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大牧首：保罗
半小时后，白不言坐到了大厅一个餐桌前。
眼看着服务员不断上菜，他也食指大动，一阵咽口水。
国际场合是不一样。
因为是总督请客，这次的招待非常周到，菜肴同时混合了不同地域口味，可以说是东西南北结合……
而考虑到其它地域的饮食习惯，菜也并不是按东方人一盘一盘的来，而是事先就划分成每人的一小份，像西餐一样分给每个人，并由服务员单独询问胃口如何。
而白不言的回答是最简单的——
“我不挑食，全都要。”
今天咱可是特地没吃早饭来的，饿着呢……
讲真，这家酒店不算高档。
与白不言想象中那种带泡澡，能打台球什么的一条龙服务的完全不同。
这就是家普通的路边旅店。
或许是碍于相对穷困贫瘠的矿区环境，也只能找到这个档次的酒店了。
“菜齐了，请各位享用。”
服务员说的是中文。
因为这一桌的宾客都是海外打拼的东方人。
除去白不言和明衣外，还有之前见过的王鉴云学长，以及正外出办事几位“学院派”学者，还有他们手下的研究生。
我要不要收敛一点？
小心看了看周围同座的其它人，白不言保持谨慎。
见其它人开始动筷子后，他这才开始狼吞虎咽……同时不停看着手机短信。
赶紧吃完，一会儿还要办正事。
除去本地特产的海鲜香料之外，桌上的家乡菜都挺……老一套的。
有喜宴标配的大肘子和狮子头，北方的生菜蘸黄豆酱，以及深受歪果仁喜爱的麻婆豆腐……
“我吃完了，各位慢用。”
三下五除二搞定，白不言便起身想走人……
还有其他事呢。
“又去干嘛？”
但身旁的明衣也不阻拦，只是盯了他一眼，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白不言便有些蜜汁心虚，迟疑了一秒。
自从来到矿区后，自己的表现确实有点不正常。
学姐作为老解梦师，自然明察秋毫……
这些小动静瞒不过她。
“再等会就告诉你。”
随口敷衍了一句，白不言夹着尾巴就跑了。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这场鸿门宴中的危机解决不了，或者压根找不到线索，那自己就趁早跟学姐跑路。
大不了找个借口说自己发病了，七窍流血分分钟药丸就行。
当然，在此前，首先要找到真知教派给自己安排的那位“保镖”，跟对方商量看看。
“不得不说，这个吊毛教会的势力比想象中大得多啊……”
白不言出了餐厅，到酒店一楼外。
迎宾厅右拐，有个人迹罕至的偏僻洗手间，那里的洗手池……就是他与那位“保镖”的约见地点。
实际上，在上次提出请求后，他才初次见识到，真知教派在本地的隐藏实力。
仅仅是一场矿区剪彩仪式，嘉宾里就有不止一个教派成员……这些人平时的身份，显然本就是社会名流。
寻常人也许并不相信“命运”和“第六感”，但教团不会。
所以在收到“先知”的请求后，他们立刻明白了剪彩仪式里暗藏的风险，并让白不言与其中的教友取得联系。
“也不知这些有钱人里，是什么会愿意皈依入教？”
“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傻白甜儿子，还是因为精神问题，被迫入教寻求庇护的异能者……？”
白不言的脑子一时转过无数念头。
就算是去除“信仰属性”，仅作为异能者团体来看，真知教派能提供的服务显然也不少……帮助他人觉醒，提供解梦服务，压制异能副作用……
这近乎是异能版本的“修真门派”了。
确实很有潜力。
而自己的现在也算是这个“门派”里的一员大将？
谁知道呢。
但很快，一个沉稳的男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朋友，能借个火吗？”
回头一看，那是个留着络腮胡，身形瘦削的红发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
他的衣领敞开了三枚纽扣，气质风流。
此刻，对方正拿出一枚老式的金属打火机，向他比划了一下，然后两手一摊。
“抱歉打扰，我的火机没气了。”
“喔……”
白不言稍稍愣了几秒，也笑着招手。
“这儿好像不方便抽烟，我们去另一边吧。”
“当然。”
暗号接上了。
眼前的男子，显然就是刚刚短信联系的，教派“保镖”了。
在红发男带路下，白不言跟着他走到一间提前开好的钟点房，并关上门。
进门后，男人直接回头向白不言伸出手——
“很荣幸见到你，大先知白不言。”
“在下保罗·劳伦斯。”
“您之前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他指的显然是白不言怒斥无良记者的那一幕。
“幸会幸会。”
白不言也伸手与他握了握。
这男人的手掌，有点奇怪……
非常潮湿，但又不像是汗液，而是整个手掌都裹着一层水，形成了一层“液体手套”的感觉。
在自己与他握手时，这层水的薄膜仿佛突然破裂，流动了下来……很不舒服。
而且，他名叫保罗·劳伦斯……
好像在哪听过？！
“等等，你——”
“你是教派的领头人，大牧首保罗？”
白不言突然张大嘴。
他这才想起来，圣女安吉拉跟他提过大牧首的名字。
在自己入教洗礼的当天，两人还在电话里谈过，所以难怪觉得这家伙声音有点耳熟。
“对，就是我。”
“本来也想和你见个面来着。”
“如今切身体会了才发现，先知的隔绝领域，果然名不虚传……”
保罗说罢，笑着向后一躺，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模样完全不像个神职人员。
“放心吧，这个房间是泛东盟提供的，我检查过了，没有监控和录音设备……你可以畅所欲言。”
“我们随便一点就好。”
想不到啊想不到……
大牧首保罗，全球排名里都算得上号的强大异能者，居然会到这里来。
本是让教会请人来保护自己，结果竟是大牧首亲自出马？
我这么有牌面的吗。
“泛东盟不知道你的身份吗？竟然邀请你参加？”
第077章 怀疑与对策
“泛东盟不知道你的身份吗？驻地矿区的剪彩仪式，竟然还邀请了你？”
白不言疑惑起来。
像他这种名人，行踪和外貌是没法隐藏的，不可能大摇大摆潜入进来。
“他们当然知道，但不介意。”
保罗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我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某个商会一艘货轮的船长，本也是受邀嘉宾之一。”
“况且，我和李总督本就有点交情。”
“只要我戴着这个东西，暂时限制自己的能力，并且不惹什么麻烦……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管我。”
说罢，他卷起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那是个贴身套牢的电子仪器，通体纯白，紧紧环绕手腕。
白不言认得，这东西是“灵能环”，最近几年的科技产物。
它专门给囚犯，或者有威胁的异能者佩戴……这东西每隔几秒会闪一下绿灯，并发信号给附近的监控站。
灵能环同时也能稍微削弱一点异能的强度。
假如有高于一定指数的灵能爆发，或是仪器自身遭受破坏，那么附近的监控站就会报警，让人随时掌握情况。
“放心，就是个玩具而已。”
保罗以为白不言担忧他的战斗力，便弹了弹烟灰，说道。
“除了戴脖子上的那种……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如有必要的话，它随时会消失。”
“那么，尽管开口吧，你有什么危险？”
见了这位一副淡定的姿态，白不言也略有心安。
有了战斗力保底，接下来的“拯救行动”也才好操作。
“不是我有危险，是整个矿区。”
“我目前怀疑和灵脉有关。”
白不言也坐下来，给保罗讲了一遍已知的线索和推测。
包括自己见过的女神预兆，坐车路上的奇怪感应，还有雄鹰外包公司提前召回老兵的操作，再加上刚刚的短信。
“嗯，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保罗听后，依旧是那副放松自然的姿态，既不嘲笑否定，也不紧张焦虑。
“你打算怎么做？”
“想当一个超级英雄，拯救这里的所有人？如果只是想自己跑路，我想你也不会来了吧。”
“没错。”
白不言坦言道。
“我想尽可能挽回局面，并把敌人曝光出来。”
“如果实在无法阻止，就退而求其次……在保证我和熟人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把总督之类的重要人物保护下来，并且拿到一些证据，好事后算账。”
“想得很清楚嘛……”
“那你又打算从哪里入手？”
“从必经之路入手。”
说到这，白不言掏出手机。
他打开了事先截好的一部分卫星地图，并将画面放大到极限，向保罗展示。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他们具体想做什么……”
“只要是想恐怖袭击，并想事后甩锅……那他们在出手的同时，必定要解决目击证人，不留任何活口。”
“敌人不可能放任大家用手机上网。”
“所以一旦动起手来，附近的信号基站，还有布置在矿区外围的驻军哨岗，必然是第一时间被袭击的目标。”
从手机卫星地图可以看出，这片矿区的地形确实不错。
四面高，中间低，几个矿坑更是人造小型盆地，所以泛东盟驻军设置的几个哨岗都在山头各处。
山道凶险，只有一条山谷有人烟。
眼下，宾客们留宿的酒店，正是在山谷中段，盘山公路的中心平直处。
“矿区和酒店距离不远，想从这里逃出去，四面的山峰几乎没法翻越，这条公路的上下两端，就是必经之路。”
“如果我猜得没错，敌人会在公路两头堵，设下埋伏。”
“如此一来，就算事发现场有目击者能活着逃出去，也会被前来堵截的零散敌人阻截，并灭口……”
一番分析下来，线索就明确了。
白不言指着地图上，几个被自己用红圈标出的位置说道。
“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但敌人同样。”
“他们必会提前在信号基站和附近的军营哨岗处下手，这是肯定的。”
“动手的最佳时机，明显是下午歌舞表演的时候……因为那时候人群集中，更容易被一网打尽。”
“不论是想用毒气，制造爆炸，还是从地下灵脉做什么文章……”
“既然舞台表演的时候就会动手，那么就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有人去控制信号塔了，否则时间来不及。”
“而且总督手下的驻军，用的是卫星网络，与民用网不同……想必还会有其它干扰手段一并使用。”
“甚至我怀疑，敌人早有布置在泛东盟内部的奸细……作为内应，这样才能轻易掌控附近的军事布置。”
呼~
保罗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他赞许地鼓起掌——
“漂亮的推断~！”
“所以现在，我们只要去那个信号基站查看，或是稍微守株待兔，等一会儿就可以了，对吧？”
“只要排查可疑人员……如果运气好的话，抓住一两个活口，接下来一番审问或是盗梦，就可以知道敌人的全盘计划。”
“没错，所以我需要你的战斗力。”
白不言点点头。
所谓阴谋，它的缺点就在于害怕暴露。
一旦对手事先察觉，并有了防备，就再难成功了。
只要抓到了俘虏，有了人证物证……就可以申请见李总督，直接跟他说明情况，再从正面解决问题。
很可惜，咱跟李总督不熟，否则事情会简单很多。
在很多电影里，通常有个提前掌握线索，或是预知到大灾大难的主角，都会大喊大叫，告诉大家“狼来啦”……
然后他就被当做嫌疑人抓起来了。
所以这种蠢事不能做。
自古以来，有预见能力的女巫和先知们，不是被烧死，就是被钉在十字架上。
要吸取教训。
必须掌握一定证据后，再去通报管理者。
饭要一口一口吃。
“我明白你的计划了，先知。”
“……至少今天，我会听从你的指挥。”
保罗说着便从沙发上起身，向白不言优雅鞠躬。
那姿态，仿佛即将登台演出的舞者。
“现在就出发吗？”
“当然。”
白不言也点头回礼。
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小心询问道：
“冒犯一下，请问你的战斗力在什么水准？我们还有其它帮手吗？”
按照常理，一个大牧首不会很弱吧？
但万一只是个领导型人物呢。
“惩戒团还有两个人也在附近，我很快就会通知他们。”
保罗也取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白不言出门。
“而有关打架的事，你尽管放心。”
“在灵脉矿区，任何异能都会成倍提升……其中也包括我。”
“放心吧，普通子弹和小口径炮弹……对我没什么影响。”
第078章 异能交锋
博罗山第二峰。
盘山公路上分出一条小岔路，通向本区域的总信号塔。
一辆没有牌照的轿车，正行驶在这条小路上，一路横冲直撞。
司机的水平很不一般。
大概为了节省时间，车辆一路上都不好好走正路，稍有可以跨直线或是漂移的地方，必然就是一套“逮虾户”。
“呜呼~！”
车里的鬼火少年欢呼着，同时从副驾驶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臂。
那只手臂挥舞着酒瓶，将酒水洒得到处都是。
有钱的伊戈帝国国民三大爱好——
野炊，趴体，一夜情。
看起来，车里的这伙人就是出来浪的。
“嘿！你们停下！”
“前面是禁止区域！”
远远看到这辆车，站岗士兵开口喝止。
这里是一道小关卡，堵在信号塔前，并附带一座简易的铁皮岗楼。
几个巡逻士兵也注意到了这俩车，但他们并没多想。
尽管这样出来浪的作死青年不多见，但也不是见不到……偶尔出现一两个，实属正常。
“你们不能往前了。”
“来这里干嘛？谁让你们来的？”
拦下那辆车后，一个士兵便上前问询。
尽管附近就是泛东盟驻地，但这些士兵却并非东方人，而是大多从本地征募。
附近的矿区本就偏远，没有信号，直到最近才在泛东盟的资助下，搭建起这个大型基站，所以宝贝得很。
不少愚昧的居民，都会因为“害怕辐射”或是“污染环境”，“破坏神迹”之类的说法，而来破坏基站。
这里的岗哨，本是防着老百姓的，武力配置倒不强。
“喂！问你话呢。”
见车里无人回答，士兵便去敲车窗。
驾驶位的车窗很快降下来，然后……
嚯！
士兵突然抖动一下，身体软倒下去。
车门打开，一只手抽离出去。
正那只手的五指指尖，伸出五根尖锐的骨刺……将刚才的士兵戳了个透心凉。
“什么！？”
岗楼上的士兵警觉起来。
但他正要举枪瞄准，就同样身体一滞，然后挣扎着倒地。
嗖！嗖！嗖！
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飞舞。
它比子弹慢，但胜在声音小。
车门打开，是开车的司机走了下来。
司机是个须发斑白，有点“少白头”的年轻人。
他的手指尖上，骨刺已尽数脱落……原来，那就是刚刚抛射出去的东西。
身体变异，也算异能的一种？
“快点搞定，伙计们，不留活口。”
副驾驶的黄毛第二个下车，随后，便又有三四个人。
他们乍看是一身“partyanimal”的不良青少年打扮……但休闲衬衫和衣装下鼓囊囊的，显然都带了防弹夹层。
哒哒哒……
消音冲锋枪一阵嗡鸣。
剩余的几个士兵还没等拿出对讲机汇报，就尽数被偷袭致死。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两个后排座的青年正去信号塔座上安装爆破物……而领头的白发异能者，则站在哨塔上方，审视着现场。
只剩下最后一个负伤士兵，还在地上挣扎攀爬。
“收工了，各位。”
“最后一只是我的……”
那个负责开车的异能者微微抬手，用掌心对准了最后的幸存者。
十指的骨刺都已用完。
但他的掌心却缓缓钻出一根尖尖的“大骨芽”，显然还有一根大号暗器。
白发年轻人嘻嘻一笑，便要补刀。
但与此同时……
一阵急促的水流声突然接近！
哗啦！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束水流，从身后浇灌了他全身。
“啊啊啊啊啊！！！”
白发青年痛苦嚎叫起来。
他仿佛被泼了一身开水，整个人痛到站立不稳，径直瘫倒在地……
是开水？但并没有水汽升腾。
是硫酸？但却不见化学反应现象。
那只是普通的海水。
只不过，在异能的精密操纵下，这些水流仿佛活化成无数尖锐的刀刃，刺破他的皮肤，割断血管，混入周身血液，然后……
嗞啦！
恐怖的一幕出现。
在同伴惊骇的目光下，白发青年突然就不动了。
他的身体轰然破裂，炸出无数红色水流……只剩下仿佛被绞肉机破碎过的尸体。
尸体如同干尸。
因为其中的一切体液，都随着那股水流，一同被抽离身体。
那股水流更壮大了。
混合了血液的水流悬浮在半空，仿佛活着的生命一般。它自然分化出几束，分别悬停在剩余的几人面前，其意不言自明。
哒哒哒……
其余的几个同伴又开枪扫射。
子弹穿过那些液体，只蒸发了少量水分，无法伤其根本。
抽刀断水水更流。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
之前坐副驾驶的黄毛男边跑边骂，并第一个钻进了主驾驶。
红色液体仍在身后穷追不舍。
“那是异能！是某种……掌控水的异能！”
其余的两个同伴也想上车，可黄毛男并不想再等他们。
“抱歉了伙计。”
“你……别！”
突突突！
黄毛男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握枪的手伸出车窗，直接开火。
他毫不犹豫地将两个落后的同伴扫射致死。
不能留活口给对手拷问。
我活下去就够了。
由我回去汇报任务，并替他们领那每人五十万星元的报酬！
嗡嗡。
引擎声轰鸣起来。
黄毛一脚油门踩到死，便想顺着原路冲下山道。
但谁曾想……
还没加速起来，车轮就突然抱死。
吱！！！
被迫的急刹车，车尾一阵猛甩。
没系安全带的黄毛，直接在挡风玻璃前撞了个头破血流，七荤八素。
是一道血水，包裹住了前车轮。
“你……你们是谁……”
黄毛挣扎着想起身，但被一束血水扼住了身体，整个人动弹不得，想自杀都不行。
他拼命抬起头……
车灯前，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
“抓到活口了。”
保罗看了眼白不言，悠闲自在地说道。
他正挥舞手指，轻松操纵着那些血水，让它们打扫战场。
那副姿态，就像乐队指挥在引导合奏一般。
而现在，他手腕上的灵能环早已消失不见。
“我们还是来晚了点。”
白不言无奈叹了口气。
“这队哨兵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活着的。”
他踩了踩脚下，心说这已经是最快的代步工具了。
二人脚下，是一滩会移动的水流。
这些水完全是保罗从附近抽过来的普通海水……
在异能操作下，两人直接用水做“载具”，就这么一路踩在浪花上，顺滑地漂了过来。
“现场情况，你拍几张照吧。”
保罗在水流承载下，走向战场残骸。
他开始检查那个幸存士兵的状况。
“信号塔上的炸弹得请专人来拆除，得尽快联系总督，给他说明一下情况，反正现在我们有一个证人和一个俘虏了。”
“好。”
白不言立刻拨响了明衣的电话。
第079章 灵魂三问
“我知道了。”
“保护好现场，我立刻叫人过来。”
在简单说明情况后，电话那头的明衣这样答道。
学姐一如既往地识大体。
她既没问“你怎么知道的”，也没问“你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听白不言说“驻军里可能有内鬼”这件事后，她更是干脆不做过多回答，以免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
挂掉电话，白不言这才想起一件事。
“大牧首，你不是说你跟总督有交情吗？为什么不是你打电话？”
“喂，你别破坏现场啊。”
他回头看去，却发现这厮正在熟练地收拾战利品。
你别说，这操纵水流的异能的确好用，近乎可以代替四肢了……
保罗直接收缴了四个敌人身上的消音冲锋枪，并分出一道水流，把枪递给白不言一把。
“拿着吧，用来防身。”
红发男人态度随意地说着。
“你以后叫我保罗就行，或者叫我船长。”
“比起教派里的身份……我做船长的时间更多，也更喜欢呆在海上。”
他从口袋里取出被揉碎的灵能环，试着把它重新戴在手腕上，但已经于事无补。
在过来的路上，这东西随手就被他捏碎了。
“李峰那家伙我确实认识。”
“但这种事，最好还是别让他以为是我带头做的……他会觉得欠我人情的。”
“既然你是先知，你预见了这一切，那就你来拿功劳吧。”
“你这样帮忙，想要什么报酬？”
白不言知道，异邦人大多不像东方人一样含蓄，跟他们开口谈条件也可以更直接。
“还能想要什么呢？希望你能让我觐见女神，并协助我们的教派日后发展壮大咯，仅此而已。”
“……好吧，以后再说。”
白不言纵了纵鼻子，忍着那股血腥气，走到了尸体中央。
这里几乎是屠杀现场。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异能竟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杀伤。
原本在各种“个人英雄化”的西方新闻里，看那些诸如“自由人”为首的各种超级英雄耍帅，就觉得很强。
但这一次，保罗的“水操纵”让他的世界观又有了一丝松动。
异能者真要大开杀戒，怎么可能像电视节目里那样和谐？
仅仅是操纵水而已……居然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将流水化为刀刃，甚至锯齿，割裂敌人的躯体……仅仅这样还不够，因为血液里就有水，所以被“染化”的血液还可以一并抽出，直接让人失血致死。
如此娴熟且高效率的屠杀。
保罗·劳伦斯这家伙，干这种事绝不是一次两次。
现场的站岗士兵和袭击者们都死伤殆尽，只留下最后的两个活口各一个。
那个出车祸的袭击者，现在被一团水流死死攥住，挣扎了半天无果后，也就认命了。
而负伤中弹的士兵则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也不动弹，只是吃力地喘息着。
“我……我还想……”
“行了，说话费劲就别说了。”
保罗阻止了那个伤员开口说话。
“放心，有我在，你至少不会失血而死。”
没错，但有可能感染而死……
他用异能暂时封住对方的伤口，使其不再流血。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保罗必须将自己异能“炼化”过的一滴水，融入其伤口部分的血液中。
操纵水的能力，也是有限制的。
必须事先储存灵能，并“炼化”一部分水，常态化地储存在身边……就如同白不言初次与他握手时，感受到的“手心汗渍”一样。
那些实际上是保罗预先准备好的“炼化水”。
白不言早已注意到了这点。
保罗平时在身体皮肤外，显然很常态地存留了一层“液体薄膜”。
一旦遇到紧急状况，这些被提前炼化的水就会分化出去，寻找附近的水资源，并融入其中，将之淡化，同化……再一并使用。
“尽管有重重使用限制，但这样的能力用熟练了，依旧恐怖如斯……”
回想起刚刚一边倒的屠杀，白不言忍不住想着。
假如雄鹰集团或是其它什么人，派出异能者想要自己的命……自己真能对付得了吗？
我的禁魔光环，效果也有限的。
嘀嘀……
不远传来了车辆的鸣笛声。
一辆军用吉普，一辆白色救护车，两车一前一后。
车子停下，带头下车的并不是料想中的明衣，而是个戴墨镜的女人。
她一见保罗就紧皱眉头。
“你怎么在这？”
“唐小姐，你可话讲的可不礼貌。”
保罗拿出破碎的灵能环，向她比划了一下。
“我要是不在这，这里的人，哨站和信号塔，可早就一起被炸掉咯。”
“……”
唐蜜环顾四周，也明白不是计较的时候。
见四周一片狼藉，她便喝令救生员去检查伤者，几个战士去接管俘虏。
拆弹专家已经操控着无人机，飞向了大信号塔上的炸弹。
而后，墨镜女才走到白不言面前。
“你好，特别军事顾问，唐蜜。”
“……白不言。”
简单握手后，女人直接问出了之前学姐没问的问题。
“白不言，我认识你，知名绑架案的受害者，体内还存有某生化药剂，对吧？我们这里有你的档案。”
“……”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敌人行动的？”
“你和保罗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唐蜜一连甩出灵魂三问。
要不是心中早已打好腹稿，白不言怕不是要被问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直言道：
“我的能力是预知未来。”
这算是半个谎话。
白不言如今已有些明白……自己真正的能力，也许和梦中女神有关。
预兆幻象是在梦中看到的，而现在的“禁魔光环”也同样是女神赐予……
毕竟，当初女神问他想要什么力量，他说的是“否定和阻止一切发生的力量”。
“不可能。”
唐蜜断然否决，丝毫不给面子
“灵能共鸣源于情感，按照灵子心理学，没有任何情感是与‘未来’这种概念绑定，所以不可能有这种异能。”
“更何况，科学上压根没人承认命运这种东西。”
“嘿，世界可并不是由科学组成的。”
听她这样说，一旁的保罗倒是反驳起来。
“小姐，科学之外有玄学……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他再给你预言点东西。”
“好，那你证明一下。”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下，白不言也没办法了。
他索性摊牌。
“好吧，预言一下……”
“接下来我们这片矿区的几个出口都会被敌人堵死，而舞台正中心，二号矿区的地下灵脉即将爆动，如不尽快驱散人群，所有人都会死。”
听到这样荒唐的说法，唐蜜沉吟片刻。
“你说的没错，就在刚刚，我们确定了附近两处公路已遭遇山体滑坡而被堵塞，暂时出不去了。”
“但按理说，灵脉并不会直接伤人。”
“就算有地壳运动，它也不会伤人致命，只会强制让附近的生灵陷入沉睡……但如果敌人有其他计划配合，就另当别论了。”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相信。
“两位跟我乘车回去吧，这里的情况我们的人会负责解决。”
“这个俘虏的要交给盗梦者审问，伤员也需要送去医护站。”
“如果真能阻止这场袭击，解救无数人性命……两位都是英雄，也必会受到嘉奖。”
第080章 谋划
特殊情况，就有特殊待遇。
白不言最终没有被收缴枪械。
两把消音冲锋枪，成了他的防身武器……尽管枪法捉鸡，但有总比没有强。
从活下来的士兵和俘虏口中，另一位随行参谋确认了事情经过，于是便暂时默许了他持枪，并随车一同赶回矿区。
军车返程的路上，白不言试着抓紧时间再度入睡，想去梦里寻找点新的预兆，或是直接求女神帮帮忙……
但很可惜，这次没有梦。
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一回到矿场后，白不言便暂别保罗，直奔酒店接待室，找到了明衣。
“学姐！我——”
他还没问出口，就被明衣冲上来一把抱住。
软绵绵的，让人有点窒息。
明衣闭着眼，又平复了一番，才终于松开他。
“没受伤吗？”
她左右看了一番，确定白不言浑身完整，没丢胳膊少腿……这才松了口气。
“情况紧急，你有话就说吧。”
“矿区的驻扎部队里，有那种军用通讯车吗？”
白不言指的是那种带雷达的绿卡车。
军方使用的通信车，与民用网络的信号车不同，是卫星网络……但碍于功率和成本，平时这些设备不会启动。
光摧毁大信号塔，是无法隔绝通信的。
敌人如果想组织这里联系外界，必须连军用通讯车一起破坏。
倘若驻军的内部的确有内鬼，那么……
“白，你现在还真有个小先知的味道了。”
明衣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欣慰一笑。
“你料想的没错，通讯车的确刚刚遭遇了点事故。”
“不过因为你的提醒，总督早早预料到了情况。那个内鬼本打算假装意外，破坏设备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抓了现行……”
“现在，那个内鬼正由王师兄审问。”
她说着，指了指窗外，矿区不远处的办公楼。
盗梦显然就在那边执行。
“那就好……”
白不言看着远处的歌舞现场，一时稍有心安。
那群在看表演的客人们，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可心中总有种惴惴不安的预感，好像漏掉了什么，依然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便回头看明衣——
“为什么驻军里会有内鬼？”
“泛东盟的本地驻军，居然有这种漏洞吗？”
明衣只是摇了摇头。
“天下没有完美的防火墙。”
“为了拉近关系，当地驻军本就由我们东方人和当地人混合征募，什么人都有……”
“就算身份背景调查清楚也没用，毕竟灵子科技已经突破了……高端的间谍也许只能培训，但普通的线人和小喽啰却很容易制作。”
“想想看，你自己不就擅长给别人植入意念吗？”
“你是说——”
白不言恍然大悟。
没错，和自己之前设想的一样，这种靠梦境植入意念，修改潜意识来“洗脑”的手段，恐怕早就有人在使用了。
尽管学校并不会教大学生这种操作，但联想到最近母校推广的“大学生必修潜意识防卫课程”……
恐怕很多东西，早已在世界的阴暗面开始流行了。
如果不是为了培养什么高级间谍，仅仅是一次性用品，那么只要抓几个特定职位的人，入梦修改意念，成本会低很多。
“现代的灵子科技起源于西方，盗梦的概念也同样。”
明衣见他明白过来，便再次提示。
“我们擅长的是建设，窥探和治疗……而在植入意念，修改意识方面，他们才是最擅长的。”
好吧，明白了。
白不言无奈点点头。
看来日后就算实习结束，回到故乡了，自己也是没法安生的。
还得小心，说不定会有被洗脑的内鬼攻击自己。
“看来……对手是早有预谋啊。”
“他们的手法非常干净，这样一来，我们事后可能会没有证据去指控……”
当然，指控其实也没用。
这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世界。
……
……
南大洋的远海，无数小黑点分布在海面上。
随着卫星视图放大，这些黑斑最终变成一艘艘军舰……中央最大的“铁盒子”是一辆航空母舰。
指挥塔上层，舰长室里，一身军服的中年人将眼前的望远镜放了下来。
“已经过时间了，还没看到信号。”
“你们也没收到消息？”
他说着，又望向两个戴耳机的通信兵。
“一直没有，舰长。”
“……看来，还是出现意外了。”
舰长这样说着，表情却没有变化。
他回头看向身后一个戴老式牛仔帽的老头，询问道：
“还要继续执行计划吗？你的目的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谢顶的老头轻哼一声。
“当然是继续执行。”
“早就跟你说了……放在外面的那些老鼠，本来也只是图个彩头。他们的死活不影响计划，也不要为此大惊小怪。”
说着，老头从口袋取出烟斗点燃。
一旁的随行的海军谁收正要开口制止，就提前被舰长叫停。
这老头子是个国际著名的著名地质学专家，研究灵脉几十年了。
即便在禁止吸烟的舰长室，他也享有不少特权，不能得罪。
“记住，臭海军。”
“这次的计划，与群岛内部无关。别说是几个特工间谍暴露被抓，就是整个罗特群岛反水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情报部的人想要面子，希望事后能帮那群阴谋家甩锅，以便获取上级的经费。”
“那群卑鄙的老鼠，想甩得更利索，擦干净屁股，就得事先给当地断网，缝上当地人的嘴。”
“现在他们暴露了，那也是他们的事。”
“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那份就行。”
老头熟练地含着烟斗，吞云吐雾，同时看了眼手表。
“还有一个小时零十分。”
“我算好的时间就是这个，说过无数次了……至于你们要计算什么弹道延迟和误差什么的，那是你们的事了。”
听到这一段，航母舰长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但他还是最后问了一遍：
“确认是这个时间？”
“确定！非常确定！”
老头暴躁地打断。
他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你们这群头脑简单的大头兵，知道我为了这个地点和时间，计算了多少年吗！？”
“灵脉突触与太阳黑子的协调关系，地壳运动与火山喷发的吻合……我算了整整七年，才得到这样精确的数据！！！”
“而现在，就因为那群愚蠢正客的一句话，我多少年的科研心血，就要被你们给炸了！”
“那群该死的家伙，迟早该被审判！”
听到最后，舰长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认同最后一句。
第081章 图穷匕见
矿区办公楼，会议室内。
以总督李峰为首，顾问唐蜜为辅，所有知道目前状况的人，如今都坐在这里。
这是一场紧急会议。
“目前，已知的情况就是这样。”
兼职参谋的唐蜜，正在作报告。
“矿区内部暂未发现异状，已排查了大型爆破物和毒气弹的可能……但今天的灵能辐射比往常高一些，只能怀疑敌人的计划与灵脉有关。”
“山区内，可供中型车辆通行的出入口全都不可用。”
“博罗山一号公路，因隧道塌方而堵塞；博罗山西二段大道，因山体滑坡而堵塞；而最近的铁路隧道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鉴于当地的公共服务水平，救援将在至少四小时后才能到达，而恢复交通畅通，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而且我们不确定堵塞的路段是否有埋伏。”
“知道了。”
总督李峰指了指窗外，问道。
“大道堵塞，但也有能走的小道吧？”
“我还记得两条。”
“歌舞晚会已经提前中止，我刚下令了，以郊游为借口，分批次通知了部分客人，让他们依次序撤离……”
“在未探明具体威胁前，我们在座的各位，会是最后撤离的一批。”
这也算身先士卒了。
在座的人都没质疑，为什么不通知所有客人这一点。
原因太简单——
假如引起恐慌，群众争先跑路……以附近的交通状况而言，堵车，拥挤和踩踏都是必然的。
唯有分批撤离后再告知。
“拷问的结果怎样？”
总督开口后，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王鉴云。
刚刚正是他和明衣负责盗梦审讯，连续处理了一名内鬼和一名俘虏。
“内容不多，他们的脑子都很干净，什么也不知道。”
王鉴云垂着头说道。
不知为何，一向冷静理智的他，今天好像状态很差，有点提不起精神。
也许是入梦太多，消耗心神的缘故吧。
“那个俘虏是个什么爱心组织的人，最近才被召回的**。”
“他和一系列团伙都算作是外包公司的义工，拿钱也都是现金或者以金条和灵矿的实体货物形式结款，完全没有账务，也拿不出证据和线索。”
“内鬼的记忆完全是正常的，包括过去日常训练，战友关系……只是在最近，他的底层意识被植入了一段虚构的记忆和情绪，导致他误以为自己和这边有仇恨，想向这里‘复仇’才这么做的……”
“两个人的脑子里都没有计划，他们显然只是喽啰。”
“而具体对方的植入手法，我看不出来……很新颖而且干净。”
会议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如果盗梦也找不到什么马脚，那敌人的计划就很难知道了，而且也没掌握到什么证据。
突然，走廊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乱了这里的安静……
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李总督！紧急报告！”
“进来，有什么就直说。”
一个满头大汗的战士冲进会议室。
他看到总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刚刚驻地监测站汇报，说探测到有连续三枚中程导弹，正向附近飞来，是刚发射的！”
“什么！？”
李峰立刻坐不住了。
这不可能啊。
假如敌人只是想用导弹袭击，还费这么大劲做什么？一开始轰过来不就完事了？搞这么复，杂徒增成本，意义何在？
而且，这样做不仅会引发战争。
不宣而战的偷袭手段，会让全世界人不齿……仅仅是为了偷袭一个矿区，而丧失在全球的公信力，这太不值得了。
于是，总督一把夺过战士手中的报告单，迅速扫过一眼。
“我就知道，攻击目标不是我们。”
“导弹的射击目标，推测应该是群岛外沿某个无人岛处的海域……按弹道速度推算，大约10分钟到半小时内会到达。”
“而发射导弹的，的确就是附近，正在搞演习的航母战斗群。”
联想到对手最近的一系列异状，总督李峰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小唐，这个坐标附近有什么东西吗？”
总督干脆将报告单展开，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点，询问起自己的参谋。
唐蜜看了一眼，也皱起眉：
“那边是群岛的争议领土……如果对方用导弹攻击那里，可能只是挑衅吧？因为是无人区，应该不会有什么伤亡，也很难视为宣战……”
“我问你这附近有什么！”
总督焦急地打断道，又转头看向其它人。
“在座的各位有人知道吗？目标区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那里有个死火山。”
开口的是王鉴云。
他有气无力地补充着，同时比划了一下。
“那个死火山是近两年才被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命名。它常年有一半隐藏在海底，已经很多年没检测到活动了。”
死火山……
地壳运动……
灵脉周期……
总督的脑中，无数线索猛然串联起来，汇聚出一个答案。
“小唐，你立刻组织所有客人……”
“不！不止客人，要通知所有人！用广播和群发短信，通知所有矿区的平民，包括停留在堵塞区域内的车辆行人！所有人！”
“立刻前往最近的地下防空洞，快！”
见状，唐蜜愣了一秒。
她下意识反驳道：“总督，导弹的目标不是这里……”
“我知道！”
“这里的事我会亲自上报给总盟。”
总督当机立断，抄起了会议桌上的卫星电话，就开始拨号。
他一边拨号，一边向众人解释。
“对方的目标不是直接炸我们，是要与地壳运动共鸣，引发灵脉喷涌！还有附近的火山带活动！”
“虽然没有证据，而且也不知道敌人是怎么提前计算出来的……但如果矿井下的灵脉被引动，这里的一切生命，很快就全完了。”
“这会引发灵能风暴，还有附近的地壳运动……后果不堪设想！”
见状，会议室内一阵骚乱。
尤其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学者，都有些坐立不安。
既害怕，又有些感触。
这种教科书级的地理活动，竟要在眼前上演？
“诸位，现在立刻散会！请各位服从安排，去矿区附近的防空洞避难，我稍后就到。”
眼见电话即将拨通，李总督开始挥手驱赶众人。
“不，我会守在您身旁。”
唐蜜当即反驳，转头看向随行参谋。
“带着所有客人，尤其是会议室内的人优先，去灵脉防空洞避难，备用钥匙在这里。”
她从钥匙串上解下一把钥匙，丢了过去，后者接过来，也只是点头不多话。
一场紧急动员，即将开展。
而自始至终，白不言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一边听着会议内容，一边望向窗外……
直到明衣尝试拉他的手，才发现异状。
“该走了白。”
“怎么了？”
明衣凑近了一看……
只见白不言双瞳血红，目光呆滞，就连瞳孔也有些涣散。
他正望向窗外矿山的某处，看得出神。
此刻，这位年轻的“先知”仿佛着了魔一般，痴痴地望着那地方，眼眶中有含着血丝的泪水滚落。
他手指在桌面有规律敲打着节奏。
哒哒，哒哒……
“白，你别吓我……”
明衣有些慌了，正欲拉他起来……
轰隆！
却只听远方一阵闷响，大地随之一颤，楼房摇晃。
是远方的导弹落地了？
紧接着，整个地面爆发了一阵有规律的波动……
仿佛某种巨大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与白不言手指敲桌子的节奏完全吻合。
第082章 隐身人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我要抗议！”
“这儿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有权知道真相！这一定是你们东方人的阴谋！”
防空洞门前，再次出现了争执。
头戴红色鸭舌帽，体毛旺盛的胖子，正端着摄像机，与引导群众撤离的士兵做对抗。
而胖子的同事，另一位雀斑脸的女记者却并没说话。
她好像被地动山摇的状况吓到了，此时倒是不再闹事，乖乖服从安排，已经排队开始走向防空洞。
“不许插队，站在后面。”
手持防爆棍的卫兵将胖子推到后面。
说真的，年轻的战士已经快忍不住了。
他出身贫苦，十七岁就当兵，被派到海外驻军，今年也才是刚成年的岁数，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尽管很想揍这个媒体人一顿，但作为战士，必须遵守纪律，隐忍克制，不能对平民动手。
泛东盟的士兵是全球素质最好的。
当然，泛东盟也有个坏习惯，就是一向是对自己人苛责，对坏人反而纵容……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因此，低素质人就会得寸进尺。
比如这个白人胖子。
“作为文明国度的来使，我们理应受到优待！你们这是——”
啪！
有人上去给了胖子一巴掌，将他打退到后排队伍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给胖子打得七荤八素，跌倒了半天还没爬起来，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
“闭嘴安静点，老子心情不好，别在前面碍眼。”
出手的人，是白不言。
他此刻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正处于某种异常的亢奋状态。
自从刚刚，地下灵脉被导弹爆炸引动开始……他的身体就仿佛被什么激活了。
不仅精神上，还有肉体层面。
近一个月时间里，不断被纳米虫改造的身躯，力量有所提升，骨骼和肌肉结构都有了改善……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最终也蔓延到了大脑。
白不言不想再演了。
经过连续的解梦，盗梦，美梦……
他逐渐开始揭掉外层的伪装。
自己常年一直用“文明礼貌”压制着内心的本性，逐渐被唤醒。
不想再装下去，演下去了。
“做文明人真是没意思……到头来，还是野蛮人，说的话才有人听。”
“我呸。”
他说着，向胖子倒地的旁边啐了一口。
“死胖子，还不明白吗？你的主子早就已经放弃你了。”
“你们现在只是一群丧家犬，被派出来恶心恶心我们，作用仅此而已，然后用完就可以扔了。”
“附近遭遇的攻击是覆盖全区域的，不分敌我。这种气象和地质领域的攻击，目的是引动灵脉活动和火山地震一起并发……”
“如果你的那位主子计划成功，连你们两个炮灰，本该也死在这里。”
“在你的主子眼里，你们这些走狗根本就不是人。”
“做狗就有点做狗的觉悟吧，蠢货。”
“现在是特殊情况，阻碍紧急动员，可以依法枪毙。”
一番毫不掩饰的嘲讽。
听着听着，胖子诺诺不语，另一旁的女记者也低头沉默。
话说到了这份上，如何还不懂呢？
不远处，海面下的死火山群正在活动。
就从刚刚地面震动开始，一切对外的电信号都因不明状况而被干扰阻断。
自从地震波动开始后，这片区域不仅断网……而且连卫星电话也打不通了。
火山灰会影响大气电离层，让附近的一切电磁波被干扰阻断。
所有被封堵在这片区域的人，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再搞内讧，那是真不想活了。
“别磨蹭了，各位，请按顺序进入防空洞。”
卫兵继续引导群众。
在这场小闹剧后，剩余的人都老实了很多……想插队的，想闹事的，都有所收敛，开始乖乖遵循安排。
但是，意外又出现了——
在白不言身侧，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显现。
他的身躯原本无形无质，此刻却突然显示出人形轮廓……然后变为透明果冻化的东西，最后彻底显形。
隐身异能！？
疏散人群的卫兵们立刻注意到，并举枪瞄准了过来。
“什么人！？”
“你！放下武器！立刻！”
这隐身人明显是带着恶意的。
他一手持军用匕首，一手拿着消音手枪，看样子明显不是善类。
在暴露的瞬间，这家伙似乎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情况。
凭借着隐身能力，此人恐怕早已潜伏在矿区不知道多久……而寻常的安检和围墙，显然拦不住这种特殊异能者。
敌人果然还是安插了高级间谍。
白不言的“禁魔光环”再次立下大功。
“别开枪！抓活的！”
喊话的人是保罗·劳伦斯。
他说话的同时，就已经动手——
矿区的某个蓄水池内，一道粗大水流澎湃而起，化作流星！
哗啦！
不等隐身人转身跑路，这股大水流便直接“重拳出击”，将其砸趴在地。
随后紧接着，水流化作粗糙的拳头形状，将隐身人握了起来，并牢牢束缚其中……
隐身人就这样被活捉了。
作为教派牧首，保罗的实力毋容置疑。
灵脉暴动会伤人，但同时也会助长异能者的能力强度……他如今正是实力巅峰期。
“搞定了。”
保罗把目光投向白不言。
“怎么样，你们不是解梦师吗？还有盗梦者什么的？”
“这个人想必知道的会很多吧？等进了防空洞，拿去审问一番。”
见状，白不言，明衣，王鉴云，几个东方人彼此对视一眼，神色都略有轻松。
这下可是帮上大忙了。
第083章 灵能风暴
忘川大学C座教学楼，203教室。
本节课又是《灵子物理学基础》。
“同学们，把教材翻到第296页。”
“这节课我们讲……风暴与虚空。”
发际线略高的王智老师，正在讲台上龙飞凤舞，操作着实验仪器。
这一次，他又带来了新的讲课道具。
只见讲台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圆柱形鱼缸，其中盛着一大杯被分层染色的，犹如鸡尾酒一样的彩虹液体。
鱼缸的底层，有个小电扇螺旋桨。
“还记得我们最初的课程吗？”
“一开始我就说，要从微积分的角度去看一杯水……把它横切成无数层，再拼接到一起。”
王智扶了扶眼镜，指着缸中的液体。
“来吧各位同学，你们首先要假设，自己是个二维生物。”
“当时空和意识被划分成无数横截面时，我们就是横截面上的一个图案，一张扁平的小纸片……”
说罢，王智将一个剪成人形的纸片丢到水缸中。
纸片人漂浮在水面上。
“我们生活在这个二维的横截面上。”
“对于小纸片来说，它看不到水的更深处，也无法分辨每一层的颜色……这是碍于视角的限制。”
说话间，纸片人已被水浸湿。
湿润的纸片逐渐沉入了水中，被染上不同颜色……
“当我们进入梦境时，意识也随之下沉，我们看到的，就是更深层的世界……”
“不管身处何方，纸片人永远都只能处在一个位置，只能看到同一种颜色，同一个层面的世界。”
“毕竟，二维生物是无法理解三维世界的，它的视角永远限于当前所处的层级，无法看到其它层面的世界。”
“但，是否存在例外情况呢？”
王智循循善诱，笑着启动了开关。
嗡嗡……
鱼缸底部的电扇启动了。
随着电扇迅速旋转，一道纵向的旋涡逐渐出现……
旋涡贯穿了整个液体上中下层，将不同颜色混合在一起，而那张小纸片也在其中摇摆不定。
“这就是……灵能风暴。”
“在最初陨石下落，砸到我们星球上的时候，曾经到处都是这样的风暴。”
“而如今，灵能风暴已经很罕见了。”
王智用玻璃棒在水里搅和了几下，摊开两手。
“当混乱的灵能形成风暴眼后，它就会无差别，无可抵抗地与空气结合，形成气溶胶，并让一切接触它的生命都陷入沉睡，进入更深层的意识。”
“但这种沉睡情况非常特殊……它会让你保持清醒，如同‘清明梦’一样。”
哇哦。
台下的学生唏嘘着，看着缸中的彩虹旋涡。
喧闹的课堂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刚楼房轻微摇晃了几下，窗外天边也有遥远的音爆声传来。
“你们看，原本需要在不同层面见到的颜色，如今在旋涡里都能看到……”
“通过旋涡，小纸片人就能接触到不同层级的颜色。”
“旋涡贯穿了世界的层级，连通了现实与潜意识……让无数梦幻的事物，暂时得以成真。”
“所以，在灵能风暴里，人会看见各种各样的幻象，并产生无数幻听……”
“那些是原本在梦里，在潜意识里才能看到的幻觉，在风暴中却会化为现实，就如海市蜃楼一般。”
“哈，是不是很有趣？”
哇哦。
学生们又是一阵喧闹，都为此激动。
可惜没法亲眼见证，这种自然现象太罕见了。
于是，又有人举手提问——
“老师，旋涡应该是没有最下层限制的吧？”
“我记得您说过，如果不计较人脑和造梦机的承载极限，原本意识是可以无限向下延伸的……”
“没错！问得很好。”
王智很欣慰地点点头。
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这位同学是学进去了。
“意识的分层，理论上可以无限。”
“但我们人类所能达到的最上层，也就是一杯水的水面，那代表我们的现实世界。”
“而人类无法抵达的最底层……就是水中无限深的地方。”
说着，王智用玻璃棒搅动了一下，让纸片人被旋涡卷入最里层。
“在那里，旋涡的横截面越来越狭窄，越来越深邃，同时，纸片人也会越来越接近旋涡的动力之源头。”
“纸片人是二维生物，它无法理解三维立体化的旋涡，更无法看清旋涡底端的东西。”
“那里有大智慧，亦有大恐怖。”
“在旋涡深处……一切理性，记忆，意识都会丧失……唯有无尽的潜意识与本能会留下，但最终依旧会湮灭为虚无……”
“在那样的地方，甚至连灵能也不复存在，湮灭任何物质，任何思想。”
“因此，我们称之为……【虚空】。”
咚咚咚。
正当课讲到一半，教室外有人敲门。
来者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王教授，副校长喊你过去。”
是助教来找，看样子挺急的。
“我还在上课，能等一会吗？”
“恐怕不能，副校长说，这事非常急……可能和刚刚的震动有关系。”
“好吧，我立刻去。”
王智叹了口气，原本放松的笑容逐渐淡去。
他侧头看了眼课堂。
“同学们谁有空，课后帮我把道具搬到我办公室吧……这节课我们稍后再补。”
“看来……灵能风暴，距离我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啊。”
说罢，王老师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助教向外走去。
……
……
轰……隆……
防空洞内，头顶的石壁震动不停，抖落一片土灰。
一间指挥室内，顾问唐蜜眼见着造梦机响起提示音，床上的三人逐一醒过来。
【本期活动结束】
【已断开链接】
【祝您本次梦境体验愉快……】
【温馨提示：现实是一切虚幻的根基，请勿沉迷梦境，多陪陪现实世界的家人。】
针对隐身人的盗梦已然结束。
“怎样？找到什么情报了吗？”
尽管唐蜜非常期待，但答案并不乐观。
“时间不够，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所以先退出来了。”
说话的是王鉴云。
他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脸色白得可怕。
“抱歉，我想去单独休息一会……”
说罢便急匆匆跑向厕所。
“失败了？”
唐蜜转而看向明衣和白不言。
盗梦本就有个成功率，失败也不足为奇。
“对，其实是我们暂时知难而退了。”
明衣整理着外套，答道。
“这绝对是个高级间谍……他受过潜意识防卫训练，梦里的影子人一个比一个能打，我们没法突破过去……”
“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吧，拷问和盗梦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好吧。”
“外面的情况怎样？”
白不言转而问道。
他觉得头晕正逐渐严重……空气中的灵能辐射显然提升了不少，让人多少受影响了。
“我们和外界已经失去联系了。”
“但在通话被干扰阻断前，泛东盟的地质检测站已经告知了可能发生的一切。”
“附近矿井的灵脉已经开始暴动，灵能风暴近在眼前，出门就能看到。”
“目前我们只撤离了最初的一批客人……至于附近的居民，部分出去游玩或者逃跑的宾客，还有零散流落在外的战士，恐怕都没法幸免了。”
听着天灾人祸，白不言也心情沉重起来。
还好在信号断掉前，他给安雅安吉拉都发了信息说明情况，叫她们做好避难准备，存好防身武器和粮食。
很难说会不会发生战争。
“被留在外面的人……都会死吗？”
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第084章 冒险举动
“不会。”
唐蜜摇头解释道。
“灵能风暴没有毒性和腐蚀性，它与普通台风的唯二区别，就是起源于地壳运动而非热带气旋，并且携带高浓度的灵能。”
轰……！！！
她话音未落，头顶的石壁又一阵抖动。
电灯一阵明灭闪烁，房间外能听到其它人人心浮动的喧闹声。
看样子又是什么东西炸了。
也不知是地震相关的，还是什么火山，或者爆炸物……
“灵能风暴不致命，但会催眠。”
唐蜜增大了音量，让嗓门盖过了地震声。
“它会让一切生命陷入沉睡。但对能消化灵能的异能者来说，风暴的催眠效用会减弱，还能提升力量，反而是个宝贝……”
“我懂了……”
白不言也加大嗓门问道。
“灵能风暴是对平民杀伤？那它会伴随地震和火山爆发吗？”
“不错，都会有。”
“刚才的余震只是开胃小菜……现在罗特群岛火山带正在活动，或许很快就会喷发。”
唐蜜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区域。
“岩浆的危害是小问题，但火山碎屑流难免会砸伤人，火山灰会形成雾霾，让能见度变低，并且污染水源……”
“火山喷发的二氧化碳也可能会大量沉降，让沉睡中的人窒息而死。”
你别说，这位女顾问倒是挺专业的，人不可貌相。
听着一顿科普，白不言愈发明白了事态严重。
若不是自己抢先发现，这绝对是灾难级别的大死伤事件……
但越是这样，就越不可能开战。
对手下这种阴招，不像是为了热战准备的。
“能给我打一下防空洞大门吗？”
“我想出去一趟。”
听他这么说，指挥室内几人的目光都焦距了过来。
保罗眉毛翘了翘，笑容玩味；明衣一脸嗔怪，显然反对；总督目光深邃，其意不明……
“你想出去干嘛？”
最终开口的还是唐蜜。
“就算你觉醒了能力，可以消化一部分灵能……但终究还是吃不消风暴的力量，会逐渐被拖入沉睡的。”
“更何况，地震，火山灰，岩浆，二氧化碳……这些都是要命的东西。”
“我知道。”
白不言只是点点头，又问：
“这里有小的氧气瓶吗？潜水用的那种就行。”
“不管二氧化碳还是空气里的灵能，可以靠氧气瓶抵消一些吧？感觉不舒服了就吸点氧……”
“的确可以，但空气里的灵能会渗透皮肤，你怎么办？再穿防护服吗？”
唐蜜一阵皱眉，指了指防空洞远端的仓库。
“这些全套防护这里的确有，可以在外面支撑一段时间……”
“可你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敌人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外面指不定有什么武装力量等着你。”
是的，也许老老实实等救援就好了。
反正因为自己事先察觉，敌人的计划已提前暴露，封锁消息失败，让这边联络到了外界……因此不仅伤亡大大减小，连救援也勉强能赶上了。
只要乖乖等下去，靠防空洞的储备物资和滤气系统，挨过这一两天，什么事都没有了。
等一切救援，纠纷，归责结束后，自己想必当居首功。
但就是不甘心。
“我可不希望，设下这种陷阱的敌人能全身而退。”
白不言直言不讳。
“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
“敌人既然早有准备，那么事后如何在媒体面前圆场，洗脱嫌疑，甚至倒打一耙泼脏水在我们东方人身上，恐怕也都早有预案了。”
“现在冒险出去，不仅能救出被困在各处防空洞和密闭建筑里的群众……而且还有机会把敌人埋在群众里的内鬼抓出来。”
“哦？怎么抓？”
说到这个，一直在旁听的总督开口问道。
军人作为天生的鹰派，显然对这些更关注。
“办法很简单。”
“出去之后，直接去矿区里人口最多的村镇……”
“这些土地方，平时医疗条件都很差吧？他们按理说不会有高级的防护服和氧气瓶。”
“只要有人和我们一样，早早准备好了一身顶级装备，出来做些什么……那就十有八九就是嫌疑分子。”
“还有长相是外国人，人种相貌明显不属于本地族群的，也有嫌疑。”
“更何况，我猜还会有那些不需要防护，直接就能行走在外的异能者，以及像那个胖子一样，试图剪辑片段，拍个什么纪录片，以便事后甩锅和栽赃的媒体人，这种就更不用客气了。”
其实还有件事白不言没说。
按照他的“禁魔光环”能力……也许不需要防护服，走在外面也不会有事。
“好，既然你愿意冒险，我当然不反对。”
总督直接爽快地同意。
“方便食物和饮水，这里都会提供。”
“防护装备不多，至少够几十个人使用……是否需要我派几个战士随行保护？”
这是摆明要支持了。
“不，人多目标就大，难以隐蔽……只要保罗跟我去就够了。”
白不言说着就望向保罗。
后者只是摊开手，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我也去。”
唐蜜不由分说，也插了一腿。
她看了眼手机地图，解释道：
“现在断网了，你们没有外界联系，不熟悉地区地图吧？”
“更别说本地方言和驻军布置，间谍的识别，最好都有个人在场。”
“再者，我的能力也是战斗相关，可以帮上忙。”
“……那好吧。”
见她说得有道理，白不言也点点头。
有这个军事顾问在，如要抓获嫌疑人，也多了个目击证人。
出行计划就这样迅速敲定。
不一会儿，三人便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去仓库取了防护服，带上了食物和水背包，准备出去。
明衣很意外地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目送三人走到出口。
温暖的天气里，穿防护服很闷。
尤其是，这防护服，还是鲜黄色外表的辐射防护服，并自带防毒面具，看样子原本是防核辐射用的。
穿上这一套，模样就变得有点恐怖。
“别强求什么结果。”
临行前，明衣给了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已经尽力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防毒面具下，白不言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
“我能看到未来。”
咔——
双层闸门逐一打开。
隔着第一道半透明的大门，白不言向后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门外是灰蓝色的风雨。
“等着吧，背后搞事的小人们。”
“咱可不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他喃喃道。
“不管谁有战略定力，我反正没有。”
第085章 各显神通
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
沉降的火山灰笼罩四周，让附近的能见度不到十几米。
天空连乌云也没有，只有厚厚的一层火山灰，偶尔有雷电蜿蜒其中，并降下火山碎屑和冰雹颗粒。
才一出门，白不言直接就摘了防毒面具，脱下防护服，并叠好收入背包。
没必要穿这套衣服，太闷了。
刚刚之所以配合穿戴，不过是在人群面前，稍微藏拙一下，顺便让学姐安心而已。
“喂！你在干嘛？”
白不言淡定脱衣的一幕，把唐蜜看傻了。
她正要阻止，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白不言身体周遭一圈几米处，仿佛成了一片“净土”，所有风暴进入这里，都会平息一些，并褪去颜色。
原本的灵能风暴中，携带着细细碎碎的蓝紫色光点……但这些碎片一旦接近白不言，就迅速湮灭，消失……
没错。
同为异能者，唐蜜这才迟来地注意到……只要站在白不言身边，距离他越近，一切灵能就会愈发削弱，甚至完全消失。
“这就是你的能力？”
唐蜜立刻反应了过来。
“可……怎会有这种特性的能力？”
“而且，你不是说你的能力是看到未来吗？你有两份异能？”
在今天，她对自己所学的灵子科技常识产生了质疑。
连世界观都有点松动了。
白不言身上发生的一切，属实是在挑战灵子物理学的基础，如同相对论挑战经典物理学一样。
一切异能都是使用灵能。
所以怎么可能存在“反灵能”的异能呢？怎么可能存在预见未来的异能呢？
两种能力，都存乎一人身上。
事实摆在眼前，她却不得不接受。
“呵，难怪你敢跑出来浪……”
“还以为你是大发慈悲，正义感爆棚，等不及想解救外面的遇难者呢。”
“原来是艺高人胆大。”
想通了这一点，唐蜜无奈摇了摇头。
她索性也摘了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的滤芯，还有氧气瓶都是有限的，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
反正对异能者来说，就算完全暴露在风暴下，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可别小瞧我们教派的大先知啊……哈哈哈。”
一旁的保罗早就卸下装备了。
飘飞的雨滴根本沾不到他身体，只从周围避开。
这家伙肯定雨天从不打伞。
他正活动着筋骨，随手从风雨中凝聚了一团流水，将之化为“地毯”，垫在脚下。
“准备上车吧，各位。”
“想去哪？”
风雨天气是保罗的主场。
作为曾经货轮的船长，他在海外可是被称作“水上死神”的。
“就看你掌舵了，船长。”
唐蜜一边指路，一边踩上了流水。
“先去最近的镇子吧，一路向西。”
同时，白不言也跟着“上车”。
由于水流速度很快，又没有座位，很难稳住身形……三人不得不在水流加速时，半蹲下身体以稳定重心。
唐蜜不知不觉靠近了白不言。
她察觉异能受限，便索性摘下了墨镜。
啊？！
见到真容的一刻，白不言便明白她为什么始终戴着墨镜了。
只见唐蜜的眼眶内，是一对诡异的惨白色眼球，金属齿轮的瞳仁闪着蓝光。
那是一对机械义眼。
与生化医生刘一城的不同，唐蜜是双眼全部替换，而且并不附带眼眶……连眼皮也都是正常的。
虽然在金属眼球外，明显裹了一层人造眼角膜，使其质地柔软……可只要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区别。
“原来你也是个生化人？”
白不言微微咋舌。
在生化改造这方面，其实眼耳鼻喉的改造是相对常见的，而像这种义眼，估计还自带拍照摄像功能。
价格昂贵，但效果明显。
大多数人，要么是为了拯救残疾，克服疾病，要么是为了提升五感，强化视听味嗅觉……唐蜜想必是后者吧？
不，作为战斗人员，她也可能是前者……
“嗯？”
与她对视几秒后，白不言突然感到一阵不适。
有点眼睛刺痛，并且头晕恶心。
怎么回事？
“别看了，小子。”
唐蜜无奈一笑，侧头去看风景。
“要不是你的能力，我平时是不会乱摘眼镜的。”
“我的能力是微波辐射，原本的眼球早就被自己烤瞎了……现在这双义眼，是用来聚焦的，墨镜是保护层。”
“如果丢在平时，你敢这样盯着我看，脑子早就被煮熟了。”
“……”
白不言揉了揉眼，又站起来。
好家伙，难怪她能给总督做军事顾问……原来能力这么强。
即便在自己的反异能光环内，依旧保持着这样的能力，那如果火力全开，又该是什么模样？
异能者里果然卧虎藏龙。
三人就这样顺着山道而下，一路踏水滑行。
雾气消散，大地一片狼藉。
本就盘曲折叠的山路，如今早已不成样子，可见不少树木倒塌，山体滑坡，堵塞道路。
交通的破坏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其中有大雨和风暴的作用，也有人为炸毁的痕迹。
受风雨影响，岩浆倒是流不出多远就冷却了。此处山区本就是受海底火山群连带影响的结果，喷发并不严重。
沿路偶尔能见到些昏睡的行人。
保罗会顺手用水将其送到相对安全的地区，比如车站雨棚下，或是路边高台，以免其受天灾袭击。
“一路都没看到清醒的人啊。”
白不言正要这么说，就被唐蜜打断了。
“注意，我们要到了。”
“准备下车吧。”
水流停下，三人重新步行。
两侧公路边逐渐有了人烟，一些木头平房渐渐密集……
浓雾后，是最近的小镇，巴罗镇。
一道岩浆流从小镇中央穿过，破坏了几栋房屋……火山碎屑造成的火灾还在缓缓烧着，加油站附近一片乌黑，显然经历过爆炸……
远远的听不到人声，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救援一下吧。”
唐蜜看了眼地图，立刻开始翻背包，取出各种绳索之类的工具。
“希望镇民没被全部催眠，死伤也不要太多……”
“我们三个可搬不动太多人。”
就这样，三人也不多话，准备进小镇仔细查看情况。
正路过加油站时，却见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正端着摄像机录像。
果然，白不言假设的情况出现了。
第086章 轰炸
“各位，这里的信号已被大气干扰阻断，我们现在是录播。”
“事发当时，我恰巧在博罗山矿区，灾区现场……所以特地为您带来这场报道。”
负责采访的是个高个子男。
而镜头中央，拿着话筒的记者是个短发女人。
不，也可能不是女人。
这家伙看上去怪怪的，有点不男不女的味道。
要说肩宽和那副方脸大下巴，一看就是男人骨骼，但防毒面具和防护服下，却偏偏又穿着女人装扮。
他不仅戴了假发，说话音调也很古怪。
“在矿区出现灵脉暴动后，附近区域全部断电断网，交通也已经受阻……不少本地居民都因灵能风暴的缘故而陷入昏睡。”
“而睡梦中的人，都遭遇了些什么？”
“哦我的上帝……我不敢想。”
说着，假女人擦了擦眼睛。
在他的示意下，镜头对准了地面。
只见一栋房屋残骸边，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它残留着生前还在吃力爬动的姿势，死状极其恐怖。
不远处的屋内，隐隐有婴儿哭声传来。
等等，灵能风暴不是应该让所有人都睡着么？为什么还会有婴儿哭？
白不言跟两个同伴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后，就悄悄接近了那个记者，仔细去看……
果然。
小屋内还有第三个穿了防护服的人，此刻正调试着手里的小音箱。
婴儿哭声是假的！只是录音！
这帮媒体又在悄悄夹带私活，带节奏了。
“特奶奶的，这群小贱人……”
“我特么兔兔了你们这帮狗日的。”
白不言一时热血冲上脑门，下意识就摸了摸腰间的冲锋枪。
真想就这样打空弹夹。
但这种人杀是杀不完的，与其冲动做事，不如跟他们斗斗法。
于是，他耐下心继续看……
在一番假模假式的“同情心表演”结束后，不男不女的记者便顺势把话题引导起来。
“诸位，我们再次见证了大自然的怒火。”
“不节制地开采灵脉，破坏环境，最终的结果就是损害当地经济，并造成天灾人祸……”
“你们看啊，这里的雨水——”
说话间，端摄像机的人丢给他一盒HP试纸。
在沾了雨水后，试纸微微泛黄。
“经检测，这里的雨水已经是酸雨了。”
“破坏环境的结果，我们都看在眼中，也痛在心里。”
“自从东方人在本地驻扎后，这里的环境就……”
“放你娘的狗屁！”
一旁的白不言忍无可忍了。
他冲上去推开了那个假女人记者，直接抢镜。
“现在的酸雨，是火山灰附带的硫化物混入云层造成的，来源是火山喷发，跟开采灵矿有个狗屁关系！”
“你们这些媒体，造谣就一张图，一个视频，一张嘴瞎编就行！一点基础的科学常识都没有！”
见状，正在录播的三人面色一黑。
那个记者迅速爬了起来，急得叫出了男声本音：
“你们快跑！这几个人没穿防护服！他们是高段异能者……唔。”
一团污水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
与此同时，后面的保罗和唐蜜也站了出来，与他们形成3v3对峙。
“各位，恐怕你们没法继续表演了。”
“女神在上，这样的伎俩可真是丑陋。”
保罗倒是神态轻松，还用手在胸口画了个灯塔标志，以示信仰虔诚。
“我说，这些人的行为可以算造谣诽谤罪了吧？”
白不言重新冷静下来，红着眼问道。
连续几天的遭遇，让他的忍耐力早已到达极限。
从自己的雇凶绑架案开始，他就一直在遭受这些的恶意。
小媒体们造谣带节奏，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说，仅仅弄个假婴儿哭营造气氛，还算只是擦边球。
那么刻意把话题往“东方驻地”上引，张口闭口都是环保，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这群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在山区物资紧缺，医疗条件匮乏的情况下，能提前早早就准备了防护服，防毒面具，氧气瓶……并准时在灾难出现后开始现场录播……
说是巧合，只怕没人会信。
“别抵抗了，立刻束手就擒。”
砰！砰！
唐蜜率先拔出手枪，向天鸣枪。
她不知何时，已重新戴上了墨镜，封住了最具威力的异能，反而是用手枪警告。
“你们三个，涉嫌破坏地区安定，故意传播虚假信息，我代表本地治安署，逮捕你们。”
“请脱掉你们早早准备好的防护服，然后吸入灵能，睡过去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考虑从轻发落，姑且不判你们，如何？”
唐蜜好像很熟悉的流程。
泛东盟在南海的几处驻地，本就常年受……像这样治安与搅屎之间的博弈，已上演过无数次。
“不！”
失去镜头后，那个假女人已彻底放弃伪音，喊出了雄厚的男声。
“竟然干涉新闻自由！”
“我要公开报道——啊！”
记者被水流狠狠锤了一下后背，又按倒在地。
不得不佩服，保罗对水流的操作已经细致入微，甚至能用它形成手指，拉开衣服拉链。
他就这样控制水流，直接脱掉了三人的防护衣和防毒面罩。
接下来，只要将三人捆好，再等空气中的灵能将其催眠就好了。
“照你们的规矩，这些人如何处理？”
“他们会被送去喝茶，接受审讯和采访，曝光一系列造谣的丑陋行径……嗯，最好是能在镜头前招供，把背后指使的人给供出来。”
“对方八成会用外包公司糊弄过去，所以还得费些功夫。”
唐蜜说话间，已经扯下了其中一人脖子上挂着的记者证。
她看了看，收起了它作为证据。
“把他们丢在这，等被催眠了，绑起来交给本地驻防的战士就行。”
“还是先去检查小镇吧，救灾要紧。”
在保罗这个绝对的武力压制下，三人都放松了警惕。
正打算分头行动，却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被捆起来的家伙，正偷偷搞小动作。
他双手被反绑，却趁机拨弄腕表，按下了其中某个按钮。
这是向附近发送求助信号的微型对讲机。
“唔……唔……”
然而身体被缚，嘴巴也被水流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只希望另一边的战斗人员能明白……
快派人来救我们！
是的，对讲机的另一头显然听明白了。
但他们等来的并不是救援，而是……
咻——
某种疑似轰炸机投航弹的坠落声自天空响起，并迅速接近！
白不言三人显然也听到了。
“空袭！？”
在寻找掩体的途中，他勉强睁开眼，看见了灰雾风雨中，一朵逐渐明亮的红色火光。
“不！是火山碎屑流！”
保罗已提前出手，衣袖一招，便唤起雨滴，聚集成团，试图阻挡来袭。
而唐蜜则急忙将白不言扑倒在一旁——
轰！！！
第087章 雄鹰与灯塔
一阵天旋地转。
没有爆炸，更没有冲击波和弹片。
纯粹的物理撞击力，让大地震颤，泥水横飞。
所幸在“禁魔光环”的作用下，火山碎屑携带的灵能和热量都有所削减，并未造成辐射污染。
而物理层面的攻击，则被保罗的“水屏障”阻挡了直接冲击，熔岩碎块溅射到四周，造成了主要伤害。
白不言捂着耳朵，摇摇晃晃站起来。
“有这么巧吗？专门瞄着我们打？”
他扯着嗓子大声问道。
刚刚的碰撞让人有些许耳鸣，现在听觉还未完全恢复。
“我不能确定……”
“但很可能是异能操纵的。”
唐蜜一把抱起白不言，边跑边喊。
她的军靴鞋跟折叠打开，启动了某种机关，让奔跑速度弹跳变快。
咻——嘭！！！
说话间，又有一颗火山碎屑坠落。
破碎的水幕一闪而逝，阻挡了片刻。
“这东西伤不到我，你们先撤吧。”
耳麦里传来保罗的声音。
“很遗憾，第一波攻击不是瞄准我们的，是瞄准刚刚那三个蠢蛋的，他们身上估计有什么可以定位的东西。”
“后续攻击应该只是在附近胡乱轰炸，你们走出去就好。”
“知道了，“那三个造谣的现在怎样？”
唐蜜按着耳麦又问。
“还剩一个活着，但也只剩半条命了……我尽量把他扛回防空洞吧，完成后再来找你们。”
“好。”
遭受袭击和灭口，倒是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三个“媒体人”多少知道点敌人的计划内幕，有情报价值。
正因为有价值，才会值得被这样轰炸。
敌人的目的本就是在山区尽可能造成人员杀伤，最后把锅扣在总督头上，并对所有海外的东方人施加舆论压力。
“现在恐怕没时间救援了。”
唐蜜倒是分得清主次。
“敌人在附近的居民区恐怕已经下了黑手，我们自身难保，更没工夫去管那些睡梦中的灾民。”
她已经放下白不言，两人并排着跑动，穿过一道道平房矮楼……
由于当地山区比较贫瘠，这里的房屋不少都是木质，燃烧效率高得吓人。
咻……咻……嘭！！！
又是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火山岩。
它们来自遥远的天边，从迷雾视野的尽头处飞来。
这一幕实在魔幻。
想不到居然操纵火山爆发的能力？连火山碎屑的弹道都能操纵？
白不言属实长见识了。
不，可能还包括岩浆流。
附近村镇明明并不在地势最低的路径上，却偏偏被岩浆从正中心走过……这很难说是否背后有人操弄。
现在不仅火山喷发，还正逢灵能风暴，是无数异能者实力的巅峰期，得小心了。
“唐小姐，我想我们还是穿上防护服吧……”
“哎？人呢？”
白不言走着走着，猛然惊醒。
周围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起，自己已闯入这片死寂的小镇废墟中，周围唯有岩浆流淌的声音，并无其它人。
“唐小姐？唐蜜？”
白不言喊了几声，却并没听到回音。
心想这下糟了，该不会是她走丢了，或者被石头砸去哪了吧。
环顾四周，眼见周围都是小平房，看上去没什么太大区别。
浓雾后的远景愈发看不清楚，也缺乏标志性建筑物做参考。
火山碎屑坠落的声音逐渐消失，四周除了风声雨声，便再无一物。
不，有点不对劲……
白不言揉了揉眼睛，努力定神。
他觉得有些头晕。
也许消失的并不是唐蜜，而是我自己？
眼前的浓雾，静谧的一切，还有随着目光注视，而改变的景色……总让人想起了什么。
不对！
怎么像是在梦中？！
一股久违的毛骨悚然感逐渐爬上心头。
“亲爱的，你在找我吗？”
雨雾中远远传出少女声音。
紧接着，又是脚步声……
嗒，嗒……
“不，不可能！”
白不言浑身战栗，下意识向后退。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一定是幻觉，是不可能的事……
可事实终究摆在眼前。
一个绝无可能存在于现实的人，从雾霭中走了出来。
她面容姣好，黑发柔顺。
那绯红的双眸亮晶晶地闪着光，仿佛一池血水，只是对视一眼就难以忘记。
这妖冶的面容带着某种邪性，使她如仿真人偶一般，让人感觉到一丝……
不真实。
“你是……红？”
那个在深层梦中的，虚构的女人。
她怎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
……
伊戈帝国“白色彼岸”大殿内，对外发言人正在台前讲话。
拍照的灯光闪烁不停，记者们无不将目光投向发言人，全神贯注。
“于今天下午五点钟，我们确认了罗特群岛发生的事情。”
“我们深表遗憾。”
“帝国第三舰队恰巧正在南洋附近执行演习行动……舰队所属的侦察机，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山区现状。”
“由于当地过度开采灵脉，地质结构塌陷，让连环的地震，火山和雷暴天气有了可乘之机，随后造成了数以万计的人员死伤。”
“不少当地居民自发形成了对抗东方驻军的民间组织，他们正英勇战斗在前线。”
“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压迫，才会让他们……”
一番话后，又到了记者提问时间。
有人提问道：
“发言人您好，最近一直有传言说——是演习中，贵国发射的几枚钻地导弹击中了附近的死火山，才引发的连环灾难……”
“您对这种说法如何评价？”
“……这种说法并不客观。”
发言人并不意外，摆着手势侃侃而谈。
“我们承认，帝国海军第三舰队中，几名水手的误操作，导致本该射向靶船的导弹，却飞向了附近的死火山。”
“但那附近是无人岛礁，并没有居民，所以也没造成任何死伤。”
“我们的地质学家和环保专家都有条件相信，造成这起天灾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过度开采灵脉，以及对生态，对动物的保护不足……”
说到这，所有人都已经听明白了。
言语中的机锋早已不加掩饰。
这段充满火药味浓厚的发言，想必即将在世界范围掀起轩然大波……
但它还没有结束。
只见又有记者站起来提问：
“请问，有关罗特岛地区出现的，自称真知教派的组织……贵国如何看待？”
“毕竟我们都知道，伊戈帝国号是灯塔教的起源。”
金发碧眼的发言人呵呵一笑。
他拿起讲台上的一本书，用封面对着下面的无数摄像机，将之捧在胸前。
书的封皮上，印着灯塔与雄鹰的徽标。
态度不言自明。
“我们宽容异端。”
“但我们不宽恕原罪……”
说着，发言人翻开圣典，开始当众朗读其中的内容。
他读的是经典篇章《开天地》——
“我于山巅之城，建造文明与力量的灯塔。”
“那灯塔是雄鹰的巢穴，是大陆征服者们……新的家乡。”
“于灯塔穹顶之上，钢铁铸就的雄鹰将高展双翼，把灯塔的光芒洒向四方。”
“你们当服从这光芒。”
第088章 真与假
“……你不是真实的，对吧？”
“你只是我脑中的想象，是我某种欲望的具现化……”
“又或者，你只是异能塑造的幻象。”
白不言努力保持冷静。
他看上去好像试图说服眼前的女人……但实际上，他是在说服自己。
尽管心中有股冲动。
想冲上去触碰她，确认她的身体，确认她的声音……可理性依旧占据着大脑的主导，告诉他，这是假的。
没错。
说不定就有什么发动了“幻术”之类的异能，制造了这个女人的幻象？
可假设是那样，施术者又如何得知她的形象？
说不通啊。
“哈哈哈……真可爱。”
女人掩口娇笑起来。
她撩动头发，将散乱的刘海别在而后。
那对鲜红的眼眸彻底显出全貌，在雨夜中微微闪着光。
“白不言啊白不言。”
“你所苦苦追寻的东西，一直求而不得……可当她终于站在你面前时，你却又认不出了？”
“……什么？”
白不言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几时寻寻觅觅四处找过你？”
没错。
尽管她样貌迷人，身材诱惑，性情可爱……但自己从未主动寻找过她。
红的外表太有特点了。
虽然她的年龄大小，衣装服饰，似乎可以改变调整，但仍旧有个标志性的特征——
红眼睛。
目前为止，鲜红的瞳色，就只有自己和红才会拥有。
自己是因为纳米虫药剂改造，而她，则是完全由幻想生成。
自从上一次误入梦境深层，见到这个自称“红”的女人后受到启发，随后领悟了些许植入意念的技巧……
此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面过。
“这样吧，亲爱的，我们玩个游戏。”
“玩一个你最喜欢的，问答游戏……不论你回答什么，都会得到奖励。”
红逐渐收敛笑容，向他缓缓走来。
见她越靠越近，白不言不自觉地后退着。
“问题就是——”
“你认为我是谁？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啊？”
白不言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虽然此刻眼前没有那张游戏桌，也没有桌后的神秘“女神”……但红说话的腔调，提问的态度，都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不会吧，不会吧……
他有点细思恐极。
但经过几秒钟的思考后，理智便再次占据上峰。
答案呼之欲出——
“你当然是假的。”
“你是我潜意识塑造的影子人物。”
“估计是因为……我最近受了太多诱惑，潜意识里渴望涩涩，所以就幻想出了你这个充气老婆。”
“不，准确的说，你只是个虚幻人物，连充气娃娃，木偶和纸片人都算不上，毕竟你根本没有实体才对。”
冲动之下，他的确打算这样回答。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红的脸色一沉。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她是我幻想出来的生物，当然知道我想什么……
糟了！
白不言察觉不妙，急忙转身想走。
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脚仿佛被焊死在了地面上，分毫挪动不得。
这一幕，不禁让人想起第一次见到“桌游女神”时……自己也是被绑在桌子上，根本动不了。
怎么会这样？
这算鬼压床吗？
既然都是我的梦，我的潜意识，为什么我自己不能掌控，她们却可以？
凭什么啊……
“世界没有真假……只有分层。”
红就这样走到他身前，回答了这份疑惑。
她一把将白不言推倒在地，跨坐骑在了他身上。
“等等！你，你要干嘛！？”
白不言才产生了一点小期待时，却见红双手一翻，就从袖子里变出了两把短刀。
此刻，红瞳的少女神情阴冷，带着一丝悲哀，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向邪神献祭羔羊。
她双持两把短刀，高高举起——
“我要干嘛？当然是给你奖励啊……”
“将那份智慧与痛苦，分享与你。”
名为“红”的少女，正是他异能的象征。
呲！
刀尖刺破血肉，没入双眼。
世界骤然陷入黑暗。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白不言忍不住失声惨叫！
他拼命挣扎，却被少女柔软的怀抱所束缚，只是徒劳无功。
他瞎了。
不，他看到了更多。
无数红的绿的，扭曲纷乱的幻象映入脑海，填满了眼眶——
尽是未来的幻象。
……
……
“世界没有真与假，只有分层。”
黑暗中，熟悉的女声这样陈述道。
长发女人依旧端坐在高背椅前，看着空荡荡的圆桌。
“更高层的水面总能观测到低一层，更高层的世界更容易影响底层。”
“虚空和旋涡，会暂时沟通高层与低层……让跨越层级的接触，得以实现。”
圆桌上，是三组背面朝上的牌。
属于“高塔和眼瞳”卡背的一组，正被聚光灯照亮。
她伸手一招，桌面上纸牌翻动。
“受到灵能风暴的影响，白不言再次遭遇幻觉，并见到了底层世界的存在。”
“他识破了对方的幻象身体，并再次选择了理性认知。”
“于是，一条道路继续显现。”
“白不言达成了觉醒能力的第二个条件。”
啪。
她伸手一招，桌面上纸牌翻动。
是“高塔与眼瞳”的卡组里，第二张牌也翻了过来。
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条件二】：取得联系
【说明】：找到自己梦中的异能，确定它的形态，并建立联系。
明天上架，切换就在这好了
其实很想断在第一个高朝点……然而没有那么巧。
扑的乳此厉害，也够呛能有翻身的机会，只能说尽可能坚持，就当练笔了。
总是扑就总是切，最后也只会切，永远学不到后期的写法，对吧？
反思反思，一直在反思。
很多细节处理的不好，所谓的“节奏”也不够合理，现在的主流读者貌似都很吃不得不顺的剧情，得非常会处理才行。
按照我原本的大纲，其实本应该再慢一点的……（但那样就真的没人看了）
原本应该是多弄几个看似不重要的小故事，然后再把线索串起来，结束第一部分……就像闺蜜之主一样。
盗梦空间类的世界观太难驾驭了，尤其我还将其复杂化，并且添加了“异能在你梦的最底层”这个设定……
正经的科幻就是很难写。
因为仙侠类的东西，大家都有约定俗成的概念，什么灵石啊，等级系统啊，你不需要解释，人人都知道。
科幻就始终存在这个矛盾。
去解释设定，那主流读者没耐心看，弃坑走人。
不解释设定，那你故事没法写了，科幻靠的就是设定。
所以其实大部分科幻分类的，都只是披着科幻外衣的轻小说，或者整活搞笑文，我称之为“冷笑话大全集文”。
想春风化雨，深入浅出，节奏合适地……去带入一个复杂有趣的世界观，本身就是对科幻的最大考验。
我还是急了点可能。
大概15章开始的时候急着写设定了，估计没耐心的直接劝退了。
但没办法，后续如果还……还能写下去的话，整个故事就必然是建立在，这个复杂的盗梦科技的设定之上的。
其实就算剧透了也没关系，因为不会影响这个故事的意外性。
天外陨石带来灵脉……
灵脉衍生灵子科技……
灵子科技诞生异能……
异能和梦境技术相关……
探索人的底层意识，然后越来越发现近乎佛棍教义的“一花一世界，十八层地狱”理论……
最终克苏鲁化，发现人的集群意识底层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剧透也不影响，你一样想不到后续的展开。
目前少有的个位数读者都是有耐心的人，大家估计都不需要，如果有足够多的读者，也许该写个专门的《设定章》放在前面。
希望下一次不要扑了……下次新书可能就该换个小号了，这个马甲已经完蛋了。
哎，弃坑之前，剧透一下吧
本是想吃低保，外加新书筹备，一起双开的……但我终究是没那个本事啊，没那个精力也。
每年盛夏的时候气温一高，偏头痛和低血糖就犯病，胸口闷的要死没法干活，实在是不能双开了……筹备开头是个很耗心力的事。
所以出于最后的扑街公公良知，我把原本的剧情线剧透一下吧……（如果还真的有人在乎这个的话？）
首先，按照原版的剧情，本该存在一些重口内容，碍于404威胁就略了。
比如最开始节奏可能更慢，会有莉莉的家庭逐渐破碎，家里经济危机，以至于莉莉受人蛊惑，差点去“虚拟二次元援交”的故事。
因为“醉梦者”和沉迷“梦境元宇宙”的人太多，因此催生了各种灰色产业链，其中也包括梦境援交，梦中青楼这种东西……
老鸨会努力蛊惑小女生们，没关系，你在现实中仍旧是纯洁之身，一切都不过是梦而已……然而做这种事多了，人的精神就会腐烂……
原本的剧情，是主角受到这种事件的刺激，才终于决定下狠手，开始研究入侵思想，甚至梦中杀人的操作……
主角的能力和梦中女神身上都存在大坑，二者相互关联。
按照我的原本思路，是主角身上有三种能力，分别对应了教派神像上的三合一神明造型，也就是白不言自己（象征自我），红（象征本我），女神（象征超我）……算是弗洛伊德的人格三分理论吧。
主角的能力也因此分成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预见未来，看到命运，这是女神的能力，也是更高层世界的能力……
第二部分是力量，和红相关，红象征他内心的欲望，并最终化为实体，这是中层世界的能力……
第三部分是虚空，和禁魔光环有关系，象征主角心中的信仰是“什么也不信”……会有个很克苏鲁的梦境副本专门解锁，最终连环破碎十八层地狱，从梦的最深处跌入黑洞，才会觉醒，也是最后才解锁的，毁灭一切但不可控制的能力。
按正常剧情，接下来是开始东西方谍战，并催生出各种潜意识洗脑的攻防战。
参考《盗梦空间》的原设定，一部分是潜意识防卫者的训练，一部分是进攻技术的训练……通过训练，可以让自己梦中的影子人警惕起来并具有攻击性，防止外人入侵大脑，甚至可以做到反杀入侵者，使其植物人化……
而主角从黑皮日记本里学到了很多邪道思路，最终受启发，开始试图催眠自己，以“定向捏人”制作防卫者。
于是男主试图把红转为自己的潜意识防卫影子，但最终玩脱了，反而让红获得了更大权限，彻底独立成了一个人格……
此后，青梅竹马把主角拉入名为“观测者计划”的科研项目，学校试图制作“人造的编程梦境”和“集群意识演算”，从而实现脑机接口，人与计算机的潜意识对接，乃至命运机器……
这个计划直接导致了男主作死，然后“梦中女神”诞生（没错，其实女神是主角一手创造的半AI，但因为超越了时间线的存在，所以才能颠倒因果，提前出现而后诞生）。
再后面就是关于灵脉的概念了，灵脉是星球心灵网络（类似阿凡达的世界观），随着灵气复苏而逐渐上线，后期因为各大势力争夺，主角启动了女神的能力，直接炸了灵脉核心，导致全球聚变……
再后面可能你们都想得出来了，反正无非就是全球争霸，收收后宫……最后一个反乌托邦的科幻悲剧结局。
最后是男主发现全球人类被辣鸡文化洗脑，女神统治一切，主角进入高塔，含泪刀女神。
整个故事最大的坑其实就是“我们的世界也并不真实”……比起现存世界，还存在一个更高层的世界，而我们的世界只是他们的集群梦境。
如果底层的世界不断溃烂，不断有人放弃思考，追逐快餐文化……那么世界就会一层层地系统化腐烂，最终毁灭一切，只剩下无脑跟风，行尸走肉的人类。
嗯，剧透结束。
这本就这样暂时切了吧，还是不够快餐。
下一本写无脑快餐去了……大众更喜欢的那种快餐无脑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