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6章 性情大变
人事不顺,天公也不作美。一阵疾风刮过,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罗娇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天空。刚才还晴朗朗的天,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呢?
一块带着淡淡清香的手帕递到了罗娇娇的手里。罗娇娇拿起来就开始擦脸上的泪痕。
“这就对了嘛!”秋子君站在树下咕哝了一句。
雨点大了起来。薄郎君拉着罗娇娇跑到树下避雨,却看到秋子君立在那里。
“这雨下得有点突然!”秋子君讪讪地道。
薄郎君抿着唇没有吱声。罗娇娇把手抽了回去,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雨没下多长时间就停了。罗娇娇跟着薄郎君回到了书房里。她没有再纠结这件事。薄郎君也没追问是谁和她一起去的春纺成衣坊。
这事儿似乎也就过去了。但是到了晚上,罗娇娇不再睡在书房的榻上了。她抱着自己的被褥去了姜钰屋旁的空屋子里。
薄郎君看着空空的床榻,心里好像遗落了什么似的空落落地难受。它站了半晌才进到内室,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第二日,罗娇娇照常来书房煮茶、奉茶,脸上却没了往日纯真可爱的笑容。
薄郎君的心情有些烦躁,第一次觉得桌子上的公文太多了。
罗娇娇再也没去过秋子君和姜钰的屋子里。她仿佛一夜之间突然成熟了许多,做什么都懂得了分寸。
薄郎君却不习惯罗娇娇的改变,虽然他一直希望她是这个样子的。可她一下子变成了他所期望的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他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荒唐。
薄府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薄郎君批阅了一会儿公文,抬头看着无精打采的罗娇娇说道:“今晚你就进宫陪王妃吧!”
“是!奴这就去准备!”罗娇娇恭敬地给薄郎君施了一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书房。
薄郎君本以为罗娇娇会因此而开心起来,却不曾想她居然一丝笑意都没有。他感到嗓子有点发紧,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罗娇娇带着那件白色的新衣坐着马车去了宫里。
罗田儿见妹子来了,赶紧让人准备了糕点瓜果。
“见过王妃!”罗娇娇规规矩矩地行礼。
罗田儿愣了一下,然后拉着罗娇娇的手来到茶桌前坐下了。罗娇娇给姐姐罗田儿烹茶。
罗田儿询问她在薄府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罗娇娇说没有,只是学会了应有的规矩而已。
罗田儿很不习惯罗娇娇的改变。她说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爱说爱笑,喜怒都写在脸上的罗娇娇。
罗娇娇却说人总会长大的,过去是她行事太过荒唐了。
代王走进门,听见罗娇娇的话很满意。她觉得罗娇娇终于懂事了。
罗娇娇毕恭毕敬地给代王行礼,然后说要去探望娘娘退出了殿门。
望着罗娇娇端端正正的的背影,罗田儿蹙起了眉头。
“这还是她的妹子么?”
薄姬也发现了罗娇娇的异样。她觉得这样的罗娇娇索然无味。她本来想着罗娇娇来了会热闹一番,让她这冷清的安庆殿有些欢声笑语,但是她失望了。
烟儿带着罗娇娇去薄郎君住的侧殿。罗娇娇说她应该住在奴婢的屋子里,执意不肯进屋。
“您可是王妃的妹子,住这间吧!”烟儿只好把罗娇娇安排进了客房。
罗娇娇沐浴后,早早地就睡下了。烟儿遂回去禀报给了薄姬。
“她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呢?她是不是和昭儿之间发生了什么?”薄姬坐在茶桌前发起了呆。
“阿舅已经不小了!”代王在罗田儿睡了之后,来到了薄姬的殿中。
“是啊!可是娶妻这事儿还得他自个儿做主!”薄姬叹了口气。
“阿舅的心气儿高!娶妻之事倒是可以慢慢来,先娶个侧妃进门吧。”代王和罗田儿琢磨了半天,以为薄郎君欺负了罗娇娇,才会使她的性子大变。
“这事儿罗小娘以前可是拒绝了的!”薄姬也猜到了代王的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代王给薄姬斟了茶。
“那就借明日赏花会,为他择一位侧室!”薄姬若有所思地道。
花会那日,雨倒是停了。
罗娇娇一大早换上了白色的衣裙去了姐姐的寝殿。
罗田儿看着妹子也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心里倒是喜忧参半。她拾掇好之后,拉着妹子的手要去见薄姬。
出了殿门,罗娇娇依例走在了罗田儿的身后。宫人们瞧见了,私下都说罗小娘被薄郎君调教好了。
薄郎君一早便进了宫,直奔薄姬的安庆殿。他一进殿门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罗娇娇安分守己地立在罗田儿的身后。
罗娇娇见了薄郎君恭敬地和烟儿一起行礼。薄郎君给薄姬和罗田儿见礼之后坐下了。
薄姬说起给薄郎君选侧室之事。薄郎君略一迟疑地道:“此事不劳娘娘费心!我自有打算!”
“那你可以趁今日花会看看哪家的女郎中你的意!”薄姬有意无意地瞅了罗娇娇一眼。
罗娇娇眉眼低垂,丝毫看不出她的心思来。
“我会留意的!”薄郎君抬眼看向立在罗田儿身后的罗娇娇。
“看我做什么?让我做侧室,门儿都没有!哼!”罗娇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暗自嘀咕着。
“娘娘!吉时已到!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黄内侍在殿门外提点道。
“走吧!”薄姬带着大家起身去了御花园。
罗娇娇一路上紧跟着她的姐姐罗田儿,并未曾看薄郎君一眼。
薄郎君昨夜并未睡好,神情间不免有些倦怠。薄姬瞧在眼里,难免有些心疼起她的幼弟来。他的身边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着了!
赏花会上的女郎各个靓丽无比。人人都在妆容和服饰上下了一番功夫。
郎君们也身着华服,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个个彬彬有礼起来。他们早已无意赏花,而是在心里遴选着自己的意中人。
薄郎君坐在了薄姬的身侧的几案后,倦怠地闭着眼睛小憩,平添了一丝慵懒和洒脱。生生地把那些俊俏郎君比了下去。
薄姬如往年一样,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她的话音刚落,黄内侍就宣布赏花会开始!
“阿姊的身子不便,你自行去看花吧!”罗田儿回头对立在身后的罗娇娇道。
“好!”罗娇娇可不想一直站在姐姐的身后了。她要去溜达溜达,顺便欣赏一下那些美丽的花儿。
“昭儿!你不去看花么?”薄姬对身边的薄郎君唤道。
薄郎君微微张开双目摇摇头道:“年年花如是,也没什么可看的!”
“那侧室……”
“以后再说吧!”薄郎君手拄额头又闭上了眼睛。一个罗娇娇都让他焦头烂额,他还哪肯再弄一位进府。
第0197章 关入地牢
青春烂漫时节,人比花娇。
五月中旬,平城御花园的花儿开得十分的娇艳。牡丹当属花中极品,均养在盆中。
赏花的女郎三三两两地谈论着花儿的美丽,眼梢儿却扫着似乎是目不斜视的郎君们。
若说郎君们在真心赏花,没人会信。满园子比花儿还美的人儿,早已使得他们心荡神摇,目不暇接了。
一个时辰之后,女郎们放下了矜持,郎君们也低下了高傲的头,各自寻到能近身说话的人儿了。
罗娇娇倒是个纯粹的赏花之人。她正蹲在一株不知名的花儿前看着花蕊里的蜜蜂呢!
“罗小娘!”杨子胜的声音在罗娇娇的背后响了起来。
“杨郎君!”罗娇娇起身仰起头笑了。
阳光照射着罗娇娇那娇俏的脸庞,使得杨子胜挪不开眼。
“你喜欢什么花?”罗娇娇眨了眨眼问杨子胜。
“就你身后那株!”杨子胜心思倒是转得快。他一路寻着罗娇娇,哪里在意花儿来着?
“嗯!我也喜欢!它的花心里还有一只蜜蜂呢!快来看!”罗娇娇拉着杨子胜的衣袖,让他看蜜蜂采蜜。
杨子胜的眼睛却盯着罗娇娇的脸儿。什么花儿和蜜蜂,他通通都不在意。
“你们在做什么?”薄郎君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罗娇娇的心猛地一颤,转身躲在了杨子胜的身后。
“赏花!”杨子胜回头看到薄郎君那阴沉的脸和他那双要冒火的眼眸哂笑道。
“那株不起眼的花儿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看牡丹!”薄郎君瞅了一眼地上矮趴趴的黄色花儿撇了撇嘴。
“郎君自去欣赏牡丹!娇娇还是喜欢这样的花儿!”
罗娇娇从杨子胜的身后走了出来,向薄郎君施了一礼。
薄郎君看着罗娇娇和杨子胜衣服的面料和款式如出一辙,心里勃然大怒。原来那日陪罗娇娇买衣之人竟然是他!
“随我回府!”薄郎君咬着压根低吼。
“赏花会结束后,奴婢自会回去!”罗娇娇执意不肯与薄郎君立刻离去。
“你再说一次?”薄郎君气得用手指着罗娇娇怒道。
“今天是花会的日子,你何必扫了娇娇的兴致?”杨子胜巴不得薄郎君和罗娇娇闹翻。
他明着是在帮罗娇娇说话,实则是想更加激怒薄郎君,好让她对他彻底失望。
“这是怎么了?”路过他们身边的人开始驻足观望,窃窃私语起来。
“奴跟你回去便是!”罗娇娇看到他人停下脚步看热闹,赶忙走到了薄郎君的身旁施礼后转身就走。
“你!好自为之!”薄郎君瞪视了一眼杨子胜,甩了甩袍袖疾步走向御花园的门口。
“哼!”杨子胜冲薄郎君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薄郎君在出宫的甬道上追到了罗娇娇。他上前一把拉住了罗娇娇的手臂。
“主子!这里是皇宫,还请自重!”罗娇娇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道。
薄郎君怒视着罗娇娇半晌,抓着罗娇娇手臂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宫门。栾冲已经立在了马车旁。他看着一脸怒意的薄郎君都觉得心颤。罗娇娇跟着薄郎君上了马车,却没有立刻进去。
“进来!”薄郎君的声音里透着三分阴冷。
罗娇娇踌躇着钻进了马车,然后坐在了小车窗下面的毯垫上。
“你喜欢杨子胜?”薄郎君目光阴寒地盯着罗娇娇。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怎样?”罗娇娇低着头将下巴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之上。
“你若喜欢他,那么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若不喜欢,以后就离他远一些!”
“也是!一手遮天的薄郎君怎么会容许不一样的声音?怪不得我父亲说我天真!”罗娇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无端地扯上你的父亲,不后悔么?”薄郎君冷笑一声。
“也许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有什么冲我来!我一人承担!”罗娇娇抬起头直视薄郎君的眼眸。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恨道。想不到我在她的心里竟然如此的不堪!
“能死在主子的手里,是奴婢的荣幸不是吗?”罗娇娇的心凉透了。他终究还是会杀自己的!
薄郎君看着罗娇娇眼底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心里不知怎地突然就慌乱起来。他忙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
马车停在了府门前。栾冲在车下等了半天也不见薄郎君下车,心下不禁疑惑不已。
薄郎君缓缓地张开眼睛,瞥了一眼罗娇娇,然后钻出了马车。
罗娇娇虽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惩罚,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畏惧,只剩下了轻视。
薄郎君走得并不快。罗娇娇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丈余的距离。
一路只闻沉重的脚步声和衣裙拽地而行的窸窣之声。
罗娇娇进了薄郎君的书房后就跪在了他的几案前。
薄郎君坐在几案后闭着眼睛没了动静。罗娇娇跪得腿脚有些发麻,不由得皱起眉头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栾冲!”薄郎君终于开口了。
“在!”栾冲进来拱手行礼。
“将她关入地牢等候发落!”薄郎君的手握了握拳头。
“是!罗小娘!请吧!”栾冲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罗娇娇。也许只有她敢直呼他的名字,敢用眼睛瞪着他吧!
罗娇娇被关进了地牢之中。薄郎君却掀翻了几案,将那些公文和折子散落一地。
姜钰听说罗娇娇被关进了地牢,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在侍卫的搀扶下刚走到门口,就被路过的秋子君推回了屋子里。
“你去了就是火上浇油,讨不到半点好处!我去!”秋子君把姜钰按趴在床上说。
薄郎君书房门外的侍卫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就连栾冲也站得远远的。
秋子君大步走进了薄郎君的书房内,直接质问他为什么把罗娇娇关了起来。
“你若不知好歹乱管闲事,我连你一块儿关!”薄郎君已经冷静了下来,所以他的声音不高,只是有点不耐烦。
“怪不得罗小娘不肯与你在一起!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秋子君不管不顾地数落着薄郎君。
“你怜惜她就去陪着!没人拦你!”薄郎君懒得睁开眼睛同秋子君分辩。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牢房是什么样!”秋子君说着就要去看罗娇娇。
“进去容易,出来难!”薄郎君坐直了身子警告秋子君。
“那我就一直陪着丫头好了!”秋子君并未被薄郎君吓倒。
“栾冲!把他和罗娇娇关在一处!”薄郎君毫不客气地下了令!
“是!”栾冲带着秋子君去了地牢。
地牢内黑漆漆的一片,绕是秋子君的目力过人,也看不真切。
“罗小娘!有人来陪你了!”栾冲命人打开了一间石室。
石室内只有一盏油灯。秋子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罗娇娇抱膝低头坐在石床上。
“丫头!别怕!我来了!”秋子君走到石床前俯身安慰罗娇娇。
“哇”得一起,罗娇娇搂着秋子君的脖子大哭了起来,把个秋子君吓了一大跳,待他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罗娇娇的后背说:“哭出来好!好!”
第0198章 纡尊降贵
地牢里的一切自有人禀报给薄郎君。他听说罗娇娇见了秋子君抱着他大哭,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掌灯时分,牢头进到薄郎君的书房内施礼。薄郎君放下手里的公务,看着牢头问道:“人睡醒了没有?”
“已经醒来了!就是不肯吃饭!”牢头毕恭毕敬地答道。
“走!”薄郎君起身直奔地牢而去。牢头忙趋步跟上了。
“丫头!这里不比外头!你就将就着吃一口吧!”秋子君端着碗走到床边劝罗娇娇。
“我吃不下!”罗娇娇摇摇头道。
“其实那小子对你挺好的!多想想他的好,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你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么难听!还把我关在了这里!”罗娇娇说到这里,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好好!咱不提他了好吧!来吃一点!”秋子君坐在了床边拿起筷子要喂罗娇娇。
“你该回去了!明早还得教我武功!”薄郎君走进了牢房之中。
罗娇娇见薄郎君进来了,忙把脸埋在了膝盖上的裙褶里。
“我坐牢呢!你自个儿练吧!”秋子君起身将碗筷放在了石桌上。他端起自己的那碗饭大吃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一日都不许间断的么?”薄郎君看着秋子君的背影出神。一个男人的身材居然也可以这么秀美,真是百年难见!
“行!你来这里,我教!”秋子君放下了碗筷,伸了个懒腰。
“这里不成!她关在你那里!”薄郎君说完,人已经出了牢房的门。
“怎么不早说!丫头!走!我给你做好吃的!”秋子君起身走到石床边拉罗娇娇下了地。
“他这就放了我吗?”罗娇娇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也就是在气头上!不是真的要把你怎么样的!你上次误启动了园中的阵法,差点让我们有去无回!他不是也没舍得罚你么?要是换了一个人,早就没命了!”秋子君边走边道。
“可我这次真的没有犯错!”罗娇娇辩驳着。
“那是你触动了他的什么禁忌或逆鳞,自己也不自知而已。”秋子君帮着罗娇娇分析着。
罗娇娇沉默了。难不成它已经知道了我的这身衣衫是杨子胜陪我去买的?
“别胡思乱想了!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秋子君让罗娇娇进屋睡觉。罗娇娇却推开了殿旁婢子们曾住过的屋子。
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仿佛从来没住过人一般。等我离开了,是不是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罗娇娇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伤感起来。她那双漂亮的水剪眸子里流露出了一抹忧郁的神色。
远处假山后的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阴郁的目光比之更甚。薄郎君尾随着罗娇娇和秋子君来到了静园。他们一路上的谈话,他尽收耳中。
“站了这么久!一起过来用饭吧!”秋子君端着饭菜走过薄郎君的身边时道。
薄郎君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他跟着薄郎君进了屋子里坐在了矮桌前。
“你先吃!我去喊娇娇。”秋子君去了旁边的屋子。
罗娇娇跟着秋子君来到了正殿里,看到薄郎君端坐在矮桌前,便施了一礼。
“来坐下吃吧!”秋子君坐在了薄郎君的对面。
罗娇娇却说她只不过是个婢子,不能与主子同席,说什么也不肯坐下一起吃。
薄郎君一气之下拂袖离开了。秋子君叹了口气道:“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他恐怕也是一天未进食了!”
罗娇娇听了也颇觉后悔。她央求秋子君给薄郎君送些去。秋子君说:“送了他也未必肯吃!还是算了吧!”
罗娇娇坐在桌前落泪了,唬得秋子君赶紧装了食盒去给薄郎君送吃的。
薄郎君以没有胃口为由拒绝了。秋子君提着食盒回到了静园的正殿内,发现罗娇娇空着肚子睡着了。
秋子君放下食盒叹了口气。他也完全没了食欲,抱起罗娇娇送到了隔壁屋子里后,自行回屋睡觉去了。
一桌好菜就这么的凉透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倒是有了口福,独自一人享用了起来。
第二日晨光破晓,秋子君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抻了抻腰背,发觉肚子有些饿了。
薄郎君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日未食一粒米粮,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碰了面,倒是相对微微一笑,开始练起功法来。
时间一长,薄郎君便虚汗直冒。他停下来道:“不练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饿了吧!我们去做牛肉面!”秋子君扔了一块巾帕给薄郎君。
薄郎君望了望罗娇娇的屋子,跟着秋子君来到了小厨房给他打下手。
清蒸牛肉片刚出锅,薄郎君就急不可耐地用手捏了两片放入了口中。
“不许偷食!”秋子君拿着筷箸去打薄郎君的手。薄郎君吓得忙缩回了又伸出的手臂。
“噗嗤”一声,薄郎君和秋子君回头一看,罗娇娇正倚着门框笑他们呢!
“丫头!上桌看好了!”秋子君把那碟牛肉放到托盘里递给了罗娇娇。罗娇娇高兴地端着走了。
待秋子君把面做好了,却发现薄郎君不见了。他端着面走回屋子里时,看到罗娇娇和薄郎君二人已经把那盘牛肉片给吃得所剩无几了。
“谁吃了我的那一份?”秋子君把热腾腾的面放到桌子上看着他们二人。
“他!她!”罗娇娇和薄郎君同时指着对方叫道。
“这回倒是一起吃上了!”秋子君揶揄着笑了。
薄郎君红着脸端起一碗面想了想,然后放在了罗娇娇的面前。
“这就对了!相处这么久了,彼此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秋子君给薄郎君端了面。
罗娇娇和薄郎君低头大吃起来。他们二人刚才为了那盘牛肉片差点大打出手。后来两人开始划拳,谁赢了一次就吃一片。
秋子君自是没看到这场好戏,不然又有说辞了。
天色渐明,三人吃得热火朝天,额头见汗。待汗消了,薄郎君要带罗娇娇回去。
“让丫头在我这歇两日,我也好敦促一下她修习内力。”秋子君发话了。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同意了。罗娇娇在薄郎君走后,拄着下巴一言不发。
“莫不是不愿留下?”秋子君调侃道。
“不是!我就是有点累了,回去睡个午觉!”罗娇娇羞红了脸,急急提着裙摆跑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里。
罗娇娇爬上了床,满脑子都是自己教薄郎君划拳的场面。她压根就没想到薄郎君连拳都不会划,更没想到他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愿意学。
在家里的时候,她和丽儿争执不下的时候,都是用划拳来解决的。
也许他是为了和解才纡尊降贵吧!罗娇娇在睡梦中都笑得眉眼弯弯,开心的不得了。
第0199章 偷喝佳酿
薄府书房外的侍卫们见薄郎君满面春风地回来了,都张大了眼睛互相望着不知所以然。
人只关了几个时辰就放了,简直就是儿戏!栾冲摇摇头在心里暗道。
薄郎君愉悦地批着公文,不经意间会露出一抹微笑。栾冲在门外远远地瞧见,惊诧不已。
没有情人的栾冲自然不会知道陷入情网之中的人就是如此。他还以为自己主子得了什么怪病,急忙去禀报给了宫里的薄姬。谁料薄姬听了莞尔一笑道:“无碍!去吧!”
“这个罗小娘真的不简单!让他竟能如此情不自禁,深陷其中!”薄姬凝神望着殿里香炉上的袅袅青烟暗道。
薄郎君批阅完公文后走出了书房。彼时已经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将院落镀上了一层金色。
踏着落日的余晖,怀着期盼心情的薄郎君又来到了静园。
罗娇娇在院子里的蒲团之上已经打坐两个时辰了。薄郎君远远地瞧见,提气行走至秋子君的身边,没发出一点儿的声响。
微风拂过,衣袂飘飘。
罗娇娇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真的入定了!”罗娇娇看到立在秋子君身边的薄郎君行兴奋地跑了过来。
“不错丫头!有长进!”秋子君夸赞道。
“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薄郎君为罗娇娇理了理发髻,一脸的宠溺神情。
秋子君眨了眨眼睛走开了。他看了都觉得脸红。这个薄郎君真是的,也不看看他这个师傅还在身边呢!
“没事!”罗娇娇垂下眼睑,双颊开始泛红。
“我们出去走走!”
“好!吃凉粉!”罗娇娇拉着薄郎君的衣袖飞快地走出了静园。
坐在屋顶喝酒的秋子君羡慕地望着远去的罗娇娇和薄郎君。他已经摸清了薄郎君的酒窖,那里美酒佳酿数不胜数。
“你们去外面快活吧!我有这个就足够了!”秋子君立在屋脊上看着冲出了府门的罗娇娇和薄郎君举起了手里的小酒坛。
罗娇娇一出府门就撒了手。她没想到街市上居然那么多的人。
月影灯光相互交织下的市井里的人们正在享受着夜市的欢愉。
罗娇娇已经奔上了桥,回头喊着薄郎君快点儿!
薄郎君浅笑着迈步跟上了罗娇娇。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桥旁的凉粉铺子里。
凉粉清凉可口,薄郎君还在细细地品味着,罗娇娇已经吃净了一碗。
薄郎君看着罗娇娇意犹未尽的样子,把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推给了她。
“谢了!”罗娇娇的确没吃够,拿过薄郎君的那碗继续吃了起来。
“好吃!”罗娇娇笑着抬起了头,粉嫩的小舌头在嘴边转了一圈,吐出了两个字。
“要不要再来一份?”薄郎君用手点着桌子问罗娇娇。
“嗯!再来一份!打包!”罗娇娇开心地冲伙计喊道。
当罗娇娇提着食盒回到静园时,秋子君已经喝了三坛子酒了。他看到罗娇娇进了园子,从屋顶跃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迎向罗娇娇。
“你喝酒了?幸亏我没让他进来!快进屋!”罗娇娇扶着秋子君进了屋子里。
“我这徒弟的酒窖够气派!”秋子君有些醉意。他坐在榻上还在往口中倒酒,只不过那酒坛子已经空了。
“你就不怕违反了约定被赶出去?”罗娇娇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了那碗凉粉。
“我怎么可能让人看见?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吧!”秋子君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子前坐下了。
“我是不会说的,但那些隐卫是不会替你瞒着的!”罗娇娇把筷子塞进了秋子君手里。
“隐卫?在哪儿?”秋子君张大了他那凤眸看向门外。
“要能让你看到,就不是隐卫了!以后可不能再偷酒喝了!”罗娇娇劝诫着秋子君。
“嗯!不喝了!”秋子君拢了拢袍袖,开始品尝凉粉。
“我得把你的酒坛子藏起来,不然让人看到了就坏了!”罗娇娇捡起地上的酒坛子出了房门。她抬头看了看屋顶,飞身上去一看,上面还有两个空酒坛呢!
这么能喝?罗娇娇将酒坛子拾起来跳下了屋脊。她将三个酒坛子埋在了一棵树下。
“丫头!”
“呀!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罗娇娇回身一看,秋子君就在她的身后看她把土夯实呢!
我走路一直是这样啊!秋子君一身的酒气使得罗娇娇非拉着他去沐浴。她说人家不用找到酒坛子,嗅一嗅就知道他喝酒了。
“说得也是!”秋子君乖乖地进了浴室。
罗娇娇坐在浴室外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夜色很美,星光璀璨。
罗娇娇想起了薄郎君的那个观星台。她也想到了那天薄郎君都情不自禁和自己飞逃出观星台时的情景。
一切恍如昨日,令罗娇娇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丫头!这衣服我可不会洗!”秋子君沐浴后提着外袍递给了罗娇娇。
“把浴房的盆拿出来!还有那棒槌和皂角!”罗娇娇煞有介事地说道。
“噢!”秋子君反身回了浴房,不一会儿他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罗娇娇把秋子君的衣袍放进了盆里,却发现盆内没有水。
“水呢?”
罗娇娇拿着棒槌指了指盆看着秋子君。秋子君提了一桶水倒进了盆里,然后站在一旁看着罗娇娇洗衣服。
罗娇娇只是在代郡山药翁那里跟姜钰学过一次怎么洗衣服。不过她天生聪慧,倒洗的有模有样的。
至于倒水、添水和晾衣服的事儿都由秋子君做了。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夜才各自去安歇。
薄郎君已经通过栾冲的禀报知晓了秋子君偷酒喝的事儿。他倒是也不吃惊,只是嘱咐栾冲让人看好酒窖。
这些日子,经过秋子君的指点和传授,薄郎君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将秋子君赶走!
丑时刚过,薄郎君就起身去往静园。他看到了晾着的秋子君的衣衫和树下新翻过的泥土。
这一定是罗小娘的杰作!薄郎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抹笑意。
“徒弟!怎么起这么早?”秋子君出现在了薄郎君的身后。
“想多学点!”薄郎君转身向秋子君施礼。
“嗯!有长进!你把那什么卫的都整走!不然他们偷学了怎么办?”秋子君看向四周,却依旧不见人影儿。
“撤了吧!”薄郎君觉得秋子君说的有道理,便发话了。
这时,秋子君才看到那些藏在暗处的隐卫们的身影。
好厉害的布置!连我都瞒过了!秋子君不禁在心底暗暗地赞叹。
“什么绝技怕看?”薄郎君定定地瞅向秋子君。
“看好了!”秋子君的身子突然飞起,掠过假山石擒住了一人!
第0200章 戏弄娇娇
人各为其主,无可厚非。
在汉高祖刘邦驾崩,吕后称制之后的纷乱复杂时期,各方势力互相倾轧角逐,相互派暗桩潜伏也是常事,不足为奇。
秋子君是何等人物,薄府隐卫撤离时的瞬间,他已经看清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和布局特点。
三处假山皆有人影晃动离去,唯独离他们最近的假山后没有动静,这绝对不合常理。秋子君判断那名隐卫必定不寻常,因此果断出击将人捉了出来。
潜伏者被捉,只有死路一条。无论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因而他们都带有毒牙。可偏偏秋子君很熟悉这一套,点住了那人的穴道。
“栾冲!”薄郎君看到秋子君从假山后提了一人出来,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栾冲从院门外疾步而入,捏住那人的嘴拿出了毒牙套。
秋子君抬手解了那人的穴道。那人此时已经面如土色了。栾冲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若不说实话将会生不如死。
“说了,给你个痛快!”薄郎君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脸。
那人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然后扑通跪地道:“我家人的命在他们的手上!”
“带走!”薄郎君甩了一下袍袖背过身去。
栾冲一脚将其踢翻,随后拖着受了伤,口吐鲜血的那名暗桩出了园子。
“这种人真是防不胜防!”秋子君深知目前各地的局势和内幕,因而感叹道。
“但愿你不是!”薄郎君可谓是话里有话。
“那也是你划算!”秋子君不但不生气,反倒乐了。
“你还教不教?”薄郎君看着天光已经破晓,等下还得早朝,便不得不催促道。
“你可得看清楚了!”
秋子君身子旋转着拔地而起,瞬间打出虚实一十六掌。看得是薄郎君和罗娇娇眼花缭乱,眼晕不已。罗娇娇甚至没看清秋子君是怎么落地的。
“这谁能学得会?”罗娇娇摇摇头看向薄郎君。
薄郎君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心里却暗暗骂道:“这个老泥鳅!分明就是想知道隐卫在静园的藏身之地。”
“徒弟!你可看清楚了?”秋子君收了功法问薄郎君。
“看清了!”薄郎君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不是为难郎君吗?也难怪他生气了!”罗娇娇望着薄郎君疾步而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道。
“他不是气这个!他已经看明白了!”
秋子君自然知道薄郎君为什么气恼了。他拔出了栾冲在静园安插的隐卫,使得他们不能监视自己了,这是其一。其二是刚才的绝招就算那些隐卫瞧见了,也无法练成。
像薄府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允许有不在他们眼线之外这种情况存在的,薄郎君已经命栾冲另想他法了。
薄郎君依例去上早朝了。罗娇娇打坐了一个时辰后,回到了薄郎君的书房清洁整理桌案,却看到了薄姬差人送来的美人图谱。
图谱上画的均是平城二八年华的俊俏女郎。其上附有女郎们的门第出身和所擅长的才艺品味。
罗娇娇是越看越烦躁,最后“啪”地扔到了几案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刚下朝回府走进书房的薄郎君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手滑了!”罗娇娇冲薄郎君施了自己,坐到茶桌旁煮茶去了。
薄郎君疑惑地看了罗娇娇一眼,然后走到几案后坐下了。他拿起案子上的美人图鉴瞥了一眼,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听到那摔图谱的声音了。
她莫非是吃了醋?薄郎君的嘴角微微上扬,现出一抹笑意。
罗娇娇端着煮好的茶来到了薄郎君的身边,却发现他正在看那美人图谱,心中泛起了酸意。她故意将茶水洒到了麻笺图谱之上,洇湿了那图谱。
“怎么这么不小心!”薄郎君看到罗娇娇拿着巾帕使劲地擦拭着图谱上的美人图,心里笑得不行。
“来!帮我选一侧室!”薄郎君拉着罗娇娇的手臂,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道。
罗娇娇装模作样地翻看着图谱,挑着各位美人的不足之处。无非是眼睛小了,嘴大了之类的小瑕疵。
“模样不是最主要的!”薄郎君极力掩饰着心底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道。
“噢!那这几个都不错!”罗娇娇指着模样均有不足的五位女郎给薄郎君看。
“嗯!不错!等下让他们进府,本郎君要亲自看看她们的真容!你去吩咐管家立刻操办此事!”薄郎君看着罗娇娇勾着的脸,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罗娇娇拿着图谱一声不响地施了一礼,慢慢吞吞地退了出去。她一出书房的门,就跺了一下脚,心里大骂薄郎君是个好色之徒。
管家听说薄郎君要让图谱上的五位女郎进府,心里甚是纳闷:“这府里除了娘娘和罗娇娇,还没有其他女子来过,难不成是郎君转了性子了?”
罗娇娇见管家亲自出府去办此事,气得一路小跑到了后园荷池旁往里死命地扔石子。可怜那些碧色的荷叶却遭了殃,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残破不堪。
站在树下的薄郎君第一次笑得嘴巴都闭不上了。他早已吩咐栾冲将管家唤了回来。他的府中可不是其他女子随便进得的。
罗娇娇发泄了一通后,像个泄了气的球儿坐在池旁的石头上发呆。
薄郎君听说罗娇娇去了荷池,便起身去探看。罗娇娇的一举一动都让薄郎君看到了。他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书房,让栾冲传话给罗娇娇,说是人已经到了府中,让她快去选人。
罗娇娇低着头磨磨蹭蹭地来到了书房里,却一个人影儿也没看到。她疑惑地看向了坐在几案后低头看书的薄郎君。他还是那么的俊朗,眉间还平添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笑意。
“你选的人太丑了,本郎君见了作呕,让人都哄了出去。”薄郎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
“噢!”罗娇娇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轻快地跑到茶桌旁开始煮茶,脸上也有了笑容。
“她既然心仪与我,为何却不肯委身与我呢?名分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薄郎君默默地注视罗娇娇良久,决定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午间小憩之后,薄郎君坐在了茶桌前看着正在拾掇茶具的罗娇娇。
“郎君要亲自煮茶吗?我去换了水来!”罗娇娇擦了擦手,正要起身去换水,薄郎君的手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
罗娇娇本能地往回抽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罗娇娇紧张地一抬眼,便看向薄郎君那炽热的目光。
“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名分只不过是一个位置,你能不能……”
“不能!”罗娇娇的语气毋庸置疑。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小手,端起水钵就走。
“为什么?”薄郎君追问道。
罗娇娇停在了门口背对着薄郎君道:“奴婢也有尊严!”
“尊严?”薄郎君一时间愣住了。
第0201章 为情所困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就是男人们的玩物。
妻就是各种利益的牺牲品,大多是不受宠的。妾更是耍尽了手段搏得郎君们的宠爱,以挣得一席安身之地。
吕后身受其苦,所以自她临朝称制,把持朝政以来,遇到宠妾灭妻的官员皆罢了其职,永不录用,才使得那些凄苦不堪的政治和利益牺牲品们有了一丝希望。
但人的七情六欲往往是身不由己的,飞蛾扑火的事儿还是时有发生,屡禁不止。尤其是诸侯国的那些君主们,本就不满吕后的独断专行,因而他们治下的郎君们还是为所欲为。
天高皇帝远,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已经根植于骨髓之中,很难拔除。
薄郎君亦非圣贤,他只不过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罢了。
罗娇娇的父亲罗毅是个极少见的钟情之人。他非但没有纳妾,还在妻子过世之后未曾续弦,他的做法直接影响到了罗娇娇的择偶标准。
薄郎君既不想失去罗娇娇,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政治抱负,所以他左右为难,没有应对之法。
罗娇娇坐在泉池旁发呆。一股清泉“汩汩”地从泉眼里冒出,流淌到池塘里。
薄郎君已经是第二次提及他们的事了,他的情意早就显而易见。
罗娇娇当然也喜欢薄郎君,所以她才会苦恼和彷徨。
罗娇娇和薄郎君二人一个闷坐在书房里,一个呆坐在泉池旁。他们都为情所困,却又彼此不肯退步,注定要经受情感的折磨了。
半个时辰后,罗娇娇才端着水钵走回了薄郎君的书房。她看到薄郎君依旧坐在茶桌旁,不由得愣住了。
“放下吧!”薄郎君见罗娇娇立在茶桌前发愣,便让她把水钵放下。
罗娇娇这才回过神来放下了水钵。薄郎君缓缓地抬起手臂拿起小水舀开始添水煮茶。
书房里静的出奇,只能听闻茶水沸腾的声音。
茶香满室,喝茶的人却各有心事。
秋子君一天也没见罗娇娇去他那里,便亲自过来了。他一进书房就发现气氛与以往不同。
罗娇娇双手捧着茶碗低头出神。薄郎君闭着眼睛喝着茶水。
“丫头!练功不能间断!”秋子君走进书房道。
“嗯!您坐!”罗娇娇起身去给秋子君斟茶。
“您那招叫什么名字?”薄郎君睁开眼睛盯着秋子君问道。
“冲天十八掌!”秋子君接过罗娇娇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可你只打了十六掌!”薄郎君脱口而出。
“我只练到了这个份上!”秋子君倒也不隐瞒薄郎君。
“这已经很厉害了!”罗娇娇羡慕不已。
“丫头!走吧!”秋子君起身唤道。
罗娇娇跟着秋子君去静园打坐练功去了。薄郎君独自一人去了清远香榭。
薄郎君寝殿的后院绿草如茵。他在院中站定,闭着眼睛回忆着秋子君的身法和动作,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内力运至足尖。
身体旋转、上冲,拔地而起,瞬间出掌。但薄郎君只打出五六掌,脚已经落地了。
“这么难练!”薄郎君连试几次皆是如此。他不得不佩服秋子君的功力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院中的草已经被薄郎君脚下旋转的力道踩出了一圈泥土样的颜色。
出了一身汗的薄郎君去了浴池。池水温热解乏,他倚靠着池边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主子!娘娘身体抱恙!”栾冲前来门外禀报。
“什么?”薄郎君披上浴巾出了池子。
薄郎君去了宫中看望他的阿姊。罗娇娇并不知情。她在秋子君的指点下修习了两个时辰的内力,然后回到了薄郎君的书房。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树梢。罗娇娇坐在茶桌旁等着薄郎君。她不知不觉地趴着睡着了。
秋子君做了牛肉面端了过来,却只看见罗娇娇独自一人趴在茶桌上睡觉。
“丫头!那小子呢?”秋子君放下托盘,看着正揉着眼睛的罗娇娇问道。
罗娇娇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薄郎君的去向。秋子君把一碗面放到了罗娇娇的面前道:“他没口福!我们俩吃!”
“嗯!这一碗等下你带给姜钰吧!”罗娇娇拿起了筷子。
面鲜美可口,罗娇娇吃完了一碗,眼睛却望向留给姜钰的那碗面。
“女孩子太胖不好看!”秋子君的话使得罗娇娇的脸红了起来。
“你做的也太好吃了!”
“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他可能遇到什么事儿了!你早点歇息了吧!”秋子君端着面碗走了。
罗娇娇看了看天色,然后熄了书房的烛火,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她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郎君去了哪里呢?
薄郎君此时正在安庆殿守着薄姬。薄姬的身子较弱,又感染了风寒,所以卧病在床。
“我没事儿了!你回去吧!”薄姬知道薄郎君公务繁忙,因而劝他回府。
“别说话!睡吧!我今个儿不走了!”薄郎君给他的阿姊掖了掖被子。
薄姬慢慢地合上了眼睑。她知道自己若不睡,他的幼弟就会一直坐在床前陪伴她。她不想他费神,只好假寐。
“娘娘已经睡了!郎君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呢!”薄姬的贴身侍婢烟儿走到床边施礼道。
“好好守着!”薄郎君嘱咐了一句,然后起身去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薄郎君躺在床上才想起来没有告诉罗娇娇自己进宫了。
“她此时应该是睡下了。”薄郎君一闭上眼睛,罗娇娇那睡着时的娇憨模样便浮现在了脑海里。
“郎君!小王子不肯睡觉,非要找娘娘不可!”黄内侍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震颤。
薄郎君披衣而起,来到了薄姬的寝殿外。他看到刘晔拉着侍候他的婢子的手使劲儿地往殿门走。无奈他的力气太小了,只能哭哭唧唧地哼着。
“晔儿!娘娘病倒了!你不可以去打搅她!”薄郎君沉声道。
刘晔似乎被薄郎君的声音镇住了。他盯着薄郎君看了一会儿,然后步履松开婢子的手,迈着蹒跚的步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抱抱!”刘晔仰起头,张开了小手臂要薄郎君抱他。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刘晔那瘦小的身子和苍白的脸颊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弯下腰,一手抱起了刘晔。
刘晔在薄郎君的怀里一动不动地瞅着他。薄郎君看着刘晔大大的眼睛道:“回去睡觉好么?”
“晔儿怕怕!”刘晔低下头小声地说。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着哭音,触动了薄郎君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薄郎君抱着刘晔去了自己的寝殿。刘晔乖乖地躺在薄郎君的身边睡熟了。
她若肯为我生个儿子该多好?薄郎君侧身看着身边的小刘晔暗暗地想着。
第0202章 代王托子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的风。
薄郎君已经三日没回府里了。他只是让栾冲给罗娇娇传了个话,说是娘娘病了,他要侍候在侧。
罗娇娇有心去探望,可是她没有进宫令牌,只能作罢。
薄姬的病情加重,请太医前来诊治也不见好转,一向孝顺的代王不免心急了起来。
薄郎君想起了府里的药公,忙让栾冲请他入宫为他的阿姊看诊。
罗娇娇听说了此事,觉得自己应该跟着进宫去探望薄姬,所以她在府门前等候着药公。
秋子君听罗娇娇说薄姬病了,也想去探望一番。他也跟着药公出了府门。
“您也去?”罗娇娇在马车前瞅见秋子君感到很意外。
“嗯!”秋子君跟着药翁钻进马车里。罗娇娇坐在了赶车的栾冲身边。
守宫门的侍卫见栾冲要带三人进宫,忙询问缘由。
“郎君的意思!”栾冲板着个脸道。
“职责所在!还望海涵!”侍卫冲栾冲施了一礼。
栾冲带着三人疾步向前行。药公向栾冲询问了一下薄姬的病情,然后沉默不语了。
安庆殿寂静无声,守在殿外的几个小内侍神色之间十分的不安。
难不成薄郎君又发火了?罗娇娇跟随秋子君和药公进了殿门。
代王见了药公忙道:“快为娘娘看诊!”
药公等人赶紧给代王施礼。代王一把拉住药公的手臂就进了内室。
薄郎君抟着眉头立在薄姬的床前。不就是风寒吗?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呢?
药公给薄郎君施礼道:“小老儿要给娘娘诊脉。”
薄郎君退后几步,看着药公提着药箱跪坐在薄姬的榻前。
薄姬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道缝儿,隔着幔帐看了药公一眼。
“老奴来给您瞧病了!”药公的声音有些颤抖。
薄姬慢慢地把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药公覆上巾帕开始给薄姬搭脉。
代王紧张地立在床前,盯着药公搭在薄姬腕脉上的三根手指。
“王上请随我来!”药公诊好脉给代王施礼道。
代王看了一眼薄郎君,然后跟着药公来到了殿中。
罗娇娇进了内室,看到眼神阴郁的薄郎君正透过内室的门望着外面和代王窃窃私语的药公。
药公避着他和代王单独说薄姬的病情,使得薄郎君心里十分的不快。
药翁开始写方子了。薄姬的贴身侍婢烟儿提着药箱走到药翁的身边看去。
薄郎君也走出了内室。代王突然向薄郎君施礼道:“本王求娘舅一事,还望应允!”
薄郎君愣了一下,赶紧回礼道:“王上请吩咐。”
“晔儿可否住在薄府?”代王的话使得屋里除药公在外的其他人均是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罗娇娇移步到了内室的门口惊讶地看着代王。
“好!”薄郎君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他知道若不是情非得已,代王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皇长子放到薄府寄养。他已经隐约猜出了自己阿姊的病情与刘晔体内所带之毒有关。
“罗小娘!”代王低声唤罗娇娇出来说话。
罗娇娇走到代王的身前行礼。代王竟然流着泪将刘晔托付给罗娇娇照顾。
罗娇娇一时间慌乱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频频点头。
刘晔被宫婢抱了过来,薄郎君抢先一步抱过孩子。
刘晔竟然搂着薄郎君的脖颈亲了他一口。代王见了擦了擦眼角,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薄姬虽然遵从太医的话尽量不与刘晔接触,但她毕竟是孩子的祖母。孩子又小,不懂事,难免要亲近薄姬。他体内的毒或多或少会传给薄姬。
人健康的时候,可以抵御些微毒素。可是当身体染病后,人体抵抗力下降,毒素就自然而然地侵入病体,加重患者的病情。
“孩子给我!”药公冲薄郎君伸出了手臂。
刘晔扭头看着面前的小老头儿。不知怎地,他竟然冲药公笑了。
药公抱过刘晔。罗娇娇帮着他提药箱。薄郎君向代王施礼道:“娘娘有劳王上了!”
代王躬身回礼,恋恋不舍地望向了被药公抱出殿门的儿子。
“秋某可以帮娘娘逼出体内的毒素!”秋子君见众人都离开了,方才开口道。
“请!”代王闻言大喜过望,赶紧请秋子君进了内室。
“扶起娘娘!”秋子君看向一脸惊讶之色的烟儿吩咐道。
烟儿转头看向了代王。代王冲她点点头,示意她扶起自己的母妃。
“取根银针!”秋子君对烟儿道。
代王走过去扶住了自己的母妃。烟儿取来银针递给了秋子君。
“娘娘!忍住!”
秋子君用银针刺破了薄姬的中指指尖。薄姬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她睁开眼眸看了一眼秋子君。
“母妃!他可以治好您的病!您忍着点!嗯?”代王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秋子君将内力运至右手,推向薄姬的后心。薄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热流涌入体内。黑血顺着薄姬的指尖滴入烟儿端着的铜盆之中。
代王和烟儿看着从薄姬指尖滴出的黑血都张大了眼眸。
直到薄姬指尖滴出的血变成了红色,秋子君才收了功。
“秋某告退!”秋子君略施一礼,走出了内室。
“要以礼待他!他是我们的故人!”薄姬虚弱地道。
“好!”
代王扶着自己的母亲躺下了。烟儿给薄姬包着中指的伤口。
秋子君略微调息了一下,迈步走出了安庆殿。
“秋郎君请留步!”代王走出内室看着秋子君的背影唤道。
秋子君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代王。代王快步走到他的身前说:“秋郎君如果以后有何难处需要本王时,尽管开口!”
“好!告辞!”秋子君向代王施礼后,疾步往宫外走去。
薄郎君等人到了宫门口,才发现秋子君未跟出来。
“你们先上车!我在此等他!”薄郎君的话使得守门的侍卫们惊住了。难不成先前进宫的那位比女人长得还好看的郎君是位贵客?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秋子君才急急走了过来。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秋子君。
“走错了路径!”秋子君没有说出实情,只是随便找了个藉口。
“是么?”薄郎君自然是不会信的。不过他倒是没有追问,转身出了宫门。
“都怪我走得急,忘了你不熟悉路径。”罗娇娇倒是当真了。
“傻丫头!”秋子君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上了药公乘坐的马车。
薄郎君看到罗娇娇钻进了马车坐在自己的身边,才开口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迷了路吧?”
“不然呢?”罗娇娇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并未在意薄郎君的问话。
“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人会不记得路径?这话你也信?简直是荒谬!”薄郎君不喜他人有事瞒着他,因而心里有些气儿不顺。
“对啊!按理说不应该!那他去做什么了呢?”罗娇娇眨了眨眼睛才回过味儿来。
第0203章 不分伯仲
夏季,药公的园子里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远远望去格外地好看。
小皇子刘晔见了,使劲地挣着要下地。药公刚把刘晔放到地上,就见他绊绊磕磕地跑向了那些药草。
“没毒草吧!”罗娇娇担心地问药公。
“他的体质还怕什么毒草?”药公摇摇头,叹息着提着药箱去他的屋子里了。
刚进府门的时候,药公就跟薄郎君说这孩子由他来带。
薄郎君沉思半晌未说一句话就走了。罗娇娇却跟着药公来到了他的园子里。
刘晔来到了药圃前停下了脚步。他兴奋地看了半天,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那些药草的花叶。
罗娇娇立在刘晔的身后,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不由得湿了眼眶。
“阿姊若是看到刘晔这小模样,不知该多么欢喜呢!”
药公的园子外传来了纷踏的脚步声。罗娇娇和刘晔转过身来,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正在晾晒药草的药童惊问道。
药公听到声音走出了他的药庐。栾冲过来施礼道:“主子吩咐将小皇子的屋子改造和装饰一下。”
“请便!”药公转身进了药庐。
栾冲带人进了要给小皇子刘晔住的屋子。刘晔抱着罗娇娇的腿,好奇地望着那间正“叮当”响的房屋。
床榻、几案、香炉、器皿、古玩摆设等先后被人搬进了园子里。
这些人足足忙碌了大半天,才将所有的摆件安放在了屋子里。
栾冲带人离开了药公的园子。罗娇娇这才抱起刘晔进了屋里。
“呵!好漂亮!”罗娇娇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小刘晔打起了哈欠,慢慢地合拢的眼睑。罗娇娇抱着刘晔进了内室,把他安放到了床上。她给孩子盖好了被子,拉上了帘幔。
刘晔睡熟了之后,罗娇娇走出了屋子。她看到药公在向她招手,便走了过去。
“这是避毒草,你装进香囊里每天带在身上。还有这解毒丸也带着,觉得身体不适就服下一粒。孩子我会带好的,没事儿不要总往这边走!”药公把手里的一把药草放在了罗娇娇的手上嘱咐道。
“那我先回去向郎君禀报这里一切安好!”罗娇娇给药公施了一礼,拿着避毒草走出了园子。
薄郎君又埋身公务之中了。三天的活儿想一日干完可是不那么轻松。
罗娇娇走进书房,将药草放在了茶桌上,然后开始煮茶。
当罗娇娇端着茶放到薄郎君的几案上时,他才抬头询问刘晔安顿的怎么样了?
罗娇娇说一切都好,让薄郎君放心。薄郎君喝了茶,见罗娇娇依旧立在几案前便问她还有什么事?
“我想出府买点东西!”罗娇娇想去买针线和布头做香囊。
“去吧!让栾冲和你一起去!”薄郎君可不想再被杨子胜钻了空子。
罗娇娇也知薄郎君的用意,倒也没生气。她觉得他这是在乎自己的表现,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栾冲听说薄郎君让自己陪着罗娇娇去买东西,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他好歹也是隐卫之首,被府內杂务缠身也就罢了,还要陪一个婢子去采买。
“你要不想去就别去了!”罗娇娇见栾冲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便对他说道。
“走吧!”栾冲岂能不知府里的规矩?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儿要无条件的服从。
罗娇娇一如既往地对街市上的新鲜玩意儿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她这一逛就是一个半时辰,并没注意到跟在她身后藏在纱帽里的栾冲那张脸有多难看。
“给我也绣个香囊!”杨子胜又出现了。他看到罗娇娇在买针线,挑选布头,便知其意。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离我远点!免得不知怎么死的!”罗娇娇付了钱币,拿了针头线脑和几块布头转身就走。
“你是在担心我?”杨子胜一把抓住了罗娇娇的手臂笑道。
“放开!你活够了吗?”
罗娇娇急了,使劲儿地往回抽着手臂,可是杨子胜就是不撒手。一柄锋利的剑划破了他的手背,顿时血流如注,疼得他差点喊叫出声。
栾冲出手了,杨子胜竟然提前一点没有察觉到。罗娇娇骇得瞪大了眼睛,赶紧用巾帕给杨子胜抱扎起来。
栾冲刚要拉走罗娇娇,一道剑光将他逼退两步。杨子胜的贴身侍卫陆驰持剑护主。
栾冲没想到杨子胜的身边居然有这样一号武功高强之人,遂不敢大意。两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过了三招。
陆驰也暗暗吃惊。这人的武功竟在姜钰之上,和自己不分伯仲,却在武功榜上寂寂无名!
“好了!你快让他们住手!”罗娇娇见栾冲和杨子胜的人动起了手,心下暗道:“坏了!”被隐卫盯上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陆驰!住手!”杨子胜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罗娇娇几番暗示已经让他明白了薄郎君的耐性到了极限。他也逐渐看清了朝中的局势和薄郎君的能耐,深知自己现在还不能与之匹敌。
没有人想自己找死!杨子胜不傻,所以他唤住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陆驰。
栾冲见围观之人渐多,便飞身离去。陆驰见了栾冲的轻功也吃惊不小。罗娇娇赶紧回府,以免夜长梦多。
暗中监视杨子胜的李正看到了陆驰和栾冲的功夫不差上下,心里也着实吃惊不小。他一路护着罗娇娇回到了府中。
姜钰听说此事之后,并不感到吃惊。但他深深地为罗娇娇感到担心。
罗娇娇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薄郎君派栾冲跟着自己就是怕她与其接触。如果栾冲乱说一气,那么自己又要遭殃了。
罗娇娇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书房门口,却看见栾冲单膝跪地,薄郎君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
罗娇娇这时哪敢进门,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她去找秋郎君问他该怎么办?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秋子君觉得薄郎君不会再因为杨子胜的纠缠而怪罪罗娇娇。
罗娇娇与秋子君一起来到了薄郎君的书房门前时,栾冲已经不见了。
薄郎君坐在自己的几案后陷入了沉思。打狗也要看主人!杨子胜的父亲杨令申对自己可谓是言听计从。他如果杀了他的儿子,势必会影响他们之间多年来建立起来的政治关系。他已经派栾冲去查杨子胜的贴身侍卫陆驰了。
罗娇娇跟着秋子君进了薄郎君的书房。薄郎君的眼睛看向了罗娇娇。
“我不知会遇到他!”罗娇娇赶紧为自己解释。
“以后没有我的陪同,就不要出去了!”薄郎君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今晚去我那里吃牛肉面!”秋子君见薄郎君没有冲罗娇娇发火,心情大好。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薄郎君抬眼看向秋子君。
“什么事?”秋子君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可不喜欢参与薄郎君的事儿。
“为我捉一个人!条件随你开!”薄郎君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哦?什么人?”秋子君疑惑不解闪了闪他的凤眸。
“杨子胜的贴身侍卫陆驰!人要活的!”薄郎君的话一出口,罗娇娇便愣住了。
陆驰只不过是个侍卫,捉他做什么?
第0204章 计降陆驰
陆驰,人称八面麒麟,师承东渝派已故掌门卓青,武功榜上以麒麟掌排名第八。
栾冲已经从宫中调出了武功榜排名谱呈给薄郎君。谱上记载有关陆驰的就是这些内容。
“他如何成了杨子胜的贴身侍卫了呢?”薄郎君在心里暗暗地琢磨着。
“属下已派人去东渝查寻了!”栾冲拱手禀报。
“下去吧!”薄郎君将武功榜排名谱递给栾冲带走。
秋子君已经答应薄郎君去把栾冲捉回来。薄郎君让罗娇娇当诱饵,引出陆驰和杨子胜。罗娇娇提出的条件是不可以杀了陆驰。薄郎君满口答应了。
五月末的十里河塘一碧千里。荷花含苞待放,犹如害羞的少女在碧色的荷叶中微微探出头。
栾冲驾着马车将罗娇娇送到了看管荷塘的秋翁的场院里,然后他故意离开了。秋子君就藏在马车里头等着鱼儿上钩。
罗娇娇坐在场院桌旁吩咐秋翁准备午饭,她说她约了人。
“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娘娘的病好了,要他陪着用饭,不如我陪你吃饭赏荷吧!”杨子胜果然带着陆驰骑着马尾随而至。
“怎么哪儿都能看到你?难道你把我说的话都忘了吗?”罗娇娇半真半假地道。她是真的不希望杨子胜和陆驰露面,毕竟杨子胜喜欢她没有错!
罗娇娇不知道的是薄郎君并非完全因为这件事而要对付杨子胜。他们从西域回来时遇到歹人的截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杨子胜。
薄郎君虽然掌控了代国的朝政,但并未与谁人结仇。唯一想置他于死地的也只有他的情敌杨子胜。想弄清楚这件事,也只有从杨子胜身边的人下手。
“你如此地关心我,是不是心里有我呢?”杨子胜翻身下马,笑容可掬地坐在了罗娇娇的对面。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是快走吧!”罗娇娇想让杨子胜彻底死心,以免他遭受无妄之灾。
杨子胜听了罗娇娇的话后,并不完全相信。因为他的父亲有了其他的女人后,立刻就纳为妾室。
“这么美的荷池,不赏游一番岂不可惜!我们去划船吧!”杨子胜起身吩咐船家备船。
罗娇娇无奈地走向池边,跟着杨子胜上了船。
杨子胜亲自划船,载着罗娇娇划向荷塘深处。
陆驰坐在场院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秋子君下了马车来到了陆驰的面前。
“你为何在这里?”陆驰不解地望着秋子君。
“想请你去薄府走一趟!”秋子君说着已经出手了。
陆驰离秋子君太近了。他与秋子君近身搏击了一番后被擒住了。他待想喊杨子胜时,穴道已经被封。
秋子君与陆驰共乘一匹马去了薄府。秋翁在屋舍里沏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
栾冲出现在他的面前警告他不要将看到说出去,否则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孙儿了。秋翁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保证绝口不提今日之事。
栾冲走到荷塘边望去,却不见罗娇娇和杨子胜的踪影。
“这个罗小娘不会有事吧!”栾冲莫名地担心起罗娇娇来。
罗娇娇坐在船上抱膝坐在甲板上。她在想杨子胜如果知道是她利用他而捉走了陆驰,他对她该死心了吧!
杨子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罗娇娇的脸。他是真的很喜欢罗娇娇。
“我们回吧!午饭也该好了!”罗娇娇用手遮着头顶的太阳光道。
“好!咦!这船怎么好像动不了了呢?”杨子胜将船划进了荷叶丛中卡住了。
这可怎么办呢?罗娇娇不由得心急起来。杨子胜一抬头看到了桥榭,拉着罗娇娇纵身而起。
罗娇娇和杨子胜安然无恙地落到了木质的桥板之上。
“放手!”罗娇娇挣脱了杨子胜搂着她腰身的手往回就走。
杨子胜喜滋滋地跟着罗娇娇回到了场院之中。
“咦?陆驰去了哪里呢?”杨子胜狐疑地看着自己的马孤零零地拴在马桩上。
“郎君!饭菜已经好了!”秋翁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
“你可知我那贴身侍卫去了哪里?”杨子胜瞪视着秋翁问道。
“他骑马回去了!”秋翁煞有介事地应答。
“莫不是他有什么急事不成?”杨子胜喃喃自语。
“饭菜趁热吃好一些!”秋翁的眼睛暼向了罗娇娇马车上戴着纱帽的栾冲。
“罗小娘!吃吧!”杨子胜拿起了筷子。
罗娇娇心里有愧疚之意,所以坐下来陪杨子胜用饭。她在心里念叨着陆驰不要怪她。
陆驰被秋子君带到了薄府书房内。他看到了正在批公文的薄郎君。
“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见了本郎君为何不跪?”薄郎君放下笔直视陆驰的双眸。
陆驰凝视薄郎君良久才单膝跪地施礼。薄郎君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问道:“你为何做了杨子胜的贴身侍卫?”
“我本就是杨府之人!”陆驰的话使得薄郎君明白了他以前是杨奏曹的人。许是杨奏曹疼爱自己的儿子缘故,所以才割爱吧!
“本郎君从西域归来之时遇刺。知道本郎君行程的也只有朝中的亲贵之人。而与我结怨的也只有杨郎君一人!你不想替他辩驳一二么?”
薄郎君的话里暗藏着陷阱。陆驰只要一开口,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陆驰当然不傻,是以低头不语。薄郎君见了冷笑道:“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郎君无凭无据,怎能空口白牙予以定罪呢?”陆驰的话针锋相对。
此人果真不简单!他若肯为我所用,我便留他一命!否则断断留不得!
秋子君见薄郎君盯着陆驰半晌不语,便知不妙。他捉陆驰乃非他所愿,其年纪轻轻就位列武功榜第八,实非易事。秋子君乃惜才之人,因而道:“我擒你易如反掌。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你家郎君更不在话下。他进得来未必出得去!”
“只要郎君不伤我家小主,陆驰以后但凭差遣!”陆驰伏地叩首。
“起来吧!你今日所言不得反悔!去吧!”薄郎君放走了陆驰。
午后,栾冲护送罗娇娇回了薄府。薄郎君听了栾冲的禀报后,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他无法开口询问罗娇娇倒底与杨子胜在荷塘深处做了什么?所以总觉得觉自己得有梗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罗娇娇回来后有些乏了。她对薄郎君说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回房歇息去了。
这使得薄郎君更加的不安起来。孤男寡女共乘一舟,让薄郎君想想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放下手里的朱笔,起身来到了书房外。刺眼的阳光迫使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第0205章 有的放矢
日暮下的树木染上了霞彩,如梦如幻。
睡醒了的罗娇娇来到了窗边的桌子旁点燃了烛火。
烛火下笸箩里的针线和布头使得罗娇娇开始动手缝制香囊。
笨拙的手法,看得窗外的薄郎君直撇嘴。罗娇娇却怡然自得地缝缀着,乐此不疲。
“啊嗤!”罗娇娇被手里的针扎了手指头。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薄郎君的心头儿一紧,抿紧了唇。罗娇娇却把自己的那根手指放在了嘴里吸吮了一下,然后继续缝制起来。
烛光下做着针线的罗娇娇神情间格外娴静,看得薄郎君有些痴了。
“啊!”罗娇娇的手指头又被扎了一下。
“算了吧!还是去买一个省事!”薄郎君忍不住推开房门进到了屋子里。
“天已经黑了!你不能随便进来!”罗娇娇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
“是么?”薄郎君走近罗娇娇。
罗娇娇眨了眨眼睛,本能地向后退,却被椅子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薄郎君一把拽住了罗娇娇的手臂,将她拉入怀中。
罗娇娇怔了一下,旋即红着脸要推开薄郎君。薄郎君却搂住了罗娇娇的腰肢,深情地望着她的那双清亮的水剪眸子。
罗娇娇看着昏暗烛光下薄郎君那漆亮的黑眸,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
“罗小娘!牛肉面好了!”秋子君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哎!来了!”罗娇娇一把推开薄郎君走了出去。
薄郎君眉头一拧,心里暗骂秋子君不识趣。他跟着他们二人回到了书房之中。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的味道勾着罗娇娇味蕾。她紧跑几步跪坐在了矮桌旁拿起了筷子。
“还站着做什么?一起坐下吃面!”
秋子君拉着薄郎君的衣袖坐下了。罗娇娇把筷子递给了薄郎君。板着一张脸的薄郎君接过筷子,看了一眼面带羞涩的罗娇娇,然后挑了两根面条放入口中。
面的确是鲜美,但薄郎君因心里不痛快,所以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罗娇娇刚吃了一大口面,听到筷箸声抬头看向薄郎君。
“不好吃么?”秋子君擦了擦额头的汗问薄郎君。
薄郎君并未回应,而是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内室休息去了。
“丫头!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秋子君的话使得罗娇娇大囧。她的脸又红了起来,低着头大口地吃着面,掩饰着自己心里头的羞臊。
“要不我回去,你们继续!”秋子君戏谑地瞅着罗娇娇笑道。
“没正形!不理你了!”罗娇娇放下碗筷,起身快步走出了薄郎君的书房。她因走得太急,差点撞到刚走过来的一个人。
“姜钰?”罗娇娇站稳身子才看清来的人是姜钰。
“呵!小子!你好了?”秋子君走出房门欢喜地道。
“嗯,走路不成问题!”姜钰倒底是年轻,身体素质又好,因而恢复得快。
“还不进来!”薄郎君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姜钰赶紧冲秋子君施了一礼,然后走进了书房之中。
“丫头!随我来!”
秋子君带着罗娇娇去了他住的园子里。罗娇娇看到秋子君在树上吊了一根布带,一脸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丫头!看好了!”秋子君说着用双掌推向那根布带。布带被他的掌力推起,横了过来。待布带下落之时,秋子君右掌挥出,将布梢削下了一截。
“妈呀!你这手掌堪比刀锋!”罗娇娇惊得直咂舌。
“内力浑厚时,当可凌空碎石!”秋子君收了手,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道。
“我恐怕是不成!”罗娇娇喏喏地揪着自己的裙带。
“你静坐后,就照着我的手法进行练习!内力要会运用,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秋子君说完,指了指树下的蒲团。
罗娇娇走到了树下,坐在蒲团之上开始修习内功心法。
罗娇娇内心纯净,不染尘埃,所以她很快就入定了。
月华照顶,心无旁骛,气息顺畅,内力生发。大小周天,循环有致,生生不息。
一个时辰之后,罗娇娇睁开双眸一掌击向那悬于面前的布带。布带随掌风而起,继而飘落。
一掌切下,布带飞起,并未断裂。罗娇娇收了掌力,看向躺椅之上刚刚睁开眼的秋子君。
“嗯不错!歇着吧!明天接着练!”秋子君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罗娇娇冲秋子君的背影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静园。
府內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罗娇娇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没有看到远处薄郎君立在书房外正看向这边。
薄郎君因无法成眠,去了清远香榭练习冲天十八掌。虽然他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但也出了一身汗,身子倒是松快了许多。
洗浴归来的薄郎君借着月光看到罗娇娇根本没有看到他,径自走进了她的屋子里。他的神情间有些失落。
“我心心念念地想着她,可是她却望都不望这边一眼!”薄郎君心下生起气来。
罗娇娇见天已过三更,只想着早些睡觉。她草草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薄郎君却因生闷气而无法成眠,辗转反侧至丑时才合了眼。
丑时三刻,秋子君来到了院子里等候薄郎君前来学艺,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儿。
性子急的秋子君跑到了薄郎君的窗外敲了敲。薄郎君困顿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然后披衣起床走出了屋门。
“不许有下次!”秋子君看到薄郎君一脸的倦容,遂不忍心责骂,转身往回走。
薄郎君边走边系着腰带。晨风清凉,他的困意已去。
秋子君看到薄郎君把冲天十八掌使了出来,只是力道不足,威力不大。
“不错!假以时日,必有所成!”秋子君对薄郎君的悟性还是颇为满意的。
薄郎君在秋子君的指点下,旋转的速度明显提升,出掌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旋转时的掌力为虚,迷惑对手为主,等到落地的一刹那,借旋转的力道推出的掌力比平时要大上十倍,这才是冲天十八掌的精髓所在。”
秋子君把自己练习这一招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薄郎君。
“虚掌不用力么?”薄郎君觉得自己打得每一掌都很用力。
“有的放矢!”
秋子君的话使得薄郎君茅塞顿开。他让秋子君在他旋转出掌时出手,让他感受一下冲天十八掌的虚实应急变化。
“你可当心了!”
秋子君见薄郎君身子一旋起,便开始出掌攻击。
薄郎君与秋子君利用旋转之力对接了三掌,然后旋即落地。他还没来得及打出最强劲的一掌,秋子君已经将他一掌击飞。
薄郎君使了千斤坠的身法,才使得自己平安落地,随即他的脸上现出了恼怒的神情。
“我那个不是有意的!”秋子君打着“哈哈”解释着。
薄郎君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只留下秋子君搓着双手尴尬地立在院中。
武学达至巅峰后,任何招式反应皆处于本能。秋子君并非故意令薄郎君难堪,却又无法解释清楚,只能任其负气离去。
第0206章 爱意满满
盛夏的药草园子里倒是十分的好看。药草的花儿成片地绽开,还伴有淡淡的草香味儿。
小皇子刘晔最喜欢这药草的味儿。他迈着蹒跚的步子在园子里跌跌撞撞地跑着。
他的身子越跑越斜,一下子就跌倒在药草之上。
罗娇娇恰巧来看刘晔,见他摔倒了,就紧跑几步去扶起了他。
小刘晔瘪瘪嘴,总算没哭出来。其实他也没摔痛,就是把自己给吓着了。
罗娇娇给刘晔检查了一下,哪儿都好好的呢!她抱起了他,走进了药公的药庐里。
“来得正好!把他的衣服脱了,放到药桶里!”药公见罗娇娇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忙吩咐道。
小刘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打出生那天起,就天天泡药浴。
罗娇娇却觉得小刘晔很可怜,所以她在一旁陪着他,逗他玩乐。
大多数的孩子在一岁左右都是奶胖奶胖的,可是小刘晔却很瘦削,皮肤也很薄,以至于罗娇娇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青筋和血脉。
嗅着药桶里的药味儿,罗娇娇不免想到了孩子体内的毒素。他和自己的姐姐一样,注定活不长久。
药公不经意间看到了罗娇娇的脸上现出的凄然神色,不由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他的眼睛落到了药桶里的孩子身上。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可是一出生就注定短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使得罗娇娇的头望向了门口。
薄郎君径直走进了药庐,一身白衣衬托的他更加的英俊不凡。
“给!”薄郎君走到罗娇娇的面前伸出了手。一条金色的丝带上坠着一颗指甲大小的黑色珠子。
“金丝楠木香珠?”药公望着薄郎君手里的珠子惊喜地叫道。
“给我的吗?”罗娇娇抬头看向薄郎君。
“来!我帮你带上它!”薄郎君走到罗娇娇的身后,把香珠系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罗娇娇能感受得到薄郎君在她身后用心为她系珠。她的耳根发热,心儿越跳越快。
“此珠据说能避百毒,一直带着吧!”薄郎君看着罗娇娇那段雪白的脖颈,喉结动了一下,心绪有些不稳起来。他忙移开了眼眸,望向了别处。
“嗯!”罗娇娇听了自然欣喜异常。这样她就可以天天来陪伴小刘晔玩耍了。
想不到他这寡淡的性子,居然也有热的时候!药公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薄郎君暗暗思忖着。
薄郎君走后,药公告诉罗娇娇,这珠子很珍贵,八成是代王赏赐给薄郎君的。
“既然是赏给他的,我不能要!”罗娇娇起身回书房。
薄郎君见罗娇娇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略微有些诧异。
“郎君!这个珠子我不能要!”罗娇娇向薄郎君施了一礼,然后抬手想把珠链解下来。
“送与你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就扔了吧!”薄郎君低头开始批阅起公文来,似乎并不在意那珠子。
“扔了?”罗娇娇的手停住了,眼睛盯了薄郎君半晌。难不成他并不知道此珠的罕见功效?
“我渴了!煮茶!”薄郎君见罗娇娇愣愣地杵在地中间,便吩咐她煮茶。
罗娇娇煮好了茶端给了薄郎君。薄郎君批阅累了时,不由得抬头看向罗娇娇。
罗娇娇正坐在茶桌旁神情专注地做着香囊。她又扎到手指头了。
薄郎君皱了一下眉头,起身去内室拿了药膏走到了罗娇娇的身边道:“当心些!给!”
罗娇娇从口中收回自己含着的手指头,去拿薄郎君给他的药膏。不曾想薄郎君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蹲下了身子看了起来。
“别做了!那么丑!”薄郎君看着罗娇娇的食指上的几个红红的针眼心痛不已。
“挺好看的!你看!跟你的服饰很相配!药公说了,把药草装进香囊带在身上可以避毒。虽然比不上你给我的珠子功效大,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罗娇娇把缝好的香囊拿起来比量着。
“好!我带着!”薄郎君伸手去拿香囊。
“不成!还没绣花呢!”罗娇娇灵巧地拿开了香囊,使得薄郎君的手抓了个空。
“你的绣工还不如不绣!给我吧!”薄郎君不想罗娇娇的手指头被扎成筛子,执意索要那个光秃秃的香囊。
“也没那么差!不信等我绣完你再看!”罗娇娇拿着针线笸箩飞快起身跑出了书房。
“傻丫头!”薄郎君起身看向已经不见罗娇娇踪影的书房门口喃喃自语。
晌午的日头暖洋洋地照在屋门前。薄郎君立在院子里沐浴在日光下。
“郎君!该用饭了!你怎么晒起太阳来,不怕黑了嘛!”罗娇娇麻利地摆放好饭菜,出来喊薄郎君吃饭。
“有时觉得站在阳光下挺好的!”薄郎君微微一笑地走向罗娇娇。
阳光下的薄郎君犹如披上了一身金色的薄纱,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一起用吧!”薄郎君坐在了矮桌前拿起了筷子。
“嗯!”罗娇娇乖巧地坐在薄郎君的对面,眼睛看向了那盘牛肉片。
“这个呢属于我,其它的你随意。”薄郎君看着罗娇娇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罗娇娇嘟起小嘴,端起了饭碗。薄郎君开心地夹了一片牛肉填到口中细细地咀嚼,末了还道:“味道不错!”
罗娇娇低头大口地吃着饭菜,不去看那盘牛肉,但她真的很想吃。
“如果你想吃,就与我划拳吧!”薄郎君的胳膊放在了矮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地凑向罗娇娇。
“真的?来!”
罗娇娇顿时心情大好,愉快地接受了。她伸出雪白的小拳头与薄郎君划起了拳。两个人为了一盘牛肉片争得面红耳赤。这时,姜钰走了进来,一脸惊愕和望着正在与罗娇娇划拳的薄郎君。
“有事快说!”薄郎君的双手护着剩下的半盘牛肉叫道。
“茶商们云集城内,等待茶艺盛会,不知定在哪日为好?”姜钰躬身行礼。他已经开始继续管理事务,栾冲如释重负地卸下了担子,一身轻松地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春雅楼!”薄郎君不假思索地道。
罗娇娇的眼睛却盯着薄郎君要出拳的那只手。
“是!”姜钰退出了书房后,感叹自己的主子被罗娇娇带偏了。
他的身后响起了划拳声和罗娇娇清脆的笑声。
“我赢了!拿来!哈哈!哈!”
姜钰摇摇头笑了一下,然后疾步走向府门。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做,哪里有闲心去管薄郎君和罗娇娇。他想着这事儿别传到宫里就好。
宫里的薄姬听到栾冲的禀报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
“奴亲眼所见!”栾冲躬身施礼回道。
“只要他开心就好!”薄姬虽然觉得此事过于荒唐,但她一向宠溺薄郎君,也就没有干涉。
第0207章 巧断茶案
平城的春雅楼位于闹市东南角,三层阁楼,飞檐碧瓦,十分的富丽堂皇。
春雅楼是薄郎君的产业,由杜俊超负责打理。
杜俊超精明强干,年近三十尚未娶妻。他是除了姜钰外,对薄郎君忠心不二的人。只不过姜钰在明、他在暗,隐于市井之中,私下为薄郎君做事。所以,此事除了姜钰知晓之外,他人并不知情。
代国的贡茶每年开销颇大,是茶商们削尖脑袋瓜都想争着做的买卖。
代国并不如其他诸侯国一般设有固定的茶商供奉。薄郎君给茶商们公平竞争的机会,每年五月末举办一次茶艺会,亲自品鉴新茶。
茶商们也都觉得此法甚好,每年都可能有机会中选,因而代国的茶艺会远近闻名,许多南方的茶商也不远千里前来参加。
平城的街市这几日可是热闹非凡。路边的商铺都租给了茶商们,百姓们也得以买点好茶品尝一二。
喜欢论茶道的夫子们也来平城凑热闹,一时间客栈酒楼爆满,书馆和学馆皆成为了论茶道的临时场所。
平城的商户和百姓皆受益,因而人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笑意。
茶艺会那天清晨,薄郎君一身白衣亮相茶艺会三层阁楼之上,引来了围观在春雅楼外平民的欢呼。
“哇!这么多人!”罗娇娇探头向下一望,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不禁直咂舌。
薄郎君拉着罗娇娇的后脖领,把她拉向了身后。
春雅楼楼主杜俊超走到薄郎君身边深施一礼道:“一切准备就绪!”
“开始吧!”薄郎君转身带着罗娇娇去了一楼的大厅。
大厅的圆形台上摆着三个几案。薄郎君坐在了正座上。罗娇娇跪坐一旁侍候着。
宋昌和礼部侍郎走进春雅楼向薄郎君见礼。薄郎君依例回礼。待他们二人坐定之后,杜俊超走到台前宣布茶艺会正式开始。
门外等候已久的茶商陆续走进来给薄郎君三人行礼,然后依次坐在台下的几案后。
大家坐定之后,从侧廊进来两位茶艺师。下人抬来了茶桌和茶具,分别摆放在台上两边。
杜俊超接过一号和二号茶商的茶叶包,亲自送给了两位茶艺师。
两位茶艺师开始现场烹煮,然后用两套不同颜色的茶具呈给薄郎君三人。
罗娇娇只嗅到茶的清香,便知尽是上品。薄郎君三人品茗过后,互相点点头,然后举起几案上的号牌,比输了的茶商起身施礼后自动退出春雅楼。
晌午已至,杜俊超宣布暂时休息,午后再继续角逐。
杜俊超备了酒菜,宴请薄郎君三人。薄郎君吩咐撤了酒,以免沾了酒气影响品茗。
“都是小的考虑不周,还望见谅!”杜俊超拱手道。
“菜肴甚是精美!”礼部侍郎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起来。
薄郎君等人刚吃到一半时,就听见包房门外传来争执之声。
“去看看何事?”薄郎君沉声吩咐。
杜俊超快步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位身材矮胖之人走了进来。
“见过官爷!小人的茶叶包被人调换了!”那人跪地给薄郎君三人行大礼。
“你的茶叶来自哪里?有无特殊之处?是否连茶叶包一起调换?”薄郎君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胖茶商一一作答。薄郎君一听说茶叶包并未动过,心里便有了主意。他让胖商人拿一包过来放在他这里。
胖茶商出去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一包茶叶。杜俊超将那包茶叶送到了薄郎君的桌案之上。
薄郎君将茶叶倒入一只空茶杯之中,然后嗅了了嗅,再闻了闻茶叶包,也已经知晓那胖商人并未说谎。
午后,薄郎君不动声色地坐在台上继续品茗。当第二十八号茶叶商的茶烹煮好后,薄郎君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此茶商。
二十八号茶商见薄郎君望向他,心里一阵窃喜。但他听到薄郎君一声低喝:“将此奸商拿下”之时心中大惊,却仍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不知樊某人犯了何事?”
“你私窃他人茶叶,偷梁换柱,品行恶劣,移交衙署治罪带走!”薄郎君抟起眉头怒道。
“小人不服!”樊奸商挣扎着叫嚷。
“那就让你心服口服!”薄郎君厉声呵斥。
薄郎君将胖商人晌午举报,以及他如何分辨原茶叶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樊奸商听得是冷汗直冒,跪地叩首不敢抬头。
台下的商贾们心服口服,台上的罗娇娇佩服得五体投地。薄郎君仅凭一张茶叶包装纸就将窃贼绳之以法,让在座众人大开眼界,赞叹不已。
胖茶商更是感激涕零,许诺若是中选,必定以半价贡茶!
“今日遴选结束,明日再行第二轮筛选!退!”杜俊超宣布后,带领众人向薄郎君三人施礼退出。
罗娇娇上了马车后,用异常钦佩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薄郎君。
“看够了么?”薄郎君嘴角微微一勾,眉梢一动含笑道。
罗娇娇闻言,羞红了脸,当下扭头看向车窗外。
“郎君留步!鄙人设了宴席,请移驾!”胖商人追了上来,拦住马车施礼道。
“本郎君今日乏了!免了吧!起!”薄郎君哪里会去应酬胖商人的宴席?他吩咐姜钰驾车离去。
罗娇娇回到府上后,去到秋子君那儿将薄郎君好一顿夸。
“这小子的确有两下子!你看不到他的经天纬地治世之才,倒是对这点小事赞不绝口!”秋子君笑着摇摇头。
“我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况且他与我父亲向来政见不和!”罗娇娇倒是说了实话。
“丫头!他的心很大!你还是别陷太深!”秋子君意味深长地劝着罗娇娇。
“我知道!等你离开时带上我!”
罗娇娇的话音未落,就听得薄郎君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罗娇娇唬得抬头一看,薄郎君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睛里透着怒意。
“我就是想有空出去走走,看看风景!”罗娇娇不知道薄郎君听到了多少,只能讪讪地道。
“上次去西域和皇城,还没玩够么?”薄郎君其实是刚好走到院门前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还早着呢!没必要现在就当回事!”秋子君才来一个月,觉得离自己离开的日子还远着嘞!
“他日你若敢将她拐走,可别怪我不念师徒情分!”薄郎君压低声音狠狠地道。
“你这话吓唬别人管用!对我没用!丫头是个好孩子,也有自己的主意,你何必……”秋子君的凤眸此时清澈如水。
“你除非杀了我!否则……哼!”薄郎君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我没事儿找什么徒弟,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冤家么!”秋子君气得直嘟囔。
“别气坏了!日子还长着呢!”罗娇娇上前拉了拉秋子君的衣袖。
第0208章 想有儿子
树荫遮蔽下的庭院是阴凉的。立在树下的姜钰静静地望着此时书房里温馨的一幕。
面容俊朗的薄郎君坐在几案后批阅公文。他偶尔拿起茶杯抿一口茶,然后继续地忙碌着。
罗娇娇坐在茶桌旁安静地绣着香囊,不时地停下手里的针线看看自己的绣活儿。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画面。姜钰见代王走过来,赶忙躬身行礼。
薄郎君听到姜钰的声音抬起头。他看到代王走进了他的书房,忙起身施礼。
罗娇娇愣了一下,也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绣活儿见礼。
“我就是来看看晔儿!”代王道明来意。
“请!”
薄郎君引着代王去往后园药公的园子。罗娇娇自然趋步跟在了他们的身后。黄内侍想跟着去,却被姜钰拦下了。
“内侍这边请!”
姜钰将黄内侍带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吩咐人上瓜果茶点。
刘晔正坐在药童大簸箕里的药草上玩耍。药童看到代王来了,不觉得惊住了。
“大胆!见了王上还不行礼?”薄郎君见药童愣愣地瞅着代王,忙喝道。
药童如梦初醒,赶紧躬身行礼。药公在药庐里听见薄郎君的话,急忙走出来迎接代王。他给代王施礼后,立在了一旁。
小刘晔玩得正欢,并未理会谁的到来。代王见儿子一脸的欢愉之情,心里着实高兴。他弯下腰去摸儿子的头。小刘晔这才看到自己的父皇来了。
“抱抱!”小刘晔向他的父皇伸出了小手,一脸的殷切之色。
代王眼圈一红,从簸箕里抱起自己的儿子搂在了怀里。
“进屋吧!”
薄郎君皱着眉头瞅了一眼地上装着药草的簸箕,随着代王走进了小刘晔的屋子。
也就是代王为人宽厚,看到儿子坐在药草簸箕里并未说什么!否则薄郎君也会遭到斥责的。
代王看到儿子住的屋子既华贵又舒适,心里的一点点不快随之散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薄郎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请代王落座。代王抱着儿子坐在了几案后。他拿起几案上的小风车看了看。
小刘晔用手扒拉着风车,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代王笑着吹转着风车,逗得小刘晔“嘎嘎”地笑出了声。
罗娇娇坐在茶桌旁开始煮茶。她望着代王父子那快乐的样子也笑了。
一直不安地立在门外的药公听到了小刘晔的笑声,心里的惶恐少了几分。他真怕代王看到自己的儿子每天就这样待在薄府心生不满,以至于对薄郎君不利。
薄郎君极羡慕地瞅了一会儿代王和小刘晔父子情深的样子,然后扭头看向一脸笑意的罗娇娇。
罗娇娇无意间瞥见薄郎君在看她,不觉得眨了眨眼睛。待她明白过味儿来,一抹云霞染红了双腮。
“你阿姊给孩子带了些吃的和用的,嘱咐你好生看顾晔儿。也让你当心些,别与孩子太亲近!”代王亲了亲儿子道。
“是!”罗娇娇起身施礼后,走向爬上几案的刘晔。
“这个珠子怎么会在你这儿?”代王见罗娇娇抱起了自己的儿子,还想劝她不要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给母妃的珠子挂在了罗娇娇的脖颈之上,不禁大惑不解。
“是微臣给她戴上的!”薄郎君的话使得代王明白了。一定是他的母妃将自己孝敬她的珠子给了薄郎君。薄郎君怕罗娇娇接触自己的儿子久了会中毒,就将珠子给了罗娇娇。
罗娇娇这才知道这颗珠子原来是代王的,也琢磨明白了薄郎君的心意。
代王与薄郎君一起离开了药公的园子。代王正要上马车时,薄郎君向代王请罪。
“孩子只要快乐的健康成长,不必拘泥于礼法。他待在药公那里本王放心!”代王是个既仁厚又明事理之人,所以他不但没有怪罪薄郎君,还替药公开脱。
薄郎君一身轻松地回到了书房。他并未见罗娇娇回来,心里委实放心不下。那颗珠子的效用不知如何?这个傻丫头不会不管不顾地留在那里长时间地陪伴孩子吧!要是中了毒可怎么办?
“姜钰!本郎君有些不适,去告诉罗小娘回来侍候!”
“是!”
姜钰瞅着薄郎君红润的脸颊便知他并非身体有恙,而是心病。
正在给小刘晔喂饭的罗娇娇听说薄郎君身子不适,第一反应就是他有可能中毒了。她将饭碗递给了药公,飞奔而去。
药公摇摇头道:“傻丫头!他今个儿连孩子都没碰一下,怎么可能中毒呢?”
罗娇娇气喘吁吁地跑回了薄郎君的书房,看到薄郎君倚靠在榻上看书,便急急走过去询问他怎么样了。
“刚才只是有点头晕,已经无碍了!”薄郎君继续看着书简。
“我这里有药公给的解毒丸,你快吃下一粒!”罗娇娇倒出一粒解毒丸送到薄郎君的嘴边。
薄郎君张开嘴吞了那药丸,然后坐起身来看着罗娇娇小心翼翼地放好那药瓶笑了一下。
“这么关心我,不如我们……”薄郎君搂住了罗娇娇的肩,将他的下巴搁在了罗娇娇稚嫩的肩膀上。
罗娇娇只觉得耳边有股温热的气息使得她的心绪不稳。
“我……”罗娇娇一扭头只说了一个字,她的娇嫩的唇瓣便被吸住了。
她略微挣扎了一下,便被他炙热的吻融化了内心最后一丝的抗拒。
“主子!宋中尉到了!”姜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薄郎君刚刚抬起头坐起来,宋昌便一脚踏进了门。他看到薄郎君衣衫凌乱,脸色绯红的模样,赶紧退了出去。
“来得可真是时候!”薄郎君起身瞥了一眼从榻上刚坐起来的罗娇娇吞了一口唾液走出了门。
“这大白日的有伤风化!”宋昌仰头望着天红着脸道,仿佛看到的事儿是他做的一般。
“你来就同我说这些么?”薄郎君不悦地抿紧了唇。
“茶商们都在等你,想不到你却……”
“代王来看小皇子!我便没有过去!本以为你们也可以的,不曾想……走吧!”薄郎君倒底是心性坚韧之人,不会为男女之情误了正事。他让姜钰派人知会过宋昌,谁知他们竟然等到现在。
罗娇娇抱膝坐在榻上,她的脸儿滚烫,眼神迷离,心里却责怪自己没有抵住诱惑,差点失了本性。
秋子君的话音似乎又在罗娇娇的耳畔响起:“丫头!离他远点!”
“不会再有下次了!”罗娇娇下了床,走到铜盆前洗了脸,然后去了秋子君的园子里。
秋子君正在吃饭,看到罗娇娇来了,忙招呼她一起进餐。
罗娇娇一声不响地坐下吃饭,这令秋子君觉得很奇怪。难不成她又和我徒弟闹别扭了?等下我去找那小子算账!
第0209章 无辜挨打
茶艺会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插曲,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连同胖茶商在内共三位茶商中选,揽下了明年代国的茶贡。
薄郎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中,却不见罗娇娇在书房。
“她去了静园!”姜钰见薄郎君立于茶桌旁许久,便在门外轻声知会道。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转身出了书房。他腹中也有些饥饿,想去秋子君那儿吃碗牛肉面。
罗娇娇一直坐在树下的蒲团上发呆。这让秋子君更加确定薄郎君又欺负罗娇娇了。所以薄郎君一走进园子,秋子君就站了起来。
“我饿了!做碗面吧!”薄郎君径直走向屋门前的矮桌。他还没等坐下,就感到背后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
薄郎君心下一惊,身子向左一拧,堪堪躲过了秋子君的掌力。他刚想问个明白,却不料秋子君的第二掌又到了。
薄郎君不得不接了秋子君一掌,却被他的掌力震退两步,胸口气血翻腾,不由得吐了一口血。
“别打了!”罗娇娇飞身挡在了薄郎君的身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一见面就打起来了呢?
秋子君硬生生地收回了第三掌,然后道:“他欺负你,你还向着他!”
薄郎君听了秋子君的话,以为罗娇娇将他们在书房的事儿说了出去,心下火急,又吐了一口血。
“你怎么能把他伤成这样?他可是你的徒弟啊!”罗娇娇见薄郎君又吐血了,赶忙从袖袋之中拿出手帕要给他擦拭。
薄郎君一把推开了罗娇娇,手抚胸口走向园门。
“你看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秋子君见罗娇娇追了去,不禁咕哝了一句。他也后悔自己打伤了薄郎君,所以想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让心里好受一些。
罗娇娇追上了薄郎君,然后询问他和秋子君之间倒底怎么了?
“你何必明知故问!”薄郎君停下脚步怒视罗娇娇。
“关我什么事儿啊?”罗娇娇看着薄郎君一脸怒意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将事情说出去的?”薄郎君的目光中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了解罗娇娇这个女人。
“我说什么了?”罗娇娇彻底地蒙圈了。
“行了!别装了!以后离我远点!”薄郎君不想再与罗娇娇说下去了。他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罗娇娇委屈地站住了脚,望着薄郎君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她不明白自己倒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说出这样狠绝的话。
夜色深了,罗娇娇还沮丧地坐在自己的屋门前。她无论也想不明白自己今日倒底做错了什么?
“郎君睡下了!你也早点歇了吧!”姜钰走到罗娇娇的面前劝道。
“我睡不着!”罗娇娇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了。她面对姜钰的时候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就像她的亲人一般。
“你,怎么了?”
姜钰的心疼了一下,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罗娇娇。
罗娇娇便把今日在静园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姜钰。她说自己觉得很委屈。早知道薄郎君是这种凉薄心性,如何她也不会招惹他。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姜钰侍候薄郎君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他若不是心伤,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算了!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也许这样也好!我去睡了!”发泄了一通的罗娇娇觉得好多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走进了屋子里。
姜钰的心里挺矛盾的。他喜欢罗娇娇,她与薄郎君断了情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这一夜,他们三人谁也没睡好。薄郎君自然在丑时也没去静园学艺。
罗娇娇早就醒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肿胀得厉害,一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她那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眼皮浮肿,还出了眼袋。
这可怎么见人哪!罗娇娇赶紧去打热水洗脸、敷眼睛。
姜钰给罗娇娇提来了食盒。罗娇娇并未出屋们,只是告诉姜钰她今日要去侍候小皇子刘晔。
姜钰只倒是她的心里不舒服,不想面对薄郎君。他压根就没想到罗娇娇是因为眼睛肿了不敢见人。
小皇子刘晔见了罗娇娇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他伸出小手想去摸罗娇娇的眼睛,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很难看是吧!”罗娇娇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坐在几案上对着罗娇娇的小刘晔咿呀地说了一通只有他自己能听明白的话。
罗娇娇眨了眨眼睛说:“你也该学说话了。”
小刘晔对学说话倒是很感兴趣。他看着罗娇娇的嘴,尽量地模仿着她的口型和声音。
“风车!”
“对了!”罗娇娇开心地大叫起来。她笑盈盈地抱起小刘晔转了两圈。
晌午吃饭时,药公看到了罗娇娇的眼睛。他给她做了药贴,让她躺在榻上敷眼睛。
薄郎君回府后听说罗娇娇去了静园,心里委实放心不下。他批阅了几份公文后,连饭也没吃就去了静园。
罗娇娇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药公,就问她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
薄郎君看到罗娇娇躺在小刘晔的榻上,眼睛上敷着黑黑的药草,心下大惊。他以为罗娇娇患了什么重症,急得赶紧去找药公问个明白。
药公见了薄郎君忙施礼。他们之间已经多年未曾好好地说过话了。但凡薄郎君去见他,必定是为了让他给别人看诊。
“她的眼睛如何?”薄郎君背过身子,走到窗前站定。
“哭伤了!敷了药就会好的!”药公的话使得薄郎君后悔不跌。他只不过在气头上说了狠话,并不是真的要与罗娇娇生分。
薄郎君回到了小刘晔的屋子里,默默地坐在了罗娇娇的身边。
“还得敷多长时间?小皇子怕是要睡醒了!”罗娇娇是个没事儿躺不住的主儿。
“没事儿!有我!”
薄郎君用手握住罗娇娇的手,凑到了自己的额前,他的心里内疚不已。
罗娇娇听得耳边响起了薄郎君的声音,顿时愣住了。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让她离他远点吗?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但你实在是不应该把我们的隐私说于他人听。”薄郎君破天荒第一次对人说道歉的话。
“我是那样不知羞臊的人吗?”罗娇娇一听急了,抽回手臂抓下了贴在眼睛上的药贴坐了起来。
“那为何秋子君要动手伤我?”薄郎君瞪大眼睛看向罗娇娇的熊猫眼。
“我怎么会知道?哼!”罗娇娇推开薄郎君,跑出了屋子。
薄郎君起身待要去追时,小刘晔从内室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风车!”小刘晔看到薄郎君似乎很高兴,他走到几案前指着风车咧开小嘴笑了。
“咦?你会说话了?”薄郎君抱起小刘晔惊道。
第0210章 何媛进府
罗娇娇提袖遮面,一路小跑地奔向自己的小屋,却不曾想迎面撞倒了一人。
“是谁那么不长眼!”
薄姬的远亲侄女何媛本来打扮得漂漂亮亮,一脸兴奋地来到薄府看望薄郎君,却被罗娇娇撞得跌倒在地,落了珠钗,脏了衣裙。
“对不起!”
罗娇娇见自己撞了人,赶忙道歉。她定神一看,却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个女子,心中好生诧异。
“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我起来!”何媛见罗娇娇一身婢子打扮,面容丑陋,便不与其计较,以免坏了自己的形象。
罗娇娇愣愣地拉起了何萱,上下打量起来。
何媛生得是杨柳细腰,柳目桃腮,一副弱质纤纤的病娇美人模样。
“薄昭!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何媛见到薄郎君急冲冲地走过来,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罗娇娇的眉尖微微一蹙,悲从心中起:“怪不得让我离他远一点,原来是旧相识寻上门了!”
薄郎君眼见罗娇娇飞快地进了她的屋子里,用力摔上了门,不禁对挡在自己面前的何媛立起了眉毛。
“我是何媛啊!”何媛见薄郎君面上现出怒意,忙露出一副戚容。
薄郎君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
“主子!她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何媛!”姜钰见薄郎君眉头微皱,似乎不记得何媛了,赶忙上前提示。
“你来我府上做什么?”薄郎君站直身子淡淡地问道。
“我家中已无依靠,方才投奔姑母。姑母让我暂居您这儿!您若是不方便,我走便是!”何媛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了。
薄郎君已想起了这个小时候处处护他的何媛。她现已无处安身,又楚楚可怜,他怎么可能将她拒之门外呢?
“姜钰!送她去秋子君处!”
薄郎君想起秋子君无缘无故地打他,使自己误会罗娇娇,以至于她现在还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何媛一听薄郎君愿意让她留下,心生无限欢喜。她缓缓地走到薄郎君的身边深施一礼。
“替我好好监视他!”
薄郎君在何媛耳边低语一句,随后去了自己的书房。
何媛自然对薄郎君的话儿格外的上心,因而点点头。她跟着姜钰来到了秋子君住的静园。
秋子君自从打了徒弟后,就不见薄郎君和罗娇娇的影儿了。他正闷坐在躺椅中无聊至极。
“郎君!我家主子给您送来一个婢子!”姜钰恭敬地向秋子君施礼。
“我不需要人侍候!”秋子君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何媛摇摇头。
“她是主子的远房亲戚,无依无靠,已经没了去处!”姜钰耐心地解释着。
“那就让她自个儿随便找间屋子住下,没事儿别来烦我!”秋子君见何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也不忍心拒之门外。
“还不谢过郎君!”姜钰吩咐道。
“何媛见过郎君!”何媛虽然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可是他的舅父很疼爱她,从未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怎么一进薄府就成了侍婢了呢?
“那一间是丫头的房间,你不能住,其余的屋子随便挑!”秋子君张开眼睛指着罗娇娇住过的屋子道。
“是!”何媛虽然并非真心为奴为婢,但既然已经留下了,她就别无选择。
静园里的空屋子很多,大大咧咧的罗娇娇不知挑剔,而何媛却是一间间地看去,直到选出最好的一间才入住进去。
送何媛前来的小内侍得了信儿,赶忙回宫去禀报。
薄姬听说何媛留在了薄府,心里着实吃惊不小。不过她也无心细究,只派人赏了些器具和玉镯等物件,连同她来时带的随身包裹一并派人送去了薄府。
何媛倒是也不去打扰秋子君,她一心想着讨好薄郎君,便在午饭后去了他的书房。
薄郎君坐在矮桌前无心用饭,他的心里正想着怎么才能哄罗娇娇开心,突然听到脚步声心中大喜,却不料进来的是何媛。
“见过郎君!”何媛款款施礼道。
“是你?”薄郎君大失所望,抿紧了嘴唇。
“这是奴家给您带来的礼物!”何媛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拿出了一柄折扇恭敬地擎给薄郎君。
薄郎君接过一看,扇面上的景物竟是他与何媛小时玩耍之地,倒是描绘得栩栩如生。
“不错!你的绣工如何?”薄郎君想起了罗娇娇的绣活简直无法看,便想让何媛教她。
“奴婢擅长这个!”何媛以为薄郎君向他索要绣工之物,心下欢喜不已。
“我那贴身婢子绣工粗鄙不堪,你去教她吧!记得不要惹恼了她,不然后果自负!”薄郎君嘱咐何媛。
“是!”何媛略微有些失望,但薄郎君这么看得起她,心中委实也挺高兴,尤其他对罗娇娇的绣活用了“粗鄙”二字。
人长得丑也就罢了,绣工还差!她是怎么被选进府里的呢?何媛决定去看看罗娇娇有何过人之处,令薄郎君如此高看她。
罗娇娇坐在屋子里拿着那荷包看着上面自己绣的两只鸳鸯撅起了小嘴儿。她自个儿看着都不像,嫌弃得要死!
只能拆了重绣了!罗娇娇咬着嘴唇开始动手拆线。
“我可以进来吗?”何媛敲了敲门问道。
“进!”罗娇娇放下荷包看向屋门。
何媛轻轻地推开屋门,瞥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心里笑得要命。这么简陋的屋子配她倒是合适!
“有事吗?”罗娇娇看着何媛的眼睛并未看她,而是望向了他处便问道。
“噢!郎君让我过来教你绣工!”何媛这才转过头走向罗娇娇。
咦?她怎么变得这么好看呢?何媛看着罗娇娇水嫩的脸蛋和一双漂亮的水剪眸子惊讶万分。这和晨时她所见到的熊猫眼的罗娇娇判若两人。
“他也嫌弃我的绣活!”罗娇娇生气地撅起了嘴儿。
“这也的确是粗鄙不堪!不过你也别在意,郎君也没别的意思!”何媛见罗娇娇如此娇俏美丽,嫉妒之火在心中燃起,言语之间便存了挑拨之意。
“这绣工这么难,不学也罢!你快些离开,我要休息了!”罗娇娇一生气,下了逐客令。
何媛本就无心教罗娇娇,见她气呼呼地进了内室,顺手拿了她的荷包走出了屋门。
薄郎君听说罗娇娇不肯学,也不意外。她本就不擅长这女红之类的,也根本坐不住。他用两根手指捏起罗娇娇绣的那对鸳鸯笑了起来,直把何媛瞅得痴了,她小时候的跟屁虫也挺可爱,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呢!
“行了!没事儿下去吧!”薄郎君握住了那荷包冲何媛摆摆手。
何媛知趣地退下了,但她的心底里对薄郎君的爱慕之情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