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们去约会吧
正月初五接财神这天,老禾家办了五桌酒,因为名义是补禾曦冬考上清市一中的席面,所以这笔开销,自然是由禾薇家出了。
只不过禾母原定的是两桌,可禾家二老嫌少了,说是横竖办了,干啥不把堂兄弟那边的亲戚都喊上,一家只出一个代表,未免也太寒碜了,搁平日里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还没出正月呢,回头会被人说闲话的。
禾母心里感到万分憋屈,这两桌也是老太太说的吧?这会儿又说她小气。她要真小气,就不来办这个席面了。不就是个中考吗?往上还有高考呢,进了一中,又不是百分百能进大学了,搞得这么隆重是要闹哪样!禾母的委屈劲一上来,早忘了儿子考上清市一中那会儿,她有多激动了。
不过委屈劲过了,该办的还是得办。除非是想惹二老不痛快,像去年一样,提包袱走人。可今年和去年不同,去年是女儿真受了委屈,二老偏帮;今年则是自己一家出风头,二老助攻。
所以最后还是照着二老的意思办了五桌。可准备的东西充其量就够摆个三桌,不够咋整?上镇里买去!桌椅板凳没那么多咋办?问左邻右舍借去!
总之,初五这天,老禾家五桌的席面总算是圆满地开席了。
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打这天之后,都知道禾老三家的儿子考上了清市一中。禾家二老也总算圆满了,成器的小孙子替他们扫去了老大家那点破事儿带来的愁云惨雾。
二老圆满了,禾母也松气了,虽然钱花的比预计的多了一倍不止,但毕竟是高兴的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整个正月,总能听到禾母爽朗的笑声。
至于老大一家,特别是大伯娘和禾美琴,是如何的阴阳怪气,禾母就管不着了,说她显摆也好、得瑟也罢。总归是他们家冬子争气。有本事让禾美琴也考个好高中呀,回头老大家哪怕办上个十七、八桌,她都不眼红。
禾母这话要是当着大伯娘的面说了。大伯娘指定喷一口老血,戳她心窝啊。
他们家禾美琴那点成绩,别说旁人了,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想呵呵。真扶不上台面啊!本来想着家里有钱,考不上高中那就买呗。像禾鑫那样,花个几万赞助费,送她去海城一高读,说出去照样有面子。
可今非昔比。现在他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海城一高那是想都不要想了,禾家埠的县城普高。能不能进去都两说。
初七这天,禾薇一家就要回清市去了。
二伯娘热情地提议。由二伯开车送他们回去。
禾父禾母还没开口婉拒,大伯娘在一旁冷笑连连:“敢情油耗不要钱似的。”
正月初头的时候已经有过一次,为了钱的事,大伯娘和二伯娘两个妯娌狠狠吵了一架,所以,现下一听大伯娘的语气,禾母唯恐两人又吵起来,拉过二伯娘说:“是啊二嫂,用不着这么麻烦的,要是鑫鑫明天开学,那我们肯定不客气地搭你们家顺风车走,可鑫鑫还有一个礼拜才报到呢,我们的东西也不多,比来时轻松多了,真不用麻烦二哥送。”
二伯娘原本也是半客气半真心,见禾母给她台阶下,就顺势客套了几句,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可没想到,正要出门,禾美琴突然跳出来说:“二婶拿我们家的车做好人,要是知道你借我们家的车载三叔他们,我才不借呢!”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大伯娘被女儿吓了一跳,抬手拍了她一下。
老二家借了他们家的小面包是没错,但还回来之前,给车子加满了油,管他车上拉了什么人,自家总归是没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禾美琴才不管,梗着脖子说:“我哪有说错!要不是禾薇抢走了我爸的财运,三叔一家哪会这么发达,要发达早发达了,不可能从去年才开始,又是实体店、又是网店的……我特地去问了镇上的徐半仙,她也说肯定是那次麻将,禾薇把我爸的财运抢走了,然后转移给了三叔……”
众人:“……”
这熊孩子迷信到连这种事都去问半仙了?
禾母被气得说不出话,临别前的嗑也无心唠了,拉过俩孩子,回头朝二老说了声:“阿爹阿姆,我们走了,有啥事就打电话。”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巴掌扇过去。
禾父看了禾美琴一眼,又看了老大俩口子一眼,摇摇头,提起整理好的行李袋,跟在娘仨身后出了门。
“哎建顺吶!”禾奶奶迈着小脚追出去:“美琴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说的话不中听,你和婉芬别往心里去。”
禾爷爷也跟上来说:“嗯,回头我让老大好好教育教育这孩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你们趁早回去也好,省得晚了吹冷风。到了往老二家拨个电话,知会我们一声,免得你阿姆担心。”
难得见二老站在他们家这边,禾父露出了笑容,“晓得了,你们也回去吧,不用出来送了。”
禾薇一家走后,老禾家的人,特别是二老,真对禾美琴展开了一场认真严肃的批评教育,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求上进,居然学那些个迷信到家的中老年妇女,花钱去问半仙,问的还是老大赌输负债累累这种事。
禾老大俩口子对这个女儿也彻底没想法了。
虽然有时候,他们自己也怨过侄女,觉得和她打了一回麻将,把赌运给输没了,不然怎么会一直都不顺?不过赌运这东西吧,看不着摸不着,光想想有屁用啊,又不能把责任推给人家承担。
况且,禾老大以前也不是没输过,从他沾上赌博开始,这么多年间。断断续续输出去的钱,加起来没个三百万,一百万绰绰有余了。
是以,把赌运的事,归咎到侄女头上,也纯粹是俩口子心情糟糕透顶时推诿责任的一种说辞,不像他们女儿。竟然为了这事儿。特地花钱跑去问半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俩口子见二老训斥自个儿闺女。谁也没吭声。是该说说了,这么大个人了,连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以后嫁了人也麻烦。成天婆媳大战、姑嫂擂台么?
见父母沉默、二老发威,禾美琴受不了了。歇斯底里发作了一通,扭头跑回自己家,收拾行李说要离家出走,这个家容不下她、她没法呆了。
这下。大伯娘和禾奶奶都急了,奔过来拦她,到最后是各种好话、各种服软。还签下n条丧权辱国的约定,其中一条是答应给她买个掌上电脑。才总算把她劝住。
这事儿,是禾母回到家、往二伯娘家拨电话报平安时,听二伯娘绘声绘色说的。
挂了电话,禾母坐在沙发上发了句感叹:“还是我们家薇薇省心。”
禾曦冬坐在茶几旁的小板凳上,正给禾父核算新年开店门后要进的木料,闻言,佯装委屈地问:“你们家儿子不省心了?”
“省心!当然省心!”禾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谁敢说我们家儿子不省心,妈和谁拼命!”
……
禾薇年后回来,趁着还没开学,去了几天毓绣阁。
自从去年秋天,交付了袁老板介绍的那单绣活后,如今,她手头上也没有顾客指定要她绣的活儿了,和以前的赵芙蓉、于雅君一样,就得空绣点镇店类的高品质绣活之类的。
至于绣样,有陶德福拿来让她选的,也有她自己描画的。横竖店里也不指定要咋样的绣图,描的好、绣的好,一切都好商量。
于是,禾薇心血来潮,照着过年期间、陪两个哥哥看的那部动画片,描了一组看后能让人会心一笑的卡通绣样出来。
拿去给陶德福过目。
陶德福见这类绣品店里还真没有,大手一挥,让她只管去绣,绣完了挂店里做样品,没准儿以后店里的顾客队伍,庞大到连初高中生都要登门抢了。
禾薇见陶德福二话不说就通过了她手里这组风格新颖的绣样,也很高兴,趁着离开学还有几天,专心致志蹲毓绣阁做绣活了,连午饭都是在毓绣阁解决的。
贺擎东回清市后,没在她家门口逮到人,打她手机又是关机状态,让他小婶出面一打听,得知她在毓绣阁,就开着他那辆很能体现他性格的黑色吉普,威武霸道地来遇古巷了。
陶德福见过贺擎东,也知道他是京都来的红三代、高干子弟,自然不敢得罪,心里百般腹诽着把人迎到楼上,指指禾薇做绣活的独立工作室,说:“小禾在里面做活,一般要到十一点才下楼吃午饭。”
贺擎东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推门进去了。
陶德福:“……”你丫的就不能客气点?老子好歹也是这个店的掌柜。
自尊心受挫的陶大掌柜,“嘤嘤嘤”地跑到楼下办公室,给大老板汇报情况去了。
顾溪在电话那头摸着下巴尖,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小禾那个工作室,因为怕储物柜被盗,安了一个360度无死角摄像头……”
神马意思?
陶德福背脊一挺,静等大老板指示。
“安子电脑玩的不错,让他给我来个远程视频。”
陶德福:“……”
大老板,您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窥人小情侣私下独处,真的好吗?
禾薇埋头绣的正欢,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陶德福,还没抬头先打了声招呼:“陶叔。”
一声低沉的闷笑从进门处传来。
她抬头一看,傻眼:“你、你怎么……”
“虽然我确实比你大不少,但喊我叔是不是太夸张了?”
贺擎东心情愉悦地看着她。
室内开着暖气,小妮子把外套脱了,浅酡红的堆堆领羊绒衫,衬得她小脸越发娇艳明媚。
陶德福要是在场,指定暗喊“卧槽”。这位爷的变脸速度是不是忒快了点?门外还是棺材板,进了门就完全一副忠犬馋涎相了。
贺擎东才不管人前人后、门内门外两个样,合上门后,正要抬脚走去他们家小禾苗跟前,眼角扫到一样东西,犀眼眯了眯,还没迈出去的脚临时转了个方向,大踏步来到窗台前,随手掐了片搁窗台上净化空气的绿萝叶子,然后伸手一够,将叶子按在了外观几乎和墙体成一色的摄像头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禾薇一愣一愣的。
“……陶叔说,过年前这个工作间的房门被撬开过,生怕有人来动我锁在储物柜里的绣品,就安了个摄像头,我不在的时候,就让保安多盯着点,你……”
“一会儿走了就把叶子取下来。”
贺擎东接过她话的同时,人已经绕过绣架,单膝跪地半蹲在了她身侧,完了还捏捏她粉嫩嫩的脸颊,含笑问:“过了个年,怎不见多长点肉?”
禾薇:“……”
长了肉送给你,带回去一日照三餐捏么?
“这几天都在这里?”贺擎东拉过她的手,翻来覆去、摸上摸下,检查了好一遍,最后,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都快起茧了。”
禾薇失笑:“不会啦。”她持针的指头,戴着透明保护套呢。
“那也比以前粗糙了。”
禾薇:“……”你这是在替我鸣不平,还是在发你的感慨?
贺擎东当然感慨了。第一次摸她小手是在医院,纤细光滑得他至今都难忘,当然,也不是说现在就不光滑了,只是,他就是心疼嘛。
一只手还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锦盒。
“吧嗒”一声,锦盒的锁扣弹开,露出里面精挑细选的情侣对戒。
男女对戒并排放在一起,正中间精巧的钻石合成一颗爱心的图案,分开则成独立的两枚钻石戒指。
对戒的内壁上还刻着微小的“h&h”,取两人姓的拼音首字母。
贺擎东将其中的女戒拿出来,往她右手中指上套了套,唔,尺寸估摸的还不错,自我表扬一下。(未完待续)
第77章 她是金主……
禾薇看懂他的意思,忙将手抽了回来,背在身后,急急说:“这不合适。”
“放心,不让你戴手上。”贺擎东柔声解释。
心里头再怎么迫切地渴望她能戴上自己精挑细选的情侣对戒,但还是晓得这不现实,至少眼下还不现实,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在禾家人跟前刷上去的那点好感度,一夕间降至鸭蛋。单只是鸭蛋还是好的,从此被禾家上下拒之门外都有可能。
不戴手上拿个对戒出来做什么!
禾薇杏眸圆睁,嘟嘴瞪着眼前的男人,想说你当我笨蛋么。
贺擎东冲着她笑了一下,长臂一伸,从她脖子里扯出了那枚琥珀吊坠,三两下解开红绳的结头,然后把女款的对戒套了进去,和琥珀吊坠串在一起,重又打上结头,戴回她白皙的颈项。
深酒红的血琥珀,和代表爱情永恒的铂金对戒并排串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落在贺擎东的眼里,却说不出的和谐。
“不许摘下来,听到没?”他轻轻拍了拍禾薇的脸颊,低哑地提醒她。
禾薇无语。
上回琥珀的事,她误导家人以为是她用零花钱买的,好说歹说总算是搪塞过去了。今年又冒出这么一茬。
他不知道天热起来,藏在衣领里的吊坠会随时暴露于阳光下吗?还是以为她爹妈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视力差到连胸前多了枚戒指都看不出来了?
即便撇开她那对不怎么懂首饰行情的爹妈,她那个兄长的眼睛毒着呢。
琥珀还能说是自己买的,可这是戒指啊戒指,有谁会自己买个戒指然后挂在胸前当吊坠啊,而且还是和另一枚吊坠串在一起……
“你父母要是问起。就说……咳,小婶送的。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所以不用担心。”
禾薇:“……”
她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他连借口都帮她想好了。可为嘛好想拿西红柿糊他的脸,笑得要不要更灿烂一点?
“差不多中午了,我们吃饭去。”贺擎东把锦盒里的男士对戒往自己的左手中指一套,然后起身拉起她。他其实更想说的是:我们约会去!
不等禾薇反应过来,他已经帮她套上羽绒服。拽着她出了工作间、下了楼。
在楼梯口碰到陶德福。贺擎东脚步一顿,摄像头上的叶子忘记拿掉了,遂朝陶德福点了一下头:“她房间的摄像头麻烦找人清理一下。还有。她下午请假。”
陶德福傻眼看着这个线条冷硬的男人,堂而皇之地带走了他店里最最最能干的员工,啊喂!是不是得赔点误工费?
回过神,陶德福问上楼没几秒就下楼的周安:“小禾房里的摄像头到底咋回事?怎么黑乎乎的一片、出不了画面?”
大老板都上好厕所、泡好咖啡、坐在电脑前准备偷窥小情侣秀恩爱了。结果——咳,让他脱了裤子看这个?
“被叶子挡着了。”周安把手里的绿萝叶子递给掌柜。
陶德福盯着手里的叶子半天。半懂半不懂地问:“他干的?”
周安挠挠头,想说这还用问嘛,那人一进小禾的工作间,摄像头就被糊住了。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话说回来,小禾这么小年纪就有男朋友了,自己都二十出头了还没半个女朋友。呜呜呜,他也好想谈恋爱。
陶德福懒得理一脸便秘样的伙计。拿着叶子回到办公室,通过视频向远在京都的大老板做了汇报。
顾绪听后,差点喷了刚喝到嘴里的咖啡。那家伙!有必要这么警觉吗?害他想看场恩爱戏都不成,白坐电脑前这么久。
……
贺擎东早在得知禾薇在毓绣阁打工赚零花钱、并逐渐对她上心以后,就已经对这一带附近做过详尽的考察了。
是以,牵着禾薇出了店门、上了车,没怎么耽误就寻到了清市最具口碑的综娱广场。
停好车,贺擎东倾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顺便简明扼要地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规划:“先在楼下吃饭,吃完饭上去看电影。”
“看电影?”禾薇眨眨眼,“是去电影院看电影?”
“嗯。”贺擎东顺势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耳根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约会,所以,来之前,可说是下了一番工夫,吃饭、看电影、逛公园……接下来呢?还有什么?妈蛋!居然记不起来了……
……
综娱广场里,吃饭的餐厅很多,贺擎东最后看中了一家限就餐人数的西餐厅。总店是京都那边的,曾听江宜舟推荐过,说是就餐环境优雅清静,是谈生意、谈恋爱的绝佳场所。
于是,见清市这边也开出了分店,他二话不说就牵着禾薇进去了。
坐下后,贺擎东边看菜单,边问禾薇吃什么。
“……我不挑食。”
禾薇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特别挑的菜,不是喜欢,就是能接受,反正没有特讨厌无法入口的菜,所以他点什么她都没意见。
不过,在看到菜单上的单价时,她蓦地想起他还有两张银行卡在自己这儿,忙低头翻书包,借机从三立方空间里拿出他那两张银行卡,等服务生点完菜离开后,把银行卡递给他:“上回忘记还给你了。”
贺擎东眼神幽幽地睇了她手里的银行卡一眼,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接,低头喝了口柠檬水,说:“不是你替我保管的么?”
省略掉那个“保”字就更完美了。
“……可是,你已经回来了……”
而且,是她主动提起帮他保管的吗?明明是他让老吴塞给她的好伐,她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那我不管。答应了就得做到。”贺擎东老神在在地看了她一眼,嗯,死不承认就对了。
两人僵持时,服务生来上前菜了。见娇俏的小女生朝对面的男人递过去两张银行卡,其中一张还是金卡,不禁多看了禾薇几眼,心说:不是吧?莫非这对不是普通情侣,而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且金主还是个小女生?(未完待续)
第78章 睡过头的贺士官
不由的,该服务员扫向贺擎东的眼神,些微多了那么几丝鄙夷和不屑。
看着光鲜帅气的,居然是个靠女人吃饭的软货。一会儿上论坛八一八,指定n多人骂他不要脸。
贺擎东兀自喝着柠檬水,没察觉服务生一扫而过的眼神,可禾薇察觉到了,尴尬地把银行卡收了回去。心里拿着绣花针愤愤戳某个小人,活该被人误会!
吃过饭,两人乘电梯上到顶层的综娱在线影剧院,据说是清市目前设施最新、装潢最豪华的影剧院没有之一。
贺擎东让禾薇选片子。
禾薇从他的角度出发,选了部科幻片,反正她也爱看。
贺擎东含笑捏捏她的鼻尖,然后跑去买了张情侣座。进去之前,又带她逛了圈小吃铺,出来时,禾薇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他手上则是两杯热奶茶。
等进了放映厅,贺擎东想骂娘了。
这谁设计的情侣座?两个沙发椅中间夹了一个放大号爆米花的置物桶是几个意思?还让不让人好好抱了?
瞬间,贺大少投向禾薇怀里那桶爆米花的眼神,明显木有方才友善了。
禾薇循着号码找到座位,把爆米花搁到中间的置物桶,回头朝某个还在咬牙切齿腹诽中的男人招手:“在这里。”
贺擎东暗叹了一声,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这回将就吧,下回出门前,务必得调查清楚,他就不信所有的影院都是这类座椅。印象里,情侣座明明是那种三面包围、单面朝屏幕的沙发椅。而且是放置在最后一排的,现在怎么整个厅都搞成情侣座了?偏偏买票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竟是中间排中间座,最让人郁闷的是,中间还被个黑色的塑料桶隔开,想温存一下还得越过一大桶爆米花……
在他俩入座后,放映厅又陆陆续续进来几对情侣。时间一到。厅内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映。
禾薇专心地看着大屏幕,有多久没感受在影院放映厅观看国际大片的气氛了?
印象里。上上辈子从升上专二、配备了手提电脑以后,就没再踏进过电影院半步了吧?反正单身一人,又没男朋友作陪,即便有想要看的电影。也都是直接从网上下载、然后趴在床铺上看的。
贺擎东见她看得专注,手边的爆米花一颗都没吃。开始了愉快的投喂工作。
“我够了,吃不下了。”禾薇一连被他投喂了好几十颗,红着脸抗议了。
“好。”贺擎东也觉得这玩意儿实在不怎么好吃,又喂她喝了几口奶茶。然后专心地揽着她肩看电影。
看着看着,禾薇只觉得耳朵边热热痒痒的,好似有什么气息喷在她脖子上。刚想转头,左侧肩膀一沉。某人把头枕到了她肩窝上,铁臂般的胳膊,越过爆米花桶,牢牢圈住她的腰。
以为他又想吃她豆腐了,结果,耳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吸音。
不是吧?禾薇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好嘛,提议来看电影的某人,自己给看睡着了。
不过,借着大屏幕投射来的昏暗光线,她看到了他下眼睑处的阴影。
这人,到底有几晚没好好睡觉了?难怪看个电影都能睡着。
这么一来,禾薇不敢喊醒他了,也不敢不让他抱着、窝着了,还尽量配合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好让他睡醒后不至于脖子发酸。
直到两个小时的影片剧终,放映厅里的小情侣们陆陆续续散场,贺擎东还窝在她肩上睡得很香。
禾薇僵坐在那里,每次想喊他,一看到他眼睑下方的阴影,又不忍心了,一直磨蹭到保洁阿姨进来搞卫生,都没成功喊醒他。
最后还是保洁阿姨粗犷的一嗓子:“散场咯!还不走?下一场再十分钟就开始了,赶紧走吧,我得搞卫生了。”
贺擎东被吼醒了,搂着禾薇往她肩窝里蹭了几下,刚睡醒的嗓音略显沙哑:“好吵。”
好吵……
禾薇默默地滴汗,保洁阿姨都快拿扫把来轰他们了,居然还敢嫌她吵。
不过,刚醒来的贺士官,怎么这么萌呀,害她心口小鹿乱撞了几下。
“喂!还不走?想继续看下一场,也得重新出去买票哦!”保洁阿姨打扫到他们跟前时,粗着嗓子催道。
禾薇偏头看看还赖在她肩窝不肯起来的男人,想了想,说:“你累的话,回贺老师家继续补眠去?”
贺擎东暗叹了一声,怀里没了软香温玉,还有什么眠好补的呀。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挨着她就能睡着?而且还睡得这么沉,连电影放完、观众散席了都不知道。
虽然来清市之前,他的确是脚不沾地地忙了好几天,可越是忙、越是累,精神就越是亢奋,相对的,睡眠状况也越差。
说起来,已经接连五个晚上没睡足四个小时了,白天偶尔会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胀疼,但并没有犯困瞌睡的迹象。哪里想到,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竟然被他睡过去了。
虽然他是很满意啦,睡着的时候,能肆无忌惮地抱着她、搂着她,还能嗅着她馨香的体香入睡,简直就是五星级待遇,可小妮子心里指定牢骚满腹了吧?哪有首次约会男朋友就出这种状况的?
这么一想,贺大少郁闷了。越郁闷,赖在她身上越不想起来。
禾薇被他八脚章鱼般缠抱着,羞得不行,观众是全部散席了,可保洁阿姨还在呢,不止在,还视线灼灼地盯着他们俩看,没准儿等下就会当做谈资四处和人说,于是推推他,好声好气地劝道:“放映厅要清场的,不能留在这儿,要不,出去再坐会儿?”
贺擎东没想到多赖几秒钟还能多得个福利,心满意足地起来了,长手长脚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禾薇从座椅上拉起来:“走吧。”
禾薇双脚麻好久了,突然间起身,一个踉跄,又跌坐了回去,迎上贺擎东睇来的询问眼神,干笑了两声:“脚麻了。”
最后,她是被贺擎东抱出放映厅的。
直到来到影院内设的咖啡雅座,才被他放下来。
“有没有感觉好点?”贺擎东一脸自责地问。
小妮子在他睡着的时候,肯定一动没动,任谁这么僵坐上个把小时,都会腿麻脚麻脖子酸的。偏她什么都没说,要不是起身时脚麻地站不了地,他压根还没想到。
禾薇拍了拍羞哒哒的小脸,感觉了一下腿脚,点点头:“好多了。”
“下回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贺擎东扶着她双肩,严肃认真地说。
禾薇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大姨妈来了小腹不适难道也要和他说?
最终,还是被他再认真不过的眼神,迫地点了点头。
见时间还早,两人索性在咖啡厅里喝下午茶。
禾薇见他点咖咖啡,兴致勃勃地表示她也想喝,却被他制止了,说是发育期间,别喝含咖啡因的饮品,愣是给她点了杯温热的杏仁牛奶。
禾薇磨牙腹诽:吃她豆腐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她还在发育期、还是祖国幼苗呢,也下得去手!哼哼!
喝完下午茶,贺擎东仔细回想来之前做好的约会功课,接下来应该是去公园了吧,可公园那么多,是去她家门口那类的市政小公园散步好呢,还是去一些趣味性比较浓的主题乐园?
正想询问她的意思,特行队统一配备的通讯器响了,又有新任务,只得遗憾又不舍地捏捏小妮子的脸颊:“抱歉,我得赶回队里去了。”
有谁约个会像他这么失败的?前半段被他自己睡过去了,后半段还没展开,又被组织打断了。
禾薇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这会儿正在脑海里和系统君沟通呢。
上回那枚戒指耗完能量没用了,要是再有危机生命的事发生怎么办?
【在你没认识他之前,他不也是这么刀山火海的拼过来的么。】系统君语调促狭地调侃她:【还是说,你在意他了、把他放心上了,所以舍不得他出丁点事?】
不等禾薇反驳,又哈哈笑着说:【哎呀你不用解释的,本君都明白!】
禾薇:……
明白你妹!
【只是,他已经知道戒指的威力了,再送他一模一样的,难保不起疑。不如这样,我幻化个小玩意儿出来,你缝在荷包或是香囊里,让他贴身带身上。他对你那么上心,肯定听你的话……】
禾薇:最后一句你可以不用加的。
……
不过,禾薇还是听从系统的建议,等贺擎东把她送到家门口后,让他稍微在车上等一下,自己匆匆跑上楼,当然,没有进家门,而是站在二楼平台处,拿系统幻化出的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乌色金属片,飞快地缝入一只平日里闲来无事绣着玩的迷你小香囊里,然后三步并做两步冲下了楼。
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车边,敲开驾驶座的窗户,在贺擎东疑惑的眼神中,将那只迷你小香囊递到了他跟前:“给!保平安的。”
末了记起系统的叮嘱,又补充道:“要一刻不离身哦。”(未完待续)
第79章 你媳妇领奖金了
贺擎东愣了愣,继而失笑。
想到此行离家前,老爷子也塞了一个平安符给他,说是经寺庙高僧开过光的,能保人出入平安。
如今,小妮子也塞来一个。这是要他的内贴袋被平安香囊塞满的节奏吗?
不过还是珍而重之地将香囊收到风衣的内贴袋里,然后抽了张纸巾替禾薇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密汗渍,柔柔说了声:“谢谢!”
禾薇怕被左邻右舍发现,脸红红地退开一步,催他离开:“不是赶时间么?还不走!”说完自觉语气不是太好,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羞哒哒地转身冲上了楼。
贺擎东望着“嘭”的一声合上的单元门,扶额轻笑了一声,这才发动车子,由慢及快地驶离文欣苑。
四楼阳台,禾曦冬嫌电脑前坐久了眼睛疲乏,起身来到阳台给妹妹养的花花草草浇水,浇完后伸了个懒腰,倚在阳台栏杆上随意往下望,无意中看到一辆颇为眼熟的车子,冒着尾气快速地驶出小区大门,不禁疑惑地挠挠后脑勺:这车好生眼熟,究竟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他探头一看,原来是妹妹回来了,刚刚的狐疑立马被他抛在脑后,屁颠屁颠迎上前去找妹妹聊天了:“薇薇你回来啦?肚子饿不饿?妈中午做了卤味,味道很赞的,要不要来一点……”
禾薇:“……”
刚进门就被逮了个正着,她哥又这么热情,搞得她心里越发虚了。
……
贺擎东这趟任务倒是蛮顺利的,虽然耗时不短,但中途能手机联络。他也就不觉得度日如年了。
收工后,还没来得及和小妮子知会一声,又被部队那边喊去训练新兵了。
今年开始,新兵训练一律采取封闭式模式,无论是士兵还是士官,都不准私自出营,听说是上头发飙了。准备来个部队风气大整治。搁平日。这事儿他指定赞成,可时下嘛,害他想抽空回趟清市和小妮子约个会、弥补一下首次约会的失败都不行。
好在只是行为受限。通讯器一类的还在自己手上,每晚睡前,还能通过手机和小妮子你来我往地聊几句。
真的只是几句,聊多了既怕耽误她休息。又怕她好不容易一点一点伸出来接受他示好的触角,一下又被他吓得缩回去。只得压抑着心潮慢慢来,当是聊表慰藉吧。
所以,每次一合上手机,这位爷总会暗发一通“追个媳妇好生艰难”的感慨。
不过总体来说。成效还是喜人的。
禾薇的确渐渐习惯了贺擎东温水煮青蛙的追求方式。
以前总会忘记开手机,而今,每晚睡前。总会摸出手机看看他有没有留言、有的话回复几句,没的话发个“晚安”表情。不然会睡不着觉,唯有做完这些,方才睡得踏实。
系统君起初还会嘻嘻哈哈地调侃她,日子久了,别说禾薇习惯了,它也见怪不怪了。
甚至于,禾薇洗完澡,还没熄灯上床,它就开始在脑海里一个劲地催禾薇拿手机看某人的留言了。害得禾薇总有种“到底你恋爱还是我恋爱”的困惑感。
日子一晃过去两个月,四月份来临之际,禾薇总算把那组卡通绣图完成了。
趁着清明小长假,陶德福让人把画装裱了,往楼下店堂一挂,别说,还真吸引了一帮来逛遇古巷的初高中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争着抢着要买这组绣图,无奈价格太贵,大部分人眼馋是眼馋,可终究没这个实力买回家,最后由几个兜里票票厚实的小女生买了去。
陶德福见有这个市场,等禾薇从老家上坟回来,让她描了几组更丰富的卡通绣样出来,让大工作间的中低绣工们来分担刺绣的活儿,这么一来,价格上稍稍可以下降一些,能迎合更多的客户群需求。
至于款式方面,也不再局限于绣画。禾薇参照上上辈子流行的动漫周边,设计了大如玩偶、抱枕、唐装、汉服,小到钥匙扣、书签、发夹、胸章,不大不小的则有桌上、柜上可供欣赏的小摆件。总之,刺绣结合卡通、又结合日常生活,让毓绣阁几乎趋于稳定的客户群,个把月间又扩了一大圈。
这一批新款绣品一经推出,反响超好,连带着京都那边的总店,都接到了数不清的询问或预定电话。大多数都是想买了送过生日的侄女、外甥女,抑或是单位领导、重大客户上初高中的闺女等做礼物的,所以价钱上一般都好说。
于是,毓绣阁清市分店在诸分店中火了一把,陶德福也受到了总店以及大老板的亲口褒奖,奖金领的嗨皮嗨皮的,回头给禾薇也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这一次的奖金,禾薇没瞒着家里。
这个学期以来,她有空就往毓绣阁跑,家人都知道她在那儿学刺绣,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没见家里各个房间都挂上了她的作品么?连她师母都问她要去了几幅小绣画,装裱后,摆在书架上做装饰。
当然,师母是知道她真实水平的,反倒是父母兄长,以为她只是初入门道。
这天回去,她告诉家里:毓绣阁赏了她一笔五万块的奖金,因为她帮店里想了个刺绣新创意,让店里大赚了一笔,老板高兴,赏起奖金来也相当滴豪爽。
禾父禾母一听,学这个东西还有奖金拿?顿时有些拐不过弯,不过见女儿拿出来的钱是实打实的五万,感慨之后,也就淡定地接受了。
事后,禾母把这笔钱存到了女儿的户头上,看着蹭蹭蹭往上涨的数字,心里乐滋滋的,比俩口子大户头上涨存款还开心,天天晚上睡觉前,捧着几本存折翻来看去、算来算去。
禾曦冬见妹妹连兴趣爱好都不忘给家里挣钱,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未免太落伍、太没出息了,回头往古玩学、鉴宝术钻研的越发起劲了。一有机会,就跟着他那个同样嗜好古玩鉴宝的师傅,四处蹦跶。
四月下旬的时候,禾曦冬跟着他师傅跑了趟海城,在当地鬼市淘到了一件永庆年间的古砚台,花了三百块买下,转身卖了三十万,第二天欢天喜地地奔回家报喜讯去了。
禾父禾母得知后,都乐傻了。
特别是禾母,先前老担心儿子不务正业,什么古玩、鉴宝,她一概不懂,只知道儿子因为这个事,动不动就往外跑,回头要是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好大学、将来找不着好工作可咋整?
虽然目前看来,成绩没下滑,始终保持在班级前十、年级前六十,但谁能保证升上高二、高三之后还能保持这个成绩呢?
如今发现儿子还没考大学、还没找工作呢,就已经能挣钱了,而且还是几十万上下的大钱,哎哟她的娘喂,心里老激动了。
当然,激动管激动,这笔钱,还是被禾母一分不少地存到了儿子的户头上,说是给他存的老婆本。
禾曦冬无语地睇着他娘翻来覆去地看家里那几本存折,回头撺掇妹妹,劝他娘拿这些钱买个商铺,自己不用就租给别人,赚的租金总比银行那点万年不涨的月利息强吧?
禾母起初还犹豫着怕蚀本,总觉得吃银行利息才是最稳妥最靠谱的,不过某次和女儿师母聊天,听她也是这么个意思,不由动心了。
找了一天,拉着禾父跑了几个地段不错的新小区,像市场里买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了好几趟,最后牙一咬,拍板买下了两间面积不大、但位置不错的店面房。
之所以买两间面积小的,而不是一间面积大的,是想着日后儿子娶媳妇、女儿出嫁了,可以每人一间当聘礼、嫁妆,免得关系好好的两兄妹因为这个事生嫌隙。
看多了两边的兄弟姐妹、叔伯妯娌因经济原因产生的种种矛盾,禾母心里门清着咧,绝不走爹娘、公婆的老路。
买下后不到三天工夫,两间铺子就都租出去了,月租金一千二,两间就是两千四,确实比银行利息强多了。
禾母高兴地天天哼小曲儿,给俩孩子捣鼓好菜加强营养。还会趁儿子女儿休息在家的时候,烧上一大桌好菜,邀来女儿的老师一家,美美地聚餐一顿。
不用说,贺迟风贺老师在开饭之前,总会拍好多张美食照片,发给正给新兵封闭式训练的侄子,附带留言一条:你小媳妇领奖金了,你大舅子捡漏了,我们集体来蹭饭了。
贺擎东看着照片,磨牙霍霍,却又无计可施。
到了晚上固定的情话时间,贺大少灵机一动,故意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什么部队食堂里的饭菜不是人吃的、训练半天连口茶水都是苦的、水果就更不要想了……
总之,听的禾薇心里怪难受的,最后,磨得她同意和他语音通话一次,而不仅仅只是冷冰冰的短信。
禾薇当然不敢在家里和他煲电话粥啦,哪怕是自己卧室也不敢。隔壁就是她和兄长共用的书房,稍微大点声就容易被听到。
好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晚饭后的锻炼又开始了,虽然晚是晚了点,不过禾父禾母没怀疑,只叮嘱她小跑个两圈就好上来了。禾薇“嗯嗯”了两声总算给混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80章 老爷子驾到
不过这事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贺擎东得知她晚饭后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可以下楼消食散步兼锻炼,索性把睡前的情话时间,往前挪了一个小时,只要他那边没任务,禾薇这边也不用陪禾母去超市或是其他临时冒出来的事,寥寥几句的短信往来,就改成了情话绵绵的电话粥。
如此一来,贺大少总算圆满了。
只要前一天晚上煲过电话粥,第二天在训练场上,总会相对和颜悦色些。惹得他手底下那帮新兵蛋子们好奇死了,纷纷打听他们教官前一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前后差别那么大。
直到从知情教官那里听来八卦,全都“嗷嗷”地冲着贺擎东起哄,最后全被罚了“八百蹲”,让一群粗汉纸们累到差点飙泪。
这则笑闻不知被谁传出了营地,传到了京都贺家,老爷子听说后,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可笑过之后,仔细一砸吧:这感觉不对!大孙子对人小姑娘这么上心,可那小姑娘呢?会不会只是把大孙子当备胎?
备胎这个词,老爷子还是从贺小四那儿听来的,说是现在的姑娘都很现实,谈对象不再是一对一了,而是一对多,明着谈一个,暗地里谈好几个。哪天要是明着的那个看不顺眼了、或是达不到她要求了,就一脚踹开,然后从暗对象那里提拔一个上来做明对象,这所谓的暗对象就是备胎。
贺老爷子当时都听懵了,咋回事儿啊?莫非现在谈个对象还得和军队里培养军官干部看齐了?
不过那会儿他纯粹是听孙子当笑话讲,眼下关系到大孙子的终身大事,老爷子坐不住了。
拄着手杖在书房里踱了半天步。最后唇一抿,给清市的小儿子拨了一通电话,开门见山地说:“没几天就五一了,今年上你们那儿住一阵子去。”
常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一反也是一样的,知父同样莫若子。
贺迟风一听老爷子这么说,心里立马想到老爷子之所以想来清市住一阵子的深层用意。不免有些担心。话里有话地点了句:“阿擎知道不?”
“管他!”被小儿子一语点到关键处,老爷子炸毛了:“我想去看看圆圆,想和小孙子多亲近多亲。还得他批准不成?”
心里想的却是:老伴儿不在了,老大俩口子也不在了,大孙子的终身大事,自己不管。还有谁来管?再说了,他又不是反对。他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如今这累累身家,全是当年上战场赤手空拳打出来的。
所以那什么门当户对,在他眼里就是个狗屁。压根就不在意。要真在意,当年大儿子娶穷困潦倒又身出孤门绝户的大儿媳时,他就该跳出来反对了。没道理四个儿媳妇当中。他反而最喜欢腼腆沉静的大儿媳。
再说年纪,听小孙子说。那小姑娘足足差大孙子九岁。换做其他老头儿,指定嫌人家太小,想抱孙子得等到什么时候?可他丝毫不介意。
九岁算个毛?他大他老伴儿十三岁呢,不照样生四个?还个个都是带把儿的。而且他老伴儿当年生大儿子时,才十七岁,要是那小姑娘也有这个心,不出两年就能怀上了。
所以,年龄神马的,全然不在贺老爷子关心的范畴内。
他真的只是想摸摸底、了解了解人小姑娘的德行品性、看她是不是真心喜欢大孙子的而已。
谁让大孙子过年的时候,单光说了句他有意中人了,赶得及今年暑假就能带人来家里认门。更多的,无论他怎么套话,大孙子都不肯多说了,只说让他等。
等等等,等毛线啊等!不问仔细一点,回头等你被人揣了再去担心你到底是不是备胎?黄花菜都凉咯!
这么一想,老爷子重又理直气壮起来,朝着话筒那头的小儿子说:“总之,这事儿你甭管,你就当我是来你这里度假看小孙子的。”
贺迟风无语地望望天,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做儿子的要还不肯支持,回头指定被贴一张“不孝子”的标签,然后被老爷子的各路战友齐戳脊梁骨。
他可不想做众矢之的,那群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老将军、老干部,个个凶残如虎,他吃不消,只得委屈大侄子一把,回头再和他解释,于是妥协道:“那成!您啥时来?我好去机场接您。”
“那还差不多。”老爷子鼻息哼了哼,撂下一句:“回头让小李订好机票再通知你。”
小李是他最得力的警卫员,此趟南下清市,其他人可以不带,小李必须得带。为啥?小李长得俊啊!既然是去打探小姑娘底细的,又要朝人家试探一番的,总得找个年纪相近的棒小伙子出马吧?
没错,贺老爷子想到了一个损招:打算出动小李,对禾薇使用美男计。
当然,老爷子没觉得这是损招,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比小李俊的男人又不是找不出来,他其他三个孙子不都是现成的?一个比一个长得俊,随便带哪个出场,那效果咋说来着?惊艳四方!对!没错!就是这个词儿,他听小四提过一次。
可既然他的孙子都这么出息,干啥舍他们求小李?简单!要是那小姑娘真把他大孙子当备胎,看到更好的不知廉耻地巴上去,回头要真和其中哪个孙子搞一块儿了,他岂不是又要头疼了?
这是其一。
反过来,要是那小姑娘对大孙子从一而终,没把他当备胎,也没有另找大金碗的意向,回头进了他老贺家的门,与他曾经派出试探的孙子一碰头——拆帮了!那他指定被大孙子记恨记到死。
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不能选其他孙子出场就是了。
小李没事儿,棒小伙子一个,出任务懂得化妆技巧,又是他的警卫员,绝对挡得住厚脸皮姑娘的痴缠。
贺老爷子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双掌互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那厢,贺许诺一听他爹说老爷子五一小长假要来清市,第一反应和他爹一样:“爷爷说想我?想来清市看看我?没搞错吧!我长这么大,他想我了只会催我去京都,什么时候要来我们家住了?这次怎么……”
贺迟风没好气地拍开咋咋呼呼的儿子:“老子的老子想来家里住,你这个做孙子的还能抗议不成?”
“……不能。”
“那不就得了!赶紧洗洗睡去吧!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复杂的事,当心未老先衰……”
贺许诺小朋友被他爹这一打击,撅起嘴巴,郁闷地回房去了。
……
五一小长假,明江中学妥妥地放三天不打折,可禾曦冬所在的清市一中就没这么好康了。
三天的假期,被清市一中规划利用后,变成:一天补课、半天考试,余下一天半,说是放假,结果布置了一大堆的作业,苦的禾曦冬在当晚的饭桌上捶拳抗议:“太没人权了!”
禾母哭笑不得地赏了他一记头栗子,说:“吼什么呀!以前家里没条件、不得不辍学的时候,还嚷嚷着要打工挣钱上学去呢,这会儿都上重点高中了,没两年就要高考了,又喊起苦来了……”
禾曦冬撇撇嘴:“吼吼也不行么,没见我三天的假期被打掉了一半的折,作业又暴多,呜呜呜……薇薇,求安慰……”
禾薇配合地拍拍兄长的背:“安慰。”
禾曦冬被亲亲小妹顺了顺毛,心情立马好转了不少,扒着碗里的饭,问妹妹:“薇薇,你三天假打算怎么过?作业多么?”
“不多,我都做好了。”
禾曦冬:“……”
后半句可以不说的,说了让人更郁卒。
他书桌上摊着一大堆的作业,全都是今儿个放学前、各科的老师像投炸弹似的,大叠大叠发下来的。
禾薇也没想过三天小长假能干啥,不过既然家里没什么事,兄长不是去学校补课、测验,就是苦哈哈地关在书房里猛赶作业,她要是在家里晃来晃去地伺弄伺弄花草、看看电视、做做刺绣,没得让兄长更郁闷。
索性背上去年从“山里人家”带回来洗干净、去异味、晾干了的雉鸡羽毛,去毓绣阁做羽毛贴画去了。
她琢磨着这些羽毛,小心使用不浪费的话,能出一幅比较充实的羽毛贴画。至于把几根又长又硬朗的尾羽,做成羽毛扇也挺好的。无奈家里没有做贴画的工具、材料,好在毓绣阁开门做生意,不缺这些小东西,禾薇就上那儿蹭去了。
刚进店,就看到赵芙蓉赵姐掩着面匆匆从陶德福的办公室奔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赵姐好。”禾薇侧身让开的同时,主动打了声招呼。
赵芙蓉却像没听到似的,呜咽着跑出去了。
“八成又被掌柜的训了。”周安走过来,无限感慨地唏嘘道。
“又?”禾薇好奇地眨眨眼。
她没来的这几天,店里又出什么事了吗?(未完待续)
第81章 请叫我雷锋
“是啊,你不知道……”
“安子!”
周安刚起了个八卦的头,就被刚从办公室出来的陶德福打断了:“这么闲把装裱好的样品全都给我擦一遍。”
唠八卦被当场抓包的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周安朝掌柜的干笑了两声,回头朝禾薇吐吐舌:“我去干活啦。一会儿吃中饭了再和你说,没准儿掌柜的自己忍不住先和你唠上了……”
周安还真没猜错。
禾薇来到陶德福的办公室,还没坐下,就听陶德福鼻息哼哼地说:“赵芙蓉可真不要脸,前几次来说锦绣庄的人出高价挖她,她觉得在毓绣阁兢兢业业工作这么多年,舍不得离开,问我能不能把她从中级绣工调回高级绣工的岗位上去……”
“开什么玩笑!她以为是调岗那么容易的?凭她现在这副工作态度,爱走不走……今天更没下限了,一进我办公室就把门一关开始脱衣服……卧槽!当老子什么!老子又不是没婆娘可抱,就她那点姿色,也好意思学那些个明星艺人搞什么潜规则……”
禾薇手一抖,差点喷茶,“咳,赵姐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陶德福鄙夷地嗤了一声,给禾薇的杯子斟满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啜了一口,说:“还有那个于雅君,以前真看不出来,疯起来那么神经质,据说最近为了她那张脸,连班都不上了,成天跑医院,听说是皮肤过敏还是怎么的。谁知道……哦,对了!上回撬你工作间门的人前两天被我抓出来了,你猜是谁?”
“谁?”禾薇对这个事还真好奇,她从来不在工作间里放私人物品,绣品一类的,走之前也都是锁入储物柜的,压根没东西可翻找啊。
“于雅君为了能带薪请假跑医院。把你懂古绣的事说了。锦绣庄那边既信又不信,于是买通了大工作间里一个进店没两个月的初级绣工,让她把你手头的绣品偷过去看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就怕有人入室盗窃,给你配的储物柜是最安全的指纹锁,撬进了门也拿那柜子没辙。”
“想看绣品直接在店里看不行么?为什么要偷?”禾薇听后,不由觉得奇怪:“大工作间的绣工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绣的几幅全都挂出去当样品了。”
陶德福经她一说。愣了愣,继而拍着大腿哈哈笑道:“可不是!你绣出来的东西。虽然没做广告宣传,但从来就没藏着掖着过,他们傻缺,我也魔障了。哈哈哈……”
解了疑,又在陶德福这儿蹭了两杯好茶,禾薇提上书包准备上楼忙自己的活去了。
听她说想做幅羽毛画。陶德福招手唤来周安,让他帮着挑些适合做羽毛画的工具、材料送上去。
周安就带着她来到柜台。问她打算做多大的羽毛画,需不需要搭配刺绣什么的。
禾薇就把书包里的雉鸡羽毛拿出来,大致比了比,宽幅两米的底案差不多够了。
看到这些羽毛,周安激动地拍着禾薇的小肩膀说:“做成了别忘记给我看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山鸡羽毛呢。”
周安一说,其他伙计也都纷纷围过来欣赏。
“这么长的羽毛也能做贴画?”
“笨!正因为长才好做啊,是不是小禾?”
禾薇笑着点点头:“对,太长或是太短的都可以用来做贴画,不长不短又硬的,我打算做一柄羽毛扇。”
扇子的材料她不用问店里拿,前几天让她爹抽空赶了两副扇柄出来,做坏一副也不担心。
工具有了,材料全了,禾薇朝伙计们挥挥手,上楼忙去了。
羽毛扇做起来比较简单,羽毛、扇柄都是现成的。
挑出来的中截尾羽像是染过色似的,整齐划一的黑红底色上头,有序地布着几缕金丝花纹,放到阳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扇柄是原木色的小叶黄杨木。这木料还是禾父年前进货时、卖家便宜搭售给他的,说起来是整根料作,但其实就很小一截,做不了什么大件,也舍不得用这么好的木料做相框架、玻璃镜架之类的小物件,久而久之,反倒成了阁楼里积灰的料作之一。
这次见女儿想要个扇柄,禾父立马想到了那截被他束之高阁的小叶黄杨木,二话不说找出来给女儿做了两副扇柄,穿铁丝的孔当然也都开好了。
材料都是现成的,做起来很快,一个小时不到,漂亮的雉鸡羽毛扇就在她手底下生成了。
禾薇开心地扇了几下,还不错,天热起来就能用了。然后把羽毛扇放到一边,开始粘贴羽毛画。
动工不久,陶德福上来了,说是有人找她:“就上回去京都比赛,一道来回的那个小男生。”
“圆圆?陶叔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贺老师家的小正太怎么可能跑来毓绣阁找她。
“不可能认错的,他自己都说了,上回一起去京都的。”
听陶德福这么说,禾薇就更奇怪了,摘掉工作时穿的围裙,跟着陶德福下了楼。
刚拐出楼梯口,就听到小正太还没进入变声期的萌萌哒嗓音:“漂亮姐姐,我来看你啦!”
“圆圆,真的是你呀!”禾薇讶了一下,笑着迎上去:“你怎么会来店里?是有事找我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贺许诺朝她挤挤眼,示意她看后头。
禾薇后知后觉地发现,小正太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表情威严的老者。
“他是我爷爷。”贺许诺拉过禾薇,对她悄声咬耳朵:“他五一过来看我,没地方去,我想到你在这儿兼职,就把他带来逛逛了,我爷爷看着凶巴巴的,其实蛮好相处的,你不用怕的。”
禾薇润了润唇,感到没来由的紧张,很想问小正太:她和他老大的事,他爷爷知情吗?
可抬头一看,小正太已经拉着他爷爷上楼了,说是要参观一下她的工作间。
原本,外人是不好随便上工作间参观的,不过小正太谁啊,贴着陶德福的耳朵悉悉索索一通说,立马得到了掌柜的额外放行。
见一老一少都上楼了,禾薇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哇!薇薇姐,这是羽毛扇吧?你做的?好漂亮啊!”
看到工作台上那柄新鲜出炉的羽毛扇,小正太一马当先激动地扑了过去。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
威严霸气的老爷子拄着手杖,看似腿脚不利索,可从小孙子手里抢过羽毛扇的速度不要太快,抢到手上后,扇了扇风,感觉不错,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禾薇一眼:“还不错,挺适合老人家用的,一会儿让小李付你钱。”
“爷爷你好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小正太到这会儿才发现他爷爷的意图,急的一蹦三尺高。
“你这年纪用什么羽毛扇啊!一会儿上街,想要什么只管挑,看中了让小李付钱。”老爷子生怕小孙子把扇子抢去,小心翼翼地护着,一边豪爽地大开空头支票。
禾薇:“……”有没问过扇子的主人她到底卖不卖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羽毛是从雉鸡身上来的,那雉鸡是跟前这位老人家的孙子买的,细论起来,好像也不能说是她的……
“……薇薇姐,羽毛扇被爷爷抢走了,这画做好之后给我行不行啊?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回头我让我妈带给你。”
小正太在他爷爷那儿吃了鳖,委屈兮兮地跑到禾薇跟前,问她讨羽毛画了。
禾薇在心里理清了雉鸡的归属权,点点头:“好。不过不用给钱哒。”
小正太欢天喜地地跑去向他爷爷得瑟了。
老爷子鼻息哼哼,心里却盘算着自己七十大寿之前,非得让这小家伙自动自发地把羽毛画送到他跟前来不可……
陶德福亲自送茶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禾薇坐在工作台前粘贴羽毛画;小正太鞍前马后地给她递这个工具、找那个材料;表情严肃的贺老爷子,手杖如剑、大马金刀地坐在禾薇对面,看她专心致志地做扇子,时不时打量她几眼。
再看工作间门口如门神般傲然挺立的警卫员小李,陶德福默默地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茶盘,到底要不要送茶进去以免破坏如此和谐的气氛?
“有劳。我来。”小李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谢意,接过了陶德福手上的茶盘,给屋里的三人送了进去,没几秒钟,立马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做他的门神。
陶德福摸摸鼻子,下楼找大老板汇报去了。
这节奏,怎么看怎么诡异啊,别不是来他们店挖人的吧?哪有逛街逛到他们毓绣阁分店来的?还专挑小禾的工作间参观……管他什么京都一等一的老将军、老干部,要真是来挖人的,他陶德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远在京都总店的顾绪,收到陶德福发去的夹带着满腹牢骚的情报信息,“噗”地喷了口中的茶,贺老爷子去清市了?还跑去毓绣阁找禾薇了?这事儿那家伙知道吗?
摩挲着下巴,坏笑着给部队里的贺擎东发短信通风报信:你家老爷子跑清市看孙媳妇去了,不知他老人家满意否?——别谢我,请叫我雷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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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没收!
“阿擎是贺老的大孙子吧?我记得他进特行队了,年初的时候还立了一个大军功,怎么?他有对象了?”正在顾溪那儿喝茶的徐孟阳徐太子讶然地问。
“相中了一个中学软妹纸,打算来个娇妻养成。”
顾绪正编辑短信,闻言,奸笑着解释了一句。
太子爷虽然是他们这拨太子党拥踅的主子,但并没有在那拨a打头的联络人里,所以不知道这个事很正常。
“真的?”徐太子眼睛一亮,凑过来饶富兴致地问:“快说说!阿擎相中的软妹纸长啥样儿?有啥特别的没有?不然,凭阿擎那么一板一眼的性子,怎么会想要玩场养成游戏……”
顾绪被听得一阵无语。
养成就养成,前后添几个字是几个意思?这话要是被那家伙听到,就算你是太子爷,也一样被罚“八百蹲”。还有,什么时候一心只向政事看的太子爷,也这么爱唠八卦了?
“回头在阿擎那儿,你可别这么说。我上回打趣了他几句,就被他逮着决斗了一场,腰酸背疼得我三天没能好好走路。”顾绪看在他是太子爷的份上,好心提醒了几句。
徐太子眼神兴味地挑挑眉,说:“照你这么说,阿擎是认真的了?”
“目前看来,是的。”
“唉,说的我也好想来场娇妻养成……”徐太子羡慕地摸着下巴。
顾绪忙举手表示投降:“这话别冲着我说!我怕你家太后派人来追杀我。”
“说说罢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有心仪的姑娘抱,就我,讨个老婆还得联姻。这日子没发过了……”
“……我没有。”顾绪心里老冤枉。心仪的姑娘倒是有,可问题是没得抱啊,一抱就被人掀翻在地。那丫头真会记仇,一场误会,记恨到现在还不肯原谅他。和某个陷在温柔乡、幸福窝的某人一比,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
被多人羡慕嫉妒恨的某人,这会儿还不知道贺老爷子奔清市的事。
私人手机被他锁宿舍了。白天一整天都在训练场操练那帮不省心的新兵蛋子。
直到中场休息。他坐在树荫下翻看通讯器上的日历表,五月、六月……唔,离暑假还有两个月。应该能抽个时间带小妮子上京认认门……
哪晓得他家老爷子,早已先他一步,跑去清市认门、认人去了。
“薇薇姐,这么漂亮的羽毛。你是从哪儿搞来的呀?”
贺许诺殷勤地替禾薇打着下手,顺口问了句。
可就是这么一句顺口问。把禾薇给问住了,当着人爷爷的面,直接回答说他孙子请她吃山鸡、顺便把山鸡羽毛给带回来做纪念?
当然不敢。
正犯愁怎么说,忽然想到小正太马上面临小升初的毕业考了。忙问他:“圆圆,你初中读哪所学校定了吗?”
小正太本来就那么顺口一问,禾薇要是不答。他也不会往心里去,此刻听禾薇问及他的毕业去向。笑眯眯地说:“这还用说,肯定是明江呀,我们能做一年校友哦。”
其实他是有机会被学校推荐去一中附校的,进了一中附校,只要初中三年成绩不退步,三年后就能直升清市一中,结果,这么好一个机会,愣是被他给推了。让一向关照他的班主任老师万分不解,特地打电话找他家长求证。贺迟风俩口子从来都是放羊吃草,横竖这羊在学习上从没让他们操过心,所以,不管儿子做什么决定,俩口子一致予以支持。班主任老师挂了电话,还在那儿拧着眉头嘀咕:怪胎父母,难怪教出这么个怪胎儿子……
而对贺许诺来说,保送神马的,哪有和未来大嫂一个学校好玩呀。更何况今年以来,他老大还给他发布了一项重要任务,要他尽可能保质保量地督促未来大嫂争取到海城一高的保送名额。任务在身,他怎么能不利用“同校”这么好的机会呢?
禾薇听后,弯着眉眼说:“那好呀!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老爷子边喝茶,边看两个小的互动,锐利的老眼眯了眯,暗暗在心里给禾薇打起分:
长得确实挺俊,皮肤也好,不像老二媳妇娘家的侄女,才二十岁的小姑娘,一张脸粗糙的连他这样的老头子都不屑看,何况是大孙子那样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喜欢漂亮干净、气质出尘的。
所以,10分满分的话,外貌气质一项,老爷子爽快地给了8分。
余下2分,扣在禾薇的身高上。这么点个儿,配大孙子会不会太矮了点?不过转念一想,正因为大孙子个儿高,两人中和一下,日后生下的孩子不至于太矮。所以,意思意思扣个2分得了。
接着是定性,做老贺家的孙媳妇,没点定性怎么成?不过看她年纪不大,可往工作台前一坐半个多钟头,都没见她皱一下眉头、喊一声累,和他那几个老战友家的孙女、外孙女一比,简直是乖到了家,所以,定性这一项,老爷子二话不说给了满分。
再看这小姑娘的脾气,应该也是个好的,说话柔声细语,笑起来酣酣甜甜,难怪能俘虏大孙子的心。
最后,听她刚才和小孙子的对话,花费了她这么多工夫的羽毛画,说送就送,可见也不是小四口中的拜金女……
综上所述,老爷子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大孙子挑人的眼光还算不错。
老爷子满意了,起身如厕时,顺道拍了拍站门口值岗的警卫员小李的肩,说:“小李啊,原本有项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的,不过现在嘛,取消咯。”
小李同志听得一头雾水。
任务?他的任务不就是陪着老爷子来清市探亲、同时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吗?难道还有其他任务?
老爷子笑而不语,摇着羽毛扇回到禾薇的工作间,继续喝茶、看两个小的边忙手上的活边唠嗑。
中午时,陶德福上来请四位去聚鲜楼用餐。
大老板发话了,只要老爷子人在毓绣阁,一律以上宾待之。可他思来想去,这附近也就聚鲜楼搬得上台面,更高档次的酒楼、饭馆,不是离得太远,就是席面满了。
好在聚鲜楼的老板,自从找禾薇定了几幅绣品之后,对陶德福比以往更热情了。
一听说陶大掌柜要订餐,而且是请含禾薇在内的重要客人吃,二话不说让厨房空出高薪聘来的私房菜大厨,特地给他们整出了一桌堪比五星级佳肴的特色菜,让一向吃不惯外头菜肴的贺老爷子,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直称赞。
袁老板爽朗地笑着进包厢给诸位敬酒、添饮料,分别和老爷子、陶德福寒暄几句后,坐到禾薇边上,对她说:“小禾啊,上回你帮我朋友绣的马到成功,他非常喜欢,这不,又托我找你定做一幅,具体要求倒是没说,只说是送他家老头子过七十岁大寿的,你看着给他绣一幅怎样?价钱绝对好说。”
禾薇想了想,说:“送寿诞的礼物,交货时间上肯定有严格要求,要是必须在七月底之前赶出来,我恐怕接不了。”
五一以后,先是要参加两场学科竞赛,再是学期期末考,不会有很多工夫来毓绣阁的。
“肯定不用这么赶,我记得他家老头子的生辰,像是快临近重阳节了,要不我回头确认了再和你说?”袁老板虽然有印象,但也怕记岔了,决定回头问清楚了再找禾薇拿定这个事。
禾薇一口应允:“行。”
贺老爷子瞧着这一幕,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酸涩涩。
明明是他家大孙子预定下的大孙媳妇,居然为个外人做寿诞绣品,也不给他这个做爷爷的绣一幅,说起来,他的七十寿诞也快到了呢,四舍五入,还差四年,可不就是快到了嘛。大孙媳妇宁肯给别个七十岁的糟老头绣作品,也不给自己绣绣,回头看他找不找大孙子告状……
老爷子越想越不爽,以至于下午回到毓绣阁后,再没露过笑脸,自始至终板着张棺材脸,活似禾薇欠了他千八百万。
禾薇直到完成羽毛贴画,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老爷子的异常,甩着发酸的胳膊,悄声问小正太:“你爷爷这是怎么了?”
小正太刁钻滑溜着呢,肯定是因为漂亮姐姐给人做绣活、不给老爷子做,老爷子生闷气了,瞧瞧,就是这么个蛮横霸道的货。
但这事儿还真没法明说,漂亮姐姐不知道老爷子已经知道她和老大的事了,这趟过来,就是特地来相看大孙媳妇的,要是如实说了,她指定脸红耳赤,回头要是不理他这个小帮凶了如何是好?
心里头来回一衡量,贺许诺像个小大人似地一本正经地回道:“没事儿,年纪大了,难免有更年期的时候嘛,就是来的不是那么时候……”
老爷子一听,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灰,什么乱七八糟的!羽毛画没收!
“啊?不是吧爷爷,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不是故意说您的啦,您看您都有羽毛扇了,不能再抢我的羽毛画了……”(未完待续)
第83章 美好的误会
“不孝孙!好东西当然是要先孝敬你爷爷我了!不就是羽毛画吗?回头让你嫂子再给你做不就成了?你离得这么近,想要几幅要几幅,爷爷我住不了两天就走了,带点可心的纪念品回去都不肯?”
“……不是不肯……”
“肯就行了嘛!多余的废话咱不说了,啊?”
老爷子见羽毛画到手,忙招呼门口站岗的警卫员:“小李,赶紧的!给我收起来,羽毛扇、羽毛画,一件不许少,等回了京都,额外奖你七天长假。”
小李同志自然是照吩咐执行。
老爷子满载鱼获地提着小孙子的衣领回去了,临走前不忘朝禾薇点了一下头,眼底流露出的满意之色,让禾薇倍感受宠若惊。
突然转换的画风,是肿么回事?她好像没做什么吧?
至于老爷子话里的“嫂子”两字,她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看店的伙计们,得知禾薇忙活了一天的羽毛画最终无缘得见,暗搓搓地偷骂抢走画的老爷子,害得老爷子刚出毓绣阁店门,就猛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不过他心情好,打完喷嚏,擦着鼻子对小李说:“回头找老四列个礼单,然后照单子把礼备齐了。”
回到小儿子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把玩下午抢来的收获。
小李同志和贺迟风对面对坐在餐桌前,一个握着笔“唰唰”抄礼单,一个苦思冥想,想婚前第一次登门岳丈家,送的到底是啥节礼。
好不容易才回忆出个七七八八。小李同志把好长一串的礼单拿给老爷子过目。
“嗯,调整几样不流行的,余下的就照这个单子办。一会儿你去采买齐了,让圆圆跟你一道送过去。”
小李同志行了个军礼,领命执行去了。
“人都在追了,岳家那边却不知道讨好,笨得要死……还得我这个老头子出马替他打点……”
听到老爷子的嘀咕。贺迟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您那大孙子可不笨,老早八早就往岳家送礼了,只不过比您低调多了。您老这样的大手笔,回头立马遭人怀疑动机不解释。
果然,禾家那边一收到小李拉过去的一车礼品,集体傻眼了。
看着快被填满的客厅。一家四口大眼瞪小眼,谁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小正太临走前。眯笑着眼解释了一句:“薇薇姐送我爷爷的礼物,我爷爷很喜欢,就让我和小李叔叔带了点回礼过来。”
“薇、薇薇啊,你到底送了啥礼物啊?居然让人回了这么多礼过来。乖乖!凑起来能开个综合小超市了……”禾曦冬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啧声道。
“也没啥,就羽毛贴的画。还有羽毛扇。”禾薇简要地解释了几句。
禾母倒是听女儿提过那个羽毛画,先前不是还让她爹做了两把扇子柄吗?也见过她在阳台上翻晒、挑选羽毛。诧异的只是:“你那羽毛做的画很值钱吗?这些礼加起来不便宜啊。”
禾薇想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也许是圆圆他爷爷见她执意不肯收钱,所以才让警卫员拉了一车的礼过来吧。
揉揉额角,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她脑子都不好使了。
“要不,回头挑些好的,送薇薇她老师去?”禾母拉着禾父打起商量。
禾父当然没意见,照他说,全搬去女儿她老师家最好,省得一家人围着这一堆的礼品发愁。
可还没挑出来送过去,就接到了许惠香的来电。
许惠香今天和几个小姐妹出去逛街了,到家才听说这个事,差点笑喷,不过当着公爹的面,总算还是忍住了,忙打来电话做补充:“我公公特地吩咐,这些东西送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不许再退回来……哦,你问原因啊?他非常喜欢薇薇做的羽毛扇和羽毛画,付钱薇薇不肯收,只好买了些东西送过去,还说你们要是不收,或是退一部分回来,就是瞧不起他……”
这么一来,禾家人哪还敢提回去啊,人不是说了吗?提回去就是瞧不起他们。
只是这东西实在太多,而且大部分又都是补品、高档烟酒,平日里哪舍得吃这些。
于是,禾母让儿子把保质期长的挑出来收到储藏室,今明两年的年礼暂时不用买了。
至于保质期短的,分成三份,一份送禾母的娘家,一份等暑假时、让禾曦冬送去禾家埠给他爷奶。余下最后一份,补品食材放厨房,时不时煲个汤,邀女儿的老师一家上门来聚个餐,烟酒么就给禾父打牙祭了。
是以,禾父之后有好长一阵子,常被上门的客户打趣:“哟!禾老板抽金砖啦?女婿送的?”
禾父当时“嘿嘿”笑着说:“哪能呢!女儿还小呢。”
哪里晓得真被客户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要知道是这么个真相,哪还让贺擎东上门啊,直接拿拖把把人轰出去算是轻的。
问题是禾父压根没往那一茬想去,以至于贺擎东后续上门,他还拿出好烟好酒招待人家,女儿的救命恩人嘛,亏待自己都不能亏待了他。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
当天晚上,贺擎东算准了时间回宿舍,打算和他家小禾苗煲电话粥,一看到顾绪发来的短信,心跳到了嗓子眼,忙给禾薇打电话。
禾薇家里此刻还在为贺老爷子让警卫员拉来的年货犯愁呢,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和爹妈说了声下去散步,揣着手机下楼去了。顺便问问贺士官的意见,这么多礼如何处理比较好。
贺擎东刚听她起了个头,就立马沉默了,心里隐感不安。
老爷子瞒着他跑清市相看他小媳妇也就算了,这往人家家里送东西是几个意思?到底是接受呢还是没接受呢?
之所以会有这个担心,是因为前不久刚听队友提过一个事,队友父母不满意队友谈的对象,背着队友找上门,往那女的家里砸了一笔钱,然后逼那女的离开队友。
琢磨着这情节,和他家老爷子的做法挺相似,顿时坐不住了,连他家小禾苗软哝细语地说了些,都没听进去几个字,见时间不早了,柔声催小禾苗赶紧回家洗澡睡觉,别在外头溜达太久。
禾薇看着手机屏上被挂断的通讯记录,半晌没回神,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和他说什么都答“好”,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而结束通话的贺擎东,立马往小叔家拨电话。
电话一接通,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老爷子这么做的道理。
老爷子听完顿时乐了,呀哟他们家大孙子居然还有这么傻的时候,不顺着他的意思说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大孙子半夜还记挂着他了?
于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脸孔,粗声粗气地朝大孙子说:“对!我就是不满意!家境那么差、个子那么小,还不懂看人眼色,日后进了贺家的门,不仅成不了你事业上的助力,反而还是个累赘,京都圈里那么多贵女,随便哪个都比她上台面……”
“爷爷!”贺擎东冷着声调打断贺老爷子的话:“我以为您是除了小叔小婶最支持我的人。”
“我当然支持你没错啊。”老爷子心里笑开了花,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居然被大孙子排在小儿子小儿媳后头,顿时不高兴了,狠狠瞪了一眼旁边悠哉喝茶的小俩口,心说一会儿再找你们算账,老早就知道大孙子有意中人了,却偏偏瞒着他不说。哼哼。
“既然支持,就请不要干预我的终身大事。”媳妇是他挑的,日后也是和他同床共枕过日子的,老爷子满意最好,不满意,也别想逼着他分手。
“我是你爷爷,凭啥干预不得?”老爷子佯装气得吹胡子。
贺迟风听不下去了,老爷子这么玩他的大孙子,迟早有一天被他给玩死。
于是长臂一捞,从老爷子手中抢过了话筒,朝那头的大侄子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些礼确实是你爷爷吩咐小李送去的没错,也坚决不让他们家退回来,但这是替你往岳家送节礼呢,你瞎想到哪儿去了?”害他为了这份礼苦想了老半天。还自认这次的送礼事件,绝壁有他大半的功劳。
贺擎东听懵了,等理清他小叔话里的意思,原本沉到湖心底的心瞬间又活了。
黝黑的脸爬满红晕,难得有这么支吾尴尬的时候,匆匆说了句:“回头帮我谢谢爷爷,训兵结束,我带薇薇上京都看他,先挂了。”
合上手机,理清了前后思绪,贺擎东扶着额,靠在杏树干上,失笑不止。
笑完之后,背脊一挺,后院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将小媳妇彻彻底底追到手了。至于丈母娘家那边,既然老爷子都认可了,日后即便有反对的声音,他家老爷子一出马,肯定消弭于无形。
于是,第二天,训练场上的新兵们发现,他们家的鬼畜教官貌似有大好事上身了,整个人洋溢着满满的激情,示范动作个个高达满分标准不说,甚至连一句训斥的话语都没有,哪怕他们的动作离标准老远,差不多过得去了,就见他大掌一挥:“通过!”
简直就是大赦天下呀。
众新兵蛋子们淌着宽泪喜大普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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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冤家路窄
六月份在莘莘学子心中,一向都是个操蛋的月份,五花八门的考试层出不穷。
最先迎来的自然是鸭梨山大的高考了。
往年这个时候,禾薇一家顶多在饭桌上唠几句“又高考了”,“今年高考天气不错”,“明年高考不知道会不会变政策”之类的话题,更多的就没有了。
可今年不同,禾鑫要参加高考了,身为老禾家的一份子,怎么滴都得尽点心、出点力。
于是,从年后上来,禾母就时常煲点补汤、做点好菜,再买点新鲜水果,以及学生们都喜欢吃的糕点、零嘴儿,让禾曦冬送去给二中的禾鑫吃。
禾二伯俩口子固定每个月月中都会跑一趟清市看儿子,但照料上,总归不及家住清市的禾薇一家方便。
是以,禾鑫高考的最后一天,禾二伯俩口子来电话表示要请禾薇一家吃饭,主要是谢谢他们一家,这半年来对禾鑫的照顾。再者嘛,禾二伯娘觉得两家既然结成了友好往来的盟友关系,怎么滴都要聚一块儿吃顿饭的吧。
于是,两家女主人在电话里愉快地敲定了这个议案。
至于上哪儿聚、在哪儿吃,禾母的意思是上家里来吧,何必费那个钱下馆子呢。同样的钱,买菜自己烧,两家人够吃三顿的了。
可二伯娘说,既是他们家请客,就该由他们家做主决定,最后敲定了禾二伯俩口子下榻的宾馆与文欣苑中间的一家门面豪华的海鲜大酒楼,吃完散席,各回各的住处也挺方便。
高考几天,清市的各所高中不必说。肯定是考点。就连所有初中也都被征用成了高考的战场。所以这几天,兄妹俩都放假在家,聚餐这天,也不用等谁,一家四口收拾妥当就早早出门了,碰头的早点还能多唠会儿嗑。
不过家门口到海鲜大酒楼那一带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转乘的话。四个人加起来的车钱。和打车差不多了。于是,禾曦冬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家人提着自己拼装的新鲜水果篮。去海鲜大酒楼了。
车上时,禾母摸摸这看看那,总觉得这车和上回坐的不一样,扭头问女儿:“上回咱叫的那出租车是不是很贵?我看那里头的布置比这高档多了。还配着电脑,和这车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禾母话没说完,出租车司机抢过去道:“你开玩笑的吧?我们市里还没带液晶电脑的出租车咧,海城那边倒是推出了一批,不过也就十几辆。都是会员制的,普通人乘坐要加价的。”
禾母不吭声了,心里其实在想:过年前那回是她第一次坐出租车。印象深着呢,不可能记错的。于是拿胳膊肘捅捅女儿,悄声问:“你也忘了?”
禾薇默默地擦了把汗,心说:娘哎,你记这么牢干啥,坐过就忘多好……
好在没等她想理由搪塞,出租车司机接着说:“啊!我倒是想起来了,前阵子是有一批车,被拉去改装了,不过应该还在内测阶段,没对外做生意啊……”
禾母听不懂“内测”是啥意思,但见出租车司机一会儿言之凿凿地说没有,一会儿又拍着脑门说有这回事,撇着嘴想:八成这司机师傅自己都没搞灵清,还说她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记岔嘛。于是,不再理会神神叨叨的出租车司机了。
禾薇见状,暗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可怜那说实话的出租车司机,被禾母归到了拎不清那一类人。
……
到了海鲜大酒楼,禾二伯一家已经在包厢等了,见禾薇一家到了,都热情地起来相迎。
“来就来嘛,还提水果干啥?”二伯娘接过禾母递上的果篮,佯嗔道。
“又不值几个钱,你们请我们一家子上饭馆吃,才费钱呢。”禾母客气地回道。
两家人寒暄了几句,坐到了位子上。
禾二伯做主点了十道菜、一道酒楼自创的点心,等服务生送来茶水、瓜果退下后,开始喝茶闲唠嗑。
禾二伯拉着禾父聊生意经,二伯娘和禾母挨坐在一起唠家常,几个小的边嗑着瓜子,边听二伯娘说着老家那边的八卦。
“……镇上新开了一家叫什么kvt的……”二伯娘聊完老禾家的近况,开始说镇上的新鲜事。
“妈,是ktv好吧。”禾鑫好笑着纠正。
“管它什么v,总之不是个正经地方,里头陪酒的小姐,身上就挂了那么几片遮羞布,唉哟我的娘哎,上回路过,看那些个站门口迎宾的姑娘,一弯腰露大胸,一撅臀整个屁股都出来了,看了没准儿长针眼……偏老大家的美琴,老喜欢往那儿跑,还说什么唱歌唱得好了、日后去当歌星、明星……啧!你大伯娘起初几次逮着她还会大嗓门地训上几句,如今临近中考了,反倒不管她了。不过想想也是,就禾美琴那点成绩,能不能上分数线最低的职高都难说,早点谋条出路也好……”
“美琴的歌倒是唱的还不错的。”
禾鑫剥着花生,随口接了一句,被他娘赏了个手栗子:“就那么鬼吼几声也叫不错?这年头的年轻人我看是都疯了,歌星、明星哪那么好当的?没听那些娱乐报上说,都是有猫腻、有内幕的……”
说到猫腻、内幕,禾二伯娘不禁想到了过年那阵子在禾家埠县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妙音百货,坏笑着对禾母说:“婉芬,你还记得过年前,薇薇他们抽大奖的那个百货商场不?”
禾母正给女儿换热开水,女儿的月事差不多就在这几天了,月事来之前不适合喝凉茶,不然来的时候会腹痛,于是抽走了女儿跟前的茶水杯,另外给她倒了杯热开水,让她放温了喝。听二伯娘这么问,诧异地问:“记得啊,咋了?”
“那家百货商场我估摸着在县城开不下去了,抽奖作弊的事,闹得整个县城都知道了,过完年到现在,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好多品牌专柜都从他们那儿撤柜了,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倒闭的。”
“有这么严重?”禾母吃了一惊,随即看了女儿一眼,忧心忡忡地问二妯娌:“不会来找我们家薇薇的麻烦吧?要是没她抽出来的大奖,这事儿估计不会闹得这么大……”
二伯娘好笑地说:“这怎么可能?别说不会来找,想找也找不到啊,这天大地大的,兑奖又是即抽即兑,你想太多了。再说了,是他们自己想搞暗箱操作,结果没搞好,所以才露了陷。那天就算薇薇和鑫鑫没抽到,换个运气好的,照样能抽到,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但愿是想太多了。
可禾母不知何故,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直到晚饭开席,都还在想女儿抽奖那个事儿。
如果只是那台一万八的掌上电脑,相信那么大的商场,不会放在眼里,可二妯娌不是说了吗?因为抽奖内幕曝光的事,那商场已经闹到濒临倒闭了,心狠一点的,谁知道会不会来找女儿撒气?
事实证明,禾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考虑到禾二伯一家第二天还要起早回禾家埠,所以吃过晚饭,两家没继续坐着唠嗑。
禾二伯结完账,和禾父先走一步,去停车场开车。
其他人轮流上了个厕所,说说笑笑地走出包厢。
刚出包厢门,撞上一对打扮时髦的母女,女儿指着禾薇说:“妈!就是她!就是这个小贱人!先是抢我们的出租车,又是抢走本该属于我的掌上电脑,还害得老爸被纪检找去谈话……”
“你这小姑娘好没教养!难道你爹妈平时就是这么喊你的?小贱人?”
禾二伯娘气不打一处来,老三一家可是自家请来的客人,虽说是在酒楼请吃的饭,不比在家里,可还没出酒楼的门,就见侄女被人指着鼻子骂,无异于撕她的脸,叔可忍婶不可忍,当即就发飙了。
禾母听到“抢出租车”几个字眼,也认出对方来了,不就是过年前去超市办年货,然后在超市门口被抢出租车的那对母女么?
“呸!我爸妈就我一个宝贝女儿,疼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这么叫我。”
那姑娘也是个奇葩,被二伯娘的三言两语激怒,不仅没脸红,反倒叉着腰在那儿细数起她爹妈对她的各种好,看得二伯娘都无语了,挽起禾母的胳膊,说:“就一没看好的疯狗,朝着生人就乱吼乱叫,咱们走,理她们做啥!”
“骂什么呢!什么疯狗、乱叫?当心我告你诽谤!”奇葩母女组合里的母亲终于忍不住,也跳出来骂架了。
二伯娘平素在禾家埠看多了妇女吵架,战斗力可不输她,当即眉头一挑:“谁接话骂谁!”
“你!”
“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家宝贝外甥女生气了?”
“是呀,小姨,丹丹,谁惹你们生气了?瞧瞧我们丹丹的小嘴儿,都能挂油瓶了……”
奇葩母亲刚起了个头,就被走廊那头走过来的一对母女姐妹花打断了,没好气地哼道:“还不是这几个冒失鬼,竟敢骂丹丹……咦?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未完待续)
第85章 禾父眼中的贺大少
“我道是谁在欺负丹丹,原来是欺负过我们家莹莹的混账东西!怎么走哪儿欺负到哪儿?色得像头小狼狗似的……”
走过来的母女姐妹花,一看到禾鑫,脸色立马变了,做娘的立马开启嘲讽模式,嘴像机关枪似的,气势咄咄地直扫禾鑫。
禾鑫被她骂得僵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方显然还不满意,继续咄咄逼人:“怎么?在这儿吃饭?哦!我想起来了,今儿个高考嘛,可你不是被海城一高退学了吗?哪个学校那么不长眼,肯收你这种学生啊?”
禾二伯娘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一把将眼神黯淡的儿子拉到身后,冷笑地迎上对方:“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儿子哪儿得罪你了?说话那么臭!出来没刷牙是吧?还有,我儿子出色的很,哪个学校会不收他?海城一高退他学的原因,外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哦,别不是你女儿名声太难听,到现在都没个学校愿意接收她吧?”
禾二伯娘着实被气得不轻,骂出嘴的话也算不上好听。妈蛋!敢欺负我儿子!看我不骂死你!好不容易把儿子从过去的阴影里拉出来,如今人阳光了、学习也上进了,却又冒出你这么个老东西,指着我儿子骂,成啊!谁怕谁啊!带把的儿子和没带把的女儿,闹出同样难见人的事,看谁更丢脸!
“你放屁!”对方被二伯娘这席话气得涨红了脸:“你哪个耳朵听见我女儿名声难听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女儿没被学校接收了?你……”
“我什么我!我不用听不用看我就知道!我还知道,你这个表面清纯的闺女,背地里脏的一塌糊涂,还有脸来说我儿子……我呸!”
禾二伯娘忍了足足一年的怨气,这一刻可着劲地喷了出来。威力堪比火山爆发。
对方气得胸脯发抖,瞪着二伯娘和禾鑫,像是在瞪毕生最恨的死敌。
倒是她女儿,对自己那点破事儿心知肚明,不耐烦地扯扯她娘的衣袖,说:“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烦死了!”说完,头一扭。进包厢去了。
“我……”做娘的气呼呼地想喊住她训斥几句。自己吵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自从出了这桩败门风的丑事,她已经足足一年半没在公婆跟前抬起头了。
禾母担心二伯娘把事闹大。拉过她劝道:“算了,咱不吵了,咱鑫鑫出息着呢,犯不着和人争这个。”
“是啊二伯娘。二伯他们肯定等久了,咱们还是走吧。鑫鑫哥这几天肯定没休息好,今天让他好好休息,等成绩出来了,还得商量着填报志愿呢。”
禾薇站在二伯娘身旁。替她顺了顺背,看得出来,刚来的那对母女和禾鑫当初被退学一事有关。那事儿传出去终归不好听,眼见着走廊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示意兄长先带禾鑫出去,自己也加入了劝说队伍。
没错!禾二伯娘听侄女这么一说,胸脯挺了挺。
饭桌上儿子说了,这次高考,他做题很顺利,二本肯定没问题,运气好的话,还能爬上重点线,回头就去翻二本的院校和专业。至于这些不相干的人,管他们怎么吠,臭的永远香不了。
这么一想,禾二伯娘抬起下巴,朝对方重重“哼”了一声,挽着禾母、牵着禾薇昂首挺胸地出去了。
“什么德性!真是气死人了!”见他们说走就走,原还憋着一口气想要来个大爆发的赵雪容,气得胸口直抽疼。
“原来和那个小贱人一起抽走大奖的男学生,就是欺负莹莹、害得莹莹在海城一高待不下去的混账东西啊。”赵雪兰递了包纸巾给她大姐,劣质睫毛膏被汗水打下来了,黑乎乎地黏在下眼睑,示意她赶紧擦擦。
“什么小贱人?”赵雪容不明所以,边擦边问。
“大姨我来说。”接连两次被禾薇抢了东西的楼琼丹,加油添醋地把禾薇娘俩既抢她们的出租车、又抢走原该属于她的掌上电脑的事说了一遍。
她娘赵雪兰接着补充:“那小贱人抽走掌上电脑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边上看呢,害得妙音老总因为这个事,进去了好几天,供出了不少人,老楼也受到了牵连,被纪检那帮人喊去谈了三次话了,我琢磨着年里想要提干是不可能了,只盼着别降职处分了才好……”
赵雪容听说妹夫今年升职无望,心情很微妙,怎么说呢,既窃喜又发愁。
窃喜是因为自家条件比妹妹家差,女儿当初进海城一高有妹夫的功劳,被海城一高退学后又被海城四中接收,也有妹夫的人情在里头,可随着妹妹家的条件越来越好,反衬出自己嫁的人越显越糟糕。妹夫停步不前甚或是被降职处分,她才略感平衡些。
至于发愁,是因为她在婆家,完全靠她妹夫那张脸撑着场面,要不然,以她现在下岗在家、分文不赚,以她公婆、小姑子那么势利的人,能给她几分好脸色看?
前几天她在公婆跟前吹牛,把妹夫年里要提干的事给说漏了嘴,她公婆这阵子对她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她刚进胡家门的时候,小姑子因为想托她妹夫介绍个好对象,也对她客客气气的,成天嫂子长嫂字短。可妹夫要是提干不成,丢脸事小,受气、看脸色肯定逃不掉,唉……
“妈!这口气我憋好久了,看那一伙人也没什么家世背景,不如找人教训教训他们?”楼琼丹撅着嘴,晃着她娘的胳膊,半真半假地撒娇道。
赵雪兰皱皱眉,不甚赞同地道:“你爸不会允许的,他现在正处于关键期……”
“丹丹想出气?这还不好办!这事儿明着做多少会影响你爸的前程,但暗地里给人使点绊子还不简单呀。”赵雪容热络地拉过外甥女,嘀嘀咕咕地咬起耳朵。
“大姐。”赵雪兰真不赞同她们这么做。泄愤和丈夫的事业相比,哪个轻哪个重,做为公务官员的太太,赵雪兰还是拎得清的,于是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被老楼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丹丹更不会说。妹夫怎么可能知道嘛。”赵雪容和外甥女咬完耳朵。挽起妹妹的肩,往包厢走,“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自己动手,你不是说妙音老总进去蹲了好几天么?指不定多恨那丫头呢,把消息透给他,我们不动手就能帮丹丹报仇。不是很好?”
赵雪兰听得眼前一亮,对呀!妙音老总肯定恨死了当天抽走大奖的人。自己只需推波助澜一下,比如把那个小贱人的详细信息调查清楚,然后交给妙音老总,铁定能让对方的仇恨值呼啦啦一下从小火星燃成大火势。自己可不就能泻火了么?
禾母自认自己的直觉挺准,没见和禾二伯一家在海鲜大酒楼聚餐,饭桌上的时候。才听二妯娌说了妙音百货的事,心里感觉惴惴不安。一出包厢就撞上了那两对极品母女。
唯恐再发生不好的事,最近这阵子,禾母一直拘着俩孩子,没事不让他们跑出去。
不过兄妹俩最近忙着期末考前的复习,也确实没什么闲工夫往外跑。
禾曦冬除了复习,还要帮禾父整理当天的网络订单。
禾薇也早就和陶德福打过招呼了,暑假前,没什么要紧事她不去毓绣阁了。
日子安安稳稳地往前走了大半个月,兄妹俩如期迎来期末考、又顺利送走期末考,禾母绷紧的心弦,才渐渐放松。
这一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一大早,禾母就盘腿在沙发上,和禾二伯娘煲电话粥了。
禾薇在厨房盛粥,每人一碗盛好后放到餐桌上凉着。
听禾母在那儿乐呵呵地说:“……真的呀?那考的可真不错!……哦,老师说是超常发挥?……下回我们家冬子要是也能超常发挥就好了……对!俩孩子都考完了,这不,冬子又撒了野的跟着他师傅四处跑了……你说薇薇呀?她还能去哪里,不是在家,就是去毓绣阁学刺绣……那玩意儿她喜欢,我看她也不耽误学习,就随她学着了……老大家的美琴中考考得咋样?……是嘛,那可真可惜……”
禾母的电话粥煲完,粥也放温了,一家四口围坐餐桌前吃早饭。
禾母还在说禾鑫的高考,说是二伯娘可开心了,连禾鑫的班主任都说他超常发挥,考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重点批妥妥的不成问题。
“就是报哪个学校还没定,之前以为上了重点线,也未必能进重点大学,所以你们二伯、二伯娘只盯着几所省里省外的二本院校看了,成绩一出来,考的这么好,肯定要推翻重来了,我估摸着鑫鑫这次能上京都那边的好学校……”
“我看鑫鑫哥挺喜欢电脑的,报个计算机专业见长的学校好了。”禾曦冬剥着禾母自己腌的咸鸭蛋,提议说。
“是吗?那我一会儿和你二伯娘提议去。”禾母说着,拿筷子头敲敲儿子的脑门:“你也努力点,别以为自己那点成绩考大学没问题,就随便应付了,听你二伯娘那么一说,我总觉得这高考也挺邪门的,她说鑫鑫他们班上,好几个平时成绩好的,这次高考全都下降了,有个年级前十的,这回连二本线都没考上,要么填个专科读读,要么就得复读一年、明年重新来过……复读一年费用可不少,你要是也这样,我看还是直接填专科吧,选个实用点的专业,学完了早点出来工作……”
禾曦冬被他娘唠叨地忙举手表示投降:“是是是!老妈,我一定努力,还有两年机会呢,您别这么快放弃我……”
禾母被他搞怪的说辞逗笑,笑骂了他一句“油嘴滑舌”,催道:“行了,赶紧吃你的饭吧。不是说一会儿还要跟着你师傅去博物馆看展览吗?”
“对。”禾曦冬一看时间不早了,三两口扒完饭,提起斜挎包,朝家人说了声“走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饭”,就窜出了家门。
“这孩子!”禾母失笑地直摇头:“越大越活泼了。”
“活泼点好,半大的孩子,成天阴沉沉的,像啥样子。”
禾父想到了隔壁店小王的妻舅,和自家儿子同龄,成天板着个脸,你和他说话,他板着个脸,你不理他,他更加板着个脸,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看着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在禾父看来,真正的成熟稳重,该像女儿她老师家的大侄子,英挺俊朗,该严肃时严肃,该说笑时也绝不会端着个脸摆酷,那处起来才叫舒服嘛。(未完待续)
第86章 出事了
禾父哪里晓得,人贺擎东在他跟前,那是卯足了劲在刷好感度好伐,当然得以禾父马首是瞻了。怎么说都是未来的岳父大人,搁旁人,那绝对是从头到尾的棺材脸不解释。
“太活泼了只怕不着调。”禾母不赞同地说:“像老大家的美琴,你说都初中最后一年要中考的人了,还成天跟着一帮子不爱学习的男男女女往镇上跑,有时还去县里,什么ktv、跳街舞……够活泼了吧?可你瞧瞧她的成绩,我听二嫂说,这次中考,她连普高的投档线都没上,老大家倒是想托关系走后门,可如今不比以前,砸不起那个钱,最后好像报了所海城的什么艺术培训学校,我估摸着是个不入流的职高,学费比普高贵多了,三年下来,据说得要六七万……”
说到这里,禾母转头对禾薇说:“微微啊,你可要给爸妈争口气,一鼓作气考个好学校。咱家账户上现在是有点存款,可要是用来买分数,妈可舍不得。不过你的成绩一向很稳定,所以妈不怎么担心,主要是继续保持,别临门一脚出了岔子……”
这些话,禾薇都听n遍了,是以,禾母一说完,她就从善如流地点头:“知道了。”
“哎呀,我看还是回头找个时间,上庙里拜拜,你鑫鑫哥高考前,你二伯娘往庙里跑了好几趟,还给文昌菩萨烧了好几部经,回头我问问她,文昌菩萨的经不知是哪一种……”
禾父和闺女对了个无奈的眼神。
“……对了!上回就听你说今年的市级三好生评定差不多要下来了,到底有没有你的份啊?”禾母想起这茬事,唠唠叨叨的菩萨经不念了,喝完粥也不急着起身去洗碗了。坐椅子上陪女儿吃边聊。
禾薇差点忘了向家人汇报这个事儿,咽下嘴里的稀饭,说:“下来了,证书和奖品说是下学期开学了发,顺便让我在周一的国旗下,代表初三的毕业班,向全校做个演讲。”
“真的啊?”禾母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市级三好生哟!老禾你听到没?咱闺女争气吧?”
“争气争气!”禾父也高兴地直乐呵。店里也不忙着去了。和禾母一起,坐着陪闺女聊天。
谁知,他难得想偷个懒。客户就来电话催了,和固话连着的手机一接通,就听那头咋咋呼呼地喊:“老禾!你今儿个咋还没开门?我那摇椅做好了没?”
“做好了做好了。”禾父忙应道:“我这就下去。这不,在家听闺女说她学校里的事呢。我闺女评上市级三好生了……那是!我俩孩子都很争气……”
禾父拿着手机,边打边出门。
禾母朝禾薇指指她爹都背影。压低嗓音打趣道:“你爸也高兴坏了,平时可没这么多话。”
禾薇弯弯眉眼,末了想起还有个事得和父母商量,于是问:“妈。校长找我说,新学期开学,还有个省级三好生的评定。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
“试啊!必须得试!”
禾母一听,激动坏了。艾玛省级三好生都出来了,他们家宝贝闺女怎么能这么争气啊!都能把老大家的禾美琴甩出好几条街了,那禾美琴开着四个轮子的车都别想赶上自家闺女。
“既然连校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好事儿啊,怎么?你不想去试试?”禾母见女儿嘟了嘟嘴,好似有话要说,忙收敛激动的心情,耐心听女儿讲。
“省级三好生申报有一项要求,得参加过市教育局组织的中学生暑期夏令营,并在夏令营的文艺竞赛中得过奖项。”
“这么麻烦?”禾母听女儿说完,皱皱眉,“那什么夏令营,是暑假里参加的?照这么说,你就今年暑假这一次机会了?”
想了想,禾母不强求了,随女儿决定吧:“横竖你的成绩,只要发挥正常,没有省级三好生那点加分,进市一中也够了。”
禾薇见禾母既希望她参加,又不想逼她的纠结样,“噗嗤”笑道:“妈你别这样,我只是怕热又怕麻烦,所以不怎么想去,要真参加了,抱个奖回来还不简单?”
“行了,随你高兴吧。”禾母也笑了,起身收拾碗筷:“对了,一会儿去趟你老师家,把前阵子做好的葡萄酒和醪糟给他们送去。你师母昨天电话里说,想做桂花酒酿吃,可惜没醪糟,外头买的谁知道掺了什么鬼东西,自己做的才放心……”
“好。”禾薇边帮忙收拾边应道。正好,老师家回来,顺道绕趟毓绣阁,好些日子没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新单子。再者,要真参加夏令营,又得有一阵子不能去店里了,总得和掌柜知会一声,免得他担心。
禾薇带着禾母自己酿的红、白葡萄酒和新鲜醪糟,骑着自行车去了趟江滨小区。
看到禾薇上门,贺迟风俩口子包括小正太圆圆都很高兴,非得留她吃午饭。
许惠香没等禾薇拒绝,快手快脚地往她家拨了个电话,对禾母说:“你们家宝贝闺女被我留下吃午饭啦,大中午的骑车回家容易中暑,等日头小点了再回去。”
师母大人都亲自打电话说了,禾母哪还有不同意的。
于是,禾薇就留在贺家做客了。去毓绣阁的计划只能放到下午,如果回家时,还没太晚的话。
圆圆小正太兴奋地拉着她问有没有报夏令营,因为他被他爹妈托关系要送去今年的夏令营,说是让他提早适应初中生的课余生活和兴趣爱好,免得成天在家捣鼓他那些古古怪怪的实验,以及偷摸看一些不被他爹妈允许的杂志周刊。
可得知禾薇不去,小正太不高兴了,跑去跟他爹妈抱怨:“薇薇姐都不去,我为啥要去?我还算不上个初中生呢。”
“你敢不去!”许惠香叉着腰和儿子叫板。
禾薇怕他们娘俩吵起来,忙举手表示:“我去!我就是还没来得及报名。”
“那下午就去报,再拖拉下去指定报不上啦。”
于是,吃过午饭,禾薇被拉上了车,被贺家一家三口载到了夏令营的报名点,报完名回来,又被师母大人押着进书房歇了个午觉,起来后,吃过西瓜、喝了一小碗的绿豆百合汤,才告辞准备回家。
许惠香让她带了两罐特级的碧螺春和最能搭配碧螺春的糕点回去。都别人送贺老师喝的,师母大人嫌他喝茶如牛饮水,再好的茶叶到他这里也是浪费,不高兴给他喝了。
贺迟风一脸无奈地看着老婆大人一边碎碎念,一边将茶叶罐装入一个带冰袋的小巧保温盒,和糕点一起装在禾薇的书包里,让她带回家。
禾薇对好茶的抗拒力一向很弱,要不然,也不会每次上毓绣阁,总会先去陶德福办公室蹭喝几杯他那里的珍藏、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上楼刺绣了。
所以见师母大人如此坚持,她便不再矫情了,谢过老师、师母,又朝圆圆挥挥爪子,笑眯眯地说:“夏令营见啦!”
出了江滨小区,见天色还早,就先绕了趟毓绣阁,和陶德福说了夏令营的事,夏令营的活动时间是七月二十日至八月十日,意味着她这段期间不能上毓绣阁做活了。
陶德福听后,非常通情达理地挥挥大掌,说:“只管去!就算有你单子也不急。袁老板那边相对要紧些,不过也要年底才交货,所以你只管忙你的事去。”
禾薇听掌柜的这么说,放心了。见陶德福要请她喝茶,想起自己包里也有两罐好茶,便送了一罐给陶德福,平常老蹭他的好茶喝,这会儿托师母大人的福,借花献佛还点人情。
陶德福一高兴,拿出前阵子花大价钱竞拍到手的大红袍,给禾薇泡了一壶,两人喝着茶,吃着禾薇拿出来的糕点,边唠嗑,直到周安跑进来说:“总店那边发来的新品缎面到了。”
陶德福一拍大腿,喊禾薇一起去看:“走!看看新到的缎面长啥样,吵得价格那么高。”
禾薇出于好奇,也跟到了柜台,一看到周安手里的缎面,惊喜地低呼:“水晶缎面!”
“小禾认识?”陶德福哈哈笑道:“这太好了,我还怕绣工们不识货,糟蹋了这么贵的缎面,你认识的话,我就放心了,下回有客户点名要这个缎面,就交给你啦。”
禾薇自然没意见,问周安要了些样品布,带回家先练练手。
这么一耽搁,出毓绣阁时,已近黄昏了,遇古巷沿街两边,开始陆陆续续摆出夜市货摊,上遇古巷淘宝的游客也逐渐多起来。
禾薇见人多,索性没骑车,省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推着车边走边看,走到巷口正准备骑,忽听身后有人高喊:“有小偷!大家快来抓小偷啊!”
“呼啦啦”一下,好多游客都跑去看热闹了,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街巷,一下子变得空空旷旷。
禾薇一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耸耸肩,正要骑车回家,忽见眼前晃过一道阴影,紧接着,她感到鼻息一闷,口鼻被沾湿的毛巾捂住了,两个陌生男人一个丢开自行车,一个拽着她上了面前驶过的一辆银色小面包。(未完待续)
第87章 五百万绑她
“确定是她?”
副驾座上戴着墨镜的中年女人,转头看了禾薇一眼,问拽着她上来的两个男人。
“不会错啦,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连那个脚踏车也一样。”其中一个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回道。
另一个男人一上车就往禾薇手脚上打了个绳索,捆牢扎紧后,往她嘴巴上贴了张胶带纸,然后把她丢到了最后一排座椅上:“乖乖躺着!不许给我起幺蛾子!”
禾薇被他推得眼冒金星。
【你还好吧?】系统君担心地冒泡。
禾薇:还好。
刚刚那毛巾好像沾过迷药,幸好系统提醒的及时,她立即屏住了呼吸,应该没有吸入太多。
车子从她上车起,就一直在快速行进。
但因为车窗贴着黑色窗膜,禾薇瞧不清眼下这是到了哪里,或者是,还要继续往哪里去。
她索性闭着眼、曲着腿,侧躺在横排的座椅上,假装中了迷药昏过去了。
果然,前排几个男人女人见她这副样子,说话不再遮遮掩掩了。
“阿军呢?”中年女人问。
“搞小芽儿去了。说是已经搞到了两个,一个带把,一个不带把,连同前几天的四个,凑足六六大顺了。”
“不错嘛,南边不是有个客户想要个带把的?这趟回去,正好给送过去。”这回接话的是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普通话比刚刚掳她上车的那两个男人标准多了。
“这件事一了,入手五百万,每人均分七八十万笃定有,几万块的小生意。你们还想冒险去做?”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丽丽姐,话不是这么说的,谁还嫌钱少啊?再说了,这不是顺道嘛,阿军搞小芽儿很在行的,三两下就把人骗到手了,一会儿回去。没准儿他比我们到的还早……”
禾薇听得似懂非懂。
小芽儿的意思她懂。就是小孩子,估计还是没上小学的小孩子。带把、不带把,是指男孩子、女孩子?搞到了?骗到手?莫非。这帮人是人贩子?专门拐卖女人、孩子?
正想着,车子好似停了一下,不等禾薇有反应,又立马加速起来。之后的速度,始终是匀速恒定的。禾薇怀疑已经上了高速。
又过了个把小时,速度似有减慢的感觉,直到完全停下来。
禾薇被其中一个男人蒙上眼睛、扛在肩上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后。好似进了一个有些阴冷潮湿、锈味很重的地方,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她被丢进了一个房间。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痛得她差点吟出声。
“丢那么重。当心卖不了好价钱。”中年女人不悦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嘻嘻,铁哥下手总是很重,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这个声音禾薇先前在车上没有听过,心猜会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阿军。”
果然,她的念头刚闪过,便听那个女人说:“阿军,你给我老实点!这个丫头不能动。五百万拿到手后,要卖去南城的。”
“买家又不知道她是不是雏子。”叫“阿军”的男人痞痞地笑答:“没准儿已经破处了。现在的小女生,表面看着清清纯纯的,实际上个个不要太骚哦。再说,要是下家是‘窑厂’,更不会在乎是不是处了……”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中年女人冷冷地反问。
阿军咕哝了几句,只得走出关押着禾薇的房间。
房门“吱呀”合上,接着是悉悉索索的铁链上锁声。
禾薇在心里叹道:门被锁得严严实实,怎么逃?
【不急,你没听那个女人说吗?委托方还没付他们钱,暂时不会来理你。】
拐卖人口还有委托方?
【听起来,你和那几个孩子貌似不一样。对你,他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那些孩子,八成是无辜落网的。】
花钱消灾?谁会恨到花五百万就为了除掉她?
【你心里其实也有人选了是不是?】
是。
禾薇想到了妙音百货的老总。
虽然连面都没见过,但她隐约感觉,自己被绑架,甚至可能被卖去南城,和那个妙音老总脱不了干系。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积攒体力,等待逃命吧。】
也是。
禾薇深吸了一口气,从空间偷渡出匕首,艰难地握在手里,割起手上的绳索。
双手被捆在背后有一点好: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一时间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被绑着双手割绳子太不方便,眼睛又看不到,稍一用力,就容易擦到手腕,瞧她,绳索被割断了没错,可腕上也被擦起了好几道血痕,疼得她眼冒泪泡。
手上的绳子一断,她摘掉眼上的黑布,撕掉嘴上的胶带,然后又割断脚踝上的绳索。
手脚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她立刻从空间拿出手机捂住扩音器开机,却发现半点信号都没有,天要亡她呀。
难怪那伙人那么放心她,连她肩上的背包都不搜,敢情是笃定她联系不上外头啊。
闷闷不乐地把手机连同匕首一起放回空间,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咕噜噜”一声,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貌似挺晚了,他们这是打算饿她一顿么?
【饿一顿还算是好的,说不定会一直饿你到南城。】
电视电影里,不是一般都会让被绑者吃饱的么?
【你哪里是被绑者?你只是个被拐卖的好不好。而且拐卖价还只是额外收入,委托方付的五百万才是大头,他们现在的全副心神应该都在那五百万上。】
禾薇被系统打击得心塞塞。
幸好背包里还有一盒师母送的糕点,干吃了两块,不觉得有饿感了就不再吃了,把余下的糕点放回空间。之前是没想到搜她背包,万一之后想到了呢?再者,谁知道要在这个鬼地方被关几天啊,就算中途送来吃的,她也不敢吃,万一饭菜里头被掺了什么料,回头找谁哭去?
【吃一堑长一智,下回空间里还得备点吃的喝的。】
禾薇听系统这么说,心里不由唏嘘。
上回被禾美琴伙同她那帮狐朋狗友丢到禾家埠的河塘里,回来之后,不惜血本把野外求生的几大必备品都给买齐了,挤挤塞塞地几乎堆满了整个三立方空间。而这次之后,恐怕要展开大规模的囤粮囤水运动了吧。当然,如果还有小命活着回去的话。
话又说回来,空间统共就三个立方,求生用品往里一堆,哪还有空间让她堆吃的喝的呀。
【这不能怪我,我原本是没有这个功能的,还是在吸纳主脑之后才出现的。】
禾薇立马安抚受伤的系统君: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那么一说,乖,别伤心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禾薇抱着狼牙棒,呃,是防狼棒,盘腿坐在门背后的角落里,开始和系统君商量逃生方案。
这个位置是系统君提议的,说是“进可攻、退可守”,还和禾薇分析了外面的人开门进来、发现房内没人、第一时间可能做出的不同反应:1,立马奔出去汇报。这样禾薇就能偷溜出去了;2,小心翼翼在房内查看。禾薇可以趁其不备攻击对方,然后夺门而逃;3,警觉地退回门外,锁上门再去汇报……
关于第三点,系统君还没想出对策,不过在禾薇黑脸之前,说了句:【安啦!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这么精明狡猾的敌人。】
随即又转移话题:【你还是先担心挥不挥得动防狼棒吧。】
禾薇磨牙霍霍:防狼棒的威力,主要不是靠力量,而是电好吧。
系统君忍着笑安慰她:【嗯,是电。而且我给你加固过了,你这把防狼棒,绝对能成为古今中外第一棒,神来杀神、佛来挡佛。】
禾薇失笑:有这么厉害?
【那是必须的!】
一人一系统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嗑打发时间。
与此同时,清市那边,因为她的失踪,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贺擎东原本人已在前往清市的路上了。新兵训练上个月底结束,之后被特行队派出去执行任务,昨天才回到驻地,交付完任务,顺便领了几天假期,打算回清市给小妮子一个惊喜。
孰料,喜没给着,惊吓倒是不小。半途接到他小叔电话,说是小妮子在遇古巷一带失踪了,她的自行车被丢弃在巷口,巷子外的监控在她失踪的那个时间段,只拍到一辆被遮了牌照的银色面包车快速经过。
可整个清市,这类型的面包车数量实在太多,没有牌照,排查起来犹如海底捞针,怎么办?
别说禾薇的家人急的团团转,一向沉着冷静的贺迟风也没了头绪,虽然联系了不少人,可没有禾薇的消息,警方这边再配合也没辙。
贺擎东听完那边的情况,俊脸冰封地挂了电话,黑色吉普停靠在路边,低头瞪着手机屏想对策,车载导航系统发出“叮”的电子音,让他蓦地想到禾薇胸前那枚罩了一层隐形追踪膜的血珀,悬着心开启手机里安装着的寻踪软件,耐着性子搜索起禾薇此刻的下落。(未完待续)
第88章 真栽了
终于,三十秒后,卫星地图的某一个位置出现微小的红点,意即目标眼下的所在地。
贺擎东松了口气,有方向就好。
立即把定位到的信息,通过彩信发到他小叔的手机上,然后一边用蓝牙告知,一边掉转车头,开启车载导航系统,向着目标所在的位置呼啸而去。
高速公路收费口,有执勤的交警挥着小红旗,作势拦下他。
虽然这辆车子的牌照是军区那边下发的,可这速度,实在太快了有木有?超过限速50%了还在继续往上飙,不要命了?
贺擎东一个急刹,经过时,朝交警出示了很少在私人场合出示的特行队徽章,然后油门一踩,继续呼啸而去。
交警直着眼,呆愣愣地望着黑色吉普消失的方向,半晌,打了个哆嗦低喃道:“额滴乖乖,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特行队组员出任务……”
……
贺老爷子当天下午和几个老战友喝茶时,显摆了一番他手里的羽毛扇,羽毛扇倒是其次,羽毛扇是他大孙媳妇亲手给他做的,这才是让人分外眼红的主要原因。
哄抢了一阵没抢到手,几个年龄都奔七望八、在军部随便跺两下脚就能引起强地震的大佬们,逼着贺老爷子回头让他大孙媳妇给他们每人也做一把。说是不做羽毛扇,回头不给见面礼。
贺老爷子一听见面礼要泡汤,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年这些老不休的儿子、孙子结婚,哪个他没送上厚礼啊,不收回来岂不是亏大了?
再说了,亏自己也不能亏着孙媳妇儿呀。当即拍板道:“成!但材料得自备。”
开什么玩笑!让他大孙媳妇做羽毛扇。材料还得她准备?羽毛还得她自己找?回头要是被大孙子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他。
不过,雉鸡尾羽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挺难找,可这些人都是谁呀,捞起电话一通打,吩咐各自的儿子、孙子去办了,还下了限时通牒:必须在七月底之前搞到手。不然甭进家门了。
这些大佬们的儿子孙子接到电话后。都苦哈哈地奉旨去寻找漂亮的雉鸡尾羽了。
一时间,华国的羽毛制品市场又火了一把,谁也没搞懂到底是哪儿吹来的风。把囤积仓库好几年的羽毛制品给吹活了。
喜得各大商场都以为羽毛制品的春天又到了,纷纷给供货商打电话要求大批量进货,而且专挑鸟类羽毛的手工制品,搞得供货商一头雾水。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贺老爷子在老战友跟前显摆了一下午。摇着羽毛扇,晃晃悠悠地回到家,见厨娘还没把晚饭摆上桌,随手捞起身边的电话筒。给远在清市的小孙子打电话,想问他今年暑假来不来京都,来的话什么时候来。
其实最想问的是。大孙子有没有向小儿子一家透露口风,什么时候把小姑娘带来家里给他敬茶?
之前说是这个暑假。可暑假都开始多久了,到现在都没把人领家里来,急死他了。亏他今天还把牛吹出去了,回头要是那些老不休真的把羽毛拿过来了,这边大孙子还没把人带上来,他这张老脸岂不是要丢光光了。
可拨了两次,都是无人接听,老爷子纳闷了,都这个点了,照理说应该都在家了吧,难不成一家三口集体出去吃晚饭了?
刚想着,手里又拨了一次的电话总算通了,可听到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什么?!圆圆你给爷爷再说一遍!”
老爷子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失踪?疑似绑架?哪个不开眼的,把这种蠢事做到老贺家门前来了。
贺许诺于是把他爹打到他手机上的情况,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给老爷子听,末了说:“爷爷,我先不和您说了,我妈还在楼下等我,爸已经去警局了,一会儿有什么进展,我再给您回电话。”
“好吧,那你赶紧去,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老爷子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从电话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本手抄通讯录,戴上老花镜,开始在上头搜找相关部门的熟人电话。
明明前阵子对方还提着水果篮来探望过他的,这会儿怎么连个电话都找不到了?
边嘀咕边找,找得他耐性即将告罄,总算给找着了,立马捞起电话筒拨过去,一等对方接通,就开门见山地道:“小吴啊,今儿个得麻烦你一件事了,我大孙媳妇在你下面的小辖区失踪了,那边的片儿警说什么疑似绑架,我不管是真绑架还是假绑架,你得给我个说法。需要什么支援只管说,我这边全力配合。”
一通电话还不够,那些个老不休不是想让大孙媳妇给他们做羽毛扇吗?如今人失踪了,你们好意思不做点贡献?
于是,一连拨出去七八通电话,每一通都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我大孙媳妇失踪了,想要羽毛扇得先把人找到了。”
那些个老首长、老干部,听出贺老爷子语气里的凝重,也不乱开玩笑了,当即给各自的儿子、孙子传达指令,短短几分钟,各路援助如撒网一般放了出去。
不止老爷子,顾绪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陶德福是一干人当中最先得知消息的,不过一开始没想到给自家大老板汇报,而是让周安找出禾薇留在他店里的联络方式,亲自联络上禾薇的家人,并陪着禾家人跑了趟警局,见这事儿棘手,才想起来找大老板汇报,暗暗祈祷大老板有法子找到小禾。
顾绪接到陶德福的汇报电话时,正和徐太子及几个死党聚在酒吧里喝酒,一听电话那头说什么禾薇失踪、她家人愁眉不展干等警方那边的消息,哪还坐得住啊。且不说禾薇还是贺擎东的未来老婆,单说是他店里员工这层关系,他也必须得出手啊。
顾绪一说,其他人也不由分说给家里的老头、老爷子打电话。徐太子也出了一份力,让他家老头子给警界系统的一把手知会了一声,然后又想到自己瞒着家里老头用炒股的钱买了架私人飞机,那飞机现下就藏在海城附近的私人停机坪,于是打电话问贺擎东,需不需要调拨过去帮忙。
贺擎东接到徐太子等人的来电时,正在高速公路上,心急如焚地往红点所在的方位赶去,无心多聊,只说了句:“谢了。有需要我会联系你。”就挂了。
“阿擎这次怕是真栽了。”离徐太子最近的徐海洋,听到贺擎东的回复,忍不住唏嘘道。
顾绪挑眉扫了几人一眼:“他以前有栽过?”
“……没有。”
别说栽了,连玩票性质的都没见他来过一次好吧。
这事儿一出,几人也没心情喝酒玩闹了,提前结束聚会,各回各家。
徐海洋的家就在这附近,喝了酒没法开车,索性走路回家,半路接到江宜舟发来的一条黄段子,很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回拨了个电话过去:“阿擎那个小媳妇儿出事儿了,你知道不?”
江宜舟当然不知道。要不是有顾绪这层关系,他们这帮人哪会知道的这么快。
徐海洋把大致情况一说,望着疏朗的月色唏嘘:“也不知情况咋样了,要真……阿擎指不定怎么疯狂呢……”
江宜舟正拉着赵赫在沈之砚这边喝茶,他一得知,另两人也都知道了。
赵赫的脸色“唰”的就白了。
垂着头,双手手肘搁在膝盖上,使劲想自己这个时候能做点什么?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消息吧?
片刻后,他决定起身回家,向家里老头服个软,然后问问他这方面有什么门路没有,正想告辞离开,却见江宜舟挂了电话,失笑着朝他们三人说:“贺老真给力,听海洋说,太子爷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家老头儿已经得知这个事了,还说贺老朝不止十个身在高位的首长撂话施压……啧!没想到阿擎手脚这么快,都带人上门见过家长了……”
江宜舟还在说什么,赵赫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只充斥着一句:阿擎带那丫头见过家长了……(未完待续)
第89章 千钧一发
清市的警界系统今夜注定无法安眠了。
分局局长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接二连三地震天响。
“催催催,催得偶老命都要没了。”
副局长抱着一沓文件叩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扶着老腰累得喘不过气:“我说老林,失踪的小女生家庭条件挺普通呀,怎么会有那么多大人物来电话关心?”
“谁知道啊。”林局长拧拧眉心,他也很头疼好伐。从傍晚开始到现在,短短两个多钟头里,已经接了不下一百通电话了。有来了解情况的,有来催进展的,也有来施压的,关键是,打来电话的无一不是高他好几个等级的大人物。
林登荣打从坐上清市警局局长这把交椅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受宠若惊的时候。
但他知道,这次的事,要是办不好,不仅没法向上头交代,他的官场生涯也差不多到头了。
捏捏发胀的额角,叹道:“八成是有哪个亲戚在上头那边排得上号吧……总之,这事儿先别管了,正经事要紧,情况分析的咋样了?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副局把一沓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擦了把汗,说:“初步断定是绑架,可至今没有接到绑匪电话,也不好太武断……”
“报告——”
副局话没说完,外线组组长行色匆匆地进来汇报。
“说。”
“除了报失踪的女生,刚刚又有两名家长来报案,说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见了,一个是在公园玩的时候发现不见的,另一个是在自家的单元楼下。公园里因为监控探头坏了。暂时查不到线索,单元楼下那个,据小区保安室提供的监控信息,可以断定是被人抱走的,初步估计是拐卖份子。”
“他妈的!”林登荣一拍桌案,腾地从椅子上起身,脸色铁青地道:“那些拐卖团伙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以前一年里都难得发生个几起。这回倒好,一天就他妈冒出三起,还偏偏和个大人物关注的小女生挤在一块儿……传达下去。今晚上全局上下一个不准落,给我集体加班,随时待命……”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林登荣皱皱眉,有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可才“喂”了一声,立马神色一肃。从椅子上做直身子,拿纸笔做了些记录,挂了电话后,转头吩咐部下:“有消息了!立即召集各部门开会!”
海城那边打来电话说失踪的女生找到了。但需要他这边出动最大的警力予以全方面配合。
这有什么难的!别说只是配合,让他带着人马立刻冲锋陷阵他都没二话。找到目标就是给他的最大帮助,回头让他天天烧高香他都愿意。毕竟。事情发生在清市,原该归他管、属于他承担的责任范畴。这点认知。他还是有的,二话不说,整好队伍,随时听候上头指示。
半个小时之后,多辆警车闪着警灯,在林登荣的亲自带队下,“呜哇呜哇”地驶出清市警局大门,顶着月色,呼啸着往卫星地图上那点静止不动的红疾驰而去……
……
门外传来动静时,禾薇抱着防狼棒、裹着睡袋差点睡过去了。
不过人还是很警觉的,一听到悉悉索索的链子锁开锁的声音,禾薇飞快地把睡袋收回了三立方空间,然后双手合力握着防狼棒,蹑手蹑脚站到了门背后。
不一会儿,门开了,她正要举起防狼棒,门外的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暴喝:“那两个小兔崽子呢?躲哪儿去了?”
接着是一串噼里啪啦的翻找声,夹杂着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睡睡睡,睡个屁啊!赶紧起来找啊,老子的几万块呢……”
“糟了!哥哥,我们被发现了。”
“嘘——没事的,先躲进去再说。”
听到这里,禾薇确信开门进来的不是绑她来的人,而是两个孩子,忙从门背后出来,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来人——是两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
“快进来。”她朝对方招招手。
不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伙人找过来了。
两个孩子见禾薇好端端地站在门后,而不是他们想象地手脚捆缚、嘴巴封贴、无法动弹,一时愣在原地。
直到禾薇极轻地招呼他们,才回过神,忙闪身进到房里,链子锁仍旧挂在门外的把手上,不仔细看,看不出门被人打开过了。相信那伙人这会儿急着找他们,不会跑来挂着链条锁的房间查看。
两个孩子跟着禾薇来到她起先坐的地方,学她一样盘腿坐在门背后的墙角处,外头传来的嘈杂声,倒是成了三人轻声交谈时极好的掩护。
“……我和妮妮是上个星期被抓来的,听他们说,好像是要把我们卖去南城的乞丐集团。隔壁房间还关着两个小孩子,看上去比妮妮小多了,估计是幼稚园的孩子,和姐姐差不多时间抓来的,不过他们俩小了点,我怕找着他们,还没做什么,就被那伙人发现了,就先来找姐姐……”
少年看上去和贺许诺年纪相仿,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听得禾薇好生惭愧。
“……姐姐,我趁着那伙人大部分不在的时候,偷偷观察过了,这是座废弃工厂,而且离城镇肯定很远,因为吃的几乎都是干粮,要么就是桶装泡面,院子里因为有人把守,外头具体什么情况,我没法确定,但能肯定一点:没有交通工具,想要逃离这里非常困难……姐姐,你会开车么?”
开车?
禾薇遥想当年……好吧,是上上辈子,她学过,且已经考出两个科目了,但还没来得及上大马路试试手。就被一个花盆砸去了永庆皇朝,那之后,就没再碰过了。而且隔了这么久,她连手刹、脚刹怎么个顺序都忘了,瞬间感到好蛋疼。
可是面对俩孩子真挚的眼神,她不忍心说个“不”字,最终。只得婉转地道:“我学过。但没开过,隔的时间有点久,步骤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努力想想,说不定能记起来。”
“这样啊……”少年沉吟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抬起头。视线灼灼地盯着禾薇:“姐姐,我和妮妮决定闯一闯。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
禾薇本来就决定要逃的,闻言,当然点头。
她见俩孩子赤手空拳,没东西防身。唯一的金属,是一根开门用的铁丝,于是假装从双肩包。实则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匕首、一个椒粉喷雾器,分别交给少年和小女孩。自己仍旧是那根防狼棒。
俩孩子看着她像变戏法似地从包里拿出这两样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雪中送炭的宝贝,眼睛都发直了。
抓她来的人难不成是傻缺二货?竟然连包都不搜一下的?
事实上,不怪他们如此震惊,即便是那伙人,也不晓得这么个软软糯糯的小女生,包里会装这些东西。只知道这一带收不到任何通讯信号,他们想打个电话,还得开车跑出去几里外,才能用手机,所以压根没把禾薇那只小小巧巧的双肩包放在眼里。再者,以前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硬抱抢夺,对象都是孩童、少年,谁身上会背个东西啊,以至于疏漏了禾薇肩上的小背包。
禾薇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侧耳趴在门板上。两个孩子回神后,也学她,一左一右站她身边,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刚刚还乱哄哄的,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要不要出去看看?”禾薇想了想,提议道。
小女孩攥着连衣裙的裙摆,无声地张了张嘴。
禾薇摸摸她的头,问:“妮妮有什么话想说?”
“妮妮、妮妮有些害怕……”小女孩咽了口唾沫,非常小声地吐露了紧张不安的心声。
“别怕。”禾薇安抚地朝她笑笑:“有姐姐呢,瞧,姐姐还有武器。一会儿妮妮躲姐姐身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小女孩用力地点了几下头。
少年已经轻轻把门拉开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四下查看了一番,回头朝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招手,“这会儿没人。”
“你说另两个孩子在隔壁?”禾薇想到这个事,脚步顿了顿。
“嗯,我有办法开锁,但我怕他们会哭闹……”说到这里,少年羞涩地挠挠头,“哭闹声要是把人引来,我们也别想逃出去了,姐姐,我不是不想救他们,而是……”
“我理解。”禾薇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用自责,不过,她想起一个事,“他们应该也被下了迷药,不然都过去这么久了,没道理一点声响都没有,房间的隔音不可能这么好。”
经禾薇这一提,少年也想到了什么:“没错没错!他们被抱进来的时候,确实是睡着的。这么一来,我有办法了,抱他们出来之后,躲去车上,姐姐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开,反正逃不掉也是被卖掉,说不定能冲出去。那些人身上应该没枪,所以不怕轮胎被打爆。”
禾薇听得失笑:“你哪儿学来的这些?”
“电影上啊,好多电影不都这么演的?敌人手里若是有枪,就算躲到了车上也没用,一枪就把轮胎打瘪了……”
禾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要是和萌萌哒圆圆小正太凑到一起,指定很有话聊。
三人出了门,放轻手脚往隔壁房间走。
可才走了没几步,前方的走廊拐出一男一女,正是那个丽丽姐和阿军。
阿军似是在向丽丽姐告状,嘴里叨叨絮絮地说着:“肯定是大柱子把人给弄没了,我的几万块啊,丽丽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大柱子要是敢把我拐来的人偷卖出去,我指定和他闹翻……”
“行了,多大点事儿啊,等五百万到手,分到你头上好几十万呢,区区几万块算个屁!瞧你这点出息……再说了,大柱子不是带人追出去了么?急什么!这荒郊野外的,两个小屁娃能跑哪儿去,还是给我……”
丽丽姐的“我”字说到一半,眼角扫到急转掉头往后跑的禾薇三人,扬声高喝:“兔崽子!往哪儿跑呢!”
阿军循着她的视线,也很快发现了禾薇三人,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冲过来,边冲边骂:“娘希匹的!赶紧给老子站住!再跑,再跑一会儿逮到你们之后,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腿……”
“要打先打断你的腿!”
禾薇眼瞅着要被对方抓到了,把妮妮往少年那边一送,催他们“快跑”,自己转身抡起防狼棒,按下开关键,朝对方狠狠刺去一棍,力道重得她虎口都发疼了。
“啊——呃!”
阿军的身体一碰到防狼棒,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躺地上一动不动了。
禾薇吓得怔住了,低头看看手里的防狼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听系统说:【别慌,是我用能量加固过的,尽管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吧。】
又听身后传来少年急切的催促:“姐姐快跑!”
她才回过神,可正要拔腿开跑,被丽丽姐拿出的一柄精巧女士手枪指向了脑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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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幸好
“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身上竟然带着这种玩意儿,是我大意了。”
丽丽姐举着枪瞄准禾薇,冷笑道:“不过,你这玩意儿只能近身攻击,肯定没我这玩意儿好用,你说是不是?”
“姐姐!”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少年和小女孩,回头看到这幕骇人的场景,双双停下脚步。
谁都没想到,对方手上竟然真的有枪。这下怎么办?是不是他们害了姐姐?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泄出无尽的自责和绝望。
禾薇僵立在原地,只觉得背脊发寒。
【别怕,血珀会护你安全的。】
系统君冒泡安抚她。
禾薇稍稍定了定心。
丽丽姐见禾薇小脸惊白,一边朝她一步一步逼近,一边说:“别怨我,要怨就怨想让你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人。原本,我是不希望手上再染人血的,拿到五百万后,把你送去南城那边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可你非得逼我动枪……”
“砰!”
“砰!”
“砰!”
丽丽姐话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三声枪响,分别击中了她持枪那只手的手腕和双腿的膝盖。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吃痛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扶住被打断筋骨的手腕,双腿因为膝盖中枪,无力地软倒在地,蜷着身痛苦地抽搐,身下,渗出一片刺目的鲜血。
那把精巧的女士手枪已经滑出了十几米远,歪倒在血泊中的丽丽姐,即便想爬过去捡,也有心无力。只能渴切地看着手枪,看了几眼之后,回头恨恨瞪向禾薇、以及她身后开枪的人。
身后开枪的人?
禾薇惊白着小脸,迅速回头。
二十米开外,一道魁硕的身影,逆光站在那里,双手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定定地凝望着她。神色晦明莫测。
“贺、贺士官。”
不知不觉,她喊出了心里吐槽时对他的称呼。
下一秒,她连手里的防狼棍掉了都不知道。拔腿朝他奔去。
小碎花的过膝百褶裙裙角,在夜风中簌簌翻飞。汗渍染湿的秀发,凌乱地贴着额、沾着颊,随着奔跑。渐渐松散开来。
心情,也如这秀发。一点一点地变着松快安宁。
二十来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就在她意识到应该急刹车而不是继续往前冲时,被贺擎东猛地一把拽到了怀里。牢牢锁入臂弯。
“幸好……”他沙哑地说了两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声了。
禾薇也眼眶发红,喉口哽咽。
刚刚有一刹那。她好怕自己就这么挂掉。
虽然才穿来这个世界两年,虽然系统君一再保证血珀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死去。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害怕。
脑海里闪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幕又一幕,占比例最多的,不是她爹妈兄长、也不是老师同学,而是他——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温柔,哪怕脸红也要摆出一副棺材脸的硬汉纸。
这一刻,她愿意承认,她动心了。
……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紧随而至的警车,鸣着警笛赶到现场,全副武装的出警人员一跳下车,就看到了废弃工厂门口躺着的一排被踢断脚骨、折断手筋、哭丧着脸逃无可逃的嫌疑犯,不禁被吓了一跳。
“队、队长,不是说先我们一步赶到的就一个人吗?”其中一名队员弱弱地转头问他们大队长。
边廖军摸了摸下巴,兴味盎然地说:“是一个人,但这个人不简单。”
单枪匹马就解决掉这么多彪莽大个子,要说不是军人出身,他可真不信。再结合局长大人接到的那么多来大人物的电话,边廖军心里悟了,神色一肃,喝令道:“还呆愣着干啥?赶紧进去配合啊。”
“是!”
海城支队的刑警们立即分成三组,一组拉白线、驻守外围;一组清理现场、以免嫌犯逃脱;另一组跟着队长进去配合。
可进去配合的一组人,在阴暗潮湿的仓库门口目睹到一对身高有点差距、彼此紧紧相拥的小情侣,不远处蹲着两个兴致勃勃看大戏的小屁孩,再不远处,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和一个手脚被打穿筋骨的女人,不由面面相觑。
在这样的背景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贺擎东早就听到脚步声了,可就是不想放开怀里的小妮子。
刚才那一幕,到现在都还让他心有余悸。
当他解决掉外头几个人,找到关押她的仓库时,看到那女人拿枪指着他,差点失了心跳。
他不敢想,若是自己迟来一步,她会怎样?一想到那种可能,就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可身后那帮人怎么那么没眼见力?非礼勿视没听过么?竟然大敕敕地站在那儿,像看猴戏似地盯着他俩看,贺擎东低咒了一声,顺了顺小妮子的背,不情不愿地松开她,转头瞥了眼被他归到没眼见力一类人的边大队长,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一死十一伤。在我手里没有逃脱的。”
随即又指指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语调森冷:“那女人是他们的头儿,不论用什么方法,给我撬开她的嘴,撬不开我亲自来。”
要不是还得从这女人口里撬出幕后黑手,他刚刚岂只是手脚三枪?直打眉心一枪毙命不解释。
边廖军摸摸鼻子,其余几个资历老道的刑警,也无一不在心里吐槽:尼玛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要还是搞不掂,海城支队的金字招牌也甭想保住了。
……
林登荣带着车队火急火燎地抵达现场时,发现已经有一支警队先他一步在清理现场了,等看清该支警队的负责人,林大局长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死对头啊有木有。
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低声吩咐了手下几句,大踏步走到他跟前,含笑寒暄道:“好久不见啊,林局,想不到会在这儿碰上你,幸会幸会。”
幸你妹会啊幸会!
林登荣对这个曾经无数次抢他风头的家伙一丝好感都无,瞧,今天的好事,八成又是被他抢得了先机,要不然,哪会这么神色轻松地守在白线外?没准儿里头还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