
你之前刀断人吐血,表演得那般卖力,我若是不真将你重伤了,岂不是对不起你的一番苦功?
赶路中的姚文突觉脚下一空,那看似平实的小路竟有一处松软之地,差点没将他给绊倒。
夜间在这山林中赶路就是不方便。
姚文并未太过在意,这荒山野岭的平时也没人路过,各种灌木植物和杂草丛生,加上天黑的缘故,一时不慎踩到小坑乃是寻常事。
正是这一分不在意让姚文吃了大亏。
当他将脚抬起时,仿佛有咔哒的声音响起,还没等姚文深究,一股巨力自下而上,将他掀飞了出去。
耳中听得轰的爆鸣,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昏迷过去,姚文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虽是三品灵师,身体在灵能的滋养下远远强于常人,可姚文先是被白羽所创,后来又没有经过修养,拖着负伤之躯赶了好一段路,消耗不小之下骤遇变故,护身力量并不强。纵然白羽差他一个品阶,有心算无心也将姚文半个脚掌给炸没了。
地雷果然是用来阴人的神器。
前提是你得埋对地方。
姚文其实若不沿着小路而行,白羽想要阴他一把很难。可谁让他那么爱走寻常路呢,也不枉白羽一番布置。
身在半空,姚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白羽身后的一张大弓早就拉得如满月,弓后一个将军模样的透明虚影手一松。箭出如流星赶月,直取姚文咽喉。
颅骨乃全身最坚硬的部位,胸膛也可能因为身上暗藏软甲而难以射透,唯有咽喉既致命又没有防护。
这一箭选得不可谓不老道。
脑子虽然没反应过来,可多年厮杀练得的本能反应却在此时救了姚文一命。只见在那利箭即将射到之前,他下意识的扭了下脖子,将有咽喉处避开。
尽管如此,那利箭却也射穿了他半边脖子。当姚文落地时,利箭化作光点消散,鲜血从伤口处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就这放血的速度,如果不赶快止住伤口,哪怕姚文是三品灵师也撑不了多久。
白羽会给姚文治伤止血的时间吗?
很明显不可能。
嗵!
姚文的身体刚落地,将军炮的攻击就已袭至。
好在此时的姚文已经反应过来,他连忙施展出闪避神技——懒驴打滚,避开了大半个身体。
之所以说是大半,因为那只受伤的脚拖了后腿。被炸没了半个脚掌的剧痛让其闪避的速度慢了一线,被将军炮射出的实心炮弹砸中了膝盖。
“啊啊啊……”
姚文的惨叫响彻四野,要不是求生意志撑着,他早就晕过去了。
居然躲开了!
白羽眉头一挑,虎尊炮发出了它的怒吼。
咚!
铁砂与铁弹子漫天花雨式的洒下来,在这样的群攻下姚文躲无可躲,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住头脸,硬抗下来。
虎尊炮的点杀伤虽然不如将军炮来得狠,可一连串的攻击打在身上,不但给姚文身上增加了许多新伤口,更是把他在之前的战斗中所受的伤给崩开。
鲜血流逝得更快,力气也消散得更快。
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凶多吉少的姚文却无法可想,因为那神火飞鸦的攻击已经到来。
当熊熊烈焰吞没了姚文时,这位三品灵师还极为不甘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这权贵的走狗,卑鄙的小人,小小年纪缘何这般阴险,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有种同我打一场,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让我放弃隐身暗处的优势,想什么好事呢。
白羽撇了撇嘴,凭本事偷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能偷袭我凭什么要硬刚,你三品我二品,你高出我一个品阶让我跟你刚正面,当我傻子不成。
疯狂的一番叫嚣之后,受伤过重加上失血过多,姚文的叫骂声逐渐低了下去。最后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凭那火焰烧灼着他的身体,一股焦臭味混杂着肉香弥漫开来。
死了?
白羽看着那具正被火焰侵蚀的身体,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更没有走出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藏在道旁茂密的山林中看着。直到那具快被完全烧焦的“尸体”双手猛的在地上一拍,朝着山林间飞射而去。
居然真的是在装死。
白羽为姚文而赞叹,烈焰灼身却能忍住不动弹,不能不让人佩服,反正白羽觉得自己多半做不到。
但,姚文越是如此,白羽就越不能放他离开。
嗤!
利刃割开身体的声音,之后便是噗通的倒地声。
姚文双眼睁得滚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遇伏的小道密林中竟已被人布上一张发丝般细的金丝网。他一头撞上去尽管撞破了金丝网,却也让自己的身体被切割了开去。
我居然是这样的死法,我不服,我不甘心!
死不瞑目的姚文头顶有一股怨气盘旋,此时确定了姚文是真的已经死去的白羽方才从暗中走了出来。他来到姚文的尸体旁,忍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一阵摸索。
白羽倒是想要试试,能否从对方携带的物件中寻摸出其来历以方便日后防范,乃至于还回今夜这一遭。
毕竟,老祖宗早就教导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二十二章 入我神教,方得真传
一本缺了前面一部分的书册,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木质雕像,一柄折断的大刀,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还有一块灵石和一张两万两的银票。
白羽摸到的全部战利品都在这里。
他确实得庆幸,亏得没有射姚文的胸口,不然那一箭未必能给他多大的伤害。不为别的,就因为姚文把那折断的大刀用步包了起来,放在了胸前。
在所有的战利品中,最有价值的不是那两万两银票,也不是那块灵石,而是缺失的书册。
这书册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地上天国念功的第二层与第三层行功法门。
如果白羽猜得没错,之前姚七遗落的地上天国念功第一层心法其实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姚文的。也正是因为丢失了这功法,姚七才会在当天夜里冒险潜入白府。他为的不是刺杀白羽,而是想要夺回那功法。
其实仔细想想,错非姚七被杀,那姚文又岂会在晋阶的最后关头急匆匆的出手,非得置白羽于死地不可?
真是时也,命也。
命运如同一个顽劣的孩童,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会安排你以何种方式谢幕。
功法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只是……白羽看着书册上的最后一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习此功法者须入我神教方得真传。”
他有种猜测,那地上天国念功的前三层功法未必有多难得,甚至它本就是五莲教放出来的诱饵,里面藏着某些玄机。
但这只是猜测,而且距离白羽真正需要地上天国念功第四层功法的时间还很远。
以我现在初入二品灵师的境界,想太多根本无用。
甩甩头,将这个想法抛到一旁,白羽拿起那枚灵石,将其凑近白玉妙笔。只见得灵石上有柔和的光芒亮起,其内蕴含的灵能正缓缓的注入白玉妙笔中。
灵石在此方世界的作用很大,尤其对灵师而言,它不但能辅助灵师修炼,还能快速补充灵师消耗的灵能。有条件的灵师都会随身携带灵石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靠它救下一条命来。
之所以说是有条件的灵师,只因灵石用处大,却又难寻,还属于消耗品,不是寻常灵师消费得起的。
拿白羽手里的这块灵石来说,一个指头大小的灵石,其中的灵能也就足够补充一位三品灵师的消耗,放到拍卖行里没个十万八万两银子你想都不要想。
这等灵石都如此昂贵了,品阶更好蕴含灵能更多的灵石价格足以让绝大多数灵师望而却步。
而且,有钱你还未必能买得到。
其他人若是得到这块灵石必定会小心藏好,将它当做底牌,可在白羽这里则是另一种画风。
藏起来做什么?
炼假成真它不香吗?
等到那灵石的灵能被白玉妙笔给完全吸收,它立刻化为一团粉末,随风飘散。
这笔意外之财不在白羽的计划之中,他得好好想想再行落笔。
无论沙漠之鹰也好,将军炮也罢,白羽所炼制的都是无生命的武器,这一次他得到了比自身实力还超出一个品阶的灵能,白羽想要试着看能不能炼制一个有生命的出来。
黑皮创世录上第一页画的那位,那不就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当初在步州祈灵殿的时候天地之灵能答应白羽的要求,完成了黑皮创世录的第一页,就已证明此方世界是允许出现有生命的灵能造物的。
既然规则允许,不如就试上一试。
心动不如行动,白羽翻开书页,提笔就是干。
然而,当那闪烁着金芒的笔尖落到书页上时,一分钟过去了却迟迟不能形成具体的图像。
妙笔生花在这一刻妙不起来,更生不出花。
白羽为之愕然。
什么情况?
是灵能不够,还是有某些条件没得到满足?
在这一刻白羽体会到了有人领路的重要性,没有前人无数次失败后得到的经验,单靠自己探索未知,真个是瞠目如盲,令人抓狂。
究竟需要什么?
连第一步的绘制都无法完成,还谈什么炼假成真,难道要就此放弃?
从内心上来说白羽不愿意这么做,可他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品尝到失败的滋味且不说,还会浪费一枚灵石。
心有不甘的白羽来回踱步,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能在灵能开始消散前想到办法,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能,似乎也只能回到制造无生命的物什上了。
而这一踱步,心情略微有几分焦躁的白羽并未注意脚下,一脚踩到了那折断的大刀上。
说也奇怪,那折断的大刀竟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不见。
当它消失的同时,那迟迟无法开始绘制的书页上有画面在生成,观其形貌赫然是一柄金色的大刀。
开始绘制了!
白羽大喜,可上天似是故意在玩他,他心中的喜悦还未绽放,书页上的画就卡住不动了。
我可去你的吧,没你这么玩人的。
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白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细细的思量了之前的一幕,然后他将目光在那两万两的银票,小瓷瓶以及黑色木质雕像上来回扫视了两圈后抬脚朝那黑色木质雕像踩去。
呼……
平地里刮起一阵黑风。
当白羽踩碎那黑色木质雕像时,有黑色雾气从木质雕像中渗出。
这可不是普通的黑雾,它们是灵能凝聚到一定程度后气态化的结果。正是它们的出现带起了一场微型的灵能风暴,只不过这灵能中参了太多杂质,纯度太过糟糕的它使得风都变成了黑色。
灵能太过污浊,普通人若是卷入其中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好在白羽是灵师,仅是感觉恶臭难闻,还不至于对他身体造成影响。
灵能风暴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几乎是在它起势的瞬间,那黑皮创世录上的书页就如长鲸吸水,一口将它们悉数吸入其中。于书页上,一个手持金刀,身披战甲,面色泛青,神情狰狞欲择人而噬,让人望之如遇猛兽心神俱颤的将军跃然纸上。
白羽眉头一挑:成了,但似乎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所以说,还是受到了某种影响让结果出现了偏差。
只是,这影响主要是木雕的原因还是那不纯的灵能尚有待验证。
手指在那新成的书页上一弹,青面将军自白羽身前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形来。
“青面兽杨志见过主公。”
第二十三章 恐怖如斯
预想中的萌妹子变成了猛汉子,这让白羽很是心痛。即使离地一千米的夜风如刀般冷飕飕的往脸上刮,朝脖子里钻,也及不上这痛的万分之一。
诚然,青面兽杨志是很厉害,毕竟乃是天波府杨家将嫡传,但白羽要的不是这个啊。
我的关银屏呢,我的张星彩呢,我的……算了,不说了,心好累,颓废。
事已至此,白羽能怎么办?
只能用第一次没经验来安慰自己……才怪啊。
一只手放在操作台上,为飞机提供灵能,让它能翱翔于天空,借着夜幕隐藏自己。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那个裂开的木雕,想要寻出其怪异之处。
然而,白羽看了许久,就连这木雕的纹理都研究过了,却始终没能有所收获。错非之前见到的一幕,白羽只会把它当作一块普通的木头。
这究竟是何物,它有什么用,对五莲教的教徒意味着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白羽心中生出。
可惜对于这个世界的宗教白羽不熟,他得到的那位白姓少年的记忆里也知之甚少,否则说不定能从雕像上看出些许端倪。
研究了半天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白羽也只能将这木雕收起来,等待日后或许能解开其中的谜题,现在他得办另外一件事。
深夜的荒山野岭中要是有人燃起篝火,很远之外的人都能看到,要是一整个村子二三十间房都被点燃,那就更容易看到,更何况白羽还飞在天上。
夜幕笼罩的大地漆黑一片,那一团火光实在太明显,映照得火光照耀范围内的人影也显得十分清晰。
尽管离得太远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白羽还是从其衣着上看出他们都是捕快。
联系之前那车夫所说的话,白羽知道这应该是过三刀所带的队伍。
一群捕快在深夜里于荒山中放火烧村,操作太迷。如果这就是车夫所说的过三刀为自己在步州遭遇刺杀所做的交代,白羽是看不懂的。
不可能是要我去目睹过三刀他们的暴行,然后借过三刀之手在这荒山野岭将我灭了吧。
一开始,白羽确实做着阴谋论的猜想,等他仔细观察之后这种想法就被推翻了。
在火光照耀的最外围,有影影憧憧的人形生物围住了整个村子。单只白羽所能看到的就超过了五百之数,更别说目光所不能及的暗处。
村中的捕快也就三四十个,面对至少十数倍于己方之敌,他们处在了绝对劣势。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更让白羽感到心惊的是,那些人形生物看起来是人的模样,可他们别扭的姿势,僵硬的四肢实在太像丧尸了。
这个世界也有生化危机?
开什么玩笑!
应该是机关傀儡……吧。
定睛细看,白羽见到一个捕快手起刀落,将目标的头给砍了下来。那断掉的脖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上面还沾着凝固的黑色血迹,周围更有腐肉围绕。
这一下哪怕白羽再不愿意也只得承认,过三刀他们所要面对的确实是丧尸一类的存在。
当然,只是形似,实际上两者完全不同。
因为很快白羽就看到那所谓的丧尸脖颈断口处有植物的嫩芽长出,它们吸收着腐肉的养分,把一根根手指粗细的藤蔓将那伤口覆盖。
不是丧尸,是某种寄生类的植物将人体当作了宿主。
白羽眉头一挑,从他感觉到了灵能波动便可推知,那寄生类植物是受人操控的。
好古怪的能力!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能力若是发展起来绝对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大佬。说是移动的人形战争机器,能一人屠城灭国的存在,那是一点不夸张。
心中隐隐生出的危机感提醒着白羽,自己的妙笔生花与炼假成真虽然厉害,也不能因此就小觑天下英雄。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能力那么多,谁也不敢说自己的灵能力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难怪过三刀之前发现的消息是有步州城附近的村民反应下葬的尸体被偷,想来就是那能使用寄生类植物的灵师所为。而五莲教的人之所以在自己行踪暴露后还是继续招摇,怕不就是为了引出步州城内的人,削弱步州城的官方力量。
只是,白羽不明白这样做对五莲教有什么好处。
被朝廷定为乱党的五莲教经过多次的围剿,已经如丧家之犬,不想着苟延残喘,反而跳出来搞事,就不担心引来朝廷的再次打击?
天上白羽在思索,在观察,地上的战斗在继续。
那捕快一刀斩下目标的头后见并未击杀成功,立刻又再补了几刀。这几刀若是落在活人身上,每一刀都足以致命,然而在对方本就死亡,只是被植物寄生后才得以行动的情况下一点效果也没有。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那寄生人可不会光挨打不还手,他在挨刀的同时手抓嘴咬如同野兽。捕快一个躲闪不及,被抓下了一块皮肉。
奇怪的是这伤口并不是鲜血淋漓,而是乌黑一片。
“啊……”
捕快惨叫刚出口,那乌黑已扩散开来。
惨叫戛然而止,那捕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片刻的功夫便没了声息。
一条乌黑的细藤如蛇般从黑暗中游走过来,在它钻入捕快的口中大约一分钟后,那捕快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以古怪的姿势,迈着僵硬的步伐,朝自己原来的同伴逼去。
白羽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恶寒不已。
这个捕快的遭遇只是战场的一部分,并非特例。白羽绕着那山村飞了一圈,所见到的被寄生的捕快少说也有十人。
一方越打越少,一方却越战越多,按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过三刀他们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那车夫让我来找过三刀,看来不是想借过三刀之手除了我,但这结果比被杀死更惨。
死了尸体都不被放过,还得被植物寄生,成为寄生人,白羽若是个普通的二品灵师结局无疑会凄惨无比。
高门大阀钟鸣鼎食的背后,藏着的竟是这般的歹毒与龌龊。
哪怕白羽再淡然,对白家的做法也不免心生怒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某些人是真的过分了。
第二十四章 四十米大刀气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没人想要变成寄生人,更没人想让自己死后连尸体都被别人利用,白羽不想,村庄里的那些捕快也不想。
可有些事情是你不想就能拒绝得了的吗?
一声声惨叫打破夜的寂静,又在夜幕中戛然而止,一个个捕快看着自己的同伴前一刻倒地,下一刻又被变成寄生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们的心理压力之大,几欲崩溃。
看到手下在不断减少,己方被杀得节节败退,过三刀心中大急。此刻村中房屋燃起的大火还能阻得对方一阻,等到火势变小,情况会更艰难。到了那个时候才有动作,说不得自己都得败亡于此。
念及此处,过三刀双手握刀,气势陡然一变。
那与寻常捕快配备的腰刀毫无二致的长刀光芒大盛,有刀芒生成。
“喝啊!”
过三刀持刀冲到最前,挥刀横扫。
“都给我死!”
全力施为之下,那刀芒竟然延伸至数丈之远,将三十多个寄生人腰斩。
白羽眼睛一亮,心中暗赞:过三刀不愧是步州捕头,确实有两把刷子。二十米的刀芒,一扫就是一片。
受了这一击的寄生人并未如之前那般很快复原,而是倒在地上一阵翻腾,随后便不再动弹。若是凑得够近,观察得足够仔细,就会发现随着寄生人的身体一道被斩断的还有他们腹部的一根变成了乌木状的黑色藤蔓。
由此可见,寄生人的脑袋和胸口都不是弱点,寄生植物本体所在的腹部才是致命要害。
“砍他们肚子!”
被过三刀提醒,懂得了应对方法之后捕快们的阵脚稳住了。
既然寄生人不再是不能杀死,其行动又因为四肢僵硬而不及常人,捕快们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唯一要小心在意的是不要受伤。
“阴山老怪,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居然也做了乱党,真是没脑子。”
过三刀举着刀大骂,眼睛却滴溜溜的转着,试图寻找出敌人的踪迹来。
他是老江湖,那被称为阴山老怪的又何尝不是?
过三刀想引诱阴山老怪暴露行藏,后者可不上当,他的叫骂和嘲讽注定得不到回应。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回应,寄生人的攻势凶猛了不少,原本还畏惧村中火势的它们变了,只要能伤到捕快,寄生人哪怕从大火熊熊的屋内穿过也毫不迟疑。
寄生人的攻势变强,捕快们的压力变大,被围攻中总会有躲不开的攻击,而寄生人的攻击一旦躲不开往往就意味着成为寄生人的一份子。
在千米的上空盘旋了两圈的白羽揉了揉眉心:“我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看着几十号人死去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飞行优势,谁有谁知道。
没有贸然出手,白羽驾着飞机逆风而行,很快就飞到了上风处。
这里距离战斗发生的山村很远,用来执行白羽的计划正合适。
将得自姚文的小瓷瓶挨个拿出来,又一一倾倒,让瓷瓶中的药末随着夜风纷纷扬扬洒落,让它们飘散在风中,体验一段有风相伴的旅行。
按照风向来推算,当那些药末落地的时候,它们的落点会在山村附近。或许落点会有所偏差,可只要大的风向不变,它们就不会落到山村内。
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保证过三刀他们不会被误伤。
洒完最后一个瓷瓶的存货之后,静等结果的白羽忍不住在想:用五莲教的东西来对付他们的灵师,我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与寄生人战斗的捕快很快发现自己所要面对的压力突然就减轻了,他们侧耳一听,只听得四周有物体被腐蚀的声音,间或有重物倒地的闷响。
这些声音原本不起眼,可它在某个时间段大量出现时,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
黑暗的山林中有人在暴怒中喝问:“何方宵小竟敢坏我好事!”
阴山老怪不能不怒,眼看有将步州城的捕快悉数歼灭于此,削弱步州官方力量的机会,却不想竟会有人躲在暗中偷袭,想要坏自己的大事。
也就是阴山老怪没能发现暗算者的踪迹,不然他非把对方的头给拧下来制成夜壶不可。
白羽掏了下耳朵:“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你的咆哮声,看来你也是位暴躁老哥啊。只是,你这样就不怕暴露你的位置?”
当白羽这么说的时候,过三刀已经锁定了气急败坏的阴山老怪,正朝着对方冲去。
“老怪,受死吧!”
山林中遮蔽物颇多,加上天色又黑,白羽倒是没见着两人如何交手,但从灵能的波动上他可以知道双方斗得相当激烈。
“过三刀应该是四品没错了,那阴山老怪虽说灵能力古怪,潜力也很大,可明显没能挖掘出太多,其个人实力应该不到四品。”
四品对三品,过三刀这一波稳了,即使灭不了阴山老怪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搓了搓下巴,白羽逆着夜风,让飞机掉头朝步州城的方向而去。
白家某些人的做法已经惹怒了白羽,白羽自然要回敬他们。
豪门纷争你用手段我能理解,可让人送到阴山老怪那等人面前,让人变成寄生人,这等手段太过阴险歹毒。你们既然敢那么做,就该有失败的心理准备。
是先去找那车夫的麻烦,还是直接杀回步州城问那白禄幕后的主使者是何身份?
别看车夫先走许久,以双方的速度差,白羽有把握在他看到步州城的城墙之前就截住他。
正如之前白羽所感慨的那样,飞行是一项巨大的优势。
“阴山老怪,休走!”
当白羽都要快要飞离此地时,过三刀的大喝声响彻山林。白羽闻声寻去,正见得一抹四十米长的刀芒斩向天空,在刀芒之前是一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阴山老怪也能飞!
白羽惊了,所以说飞行并不是他独有的优势。
好在阴山老怪的飞行与白羽的飞行不同,前者是靠着寄生植物寄生的鸟类抓着他升空,论舒适度和在空中的灵活性完全不能同白羽相提并论。
不止如此,就连高度也只能有一两百米,距离白羽的一千米还差了很远。
嗤!
刀芒终究快了一线,在凄厉的惨叫声里,阴山老怪的双腿被齐膝斩断。鲜血喷涌,又被凛冽的夜风撕碎,散成了血雾。
“我四十米大刀气让你先跑三十九米,照样斩断你的狗腿。”
过三刀的嘲讽气得阴山老怪浑身发抖,伤口处的鲜血都多喷了不少。
“嗯哼!”
白羽眉头一挑,飞机开始转向,悄悄的缀上了阴山老怪。
第二十五章 怪异的收尸人
跟踪是一项技术活。
白羽看了看自己的坐骑,的确需要技术。
也是一项体力活。
瞥了一眼阴山老怪被过三刀齐膝斩断的双腿,白羽表示:你随意,我无所谓。
天上飞的终究是比地上跑的来得更有优势,在这荒野野岭中后者想要追上前者难度系数太大。过三刀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并未追击。
见他没有追来,阴山老怪飞过了一座山头后就落了下来,他必须得处理自己的伤势,不然光是失血就会要了他的命。
两根藤蔓被安在了小腿骨的位置,随后就见它吸收着伤口处的血液,以此做养分飞快的生长。自藤蔓上长出一根根头发般的细丝,它们交织纠缠,两三分钟后就给了阴山老怪新的双腿。
阴山老怪的灵能力不但可以用来杀人,还能用来治疗自己,确实神奇。
即使白羽见了都不由为之赞叹。
只不过伤是处理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从阴山老怪那苍白中带着枯黄,有如劣质厕纸般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身体的虚弱让阴山老怪很没有安全感,见自己暂时安全的他吩咐那寄生大鸟:“速去寻血食来。”
神奇的是那大鸟竟能听懂人言,当即展翅高飞,就要在山中捕猎。谁想它刚升上天空,匹练也似的刀光抹过,将大鸟砍做两截。
察觉到头上有动静,阴山老怪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道金光直奔自己而来。
快!
太快了!
虚弱状态下的阴山老怪根本就躲不开,他连个侧滚的动作都只做到一半就被杨志的金刀从头顶直劈而下。
没想到我竟死在这里。
心中闪过一抹自嘲,阴山老怪的尸体分成两个部分倒在地上。
那场面端的很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我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或许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栽在谁手里,阴山老怪努力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又一个死了都不肯闭眼的,这五莲教的人也是邪门。
隐在暗处的白羽没有现身,有生命的灵尽管炼制难度高,可一分钱一分货,其用处也不是寻常灵物能比。
那杨志在击杀阴山老怪之后竟蹲下身去,朝着人已经分两段的尸体伸出了罪恶的大手。
一刻钟之后,于离地千米的夜空中享受着冷风扑面的白羽正翻着一本书,他一边看一边摇头。
“这么多奇花异草,还有各种植物的种植培育之法,真让人大开眼界。”
“明明能做个园艺大师,怎么就走上歧路了呢?”
在白羽看来,阴山老怪有成为大德鲁伊的潜质,却舍本逐末去玩寄生,邪教果然害人不浅。
将那书册很小心的收起,白羽觉得这里面的知识对他日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半点都马虎不得。
除了这书册之外就只有几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种子。尽管它们是什么白羽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但能被阴山老怪随身携带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植物。
以后找块地把它们种出来看看。
心里念着回敬步州白府,白羽离开时的速度很快,以至于他错过了一些精彩的画面。
在他当初击杀姚文的地方,有一个黑影翻山越岭而来。这个男子端着一个指南针似的托盘,他一面走,一面根据指针的位置调整着前进的方向。
当他走到姚文被白羽击杀的地方时,这个男子停了下来,开始四处张望。
由于时间仓促,白羽并未来得及打扫战场,根据地上的痕迹男子很容易就发现了姚文的尸体。
看到死去之后还双目圆睁的姚文,男子如获至宝。
“一个死后怨气不散的三品灵师,好,好,好……”
喃喃自语中,男子开始了——嗯,收尸?!
是的,他把姚文被金丝网切割的尸体收集了起来,简称收尸。
就在他做完这些后不久,男子放入怀中的圆盘震动了三下,这让他既惊又喜。
“又一个三品的,步州简直是我的福地啊!”
手舞足蹈间,那男子沿着指针的方向再次上路。
没有旁观者,无人知道山林中有了个收尸人,更没人知道步州境内来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存在。
此刻还在这片山岭中的活人也就剩下过三刀和他手下的那群捕快了,他们正在努力捕杀着那些失去了阴山老怪控制而发狂的寄生人,务必要不使一个跑掉,免得成为这山中祸害。
借着飞行优势的白羽早就飞离了山林,步州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而那车夫驾驶着的马车正在他脚下。
仔细衡量了一番,白羽没理会那车夫,直接朝步州城而去。
那车夫的实力尚是个未知数,若他是四品甚至更高的话,白羽这一次的拦截岂不就成了送人头?
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生意无人做。
居高临下便意味着视野开阔,拥有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巨大视野的白羽看到有一辆马车驶出了步州城。
若是寻常马车白羽不会注意到它,便算看到了也不关注,说不得这马车是步州城中哪个权贵要做私密的事,白羽可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但若不是步州城的权贵,甚至连晋国的权贵都不是,白羽就不能不好奇他们是如何能让步州城卫在深夜为他们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了。
那辆驶出步州城的马车上刻着的金色十字纹章实在太过醒目,即使是在深夜里白羽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间段城门一般不会开启,除非天亮,否则城卫军是不可能打开城门的。一群泰西来的传教士何德何能,竟能让城卫军把他们当做特例对待?
要知道泰西人并非晋国权贵,他们可没能力压着城卫军,强迫他们在夜间开启城门。
这步州城的局势看来比我以为的要复杂得多,倒是有点意思。
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但好奇心也能害死猫。
连有九条命的猫都能害死,可见好奇心坑起来会有多可怕。
正要压住自己的好奇心,想想让自己怎么才能悄悄的进入白府的白羽就看到当泰西人的马车出了城门后立刻就有一队人从城墙下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们中有人扶着一个身体虚弱的公子哥,也有人架着两个被绑住的成年人。
看那两个成年人破烂的衣着,不知多少天洗而缠在一起的头发,应是城中乞丐无疑。
好古怪的组合,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作妖的传教士(求收藏,求推荐票)
深夜,鬼祟的两伙人,公子哥与两个被强行架来的乞丐,看到这一幕是个人都知道有古怪。
白羽对此处不免多了几分关注。
他不会去深究其中内幕,但能多得到一点讯息白羽也不会拒绝。
罗伯特从车厢中走出来,他一身黑色的神官袍,外罩着大斗篷,将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而在白羽的视角,他看到的是一个神父打扮的泰西人从马车中里出来,然后与那公子哥交谈了两句,后者便迫不及待的招呼仆人把那两个乞丐架到了前方。
从那公子哥连忙掩住鼻子的动作白羽推断出他对那两个乞丐很是厌恶,这不免让白羽奇怪。
既然你都那么厌恶了,还非要让人带他们过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难道步州的权贵子弟中有人爱好虐自己?
越是反常,越说明问题大。
这句话很快就证明了它的正确性。
白羽看到那泰西神父一手在胸前比划,另一只手有圣洁的光芒挥洒,这光照在公子哥与两个乞丐身上,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个乞丐如同发了癫痫,又好似触了电,浑身上下从头发到脚趾头无一不抖。就在这颤抖中,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过程让白羽想起了漏气的气球。
与两个乞丐的情况相反,那公子哥由之前走路都需要人扶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状态。只见他大袖一甩,在朝那罗伯特拱手道谢之后,便大步流星的领着家仆走入了还未关闭的城门。
我勒个去!
白羽暗暗心惊,好邪门的泰西人,好邪门的传教士,好邪门的能力。
刚才那一幕给白羽的感觉好似罗伯特在以圣骑士的外皮行术士之事,就如他玩过的一款名为魔兽世界的游戏,术士的生命汲取——抽别人的生命力来补充自己。
只不过罗伯特稍微做了改动,抽别人的生命力来补充另一个人。
又或者说不是补充,而是一种治疗。
白羽算是明白为什么泰西来的传教士可以使唤得动步州的城卫军了,不是他们有那个权力,而是他们可以让有权力的人帮他们发号施令。
不说泰西传教士的其他能力,光是之前看到的那一手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个走路都要人扶的病秧子变得可以大步流星的自己走路的本事,便足以让晋国的权贵们将其视为座上宾。
罗伯特回返车厢,对等待的达尔文神父抱怨道:“真是该死,我讨厌为不信我神的家伙浪费灵力。”
达尔文神父则道:“我的孩子,我们的能力是神赐予的,我们的一切都属于神。神需要更多的信仰,我们就得让神的荣光照耀这片信仰的荒漠。这次是个很好的开端,只要多接触几次,我相信我们能让那些晋国的贵族成为神的信徒。”
“但愿如此吧。”
罗伯特小声的嘀咕着。
达尔文神父又道:“虽然神是仁慈的,也是博爱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接受神光的照耀。对待有资格成为信徒的人,我等神的仆人要耐心的规劝,用善意去引导,而对躲在暗中窥探的不怀好意者,也要让他们明白神容不得半点亵渎。那些亵渎神的,终将被净化。”
话音未落,漆黑的夜幕中有圣光一闪。
白羽心中刚生出警兆,圣光就已经落在了飞机上。
银白中闪耀着点点金色的圣光看起来是如此的圣洁,似能唤起人心中的美好,让人心生向往,但此刻白羽心里可半点都不这么想。
越是致命的越是美丽。
这句话白羽不记得是谁说的,但他记得这句话,并且他还亲身体验了它到底多有道理。
几乎是在圣光落下来的同时,他的座驾就崩溃了,化作点点金芒,被强制打回了书页。
我有夜幕的掩护,还离你们这么远,你们居然能发现我,并且打击得还如此的精准,过分了吧。
没了飞行道具白羽自然无法停在空中,他整个人开始做加速运动的往下掉落,看其落点正好在步州城内。
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肯定慌了,上千米的高空落下去,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怪。白羽则不然,他既然敢乘坐飞机,自然也就早早预备有飞机被摧毁后让自己安全降落的手段。
而且这个手段其实非常的简单实用,那就是降落伞。
半空中一朵大伞打开,向上的拉力狠狠的扯了白羽一下,止住了他下坠的速度。
马车中的达尔文神父似有所感,他手在胸口比划,心中默念:“凡一切不洁,终将洗涤。”
圣光。
又是圣光。
降落伞被落下的圣光瞬间融化。
这一次圣光似乎加大了剂量,在完成这一步之后它还有剩余,其化作一柄光剑,直坠而下,落点正是白羽心脏的位置。
白羽差点爆粗口,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把我弄死你才罢休?
不就是看到你们见不得光的行径了嘛,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泰西传教士,今天这事我白羽记下了。
纵然形势对自己不利,白羽依旧没有慌张,他身后有一尊炮口自虚空中伸出。
嗵!
从将军炮中射出的实心炮弹让那圣光构成的利剑击中了实体目标,随后两者一同消散。与此同时,这一记沉闷的炮响在深夜里有如惊雷,将大半个步州城都给震醒了过来。
达尔文神父没有再出手,略感无奈的对罗伯特说道:“走吧。”
连续两次没能击杀目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出手。再说此时步州城内的人已经被惊动,他可不想暴露更多的信息给晋国的官府。
没有遭到第三次攻击的白羽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想差,泰西人之所以要半夜里偷偷行事,正说明他们有顾忌。
只是,来自泰西人的威胁暂时解除,白羽自身距离地面也只余数十米。
心念一动,杨志自白羽背后出现,他一把将白羽背在背上,在空中连续好几个翻身,卸去了坠落的大半力道之后方才落地。
甩了甩转得发晕的脑袋,将腿部的铠甲出现了裂纹的杨志唤回黑皮创世录中修养,白羽便迅速的离开了原地。等到城卫军赶到时,只给他们留下了两个陷入地面三寸的脚印。
第二十七章 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
月不黑,风却高。
夜已深,但人不静。
半夜里被一声炮响惊醒,任谁也静不下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步州城,在晋国属于边陲小城,也就是在边界附近,这么大的动静发生在夜里,确定不是遭到攻击了?
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哪怕是城主步千帆也不敢下结论。
其他人不敢,作为始作俑者的白羽敢。
是以在城中无数人忐忑不安,辗转难眠之际,他倒是镇定异常。
“什么人?”
白府的某个角落里有家丁在喝问。
他们巡逻至此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回廊中行走,这人的穿着明显有别于他们,让他们本就敏感的神经变得紧张。
“喊什么,给我闭嘴!”
家丁的喝问换来的是呵斥,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看到这人,家丁惊呼:“少爷?!”
白羽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今夜是你们值守?”
“正是小的。”家丁下意识的弯下腰,回答了一句后又觉得不对,迟疑着反问道,“少爷您不是离开步州了吗,怎么又……”
“主家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没规矩!”
白羽的训斥让家丁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如受惊的鹌鹑——可怜,弱小,又无助。
宜将剩勇追穷寇,白羽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而是颇有深意的说道:“你们中间谁和白象熟识的自己站出来,若是不出来等被其他人举报了,可别怪我给举报者重赏,给你重罚。”
一队家丁吓得连连摆手:“少爷我们没有,那白象与我们不是一个院的,府中差事也不同,我们不熟。”
开玩笑,白象可是在白羽入府的那一天于白府大门公然行刺,谁敢和他熟识!
“哼!”
白羽没做别的,只是在来回踱步,他目光锐利如刀,一个个的打量着家丁,大有分辨他们是不是在说谎的意思。
他如此做法吓得家丁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恐自己被白羽误会。
别看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其心理压力之大,让家丁们差点崩溃。
心中暗道一句“果然有用”,白羽其实是照搬的企业中已经被领导们用烂了的招数,这一招用在现代的社畜们身上作用极其有限,但在这群家丁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见火候差不多了,家丁们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白羽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速领我去白禄处。”
如果一开始白羽就提这种要求,家丁们肯定会迟疑,但现在他们可不敢有半点耽搁。领队的家丁在前方引路,其他的家丁则跟在后面,这队巡守值夜的家丁‘护卫’着白羽向白禄的住所行去。
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其他的值守家丁见到白羽自然免不了惊讶,白羽要是独自一人他们肯定得过来问问情况,甚至还要试着阻止一番,哪怕是不成也会去与白禄通风报信。但在看到白羽后面跟着一队担任夜里巡守之职的家丁之后,这些人就不再言语。
他们不仅不敢盘问,还全都装作没看到。
家丁们可不傻,哪怕真有傻子也会被同组的其他人点醒——城内半夜闹出那么大动静,原本白日里说是离开步州的少爷又在深夜悄然入府,这事不敢细想啊。
敢深究说不得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主家的秘密可打探不得。
他们这些下人活着不容易,好奇心这种东西哪有小命重要。
一路通行无阻的白羽表示: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鬼鬼祟祟。那玩意儿既费力,又耗心,还危险,谁爱干谁干去,反正自己是不会那么做的。只有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大摇大摆的让人带路才是正确的做法。
到得白禄的居所之外,没等那领头的家丁说话,白羽就寒声道:“今夜的步州不太平,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本少爷容得下你们,我白家的家规可饶不了你们。”
家丁们打个寒颤,见白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他们如逢大赦,忙不迭的跑远了。
白羽不再看他们,走上前去催动灵能隔着门震碎了门栓,再伸手一推便进了屋。随后,那再度关上的房门阻隔了极少数作死属性发作,于远处探头探脑的家丁的目光。
白怀忠驾着马车赶回了白府,作为白府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他的身份并非外人看到的车夫那么简单。要不然的话,在这深夜里,于步州城莫名紧张的情势下,他也不可能让城卫军打开城门放他入城。
一个下人回府自然不会被当回事,但很快的,白府内就闹翻了天。
原因不在别的,而是有人把被捆起来的白禄给放了出来。
此时的白禄异常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说,嘴巴也肿得如同两截香肠,配上乌黑的眼圈,有如开了一个染色坊。
有人潜入府中把管事捆起来揍了一顿,而且我们还不知道。
众人为之哗然。
值夜的家丁就很难受。
白羽与那队巡守的家丁招摇过市,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前者去了哪里,要说揍了白禄那人,除了白羽之外家丁们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少爷把管事揍了,这不要紧,反正挨揍的不是他们,他们吃瓜就好。要紧的是今夜是他们值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白禄气喘如老牛,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白府中遭到袭击,更没有想到府中那么多值守的家丁,竟无一人示警。
废物,都是废物!
心中咆哮如雷,白禄还不能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白羽都是家主的儿子,他一个步州的管事权力虽然不小,终究只是个仆人,主人揍你你就得受着。
敢叫屈?
敢不服?
你怕不是飘了。
至于说因为此事处罚今日的值夜家丁,尤其是那队巡夜的家丁,白禄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理智让白禄只能把对白羽的恨意埋在心里:小崽子,你就张狂吧,等老爷的处置下来,看我不炮制死你。你不就仗着自己出身好么,以我对老爷的了解,十五万两银子加上你那一番话,老爷绝容不下你。何况还有主母在,你就算从我嘴里知道了某些事,你也什么都做不了。
捂着被揍了个满堂彩的脸,白禄疼的嘶一下抽了口凉气。
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了,虽说那也是白羽没存着杀心,不过自己的反应也确实太慢。要是换做当年,区区一个二品灵师,我白禄……好吧,我未必能打得过,但终究还是能反抗几回合的,不至于一下就被撂倒。
“还是老了啊。”
第二十八章 青面兽杨志
有些消息知道比不知道还让人闹心。
白羽现在就是如此。
白禄的嘴并不严,又或者说白禄认为不需要严守,是以白羽很轻松的就从他口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比起上京那位白侍郎的漠不关心,他的夫人白家的主母则恰恰相反。
这位同样出身大族的白夫人不是不关心,而是关心得太过热切,恨不得白羽马上就死的那种。
以前白家二公子还只是一介少年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时候她就处处针对,如今在接到白羽于步州成为灵师的消息后,其更是坐不住。
揉了揉眉心,白羽颇感无奈:豪门恩怨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老因为你的臆想来给我找麻烦。
如果可以,白羽真想现在就瞬移去上京城,拎着那位白夫人在她耳边大吼:“莫挨老子!”
但世上的事就是那么的无奈,不是你不想找事事情就不会来找你的。
借着夜幕穿梭于小巷之中,白羽小心的避过了被炮声惊动的城卫军,他要靠近城门,一旦天色放亮,城门开启他就第一个出去。
可惜这个想法似乎行不通的样子。
在靠近城门的一条小巷中白羽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巷尾,转身看向了巷口。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正是白怀忠。
鼻子可真灵。
白羽撇了撇嘴,说道:“认识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起来也是蛮失礼的。”
“二少爷不必在意,怀忠乃下人一个,区区贱名只要二少爷不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便好。”
怀忠?
听岔了还以为是坏种呢,这名字起得忒有水平。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二少爷。”
“小看了我什么,是我比你快一步回城,还是我没有死在路上?”
白羽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嘲讽,对于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从来不会有好言相对。
白怀忠并没有为此动怒,而是说道:“不是小人无礼,而是二少爷你太不懂事。你可知大晋立国已经有三百余年,如今早已经积重难返,民怨四起。主人虽为吏部侍郎,看似高居庙堂之上,实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恐祸乱一生我白家便横遭大祸。当此之时,正是需要族中子弟同心同德共度时艰,大公子自幼便有贤名,二公子你何苦要与他争。”
眉头一挑,白羽讶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来这是个王朝末世啊,可不得了。”
白家如何白羽并不关心,他没兴趣玩什么嫡庶之争,更是对豪门恩怨敬而远之,倒是白怀忠提到的晋国的大坏境让他留了心。
若真是王朝末世,刀兵之祸一起,那整个晋国境内便难寻净土,到时候白羽不想卷进去都不行。
“好一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二公子此言甚好。”白怀忠拍着手叫好,“果然是读过许多书的,懂的就是多。”
接着,他话锋一转:“二公子既如此明事理,又为何不能兄弟同心,实在可叹,可叹呐。”
白怀忠叹什么?
当然是叹白羽就要命丧于此。
他脚下发力,使劲一蹬,将地面的石板踏碎,整个人如离弦的利箭飞快朝白羽奔去。其手上一柄长剑自袖中弹出,剑尖点出一点寒星,直取白羽的咽喉。
说动手就动手,你居然还是个行动派。
白怀忠动作虽快,但他再快能跟人的思维比速度?
见白怀忠袭来,白羽一个心念转动,两具炮口自虚空中探出。
咚!
虎尊炮喷出的散弹如一面网,堵死了白怀忠所有的前进道路,让他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碰硬。
对此白怀忠并不在意,他的实力比白羽强得太多,白羽选择硬碰纯粹是以己之短攻他所长。
叮叮当当一顿响,在长剑碰撞出的点点火星中,虎尊炮的散弹被尽数打飞到了一旁。
然后,白怀忠就看到一枚实心的大铁球朝着自己的脸砸过来。
速度很快。
离得太近。
躲不开。
做出判断只需要一瞬间,白怀忠没有躲,他前冲之势不减,手腕却抖了两抖,竟用巧劲将将军炮的炮弹给引得一偏,那实心炮弹从其头顶飞掠而过。
尽管让白羽的两记攻击无所建树,白怀忠心中却并不欢喜,因为那将军炮开炮时弄出的动静太大,步州城卫军很快就会到来。
白怀忠虽然身份特殊,也有上京白家给的信物,即使步千帆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他始终是白家的仆人,而白羽则是白家的二公子。仆人对主人动手,这在晋国的任何地方都是大忌,权贵眼中更是容不得这样的人。
“原来之前城内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白怀忠说话之间已经冲到白羽身前不足五米处,这个位置他能清楚的看到白羽的身后竟还有一张大弓。
此时那大弓早就拉成了满月,弓弦绷到最紧,其上一支足有二指宽的大箭蓄势待发。
这小子竟如此有心计!
白怀忠心中暗赞,同时也为白羽的灵而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灵才能让白羽拥有数种攻击方式?
看来这位二公子的潜力不小啊,是不是该稍微给他一点机会呢?
与白羽交上了手之后白怀忠的心思却发生了改变,他对白羽的杀意淡了许多,可他的攻击却没有丝毫减慢。
既然已经出手,那便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你白羽若真有本事,大可以从我手中逃得一命。
之后只要你能展现出你的不凡来,我就不会再对你出手,甚至必要时还能暗中助你。
嗖!
不出白怀忠所料,白羽身后藏着的大弓射出的箭又快又狠,白怀忠格挡之下竟被震得手臂发麻。
一个二品灵师的攻击竟能做到这一步,白羽你确实优秀。
但,这并不是我放水的理由。
利剑一划,白怀忠就欲取了白羽性命。
“贼人受死!”
头顶炸开的大喝与袭来的恶风让白怀忠的长剑改变了运动的轨迹,由前刺变为了上挑。
铛!
刀剑相击,白怀忠手臂一阵酸麻,连续挡了两记攻击的他差点没拿住武器。
这攻击力度绝对有三品。
定睛一看,白怀忠见一将军正挥舞金刀朝他杀来。
“来者何人?”
“天暗星青面兽杨志是也。敢对我家主公无礼,拿命来!”
第二十九章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交手不过两合,白怀忠就明白杨志的武艺在自己之上。
别看两人在场面上不分胜负的样子,那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不适合杨志的发挥,换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而非现在的小巷中,白怀忠想要击败杨志只能靠他品阶更高的灵能强行压制。
然而,那样做耗费的灵能太大了,不到实在没办法谁也不会那样做。
二少爷什么时候收服的三品高手,怎么家族中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心中疑虑一起,白怀忠仔细一看,却发现那自称为青面兽杨志的将军根本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位英灵。
这个发现让白怀忠心头一震。
什么天暗星不天暗星的,白怀忠书读得少,他不懂,所以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白羽这位二品灵师竟能使唤得动三品英灵。
要知道那可是英灵,跟一般的守护灵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前者拥有智慧,可以看做是一个另类的生命体,而后者只是听命行事的人形灵物。
两者一比较,无论潜力还是战力,在品阶相同的前提下英灵都要强过守护灵许多。
就白怀忠所知,能拥有英灵守护的灵师,数遍整个晋国也没多少,而且他们中除了没成长起来的之外,每一个都是一方豪雄。
“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你啊,二少爷。”
当长剑与金刀再一次交击时,白怀忠灵能爆发,将杨志给震退两步。随后,他一转身,一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什么不放水之类的话在白羽的巨大潜力前都是浮云,真要在这里杀了白羽,那才是白家的损失。
杨志本想追击,白羽喝止住了他。
刚才白怀忠爆发的那一下,从灵能波动的幅度上白羽估算他的实力绝对有四品。若是白怀忠还留有余力的话,他可能还在四品之上。以三品追击四品乃至更高品阶的存在,白羽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
而且白怀忠给白羽的感觉很奇怪,追踪时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等到了交手后杀气迅速消弭,态度转变之快,让白羽错愕不已。
大哥,你半夜追踪我只是为了打一架?
神经病啊你。
迅速接近的脚步声还有盔甲行进时的摩擦声让白羽来不及细想,知道城卫军正赶来的他连忙离开。
“主公勿忧,待某去杀光他们。”
杨志提着金刀就要朝城卫军来的方向而去。
躲避?
不存在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要把来人杀干净了自然就不需要躲避。
“别……”
白羽话刚出口,脑中突有眩晕感传来,让他很不舒服。与此同时,那杨志的身形扭曲,变淡,最终化为书页回归。
召唤出超越自己品阶的存在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精神力的消耗。
白羽也顾不得许多,他快步拐入附近的一条暗巷,翻过一道矮墙,将自己隐在墙后的阴影中等着那股眩晕感过去。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运功行法,灵能的波动会暴露他的,只能硬挺着。
召唤出比自身品阶高出一品的英灵精神消耗便如此巨大,我二品灵师的精神力只够杨志存在十息就无以为续,若是唤出第一书页上的那位又会如何?
白羽感觉到了来自天地之灵的恶意。
后者在完成白羽的要求之后可不曾提醒白羽分毫,若是白羽仗着自己手里有个大杀器就想为所欲为,又或者当初在祈灵殿时想召唤下第一书页试试手,那他现在绝对凉得透透的。
从头到脚,皮毛骨肉血,心肝脾肺肾,无一不凉。
果然,天地之灵不可能不对我做出限制,即使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也会存在。
抛开其他不谈,维护此方世界的秩序不混乱才符合天地之灵的利益。
既然谈利,那我是不是可以操作一番?
老祖宗有句名言: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说的就是一件事的利弊两面,你不能只看到利或者弊的一面,还得考虑到它的另一面。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天地之灵既然有利益诉求,它便不再是无欲,既有所求那么其高高在上的姿态便不复存在。只要找对路,白羽不信不能从它手里要到好处。
眩晕感渐渐过去,白羽这才有精力打量周围的环境。
单以眼睛看到的来说,这是一件很普通的民居小院——两三间屋子带一个小庭院乃是晋国的标准建筑模式。封建王朝时期人少,住地并不紧张,可不像白羽出生的那个世界,国家十几亿人口。
表面上看不出半点异常却不代表它真的没有问题。
以二品灵师的感知,白羽发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有着近百人。这些人的呼吸若有似无,很是微弱,分明是极力压抑住,不想为外人所知,错非白羽进了这院墙,他还真感知不出来。
这还是在夜里,换在白天,吵杂的声响,来往的人流,干扰更多更大,同样的位置白羽别想发现此地的异常。
晋国寻常百姓有这样的居所顶多也就住七八个人,而这里却有近百人之多,明显不对劲。
难道说有人想在步州城搞事?
随便翻墙进个小院,找个暂时躲避之所也能遇到这种事,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揉了揉眉心,白羽听到那闻讯赶至他与白怀忠交手之处的城卫军正在扩散搜索范围,眼见得天色还有许久才会放亮的白羽觉得这样躲藏下去不是办法。召唤杨志出战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力,再让城卫军这么搜下去,白羽没把握能藏得住,毕竟城卫军中也有灵师。
除此之外,那藏在屋中的人也一定发现了白羽,现在他们不发作只是不愿因为白羽而惹来城卫军。等附近的城卫军离去,白羽可不认为他们还会与自己相安无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呸,扶危助困,江湖救急啊诸位。
轻轻在地上放置了一物,顶着自屋内而出的那锁定了自己的杀气,白羽悄悄的挪到了小院的另一面,专注凝神,侧耳倾听。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城卫军的灵师循着灵能的波动而至。
当这位灵师进入院中时,追踪灵气波动而来的他落到了白羽之前所在的位置。
轰!
伴随着地雷的爆炸声,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将灵师掀翻,于地上滚了好几圈。
屋中所藏之人被爆炸所吸引的同时,白羽已悄然遁走。
“有动静!”
“快过去看看!”
正在城中搜索的城卫军反应迅速,大批人手闻声而至。
“竟被这群权贵的走狗发现了,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舵主也不能怪我们。”
“去几个人追踪那人,不要放过他。”
屋中的人见行踪暴露,也没时间深究,只能冲了出来。他们呼喊着,掏出一个个小瓷瓶抬手便洒,有城卫军沾到瓷瓶中的粉末立刻惨叫着倒地。
“是五莲教的乱党,速发信号。”
第三十章 你还是太年轻了
咻~~~!
一枚响箭蹿上天,嘭的一下在夜空中炸开好大一朵绚烂的红花。
见到这信号,正于城中其他位置搜索的城卫军立刻朝响箭发射处奔来。
“别以为就你们有帮手,权贵的狗腿子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一个五莲教的信徒表示:我五莲神教不弱于人,他朝天一支箭,让夜空炸开第二朵烟花。只不过这一朵烟花与城卫军的明显不同,它一朵开五瓣,形似一五叶睡莲。
咻咻咻……
似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城中十好几处有响箭升空。它们不是城卫军的回应,而是五莲教的五叶睡莲。
这就很离谱。
正在暗巷中穿梭的白羽很无语,他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运气不好,随意翻了一座院墙都能惹出事端,而是五莲教在城中的布置太多,撞上的几率并不小。
所以说这绝对不是我点太背,而是敌军太给力。
“话说,几位一直追着我你们是有多闲?”距离五莲教的秘密据点有段距离,短时间内不虞被人打扰,白羽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五位追兵说道,“你们的同伴正在与城卫军战斗,他们需要你们的力量。”
“错非是你我等岂会暴露!”
好吧,看对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次是无法善了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何苦来哉。”
神火飞鸦将追兵吞没,白羽摇了摇头,似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又似是在为五条生命的消逝而惋惜。
连一个灵师都没有就敢来追杀我,谁给你们的勇气,还是说狂热的信徒都是这么不能以常理看待。
五莲教在暗中的布置被我无意间撞破,今夜的步州城会很乱。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即便是到了白天城门也未必会打开。
这样一来寻常的方式是不能出城了。
“好吧,那便用非常规的方法出城。”
从暗巷中走出,白羽来到了城中大道上。
在五莲教爆发之前大道上还有不少城卫军,现在他们都去参于镇压五莲教徒的战斗,而城中居民又躲在家里,大道一下子就变得空旷无人。
片刻之后,有人见到一只古怪的大鸟自城中飞出,没等他们细看,它就飞上高空,隐入夜幕难觅踪影。
将如同一锅沸水的步州城抛在身后,白羽的目光不住朝地面扫视,他在寻找着目标。从他出城的方向来看,正是那达尔文和罗伯特所乘坐的马车离开时的方位。
原本对那些泰西人的事白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谁让他们两次对白羽出手,还想要置白羽于死地。
想要杀人灭口,既然你们没成功,那就要做好被我还回来的心理准备。
白羽惦念着还泰西人一记,殊不知那辆刻着金色十字纹章的马车在出城后没多久就拐了个弯,驶入了另一个方向。他按照常规方法去追踪,注定不会有收获。
作为被惦念的一方,罗伯特在步州城中接连有响箭出现时就已有所察觉,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了是城中的五莲教在多处发动暴乱之后,连忙回到车厢内,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达尔文神父。
“那些该上火刑架的异教徒没有遵守约定,他们在今夜就发动了。”
罗伯特很生气。
他们才成功的与步州城内的权贵搭上线,还没等借此进入步州的权贵圈子,五莲教就开始搞事,这与之前商议的不一样。
“我的孩子,不要愤怒,保持冷静。”与罗伯特的气愤不同,达尔文很是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计划被打乱而生气,只听他说道,“异端们无法沐浴我神的荣光,他们并不明白信义的可贵,而这正是他们需要被净化的理由。”
深吸一口气,罗伯特强忍愤怒道:“神父,我当然明白异端需要得到净化,我也并不为他们的不守信而失去理智。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他们的错误会导致我们的付出白白浪费掉,我无法原谅他们。”
达尔文神父慈祥的笑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代表着有冲劲,也往往意味着想事情太简单,无法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见罗伯特虽然没有反驳,脸色却显露出了他的不服,达尔文神父摸着他的头,提点他道:“孩子,你要牢记,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更好的传播神的荣光。只有把握住了这一点,你才能抓住一切的本质。”
罗伯特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更大的迷茫。
神父,跟你比我书读得少,你能不能不要绕圈子,把话说明白不好吗?
“不经历战争便不懂得和平的可贵,不经历苦难又哪明白幸福的珍贵。”
达尔文这话给了罗伯特以启发,恍然间他明白了许多。
“神父你是说只有让这片信仰荒漠的人遭受苦难,让他们饱尝痛苦,在杀戮中绝望,这样当神的荣光降临时他们才会懂得感恩,才会有更多人投入神的怀抱,成为我神的羔羊。而我们,神的牧羊人,带着无尽的希望到来,给与他们幸福,他们才会尊重我们,倾听我们的声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遭人白眼。”
对于在晋国的布道,罗伯特是受够了。
晋国人竟然不信仰神,这在罗伯特看来不可思议。
人怎能不信神?
晋国人脑子有问题。
更糟糕的是,当罗伯特他们布道的时候,晋国人看他们的目光如同看傻子,让罗伯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泰西那些走乡窜镇的马戏团里的小丑。
我可是神职人员,你们这些晋国人竟敢当我是小丑,真想烧死你们。
“还有,苦难都是异教徒带来的,是他们发起了战争,这片土地的人会厌恶他们,抛弃他们,而带来希望的我们将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
达尔文神父的抚摸着罗伯特的头,笑得很慈祥。
罗伯特这孩子达尔文是真的喜欢,因为很多达尔文碍于身份而不能说的话罗伯特能说,而且他也敢说。
就喜欢你这没遮拦的口。
哎呀呀,这浓密的头发哟,我年轻时也曾有过,每当抚摸着它就会让我想起那逝去的青春。
真是好怀念呀。
被摸着脑袋的罗伯特一点也没有察觉秃顶的脚步在朝自己靠近,他正陷入让晋国人跪伏在自己脚下,用心聆听自己布道的臆想中。
那场景想想都觉得万分美妙,让罗伯特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令他飘飘然,几欲飞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