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借用你未来老婆出个赛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洗漱完毕,喝了碗禾母炖了一夜的银耳莲子汤,禾薇背着双肩包借口去图书馆、实则去毓绣阁开工了。
三天没去,陶德福没准儿又在念她偷懒了。
至于手机那事儿,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装鸵鸟。反正那家伙肯定又回部队去了,再见面谁知道是半年后还是一年后的事了,被他逮到了再找理由吧。
毓绣阁里这几天阴云密布,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全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就怕多说一句出差错,继而被大老板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是以,禾薇推开店门进来时,只有周安不停地朝她使眼色,旁的伙计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垂手立在柜台前听陶德福念店训。
周安的小动作,正对店门而坐的顾绪岂会没发现?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摩挲着茶几上的杯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门口处的禾薇。
禾薇没看懂周安的眼神提醒,手里抱着遮阳大草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听顾绪喊了她的名儿:“禾薇?”
“是。”她身子一正、双手一垂,俨然小兵见长官的毕恭毕敬。
上回就听陶德福提过,这人就是毓绣阁真正也是唯一的老板,又说当初没有大老板的指示,他也不敢给她那么优渥的薪酬。
所以一看到衣食父母就坐在堂上,再紧张,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听候吩咐。
顾绪待她走近,目光像镭射灯似的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遍,朝陶德福抬抬下巴:“她怎样?”
“啊?”陶德福愣了愣。对上禾薇茫然的眼神,干巴巴地提醒顾绪:“她才十四岁……”
“那又怎样?”
“没有绣工证啊。”而且人小姑娘再三叮嘱自己,不想对外公布她的身份,这么贸然地派她去,他怕日后留不住人啊。陶德福掏出手帕,抹了抹空调间里虚汗淋漓的额头。
“协会有规定,没有绣工证的人不能参赛?”顾绪端着茶盏挑眉反问。
“这……”陶德福仔细一想。“倒是没有。”
可哪个绣工。会在没领到绣工证的情况下去参加行内刺绣pk赛啊?这不是平白让人逮着机会羞辱嘛!
“那不就结了。就她吧,你不是说她绣工了得吗?如今毓绣阁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她不想去。行!你给我解决人选。三天内要是能找到合适人选送去比赛现场,她去不去我无所谓。别忘了,去年这个时候你给我的可是两个人选,如今给你减到一个。还给我讨价还价,老陶你是不是真不想干了?”
陶德福听了。心里直骂娘。
他哪里知道底下两个高级绣工会同时出状况啊。
于雅君这个墙角,被死对头高薪挖了去,走之前还趾高气昂地撂话说“pk赛上见”。
赵芙蓉不知是儿子的病情真那么严重、以至于抽不出身,还是担心比赛失利、拿不到奖项嫌丢脸、索性回绝不去。
总之。原本有两名高级绣工坐镇的毓绣阁清市分店,偏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找不到一个靠谱的。
可他要是有办法找出第三个绣技过硬的绣工前去京都参赛,这两天也不至于愁眉苦脸、茶饭不思了。
陶德福已经能预见不久的将来、自己抱着铺盖被大老板踢出毓绣阁大门的凄凉晚景了。
可是派禾薇去……
“……小禾啊。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还是学生。不想过早公开自己的身份,可这事吧,攸关我们毓绣阁上下的颜面,那些个死对头……咳,其他刺绣相关的店铺、厂子,都能派出那么多技术过关的绣工去应赛,没道理我们堂堂毓绣阁十八家分店这么多员工,凑不齐团体赛规定的三十员大将,所以……”
“所以,需要派你去京华大学美术学院参加一次团体刺绣pk赛,普通的绣法即可。”不等陶德福说完,顾绪接过了话,同时,修长的十指在手机屏上翻飞,过了片刻,传来“滴滴”两声,他看后,把手机递给禾薇。
禾薇接过一看,手机屏上的对话框里,其实就一来一去两句话:
a诸葛:借用你未来老婆出个赛。薪酬翻倍!福利翻倍!安全保障!隐私保障!附赠京都n日游(n由她自行决定)。另:你上回说的事,我答应。同意回复y。
a擎:y。
禾薇:“……”
神马情况?!!!
为什么些字,分开来她每个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完全云里雾里了。
“懂了?”顾绪拿回手机,言简意赅地问她。
完全不懂。禾薇摇头。
见顾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禾薇蹙眉想了想,好似有些懂了,眼前这人和那家伙是熟识,可问题是,那家伙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啊摔!
“懂了?”顾绪再问。
禾薇想到眼前这位可是她衣食父母,除非从此不想在毓绣阁混了,可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没觉得毓绣阁哪里不好,相反,最困难的时候,是陶德福和毓绣阁最先帮的她,虽然最后改善家里境况的是系统君出马中的彩票大奖,可做人要感恩,于是认真考虑后,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顾绪轻笑了一声,随即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说:“既然懂了,那就由老陶给你细细讲一下参赛程序和规则吧。这两天暂时不必做其他绣活了,好好休整两天,后面有的硬仗打,后天上午,老陶会陪你去京都。”
“可我家里……”
“放心,会有人帮你搞定的。”
直到回到家,禾薇才明白顾绪口里的“帮她搞定”是什么意思。
太阳落山的时候,师母大人带着小正太找上了门。说是小正太的姥姥姥爷想死了他、非要他去京都住一段时间,可她和贺老师都抽不开身,所以想让禾薇陪同,顺便请她游览一番京都风貌。
对于女儿能上京都旅游,做父母的岂会不愿意,问题是,“就让俩孩子独自出门坐飞机,这会不会……”太不安全了啊。
禾父禾母心里很是忐忑,自家女儿连清市都没出过呢,这突然间要去京都了,还是坐飞机去,身边除了个比她年纪还小的男娃儿,就没别人了,做家长的真能放心?
“放心吧,这里我和老贺会送他们上飞机,到了京都那边,一下机就有人接他们,车子都是自家的,接了就直接去我娘家了,出去玩也会有人陪同,你们呀,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回来时,保证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闺女。”
人师母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禾父禾母也不好意思再反对,送走许惠香母子后,禾母立马着手给禾薇收拾出行的换洗衣物。
“这件旧了。”
“这件太厚。据说京都那边的气温,比我们这里还要高个三五度,得穿的薄点,中暑了就麻烦了……”
“这条裙子当时是用厂里发的粗棉布做的,颜色太暗,又不透气,别带了……”
“唉,我看还是明天去买几件新的吧,都找不出几件能穿的了……”
禾母蹲在禾薇的衣柜前,拨拉了老半天,只收拾出几件过年前买的内衣内裤,至于夏天穿的短袖裙子,全都被她打了回票。平时在家穿穿也就算了,可出门,又是出远门,不拾掇得漂亮点,岂不是给她老师一家抹黑?
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禾母就带着女儿上商场淘买新衣服去了。
若是禾母自己,肯定不来这么贵的地方买,小后巷的服装批发市场和东屋街的布料批发商行,才是她最习惯去的地方。
可女儿这次是去京都旅游,又借宿在师母娘家,穿的太廉价,禾母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好在夏天的衣服洗了干得快,好点的买两身换洗的也就够了。
到商场的时候,娘俩看到门口张贴了很多促销广告,原来秋装已经陆续上市、夏装开始不同程度的打折了。
禾母高兴地拉过她就往楼上的少女服饰区跑。跑到后一看价格,顿时蔫了,打了折还是得要好几百块一件呢。
“这么薄一点布料,也要这么贵……穿上试试好不好看,不好看就别买了……”
禾母拉着她试穿了一件又一件,在柜台人员逐渐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中,总算挑中了两条入禾母的眼的连衣裙,一条是白色纯棉的镂花窄袖小圆领,另一条是腰身以上白、腰身往下荷绿色的无袖雪纺纱质。禾薇换上后,既合身又衬她肤色。
“就定这两条吧。”禾母舍不得花钱是一回事,一旦定了,付起款来也是相当爽快的,柜台人员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黑了。
付了款,提上两件战利品,禾母还想再逛逛,说是给她买件短袖的白衬衫,既能配半截裙,又能配裤子,可整层少女服饰逛了不下十遍,不是嫌价格太贵性价比太低、就是嫌人家的面料不好容易硌皮肤,就没一件能入她老人家眼的。
“娘啊我走不动了。”
好嘛,上辈子的口语都冒出来了。实在是累得她两腿打颤、逛不动了啊,真心服了她娘的体力。(未完待续)
第47章 柔情攻略
“校服里配的白衬衫还能穿,开了学又要发新的了,老的那件再不穿也没机会了。”
禾薇挖空心思找理由让她娘打消继续逛的念头,回家躺尸去。小身板真吃不消了啊。
“那行,先将就下吧,回头你在京都逛逛,要有喜欢的就买下来,国家的首都,怎么的都比我们这儿款式多吧……”
到家后,禾母往女儿手里塞了一千块:“在家里怎么省都可以,出门在外了,该花还是得花。另外,吃住都在你师母的娘家,去的时候,提些我们这会儿的土特产过去。”
禾薇接过钱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妈,你别光说我,你在家里也别太省了,钱这种东西,赚了它就会来,不花它也多不到哪里去。”
“行了行了,叨念你几句你还劝起我来了。”禾母好笑地睨她一眼:“赶紧把新买的衣裳拿出来,妈给你洗洗,自己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别出了门才发现漏了……哎我突然想起来,你初潮过后来两次了吧?小日子稳定没?上个月具体哪几天?别不是就这几天哦……”
禾薇:“……”
母上大人的思维跳跃太快,她接不上。
……
两天后,贺迟风俩口子开着一辆和他的气质并不是很搭的银灰色七座休旅车来接她去机场。
贺家小正太从副驾座的窗口探出头,朝她打招呼:“漂亮姐姐好!”
“圆圆好!”禾薇笑眯眯地回了个礼。
小正太的脸立马黑了。
许惠香拉着禾母聊了几句,怪禾母破费买礼品,不过想想这是禾家对自己娘家那边的心意,客气了几句后。还是接了过去。回头见禾薇手里就一个小巧的旅行袋,还有就是背上的双肩包,半好奇半提醒:“小薇你就一个包吗?恐怕要住上十来天哦。”
一般女孩子出门,不是应该会带很多衣服的吗?
“嗯,我带了三套换洗的,够了。”
禾薇把旅行袋放到后备箱,提着书包上了车。
许惠香顿时羡慕嫉妒恨地感慨:“要是我也有个这么乖巧的闺女多好啊。”
贺迟风好笑地睨她一眼:“那也得靠你生的出来才行。”
“光我一个哪够啊。总得要你的配合啊。”
“嗯。我一定努力配合,争取赶在圆圆初中毕业之前,再给他添个妹妹……”
“……”
禾薇坐在车里。听俩口子站在大马路上大侃特侃“如何才能保证生女儿”的话题,囧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反观副驾座上的小正太,趴在车窗上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插上几句。自然的好像俩口子聊的不是“非礼勿听”范畴的话题,而是再寻常没有的天气情况。
她决定收回曾经对体育老师的评价——黑面冷脸神马的。绝对是个错误认识,人在老婆大人和孩子跟前,多么的豪迈奔放啊。
离清市最近的“宏安机场”,位于海城和清市之间。隶属海城管辖。
从清市出发,到机场,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了。所以,中午十一点的飞机。他们八点钟从家里出发,时间上倒不是很赶。
驶离文欣苑后,贺迟风说还要去接个人,禾薇以为是陶德福,直到车子靠边停下,车门被拉开,逆着光上来一个魁硕的身影,禾薇才发现自己上的根本就是贼船,不,贼车。
“手机呢?”贺擎东上车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手机。
让想当鸵鸟的禾薇,躲无可躲。
无奈地瞅他一眼,再瞅瞅看好戏的一家三口:贺老师,你边开车边回头真的好吗?不怕把车开下路基、开进田里吗?师母大人枉我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第二个娘亲,你却由着他们欺负我,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还有你!圆圆小正太,你看戏就看戏嘛,趴在椅背上笑得双肩抖成羊癫疯发作状态是要怎样!
禾薇心里的吐槽进行到一半,还想再念念占着她脑部空间、却对她的遭遇表示幸灾乐祸的某只,忽而察觉到某道视线的温度一降再降、越来越冷,不由得垮下双肩,认命地从双肩包里、实则是从三立方空间里,拿出那只被她归为“烫手山芋”誓不再碰的手机,乖乖呈到某人跟前。
贺擎东拿过去后一看,果然呈关机状态,不是故障、不是没电,单纯只是关机,瞥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幽冷莫测。
禾薇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双手搁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装无辜。
清脆的开机音乐响起后,约莫过了半分钟,手机回到她手上。
“下回别关机了。”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接连几次联系不上你,担心。”
两人中间,虽隔着一个通道,可毕竟是车内,宽度可想而知,偏他还故意往她这边倾着身,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直往她脖子里钻,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肩。
偷看两人互动的一家三口,看到这里彼此对视了一眼。
什么时候他们家大侄子(老大)改走温柔可亲的劝说路线了?依着他以往高冷霸道的性子,这种场合,不是应该狂霸拽酷冷地吐一句“下回再敢给我关机试试”,那才叫正常嘛!
“老大这种攻略方法也不错啊,没见漂亮姐姐都脸红了。书上说,女生和男生在一起时动不动就脸红说明是喜欢那个男生的……哎哟哟——老妈你松手——疼死我了——”
“又在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嗯?”许惠香揪着儿子的耳朵,压着嗓门咬牙切齿:“和你说过几遍了?没满十六岁不许再给我看那类书,你就是不听……”
“听听听!我一定听!疼疼疼……老妈我错了……”
“这会儿知道错了?晚了!哼哼!”
“真错了,下回不看了……”
“还有下回?”
“呃……不看了不看了不看了,耳朵都快被你揪下来了……老爸救我——”
“活该!”贺迟风凉凉瞥了眼身旁的儿子,冷哼了一声,视线回到前方道路,看戏看得差点忘记自己还在开车,这司机当的,他摸摸鼻子,不敢再分心。
见一家三口不再视线灼灼地盯着自己,禾薇不由松了口气。
贺擎东自然觉察到了她的小动作,闷笑了一声,低头靠近她耳边:“圆圆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是不是?”
禾薇差点噎到,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这个人了,看着一本正经的,骨子里狡诈着呢。
殊不知她这一扭头,染着红晕的耳根,完全暴露在了某人眼前。
贺擎东的眼神幽了幽,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揉揉她的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到了机场后,禾薇才知道陶德福早就和贺迟风约好了,双方在机场碰头。
办理好登机、托运好行李,贺迟风俩口子一个提着儿子、一个拉过禾薇,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目送他们通过安检,才转身回家。
禾薇通过安检,拿回自己的双肩小包,欢快地招呼陶德福和小正太:“陶叔、圆圆,时间还早,我们先到休息区坐会儿。”
“确实还早。”贺擎东从后面几大步绕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对陶德福说了句:“圆圆暂时拜托你了,到点了我会送她去登机口和你们汇合。”
说完,不等陶德福有所反应,就拽着还没回过神的禾薇走入就近一间咖啡厅。
这一幕看得陶德福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错过了什么!!!人小姑娘不是大老板相中的吗?怎么又和这位牵扯上了?还有,这位到底是谁啊?真不是人贩子?
贺家小正太踮起脚尖,小大人似的拍拍陶德福的肩,阿沙力地说:“走吧,看在你是我未来大嫂掌柜的份上,一会儿我请你吃大餐怎样?我老大给了我一张无上限的信用卡哦,随便刷随便刷……你说我们去吃炸鸡配可乐咋样?再不然,披萨冷饮也不错……”
陶德福:“……”
这就是所谓的大餐吗?顿时感觉心好塞。
……
禾薇直到被按坐在软皮椅上才回神,“你,你,你……”
“对上我就结结巴巴,和别人说话倒是溜的很。”贺擎东没好气地曲起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弹。
禾薇忙捂住额头,抬眼瞪他,总算找回了正常的语言功能:“你怎么还在这儿?”她以为他和贺老师他们一道走了呢。
“没良心的!”贺擎东听她这么问,更没好气了,“该不会是以为我走了,所以才那么高兴吧?”
禾薇心虚地低下头,事实上,她确实是这么表现的。
贺擎东无奈地瞅着她看了半晌,轻叹了一声,将侍者送上的温热牛奶推到她跟前,“我和你们不同航班,等下就分开了。”
禾薇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呡着,听他在那儿叮咛:“……我打听过了,参赛绣工都必须住华大的留学生公寓,比赛结束,圆圆会来接你去他姥姥家,之后想去哪里玩,尽管和圆圆说……其他人,除非和赛事有关,尽量少接触……我接下来直到十月底之前,恐怕都没办法去看你,手机时刻保持畅通,有事给我语音留言……”
冷峻严肃的硬汉纸,突然化身禾母式碎碎念专家是肿么回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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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追妻得攻心
幽静的咖啡厅里,容貌俊美、气质冷峻的年轻男士一脸愉悦地投喂,身形娇小、相貌清丽的小女生,如坐针毡地被投喂。
画面美好得让一干服务员纷纷暗喊“受不鸟”、“闪瞎眼”、“单身狗没法活”……
直到离登机还差一刻钟,某人总算结束了投喂工作,说了声“差不多了,走吧”,禾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继续坐下去,她真怕自己刚刚吃的那些都消化不了。
这人真的没有前世的记忆吗?为嘛表现出来的气势那么像前世的变态皇帝?
【我看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怪吧,老惦记着抢人机缘的事。】
听系统君这么说,禾薇没好气地在心里翻白眼:不是你说的吗?我抢了他的机缘、还害得他前世的魂魄碎成渣渣……
【咳,事实是这样没错,可他又不知情,你每次看到他就心虚,不怕被他怀疑你心里有鬼吗?】
也是。
禾薇挺了挺小胸脯,她心虚干什么呀!那家伙又不知道她抢了他的机缘,没了前世的身份羁绊,这辈子的两人,完全是两个独立平等的主体好吗!她干嘛那么怕他……慢着!他救过她这事儿,要怎么算?
【……以身相许?】
滚!
贺擎东见小妮子低着头,一会儿松开眉宇,一会儿又蹙拢眉心,不知在想什么苦大仇深的事,好笑又无奈地揉揉她顺滑的发顶,送她来到指定的登机口。
目送三人进入登机口通道、直至看不见那道娇小的身影,方才转身往自己的登机口走去。
走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打开手机,翻到之前收在快捷文档里的那篇《追妻攻心攻略》,想看看自己今天的言行,是否达到了攻略上一二三几个要点要求,一一对照后,确定没怎么偏离。尤其是“铁汉柔情”这一招。似乎应该没有引起小妮子的反感,放心地吁了口气,将手机揣入裤兜。大步流星地走向已开始排队检票的登机口。
进入登机通道后,拿出手机正要关机,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攻略有效否?
他俊眉一扬,回复:尚可。
手机另一端的沈之砚。收到如此言简意赅的回复,噗嗤笑出了声。
“阿砚你和谁在聊天啊?竟然还自得其乐的笑。说出去恐怕没人信……”
和赵赫侃大山侃到一半、看到沈之砚捧了个手机独自偷乐的江宜舟,好奇地坐了过来。
“就是你俩刚刚聊到的对象。”沈之砚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准备给两个死党泡壶好茶。
“谁?阿擎吗?”
“嗯。”沈之砚泡茶泡到一半,发现矿泉水不够烧了。起身去储藏室提新的。
江宜舟懒洋洋地靠上沙发背,闭着眼随口接了句:“和阿擎聊天聊到偷着乐?除非是和那家伙的‘未来老婆’有关的话题……话说上回那个追踪器,不知道阿擎送人了没有。好想试用看看啊……”
赵赫支着额坐在单人沙发上,听他一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眼角扫到沈之砚随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微微眯起眼,看了一会儿,竟鬼使神差地捞了过来,屏保被碰后自动撤除,他看到了手机屏上那个还没被叉掉的短消息对话框。
一目十行浏览完两人从昨天到一分钟之前的聊天记录,以及沈之砚发送成功后还没删除的一篇名叫《追妻攻心攻略》的文档,赵赫突然感到心塞。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是不是就是他这样的状况?
一见钟情的对象,恰是好兄弟先他一步抢定下的未来老婆,比抢别人家的正经老婆还难堪,心情莫名烦躁。
“老江,什么时候帮我物色个靠谱点的钟点工。”
沈之砚提着一壶全新的矿泉水,从门外进来。
赵赫飞快地将手机搁回原处。
“没问题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大胸的?长腿的?成熟的御姐,还是软萌的萝莉?”
江宜舟换了个躺姿,笑嘻嘻地问。
沈之砚早已习惯他的无厘头,边煮茶边说:“你看着办,唯一的要求是:做事勤快灵光。别没水喝了还得我亲自去提。”
“不如,给你找个阿擎未来老婆那样萌萌哒初中生?”江宜舟饶富兴致地提议。
“别闹了。”沈之砚横了他一眼,倒是被他这一说,想起了一个事:“说到这个,阿擎那个小媳妇儿来京都了,什么时候约她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沈之砚边问,边将泡好的茶分发给两个死党,转头的时候,多看了赵赫两眼。
这家伙自从过完年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郁卒样是怎么回事?以前多乐观多开朗一人啊,如今却整的像个文艺青年似的,成天扮忧郁……
会不会是他爹妈离婚那事儿对他打击太大?可也不应该啊,他爹妈闹离婚都那么多年了,好几次连他自己都说:离了好,一了百了,省得从年初闹到年尾,让他连家都不想回。既是如此,这会儿郁郁寡欢的是什么情况?
“只要阿擎知道后不来追杀我们,我举双手双脚同意。到时候一定要问问她身边还有没有和他媳妇一样乖巧软萌的小女生,学阿擎来个娇妻养成也不错……”江宜舟支着手肘、半躺着呷了口茶,惬意地咂咂嘴。
沈之砚无语地看他一眼:“麻烦你先把你那尊贵的大腿从我新买的沙发上拿下来。”
“沙发不就是用来躺的吗?”江宜舟真吃不消他,不过看看自己,唔,确实有些不够文雅,大腿都搁到沙发背上去了,迅速调整了一下躺姿,继续说:“来来来,定个时间吧,下周一我要飞趟南城,新公司剪彩,不过不长,两三天就回来了,那之后随便哪天我都没问题。”
“阿赫呢?”沈之砚问赵赫。
赵赫仰头靠着沙发背,手背遮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随你们定吧。”
“问他还不如问我,这家伙找的实习单位,无非就是打个卡、过个场,去了也是喝茶唠嗑。”江宜舟抬脚踢踢赵赫:“喂,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妹!谁说我不务正业了?我发愤图强了不行么?!”赵赫一脸没好气地踢回去。
“发愤图强?哪个fen?”江宜舟不怀好意地斜眼睨着他问,闷声笑得双肩都抖了。
赵赫一脸愤懑地瞪眼看他,几秒后,败下阵来,抹了把脸,端正坐姿,正色道:“说真的,什么时候教我投资吧,我不想再用家里的钱了……”
闻言,江宜舟敛下笑,和沈之砚对了个眼神,学渣要奋起,一般来说逃不出以下几点原因:1,家中断他的粮以此逼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2,心仪的姑娘拿此事奚落他,他不甘被骂,于是要奋起;3,受到了比上述两项更严重更残忍的刺激或打击。
只是不知,学渣赵符合的是上述哪一条?
“我说的是真的!”赵赫掸了掸被江宜舟踢到的裤脚,从沙发上起身,边说边往门口走:“等我搞定了上学期的补考,就来找你,到时你别和我说没空教我……”
出去没几秒,又探进头来补充道:“那个,咳,确定了约阿擎未来老婆吃饭的事,别忘记通知我啊。”
说完,带上门走了。
室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江宜舟摊摊手,起身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要发愤图强了。不过我们这帮初高中时结盟的死党,除了阿擎当年被他家老爷子丢去军营不解释,其他人,也就数这小子最落后了,如今主观上想要发愤图强了,说什么都要支持他一把的对不对?”
“对!”沈之砚赞同地点点头,随即喊住他:“麻烦你走之前,把你鞋子碰脏的沙发背给我用湿布擦干净。”
“噢——”江宜舟头疼地扶额:“要不要这样啊……一个两个的,欺负我没洁癖是不是?”
……
禾薇坐在飞往京都的航班上,看着邻座的小正太,超级熟稔地问空姐要来一客比别的乘客多一倍的机餐点心,又轻松地得到一副超出他年龄的免费礼物——儿童拼图,突然想到一个事:眼前这萌萌哒少年哪里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啊,去法兰西做交换生那会儿,去的时候有老师带队,回来不是他一个人么?师母大人只负责接机好不好……
收回视线,禾薇默默地为家里单纯善良的双亲点了根蜡,被骗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抵达京都后,陶德福自然是去毓绣阁总店找大老板报道,禾薇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被小正太几番卖萌撒娇,心软地留下了。
“也行,反正正式比赛明天下午才开始,明天上午是开幕仪式,我九点钟过来接你,接下来大概有七八天都要住华大的集体宿舍,你把换洗衣物都带上。”
陶德福叮嘱了她几句,上了顾绪派来的商务车。
禾薇则跟着小正太上了他姥姥家派过来的红旗牌轿车,一路上听他介绍着等她比赛完、预备带她去玩的几个景点,还说要介绍他收的一堆小弟给她认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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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问过她意见没?!
来接他们的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笑哈哈地接道:“小少爷就是活泼有朝气,不过你的那群小弟,还是别拿给禾小姐看了,没得吓坏人家……”
然后又笑哈哈地对禾薇解释:“小少爷的小弟,不是人啦,是养在罐子里的蟑螂、蚂蚁、独角仙啦……”
“漂亮姐姐才不会被吓到,漂亮姐姐以后可是我大嫂,我老大那么厉害,大嫂怎么可能弱咩……”
小正太和司机师傅据理力争。
禾薇默默地扭过头,后悔留下了,她就应该强势的、坚决的,跟着陶德福走的。
反倒是司机师傅一脸淡定,当小正太说着玩呢,乐不可支地夸道:“小少爷才最厉害,才小学五年级就去过法兰西了,老太太老爷可高兴了,逢人就夸你……”
小正太脸红了,咕哝了一句:“有什么好夸的呀,他们又不是没去过法兰西。”去年圣诞节不就飞去看过他嘛。
“那怎么一样啊,你才多大啊,而且是作为公派的交换生去的,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啊,必须得夸……”
司机师傅唠起嗑来那也是相当滴有劲,不过专业司机就是敬业,聊天管聊天,方向盘始终牢牢地把在手上,眼睛也目不斜视地盯着行车道。
在一大一小你来我往的唠嗑声中,车子平稳地驶达师母大人娘家的宅邸。
禾薇好奇小正太怎么不去他爷爷家,因为她听师母大人说,她和贺老师都是京都人士,而且两家离的也不远,都在京都市区地段最好的朱雀大街上。
“爷爷家两个伯母不好玩。老爱在背后说我爸妈的坏话,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我妈交代了,你去华大比赛期间,我就去陪爷爷住几天,等你比赛完了,我和你一起回姥姥家住。你放心。你和老大的事。没经过老大的同意,我肯定不让爷爷那边的人知道,姥姥姥爷这里你只管放心。他们都听我的……”
禾薇噎了噎,谁担心这事啊,还有,什么叫“没经过他同意、肯定不让他家人知道”。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他不同意就不能让他家人知道了?
呃,貌似偏题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凭什么他说啥就是啥啊,问过她的意见没有?!!!
仍处于飞行模式中的贺擎东,突然感觉鼻子痒得直想打喷嚏。还道是自他上机后。来来去去不知经过几趟的乘务员、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引发的过敏,皱了皱眉,瞥见腕表上的时间。离降落至少还有四十分钟,索性将手里翻到一半的杂志塞回椅背口袋。掏出一块角落绣着几朵暗紫色蔷薇花的缎面手帕,捂住鼻子开始闭目养神。
“老天!皱眉也好帅!”
“睡觉的样子好性感……”
和头等舱一帘之隔的乘务室里,几个空姐双手捧着脸颊,冒着星星眼羞哒哒地小声议论。
“不过,他捂鼻子做什么?头等舱里有异味吗?”
“没有啊,我找机会经过好几趟了,没闻到什么异味啊。”其中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空姐偷偷拉开帘子,使劲用鼻尖嗅了嗅,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那就奇了……”
“要不过去问问?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我去问!”
“我去!”
“吵什么吵!”乘务长一脸严肃地喝住叽叽喳喳的几人,背着手扫了众人一眼,清清嗓子,昂首挺胸地说:“我去!”
众空姐:“……”
乘务长你这么闷骚,你家里男人知道吗?
……
许家二老一大早就在家里等了。
当年小女儿不顾家里反对,坚持要嫁给任务失手并牵连了一起无辜命案从而离开部队的贺家老四,婚后还跟着他离开京都、落户海城下面一个小小的县城,小女婿进了当地一所初中教体育,小女儿则应聘到了外贸局下面的一家贸易公司,丁点没让两家插手帮助。除了逢年过节往娘家提点东西,在就是让小外孙寒暑假上来陪陪他们,很少有主动联络娘家人的时候。
二老心里是后悔的。后悔当年一时冲动,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说了不少回头想想让他们自己都脸红、不快的话,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只得尽量疼宠小外孙以弥补与小女儿之间的那道裂痕。
这次主动接到小女儿的来电,二老表面上不怎么显山露水,心里其实不要太开心,又听小女儿说,小女婿一个乖巧懂事的学生,跟着宝贝外孙来京都,会在他们家住几天,说是来参加三年一届的行内刺绣大赛,因为年纪小、脸皮薄,让他们别往外传,就当是招待小外孙的朋友。
随后又从小外孙口里得知,他们即将招待的小姑娘,和他们家还有着不浅的渊源,于是,从接到女儿和小外孙的电话起,二老就开始激动了。
一激动两天,其间做足了各种招待准备:
一个指挥钟点工打扫角角落落、催厨娘做各种口味的甜品、点心。
另一个蹲在院子里,一面检查小外孙收的那些小弟有否被饿死,一面不要钱似地往宠物罐里投饲料,让一群数秒间经历饿死、饱死的触角昆虫们欢天喜地地奔走相告:小主人来啦!小主人来啦!至少七八天不用再挨饿啦!!!
忙完这些,许家二老开始给自个儿洗刷刷。
这个习惯是去年子才开始养成的,起因于隔壁老林家的小孙子,那小混蛋嫌老林俩口子身上有股怪味,死活不让他们抱,许家二老当着老林俩口子的面,坚决果断地说:我们家圆圆从来不会这样!
转身回到家,二老开始从头到尾洗刷刷,洗的浑身上下香喷喷,唯恐小外孙来家里做客时,嫌弃他俩的怀抱。
今儿个洗刷完、换上新衣服,屋里屋外兜了一圈,见一切程序都在照着二老的严格标准完美运作着,就满意地坐在客厅边喝茶边等了。
喝一口茶,看一眼挂钟。
“怎么都这会儿了还没到?”老太太最先沉不住气。她的宝贝小外孙哟,自从去年圣诞节老俩口飞了趟法兰西探望之后,就没再见过真人了,视频这种东西能看不能抱,她一点都不喜欢。
许老爷子表面看着老神在在,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十一点的航班,再怎么磨叽,这会儿也该到了吧?没见太阳都下山了嘛。
“到了到了!我看到老韩的车了,小少爷他们到了!”
厨娘挎着超级大的购物袋,刚从超市补给了一大堆的水果零食从外头进来,欢快地向二老汇报。
老太太惊喜地从椅子上蹦起来,迈开小脚,健步如飞地奔出去相迎:“圆圆——姥姥的小乖乖——可算是来了……”
老爷子比她沉稳多了,不慌不忙地指挥厨娘把灶上炖着的好东西端上桌,又让她把西瓜、葡萄等小外孙喜欢的水果榨成果汁,这才紧随老太太的脚步往门口走。
禾薇刚下车,就看到这么喜人的一幕:面色红润的老太太,将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外孙搂在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同样气色很好的老爷子,拄着手杖,站在院门口笑望着他们。小正太在那儿龇牙咧嘴:“姥姥!你抱太紧了,我都不能说话了……”
禾薇忍着笑,礼貌地上前打招呼:“许爷爷许奶奶好!”
“甭见外,直接喊‘爷爷奶奶’就好。”老太太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心满意足地拉过她,嘘长问短:“你叫禾薇是吧?奶奶直接喊你薇薇好不好啊?来来来,赶紧进屋坐,赶了一路,累了吧?先吃饭还是先休息?还是先吃饭吧,飞机上的东西,哪是人吃的……”
……
禾薇在许家,受到了极其热情的款待,就连安排她住的客房,都换上了全新的粉红色公主调的窗幔、床罩,让禾薇受宠若惊,私底下拉过小正太,悄声问:“你姥姥姥爷一向都这么热情吗?”
怎么可能!
小正太心里翻了个白眼,二老的热情,从来只对自家人好不好,哪怕是姥爷的老部下来家里探望他,也没见他这么热情过。
至于原因,他略感心虚地摸摸鼻子,老大要他“好好招待未来大嫂”,他把这道指令传达给了二老,害得二老一激动,就整成这样了……
其实他也想不通啊,他的姥姥姥爷在这个事上激动个啥劲呢?人是他未来大嫂没错,可又不是他们的未来孙媳妇,呀!该不会是想岔了吧?以为是他大表哥的未来媳妇儿?
猛一想到这个可能,小正太不淡定了,随口应了句:“我姥姥姥爷一向这么热情好客。”就跑去找二老了。
禾薇见他像个孙猴子似的,一窜就没了影儿,好笑地直摇头,坐回布置甜美、温馨的客房,收拾起自己的随身行李。
贺许诺一口气奔到二老的房间,象征性地敲敲门:“姥姥!姥爷!是我,我进来啦!”就推门冲了进去。
“哎呀,我的宝贝乖外孙,跑这么急干啥?快快快,坐下让姥姥好好瞧瞧,是不是瘦了啊?你妈怎么就不给你好好补补啊……”
贺许诺心思不在这事儿上,被老太太拉到沙发椅上坐下后,急急地问:“姥姥,你和姥爷是不是搞岔了?薇薇姐是我大堂哥的对象,不是大表哥的……”(未完待续)
第50章 防火防盗谈恋爱
二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集中到小外孙脸上:“是老贺那个被选到特行队的大孙子?不是你大表哥?”
贺许诺一听,就知道二老先前的确搞岔了,无力地垮下小脸,愁兮兮地点点头:“是啊,我说老大,那肯定是指大堂哥,大表哥那儿我一向都是喊大哥的。”
“得!”老太太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还真搞岔了,不过不碍事儿,又没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说这些,你大表哥也不知道这事儿……不过,圆圆,你大堂哥在家里挑明过这事儿了?”
“没有。就我和我爸妈知道。他说薇薇姐脸皮薄,知道的人多了,怕她缩进自己的乌龟壳,从此睬都不睬他了,所以想等上几年,两人的关系稳定了再向家里汇报这个事儿。”
“嘿嘿嘿……”老太太笑得一脸贼兮兮,“依我说,他是怕老贺和那两个虚荣心极强的婶婶不同意吧?还没向家里汇报,说明这事儿还没成一半……”转头对许老爷子说:“孟阳有好一阵子没来家里吃饭了吧?明儿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吃饭。”
许老爷子岂会听不懂老伴的意思,一脸无奈地咕哝:“那不好吧,毕竟是亲家……”
“有啥不好的!”老太太眼一瞪,“当初他们贺家大儿子抢咱们家大儿子的意中人、小儿子又抢走咱们家的宝贝闺女,怎么就不想想好不好?这叫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总之,你赶紧给孟阳那小子去个电话,让他再忙也要抽空来家里一趟。具体哪天等我通知……”要是她相中的孙媳妇儿跑了,定要他好看!
贺许诺听到这里,眼珠子滴溜一转,暗道一声“不好”!姥姥这个时候喊大表哥来家里吃饭,没准儿是来撬老大墙角的,呜呜呜,他有预感。自己这趟任务八成要搞砸。而且是被姥姥姥爷搞砸,还是给老大传个消息,让他赶紧想办法吧……
……
禾薇在许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吃过丰盛的早饭,确实好丰盛,十人座的大理石圆餐桌。摆了满满一桌京式早餐,蒸的、煮的、烤的、炸的。各种烹调方式的点心都有,二老自己却只喝了一碗淡豆浆、一块切糕,其余的,全都是给她和小正太特地准备的。
等禾薇吃完。老太太还把一些耐放、即使冷掉也能吃的点心,装在食盒里,让她提去比赛现场。说是饿了垫垫肚子。
“真不能陪去看啊?圆圆你问清楚了?”
老太太一心想跟去比赛现场看看,无奈听小外孙说。三年一届的刺绣pk赛,素来都是对内不对外的。除了参赛人员,就只有刺绣相关行业的从业者、还得是受邀做评委、嘉宾的人员方能进场,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场观看。
被小外孙三言两语归到“闲杂人等”行列,老太太表示好受伤:“亲朋好友怎么能算‘闲杂人等’呢?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许老爷子无奈地摊摊手:“不能看就不看嘛,横竖就几天工夫,比赛完不就回来了。”
禾薇听得默默滴汗,三辈子都没遇见过如此热情好客的主人,想想挺难为情的,临走前,把闲暇时做的驱蚊香囊拿了两对出来送二老。
这么一来,老太太更舍不得她了,送上陶德福开来接她的车,还在那儿恋恋不舍地叨念:“到了赛场,先找人打听清楚,亲戚朋友到底能不能去观看,能的话,给圆圆发短信或是打电话都成,务必来知会我们一声,一定要问问啊……”
“好。”禾薇不忍当面拒绝老太太,只好点点头。
陶德福看得惊奇极了,等告辞许家人、驱车驶离朱雀大街后,忍不住好奇问:“你原先就认识他们?”
“不认识。”
“那就是天性这么热情了。”陶德福感慨道:“这年头有身份有地位又如此热情好客的人家可不多了……”
禾薇也是这么觉得。
哪里晓得,许家二老根本就是在拿她当准孙媳妇看待,这墙角撬的……
……
到了京华大学美术学院,陶德福停好车,带她来到音乐厅,先在门口做登记。
禾薇没忘记老太太的叮咛,问登记处的志愿者:“家里的老人想来看看比赛,能进来吗?”
“恐怕不行呢。”志愿者是美术学院学生会的干事,闻言,挠挠头说:“主办方有规定,除了参赛方和嘉宾、评委,其他人员都不能随意进出赛场哦。”
禾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拿出手机正要给小正太发短信,忽听一道清脆的女声说:“毓绣阁的绣工家属?控制在三个以下,想来就来吧。”
“她就是本届比赛的主办方代表,华大美院刺绣研究室主任,姓周,周悦乐。”陶德福在她耳边轻声介绍了来人身份,然后迎上前握手寒暄去了。
禾薇见对方边和陶德福说话,边含笑打量着自己,忙回以微笑。
陶德福回来后,领着她往里走,同时感慨道:“周小姐和大老板一样,都是红三代出身,两人年岁相仿,还一起出过国,毓绣阁上下,一度以为两人会结成燕好,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都不曾见大老板有什么动作,谁也不敢再瞎猜了,生怕闹出什么误会……”
所以,他才在古玩字画展那次,看到大老板拿手机偷拍禾薇、末了还在那儿偷着乐,以为他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可直到近期,都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相反,昨天在机场,突然蹦出个和大老板年纪相仿、背景实力也相当的小青年,对小姑娘的态度,俨然她的护花使者,陶德福惊愕过后,也不敢多言了。这红色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谈个情、说个爱,哪是区区分店掌柜的他插得上手、说得上话的?借他胆子他也不敢啊。
可不敢当着大老板的面说,对禾薇,对自己底下的员工,总能唠几句吧?毕竟,他是真心为她好。
于是,百般纠结的陶德福。忍不住对禾薇说:“小禾啊。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吧……咳,还是得等年纪大了、阅历丰富了才能看得清楚。当然,有些人哪怕是上了三十岁,也未必能看灵清,说来说去。这世道啊,看着挺真善美的。其实很多地方黑暗着呢,在没有万全准备之前,千万别踏足涉猎啊……”
禾薇被他说得眼冒蚊香圈:“陶叔,您能说的直白点吗?”
陶德福清了清嗓子。凑到禾薇耳边,低声道:“你这会儿的年纪,谈恋爱是不是早了点?”
“噗……咳咳咳……”
禾薇果断被呛到了。
“那啥。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有数就好……哦呵呵呵……”
陶德福已经瞄到自家大老板颀长的身影了,忙岔开话题说:“大老板来了,我们过去吧。”
禾薇觉得有必要找某个家伙好好谈一谈了。不止学校老师说她早恋,毓绣阁的掌柜都这么说,再下去,是不是她家里人也都该知道了?
那怎么可以!她还想按部就班地上高中、考大学、读研究生、攻博士生呢,被这么早贴下早恋标签,让她还怎么“学海无涯”嘛。
【谈情说爱和学海无涯不冲突啊。】系统君无聊地打着哈欠冒泡。
是不冲突,但问题是,她同意了吗?那家伙挥挥手,就给她制造了这么大一个困扰,合着面对老师、家人质疑的不是他哦!
【照我说,你俩前世是夫妻,今生也做夫妻不就好了,干啥还追来追去、躲来躲去的,你俩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累……毛线啊!
禾薇一头黑线。还有,前世谁说是他妻了,充其量就是个小!妾!
【不是差不多嘛……】
禾薇不睬它,和个非生物讨论伦理纲常,真当累心。
……
顾绪见禾薇手里不仅提了个小巧的旅行袋,还有一个看上去挺高档的保温食盒,挑眉问:“老陶没和你说吗?从今天起,直到比赛结束,你们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是由主办方免费提供的。”
禾薇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事。
顾绪见她压根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一指保温食盒:“那你还提个食盒过来干嘛?怕主办方饿了你?”说着,还挑眉看了周悦乐一眼。
“哦……”禾薇耳根一红,“这个是许奶奶让我带的。”
许奶奶?许孟阳的奶奶?
顾绪细长的眉梢扬了扬,随即想到什么,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那个精明到家的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横插一脚”,替自个儿大孙子物色个顺眼的孙媳妇儿吧?这下好玩了……
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贺擎东,这天接连收到两条来自京都的情报信息。
一条来自小堂弟:老大,我和你坦白个事啊,你知道千万别骂我啊,姥姥很喜欢薇薇姐,想把她介绍给我大表哥……(泪奔)
另一条来自顾绪:该防火防盗了,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幸灾乐祸)
无奈贺擎东此刻人在任务中,私人手机虽然没关机,但并没带在身上,等看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小妮子虽然开着机,但一直无人接听,八成是在比赛中,贺擎东一张俊脸黑的没法形容。
千防万防,偏生忘了防范许家人,这要是被许家那个精明独到的老太太相中眼,撬起墙角来,岂不是比赵赫那家伙还要来的便利?
谈个恋爱,还前有狼后有虎的,简直不能更操心!
好在小妮子比赛期间不住许家,等比完赛,他怎么的都要找机会让她搬出许家,老太太都有那个心思了,他要还让小妮子住人家里,岂不是送羊入狼窝!!!
想到一幕“软萌可爱的小绵羊被只垂涎三尺的大尾巴狼盯上”的场景,贺擎东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拿起手机又放下,想着这会儿她应该在开幕现场,打过去不方便,还是发短信吧。可编辑来编辑去,编辑了老半天,都被他否定删除,最后只打了寥寥几个字“有空给我电话”,总算发送成功。
再看禾薇这边,既然主办方都同意不超过三个外人、允许来现场观看比赛,她就给小正太发了条短信。并从陶德福那儿问来了华大美院音乐厅的具体方位。一并发给了小正太。
收起手机,跟着陶德福并入毓绣阁的大队伍,找到了会场安排的选手区域。
顾绪作为毓绣阁大老板。又是本届刺绣pk赛的特邀嘉宾,当然不会和员工们坐在一起了,而是和几个刺绣界的老泰斗们一起,坐在前面几排。
禾薇跟着陶德福坐下后。发现前排坐着的恰是陶德福口中的“死对头”——锦绣庄的员工,跳槽出去的于雅君也赫然在座。
看到禾薇。于雅君抬着下巴“哼”了一声,高傲地转过头去。
禾薇无语。
“甭理她,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陶德福看到这一幕,没好气地道。
“锦绣庄这次是舍了血本了。听说不止咱们毓绣阁,其他几个上点档次的刺绣铺子也都被他们挖了墙角。”
陶德福的另一边,坐着毓绣阁总店的大掌柜。见状,苦笑着摇摇头。
陶德福撇撇嘴。鄙夷地道:“广告费花了上千万,却还是这么半死不活的,狗急跳墙了呗。”
“跳就跳吧,能被三言两语挖了去的,留住了也未必忠心。”
“就是!东挖一个、西挖一个,临时凑拢了这么些个人,比赛场上,能不能合拍都很难说……”
“可不是!团体赛团体赛,比的不就是团队合作嘛,临时凑到一起,又都是从其他店挖去的高级绣工,看人都是抬着下巴、垂着眼皮的,能合作的好才怪!”
其他分店掌柜也纷纷吐槽。
锦绣庄的几个掌柜,也坐在前排,听到这里坐不住了。
其中一个扭头说:“说给谁听呢!能不能合作,和你们毓绣阁无关吧?哦,差点忘了,于雅君不就是从你们店里出来的嘛!连个高级绣工都留不住,可见,你们店的福利待遇也就那样……怎么?别不是被我说中了吧?脸色一个个的都这么难看……话说回来,你们那么多分店加起来统共也就三十来个高级绣工,被我们店随便一喊,就出走了大半,余下的这些都是打哪儿淘来凑数的货啊,该不会是考出绣工证没多久的吧?这也敢让她们上场?不怕给毓绣阁百年老店的招牌抹黑吗?”
毓绣阁的大掌柜按住想骂回去的陶德福等人,摇头说:“算了,和他们红什么脸!赛台上见真章才是真的。”
“倒也是。”陶德福不知想到什么,得瑟地笑了一声,冲着锦绣庄刚刚说话的那个掌柜抬抬下巴:“我说,你们锦绣庄花高价挖来这么多墙角,要是筑的地基不稳,输给了我们几个被挖墙角的,你们大老板打算怎么收场啊?”
对方脸色一沉,说了句:“其他的不敢保证,但要打败你们毓绣阁,还是轻而易举的。”说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陶德福等人了。
“嘿!这什么态度啊,莫非锦绣庄的人,从上到下,全都是拿鼻孔说话的吗?”陶德福被气乐了,抬手拍拍禾薇的小肩膀,半真半假地劝道:“小禾啊,看到没?这些人全都等着看我们毓绣阁的笑话呢,你可要争气些,一定要把这场硬仗打赢咯!”
“好!”禾薇握爪点头,逗乐了其他几个掌柜。
前排的于雅君,听到这里,心里酸的好比吞了一颗柠檬。
曾几何时,她在毓绣阁也是备受陶德福器重的,可随着禾薇的到来,这些都不再是她的了,或者说,不再是她一个人独享的了。
本来在这儿看到陶德福和禾薇,她心里挺出气的。为啥?因为锦绣庄来毓绣阁挖的对象只有她,而且给出的报酬,比毓绣阁还高两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自认没有跳错槽,毓绣阁留不住她,是他们的损失。
不过只看到禾薇、没看到赵芙蓉她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又想通了,怕是故意想引起毓绣阁的重视吧。什么儿子病重,肯定是假的,心情不爽才是真的。没准儿天天在家盼着陶德福亲自登门去劝解呢,然后好趁机提点要求、增加点福利待遇啥的。
要是没有禾薇,赵芙蓉那点心思,兴许还能成事儿,可来了个禾薇,赵芙蓉这么做,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背,这会儿指不定多后悔呢。
想到这里,于雅君握了握拳,无论如何,她目前的劲敌就是禾薇,锦绣庄还不知道禾薇懂古绣的事,她要赶在这个消息传开来之前,将禾薇远远甩下去。要让毓绣阁和锦绣庄都知道,她,于雅君,才是真真正正的天才绣娘,禾薇算什么?!不过是多了种旁人不会的绣技而已。
禾薇哪晓得于雅君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啊,她坐在陶德福身边,随着陶德福的指点,认识了毓绣阁的大掌柜、其他分店掌柜、以及另二十九名绣工。
大家熟络后,就坐在一起观看起开幕仪式了。(未完待续)
ps:5k大章,看得还爽吧?能算双更吧?能吧能吧能吧?!o(╯□╰)o
第51章 她是关系户
开幕仪式很隆重,但出于时间上的考虑,并没有拖泥带水耗太久,主办方简洁又明朗的致辞后,由主持人宣读了本届刺绣团体pk的赛程安排和规则制度,然后就轮到各团队派代表上台抽取赛图了。
赛图既是供三十人团队联合刺绣,可见都是大宗的,铺开来有十几米,只不过难度系数有高低。
毓绣阁抽到的是《十里扬街》,类似《清明上河图》,难度系数7.6。
锦绣庄抽到了一副《贵妃醉酒》,难度系数6.3。
锦绣庄的大掌柜在抽完签后,拍拍抽签代表的肩,话里有话地赞了句:“干得不错!给我们起了个好头!不像有些人,光会说大话,抽个签也踩不到狗屎运。”
陶德福冲他“呸”了声:“抽到低难度的绣图,就得意成这样了,可见挖来的墙角也就这点水平。”转头安慰自己这方的抽签代表:“干得好!难度越是高,回头打起人脸来越是‘啪啪’响!”
得!
两方人马又杠上了,谁也不甘示弱。
最后还是主办方出来打圆场,才劝开了双方。
许是三年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主办方在安排住宿时,特地把毓绣阁和锦绣庄的绣工安排在了不同楼层。
要不是华大的留学生公寓就那么一栋,其他的宿舍楼硬件条件又相对差了些,主办方都想把他们安排到不同的宿舍楼去。
每次看到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一族的大掌柜、二掌柜,在这里却争得脸红脖子粗、骂得爹娘都出来了,就忍不住头疼。
不过好在双方都挺给主办方面子,主办方一打圆场。倒是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执,也是,要是惹得主办方不高兴了,一怒之下取消你的参赛资格,那还吵个屁啊,尤其是锦绣庄,花那么大代价来参赛。输了好歹还有个说法。这要是还没开比就被逐出了赛场,往后还怎么在刺绣这行干下去啊?死都没法子瞑目!
于是,双方气哼哼地刺了几下眼神。就各自圈了个安静的地儿,拉拢旗下的绣工传达起开幕仪式的精神。
毓绣阁这边,几个掌柜的给绣工们强调了一番比赛细则和要点,并根据各人的强项。给绣工们做了分工。
“……小禾擅长人物肖像,这是她曾经绣过的一副全家福。大家可以传阅一下,没问题的话,《十里扬街》的人物,都交给小禾了。”
陶德福从手机图库翻出一张照片。是禾薇曾给袁老板一家绣的四世同堂全家福,让在场诸人传阅,见所有绣工都没有意见。定下了绣图上的人物由禾薇负责。
接着由大掌柜对余下绣工做了细致分工,再然后是分发参赛名牌、参赛服装、宿舍钥匙以及就餐卡等一应琐物。
“一会儿有志愿者领你们去留学生公寓。你们用餐的留学生餐厅就在留学生公寓附近,用餐时间就餐卡背面都有明确标识,每张就餐卡里都打足了八天的伙食费,错过了就餐时间,宿舍楼下有小吃部,也可以用就餐卡支付……这会儿离食堂开门还有点时间,你们大可先熟悉熟悉宿舍环境。”
听完大掌柜最后一句,禾薇等人提上各自的行李,跟上领队的志愿者去比赛期间下榻的华大留学生公寓了。
禾薇一路精神奕奕地感受京华大学的校园文化。
想她上上辈子到死都没机会进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哪怕只是瞄一眼,穿错越后,小身板还没发育成熟呢,倒是有幸参观华夏第一高校兼八日七晚的生活体验。忍不住和系统君唠了会儿嗑,顺便感慨了一番人生无常。
留学生公寓都是单人套间,虽然小,但设施齐全,卫生间也是独立的,席子枕头空调被,则是由主办方提供的。
禾薇在宿舍楼下排队领取了全套新床品,来到分配给自己的小套间。许是主办方着人打扫过了,房间里挺干净的。
她铺好床,往热水盆里滴了几滴花露水,绞了个湿毛巾,把竹制的凉席、枕席都擦了擦。虽然开着空调,可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会儿活,也出了不少汗,见和其他绣工约好的就餐时间还有几分钟,她快速地冲了个温水澡,换上参赛服装——一件翠湖色斜襟的仿古旗袍,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手洗了晾到阳台,这才锁门下楼。
下到一半,小正太的电话进来了。
“薇薇姐,我们到了,你在哪儿呀?午饭是不是还没吃?我姥姥给你带了火笋老鸭煲,说是夏天吃这个最好了,能清热消暑,还有冰镇过的银耳红枣汤……”
小正太一边挂拉呱啦汇报食盒里的菜色,一边好生纠结。
他姥姥在边上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要他提几句青年才俊大表哥。
他大表哥是青年才俊没错,可他认准的漂亮姐姐,理该是他未来大堂嫂而不是大表嫂啊摔!
可他给老大发了几条紧急信息,到这会儿都没个回音,他姥姥却已经把他大表哥喊来了,说是给他们当司机。
吼!家里正经的司机师傅不用,让个暑假在科研所实习的青年才俊来当司机?别以为他小,他就看不懂他姥姥打的什么主意了。
再说了,真来当司机,干啥把他姥爷扔家里不管啊,不还是薇薇姐说了句:比赛现场最多只能进三人。他、姥姥、大表哥,三人齐了,可怜的姥爷,就这么被姥姥没心没肺地丢在了家里。
别说小正太一脸纠结,一旁替老太太打着伞往华大留学生餐厅走去的许孟阳也很无奈啊。
他手里的实习报告才刚写到一半,就被老太太接连几通夺命电话给催到了家里,说是要他一起去看场比赛,还说一会儿介绍他认识个小姑娘。
起初他以为老太太又在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了,私底下听小表弟一说,人小姑娘还在上初中,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虽说人小姑娘很能干,才初中就被毓绣阁相中拉来参加刺绣pk赛,可再能干,年龄总归摆在那里啊。
可老太太怎么说来着?
“老贺家那个大孙子都盯上人小姑娘了,你也就比他大一、两岁,咋呼个什么劲!有本事你自己给我带个回家来,没有就给我闭嘴!乖乖跟我看比赛去!”
得!
他没话讲了,只得充当许家司机,载着一老一少两个许家宝贝,来了华大。
禾薇没想到,许奶奶不仅人来了,还给她带来了饭菜,哦,不止饭菜,还有甜汤,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这样的待遇,她在亲奶奶那里都没享受过。
“丫头快吃呀!傻愣着干啥?”
老太太见禾薇一身旗袍、清雅标致,真是越看越欢喜,忙催她趁汤没凉下来赶紧吃,又说:“我们在家吃了过来的,知道食堂里没啥吃的,就给你打包带了一份。明天想吃什么,一会儿告诉奶奶,奶奶回家吩咐莲姐给你做。”
莲姐是许家的厨娘,在许家任职十几年了,许家所有人的口味习惯,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过禾薇才来没几天,她自然不晓得了,于是托老太太问问,省得她做出来的菜,小姑娘不爱吃。
禾薇咽下送到嘴里的老鸭汤,忙摇头:“奶奶,不用给我准备的,我在食堂吃就好。”
“那怎么行!”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食堂里能有什么好菜,那些装盘的鸡鸭鱼肉看着光鲜,全都是速冻货,哪里还有什么营养,说不定吃了还闹肚子疼,像孟军去年有一次,就是吃了学校食堂的肉,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还住了两天院……”
隔壁桌坐着几名不知哪个团队的绣工,听到老太太的话,含在嘴里的菜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卡在那里神色古怪。
禾薇忙安抚老太太:“奶奶,我不吃鸡鸭鱼肉,我就吃蔬菜。”
“那更不行!发育期怎么好光吃蔬菜不吃肉呢?你爹妈就这么纵你的?难怪这么瘦……不行不行!来了奶奶这儿,奶奶说什么都得给你好好补补……你要是想不出吃啥,我就让莲姐给你炖筒骨汤,搁点山药、咸肉,又营养又美味,保准你爱喝……”
“姥姥。”小正太笑嘻嘻地插嘴:“薇薇姐在比赛期间不能出校门的,中午我们给她带,晚上呢?不是照样得吃食堂啊……”
“这还不好办?你大表哥闲着是干啥的?让他跑腿他敢不乐意!”
许孟阳接收到老太太睇来的威吓眼神,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乐意。”
“中!”老太太一拍手,继续给禾薇夹菜,催她多吃点。
小正太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让你多嘴!老大要是知道,还是自己多嘴给大表哥制造的机会,不知道会怎么胖揍自己,呜呜呜……
隔着几排,于雅君和锦绣庄的几个绣工坐在一起吃饭,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心里嘀咕:这禾薇难不成还有在京都的亲戚?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都不俗,莫非真是有在京都当官的亲戚?难怪毓绣阁那些人都那么照顾她,原来是关系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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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兄弟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于雅君突然没了胃口,“啪”地搁下手里的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就起身离开了。
其他绣工彼此对视了几眼,有人忍不住“嘁”了一声:“跩什么跩!不就是早我们几年考出了高级绣工证么,瞧她那副德性!”
“还说是毓绣阁不重视她,依我看,肯定是她自己太得寸进尺了。换我是毓绣阁老板,这种目中无人的员工也不想搭理……”
“行了,她不吃是她的事,一会儿饿肚子可没人给她送点心。要一连绣三个小时呢,没体力可怎么干活……”
……
距比赛正式开场还有一刻钟时,禾薇领着老太太、小正太以及许家的大孙子许孟阳,来到了比赛会场。
音乐厅主演厅六个合起来呈花瓣形的大舞台,此刻已经搭上了绣台、绣架。
每个花瓣舞台,这会儿该叫绣台了,分到两支参赛团队,两个团队的绣架间,用组合屏风隔开。
其实早先报名那会儿,参赛的团队不止这十二个,二十几、三十个都有,可等到比赛日子临近、且听说锦绣庄这次花了大血本,四处挖角,三十个绣工全都是高级绣工、随便搬出哪个来都是能撑起一方绣品铺的顶梁柱,部分团队纷纷起了退赛心思,等到主办方二度确认时,参赛的团队就只剩这么十二个了。
编号1-12的号码牌依次摆上绣台,十二个团队的代表,也就是各个铺子的大掌柜,相继上台抽签。
毓绣阁抽到了7,大掌柜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见8号台的团队也抽出来了,锦绣庄!
靠!
两家铺子的掌柜都想骂娘了。
这什么孽缘啊!比个赛抽个签还能分到同一个绣台。
两方人马视线相射、火光四溅。
可签是大掌柜抽的,而且场上也不是就他们两家参赛队伍,想换绣台还得看其他团队同不同意,问题是哪个团队这么傻缺啊,所以,到最后。毓绣阁和锦绣庄。不得不憋着气共用一个绣台。
前期准备完成,各个团队的绣工上阵开赛。
上场前,陶德福拉着禾薇叮咛:“小禾。人物就都交给你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绣,真绣岔了也不碍事,那么大一宗绣图呢。评委们戴上镭射光眼镜,也挑不了几个错。比的就是团队合作精神以及对刺绣的敬业和热爱,真得不了奖也没什么,上一届金奖就是我们毓绣阁的,这届让给别人那是我们大方……”
禾薇听一句点一下头。听到后面,都无语了,立马举手表决心:“陶叔。您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陶德福拍拍她的肩,送她上了绣台。
回到座位上时,听大掌柜凑到他耳边问:“你怎么特别器重那小姑娘?你家太座认的干闺女?”
“我倒是想啊!不过这小丫头厉害着呢,日后一飞冲天也不是没可能,认她做干闺女,总觉得像是在占她便宜,哈哈,没那个福分……”陶德福失笑地摇摇头。
“你和大老板都这么看好她?”大掌柜挑高了眉梢。
“怎么?你不看好?她的绣品那几个老家伙没见过,你不是从大老板那儿看到过了吗?”
“就怕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大掌柜感叹了一句。
陶德福沉吟道:“小禾应该不会。”
这时,主持人宣布开赛了,两人不再分心唠嗑,抬头看向绣台上方的大屏幕,从这里可以看到各个团队的刺绣进展。
……
许老太太在入场后不久,就被顾绪邀请到了嘉宾席。
许孟阳两表兄弟自然也跟上。
“好久不见。”
顾绪伸手和许孟阳握了握,心里评估着许家这个大孙子,和贺家那个大孙子同时竞争台上那个软妹纸,哪方胜出的可能性更大?唔,他要不要也学徐海洋开个赌局下个注?
许孟阳被顾绪古怪的眼神盯得菊花紧了紧,四下望了望,问:“听说这届刺绣赛是喜乐的妹妹一手筹办的,怎么没见到她人?”
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决定还是支持他们家阿擎。
这许家的大孙子,未免太没眼见力了,什么实验奇才、青年才俊,照他说,就愣头青一个!
“姥姥你看是薇薇姐!”一直仰头盯着大屏幕看的小正太,在镜头移到禾薇上方给特写时,忙扯扯老太太的衣摆提醒她。
“姥姥看着呢。别说,薇薇年纪虽小,可穿上这身旗袍、再把头发盘起来,往舞台中央一站,还真有几分明星的气质。小顾啊,这旗袍是定做的?薇薇穿着不怎么显大嘛。”
顾绪点头道:“是定做的。不过禾薇这套是特小码,临时让工厂赶制出来的。”
“难怪这么合身。不过薇薇这小身板是该补补,没见过十四岁的女孩子有她这么小的……对了,小顾啊,我听小香说,你们这比赛不是不对外的嘛,那这摄像头……”老太太突然想到一个事,指着那架悬在半空来回移动的摄像头问顾绪。
“哦,老太太放心,摄下来的录影,只供主办方存档和备查,绝不会流到外头去。这些绣工们,入场时也全都做了全面的红外线扫描检查,不允许携带手机一类的摄影、通讯工具上台。”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生怕相中的孙媳妇儿,小小年纪就曝光于人群前,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大孙子,都不是个利事儿。
她觉得吧,这个还处于花骨朵般的年纪,还是小心翼翼地藏在家里的好,等花苞儿全长开了,再带去人前显摆,那才让人安心。
这一点。倒是和贺擎东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
顾绪被一干死党称为“笑面诸葛”、“笑面狐狸”,可不是喊假的,稍一思忖,再配以老太太那双落在禾薇身上犹如在审视孙媳妇儿的含笑眼睛,还会猜不出她话里的深意?
低头闷笑了几声,掏出手机,给某个家伙发了条旁人绝对猜不懂个中深意的短信:自求多福。(幸灾乐祸)
……
台上。禾薇和毓绣阁其他二十九名绣工分工有序地忙活着分派到各自头上的任务。
禾薇这八天里。要完成的是大宗绣图《十里扬街》上的所有人物绣。
在主持人宣布开赛后,她没忙着马上动手,而是先绕着绣架从头到尾走了一圈。暗中数了数绣图上的人物,约莫有百来个,均摊到每一天每一个小时,如果她没算错的话。平均每小时完成二至三人物绣,好在这些人物个头并不大。底图也都印在绣图下方,直接操针线开绣即可。这么一算,按在她头上的任务算不上多繁重。
反倒是那些负责街巷楼宇的,得搞定整幅绣图的三分之二。即便绣起来简单,可任务量并不轻松。
做到了心中有数,禾薇持针绣起来就心定多了。不时还和身边的绣工聊几句。甩几下胳膊喝几口茶。当然,看着喝茶的次数多。其实喝到肚子里的水并不多,充其量就润润唇,众人跟前老跑厕所总不好。
离结束还有十来分钟时,禾薇把今天的任务不紧不慢地完成了,也没打算再开一个人物,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喝了口茶,安静地站在其他绣工身旁看进度。
从大屏幕上看到她这样的状态,老太太招手唤来志愿者,递给她一盒自带的杏仁酥,指指台上的禾薇,说:“麻烦你帮我交给7号绣台上那个小姑娘。”
顾绪从善如流地拿起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同样让志愿者带给禾薇。相比台上绣工们喝的,他手上这壶才叫真正的好茶。
志愿者为难地看看这两人,又看看一旁主办方的几个巨头,见后者个个脸上含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再细想十八条比赛细则,好似没有一条规定不能给台上的绣工送茶水点心,于是舒了口气,点头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上台交给了禾薇。
禾薇随着志愿者的解释,抬头看向老太太这边。
老太太欢快地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禾薇回她一记明媚的灿笑,轻声询问近旁几个绣工要不要也来一点,得到对方的含笑婉拒,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秀气地吃起来,呡一口茶,吃小一口杏仁酥,标准一副大家闺秀品尝美食的动态美图。
隔着屏风,依稀看到这一幕的于雅君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午饭没吃几口,这会儿肚子早饿了,本来还能忍,看到禾薇不仅提前收工,还悠哉哉地坐在她跟前吃点心喝茶水,毕竟年轻,再能忍,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手上的针扎到缎面上,那都是带声响的。
“你做什么这么重!”旁边的绣工看不下去了,压低嗓音不悦地斥她。
于雅君肚子里的火气随着对方的指责蹭蹭蹭地上涨,刚想回几句嘴。
“咕噜噜——”
她肚子里唱起空城计,让本就安静的绣台一下子更静了。
“噗嗤——”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好多人都跟着笑了。
锦绣庄几个绣工表面同情,背地里不知道多么幸灾乐祸:“谁让你不吃中饭,这会儿有的罪受了吧?”
“就是!雅君不会是在减肥吧?其实你不胖啊,虽然腰身上有点肉,但不穿旗袍看不出来,用不着对自己这么狠吧,为了苗条,连饭都不吃……”
“呵呵呵……”
于雅君被她们说得羞恼交织,张张嘴,想替自己辩解几句。
“叮铃铃——”
预示第一场赛程到此结束的电子铃打响了。
台上立马聒噪起来,有揉着肚子喊饿的、有看其他绣工进度的……
总之,没人再理会生闷气的于雅君。
于雅君气地肝儿都疼了,一把扔掉针线,朝屏风那头的禾薇瞪了一眼。
禾薇哪里知道自己刚才拉仇恨了呀,她吃完点心、喝完茶,收妥了分配给她的绣针、丝线,看着志愿者将她们团队的大宗绣图叠起来放到保险柜、再由主办方代表输入密码锁后,和其他绣工相视一笑,收工了!
这天的晚饭,是顾绪做东请他们吃的。
说是绣工不能随意进出华大校门,顶多是晚饭后在校园内走走。
可顾绪是谁啊?既是毓绣阁的大老板,也是这届pk赛的特邀嘉宾,更何况,除了他,主办方的代表周悦乐也打来电话让门卫处给禾薇开绿灯,值班门卫哪还敢不放行。
顾绪让许孟阳去接许老爷子,自己则开车带着老太太、禾薇和小正太来到华大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五星级中餐厅。
巧的是,在餐厅停车场碰到了同样要进去吃饭的江宜舟和徐海洋两人。
江宜舟和徐海洋都看过禾薇的照片,突然间碰到真人,两人都有些怔愣。
不过江宜舟好一点,毕竟听沈之砚提过,甚至还打算请禾薇吃饭,可徐海洋不知道禾薇来京都了啊,乍一看到,下巴都惊掉了。心说:笑面诸葛该不会真的趁阿擎不在、把人未来老婆给抢走了吧?
顾绪一看到徐海洋这小子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岔了,本来还想拉过禾薇演一幕戏逗逗他的,可一想到上回被某人逼着狠练一把,以至于腰酸腿疼胳膊痛的熬了好几天,摸摸鼻子忍下了这个念头。
草草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老太太几人上了二楼包厢。
徐海洋还傻愣在那儿,拿胳膊肘捅捅江宜舟:“快快快,你掐我一下,这不是真的吧?啊?我是在做梦没醒吧?诸葛顾真的把上阿擎相中的女人了?这世道玄幻了吗?难道说兄弟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江宜舟掐了他一把:“你醒醒吧,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被阿擎听到,又该罚你八百蹲了。”
一听八百蹲,徐海洋果断回神了,苦哈哈地说:“别和我提那几个字,我一听就控制不住双腿打颤。”
“……你不是说初高中的寒暑假也经常去部队摸爬打滚的吗?”江宜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同是根红苗正的大院子弟,你和阿擎怎么差那么多?”
“能不多嘛!你不知道那家伙训练起来有多拼……”
两人边说边往餐厅走,走到一半,江宜舟嘿笑了两声,掏出手机给贺擎东发了个讯息,大意是:顾绪把你未来老婆拐到“食府”吃大餐了。刻意忽略了走在禾薇身边的许老太祖孙俩。
“你就不怕阿擎知道了追杀你?”徐海洋凑过去瞄了眼短信内容,幸灾乐祸地道。
江宜舟翻了个白眼:“要追杀也是先追杀狐狸顾,我可是好心给他报信儿。”
贺擎东那会儿正在飞机上,等下机看到短信,果真追杀顾绪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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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许给我戴绿帽!
顾绪连喊“冤枉”,心里把某两只货骂了千百遍,能这么快把消息传到贺擎东耳里的,除了江宜舟和徐海洋,还会有谁?!
再者,你要报信不能如实报啊?妈蛋撇开许老太太和她家的宝贝外孙,独独提阿擎的未来老婆,武力值爆表的某人,不来找他拼命才叫怪了。
贺擎东听他这一解释,耳根不禁有些发烫,清了清嗓子,问起白天的比赛情况。
顾绪好笑地问:“你不是送她手机了吗?这会儿还早吧,怎么不听她亲口说?”
贺擎东喉口一噎,俊脸难得闹了个大脸红。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在闹别扭。可明明给小妮子发过短信,让她得空给自己回电话,都到这个点了也不见她来电话。听顾绪说,在食府用过晚餐,八点不到就送她回华大的留学生公寓了,这会儿京都时间都快晚上九点半了,没道理还没空下来吧?
正磨牙霍霍,听到“滴滴”几声来电提示音,一看,是小妮子的,立马对顾绪说:“不聊了,我有电话。”
不等顾绪反应,就掐断了和他的通讯,接通了禾薇的。
“总算给我打电话了?”
接到她的来电,贺擎东烦躁了大半天的心情立马被顺平了,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
“抱歉。”禾薇有些不好意思,“比赛的时候,不能带手机,我就存放在音乐厅的储物柜里,结果下午的比赛结束后,我给忘了,直到刚刚才想起来……”
“你一个人跑去音乐厅拿了?”贺擎东蹙拢了眉心。这会儿完全不怪她不给自己回电话了,反倒担心她:“这么晚了,不能等明天吗?”
“没事啦,学校里很安全……”
“谁说的!只是几率小点、发生了也没曝光出来而已,但不代表没有。”贺擎东严肃地强调:“下回再有这种事,约个伴儿,或者找宿管处人员陪你去。不许一个人去。听到没?”
禾薇不知道为何,心里暖融融的,被他连问了两声“听到没”。忙答:“听到了。”
“比赛还好吧?我听顾绪说,要连着比七天,上、下午都是三个半小时,中途没有休息。会不会太累?”
“还好。”禾薇想到自己在绣台上,不时溜溜号、喝喝茶。末了还吃了几块小点心,好似也没感觉有多累,忙说:“我把自己的任务分配好了,不会累到哒。”
“那就好。”贺擎东说完。顿了顿。
禾薇以为他是要挂机了,刚想说“晚安”,又听他问:“住宿条件怎样?东西备齐了吗?缺什么我让圆圆去买……”
不由好笑。这么多问题,让她先回答哪个哟?
只得一个一个来:“住宿挺好的。一人一个小套间,冷气热水都有;东西都不缺,真缺了楼下小卖部里都能买到,谢谢您的关心。”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软哝细语听到耳里,贺擎东的心情不要太愉悦,可加了最后一句,大少爷不爽了,道谢就算了,用“您”是几个意思?
“禾小薇!”
“……什么?”禾薇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在床铺上正襟危坐。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对我用敬语,小心我惩罚你。”
“……”
这个时候,她该说什么?问他打算怎么罚她?然后他又会回答什么?
要命!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无比“和谐”的片段是要闹哪样?!
禾薇头疼地揉揉眉心,心里碎碎念:想太多了想太多了,赶紧回魂ing——
“人呢?”
“在!”
贺擎东“噗嗤”笑了,看看时间,京都那边已经不早了,本想让她挂了电话早点睡,蓦地想起许家那边还有只大尾巴狼,正虎视眈眈盯着她,清清嗓子,不甚放心地叮咛:“有个事我再提醒你一遍啊,你是我预定的媳妇儿,不许给我戴绿帽,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记牢没?”
“……”
这厢还在愣神,那边已经羞臊地挂了电话,直到耳畔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禾薇才回过神。
系统君冒泡调侃她:【说好的“谈一谈”呢?】
禾薇:完全忘了……
……
既然有手机,她没吝啬往家里拨电话,虽然抵达京都那会儿,她就向父母报过平安了。
当时禾母霸着烟酒店里的公用电话舍不得挂下,几乎把她“在机场——上飞机——飞机上——下飞机——到许家”这一路上的具体行程问了个遍,连她上几趟厕所、大姨妈来没来都问了。
禾薇红着脸,答应她每天中午都往烟酒店打电话报平安,禾母这才不甚放心地挂了电话。
于是,比赛期间的每天中午,和小正太一起吃过许家厨娘特地给她熬的花样大骨汤后,她都会往家里拨个电话。
这天是比赛的第六天了,两人照例在留学生餐厅寻了个凉快又清静的位子,分享完司机老韩送来的丰盛午餐,然后由贺许诺把空食盒提给候在外面的老韩,让他带回家去,顺便接歇过午觉的老太太过来看比赛。
至于晚饭,老太太倒是想天天让她大孙子给禾薇送过来,顺便让小俩口培养培养感情,好媳妇从小养成神马的,真是太美好了,可没想到,顾绪这边,说是给旗下的掌柜、绣工订了食府的营养晚餐,餐后还要开个小会,总结一下当天的比赛情况,以便灵活调整。
食府的营养餐,在整个京都都是有名的,何况又是毓绣阁员工的集体活动,老太太再不乐意,也不好意思说“不同意”。
可这么一来,大孙子不是没机会了?改到中午?可小外孙跳出来说:“姥姥,中午我想和漂亮姐姐一起吃饭,而且大表哥要实习。午休两个小时,你让他赶来赶去,中暑了怎么办?”
也是。让孙子追媳妇,总不能让他把自己给追病了,只好歇了让大孙子送餐的心思。
转念一想,比赛完了不还要在自家住嘛,休息天的时候。让大孙子陪人去逛逛景点。比单单坐一起吃个饭内容丰富多了吧?
老太太一拍双手,喜滋滋地定了主意。
老太太歇了送餐的心思,顾绪和小正太双双松了口气。
转身。顾绪给贺擎东发了条信息:食府的账单回头找你结算。
小正太当然是报喜讯儿了:老大,搞定了!(v)
就这样,在禾薇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某两方暂时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正太把食盒交给老韩后。坐回食堂原位,托着腮帮子看禾薇打电话。
禾薇朝他比了个“很快就好”的手势。他浑然不介意地摆摆手,示意她“随意”。
禾薇这会儿已经听禾母说到木器店的生意了。
说是禾父前阵子给客户做的摇椅,受到了好评,某个在知名大商场有特定专柜的木器行。还特地派经理过来商谈,问禾父愿不愿意寄放到专柜销售,要是保证木器质量。和店里摆的成品一样,还愿意签订长期寄售合约。
专柜售价肯定比禾父零卖高得多。而且专柜经理还答应,禾父能在自己的木器上,篆刻“禾”的标识,意即“禾记出品”。
当然了,专柜也不是活菩萨,没好处的事哪里肯干,每卖出一件“禾记”木器,专柜要收取售价的三成做提成。而禾父拿到的七成,除了料作成本和他的劳力价值,其它都是净收入。专柜的营销策略也好、推销广告也好,都用不着禾父来承担。
俩口子私下里合计了一番,又找儿子细细商量后,决定干!
“这么说,我爸现在不仅是小老板,出自他手的木器,还走进大商场里去了?”禾薇听后,也替禾父高兴。
“可不是,你没瞧见你爸那天的高兴劲,大晚上的在床上翻跟斗,像个孩子似的……”禾母在电话那头笑得很恣意。
禾薇也跟着笑弯了眉眼。
“专柜那边已经把预付款打来了,你手里的钱够不够?早知道就该让你多带点,听说京都那边的消费都很高,好点的景点玩一趟据说得好几百……”
“没那么贵,而且也不是天天都出去玩。”迄今为止她除了许家和食府,压根就没去过别的地儿。
“既然去了就好好玩,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
“妈你放心,我知道哒。”娘俩聊了好一会儿,才在禾母既不舍又心疼话费的语气中,挂了电话。
因为小正太在,禾薇没回宿舍午休,直接在赛场的座位上,趴着睡了会儿。
小正太在她睡着后,偷拍了几张睡颜照,发给远在驻地闭关集训的贺擎东。
贺擎东这几天心情不要太愉悦。许家老太太撬了他一角的墙洞,被他牢牢堵回去了,每天还有新鲜出炉的美照看,不是专注刺绣时的工作照、就是恬静午憩时的睡颜照,看完设成手机桌面,一天一张轮着来。
特行队的其他组员见他时不时对着手机笑容灿烂,纷纷凑过来打趣:
“阿擎和女朋友聊天呀?”
“阿擎什么时候谈对象了?去年这时候还没吧?”
“阿擎……”
贺擎东手里快速编辑了一条“再接再厉”的勉励短信,发给小情报员,嘴上统一回复:“是女朋友,去年九月份开始谈的。”
要是禾薇在场,肯定拿西红柿糊他一脸,说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去年九月?去年九月她和他熟都没熟吧!
可贺擎东早在确定她是他未来媳妇之后,就自动自发地把两人不算美好的第一次见面,归结为两人恋爱的起始点了。
特行队一干组员获悉后,嘻嘻哈哈地问他讨喜糖。
他还真就一本正经地点头:“下次集训,我带来。”(未完待续)
第54章 傲娇的陶掌柜
其实比赛到第六天时,输赢大致已经显现了。
十二个团队,四五个肯定要被淘汰出局了。因为只剩最后一天了,连三分之二都没绣完,这些团队的负责人,早在第五天的下午场结束后,就知道大势已去,今天的比赛,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了。也不管台上的绣工们是不是还在尽力绣,注定没奖项了还绣个毛线球啊,随便应付着了事吧。
另七八家,除了毓绣阁和锦绣庄外,其他几家的实力都不相上下。金牌银牌没他们的份,铜牌总归还能再争取争取。于是,越是到后面几天,越是卯足了劲拼比。
毓绣阁和锦绣庄不用说,无论是速度,还是品质,都遥遥领先于其他团队,银牌铁定逃不了手了,就看谁能摘下本届刺绣pk赛的冠军。
上一届的金牌得主是毓绣阁,虽然几个掌柜在安慰旗下绣工时,总会把这一句挂在嘴上:“锦绣庄那么想尝尝金牌的味道,让他们得一次也无妨,下一届再摘回来就行了。”
可话是这么说,心里其实个个都悬着呢。不说拿到金牌后有一笔可观的奖金,大老板也允诺他们今年的年终分红会是往年的两倍,光是这重名誉也让他们愿意肝脑涂地啊。
所以越到后面几天,大掌柜、二掌柜……一溜的掌柜越是精神紧绷,这么多天下来,别说缺席个一场半场,迟到几秒这种事都不曾发生过,每次一到开赛时间,就排排坐在台下目光炯炯地看绣工们赶活了。
大屏幕上的镜头,一出现毓绣阁绣工做活的画面,这些掌柜们更是腰背挺得笔直。镭射光一般的精锐眸子,盯着屏幕角角落落、查看自个儿这方的绣图进展。
好在旗下绣工没有让他们失望,比赛行进到倒数第二天、离赛程结束只剩最后两场时,难度系数最高的大宗绣图《十里扬街》,也处于收尾阶段了。
绣工们之间的合作也很融洽,并没有出现比赛开始前担心的“争风吃醋”、“你倾我轧”的情况,让各自辖区的掌柜一度表示满意。
其中最得意的就数陶德福了。
清市分店原先计划出两名绣工的。结果只来了一人。且这一人还是临时拉来凑数的,其他十七家分店的掌柜当着禾薇的面没说什么,怕打击到人小姑娘。可只剩陶德福时,就没那么客气了,专挑戳心窝的话调侃他。
陶德福当时就想了:我不解释!让你们自个儿睁大眼睛看!人小姑娘虽然年纪小、没上过赛台,可那通身的气质和绝佳的手艺。绝对能秒杀你们店里任何一个绣工。
瞧!这才几天工夫,其他分店的掌柜。就纷纷向陶德福打听禾薇的底细了。
这些人只知道禾薇年纪不大,是清市分店新签的绣工,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如今见禾薇的绣技真心不错,年纪小更具培养潜力。自然是想探一探底了。
于是陶德福傲娇了,下巴一抬,哼!不说!
众掌柜:……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行!你不说,问大掌柜去。再不行。大老板肯定知道。
可大掌柜得了大老板的吩咐,会告诉他们?大老板的权威大还是你们几个分店掌柜大?除非他是不想在毓绣阁混了。
至于顾绪?他就更不会说了。答应某人要保护好小丫头隐私的,无论谁问、谁查,到他这里,线索就中断了。他可不想再被某人迫着对练一把了,他疯了才想要再尝一次浑身酸痛卧床三天的滋味。
……
有别于毓绣阁紧张又轻松的矛盾气氛,锦绣庄那边就显得沉闷多了。
尤其是锦绣庄的大老板脸色一沉,底下的掌柜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花了那么多代价、到头来却还是只能做个“老二”、白白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任谁心里都舒坦不起来啊。
以至于倒数第二天的赛程结束时,锦绣庄的大老板阴沉着脸,“嘭”地一踹座椅,朝几个分店掌柜骂道:“娘希匹!老子花那么多钱,把她们挖到锦绣庄,她们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一会儿告诉她们,要是明天还就这么点出息,趁早给老子收拾铺盖滚蛋!老子不是慈善机构,不养闲人!”
几个掌柜心里宽面两条。还没把花出去的挖角费捞回来,老板你就让她们卷铺盖滚蛋,这生意咋看咋亏啊。
可在大老板光火的时候,谁敢开这个口提醒他啊。
于是,为了保住这些绣工、不让锦绣庄亏大本,这天的赛程一结束,这些掌柜就把锦绣庄的绣工召集到了一起,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地挨个儿敲打起她们。
轮到于雅君时,锦绣庄清市分店的掌柜搬出禾薇这个正面教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人家,同样是毓绣阁出来的,怎么差距那么大……”
于雅君“唰”地就被气白了脸。
其实这个掌柜也没说啥,无非就是把禾薇抬出来,拿她来和于雅君做对比,希望能起到最佳的鞭策效果,可于雅君哪受得了这么被人比啊,尤其是那人还是禾薇。拿她跟禾薇比、完了还让她学禾薇,这不明摆着说她不如禾薇嘛。心里能好受才怪。
“……花那么多钱把你挖过来,不是让你坐在上头随便绣几针的,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领!你看你的岁数比人家大吧?又是高级绣工……”
掌柜的在那里说的唾沫横飞,于雅君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禾薇比你强”、“禾薇比你棒”、“禾薇比你顶呱呱”的冲击力,血气上涌,朝着掌柜大吼一声:“既然她那么好,怎么不去找她呀!冲着我说这么多做什么!”吼完,抹着眼泪跑掉了。
“嘿——这丫头发什么神经哪!我这么说两句,她就受不了了?”训话的掌柜愣了一下,转头问其他绣工:“你们也觉得我刚刚骂她骂得太凶了?”
“这也叫凶?以前刘掌柜在的时候,更凶的我们都听过,是她自己太娇气了。”
“可不是!冯掌柜你是没看到,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那张脸拉的那叫长哟,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欠了她好几百万似的……”
早就看于雅君不顺眼的绣工们,纷纷说开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夸张的成分,但于雅君为人傲慢却是不争的事实,听得其他几个分店的掌柜直摇头。
冯掌柜生着闷气,说:“早知道,就挖那个赵芙蓉了,只是当时听人说,赵芙蓉家里有个脑瘫儿子,绣活上不是很尽心尽力,这才找了于雅君,想不到……”
“怎么没打听打听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被毓绣阁签进去的?”锦绣庄的大掌柜皱着眉问:“看她的手艺,不像是初级工,可要是高级工,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事儿我问过于雅君。”冯掌柜忙回道:“她说是新来的,连高级绣工证都还没考出来,我就没多打听了。”
大掌柜回忆了一下禾薇下针刺绣的那幕场景,不觉得她是考不出高级绣工证的那类人,摇头道:“只怕是还没来得及考吧。”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让这批绣工,在明天最后一场赛程里,发挥出最好的刺绣水准。
“于雅君那边……”冯掌柜真恨不得把她退回毓绣阁去。支付了巨额违约金挖来的高级绣工,竟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大掌柜也一个头两个大,背着手兜了几圈方步,最后招手唤来锦绣庄里比较有说服力的老绣工,让她晚上去找于雅君谈谈,无论如何,不准把明天的比赛给搞砸了。要不然,真会要她好看!锦绣庄挖个人容易、想毁个人也不难。
……
于雅君一路哭着跑出音乐厅,跑到大门口时和有说有笑往食府走的毓绣阁团队撞了个正着。
“咦?那不是先前你们店里的高级绣工吗?”其中一个掌柜认出了于雅君,拿胳膊肘捅捅陶德福。
陶德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也说是先前的了,还提她做什么!”
“看样子是被锦绣庄那些老家伙训哭了。”
“被逼急了吧,明天就剩最后一场了,想要赶超我们恐怕有点难度。”
“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能不急嘛!”
“那个绣工也不是个大肚能容的,被训几句怎么了?我们店里谁没被我训过?终归还是年轻了点,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委屈。”
“对!换做小禾,肯定不会这样。”陶德福如果有胡子,这会儿肯定得瑟地翘起来了。
其他几个分店掌柜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纷纷朝他踹脚丫:
“让你得瑟!”
“让你显摆!”
甚至还有人当着陶德福的面对禾薇说:“小禾啊,哪天你来恒市发展了,记得来我们恒市分店看看啊,我们店比清市那家大多了……”
“小禾没事去你们恒市干什么呀!要发展也肯定来我们湘城,小禾啊……”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的,当着我的面挖我店里的绣工,要不要再无耻一点?”
“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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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嫂被人欺负了
于雅君这么一哭,并没有给她第二天的比赛带来好成绩。
相反,因为心里的小人始终愤愤不平、怨念丛生,发挥出来的水准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差。
不仅没将分派到她头上的任务完成,绣到最后几针时,还频出差错,看得几个评委都不忍直视。
大势已去!
锦绣庄的大老板一屁股摔坐在台下的座椅上,整个人哪里还有开幕仪式那天的风光劲?
锦绣庄一干掌柜也都苦哈哈地坐在那里,生怕被大老板迁怒。
毋庸置疑,本届团体刺绣pk赛的冠军得主是毓绣阁。
无论是速度、品质,还是团队协作精神,pk赛所要考量的方方面面,毓绣阁都要胜出锦绣庄一筹。
即便评委中不乏有被锦绣庄事先买通的,可在一面倒的分数中,丁点作用都起不了。
好吧,金牌没了就没了,银牌好歹还是自己的。锦绣庄上下如此安慰自己。
神马?!!!
今年连银牌也保不住了?
当评委宣布第二名成绩时,锦绣庄才惊觉银牌得主也不是他们,而是另一家两年前才跃起的绣楼,今年第一次参加团体pk赛,原以为捧回个铜奖就该偷笑了,哪晓得有这等机遇,硬生生被他们摘走了亚军,全体成员傻乐到颁奖仪式结束都还停不下来。
锦绣庄上下顿时蔫了,看着闪瞎人眼的金牌和他们无缘,原属于囊中取物的银牌也和他们失之交臂,齐齐咬碎一口银牙。
于雅君再一次被训了。
这一次训她的是火力全开的锦绣庄大老板,连大掌柜都被波及了。说他派的代表抽的签不好,成语常说“七上八下”,毓绣阁是7号赛台,锦绣庄是8号赛台,如今,站在7号台上的毓绣阁摘得金牌,8号台上的他们却灰溜溜败北。可不就是应验了“七上八下”么!
骂到于雅君时。更是什么恶毒骂什么,骂得于雅君当场崩溃,一路嚎啕奔出音乐厅。照例在大门口撞上欢呼着去开庆功宴的毓绣阁团队。
禾薇正被陶德福拍着小肩膀、连声不绝地赞着“干得好”。
原本不离她左右的小正太,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尿频尿急,不放心地跟去了洗手间。以至于于雅君奔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队伍外围的禾薇。
于雅君眯着被泪水糊满的眼。验证了“冲动是魔鬼”的定律,在禾薇下台阶的一瞬。推了她一把。
于是禾薇悲催了,一个踉跄踩空了台阶,很挫地跌了一跤。
好在不知是坚持练瑜伽的缘故,还是她的筋骨天生柔韧。总之,脚没有事,反倒是额头。跌倒的时候擦到台阶尖角,破了皮、出了血。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这下。原本要去食府大开庆功宴的毓绣阁团队,当机立断调转方向,改成了京都一院集体游。
不过人数实在太多,呼啦啦一下涌进医院大厅,被尽责的保安同志给拦下了。
大掌柜出面解释,并一再保证不是来闹事的,而是陪同事来看病的。
保安见他态度诚恳,还道被他们送进来的病患很严重,严重到随时都可能挂掉然后来场集体告别仪式,这才跟来这么多人。可随着大掌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尼玛!他想爆粗口了怎么破!
三十几号人前呼后拥地来医院,就是陪个额头擦破点皮的小姑娘?你们确定不是在逗我玩儿?看我成天在大厅里晃来荡去,以为我很清闲、特地给我没事找事是不是?
保安抽着嘴、黑着脸,不由分说将一大波人赶出医院大厅。
只留下陶德福和顾绪。
一个跟前跑后、嘘寒问暖,看着像小姑娘的爹,另一个脸色阴沉、眼神犀利,不是他这等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如此一来,禾薇也松了口气。
其实华大里面就有医务室,即便是暑假,也有值班医生,照禾薇的意思,让值班医生上点消毒药水、贴个ok绷就行了。
可顾绪愣说不放心,非要送她来医院。顾绪大老板都来了,领薪水做员工的掌柜、绣工能不来吗?要不来也得大老板开口啊,大老板没开口,他们自作主张不来,回头被骂“没有同事爱”,从而被穿小鞋怎么办?
这才出现“三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分打七、八辆的士,跟在大老板车后面来京都一院”这么大的排场。
被保安赶出去了一大波人,留下的三人耳根清静了。
顾绪一通电话,插队挂号、来到原本已挂出“休诊”牌的外科专家诊室。
禾薇这伤口真的构不上严重,只不过刚擦伤时,流了血,被她随手一抹,血渍沾了好几个地方,看上去有些恐怖,当然,这恐怖也只是对毓绣阁一干人而言,没见人保安同志毒眼一扫,就知道只是个小创面,连急诊都用不着挂。
如今消完毒、抹了点百多邦,专家医生给她贴了张创口贴,就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陶德福拧着眉头担心地问:“这就行了?不用纱布包扎一下吗?”
“创面又不大,包什么纱布。”专家医生瞥了他一眼:“要我说,其实连创口贴都不需要。”
陶德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送来的时候你没瞧见吗?她额头上全是血……”
“谁的血管破了不流血啊?”专家医生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了,笑得抖了几下肩,抹着眼角说:“行了,真的只是个小创口,也没感染。回去后尽量别碰水,创口贴等明天再撕掉。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是在担心留疤吧?放心,没缝针基本不会留疤的。”
“基本?也就是说可能会有例外了?”
陶德福一颗心又被医生说的提了起来。
小姑娘来毓绣阁不到一年,就破相留疤了,他这做掌柜的。哪好意思向她家人交代啊……哦,不!她家人迄今为止还不知道她在毓绣阁做活呢,这事儿严重了,她爹妈还能不知道么?到时若是不同意她再来店里怎么办?
陶德福暗地里把于雅君那个白眼狼骂了千百遍。
“哎我说你这人,我说基本,那就是基本,什么可能、例外的。有哪个医生敢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绝无问题’?你……”
“我什么我!我就是想问个清楚而已。小姑娘年纪这么小,额头留疤了谁高兴啊?你这做医生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当心我找院方投诉你。”陶德福绝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
“你去啊!再刁难的病患我都见过,还怕你这样的?”
“我这样?我哪样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陶德福索性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和专家医生吵了起来。
顾绪:“……”
我这个做老板的站这儿都还没发话呢,陶德福你瞎吵个什么劲!
禾薇:“……”
陶叔我好感动。
系统君:……
这就感动了?
【放心,我敢拍胸脯保证:你不会留疤。】
禾薇无语。谁说她是在担心留不留疤的问题了?她不过是听医生说“不要碰水”。就想着大热天的洗脸、洗澡怎么办而已,怎么人人都误会了?
……
从医院出来。顾绪直接把她送到了周悦乐的住处。
没错,就是本届刺绣pk赛的主办方代表、华大美院刺绣研究室主任那个周悦乐。
禾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打包送来了这里。
而且听顾绪的意思,接下来几天,毓绣阁将要组织一次京都五日游活动。当是给参赛员工的额外奖励,旅游结束后,再送他们去机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至于她为什么要住到周悦乐这里,顾绪是这么回答她的:“其他员工都住酒店。你受伤了,没人照顾怎么成?悦乐这里有保姆,吃住不用自己操心。”
她受伤了?
拜托!她就额头擦破了点皮,两三天就结痂了好不好。
禾薇这厢无语,那厢,正想问问禾薇额头伤势的许老太太,反过来接到了顾绪的电话,说是禾薇接下来不住他们许家了,毓绣阁要组织参赛员工进行一场集体旅游,以纪念本届比赛,既是旅游,自然是要同进同出出行,禾薇若是脱离队伍住在许家,对其他员工影响不好……blabla
老太太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结束通话了还抱着电话筒在那儿百思不解:“顾家那小子做生意一向这么大方吗?对底下员工那么好?比赛完了还要请他们来一场五星级的豪华游?这么败家怎么就不见他那店铺关门倒灶……”
别说老太太想不通,毓绣阁那帮掌柜、绣工,也没闹明白。
要说是赢得了冠军的嘉奖吧,来之前就说好了,拿到金牌,凡是参赛人员,除了一笔不菲的一次性奖金外,今年的年终奖也翻倍。但没听说比赛完还要请他们公费旅游啊,且还是五星级的豪华游。
不过有的免费旅游,还是带薪的旅游,谁管那么多啊,大老板金口玉言、说一不二,他们做员工的,跟着享受就是了。
唯有知情的贺许诺,懒在沙发上边看动画片边偷笑。傻姥姥,这才不是狐狸顾的主意,是老大的意思好不好。狐狸顾连吃他几顿食府晚餐都要问老大讨餐费,小气巴拉得很。谁知道这一次豪华游,又宰了老大多少钱……
随即想到漂亮姐姐被人推倒受伤的事,小脸一肃,摸出手机,给他老大发了条信息:大嫂今天被人欺负了,我决定帮她欺负回来,望老大批准。
贺擎东当机立断回复四个字:加倍还之!
小正太嫩嫩的娃娃脸,露出一记狰狞的笑。(未完待续)
第56章 谁关心他了!
于雅君得知禾薇被她推了一把,满脸血淋淋地被送去医院抢救(锦绣庄的绣工是这么告诉她的),胆战心惊地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连晚饭都是在楼下小卖部买两个面包草草对付的,生怕毓绣阁的人上门来找她算账。
可她也不想想,真要出了大事,别说只是躲在留学生公寓里,躲到天边都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熬到九、十点钟,都不见有人来拍她的门板,于雅君这才拖着虚汗淋漓的身子跑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
今天是在留学生公寓的最后一晚。
锦绣庄给他们这批参赛人员定的机票都是明天下午一、两点。而学校这边,要求他们中午十点之前就必须交还钥匙。所以她没打算熬夜,一则怕早上起不来,二则嘛,熬夜对女人肌肤不好,于雅君一向很注重颜面。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头发也没擦干就这么往床上一躺,“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从于雅君的套房里传出来。
楼下的宿管员,哈欠连天地提着钥匙走上来,沿途还被一阵阴风刮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来到于雅君的套房外,没好气地拍拍门板:“干什么啊!大晚上的鬼吼鬼叫!别以为你是来比赛的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要是吵得其他住户不能休息,我照样把你轰出楼去!”
尖叫声这才消停,不一会儿,“嘭”的一声,门被拉开,门板还在墙上反弹了几下。
于雅君湿发凌乱、气息不稳地站在宿管员跟前。抬手拨了拨黏住脸的长发,打着哆嗦向宿管员求助:“我的脸……被……被什么东西蛰了,好痒好痛……你帮我叫救护车……”
宿管员顺着她的话,看到她那张被挠得惨不忍睹的脸,失声“啊”了一声,随即别过头,不忍直视。
“不就是脸被蛰了嘛。叫救护车干什么!自己打车去医院挂急诊啊。”
打了个哈欠。宿管员提着钥匙回楼下去了,边下楼梯边说:“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了,大晚上的。消停点!”
接着又自言自语:“老娘管宿舍管了这么多年,还从来见过有人被个虫子蛰成这样的,没准儿是人品不好,连虫子都看不下去……”
于雅君欲哭无泪。扭头奔回浴室,一对上墙上的镜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刻钟之前还白皙粉嫩的脸,如今成什么样了呀!形容成大红馒头都不为过,特别是两颊。肿的高高的,都快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了,上头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疙瘩。应该是刚刚蛰她的虫子咬出来的伤口。
这些细微的伤口还出奇的痒,刚刚被蛰时。她没控制好力道,挠得狠了点,没察觉就把皮肤挠破皮了,渗出红的血、白的脓,让人看得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于雅君痛苦地捧着脸,无声嘶吼着冲出浴室,满房间找那只该挨千刀万剐以承担她熊熊怒火的死虫子,可翻遍了屋子,甚至还把床褥掀起来抖了又抖,都没找到,倒是把人累的气喘吁吁、快虚脱了。
担心被咬的时间长了,引起过敏或是感染,于雅君决定还是先去医院,于是换下睡衣、拿起皮包,拉开门就往外冲,冲了几步又折回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遮阳的纱衣,当纱巾罩在脸上,万一吓跑了出租车司机,她怎么去医院啊。
京都一院皮肤科的值班医生看到她那张脸,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医生,不至于做出宿管员那样当着她的面别过脸去的动作,查看一番,又让她验了个血,等化验报告一出来,确诊道:“虫子咬的,没毒,但会痒几天,别把包抓破了。”
痒几天?
于雅君整个人都不好了。
痒了这么一会儿,她都要疯了,而且脸肿成这样,根本没法出去见人。再痒上几天,让她怎么活啊。哪怕不抓破包,隔靴搔痒地来几下,她也受不了啊。
“那也没办法,要么用点止痒药膏,但那东西有激素,你自己想好到底要不要配。”
于雅君咬着下唇纠结半天,头一点:“配!”
心说:稍微抹点有激素的药膏,能怎么样啊,医生也说了,就痒几天,不痒了马上停用不就好了。
然而,这个决定,让于雅君痛苦了一辈子。
其实也是她自己贪心,用了止痒药膏,发现不仅能止痒,大姨妈来之前冒出来的痘痘都能被消下去,馒头脸一消肿,脸上的肌肤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光滑细腻,试验了几次,发现是这药膏的作用,就一用停不下来了,甚至还取代了其他润肤品。
等发现脸上的汗毛越来越长、皮肤越来越薄、局部还映出了许多红血丝,才吓得不敢再用。可到那会儿,停用了也根本不管用了。反倒诱得皮肤各种毛病都出来了。稍微在树下、花丛边站一会儿,脸上就痒得不行,挠又挠不得,挠过之后,她那张脸真叫没法看了。
严重的时候不仅痒,还疼,为此,她跑了好多家皮肤科出色的医院,得到的诊断结论都不出左右:含激素产品用多了,造成皮肤过敏了,这类过敏非常难治。
除非是继续使用激素产品,皮肤才会好转。
可这根本就是个恶性循环:越用越过敏、越过敏越难治、越难治越想用激素……
于雅君到那会儿,哪还有心思扑刺绣上啊,时间和金钱全投她那张过敏的脸上了。
曾经信誓旦旦要一攀高峰、成为刺绣届数一数二大师的志向,被一张脸毁成了渣渣……
后续这一切,是小正太贺许诺始料未及的,只能说: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那晚不过是借用了贺老爷子身边的特级警卫员,潜入华大美院的留学生公寓,把他那只名叫“铃铛”的小宠物独角仙,放到了于雅君的床上,咬完人之后,当然是撤了,难不成还傻傻留在那儿被碾死呀。
特级警卫员办完这事儿,把独角仙送回许家,似笑非笑地调侃小正太:“看来那人是把我们孙少爷得罪狠了,竟然连‘铃铛’这位彪悍(凶残)大将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贺许诺一本正经地叮嘱他:“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谁都不许说,爷爷要是问起,你就说帮我买宠物饲料去了。”
“行!有数了。”特级警卫员揉揉他的脑袋,笑叹了一句“孙少爷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就回贺家执勤去了。
贺许诺朝着走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回到自己房里,给贺擎东发了个胜利v的表情。
贺擎东结束当天的训练任务回到宿舍,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边擦头发边给禾薇打电话。
接通后第一句问的便是:“还疼吗?”
禾薇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额头上的伤口,忙答:“不怎么疼。医生说不碰水的话,两三天就能结痂了。”
贺擎东“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个呢?肚子还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喝圆圆带来的红糖姜汤?”
禾薇:“……”
贺士官,你的画风转的也太快了!
还有,你到底在我身边安了多少眼线?!!!
她昨天才来大姨妈,他今天就知道了,隔山望水的,到底怎么知道的?!!
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到了,肯定是圆圆那个大喇叭。
第一眼那么萌萌哒少年、曾经在她心里犹如天才神童般存在的少年,如今早已被“小八卦”、“垃圾零食爱好者”、“昆虫酷好家”、“没有动画片就吃不下饭”等各路逗比称谓取代了。
“你……这会儿是在部队吗?”
“也是,也不是。”贺擎东轻笑了一声:“怎么?关心我?”
禾薇:“……”
谁关心他了!!!
不过是不想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而已。
“我在部队特殊驻地集训,离京都有点远,没办法溜出去看你。”
贺擎东把玩着手里的荷包,荷包里是一块洗干净了的缎面手帕,勾唇说道。
禾薇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手机开久了有些发热,她总觉得这么贴在耳朵边,让她的耳根隐隐发烫。
贺擎东又问她这几天的伙食是什么、比赛完有哪些消遣、晚上几点睡觉、早上几点起床……
她机械地一一做了回答,也不知是哪句话逗笑了她,低沉的笑声透过手机话筒,传到她耳里,让她的耳根更烫了,甚至还感染了脸颊和全身。
直到贺擎东说:“……早点睡,额头别碰水,再难受也忍两天,等结痂了再洗。”
她才发现原来这通电话已经持续了四五十分钟。
挂了电话,她侧着身子躺在周悦乐这套豪华大公寓的客房床上,望着窗上朦胧的月影,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说要和他“谈一谈”的事,又给忘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真的!既报了他的救命之恩,又能抵一部分欠他的机缘,再还能把上辈子的姻缘延续到这辈子,三全其美……】
禾薇默默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肿么有种卖了自己还要感谢买她之人的感觉。心塞。(未完待续)
ps:二更到~~~晚安~~(づ ̄3 ̄)づ
第57章 到底在防谁?
周悦乐和顾绪同年,今年二十七岁,除了华大美院刺绣研究室主任这重身份外,同时还是“强尼影视”的创意总监。独自一人住在京都排得上名号的顶级豪华公寓里,雇有一个手脚勤快、不多言的保姆阿姨,平日里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禾薇住进来之前,周悦乐特地叮嘱过保姆阿姨:禾薇额头上有伤,照顾上当心些。
于是,当晚的菜色,保姆阿姨是另起锅子给禾薇做的,理由是:“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身上伤口不能碰酱油的,不然伤口会留疤。你这伤口又在额头上,到时留下疤多不好看”。边说边给她现做了三菜一汤,汤是清炖的,菜是水煮的。一道白切牛肉,让她蘸椒盐。
次日早上,周悦乐九点上班、禾薇九点出门,陶德福和她约好这个点来接她去和其他员工汇合。于是熟女和少女对面对坐着共进早餐。
周悦乐面前的是:咸豆花、酱汁荷包蛋、放心油条。
禾薇面前的是:甜豆浆、没有浇酱汁的荷包蛋、小米切糕。
相比甜豆浆,她其实更喜欢咸豆花。
可是周悦乐瞥了她一眼:“咸豆花里有酱油。”
ko!
白色的荷包蛋怎么吃?
她拿过酱汁罐,想往荷包蛋上滴几滴酱汁,被周悦乐夺了去,回头塞给她一个盐罐子。
ko!
周悦乐松脆地嚼着保姆阿姨自己炸的放心油条,禾薇盯着手里的小米切糕,默默吐槽:不能碰酱油,难道意味着连油水也不能碰了吗?
【嗯,在她们眼里。你已经是重症病人了。】
禾薇:……
……
五天的话,京都几个标志性的景点其实都能玩遍了。
毕竟是来比赛的,赛完还有这么一次公费出游的机会,还是食宿超标的豪华游,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是以,五天玩下来,大伙儿个个心满意足地提上塞满京都特产的行李。坐上前往机场的大巴。回家去咯!
毓绣阁旗下十八家门店,除了总店和王府店都在京都,其他都分布在全国各地。登机口自然也不在同处。
临别前,禾薇被一干掌柜、绣工围在中间交换手机号、座机号、家庭住址,说是有机会去清市,一定带着土特产去看她。她若是去他们所在的城市旅游。也别忘记去看他们。
陶德福在一旁看得心情酸涩,这感觉。像是家里的闺女长大了、带出场就被一群豺狼虎豹给盯上了有木有。
同行回清市的贺许诺,微踮起脚尖、煞有介事地拍拍陶德福的肩,问:“薇薇姐的行情这么好,做为她的掌柜。您有什么看法?”
陶德福:“……”
这小屁孩到底是哪家的?怎么老来给他添堵。
……
与此同时,江宜舟几个聚在沈之砚的住处抱怨连天。
“阿擎那小媳妇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无从突破。莫非阿擎还有千里眼?得知我们几个想请她吃顿饭,防着我们?”
江宜舟仍旧一副懒骨头的样子。半躺在沙发上,抬脚踢踢坐他脚边的徐海洋:“还是你这家伙漏的嘴?害怕那什么‘八百蹲’,找阿擎告了密?”
“冤枉啊!”徐海洋举起双手直喊冤:“我有这么没人性么!何况约他小媳妇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我为什么要告密?”
“那就奇了!那家伙到底在防谁啊?要说没防谁,我才不信!那顾绪我瞧着怎么都不像是会对员工热情大方的人,比赛期间天天食府营养餐,比赛完了还请员工五星级豪华游,这真是他的作风?”
“我也觉得不是。”沈之砚接了句。将泡好的茶,斟到四个被子里,一一分发到各人跟前。
赵赫双手抱着臂、闷声不吭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心里闪过一个超级不爽的念头:贺擎东那货在防他。
知道他对那丫头有想法,来了京都,竟然想方设法地连面都不让他见。亏他还一度羞愧来着,对兄弟先看上的妹纸一见钟情,害他不得不把这份情愫苦苦压在心底。
可他还没怎么着呢,那家伙倒是先防上了。
赵赫越想越阴郁,最后,牙一咬,行啊!既然你都防上了,我要还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花的这么多心思了?
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捞过茶几上的墨镜,朝三人说了声:“我有事,先走了。”
“咦?”三人齐齐转头看过来。
江宜舟纳闷地问:“不是还要一起吃饭的吗?你有啥事儿这么急,来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过?”
“嗯。”赵赫握上门把手的同时,低声回了句:“临时冒出来的事儿,可能要出城一趟,回来再找你学习金融投资。”
……
航班抵达宏安机场,前来接机的自然是贺迟风俩口子,不过禾曦冬也在车上。
一看到禾薇,先扑上去抱了再说:“想死你哥我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没劲透了。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想飞去京都看你了。”
禾薇:“……”
爹妈不是人哦?
而且她每天都有打电话来,好几次都听她娘说:“你哥又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可见,男人的话真心不靠谱。
禾曦冬要是知道自个儿小妹心里在这么腹诽他,绝对举双手喊冤。
他是好几天不在家没错,可那是被他师傅喊去接受博大精深的古玩知识了,真不是他娘说的撒野不着家。师傅不喊他的时候,他哪一天不是乖乖蹲在家里琢磨他们家那个木器网店的?
说到网店,禾曦冬搂着妹妹的小肩膀侃侃而谈:“……网店取名‘禾锦记’,你觉得怎样?寓意为‘禾记锦绣’,你要觉得不好,咱再改……你不在这几天,我把阁楼上的成品,全都拍成照片放上去了。我买了个相机,还在阁楼上做了个布景,把你买的那几盆花也都搬过去了,日光灯换成了白炽灯,拍出来的效果不错哦,连老师和师母,都赞我有摄影天分,是吧师母?”
许惠香笑着转过头,先是朝禾曦冬竖竖大拇指,然后对禾薇说:“你哥确实很能干,我看过他搞的网店,虽然放上去的样品还不是很多,但无论是设计还是布局,都非常有新意,那些照片也拍得很有韵味,让人眼前一亮。至于生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嘛,迟早有一天会欣欣向荣的。”
兄妹俩双掌互击,相视一笑。
贺迟风一家把兄妹俩送到木器店门口后,没有下车。这一带不能随便停车,时间长了会招来城管,于是摇下车窗和禾父、禾母唠了几句,约好过几天两家再聚一起吃个饭,就走了。
禾母早几天就知道女儿今天的航班回来了。今儿一大早,跑去菜场买了只放养的小母鸡,又让禾父起早蹲渔码头,抢买了几斤新鲜的鱼虾蟹,等禾薇一到,一家人就早早关了店门,回家聚餐去了。
“晒黑了。”禾母瞅着女儿心疼地说。
“没有吧。”禾薇摸摸自己的脸,担心禾母发现她额上掉痂后留下的一小点印痕,微微侧了侧身,说:“出去玩都有戴帽子,而且去户外景点都挑阴天的时候,大太阳就去参观室内景点。”
“这种天气,哪怕是阴天,在外面待久了也容易晒黑。”禾母自责地叨念道:“应该给你买瓶防晒霜的,我听小王媳妇说,那东西搽皮肤上能防晒,现在人人出门都流行用那个。”
禾薇好笑地道:“妈,夏天晒黑了很正常,天凉了又会白起来的,怕什么。”
而且她真没怎么晒黑好么,她娘什么时候这么火眼金睛了。
“女孩子还是白点好看。”
“对对对,妈说的都对,下回咱不让薇薇大夏天的出门去旅游了,要去也是冬天去。”禾曦冬提着行李走在娘俩身后,忍不住插嘴笑道。
禾母笑骂了他一句,倒是不再围着女儿的肤色说了,随口问了句:“你师母说圆圆带去了新买的相机,有没有给你也拍几张?难得去一趟京都,拍几张留个念挺好的。”
“拍了!拍了好多呢!圆圆说到家了就发给我。”
其实小正太还拿她的手机给她拍了不少,但她哪敢说呀。回来之后,那个手机八成又要躺空间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了顿团圆饭,饭后,禾母坐在小板凳上收拾她提来的两袋行李。
“去的时候就几件衣服,回来带了这么多……都是你自己买的?”禾母把衣服挂回衣柜,然后开始拆富有京都特色的伴手礼盒。
“……一部分是圆圆姥姥送的。”另一部分则是毓绣阁发的福利。
“这么一来,我们又欠你师母一家好多人情。”
禾母虽然不怎么识货,但看这些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把礼盒一件一件摆上茶几,扯开嗓子朝书房喊了儿子一声,想让他看看大概值多少钱,然后加加减减记到小本子里,日后回礼的时候好算上去。
这方面,禾薇从来不表现,所以禾母一直以为女儿和她一样,对估价这事儿不在行呢。(未完待续)
第58章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
禾曦冬“咚咚咚”跑到客厅,蹲在茶几前,帮禾母估价,边对禾薇说:“圆圆把你的照片发过来了,这会儿还在线上,你去和他聊几句吧。”
禾薇见这儿的确没她什么事,就去书房和小正太唠嗑了。
贺许诺把相机里的照片拷到电脑上后,除了发给禾薇,还压缩打包,给贺擎东邮去了一份。
至于禾薇手机上的照片,拍完的同时,就顺手发出去了他会说吗?(抠鼻)
这也就意味着,贺擎东手上,如今拥有着和禾薇自己一样多的照片,不,比她自己拥有的还多几张。贺许诺在比赛现场,没少偷拍她的大头照。
“圆圆,你有拍这么多吗?”
禾薇瞄到小正太发来的照片数,竟然有四位数,这太夸张了吧,平均一下,每天得拍好几百张呢。
“要不是内存不够了,我还能拍更多呢。”
视频那头,贺许诺正在啃他娘自己卤的鸡爪,末了还诱惑禾薇:“薇薇姐,我妈卤的鸡爪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尝尝?”
禾薇无语。
大热天的,她要真的“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去他们家,就为了吃几个鸡爪,师母大人不惊掉下巴才怪。
“嗯……那今天不来,改天我喊你了你一定要来哦。”小正太眼珠子滴溜一转,热络地替他老大争取起见媳妇儿的机会。
禾薇点点头。
哪里想到眼前怎么看怎么萌的小正太,早已成了某人专属的情报员、通讯员、间谍份子。三言两语间就把她卖了个底朝天,完了还收人好处。你道那个相机是他自己买的?分明就是贺擎东送的!意图就是她的照片!
不过他拍照的水平还是值得一赞的。和禾曦冬自学成才不同,他这手艺是许孟阳一手传授的,学有所成之后。拍的第一份专辑,就是禾薇了。
禾父禾母听说女儿在京都拍了上千张照片,都搁下手里的活,奔到书房来欣赏了。
一家四口凑在一起讨论哪张好、哪张景致更漂亮,末了挑出了一些,打算拿去洗出来放相框里。
于是,勤劳苦干的禾父。闲暇时又多了一项任务——给家里大大小小的照片钉相框。
同时不同地。贺擎东趁着午休,找了片清静的地儿,背靠树干坐着翻阅小堂弟发给他的那些照片。越看心越痒,好想啃一口啊,这皮肤怎么就那么好呢。
再低头看看自己晒得黑不溜秋的手臂,和手机屏上的人儿一对比。黑白分明!他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让他自己都感到汗颜。
正美美地享受属于他的福利时。教官远远朝他喊:“阿擎,有你任务。”
得!
他收起手机,抹了把脸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是福利没错,但。享用是有限时的。
……
禾薇从京都回来的航班上,就决定借着这次出远门的机会,告诉家人:自己在京都出游时。在鼎鼎有名的毓绣阁总店,上了几堂体验课。对刺绣很感兴趣,回来后想接着去遇古巷分店“学习”、“练习”。
原以为家人知道后,会强烈反对或是不甚赞同,毕竟还是学生不是?当以学业为重。
哪怕仅仅只是把刺绣当绘画、书法一类的兴趣爱好培养,大多数家有儿女、头顶中高考压力大军的家长们,不会情愿自家孩子学这些。
然没想到,她爹妈、兄长听说后,首先担心的不是她的学习、功课,而是那刺绣的针。
“绣花针那么尖,一不小心就会戳到手上,你真这么想学啊?不能换一样吗?你小时候看到禾美琴那架电子琴,常嚷着要学,如今家里有钱了,你想学妈给你买架电子琴怎么样?”
“是啊薇薇,这刺绣有什么好呀,又不是古代女人,学那玩意儿干嘛!还不如跟着哥学古玩,捡到个漏还能发笔小财。”
禾母和禾曦冬相继拉着她碎碎念,以希打消她学刺绣的念头。
禾父倒是没说什么,只问了句:“真喜欢?”
禾薇点点头。
“那就学吧,不过拿针的时候当心点,针眼子再小,扎到了也会流血的。”
禾薇瞬间感动地热泪盈眶。
别看她爹平时闷声不吭话语少,但关键时刻发表的意见,总能让人拿他当主心骨。这说明啥?平时话多没用,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禾母光荣躺枪。
是夜,禾母坐在床上叠衣服,看到禾父那惬意样儿,没好气地哼道:“你倒是会当好人,你那一说,你闺女都拿你当英雄了,端茶送水,还给你捶背,我也累一天了,怎么就不见她给我来捶捶……”
禾父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听到妻子酸不溜丢的抱怨,“嘿嘿”笑了两声,说:“闺女长大了,想做什么,只要别太出格,就由她去吧。”
“可学那东西,是要碰针的,万一……”
“多叮嘱她几句,让她小心些不就成了?”禾父打断了禾母的碎碎念。
抬眼看了看挂钟,十点了,明儿还要早起给个客户做婴儿床呢,遂关掉了电视机,催禾母睡觉。
禾母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不少,嘴里还忍不住在念:“说的倒轻巧,敢情上回她晕了三天,急白脸的不是你?”
“上回那是意外嘛。”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想捶背吗?我给你捶捶。”
禾母老脸一红,她哪是真的想要捶背啊,不过就是眼红他有闺女捶背而已。
老实巴交的禾父心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说捶就捶上了。不过大晚上的,又是恩爱夫妻,一捶两捶,就捶到另一重意思上去了。
以前无论是住职工宿舍,还是后来租的两套小套,房间小、隔音差,再加上白天劳作辛苦,晚上回到家累的倒头只想睡觉,哪有多余的精力做这档子事啊,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来一发,做的时候也不敢放开,生怕贴隔壁的儿女听见。
自从搬来了文欣苑,房子大不说,隔音也比以前的老房子好,儿女们又都是一人一间的正规房,俩口子的房间里还配着个小卫生间,完事后洗洗也方便。
再加上木器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禾父忙归忙,但赚的钱多,干起活来也有劲。
禾母就更不用说了,白天负责收收钱、做做饭,闲了给俩孩子织几件冬毛衣,偶尔和左邻右舍唠唠嗑,心情愉悦了,人也变得年轻了,毕竟才奔四的年纪。俗话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客观条件都满足,主观上哪还有不愿意的?
是以,这一晚上,俩口子房里的床板吱呀声,伴随着女人的吟哦、男人的喘息,直响到午夜方才平息。
俩口子晚上那点事儿和谐了,对儿女兴趣发展上的意见也取得了一致。
于是,禾薇去毓绣阁的事,总算是在家长跟前过了明路。
虽然禾母事后又补充了一句:“那东西学归学,功课可不许落下啊。”
禾薇自是一口应允。
如此一来,她去毓绣阁做活,终于不用再找各种由头了,不用再对家长撒谎的感觉真好。
……
京都之行回来后,禾薇就投入到了袁老板委托她的“马到成功”绣图上。
陶德福请示过大老板,给她单独拨了间工作室,没让她继续和那群绣工处在一起,好让她安心刺绣。
自从禾薇额头擦伤事件后,陶德福对店里那帮绣工的心理素质表示担心,申报总店请了位心理专家给绣工们上课,就怕再发生于雅君那样的情况。做不好绣活不打紧,心理承受能力低也不打紧,但做不好绣活挨几句训、心里承受不了了就朝同事下坏手,这就要紧了。
好在这回没出大事儿,要是跌倒时摔伤后脑勺、又或是台阶尖角戳到了眼睛,那可真叫大条了。
至于抗拒掌柜安排、拒绝上京参赛的赵芙蓉,陶德福一回来就把她调回到了中级绣工的岗位。
持着高级绣工证、领着中级绣工的工资待遇,这滋味儿,恐怕也就赵芙蓉心里清楚。
陶德福不怕她跳槽,店里需要她的时候,她退缩不前,不去帮店里争光纳荣誉,这样的员工,他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继续花高薪捧着。
好在禾薇来店里的时间,往往和坐班制的绣工错开,十次里顶多碰到个一、两次,碰上了彼此打个招呼,就分开干活了。所以,她虽然知道赵芙蓉被撤下了高级绣工岗位的事,但并没有巴巴跑上去掺合这个事。
尴尬或许有,但愧疚绝对没有。
明明赵芙蓉有机会去京都参赛的不是吗?是她自己没抓住这个机会。
真拒绝也好、假拒绝以希陶德福去劝她也好,总之是拒绝了。那就不能怪老板无情了。
甩甩头,不再想赵芙蓉的事,专心绣完手下几针,分配到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把绣图锁入储物柜,提上双肩包,下楼在陶德福的办公室里蹭了两杯好茶,告辞回家了。
“禾薇。”
禾薇戴上草帽、披上遮阳纱衣,推着自行车刚下毓绣阁门前的台阶,就听到有人喊她,下意识地抬头。
赵赫双手插着裤兜,闲适地站在几步开外,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未完待续)
ps:贺大少:对家长撒谎不开心,对我撒谎就开心?
禾小薇:呵呵呵……
第59章 登堂入室撬墙角
“咳,好巧。我来清市旅游,听吴跃说遇古巷很有名,就随便来逛逛,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不等禾薇反应,赵赫先做了说明。
一旁的吴跃,听他说到一半,就开始翻白眼,翻到后面,直接望天了。
听他在扯淡!!!
什么旅游!什么随便逛逛!全都是借口!
原因还用他说吗?毓绣阁门口踱了不知几个来回了,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嘛!
禾薇倒是挺开心能在这儿碰到他们。上回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他们呢。
见天色不早了,便问两人晚上歇哪儿,看离她家所在的小区远不远,不远就上家里吃顿便饭,远的话,她就在这附近请他们吃一顿了。
倒不是说,吃顿饭就能把两人帮过她的事一笔勾销,但欠人情不还总归挺别扭的。
一听禾薇主动要请他(早忘记还有个吴跃了)吃饭,赵赫心喜过望,这么好一个登堂入室见家长的机会,他要是拒绝他就是傻蛋!
当下,截住吴跃(这会儿又记起来了)差点就要说出口的“远”字,猛摇头:“不远不远,就在你说的那个小区附近。”
吴跃差点给跪了:大哥!人小姑娘就是客气客气,你还当真啊?
话说回来,当时那事儿,怎么看都是他出力多吧?梯子来回都是他扛的,当天没感觉,第二天醒来肩膀疼得两天举不起胳膊,虽然这事儿说出来挺丢人,但好歹证明他干了实事,敢问赫少您呢?蹲河堤上陪人家聊了几句天,也好意思上人家里吃饭?脸皮啥时候这么厚了啊……
不过吴跃腹诽管腹诽。嘴上可不敢如实说,除非是不想和赵赫做朋友了,说不定做不成朋友还是轻的。那后果太严重,他承受不起,只得硬着头皮选择占人小姑娘的便宜。
于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跟着禾薇去她家蹭饭了。
禾母原本已经做好饭了。看到正月时帮过自家闺女的恩人登门。卯足劲又赶做了几道菜,总算没让饭桌显得空荡荡。
在禾家,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一说。相反,饭桌上才是他们一家子聊天的好时机,平时各忙各的,鲜少有一家四口聚一起唠嗑的时候。如今多了赵赫两人。禾家人也没觉得边吃饭边聊天有什么不妥。
吴跃却是知道赵赫性子的,有洁癖的人。就是规矩多,说什么吃饭时聊天,唾沫星子满饭桌上飞,到底是让人吃饭吃菜呢。还是吃人的唾沫口水?
可今天奇了怪了,禾家人你一句我一句聊那么起劲,他赫少爷别说摔桌子起身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在禾母客气地夹菜到他碗里并顺口问他:“小赵哪里人呀?暑假里一个人出来玩你父母放心呀?”
他不仅夹起筷子吃了。还神情落寞地接了句:“我家是京都的。我父母离婚了。”
无耻!!!
吴跃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你在毓绣阁门口看到人小姑娘推着自行车出来时那副欣喜若狂劲,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父母离婚那事儿对你打击老大了?这会儿又在人父母跟前装忧郁。还有木有比这更无耻的?!!!
可赵赫像是猜到他会有什么反应一样,伸脚在桌下踹了踹他。吴跃只好恢复先前的状态:埋头吃饭。
“来来来,多吃点,我们清市别的没有,这鱼虾蟹都是顶新鲜的。”
禾母见自己的话题引起了赵赫的伤心事,局促地给他夹了只蒜蓉开背虾,希望能安抚年轻人低落的情绪。当然,也没忘记给吴跃夹,吃的吴跃热泪盈眶,还是禾家母女好,吃什么都不忘他,不像某人,用的时候想起有他,不用了恨不得他钻地遁身。
吃过饭,又吃过禾母切来的瓜果,注意到禾父的视线往墙上的挂钟扫了一眼,赵赫很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吴跃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大少爷脑门一抽,决定在人家里住下了。
禾母见赵赫两人和女儿挺聊得来,又是女儿的恩人,就让女儿下楼去送送。
要换做平时,禾曦冬肯定也会跟着去,倒不是喜欢凑热闹,而是天热,晚饭后在小区里溜达一圈再回来冲个澡,是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不过,这两天网店生意不错,天天都有订单,他正教爹妈怎么看订单、接订单,所以就没下楼。
禾薇把两人送到小区门口,随口问了句:“你们住哪个酒店啊?走走几分钟?”
几分钟?还走走?
吴跃心里哭了。
姑奶奶!赫少爷只知道你平时会在毓绣阁打工,但具体住哪儿不知,所以下榻在遇古巷往北一公里的星悦大酒店,从这儿过去,打车都不止几分钟,走路会走死人的。
赵赫正不时偷眼打量她,想着多看几眼、看熟了看腻了,心里那种莫名的悸动是不是就会消失?相处起来,也和家里那些堂妹、表妹没啥区别了?
正偷看得起劲,被禾薇这一问,差点没红了脸,神色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说:“不远,没几分钟就够了。”
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吴跃扭过头,不忍直视某人此刻的表情。假借尿频尿急,快步出了小区大门。
赵赫为吴跃的识趣点了个无数个赞,随即偏过头看禾薇,见她小脸茫然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听说你前阵子去京都了?”
“听说?”禾薇眨眨眼,一脸疑惑地问:“听谁说的?”她爹妈兄长在饭桌上,貌似没提过她去京都的事吧?
“呃……”赵赫一下失了语,半晌,才轻轻吐出两个字:“阿擎。”
禾薇恍然大悟:“对哦,你和他是朋友。”
赵赫被她一句话堵得心好塞。
是朋友没错,但朋友不会像阿擎那样,防他就像防贼;朋友也不会像自己这样,飞越半个国度,就为了看一眼朋友的小媳妇儿……
“我还要在清市待几天,你有空吗?给我做导游怎样?吴跃要回乡下看他外婆。”
赵赫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挺忐忑的。既希望禾薇答应,又害怕她答应之后被贺擎东知道,两人的友谊真的到此为止。
“导游啊?”禾薇面露难色:“我很少出去玩,所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好玩……要不,我把我哥也喊出来?他平时经常出摊,对这一带可熟了。”
她哥也一起来?
赵赫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抽抽嘴角。那还是算了。
她哥可不像她那么好糊弄,看着就是个精明的。
话说回来,现在的初、高中生怎么都那么早熟啊?想他那会儿都在干嘛来着?上课逃课、下课打架、到了周末不睡它个昏天暗地不会起床,起床了脸也不洗就蹲在电脑前看动画片,什么时候帮家里赚过一分钱了?难怪到现在都一事无成,还被贴上了“学渣”标签,简直不能更心塞。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和吴跃慢慢走回去。今晚,谢谢你的招待。”赵赫努力抛开心头的不爽,抬头看了眼弯弯的弦月,微笑催她进去。
禾薇弯唇浅笑:“应该谢我妈,都是她在忙。”
“是。”赵赫也笑开了:“改明儿有机会,再来拜谢伯父伯母。”
送走两人后,禾薇也准备回家,才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背光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贺擎东此刻的脸是黑的。再加上黑色的t恤、灯光下看不出黑色还是军绿色的裤子,衬得他整个人越加冷骘。
赵!赫!真是好样儿的!居然跑人家里来撬他墙角了。
要不是集训还没完、刚结束的任务又必须按时赶回去做汇报,他绝对不会只是站在这里,打一架那都是轻的。
可这些,基于的前提必须得是“朋友妻不可欺”才行,而这一刻,他忽然不确定了,小妮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将他说的那些话放在心里并贯彻执行了吗?还是只是当成了笑话,一听而过?真正欣赏的,其实是赵赫那种类型的人?
一个又一个问号火苗窜上他的心头,让他再也无法淡定,就在禾薇走过来向他打招呼的一刻,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小区附近一座供市民锻炼健身的市政小公园。
禾薇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家伙吃错药啦?这个时候来公园?不知道夏天的晚上,小公园里散步的居民成茬成茬的吗?没准儿还能碰到她家的隔壁邻居。
【他在质疑你心里的想法。】
系统将它听到的心声,一五一十地传达给禾薇。
禾薇听后,心情有些复杂。
“他来干什么?”贺擎东克制着自己的语调,尽量不把心里的怒意带出来,怕吓跑她,从而将她推的更远。
禾薇抬头看他,昏暗的路灯,只能隐隐照出他大致的轮廓,铮然有力的线条、硬朗冷峻的脸,深幽如墨潭的眼眸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肤色显得有些黑,不知是晒的,还是光线的原因;双唇抿成了直线,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愤怒;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已将好几个散步到附近的居民吓跑了。偏她还被他死死扣着,想跑都没辙。(未完待续)
ps:赵赫:哟哟哟切克闹!登门去见家长了(liao)!
贺大少:……友尽!!!
第60章 动心了么?
禾薇抿唇润了润唇,轻声回答:“他上回帮过我,你是知道的。”
“嗯哼?”贺擎东回了她一个叹声词,意即“那又怎样”。
禾薇挣了挣自己的手,没从他的大掌下挣出来,只得低头看着被他扣住的手腕,乖乖回道:“因为他帮过我,所以请他吃顿便饭。”
真的只是人情往来?
贺擎东一点都不信赵赫那家伙的意图会如此简单。平白无故来清市旅游?就她会信!
“你的手怎么了?”
禾薇看到他的虎口处裂了一道血口子,许是因为她刚刚挣脱的动作,让原本已经止血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丝了。
“小伤。”
对他来说,这真的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伤。
他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不过听她做了解释,心里头的怨气被窃喜取代。既然肯做解释,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是在意他的?啦啦啦……
系统君无良地抠抠鼻子,再度一字不落地将他阴转晴,不,狂风暴雨转晴的心声转述给了禾薇听。
顺便说了句:【其实牵牵小手也挺不错哦!不然就错过他心里的想法了。这下你安心了吧?他对你挺认真的。】
禾薇:……
虽然贺擎东一再强调是小伤,但禾薇还是忍不住将他拉到了木器店里。
因为禾父有时候也会不小心割伤手,所以她在店里备了个医药箱,简单的包扎药品都有。
她先用双氧水给他受伤的虎口消了毒,然后用棉球轻轻擦干,再喷上碘酒。拿无菌纱布绕着手掌包了几层。
整个过程,贺擎东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给他的手做护理。突然有些嫉妒虎口上那道小口子,竟然享受到了她如此珍而重之的待遇。
禾薇起身放好医药箱,回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看敌人似的瞪视着自己那只包扎好了的手。不由问:“怎么了?这么包着不舒服?还是太紧了。伤口疼?”
“不疼。”贺擎东听她提到“紧”字,下腹处倒是真的紧绷了。暗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再吸、再吐,一连吐纳了好几次,方才把陡升的欲望压下去。
想想未来至少还有四五年光阴要等,真是要命!
禾薇想了想。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搁在膝盖上,认真地看着贺擎东说:“我想和你谈一谈。”
贺擎东脊背一挺:“你说。”
禾薇抿抿唇,鼓起勇气一鼓作气道:“你之前说的那些,无论是不是出于真心。都对我很困扰。我们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对我的了解未必齐全,我对你的背景也不清楚……”
“我是真心的。认识十个月零八天这还不够长吗?不是还有人初次见面就去领证的吗?我自认对你了解充分。你对我……”
贺擎东说到这里,顿了顿。追妻攻略里怎么没说事先要将家世背景介绍一遍的?这时候补充还来得及吗?
他拧着眉头苦思冥想了片刻,蓦地想到什么,双手在身上一阵摸索,从军裤兜里摸出一个皮夹,剔除了出任务时偶尔需要借用的假身份证,把真的不能再真的身份证、士官证、特行队身份徽章、银行卡,以及这个月刚领还没来得查看的工资条,又从禾父做木器的台子上找到一支笔,至于纸,临时找不到,只好借用了她家的日历本,从上头撕了张过期日历,在反面“唰唰”写下一串数字,一并推到禾薇跟前。
“我的有效证件都在这儿,上头的名字、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如假包换。银行卡目前有活期存款十三万,这是工资条,另外有一笔钱放在朋友那儿投资,以后需要用钱了,随时能拿出来。这是我所有账户的密码,从设定起就不曾修改过,你收好。至于我的家庭背景和家人,你想我现在说还是以后带你回家了再一并介绍给你认识?”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离预计出发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简要讲一遍贺家的家族史以及现三代的家庭成员状况,应该来得及吧?
禾薇听得惊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君在她脑海里笑翻了天。
禾薇:……
“你要还不放心,”贺擎东见她愣愣的呆萌样,眼神柔和地捏捏她的脸,“等我集训回来,就带你回家,其他人倒是好说话,二婶三婶不是省油的灯,我担心你年纪小,会被她们气哭,回头要是不理我了怎么办?所以想等你再长大些……”
“停——”禾薇忍不住举手让他打住:“我说的不了解、不清楚不是你说的这些……”
“那还有什么?”贺擎东神色一肃:“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绝不隐瞒。”
禾薇:“……”
【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系统君笑得抽了过去。
禾薇抽搐了一下嘴角,揉揉发胀的额角。可才碰到额头,就被他接了过去。
贺擎东按摩的手法很独特,三两下,就缓解了她头皮酸胀的感觉,可是,搞得她头疼脑胀没法思考的不就是他这位爷吗?摔!
见她撅着小嘴,杏眸湿漉漉地瞪着他,贺擎东勾勾唇角,大掌按上她双肩,身子略微前倾,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嗓音有些喑哑地说:“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回驻地去,有什么,等我下回休假过来看你时再聊,或者,你发语音给我,不要短信,那玩意儿看不到你人、也听不到你声音,不好。”
说完,起身关了店里的灯,又接过她手上的钥匙,用没受伤的手,牵着她出了店门。
文欣苑的保安看到贺擎东送禾薇回家,不禁疑惑地多看了几眼,想说莫非自己看错了?刚刚出去时,走在一起的好像不是这个男的吧?
贺擎东把禾薇送到她家的单元楼下,把钥匙还给她,摸摸她的头,说:“进去吧。晚了你爸妈该担心了。”
禾薇抬头看他。
贺擎东被她小鹿般的无辜眼神,看得心头一阵柔软,真想抱着她好好温存一番,可时间不等人,他已经快迟到了,只得强压住心头的不舍,雷速般地在她肉嘟嘟的粉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才满意地朝她挥挥手:“记得想我!还有,离赵赫越远越好。”
随着话音淡去,人已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禾薇满脑子都是他炙热的唇、贴上她时的悸动,记不清是怎么开的门、上的楼,就连禾父禾母问起“怎么去这么久”,她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
直到心不在焉地洗完澡,擦着头发坐在书桌前,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发呆,呆着呆着,不自禁地伸手抚上被他蜻蜓点水啄了一下的粉唇。
【哟哟哟切客闹!某人已经动心了(liao)!】
禾薇被系统君无厘头的唱词吓了一跳,快速地收回手,没好气地哼哼:不是抽过去了吗?这么快又恢复重启了?
系统君中枪躺地。小薇薇你戳我心窝!本君还是头一次这么丢脸,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吗?
……
第二天,禾薇吃过早饭去毓绣阁,在大门口碰到似乎等她好一会儿的吴跃,说是赵赫家里有事,起早回京都去了,托他转交联络方式,让禾薇有机会去京都,当他是朋友的话,就去找他。
吴跃走后,禾薇拿着手里的纸条,愣了会儿神。
【看来,某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赵赫对你的确有企图心哦。】
禾薇:……
系统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情感专家了?
把纸条收到三立方空间,就没去想这个事了。再去京都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人家也没说其他的,没准儿真的只是把她当朋友看待。
逆着初升的日光,禾薇奋力地踩着自行车穿过街巷,往毓绣阁骑去。
她走后不久,文欣苑院墙外的大槐树后,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明明还没走,干嘛要搞得这么神秘?”吴跃哈欠连天地倚在院墙上,嘀咕了一句。
这位爷一大清早不知发什么神经,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早饭也没吃,打车跑到这里巴巴地守株待兔,结果待了老半天才守到,困死他了。
赵赫收回视线,哂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心虚,怕被某个家伙知道后,从此和他绝交;也许是羞愧,触踏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雷区,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也或许……是害怕,怕她知道他的接近,藏着不可告人的意图,从此瞧不起他。所以他想了一夜,天快亮了才做出“退回原位”的决定。
抬头望了眼碧蓝碧蓝的天空,吁了口气,收回视线的同时,正好看到一只雏鸟从树上的鸟窝里探出头,不知是不是看到他的原因,扑腾着翅膀欢快地“叽叽喳喳”。
他心弦一动,蓦地想起,小丫头今年不是才十四岁吗?还只是个羽翼未丰的初中学生呢!离成年尚有四年,哪怕满十八就结婚生子,那也还有四年光阴,谁知道这期间会不会起变数,他贺擎东这会儿信誓旦旦、志在必得,谁知道四年后是不是还这般坚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