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走,烛光晚餐去!
顾绪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承办方里有他们的人啊,这么明显的放水,罕见的绣技?妄想加100分么?”
陶德福侧过身,朝禾薇振了振胳膊:“小禾!不要大意地往前冲吧!把你擅长的古绣技法亮出来,让那些日国佬好生瞧瞧!真以为我们这边没能手、好欺负么。”
禾薇:“……”
陶叔,莫忘了小日国也有必杀技啊。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锦绣庄说的那个罕见绣技是怎么样的咧。
“老板,锦绣庄那边一部分绣工支持唐装或是旗袍参赛,一部分提议用和服,不过我感觉多半会用和服,因为宏北野男有这个意思。”
大掌柜将探来的消息汇报给顾绪:“至于那个酒井里子,确实会一种别的日国绣娘不会的绣技,不过到目前为止,她的绣品都没有对外公开过,什么‘比古绣还要罕见的绣技’,一直都是锦绣庄自己在说,依我看,没准就是个烟幕弹,无非是想让我们这边的绣工紧张然后发挥失常……”
顾绪摩挲着娇妻的手背,安静地听完大掌柜的汇报,转头问大伙儿:“你们有什么好提议?如果没有,就照原计划,上旗袍吧。”
旗袍和唐装同样是毓绣阁销路最好的成衣款式,相比唐装,旗袍上的刺绣更胜一筹。
可要在单件旗袍上将尽可能多的绣技展现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不说绣工们的手法有区别,总不能一朵牡丹还分好几种绣技吧?结合的好还好,结合不好,岂不是不伦不类?
禾薇听到和服时,眼前一亮,锦绣庄既然打算呈上日国朝服,我们也可以啊,前朝正统的帝后服饰和四季宫装,几乎每个角落都能下针做刺绣。还愁没地儿发挥么。
再者,旗袍毕竟是改良式的,大街小巷穿的人并不少,哪怕绣技再出色。穿到身上也依然是旗袍,不会变成凤袍。但前朝正统的宫装就不一样了,一旦绣成,上身效果肯定没的话说,还愁得不到评委们的印象分?
这印象分到手后。接着就是比针法了。宫装本来就很考验针线上人的绣工,不说衣身上的绣图,有福禄寿喜、梅兰竹菊等吉利祥和的题材,单光领口、袖头以及掖襟处,也都是一道接一道的纹绣花边,最繁复的有十八道,是以有“十八镶”之称。
而日国的和服,适合刺绣的部位除了宽边的腰带就只有下襟了。胸前背后顶多缀点清秀雅致的花纹,要是大喇喇地绣上繁复的图案,那就失了和服的风韵了。
越想越觉得宫装很适合这次比赛。哼哼。你们小日国上和服,我们华夏就上宫装,看谁家的文化底蕴更深厚……
禾薇腹诽得正欢乐,被顾绪点名了:“小禾,你在瞎乐个什么劲?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说来听听?”
禾薇回神一看,开幕仪式已经结束了,各个参赛队伍都围着自己的领队商讨对策,明儿早上九点正式开赛,八点半之前去后勤处领取比赛所需的料作、针线等材料。也就是说,最迟到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必须敲定参赛作品。一旦领取了材料进入比赛,再想反悔,即便评委团允许,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嗯。我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各位会不会赞同。”禾薇在心里把宫装所需的料作、针线仔细考虑了一遍,缓缓开口:“我觉得既要突出我们国家的文化特色,又能撑起数十种绣技并存但又不会显得累赘的衣物,前朝宫装比旗袍更合适。”
“宫装?”顾绪挑了挑眉,同时在脑海迅速衡量了一番。其实还用说嘛,肯定是宫装更合适刺绣的发挥啊,禾薇说的还委婉了,但问题是:“你会裁制吗?”
毓绣阁里的绣工怕是没人懂这个。
“……”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可话都说出口了,这时候再藏拙还来不来得及?只是一想到本届比赛往小了说是集体荣誉,往大了说可是国家荣誉,总不能为了藏拙眼睁睁看着小日国摘走华夏桂冠吧,禾薇牙一咬,点头:“我会。”
好在去年班级统订报刊杂志,她心血来潮订了一年的中外服饰周刊,其中有一期讲的就是前朝宫装,从剪裁、刺绣一直到配饰,图文并茂地介绍了长达三页。要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是从那期周刊上学来的好了。反正女孩子嘛,喜欢漂亮的衣饰然后照着做不难理解吧。
结果她找好理由、做好心理建设,却发现没人睬她这个问题,因为大伙儿已经从宫装讨论到分工了。扶额!这接受速度,也忒快了点吧,害她还小小的担心了一把。
“小禾,分工上你有什么提议没有?”听着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讨论,顾绪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把皮球踢给了禾薇。
禾薇往绣工队伍扫了一眼,除了赵芙蓉,其他十个绣工上一届比赛就搭档过了,又听大掌柜介绍过她们各自的擅长,所以总体还算了解。
而且这十人,经过上一次的比赛,对禾薇可以说是崇拜得紧。是以,见她瞧过来,都纷纷回以温和的微笑,大有一副“你只管安排,我们一律听你吩咐”的投诚态度。
至于赵芙蓉,自打上次事件之后,她是彻底想通了,瞧瞧折腾了一场的于雅君是什么下场,不仅没能把禾薇压下去,反倒把她自己给折腾出了高级绣工的队伍。
锦绣庄易主之后,于雅君更是被底下一群绣工压得死死的,再加上她那张堪称国宝级的熊猫脸,稍微沾上点粉尘,就要皮肤过敏,出门必须戴口罩,不然回家那脸皮简直没法看。所以像pk赛这种场合,她是想都别想参加。哪怕绣技再出色,锦绣庄也不会让她上台的,辞退不至于,毕竟当初是花了大价钱挖来的,而且还没赚回来呢辞退了岂不是亏大发了,于是留她在幕后绣些店里贩售的除成衣、香囊以外的绣品。
之所以不接大客户的订单以及成衣、香囊等近身物。主要也是怕她脸上那毛病会传染,万一得罪了哪路贵人,赔了她于雅君的命也还不起啊。于是到最后,于雅君就只能接些装裱了挂店里卖的绣画。收入自然也就少了,和以前在毓绣阁时相比,简直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
然而这一切,都是于雅君自己没事找事惹出来的,怨不得别人。赵芙蓉想通了这一切。心态放得更平了,有这么个鲜活的反例摆在自己跟前,还不赶紧地夹紧尾巴一心一意地留在毓绣阁做活,哪还敢生出别样的心思啊。
所以说,人一旦学会比较,尤其是和混的惨的比较,就会得出“自己其实很幸福”的结论。
放平了心态的赵芙蓉,自此端正了态度、务实了工作。
陶德福见她这两年表现着实不错,就在今年的pk赛上,点了她的名。毕竟。除开禾薇,赵芙蓉的绣技在清市分店是最拿得出手的。
不过赵芙蓉虽然没有参加上一届的比赛,不像那十个绣工,对禾薇满心崇拜,但曾亲眼见识过禾薇的古绣技术,而这一次的比赛古绣绣技又是占分值最大的,所以见大老板对禾薇如此器重,除了羡慕,倒也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作为一个参赛团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是为了获胜之后的奖励,这时候也该通力合作、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更何况,顾大老板给出的奖励那是相当的诱人——一人一套户籍所在城区的两居室公寓。
虽说绣工们所在地的城区房价不像京都高的这么离谱。但一套两居室公寓,少说也要十几万,一人一套,十二个绣工那就是毛两百万,啧!老板这是豁出去了吧?不过积极性被大大调动起来了也的确是事实。
禾薇见众人都乐于听她安排,便没推辞。在脑海里大致梳理了一遍,对分工有了考量。
“宫装上的绣纹图案,除了衣身主图,其他基本都是对称的,所以我们就按这个来分工怎么样?领口、前襟、后背、袖身、袖头、掖襟、下襟、袍边,每一部分的绣花要求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看自己擅长哪类,就专攻哪类。其中,前后衣身的活肯定最多,而且因为花纹繁复,要用到多种针法,所以可以多几个人实行两班倒。至于绣样,虽然百鸟朝凤、瑞兽呈祥之类的更具寓意,但我个人还是倾向于花草,毕竟是比赛,时间上也是有要求的,花草这些我们在平常的刺绣当中接触最多,时间上能相对节省不少……”
“就这么办!”顾绪听完,当即拍了板。让大掌柜依据每个绣工的擅长初步分了工,并决定用雍容华贵的牡丹做为本次比赛的主要图案。
顾绪心里想的是,小日国既然选了和服为参赛作品,多半会在上头绣樱花。宫装对擂和服,牡丹对擂樱花,且不说绣技如何,单光形意上,也是前者完胜。
敲定了参赛题材和绣样,余下的就是领材料了。
这时,顾绪余光瞥到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某道挺拔身影,握拳掩唇笑了一声,说:“材料不急,听了一下午,大伙儿也辛苦了,先随便逛逛,五点半留学生餐厅二楼包厢,我做东,大伙儿想吃什么随便点,吃完了咱们再说材料的事。行了,就这样吧,大家散会。”
顾绪刚说完散会两字,就见贺大少迈着阔步来到了禾薇跟前,递给她一杯特地绕道买来的冰镇酸奶,“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他先是陪着老爷子和一干认识、不认识的军政干部话别了一番,然后把老爷子送上了车,至于一步三回头还想再找小妮子唠会儿磕的许老太太,也被分外配合的小堂弟撒着娇劝走了,心情愉悦地踱回报告厅。
碍眼的灯泡都清场了,接下来该是自己和小妮子的约会时间了。明儿小妮子开始比赛,他则要出一趟京都,回来多半要下周了,今儿个晚上怎么安排好呢?来个烛光晚餐怎么样?貌似两人在一起之后,还没吃过被众多情侣推崇的烛光晚餐呢,不如就今晚吧。
结果顾绪很不厚道地开口:“晚饭我安排好了,留学生餐厅二楼,怎么说大伙儿都是为毓绣阁出力,做为东家,我请大家吃顿饭是应当的,何况材料的事还没敲定,所以不能缺席哦。”
贺擎东朝他掷去一记寒冰眼,尼玛这货肯定是故意的,吃顿饭的时间都要奴役我家小禾苗。
意有所指地睇了眼一旁挺着个大肚子笑容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周悦乐,状似随意地说:“你老婆才六个多月肚子就这么大了,等生下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薇薇做的那些和尚小衣估计穿不了,我看还是送别人吧……”
最后一句是扭头对禾薇说的,完了还一本正经地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穿不下、必须送人。
一句话堵得顾绪哭笑不得。
这是威胁吧?啊?今儿个要是不放人,是不是就收不到禾薇准备的新生礼了?这如果是市面上买的也就算了,可人都说了是亲手做的,禾薇的手艺做为老板的他可是深有感触的,到手的礼物哪能往外推呢。只好失笑地摇摇头:“行吧,准你把你媳妇带走,不过晚上八点之前必须送回来,材料的事我还得和她通个气。”
“嗯哼。”目的达成,贺大少堂而皇之地牵起媳妇儿的小手,愉悦地去享用烛光晚餐了。
禾薇走了几步,回头对顾绪说:“老板,要不我把整理好的材料清单先发你手机上好了,和其他人的做个对比,当是查漏补缺,宁可多领也别漏领。”
等八点钟回来,再碰头讨论材料的事,会不会拖太晚了?她可不想在比赛前一晚熬夜,会影响明天的发挥的。(未完待续。)
第360章 见不得他过二人世界
“这主意不错!”
顾绪一抚掌,让其他绣工把能想到的材料罗列出来交给他,然后一一对比,总能发现有人没想到、而有人想到的材料。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他们这儿有十二个绣工呢,足能顶上四个诸葛亮了。
贺擎东听小妮子这么说,以为是想和他多处一会儿、不想赶在八点之前回来,心里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嘛,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在走出报告厅大门时,替她捋了捋滑落耳边的发丝,顺便摩挲了几下她敏感的耳垂,低哑地凑到她耳边忍着赧意表达了一句:“宝贝儿,我很感动。”
禾薇:“……”我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抽风?
系统君:【很明显,脑补过头了。】
毓绣阁这边商定妥了比赛内容,约好晚饭时再碰头,便各自散去了,锦绣庄一干众人却还处在叽叽喳喳的口水阵仗中。
处于忍耐极限的宏北野男“砰”地摔掉手里的矿泉水,铁青着脸用一口不甚标准的华国语斥道:“谁也不许再吵!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们是老板?统统按我说的做!听话的回去加薪,不听话的,哼!那就按违约处理。”
发薪水的老板发飙了,领薪水的绣工能说什么?照老板说的做呗。
整个团队总算安静了。
顾绪见状,轻笑了一声,扶着娇妻的腰,转身离开报告厅。
胜败,七日后就能看到了。不过小日国带领的团队,内部这么不和谐,能撑得到比赛结束吗?顾大老板摸摸下巴,恶趣味地想:锦绣庄,别让爷失望啊,怎么滴也要撑到最后一刻再输给爷,要不然,七天的赛程爷得多无聊啊。
……
禾薇被某人带上车、又带下车。到了目的地才知道他领她来了京都赫赫有名的钻石五星级餐厅,为的是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禾薇心里很明白,这家伙八成是要出任务去了,接连两届比赛都不能现场加油。石家的婚礼能不能如期赶到也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出任务要几天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而他不出现,她一个人是断不会去石家赴宴的,开玩笑。去了用什么身份?所以特地带她来这里浪漫一把,当是弥补她的失落。
失落吗?多少有一点吧,但她很清楚,他肩负的是怎样的责任,她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少女,相反,经历了两辈子的悲欢喜乐,知道孰轻孰重,不至于为这些事无理取闹。
想开之后,她就很嗨皮地投入到温馨浪漫的烛光晚餐中。
不愧是钻石五星级的餐厅。同样是鱼子酱,这里整个竹笙酸奶油芥末味,竹笙的脆、酸奶油的滑、芥末的呛,如此混搭却让人吃了一口之后忍不住食指大动、想要一尝再尝。
同样是萝卜酥,酥皮金黄,且和完全不搭界的芒果沙拉混在一起,一咸香一酸甜,一酥脆一软滑,一热一奶,吃到嘴里油而不腻。
芒果沙拉柠檬虾也很开胃。尤其是夏天吃,十分爽口。
主食是黑菌龙虾焖幼苗饭。中午因为有客人,禾薇没敢放开肚皮吃,下午又听了两个小时的“报告”。完了还被衣食父母——顾大老板留下出谋划策,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一口接一口吃得很欢。
然而她吃得开心,贺大爷不爽了。哪怕初衷的确是想哄她高兴,可见她这么没心没肺,突然感到心好塞。
“我明儿就离开了。不能看你比赛,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其实吧,刺绣这种比赛看个结局就好了,过程真没啥看头的,我还想让圆圆劝爷爷、姥姥他们都别去呢,坐那儿有什么好的,无聊又乏味。”禾薇两边的腮帮子嚼着鸡汁味浓郁的醇香米饭,囫囵道。
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不矜持了。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在一块儿吃饭的次数也不少了,尤其是近两年,拿手指头掰掰,没准比和她爹妈坐一桌吃饭的时日还多,何况他又一再表明两人是在以结婚为前提的基础上耍流氓,呃,错了,是谈恋爱,她要是装淑女小口小口吃、吃个四五分就说饱了那岂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往后的日子辣么长,装一时没问题,装一世会不会太痛苦了?还不如趁早放开胆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吃怎么吃。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贺家大孙媳妇这个岗位,那这对象也甭谈了,大家好聚好散,趁着婚约还没开始生效、彼此也还年轻,赶紧地刹车掉头吧。
贺大少要是知道自己一心一意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宝贝媳妇儿心里是这么个想法,估计要暴走了,可惜他没有系统君加持,即便牵着媳妇儿的手,也听不到媳妇儿的心声,所以注定被吃得死死的。
“就算不看比赛,我出去几天也没个准数,你就不担心我?”
禾薇:“……”
其实她刚刚在车上——熄火但没下车之前,被他勾起下巴接吻时,趁机让系统君巩固过他身上的那个平安符了。但这种话她不能说啊,只好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他:“你不是说就出去办点事儿吗?难道会有危险?”
贺大少:“……”
好吧,他从来没和她提过自己肩负的任务性质,所以不怪她这种反应。
“那个,我求来的平安符你一定要随身带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离身。”禾薇扒了几口饭,想想不放心,又叮咛了几句,“这是主持大师开过光的,真的很有用。”
“好。”贺擎东莞尔一笑,答应的很爽快。不是敷衍,是真的相信。没忘记她第一次送自己的那枚戒指,功能强大的不可思议,无论是否和她有关,她说的,他只管相信就是了。
禾薇见他这么听话,露出洁白的贝齿甜甜一笑,拿起汤勺给他舀了刚上桌的冬瓜海螺汤递过去:“赶紧吃吧,我都吃饱了。你还没怎么吃。”
贺擎东接到手里,才喝几口,手机响了,徐海洋同志代太子爷前来邀请他去参加“生态农庄全体股东第一次非正式会晤”。完了还十分诚挚地补充道:“要是小嫂子在身边,带她一块儿来嘛,前儿个许家的婚宴上,都没机会和她聊几句。”
贺大少真想爆粗口,丫的这帮人是见不得他过二人世界是吧?烛光晚餐刚享用到一半。下半场的约会活动还没展开,这就来凑热闹了。
可是不去,人徐同志说了:“这可是咱们投资以来,第一次比较正式的会面,除了狐狸顾要陪媳妇待产,其他兄弟都到了,擎哥你要是不在京都,我肯定不来烦你,可你明明在啊,这都不出来和兄弟们碰个头。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贺大少仰头望了望烛光中幽暗的天花板,这会儿特羡慕狐狸顾,扯上一张“陪媳妇待产”的虎皮大旗,就能明目张胆地不去了,搂着媳妇儿在家过二人世界多好啊。啥?你说肚子里还有一个,不能算是二人世界?那也总比被一帮根正苗红的年轻小伙儿围在中间唠各种八卦强吧?肚子里的小子虽然阻碍了夫妻某种层面上的交流,但好歹不会没眼力见地瞎凑热闹。
可人家徐同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他仔细算了算,这趟要是不去,回头还真抽不出时间和他们碰头了。半个月调休已经是今年能调动的最长假期了。
对于一名特行队在编人员。而且还是应该以身作则的副队,没任务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往外追媳妇,上头对他已经很纵容了。
当然,这也是看在他立下大功的份上。换个人去申请哪那么好说话。你倒是断个胳膊一歇三个月试试,还有亲朋好友结婚他打半个月调休假算几个意思?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结婚休婚假呢。所以人得知足不是,不然往后再有个什么事想要请假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电话挂了之后,他握住小妮子的手。摩挲着手背一脸歉意地说:“本来吃完饭,还想带你去运河边逛逛的,这下走不成了,还记得我们调了一百万投资的生态农庄吗?几个股东想趁今天聚一聚,估计是想统一一下大伙儿的意见,好把农庄的定位敲定下来……”
禾薇的耳朵一接收到“运河边”三个字,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上回和他同游运河,结果被他拉到阴影处可着劲地吃了一顿豆腐盛宴的事,顾不上囧囧的红脸,忙摇头摆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正事要紧,运河以后有的是时间逛。”
最好以后也没的时间逛。
当然了,要是不逮着机会就吃她豆腐,夜游运河对她来说还是很向往的。
“倒也是。”
贺大少略一思忖,也点头表示同意。
等她考上大学来这儿读书,何愁没机会逛运河,说不定还会逛腻味,所以留到以后也好。
只是一想到筹划好好的二人世界瞬间变成十几号人的大聚会,贺大爷就没好气。
于是,当这位爷带着娇小玲珑的俏媳妇出现在徐海洋有份的帝煌娱乐城时,周身的冷气让引路的精英服务生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一路上夹紧菊花,大气不敢出、话不敢多说一句地将人领到“天字一号房”——徐海洋专程给a打头的兄弟长期保留的豪华包厢。
“擎哥来啦?赶紧坐!小嫂子也坐啊,这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甭客气,桌上的这些是刚刚点的,要是不合你胃口,这个给你,随便点啊。”
一进包厢门一开,属徐海洋最热情,扑上来的同时,奉上一只像pad的遥控点菜机。
石渊抬脚勾了他一下,害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雪白的长毛地毡上。
“冤大头你干嘛!”
“嫂子就嫂子,添个‘小’字干什么?”石渊朝他使了个眼色。蠢货,没见大少爷脸色不好看啊,还敢往人媳妇跟前凑。
神经要比普通人粗一圈的徐海洋,是真没察觉贺大少的脸色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爷十次里八次出场都是这样的气场,另外两次,也不过是比寒冰脸稍微好那么一刨花,顶多添了几分松快之意,要是和他们一样嬉皮笑脸的他才要惊悚呢。
不过石渊说的也有道理,哥的媳妇儿直接喊嫂子就成了嘛,添个小字,确实不像样,于是赶紧改口:“嘿嘿,是我口误,口误,嫂子你别介意啊。”
禾薇笑着摇摇头。
贺擎东见他认错态度积极,又主动奉上菜机和时尚杂志让小妮子打发时间,便小小地原谅了他打断自己和小妮子过二人世界,转头和笑看着徐海洋几个耍宝的太子爷聊起天。
除了顾绪,十大股东还缺一个没到,所以大伙儿还没开始谈生态农庄的规划,而是三两成堆地唠八卦。
徐海洋勾着石渊的脖子歪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看斜对面的禾薇文静乖巧地坐在贺擎东身边,低头翻看着膝盖上的杂志,不时摸一颗话梅或是甜橄榄,含在嘴里慢慢吮着,忍不住羡慕道:“为毛我就遇不上这么乖巧的女朋友乜?”
“你那女朋友也不差啊。”
“差远了啊。她根本就像个算盘珠子啊,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不动,要真的随我拨也就算了,偏偏固执的要死,现在还甩脸色给我看,把我送她的那一堆礼物全都还回来了……吼!老子怕她哦,天底下又不是除了她就没别的女人了,爱分不分……”
石渊听他这么抱怨已经不下十次了,开头几次还会陪着他骂几句、然后挑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之类的话安抚他,可次数一多,对不起,耳朵上的茧都起老厚了,反正陪着你徐少爷骂完、劝完,隔天你徐少爷又屁颠屁颠地跑去舔人家脚脖子了,我们这些被倒了一大缸苦水的倒反成了拆散你们的恶公婆,于是一个个无比淡定地任徐海洋在那儿嘀嘀咕咕。(未完待续。)
第361章 难兄难弟
readx(); 徐海洋说的时候也没刻意减低音量,所以贺擎东很清楚地听到了耳里,瞥了眼沉浸在杂志里的小妮子,拣了盘她爱吃的水果塞到她手里,然后问徐太子:“这小子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吵架还算轻的,多半是OVER了。人姑娘知道他身份后,嫌他门第太高提出了分手。”徐太子摊摊手。
徐海洋很想朝他施放几支冷箭,老子还在这儿呢,这么戳心窝的话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可人家是太子爷,他惹不起,只好撇撇嘴,趴在石渊肩上嘀咕:“那是借口,主要是嫌我以前的花心账太多。”
贺擎东似笑非笑地挑眉觑他。
“擎哥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错了,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浪子回头不是应该感动吗?可到我身上怎么就那么难啊……”徐海洋有气无力地哀嚎。
“噗嗤……”
所有人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禾薇前面没注意听,见大伙儿笑,才抬头,不解地看贺校官。
徐海洋见状,感动涕零地说:“嫂子还是你最好啊。”唯一没笑话我。
众人更乐了,这时“砰”地一声,迟到的陆宇浩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出现在门口:“海、海洋哥,你、你家那个她,在、在楼下被人泼酒了……”
“卧槽!老子连骂都没骂过的女人,由得别人泼酒?谁给的他狗蛋!”徐海洋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揪着陆宇浩就往外冲:“哪个楼下?大堂吗?”
“大堂进来右拐那个包厢门口……”刚缓过气的陆宇浩,可怜催地被徐海洋拉去当指路人了。
其他人一半是出于好奇。来帝煌娱乐城消费的,十有**都知道这会所半个老板就是徐少爷,从开张到现在,还没闹出过什么事,顶多是喝高了吵嚷几句。今儿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徐少爷的地盘挑事儿,挑的事儿还和徐少爷喜欢的女人有关,简直是往死路上闯啊。
另一半是出于看好戏,敢给徐少爷脸色看的女人。到底是何方高能?请让俺们瞻仰一下再走……
于是,哗啦一下,九大股东走了七个,只留下了徐太子和贺擎东。当然,禾薇做为贺校官的女眷,那肯定也是在的。
徐太子之所以不跟着去是因为身份原因、这种场合不好出面,要不然肯定也去凑热闹了。
贺擎东则是压根不感兴趣。媳妇儿在怀,其他女人长啥模样关他鸟事。至于楼下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事。他就更不担心了。
下去的那帮小子都是什么来头身份?闹得再大他们也有本事兜着。除非对方是豁出命去要和他们对着干,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来娱乐城放松享乐的,会是动不动就不要命的人吗?把他们想得也太铁骨铮铮了。
所以他乐得搂着媳妇儿坐在包厢里躲清静。
见小妮子下意识地抬手看表,贺大少也凑过去看,“九点了啊,要不我们先走?”
禾薇愣了一下,说:“这不好吧?你们不是还没谈事情?”
虽然她是很想走啦,明儿开始为期七天的刺绣大赛,又是和小日国竞争,可不得休息好啊。但既然陪他来了,就坐着吃了一堆干果、看了两本杂志,什么正事都没谈就拍拍屁股走人这会不会太不像样了?
反正她把能想到的刺绣材料列成清单发给顾大老板了,只要赶在十一点留学生公寓关门落锁前回去就成,离十一点还有两个小时,就是不知道关于生态农庄的正事儿啥时候谈啊,她虽然不是很财迷,可怎么说投进去的那一百万里也有她的一份子,攸关赚钱的大业,不听心痒痒啊。
结果徐太子拿这话打趣她和贺校官了:“才九点就坐不住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好节目等着你俩?”
禾薇:“……”
她确定之前几次真不是错觉了。斯文内敛的太子爷真的是也是表面正经、内里闷骚的货啊。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贺擎东见小妮子半天不吭声,还道她听出了什么画外音然后害羞了,安抚地怕拍她的头,然后拉着她起身。边说:“没其他节目,薇薇明天有比赛,睡晚了怕没精神,我先送她回去。”
“哦,瞧我这记性。”徐太子一拍额,丢下手里把玩着的水晶酒杯。也跟着起身,“是老顾也有份的那个什么PK赛吧?一早就听他说了,不过这玩意儿摆我跟前我也辨不出好坏,便没去掺合……原来是明天开赛啊,那几号结束?颁奖典礼那天我去看看吧。”
禾薇听了忍不住想笑。
紧接着,贺校官就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轩哥倒是实诚,不懂就不去掺合了,直接在胜负出来当天去凑热闹。”
徐太子顺着鼻梁推了推给他的斯文书卷气添加了不少正向分的无框眼镜,笑得风轻云淡:“我一向都这么实诚,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是。只不过这实诚从来都是对内不对外。”
“你不觉得应该感到荣幸吗?”
“……”
禾薇低头看着脚尖,听两个年纪不相上下的大男人斗嘴,感觉好新奇啊,原来贺校官也有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一面,所以说她之前的评判没错嘛,这群男人真的是闷|骚又腹黑。
“砰——”
包厢门又被踢开了。
禾薇抽了抽嘴角,这个包厢的门如果和人一样有意识的话,估计早就哭了,整座娱乐城数它最悲催,动不动就被踹,而且还有冤无处诉——谁让这个包厢是长期固定的,使用者又都是根正苗红的军N代呢。相比喜欢打肚腹官司的官N代,这些人更喜欢选择用简单又粗暴的武力来解决问题。
“啊,嫂子你们要走啦?别走别走啊!”徐海洋怀里搂着个女人冲进包厢,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禾薇的胳膊,只是还没接着往下说,就被贺擎东挥开了那只碍眼的手。
虽然没有明着冲他吼一声“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干什么”,但“唰”的一下朝他射来的警告眼神,不用猜也知道是这么个意思了。
徐海洋吞了口唾沫。尼玛这真的是擎哥吗?这种干醋都吃。好吧,是他逾矩了,赔笑了两声道:“我女朋友被人泼了酒,麻烦嫂子给她换身衣服。衣服我让阿浩去买了,马上就到。”
“不用!”
禾薇还没开口,徐海洋怀里的年轻女子用力挣着他的双臂,不耐烦地说:“衣服我回去换就好,姓徐的你放开我。”
“别闹!”徐海洋加重了手臂力道。把人圈在怀里,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没见上半身都透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咱俩不合适,都分手了你凭啥这么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沈瑞珠!”徐海洋当着兄弟们的面被怀里的女人又是踢又是打落了面子,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喝问:“老子什么时候答应分手了?你别以为把那些东西还回来了就和我两清了,想都别想!嫂子……”
徐海洋箍住女人的手,转头看禾薇。
禾薇其实很想说人都被你徐少爷紧搂在怀里了,你又是她男朋友。照顾人换件衣裳还需要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出马?
不过眼下这情况,不是磨叽这些的时候,愣了一下就马上点头:“好,你先扶她去里面吧,我去洗手间接盆热水。”
包厢里头有隔音的休息室,这是她上次来就知道的事。
只不过上一次,她陪的是石渊的未婚妻,这一次则是徐海洋的女朋友。
突然间觉得真是猿粪哪。石渊和徐海洋,那绝对是贺校官那一伙死党里头关系最铁的两个,许是两人的年龄最接近、性格脾气相比其他人也要跳脱一点。所以连带着交情也最好。
做为难兄难弟的他们,感情路也同样滴纠结啊,无论是未婚妻还是女朋友,都和这个包厢结下了不解之缘。
噗。
禾薇越想越觉得好笑。
揉了揉脸颊。好吧。人姑娘身上沾着酒水还在里间水深火热,她怎么能在接水的工夫对着镜子傻乐呢,被人瞧见还以为自己是在幸灾乐祸,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她只是被石渊和徐海洋这对难兄难弟近乎一致的感情路给逗到了而已。
算鸟。还是赶紧地接了水去帮忙换衣服吧。
至于那姑娘为什么被人泼酒,以及泼她的人将有何等的下场,那就是外头那帮大老爷们儿的事了。
“谢谢。”沈瑞珠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或者说,没有徐海洋在跟前碍眼,她还是很文静的。
接过禾薇递来的毛巾,就着热水擦了把身子。
“衣服是新的,你将就一下。”
禾薇把剪掉吊牌的POLO衫递到她手里。
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是新衣服没下过水,直接上身难免不舒服。二是这T恤实在不怎么配她下面的裙子。
T恤是陆宇浩从娱乐城内部的百货超市挑来的。
徐海洋要他挑件厚实的替换衫,又要求速度快,陆少爷就机灵地让服务生把他带去了内部超市,挑了件衣物专柜最厚的短袖POLO衫,颜色是耐脏的深咖啡。拿到衣服的时候,禾薇都忍不住想抽嘴角。
衣服本身的质量还是很非常好的,即便是内部超市,那也是帝煌娱乐城的内部超市,来这儿消费的大都非富即贵,所以进超市的货品,那也必须是上档次的品牌。
可陆宇浩什么不挑,挑了件深咖啡的POLO衫,要知道,人姑娘原本穿的是奶白色、蕾丝竖领的短袖衬衫,下面配的是纯黑色的一步裙。如今衬衫被泼了酒穿不了了,买不到同款同色的衬衫,好歹挑件浅色系的T恤吧,结果搞件深咖啡的POLO衫,什么审美观啊真是……
好在人姑娘此刻心不在焉,并不计较换上的衣服配不配底下的裙子,垂着头再一次向禾薇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啊。”禾薇摆摆手,示意她别介意,给她倒了杯热水,说:“你先坐会儿,我去拿点吃的。”看她嘴唇有些发白,刚刚被泼了一身冰镇酒水,又是在空调房里,不会受凉吧。
“不……不麻烦了,我该走了。”沈瑞珠对她感激地笑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想要穿鞋,发现其中一只高跟鞋不见了。
“哦,我看你刚刚脱下来的时候有些湿,这样穿着不舒服,就放到空调风下吹着了,过会儿干了再穿吧。”禾薇回她一记安抚的笑容,说:“这都到夜宵时间了,我也感觉有点饿,填点肚子再走吧。你等我会儿,我去点份砂锅,刚刚看到菜单就想吃了,不过一份有点大,我一个人吃不完,你来了正好,咱俩一块儿吃啊。”
不等对方开口,禾薇就哧溜一下闪了出去,朝沙发上淡定喝茶的贺校官挥手示意了一下:“点份砂锅行吗?”也没说谁饿。
原本正在走神的徐海洋,听到禾薇的声音,下意识地接口:“行!”
哪有不行的道理。别说菜单上有,就是没有,他徐少爷也会让厨子整出来。
贺擎东瞥了他一眼,然后朝小妮子招招手:“肚子饿了?其他事让海洋去处理吧,我带你去外头吃。”
徐海洋捞起点菜机三两下叫了份价格最贵、食材最丰富的什锦砂锅,然后又点了些其他的点心和热菜,九点半快十点,是到夜宵时间了。
一听贺擎东说要走,原本还想再多选点种类的徐海洋立马丢开点菜机,可怜巴巴地瞅着禾薇:“别介啊擎哥,我都点好了,就在这儿吃吧,都这个点了,外头能有什么好吃的啊。如果你是怕晚了被学校关在外面,和绪哥说一声住外头好了嘛。”
贺擎东倒是希望小妮子能住外面,还能搂着她多睡一晚上,可她的换洗衣物都送学校公寓去了,再者,他明天凌晨就要动身离开,也陪不了她几个小时,还不如住学校里面安全。不过徐海洋说的也对,真赶不进十一点的宵禁时间,不还有顾绪在么,让他给管理员打个电话,分分钟搞定。
于是,揽着小妮子坐回沙发,等宵夜上门。(未完待续。)
第362章 重归于好
禾薇原本想进去陪陪里头那个姑娘的,徐海洋明显也是这个意思,可贺大少不放人,要他“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禾薇便爱莫能助地朝徐海洋摊摊手。
徐海洋只好自己进去了,结果进去不到三分钟,被一个茶杯砸了出来,要不是他动作快,带上门死死扣住,里头那个没心肝的女人没准就冲出来跑了。
“你们说她到底发什么神经啊?老子对她还不够好么?就这么讨厌我?动不动就提什么分手、两清的,老子哪有答应她分手,她想的美……”徐海洋顶着众人戏谑的目光,烦躁地揪揪头发抱怨道。
“我记得下楼之前你还在那儿说爱分不分的。”石渊幸灾乐祸地提醒。
徐海洋瞪他一眼,转身又想进去,发现门被反锁了,懊恼地踹了几脚。
这时包厢门开了,不过不是众人等的宵夜,而是方湛回来了。
禾薇刚还疑惑呢,下去的时候明明七个男人,怎么就回来了六个?
原来,方家小少爷被留在楼下善后顺便调查敌情了。谁让他有个在公|安部任职的老爹呢,这事儿他出面最合适。
“……姜墨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
方湛猛灌了一杯茶,擦擦嘴开口。
姜墨是公|安厅的,刚就在沈瑞珠那个包厢,泼沈瑞珠酒水的女人,仗的就是他的势。不过碰到他方少爷,姜墨这样的就只有往后靠的份了。
“沈小姐和姜墨的女朋友是一个宿舍的,今天好像是姜墨女朋友的生日,把大学室友邀出来唱歌,还带来了个挺目中无人的日国小妞,据说是姜墨女朋友的姨妈的闺女,那妞说是来参加刺绣比赛的,一个劲地吹嘘她自己的刺绣水平,然后还把华夏刺绣数落了个一文不值,沈小姐听不下去。用日语回了她一句,然后那日国妞就玻璃心破碎了,非要缠着沈小姐向她道歉,沈小姐不理她。她就故意说些很难听的话挑衅,还提到海洋哥你不要沈小姐的事,沈小姐坐不住了,起身要走,她捧着一坛冰镇清酒追出来泼了沈小姐一身。后面的事,就宇浩哥看到的那样了……”
“刺绣比赛?”禾薇捕捉到这几个字眼,随即联想到方湛刚刚说的“日国小妞”,该不会是锦绣庄的日国绣娘吧?
“是啊,说是很隆重的行业比赛,三年一届,能来参加的都是业内高手。”方湛耸耸肩,剥着面前的核桃,边吃边说。
“很可能就是你参加的那个。”贺擎东揉揉禾薇的头,见方湛吃得那么香。也抓了几颗,剥给小妮子吃。
“事情清楚了,后续你怎么处理的?”徐海洋想听的才不是什么比赛。
“海洋哥你放心,长得再漂亮我也不会怜香惜玉的,谁让她是小日国来着。”方湛拍拍胸脯,嚼着核桃仁得意地说:“我先是让她把地上的酒舔干净了,然后让人拿来两坛特大装的清酒从头到脚浇了她一身。当然,酒水费都算她头上了。”
众人:“……”小子你狠!
结果徐海洋怎么说来着?
“你蠢啊,就不能先浇她个透心凉,然后再让她把地面舔干净的。”
方湛差点被核桃仁噎到。心说海洋哥。原来你才是狠角色。
石渊等人默默挥了把汗。幸好以前没得罪这俩小子,想出来的惩治手段一个比一个诡谲。相比之下,还是擎哥的八百蹲温油啊。
贺擎东被众人投来的火辣眼神搞得一头雾水,挑挑眉:“方湛刚说的那个比赛。你们真不感兴趣?”
“擎哥你有什么好主意?”
禾薇也好奇地抬头看他。
贺擎东懒洋洋地拥着她靠在沙发上,把玩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勾着春说道:“那个比赛狐狸顾也有份,方湛说的那个日国女人,八成是锦绣庄的绣娘,锦绣庄是毓绣阁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你们既然闲着没事,不如去给狐狸顾助威。”给毓绣阁助威不就等于给他媳妇助威咯?
“难怪阿湛刚刚说什么刺绣比赛,我听着耳熟,原来就是绪哥说的那个啊,那必须去!”石渊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
“成啊,我没意见。”徐海洋此刻满心记挂着里间那个别扭的小女人,心不在焉地应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闲着也是闲着,有热闹可凑,干啥不去。
陆宇浩还想出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主意:扯上几条横幅,打上“扬我华夏国威”、“振我中华文化”之类的标语,就算不能让锦绣庄知难而退,给他们施点压也是好的。
“早知那日国妞是绪哥的对手,就该让她把所有过道都舔一遍,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出赛。”
“刺绣不是用手的吗?舔遍娱乐城那也是嘴巴累吧,照我说,不如把人胖揍一顿省事。”
“……”
禾薇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幸好宵夜送到了,赶紧起身,让服务生送里间去,陪徐海洋的女朋友吃完什锦砂锅她也该回去了。听他们继续闲扯下去,明儿的比赛别想有精神参加了。
“开门!让嫂子陪你吃点东西,吃完我送你回家。你要不开门也成,既然这么喜欢关在里头,我成全你,一会儿让人把门锁了。”
徐海洋见禾薇过来,气急败坏地踹门板。
沈瑞珠肿着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开了门,显然刚哭过一场。
徐海洋看了一阵心疼,索性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砂锅,自己进去了。
禾薇看着合上的门板,一阵无语。这简直是利用完就丢啊。
“过来,这儿也有砂锅。”贺擎东好笑地朝她招手。
禾薇不纠结了,乐颠颠地坐回他身边。
两人你侬我侬地分享热腾腾的什锦砂锅,看得石渊等人老起哄。
禾薇起初还脸红来着,吃到后面,也不管那么多了。嫂子都喊了,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吃完一顿丰盛的夜宵,见关在里头的两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贺擎东提议先走了,其他人也都稀稀拉拉地起身。
临走前。敲了敲里间的门,被推出来的石渊代表众人吼了一嗓子:“海洋,你俩慢慢吃,我们先走啦。明儿九点。华大美术学院碰头。”
说完一个个地全撤了。
贺擎东把小妮子送回华大留学生公寓,还送到了楼上,确定公寓里的热水、冷气都好使,在她额头温柔地亲了一口,叮咛道:“安心比赛。其他的不用操心,想吃什么让圆圆带来,我回来就来看你。”
“知道啦。”禾薇乖乖点头:“你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贺擎东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在管理员睡眼惺送的催促眼神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禾薇捶了捶脑袋,翻出行李箱里的睡衣睡裤,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刷牙漱口后躺上床,本以为换个环境会不容易睡着。结果躺下没几分钟,就沉沉睡去了。
这厢,徐海洋还在努力地和女朋友沟通中。
“……我解释过多少次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就算花心是错,我改了还不成么?即使是圣人,那也不能保证一个错都不犯的吧?你为什么就不能往前看呢?”
说到口干舌燥、砂锅都冷了,还没能说服她,徐海洋真要暴走了。
沈瑞珠一声不吭地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碗里的砂锅。任他在那儿揪头发。
“沈瑞珠!”徐海洋真没辙了,猛一拍茶几,板着脸道:“有什么不满你提出来!这么闷声不吭的算什么!”
沈瑞珠刚想开口,又听徐海洋补充道:“分手、两清的话不许再提。说点别的!”
微启的嘴又合上了。
徐海洋恼怒地一丢筷子,坐到她身边,不管不顾地将人拉到怀里,低头啃上她粉红的唇瓣。
“唔……你放开我……”
“不放!”
“徐-海-洋!!!”
“宝贝我在。”
“你丫的……有完没完……唔……我都说了我俩不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
“你……”沈瑞珠被他吻得嘴唇发痛,情急之下揪了一把他的头发,才总算推开他。揉着肿痛的嘴唇皮,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
“以前我不知道你那些风流史,所以傻乎乎地和你交往我认栽,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想和你这样的渣男处对象,我俩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肯信?!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少我一个不少吧,所以拜托你放过我吧,反正你最长的恋爱史都没超过一年的,短的好像就十来天是吧?那你就当我已经是过季黄花菜了,换个人去玩你的恋爱游戏,姑奶奶我不奉陪……”
“沈瑞珠!”
徐海洋低喝一声,捧住她的脸,逼她认真看自己的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承认,一开始是抱着随便处处的态度和你交往的,但后来你应该感觉得到我的认真……别那么快否认,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那什么该死的恋爱游戏,你抛开固有的成见接纳我一回就那么困难吗?”
“我对你没有成见,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抱歉,我想回家了。”沈瑞珠抿抿唇,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她怕心底隐隐的蠢动,会让自己心软。这个男人,霸道起来让她无所遁逃。
徐海洋哪里肯放人,直接拦腰一抱,将人抱到了床上。
“徐海洋!你丫干什么!”沈瑞珠害怕地尖叫。
“反正我解释再多,你都不信我,还不如身体力行。你不是喜欢从一而终吗?今晚让你成为我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吵着嚷着要离开我了?”
徐海洋把人放到床上,没等她爬起,立即覆了上去,扯掉她身上累赘的衣物,双手在她光滑的玉|体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孙瑞珠惊慌失措地捶打他的胸膛,想要从他身下逃出来。可女人的体力哪敌得过男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别……别让我恨你……”她渐渐没了力气,软在他身下,攥着他的衬衫领子无助地哭起来。
徐海洋见她哭了,深吸了一口气,停下手上的动作,忍着下腹强烈的渴望,翻身仰躺,把她搂在怀里,轻柔地顺着背,低哑地问:“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
沈瑞珠埋在他怀里,哽咽地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你现在说是认真的,可……可谁知道以后呢……和你有过关系的那些女人,当初不也说是认真的?后来……不是都被你用钱打发了?呃……”
说着说着打了个嗝,白皙的双颊倏地爬满红晕,看得徐海洋直想笑。可听清她说的话,脸色沉了沉。
“哪个乱嚼舌根的和你说这些?”
“难道没有吗?蒋林丽你还记得吧?呃……她是你第几任女朋友来着?……都怀孕了,结果你拿张支票让她滚蛋……”
沈瑞珠见他不承认,气鼓鼓地拿食指戳他的胸膛,一笔笔和他对账:“还有和我同届的英语系系花,据说当时追她的时候你跑遍了十八条街凑齐了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送她?呃……时过境迁倒是想否认了,信不信我把英语系的老乡拉来作证?”
徐海洋见她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抬起她下巴低头就是一记绵长的热吻,直到被她掐着腰间肉疼得他倒抽冷气,才不得不松开她,夸张地嚎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呸!别乱用代称,放开我!”
“宝贝,我承认曾和你说的那些女人交往过……别发火,先听我说完,那蒋什么丽的,怀了别个男人的种,想赖我头上,被我打发了,估计是气不过才到处说我坏话的吧。至于你说的那个英语系女生,说实话,我连印象都没有,估计就吃过一顿饭,而且还是她主动追的我,至于那蓝色妖姬,是我和阿渊打的赌,阿渊说整个京都找不齐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我不信,所以才有那一幕,最后也没送给哪个女人,被阿渊抢去讨好他未婚妻了,不信我打电话给阿渊,你亲自问他……”
沈瑞珠拿眼角瞅他,明显表示怀疑,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这回放聪明了,吻之前先将她双腿牢牢锁在身下,老喜欢掐他、捶他的胳膊则箍在她脑袋两侧,这才放心大胆地吮吻起来。
“徐海洋你属狗的啊……”
“我明明属狼。”
徐海洋吮着她的唇愉悦轻笑。
肯骂他就好,这说明很快就要雨过天晴了。
哎呀他发现自己就是个抖M,喜欢被她虐,但虐身可以,虐心求别来了。
“下回也要这样知道吗?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以前那些事,无论对错,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我可不当冤大头。至于今后,我保证就你一个,要是再花心,任凭你处置……”
“我不……”
“不许说不!”
“唔……”
第363章 偷懒绣法
第二天,禾薇早早就起来了,在宿舍小阳台练了会儿站立瑜伽,听到手机闹钟响,冲了个澡,换上毓绣阁统一的比赛服——两件式改良旗袍,上身是藕荷色手工绣花的立领斜襟旗袍上衣,下身是荷绿色的及膝百褶裙。
考虑到比赛的紧张性,衣服做的相对比较宽松,尤其是袖子,过胳膊肘的阔袖,穿到身上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加上各人腕上戴着的色泽不一的玉镯或是手链,倒反比窄袖或是无袖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总体的上身效果也很好,虽说是宽松版,但整体尺寸上,该收收、该放放,再配一双三寸浅口高跟鞋,别说是禾薇这个年纪的窈窕少女,即便是爬上三十岁、甚至奔往四十大道的中年绣工,走在路上那也是一派婀娜风韵。
是以,一出场,就把锦绣庄那干和服上阵的绣工们眼馋得不行。
日国绣娘还好,顶多问一句:“这种不是戏服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平时也能拿来穿?”
锦绣庄原本那帮华夏绣娘就没这么好声好气了。她们也好想穿本土装束啊,身上这和服笨笨拙拙的,连走路都不自在,哪还有精力比赛。
果然,她们当初就不该贪那份长期合约,老板换人了她们也应该卷铺盖闪人。现在好了,被一帮日国小鬼子绑到了同一艘船上,说话叽里呱啦听不懂好歹还有翻译,可方方面面的公司制度都朝着日国风俗改进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参赛作品选和服、比赛时的统一着装是和服,真不愧是小鬼子老板啊,再这么下去,是不是店里的员工服也都要改成和服了?那有本事索性把锦绣庄改名叫“和服店”得了,总店、分店统统卖和服,看你一年到头能卖出几件。整的什么幺蛾子哟……
赵芙蓉走在禾薇身侧,乐不可支地说:“大夏天的,身上一层裹一层不算,还背着个枕头。也不怕热的慌……”
“能不热吗?瞧她们脸上,白粉都糊成面疙瘩了。”这是总店这边的高级绣工,说话带了股闽南腔,光听她说话就乐。何况还用这么逗人的比喻,前前后后的绣工都噗嗤笑开了。
锦绣庄的绣工听到这些调侃声,又羞又怒。可连她们自己都瞧不惯身上这和服,恨不能扒下来换身清爽又凉快的短袖旗袍,也不怪竞争对手拿她们打趣了。
日国绣娘却不及她们沉得住气。听翻译一说,窜出来指着禾薇一行人叽里呱啦骂开了。
禾薇这边不止毓绣阁的绣工,还有其他参赛选手呢,其中不乏懂日语的,挑重点一翻译,这好了,引起公愤了,何谓人多力量大,这就是了,锦绣庄的日国绣娘再能骂。那也就六个人,禾薇这边足有三五十人呢,虽然懂日语的就那么小猫两三只,可骂架的时候,谁管你用什么语言文字啊,气势上能压倒人那就是胜利。
于是,等各方队的大掌柜,从主办方那儿领来各队所需的刺绣材料,这边的口水仗也已行到尾声了。日国绣娘被一群中年大姐联口骂得没机会发声,憋屈地退回自己阵营去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听我说两句。”主办方派人出来主持“战乱刚平息”的现场了。“各队刚刚都派人过来领走比赛材料了,离比赛开场还有半小时,各队按次序排队入场,入场时会有志愿者领你们到各自赛台的。有什么问题,通过志愿者找我们主办方解决。进入赛区后,大家可小声讨论和比赛相关的事宜,但请不要随意喧哗……接下来,按我报到的队伍,依次入场:1号选队毓绣阁、2号选队锦绣庄、3号……”
禾薇和赵芙蓉等人。跟着大掌柜在志愿者的引领下,进入音乐厅,找到了自己方的赛台,一人一把椅子落座。
坐下后,抬头扫了眼台下,噗嗤乐了。
观众席里,“扬我华夏文化”、“振我华夏国威”、“一切外域敌手都是纸老虎”之类的横幅,一拉七八条,条条红底黄字,下面还翻译了一串日语,生怕日国绣娘看不懂似的。
事实上,昨晚那帮大老爷们说什么横幅的时候,禾薇只当他们开玩笑呢。毕竟都那么晚了,一般图文店那个时候都关门打烊了吧,没想到他们真的带来了,还不止一条、两条,而是一二三四五……共八条呢,到底怎么办到的?哪怕是昨晚连夜去敲图文店的门,也没这么快拿到手吧?从昨晚说话到这会儿工夫,顶了天也就十一个小时,这么多横幅究竟怎么做出来的?莫非他们这些家族背后开有自己的图文店?常用的标语横幅啥的都有库存?所以一通电话,就给连夜搞出来了?
禾薇心里一阵咂舌,更咂舌的是,不仅横幅到了,人也一个不落地来了。
瞧瞧评委席、嘉宾席后的那一溜长排,清一色的年轻红n代,或站或坐、拿着手机说说笑笑、看到她还朝她挥手致意,可不就是昨晚才见过的石渊、徐海洋等人么。徐海洋身边还坐着昨天尚在水深火热、今天已然浓情蜜意的漂亮女朋友。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的战争吧,比到最后多半是男人胜出。谁让他们玩得最拿手的一招就是死缠烂打。
禾薇琢磨着自己当初没准也是败在这一招上的。要不然怎么说贺校官和他们是死党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瞧他们这些人,连拿下女人的招数都差不多。
见沈瑞珠含笑望过来,禾薇欢快地朝她挥挥手。
“那个就是酒井里子了。”锦绣庄的选手依次入场时,赵芙蓉指着队伍首位的和服姑娘低声说道:“听说她上个月才来锦绣庄,来了之后一直都在逛京都,没练过什么绣品,难道对自己的手艺就那么有信心?”
禾薇“哦”了一声,瞧着是个挺骄傲的女孩子,无论走路还是和人说话,始终昂着个下巴。许是因为懂一种别人不会的绣技吧,所以有那个资本骄傲。不过pk赛比的一向不是团体协作吗?她这样子,就不怕惹来其他绣工的不满、从而扰了比赛秩序?
“不过锦绣庄瞒得再紧。咱们大老板也有办法查到她会的绣技。”
听赵芙蓉这么说,禾薇很惊讶:“摸到底了?”昨儿开幕式结束的时候,不是还不知道吗?
“大掌柜是这么说的,等下估计会来和我们通气。”
话音刚落。大掌柜果然过来了,给每人看了一眼打印在a4纸上的一帧绣画彩图。
“双眼锁绣?”禾薇低呼出声。
“小禾果然知道。”大掌柜松了口气。
老实说,昨儿后半夜拿到这副绣画照片时,对旗下绣工会不会认识上头的绣法真没多少底。还是老板说了句“没准小禾认识”,他才抱了那么一丝希望。只是这一回的摸底实在太滞后了。都要开赛了,才从日国那边得到这么一帧照片。左右都晚了,就没连夜喊醒绣工,免得影响他们赛前情绪。
“这双眼锁绣又叫辫子股针,因锁边藏线时总会出现两个对称的微小眼子,所以又叫双眼锁绣,其实就是古绣的简化版。”禾薇指着a4纸上的绣画照片娓娓叙道:“上次我跟着师傅去日国参加刺绣交流会,会上学习了一部关于古绣的手稿资料,上头提到的就是这种绣技,只不过阐述的不是很详细。具体怎么绣也没说,但你们想,我们通常钻研的古绣,针脚细密平整,错眼看,就像画出来的一样逼真,而这双眼锁绣没那么精致,针脚松浮,拷边部位的处理也很简单,绣法上。又和古绣有几分相似,所以我琢磨着这兴许是古人的一种偷懒绣法,时间长了就渐渐衍变成另一种绣技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禾薇停下来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么说。小禾你会这种绣法了?”大掌柜掩不住激动地问。
禾薇顿了顿,笑着道:“我要说不会,你们信不?但说实话,我真的没绣过。”
她上辈子学刺绣,嬷嬷们教导她的一直都是正统的刺绣手法,这种偷懒的技艺。是不容许她那样的身份学的。
“没绣过不打紧,不是说古绣的偷懒绣法吗?小禾你既然会古绣,这种自然无师自通了吧?反正咱们现在不是为了完整的绣技,只要能应付过去这场比赛就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没底啊,光认识没练过,就直接上手绣到参赛作品上,出错了怎么办?
“没事,尽管放心大胆地试吧。”顾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旁边,但从他的话里,想必刚刚那对话是从头听到尾了。
禾薇只好无奈地点头:“我尽量。”
顾绪做为毓绣阁大老板,赛前来鼓舞了一番士气,走之前,拉过禾薇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当初你在交流会上翻译的那份古绣手稿,其实被藏了一部分,就是有关这双眼锁绣的绣法,后来被捐助者私底下卖给了宏北野男,条件之一是花重金培养捐助者的孙女,等他孙女成名,才允许用于其他绣娘的培训。而那个孙女,就是酒井里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派人私下调查过,那女人除了会这种绣技,没什么威胁性。”
禾薇眨了眨眼,难怪当时翻译的时候,总觉得那手稿怪怪的,原来是被挖掉了几段关于双眼锁绣的绣技介绍啊,这就说得通了。昨儿确实听方湛提过酒井里子的母亲是国内嫁过去的,懂文言文也正常。
这么一来,她倒是真不紧张了。这双眼锁绣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正统的古绣吗?不过是一种投机取巧的绣法而已!没吃过猪肉么也见过猪跑。她是没动手绣过,但不代表她没见过,上辈子她身边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身上穿的、手里用的,很多都是用这种偷懒法子做的绣活,看丫鬟绣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眼下需要的无非是拿枚针练习练习、巩固巩固。
于是,九点准时到来之前,禾薇从比赛材料里拨拉出了一份针线和绣棚,淡定地练起以前从没动过手的双眼锁绣。
毓绣阁其他绣工,知道她是在为比赛做准备,很默契地将她围在中间,不让其他参赛队伍的选手看清她在做什么。
其实吧,禾薇觉得即使看到了也没什么。事先没见过这种绣技的人,仅凭绣出来的成品,短时间是琢磨不出它的绣法的。
“能保密还是保密的好。锦绣庄这会儿指定以为自己是唯一懂这绣技的队伍,等结果出来,哼哼,看他们不惊掉下巴。”
“没错!咱们这就叫低调为王!”
陶德福和大掌柜一唱一和。其他绣工也一致点头。
禾薇就随他们去了,认真地捧着绣棚下针熟悉。
“姐!”圆圆童鞋趁几个掌柜下台,而比赛还有几分钟时,溜上来塞给她一包点心:“姥姥让莲姐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代我向姥姥和莲姐说声谢谢啊。”禾薇熟悉着双眼锁绣的针法,针线穿梭个没停。争分夺秒啊争分夺秒,环顾现场,还能找出比她更敬业的么。边和圆圆唠嗑:“你昨晚睡姥姥家去了?”
“是啊,老大要和你过二人世界嘛,可不得需要人把姥姥哄走啊,要不然她肯定找你一块儿吃晚饭。”顿了顿,贼笑道:“我这也算是奉命行事。”
其他绣工纷纷低头,想笑又不敢笑。
禾薇也低头,不过是为了躲避脸上的红晕。
“呀,主持人出来了,我得闪了,姐你加油!”
敢打趣未来大嫂兼爹妈疼爱的干姐,他是嫌日子太安逸了吗,还不赶紧闪啊。
圆圆童鞋加完油就蹦跳着下了赛台。
禾薇等主持人说完开场白,才配合地收起手里的针线。正想倒杯水润润唇,忽听对面的赛台传来一阵喧哗,没等她抬头,坐旁边的赵芙蓉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低呼道:“那不是酒井里子吗?这是干啥?博取大家的眼球哪。”
禾薇循声望去,只看到一道粉红色的和服背影,跌跌撞撞地冲下赛台、直奔音乐厅后门。
嘎?这是什么个状况?罢赛么?(未完待续。)
第364章 体内毒素太多了
“怎么了这是?”赵芙蓉领着一干酷爱八卦的绣工们伸长着脖子边看好戏边议论。
“谁知道呢,不会是故意想拖延时间吧?”
“我看不像,应该是出什么状况了吧。”
“我看到那个酒井里子是捂着个肚子跑下赛台的,会不会是那个来了?”
“也许是拉肚子。”
“噗……”
大伙儿抖着肩闷笑。
管它是不是事实,先笑了再说,当是赛前调剂了。
不过酒井里子那模样瞧着倒真像拉肚子。而且音乐厅的后门据说是锁着的,那方向也没别的,就一个洗手间。
这么一来,貌似大伙儿的猜测更接近真相了,悉悉索索的低笑声此起彼伏。
直到主持人调查完回到台上,憋红个脸,伸手往下压了压,才让嗡嗡声一片的参赛区安静下来,再一次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毕竟只是某支参赛队伍的某个参赛选手临时出了点状况,成不了比赛中止或延后的理由。
既然比赛照常,各参赛队伍的绣工们也无暇去管别人的闲事了。总归是比赛重要,闲事闲事,那也得是有闲才能管啊,眼下这种时候,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于是,包括毓绣阁在内的其他参赛队伍的绣工们,全都集中精神,围着各自的剪裁台,分工有序地忙碌起来。
每队十二名绣工,都是有不同任务的,擅长成衣设计和剪裁的,这会儿是最忙的,拿着粉饼在选定的料作上勾画。
其他人也都分散在四周,安绣架、摆绣棚、理绣线,大小号绣针也全都穿上各种绣线,免得一会儿开绣了还要为这种事情花时间。
准备妥当,接着就捧着主绣工下发的绣样熟悉。
毓绣阁这边的主绣工,就是禾薇了。而且今天的设计剪裁也是她操刀。
她把脑子里的宫装款式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描到了卡纸上,一会儿要照着这卡纸剪裁面料。其他绣工趁着她描衣样,把琐碎的准备工作都安排妥了。然后围在禾薇身边,一是看她如何剪裁,二是不想让其他参赛队伍看到她们在剪裁的衣样。
比赛主要比的是绣技不假,但别出心裁的新意,也是至关重要的。打个比方。七支参赛队伍,大半绣的是旗袍,唯有一支绣了宫装,这宫装必定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可若是有两支甚至三支队伍都绣了宫装,哪怕绣技不甚如人意,但新颖性必定是没了。
禾薇手上的动作很利索。有第一世的设计基础、第二世的穿衣、绣衣经验,设计剪裁一套宫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这个时代的人也没见过真正的宫装,即便记忆出错导致某些细节有出入。在座的评委也未必能挑出毛病。更何况,他们真正检验的不是服装本身,而是上头的刺绣。
所以禾薇的心很定,心定了胆子就大了,胆子大了下手也快了。不到半小时,成衣的雏形就出来了,她把后续的工作交给了擅长设计剪裁的绣工,转而描绣样。这也是比赛内容之一。要不然她肯定描好了带进来。相比成衣设计剪裁,描绣样可是个工夫活,描的细致、绣的才精湛。
好在她脑袋里适合宫装的绣样不少。今早练瑜伽时,又把所有绣样都过了一遍,这会儿下起笔来也很迅速。
按衣服部位描好绣样,交给匹配的绣工。让她们先熟悉,自己再接着描。
等她描完所有绣样,那边绣工也已把裸|面宫装裁剪好了。
剪裁好的成衣片子不会立即缝合,而是按分工先行刺绣。要不然,这么多人围着一件成衣怎么绣?你先我后地排队时间上不允许。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绣后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下来。除锦绣庄以外的所有参赛队伍都已先后进入了比赛状态。
锦绣庄的队伍自酒井里子捂着肚子跑下赛台,乱成了一锅粥。
被视为“种子选手”的酒井里子突然腹泻,且一泻半个小时没回来,能不让人焦急么。
当然,急的不是老板、掌柜就是和酒井里子一块儿从日国过来参赛的绣娘们。国内那六名绣工,都在心里幸灾乐祸着呢。
拉肚子啊,拉死算了,看她还怎么目中无人。真以为自己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大人物了,整天趾高气扬的,这下笑话闹大了吧?瞧瞧,别组都开始比赛了,自己这边因为缺了这么个玩意儿,搞得人心涣散。还想得金奖,呸,能保住上届的成绩——捧个铜奖回去,都要磕头谢菩萨了……
所以说,人啊真不能太骄傲。骄傲过度,一旦倒霉,落井下石的人那也是一茬接一茬的。
“行了!吉田美惠,和服剪裁由你负责先做起来,其他人都给我各就各位做好自己的事!”
宏北野男站在自己赛台下方,看到其他参赛队伍已经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自己这边却还在等腹泻个没完的主绣工,脸色黑得堪比墨汁,心里把酒井里子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再怎么骂时间它也不等人啊,只得咬着后牙槽临时换了个主绣工,让她代替酒井里子先把刺绣的前期工作准备妥了。
被点到名的吉田美惠立即胸一挺、头一点,响亮地回道:“嗨!”转身指挥着另十名绣工,按事先分派的任务,忙活起来。
宏北野男坐在台下,透过投影盯着自己这方的比赛进度,见吉田美惠遇事沉稳、不慌不忙,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是考虑到酒井里子掌握着一门关乎此次比赛胜败的独门绣技,今日这比赛,少她一个貌似也没差。
可一想到那门至少能给自己队伍加50分、表现好100分也逃不了的绣技,宏北野男的心绪又开始不稳了,偏头吩咐身边的副手:“你去看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上午的比赛都快结束了,别告诉我拉个肚子要半天。”
副手心里直抽抽,他是男滴呀,去女洗手间催问有没有拉好肚子这种事,太特么挑战人了吧。可放眼四周。锦绣庄来观赛的清一色男性,他的年纪又是在座各位中最轻的,舍他其谁?
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猫着腰打算溜去洗手间看看情况。结果还没从位子上起身。听到后方传来一阵低呼。
“老、老板,酒井小姐回来了。”
宏北野男循着副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被两个志愿者搀扶着走来赛台的不就是他们队的酒井里子嘛。只是这又是什么状况?拉虚脱了?双腿打颤?脸色惨白?直不起腰?这副鬼样子,还他妈的怎么比赛啊!
宏北野男蓦地来气了。觉得酒井里子太不拿比赛当回事了。
要知道,他昨天晚饭前,特地让副手挨个儿提醒,让她们这帮绣娘饮食当心点,尤其是别吃得太油腻。
京都的饮食,相比他们日国,是比较油腻的。这一点,他自己就深有体会,锦绣庄刚收购那阵子,他在京都住了半年。好几次因为吃食上的不注意导致肠胃不适,或是腹泻、或是胃胀。若是平时这点不舒服算不上多严重,可比赛期间出这种状况,那影响可就大了。
于是他拨款让副手问外面的日式餐厅统一订购寿司、天妇罗饭团、清淡的菌菇乌冬汤面等,吃不惯食堂的绣娘,就吃这类外卖。结果今天早上听副手说,酒井里子昨天晚饭后回到公寓,没有马上休息,而是跑出去喝酒吃中餐了,一直玩到半夜光景才回来。你说他要不要生气。他这个做老板的如此关心员工们的饮食、关心她们赛前的身体状态,居然还有人罔顾他,这不是不把比赛当回事是什么?!!!
越想越怒,对着走到他身边的酒井里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要不是评委区、观众席纷纷射来指责的视线。他甚至想揪着她头发往墙上撞,好好给他清醒清醒。他老子的花大价钱收购锦绣庄、花大工夫筹备这次比赛,可不是让她来玩的。
“老板,你怎么能让惠美代替我的位置呢?”缺心眼的酒井里子,被骂过之后,委屈了几秒钟。立马又没心没肺地傲娇上了:“她哪有我懂啊,让她代替我指挥,输了比赛你到时别怨我啊。”
宏北野男气笑了,指着她鼻子没好气地道:“出状况的是谁?还不赶紧给我上去!格老子的真想把比赛搞砸是吧?吉田既然指挥的不错,就不用换来换去了,麻烦!你专心绣你的樱花丛去吧,别的不用你管。”
酒井里子一听急了,主绣工虽然只是这场比赛中的领队,那也是头儿好吧,而且之前一直都是由她说了算的,策划、设计统统都是她出的主意,结果拉了个肚子就被撤掉了话语权,连带着那些功劳也成了别人的,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那怎么行啊,老板……”
“既然我是老板,那就听我的。”宏北野男转头不再看她,只摆摆手,让副手送她上赛台。
“老板——”酒井里子苍白着小脸,被副手推上赛台,一步三回头的作态,引来观众席一片窃窃声。
“噗……”
石渊看到这一幕,不厚道地喷笑,边笑边捅了捅徐海洋的胳膊肘:“这样子能撑到七天吗?”
“撑不到那是她体质太弱,可怪不到我头上。”徐海洋瞟了眼锦绣庄赛台,轻蔑地哼了声。
两人的对话不大声,除了徐海洋另一边的沈瑞珠,没人听见,都在看锦绣庄那边的乐子呢。
沈瑞珠若有所思地瞥了徐海洋一眼。
锦绣庄那个选手,冲下赛台狂奔洗手间时,被她认出来了,正是昨晚泼她酒的那个口出狂言的日国女人。再加上刚刚徐海洋的话,让她想不怀疑都难。
“想问什么?”徐海洋笑眯眯地往她肩上一靠,聪明如她,肯定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不过他也没打算瞒她,本来就是替她出气。
沈瑞珠听他这么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半晌,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谢谢。”
“哈哈……”徐海洋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真是太可爱了,将头埋在她颈窝闷声大笑了一场,末了总结:“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有仇报仇、恩怨分明,而非那种明明受了欺负却还要替施害方求情说话的人。所以他喜欢,很喜欢。
心里如是想,行动上也不慢,拉她在怀,低头就是一记**辣的法式长吻。
石渊在一边狂翻白眼:“你俩够了!从入场到现在抱几次了?秀恩爱也有个度好吧,请顾及一下旁人的心情ok?”真后悔坐他旁边了。就该和方湛那群单身汉坐一堆去。
“谁让你不带未婚妻来的。”徐海洋虽然被女朋友害羞地推开,但心情仍旧极好,笑嘻嘻地丢了个“活该”的眼神给石渊,完了戏谑道:“哎呀我真替你家琳琅不值,没几天就要结婚了还被未婚夫丢一边不闻不问。”
“这能怪我么。”石渊郁卒地抹了把脸,悻悻道:“我妈她不让我俩见面啊,说是照旧的习俗,男女双方婚前至少半个月不得碰面。可她自己倒好,天天拉着我媳妇东逛西逛大采购,完了还这个美食、那个大餐的。昨儿晚上我回去都十一点半了,她才刚到家,说是带着我媳妇泡脚去了,泡完脚又去吃了个宵夜……”
“噗哈哈哈……”徐海洋笑得直不起腰,“阿姨太逗了。”
“逗你妹!”石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搁你头上,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倒是。”徐海洋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看来,回头得把我妈牵远点儿,别让她有机会学阿姨。”
“放心,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哼哼。”
“是兄弟就别捣乱。”
“是兄弟就该同甘共苦。”
沈瑞珠被他俩逗笑了,摇摇头,将视线放回台上。
“咦,那人又下来了。”
听她一说,徐海洋两个也齐齐扭头。一看,乐了,酒井里子估计又忍不住想拉肚子了,急匆匆冲下赛台,直奔后门那个洗手间,差点带倒过道边几个随时给评委席、嘉宾席添茶的志愿者。
“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沈瑞珠忍不住靠近徐海洋耳朵问。
“也没啥。”徐海洋搂着她乐不可支地说:“就几粒清热解毒的胶囊而已,可见她体内的毒素实在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365章 比赛中的乐子
酒井里子的举动,不止徐海洋几个“不请自来”、又闲的发慌的观众看到了,坐前面两排的评委、嘉宾也注意到了。
“锦绣庄这个绣工到底是在干嘛?这是第二次了吧?比个赛还这么不安分。”评委之一恰好是个老学究,最看不惯正式的比赛场合有人不当回事地跑上跑下,还引得众人窃窃私语,把好好的比赛氛围全打破了。
“您老别和这些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片子置气,我已经让人去问情况了,咱们还是先看比赛。上午的赛事很快就要结束了,您老有什么想法没有?”主办方代表赶紧出来安抚。
结果,老学究大师还没开口,被主办方派去问情况的志愿者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人发笑。
“拉肚子?”
主办方的脸黑了。
倒反是刚刚语气生硬的学究大师,囧着个脸哭笑不得。开赛头一天上午拉肚子?真是个倒霉催的孩纸。
“看来,就连老天都站在我们华夏这方啊。”贺老爷子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边抖边笑,丝毫不怕被日国选手听去会怎么个怒脸,他觉得心情好那就拿来说咯。
而坐他身边的郑老和常建军,也一改以往的厉声正色、一本正经,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盖垂眼浅笑。
主办方代表的心情复杂地简直没法形容。
哪怕不是从国家和政府的角度考虑,单是身为华夏人,今年这比赛自然是一个奖项都不留给锦绣庄最好。
可站在刺绣界的立场,所谓文化无国界,既是行业内部的交流赛,当然希望锦绣庄能拿出自己最得意的绣技。
他可是早就听说锦绣庄里有名日国绣娘懂一种失传已久、且比古绣还罕见的绣技。如果这则传闻是真的,那么,这绣技一旦面世,锦绣庄侪身前三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毕竟,100分的加分呢。得靠10种比赛要求以外的基础针法才能拉平。各绣坊的高级绣工,既然通过了资质考,除了古绣之外的那些基础绣法、超基础绣技,都是懂一点的。无非就是精不精的问题。
这么一来,罕见的绣技就成了决定性因素,说不定一亮出来,就能把金奖捧走了。而只要是这个行当的从业人士,尤其是学究派。哪个不想在有生之年见识一下罕见的绣技啊,如果能学得一招半招、然后广为传承那就最好了。
主办方代表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让志愿者再跑个腿:“你去问问那个选手,要不要找校医看一下。”
“哎,老头儿要找校医去给她治了。”石渊拿手肘捅捅徐海洋。
“随他去。”徐海洋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
石渊好奇了,压着嗓音问:“你到底把药下哪儿了?”
徐海洋得瑟地晃了晃脑袋,半晌,回了他两个字:“秘密。”
不是他不想说,是怕说了没人敢再喝志愿者奉上的茶水。没错,他把带来的几粒“清热解毒”、“降暑败火”的胶囊拆掉壳、仅将粉末分撒在现场几个茶水桶里。
之所以其他人喝了没反应、唯独酒井里子喝了狂跑厕所。是因为这胶囊不算是药,而是保健品,组成成分不含有平常所知的那些易腹泻的凉性中成药物,而是都平性的,偏偏组合在一起,具有解毒、败火的功效,还具有一定的温补功能。可以说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保健药丸,吃了不仅没坏处,反而有好处。他特地花大价钱买来孝敬爹妈的,光一粒就要上百块呢。今儿半天浪费了他三粒,真是便宜大家了。
而酒井里子之所以喝了掺着这药粉的水腹泻不止,是因为她本身在吃一种西药成分的美容养颜胶囊,两者碰一块儿极容易起反应。人品好放几个屁兴许能撑过去。人品不好么,就只好三不五时地跑厕所解毒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酒井里子在服用一种美容养颜胶囊的,那就得归功于方湛昨儿晚上对她的“体罚”了。舔掉地上的酒,哭哭啼啼地从手提包里掏纸巾擦脸,一个没注意,把包里的养颜胶囊给带出来了。
方湛之所以提这个事。是因为他觉得好笑:“现在知道了,原来日国女人的美貌是靠吃药吃出来的啊。”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海洋当时就上心了,因为他记得孝敬爹妈的那个温补降火胶囊是不能和市面上那些养颜胶囊同时服用的,所以特地让人查了一下,得知参赛的绣工队伍里,就只有酒井里子在服用这个药,于是就暗戳戳地笑眯了眼。正如贺老爷子说的,真是连老天爷都帮他呀。
禾薇是上午场比赛结束、被圆圆拉去食堂二楼的小炒包厢和贺老爷子、许家姥姥等人一块儿吃午饭的时候才听说的,当时就喷茶了,没想到还真被赵芙蓉她们猜对了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腹泻了?”许老太太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如果嘴角弧度上扬的不要那么明显,这话听着真像是在关心“百闻不如一见”的酒井里子小姐。
“谁知道,也许是坏事做多了,菩萨显灵了呗。”圆圆童鞋表现在脸上的幸灾乐祸那是毫不掩饰,“姥姥你不知道,那个酒井里子昨晚还朝海洋哥的女朋友泼酒呢,要不是看在她是锦绣庄绣娘的份上,海洋哥肯定把她揍成猪头。”
八卦人人爱听啊,老太太也不例外,立马来了精神:“哦?怎么个情况?你和姥姥说说?”
禾薇也好奇啊,按说贺校官那性子,是不大可能和圆圆聊这些的,再则今天不是出任务去了吗,两堂兄弟连面都没碰到呢,除非是电话,但可能吗?禾薇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过没怀疑几秒,圆圆童鞋自己坦白了:“比赛的时候,宇浩哥不是喊我过去和他一块儿坐吗,他带来了好多吃的,什么鸭爪、鸭脖、鸭舌头……一堆的卤味,说是吃不完,拉我过去一起消灭。吃到一半。看到酒井里子跑下台,宇浩哥和湛哥他们哄堂大笑,我问他们笑什么,他们就告诉我了。说是那个酒井里子昨晚上啊……”
禾薇听圆圆巴拉巴拉讲着,心想陆宇浩几个还算有分寸,没把酒井里子舔酒又被浇酒这两个事说给圆圆听,要不然,许姥姥几个老一辈革|命干部肯定皱眉头。虽说昨晚那事吧。的确是酒井里子自己挑起来的幺蛾子没错,可舔酒这样的事,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羞辱性。好在事情没闹大,不然若是被有心人故意拿这个说事,可就麻烦了。
“难怪你们几个孩子在后排笑那么热闹,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许姥姥恍然大悟。
想到比赛时主办方代表的脸色,就忍不住好笑。那几个小子哪是坐得住的人啊,要不是和那什么里子的日国姑娘结了点怨,哪会跑来这里凑热闹。看到那什么里子跑下台、奔厕所就拍着大腿哈哈笑,又间或吃点零嘴唠几句闲嗑。已经很坐得住了。
沉心静气的刺绣比赛,说实话连她这个老太婆都耐不住性子,要不是能和几个熟悉的老干部坐一块儿唠唠家常,估计真会像干外孙女说的:直接等到比赛最后一天来看结果得了。
“明儿你们几个要是还像看电影似地坐后排唠嗑吃东西,指定被主办方请出去。”郑老说了句实在话。
圆圆从钟爱的糖醋排骨中抬起头,茫然不解:“为什么?”
“这么严肃的比赛,哪能像你们那样随性啊,吵到台上的选手、影响她们发挥怎么办?”
“不会吧。”圆圆咬着筷子,扭头看禾薇,嘴里说道:“姐在家里给爷爷做唐装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边吃冰淇淋边看电视,姐还一边哼歌来着,被我馋得受不了了还搁下手里的活跑去拿冰淇淋,吃完再接着做。也没把衣服做坏啊。”
禾薇莫名红了脸。
几个老人乐了。
“说的也是。如果被几声笑、几句说话声就刺激得静不下心比赛,那还参加个屁,心境这关就第一个过不了,还想成什么大器?早点回家刨土种地得了。”贺老爷子力挺小孙子,爆着粗口豪放地说道。
“那下午找小王说说,别把那几个小子轰出去。”郑老夹了片滑溜黑鱼片送到嘴里。笑着道。
“晾他也不敢。”贺老爷子鼻息哼了一声。
被几个老一辈惦记上的主办方代表,此刻正陪几个评委、嘉宾喝酒吃菜,忽觉后脊一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吸吸鼻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得离空调出风口太近、着凉了?
……
吃饱喝足,许老太太让禾薇管自己去宿舍午睡,下午还要比赛呢。
禾薇哪好意思真的丢下他们不管,直说“不困”,撑着遮阳伞陪着他们慢慢踱回音乐厅。
路上的时候,顺便委婉地劝他们要不还是别看全场了,年纪大了身体要紧啊。虽说今年这比赛因着两国间文化的碰撞要显得重要一些,可真犯不着从早坐到晚地看啊。依她说,要真放心不下,上午当散步似地过来兜一圈看看进度,中午就让警卫员接回家吃饭吧,下午这么热的天,也别出门,在家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休息。
“薇薇说的有道理,老郑,你身体不好,要不回家歇去吧。有啥事不是还有我和小常坐镇嘛,出不了幺蛾子。”贺老爷子转头对郑老说。
“今儿就看到底吧。上午场我瞧着毓绣阁这边井然有序,下午场要还是这样,我就放心回家歇去了。”郑老笑着说:“有你们几个陪着说说话,半天过得挺快的,没觉出哪儿累,倒反比在家里还松快些呢。”
郑老不肯回家,贺老爷子和常建军就更没想走了。贺老爷子是觉得大孙子不在、他更要留下给大孙媳妇鼓劲。常建军则因为媳妇是评委,不来这儿能去哪里?
至于许老太太,和几个被邀来做嘉宾的老同事还没唠腻味,打算下午接着唠。难得碰到久违的老同事,又是这样的场合,心里老激动了,哪里还有半点疲态?
禾薇拗不过他们,只好叮嘱圆圆,让他盯着他们几位,旁的都好说,就是别太累了。
圆圆拍着胸脯保证:“姐你放心啦,我会看好爷爷、姥姥他们的。倒是你,不回宿舍午睡,要不要躺我那位子歇个午觉?我包里有外套,给你当被子。你只管放心大胆地睡吧,到点了我会喊你的,养足精神才好比赛啊。”
禾薇想了想,正想答应,主办方代表亲自来接老爷子几个去校内招待所休息,而且还是车子来接的。他们一走,禾薇索性就回宿舍睡了个午觉。
午觉起来,发现有她哥发来的短信,就往家打了个电话。家里最近也没啥事,她哥的志愿已经填好了,等录取通知下来之前,要和毕业班同学飞去丽城玩几天。
这事儿禾薇早知道了,所以安抚了她娘几句。她哥这个年纪,搁古代那都能成亲生娃了,跑出去玩几天怕什么呀。连她都想高中毕业的暑假出趟远门溜达溜达呢。不过安全方面还是要注意的,于是拉着禾母多说了几句。
打完电话,赶到音乐厅时里面已经很热闹了。在志愿者那里签了个到,正要抬脚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圆圆童鞋很醒目地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子,拼命地捶着前排椅背哈哈大笑。前排的许姥姥、贺老爷子等人也都在乐呵呵地笑。徐海洋几个笑得最夸张,都东倒西歪了。
禾薇走过去,和老太太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拍拍圆圆童鞋。
“啊,姐你来啦?先让我笑会儿啊……哈哈哈哈哈……”圆圆一句话没说完,又拍着椅背笑开了,“唉哟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算了,等他笑完再问吧。禾薇接过志愿者递来的茶杯,呡了口茶,看到赵芙蓉她们已经坐在赛台上了,只不过这会儿也在笑。倒是锦绣庄的绣工,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得脸都红了,莫非是和锦绣庄有关?(未完待续。)
第366章 关于她将来的课题
“哈哈哈……”
圆圆童鞋笑得差不多了,擦着笑出的眼泪,向禾薇解释:“刚刚那个酒井里子啊,进来后朝几个评委们献殷勤,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结果可好,当着评委们的面放了个响屁,那些评委的脸都绿了,噗哈哈哈……”
圆圆说着说着,又弯腰笑了起来,“唉哟,真笑死我了……这还没完呢,放完一个不够,跑去卫生间的路上,一串的哔哔声……那个宏北什么的,当时就在旁边,脸黑的哟,哈哈哈哈……”
宏北野男何止脸黑啊,都要暴走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浪费一个上午不够,下午还要接着出丑吗?
禾薇也看到宏北野男的脸色了,默默地替悲催的酒井里子童鞋拘了把汗。也不知她吃什么吃坏了肚子。
蹲在卫生间欲哭无泪的酒井里子也在纳闷,她没吃什么呀,早上和中午吃的都很清淡,而且其他绣娘也是这么吃的,要是食物有问题,拉肚子不该就自己一个呀。难道说是昨晚上的饮食有问题?
酒井里子蹲在马桶上,仔细回想昨晚到底吃了哪些菜,可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被人逼着舔酒水、然后还被泼酒的场景,事后因为害怕,抱着表姐大哭了一场,这会儿哪还想得起来具体吃了什么菜,只记得其中一盘是芥末生鱼片,莫非是鱼片不新鲜?
该死的!
酒井里子攥了攥拳头。早知就不跟表姐出去了,昨晚之行真是亏大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酒井小姐!”
洗手间外传来随行翻译官的声音。
“酒井小姐您还在里面吗?”
酒井里子懊恼地呻|吟了一声,拍了拍额。还得出去面对现实。
好在刚刚虽然出了丑,腹泻倒是停了。也许是中饭前吃的止泻药起了作用,等下再吃一颗,比赛的时候就不会出状况了。哼!讨厌的华夏人,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我酒井里子的绣技可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取代的。等比赛决出胜负,有你们哭的!到时看你们一个个地来讨好本小姐!
“酒井小姐?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翻译官在外头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来了来了!”酒井里子洗净双手、整了整和服。踩着木屐趾高气昂地开门出去了。
一路上收获无数个同情的眼神,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还是受不了。嘤嘤地跑到宏北野男身边求安慰。
哪知宏北野男被她今天的表现气疯了,睬都不睬她,只冷冷地命令:“你!立即!马上!上台准备比赛!”
酒井里子委屈地咬着唇,很想说自己是无辜的。是帝煌娱乐城的生鱼片不新鲜。才导致她今天的状况。可昨晚跑出去和表姐一块儿吃饭,是她自作主张,这事不说还好、说出来没准还要责罚她,只好打碎牙齿和血吞。
问志愿者要了一杯水,剥开校医开的止泻药,吃了一片,然后上台去了。心里念着下午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那些华夏评委看到自己的水平。尤其是那些笑话她的人,到时定要让他们跪在自己跟前、哭着求自己原谅才行!
结果比赛开始没几分钟。锦绣庄的赛台位置传来一声清脆的“卟”声,全场先是静默,然后是一阵喷笑。
闹出动静的酒井里子,羞愤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台下的宏北野男脸色铁青,锦绣庄的脸真是被这个女人丢大了。
赛台上,其他参赛队伍的选手,虽然没有停下手里的绣活,但都忍不住耸肩闷笑。
“唉哟,真乐死我了。本来还担心下午会打瞌睡,这么一笑,精神倍增啊。”
“可不是,那个酒井里子可真倒霉,要说吃坏了肚子,我看锦绣庄其他绣娘都好好的嘛,就她……”
“依我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绣吧,趁着她状态不好,赶紧和锦绣庄拉开点距离,等她明儿恢复了,哭的就是我们、笑的是她了。”
“听你这么说,我真希望她明天、后天、大后天天天闹肚子。就算不跑厕所,时不时地来那么几下,估计也能让她精神崩溃了。反正我们这儿在空调上风口,那味道即使是臭的,也飘不到我们这儿……”
“噗,你也太损了。”
“……”
结果还真被她们猜对了,酒井里子连着闹了好几天肚子,而且基本都是上午腹泻、下午放气,无论吃什么类型的止泻药都没用。
酒井里子真要疯了。要知道,她从第二天开始,一日三餐都是紧紧跟随同组绣工的节奏。她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她们不吃的,她再馋也忍住了没吃。量上和吃的最少的绣工一样。比赛到一半感觉饿了也不敢乱吃零食点心,顶多喝几口水,可为什么还是和第一天一样?除了症状比第一天轻了点,不至于虚弱到上不了台,可时不时地跑厕所或是在台上冷不丁来那么清脆的一声,让人抬不起头啊。
酒井里子哭丧着脸怨天怨地,可还是得咬紧牙关坐在赛台上努力完成分派给她的任务。
宏北野男的脸色,几天下来,臭的真没法形容。安排给酒井里子的任务,已经一减再减了,从最初的主绣工、到腰带上的樱花丛,最后看她这么失败的效率,估计连樱花丛也来不及完成,主动给她减到几朵飘零的樱花花瓣。不至于让大价钱换来的独特绣技失去用武之地。可即便这么轻的工作量,也被酒井里子一路拖到比赛第五天才完成。
一完成,宏北野男就让她卷铺盖走人了。哪怕凭这几朵绣技独特的樱花花瓣让锦绣庄摘得了桂冠,颁奖典礼也不需要她出席。因为一看到她。那些评委、嘉宾就会哄堂大笑,锦绣庄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了。
宏北野男能想到,酒井里子会想不到么。要走也希望能参加完颁奖典礼再走。如果因为她的绣技为锦绣庄捧回了金奖。那她就是这届pk赛的大功臣了。哪有让大功臣不出席比赛、而是被灰溜溜地遣送回家的?
何况,她总觉得这次腹泻没那么简单,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刚开始比赛就拉肚子,而且一拉这么多天,无论吃什么药都没效果,害她在众人面前出尽丑不说。脸色都憔悴了。幸好她带足了美容养颜胶囊,一日不拉地和水吞服,要不然这脸都没法看了。
每天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为什么华大校医诊断不出、连甲级医院的肠道科主任医生也查不出?最后只得出个“水土不服”的结论。
放他娘的水土不服!本小姐又不是第一次来华夏,以前几次怎么就没发生过这种状况?说不定是有人在害她,对!也许是那些竞争对手,怕她的绣技一亮出来。金奖肯定要被锦绣庄拿走。所以暗中给她下了拉肚子的药,难怪那么多止泻药怎么吃都不灵。
想到这里,酒井里子坐不住了,跑到宏北野男跟前苦苦哀求彻查此事,不查她就死也不回日国。
其实吧,宏北野男在比赛进行的第三天就已暗中让人跟踪并检测过她的饮食了,可检测结果显示:她入口的吃食,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样。不含丁点会致人腹泻的成分。让他想发作也找不出理由,只好咬牙憋着。就快憋成内伤了,结果酒井里子还跑来以死威胁,气得他扬手就是一巴掌。
“滚!要死滚回你自己家死去!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好意思跑来哭哭啼啼,嫌出的丑还不够多吗?什么独一无二的绣技?你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看,人家毓绣阁也有人会你那种古绣,老子真后悔花那么多钱问你家买的这绣技,还有你,什么世界唯一懂古绣的绣娘,我看你做梦水平倒是比你刺绣水平还要高……你现在最好祈祷你绣的质量比她好,要不然,回去有你受的!……”
宏北野男发作了一通,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副手赶紧把人送去机场,再搁眼前碍他的眼,那就不是一个巴掌能泄愤的事了。
酒井里子被一巴掌扇得脑袋发懵,一直到登机都还呆愣愣的回不了神。而随着她的离开,锦绣庄的参赛作品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酒井里子完成的那几朵樱花,有两朵漏针了。
这个消息对宏北野男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啊。
“格老子的!这胸大无脑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他彻底怒了。要是此刻酒井里子还在现场,没准会被他揪着头发往墙上撞。
前前后后花了五天工夫,就绣这么几朵飘零的樱花花瓣,都能给她漏针!
“没法修补吗?”他忍着蓬勃的怒意,问提拔上来的主绣工吉田惠美。
吉田惠美垂着头回道:“她的绣法我们都不会,拆掉重绣肯定不行。直接补的话,显得不伦不类。”
宏北野男闭了闭眼,半晌,沉声吩咐:“尽量补吧。总不能让人看出漏了针。”
“嗨!”
……
锦绣庄这边的兵荒马乱暂且不提,毓绣阁那厢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由禾薇负责的以正统古绣和双眼锁绣分别绣成的盛放牡丹和牡丹花苞,随着比赛倒计时而越来越完整、灵动。
评委们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激动的神情,表明都看到了:毓绣阁的参赛作品上,竟然出现了真真正正的失传古绣。真是不虚此行啊。难怪毓绣阁的员工,从开赛之日起一直都那么淡定自若,原来是早就知道队伍里隐藏着一名古绣高手、这届比赛稳赢不败啊。就是不知道那绣工是从哪儿挖掘来的。
暗中一打听,原来是顾家少奶奶的高徒。这顾家少奶奶周悦乐可是华大刺绣研究办公室的主任,过去几年一直在研究华夏古绣,没想到真被她钻研成功了啊。只是嫁给了毓绣阁大老板为妻,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一嫁人,研究成果自然也成了她的嫁妆,跟着她去了夫家、以夫家的利益为先了。
“真是可惜啊可惜……”老学究评委感慨万千。
“不管怎么说,古绣研究成功了,也是行内一大幸事。周副教授这人一向不藏私,回头问问她,有没有开班授课的打算。要有这个打算,我就早点派我那大徒弟过来听课。”
持这样私心的评委并不少。
周悦乐只在开赛第一天露了个脸,后续因为安胎,被顾绪强留在家了,所以,这些评委找不到正主就只好围着顾绪打转了。
顾绪被这些脑筋死板的评委们缠得头都大了,回到家抱着亲亲老婆抱怨:“这些人有完没完啊?就算真是你研究出来的,也没这个道理非得开班授课教给他们吧?真是神烦!”
“管他们干嘛。”周悦乐喝了口纯天然的椰子汁,悠悠道:“说好了给小禾当研究生课题的,在这之前就装聋作哑呗。”
“你就不怕上头问起了没法交代?”顾绪凑过去就着她的吸管喝了口椰汁,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她。
“怕啥?既是研究项目,我爱交不交,总不能逼我吧?我又没打算靠着这项研究升任正教。”周悦乐哼道,然后瞪了男人一眼,“怎么?要是他们逼我你还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小禾啊?”
“哪能呢!”顾绪笑着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把玩着她的柔滑的秀发说:“别说我了,阿擎那边肯定也会着手保护。今年这届的比赛录像我会亲自保管,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夹带出去的。至于那个宏北野男,我会找人盯牢他,希望他接下来只是安守本分地做他的生意,不然的话,哼哼……总之你放心,不会烦到你和小禾的,你就乖乖安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周悦乐拍掉他不安分的手,笑骂道:“别闹。”
“这怎么能叫闹呢,我饿了,你得负责‘喂饱’我。”顾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力,趁着亲亲老婆走神,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她,来到卧室床上。(未完待续。)( )
第367章 他回来了
“小心宝宝。”回神后的周悦乐,羞红着脸任他剥掉她身上的孕妇裙装。
孕期爱|爱这事儿吧,顾大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当然,第一次之前,他特地跑了好几家产科出名的甲级医院,找多个经验丰富的妇产科主任医生询问了这方面的问题,确保可行,才半个月一次地磨着她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顾大老板在家和老婆恩爱,那帮评委们真心坐不住了,终于在比赛结束那天,逮着机会堵住了禾薇,问她有关古绣的事。
禾薇早在确定用古绣参赛,就和周悦乐达成了一致。所以评委找上门,她也不感到意外。相反,他们不找她,她才觉得奇怪咧。十分淡定地回道:“关于古绣的问题,还请各位找我师傅。在师傅允许之前,恕我无法解答。”
“嘿我说你这姑娘……”
“什么这姑娘、那姑娘的,这是我老贺家定下的大孙媳妇儿!”贺老爷子瞪着铜铃大眼护着大孙媳妇给她撑腰。
许家老太太和郑老等人也都站出来严肃地说了评委几句。大意是禾薇是他们保护的人,没事别来烦她。
嘉宾席的人都来自军政系统,见禾薇是这几位大佬级人物护着的人,管它什么古绣不古绣的,赶紧朝评委们使眼色,让《 他们别再说什么刺激贺老爷子的话了。真是一群不开眼的货,京都贺家的孙少奶奶,哪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评委们没想到禾薇的来头这么大。集体傻眼。原本想着不就个小姑娘吗,而且年龄这么小,应该还是个初高中生。好声好气哄上几句,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结果不得了啊,竟是京都贺家没过门的大孙媳妇。京都贺家什么背景,他们又是什么身份,行业里头再有名,那也就是个文化人。和贺家拼?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完全没搞头啊。
本届刺绣pk赛的结果,不用说,毓绣阁抱得美人。咳咳,金奖归。
精美绝伦的前朝宫装,让众人看直了眼。懂行的人早被上头两种精湛的古绣吸引得回不过神了。评委们不用说,比赛还没结束。就已心中有数了。今年这届pk赛的冠军得主,毋庸置疑花落毓绣阁。
其他参赛队伍想羡慕也羡慕不来啊。就算他们在基础绣法上拿到了满分,也赶不上毓绣阁。
人光是两种古绣就赶超他们200分。你要想比过人家,得至少多20种基础绣法。可基础绣法谁家不会啊,难道就兴你拿满分、不许人毓绣阁拿满分哦。何况人毓绣阁出来的绣工,个个基础功扎实,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43种基础针法一找一个准。其他绣技绣法也是有多少上多少。牡丹花为主题的金银丝缀绣的精美宫装,包括那两种稀罕的古绣在内。竟数出了66种绣技。据说还是刻意凑六六大顺这个吉利数,要不然还能再多几种。
其他参赛队伍听了差没吐血。尼玛这是凑吉利数字的时候吗?他们是想破脑袋地往参赛作品上显绣技,毓绣阁倒好,居然挑挑拣拣地控制数量。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
可正因为这么大的差距,带给其他参赛队伍的感想,除了惊叹就只有羡慕了。再没其他多余的想法。实在是没得比啊!和刺绣繁复的宫装一比,他们拿出来的改良式旗袍是显得那么的单薄、暗淡。和他们的心情一样,瓦凉瓦凉的。不过和出尽丑的锦绣庄一比,又感觉心理平衡了。
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锦绣庄就是个鲜活例子。
“我不服!”
没挤上前三、甚至连前五都没摸到边的锦绣庄老板宏北野男跳出来吼道:“凭什么毓绣阁的双眼锁绣能拿100分,我们锦绣庄就只能拿50分?不公平!你们华夏评委不公平!”
“你倒是说说哪儿不公平了?”老学究评委严肃地看着宏北野男说道:“虽然都是双眼锁绣,那也是有技术好差之分的。瞧瞧你们绣的樱花花瓣,再看看毓绣阁绣的牡丹,大小不说,精致度也是他们更胜一筹。这么明显的差距,还想我们给一样的分数?”
宏北野男被驳得面红耳赤,半晌,挤出一句:“那几朵樱花花瓣,可不单只有双眼锁绣,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其中两朵是不同的,那其实是另一种古绣法。毓绣阁的两种古绣能加200分,我们锦绣庄就算质量上略逊一筹,50分也实在太少了。至少得加100分。”
原有的分值上再争取个50分,斗不过毓绣阁、抢不到金奖,但前三应该能稳进了。此刻的他,不求其他了,但求能捧个奖牌回去,至少不要太丢脸。
评委们见他这么厚脸皮,都气笑了。
“我说宏北先生,你这话也太不把我们华夏刺绣协会当回事了吧。我们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在刺绣领域,自认还是有发言权的。别以为随便搬出一种陌生绣技就能冒充是古绣。能叫古绣的那必定是中外历史上存在的。你这两朵樱花花瓣,说的难听点,粗看杂乱无章、细看不得要领,不会是漏针或是绣错了胡乱弥补的吧?你要硬把它归类到古绣也行,但得举例证明它的历史痕迹,譬如你们日国的刺绣博物馆里可有这种绣法的绣品?”
老学究评委这番话,让徐海洋等人对他改观不少。这人行事是迂腐了点,但关键时刻很给力啊。
一向贯彻“趁他病、要他命”原则的徐海洋,靠着座椅扶手,懒洋洋地说:“可不是!拿根绣花针随便扎几下,就说是古绣,那古绣未免也太简单了,别说绣工。老子都能给你创个十七八种出来。”
宏北野男先是被老学究评委驳得哑口无言,再被徐海洋这么一嘲讽,恼羞成怒。一甩和服袖子,咬牙切齿地说:“就算这一项只能加50分,总分值也不可能这么低,毓绣阁有200分古绣加分,但其他绣坊比我们还不如,怎么还有比我们高的?”
“那就要问你那些绣工了。”老学究评委拿起评分表,慢条斯理地说道:“其他绣坊自知基础不如你们锦绣庄。又没有古绣加分,所以从一开始就专心攻克基础针法,43种基础针法。七个参赛团队五个拿到了满分。你们锦绣庄却只展现了32种,光这一项就差了别家100多分。是不是以为有古绣加分就骄傲自满了?哦,也可能是和服的刺绣区域实在少了点儿,没办法让你们的绣工大展拳脚……所以说啊。这题材的选择也是相当重要滴。你看看毓绣阁多聪明。直接选了前朝宫装,光俩袖子就能上演数十种针法。哦,差点忘了,你们是日国人嘛,不懂我国前朝的服饰很正常,不能要求太高啊……”
老学究评委说得一本正经,其他人听得闷声偷笑。
偏偏人老学究还特无辜地看着你,一脸“我哪儿说错了”的表情。更让人忍俊不禁。
宏北野男听翻译官说到后面,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直接领着锦绣庄一干员工,灰溜溜地走了。
“哈哈哈哈……”
颁奖典礼的现场爆出一串解气的大笑。
……
“那小禾我们先走啦。”回到留学生公寓,赵芙蓉几个和禾薇道别。明儿就要回各自的驻扎地了,趁着这会儿日头还没下山,赶紧去买点土特产。
禾薇笑着和她们道了“再见”,只身上楼回自己的宿舍。
明天就是农历六月十八了,石渊的大喜之日。颁奖典礼之前,石渊就找到她,笑嘻嘻地将一份精美的喜帖送到了她手上。可贺校官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并不打算去喝喜酒。结果贺老爷子让她提上行李跟他去贺宅,说是明晚的喜宴,他会带她出席。
禾薇黑线,这会不会太正式了?贺校官带着她出席,即使被人问起,随便怎么介绍都行,反正女伴嘛。可老爷子领着她出席,到时怎么介绍她身份?直说是他大孙子的女朋友?可做孙子的没现身,区区女朋友却跟着家长出席了,这未免也太搞了!
禾薇头疼地捶了捶脑袋,摸出钥匙拧开了宿舍门,刚要进去,腰部一紧,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上了她的腰,吓得她直想失声尖叫。
“是我。”贺擎东捂住她的嘴,前胸贴着她后背,推着她进了宿舍,反脚一踹,门合上了。
“你吓死我了!”禾薇转身面对他站定,抬手朝他胸膛用力一捶。你说你好歹你出个声啊,这么悄无声息地贴上来,胆子再大也不禁吓啊。
“是我的错。”贺擎东沉声低笑,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解释道:“我刚上来时,和管理员打过招呼了,我以为她会和你说一声。而且刚刚我就站在走廊的窗户前,你自顾自发着呆,连我走到门边都没注意。”
“说的好像还是我的错。”禾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惹来他一串愉悦的笑声。
“不,是我的错,所以我向你道歉。”他眼含笑意地靠近她的脸,呼出的热气直扑她逐渐升温的脸颊,在禾薇意识到并且想躲之前,迅速攫住了她粉润的樱唇,趁着她微启唇瓣的**,撬开她严密的防御,长枪直入,以慰多日不见的相思。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才在他恋恋不舍间结束这记绵长的银丝交缠,可依然不想放开她,指腹摩挲着她娇艳的唇瓣,拉她坐在大腿上缓平呼吸。
“呀!”禾薇想起司机还等在校门口,急忙起身。
“不急。”贺擎东扶她站好,嘴里说道:“我来之前和爷爷说过了。”不然怎么可能就留个司机等在校门口,肯定带她一道回去。
“啊?”禾薇眨了眨眼,蓦地明白了,“也就是说,爷爷因为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说带我去喝喜酒,因为你也会参加对不对?”
“这话怎么说的?”贺擎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就算我没回来,他也会带你去。”老爷子早就迫不及待想把她介绍给圈子里的人了。
“啊?”
“啊什么啊,这会儿又不急了?”贺擎东好笑地扶着她的肩,按她在床沿坐下,然后弯腰打开行李箱的盖子,把床上的长袖睡衣、毛巾毯一一叠好放到箱子里,边说:“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带走的,抓紧时间收拾,家里肯定等着我俩开饭。”
禾薇这才回过神,跳起来跑到洗手间。洗漱用品都是她自己带来的,肯定得带回去。然后跑到阳台,把昨晚换下洗干净的衣服、浴巾收下来,叠好塞进行李箱。
“没漏下什么了?”贺擎东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起身问她。
禾薇肯定地回道:“没了。”
“那走吧。”
贺擎东单手轻松地提起行李箱,另一个手朝她伸出。
禾薇只好小跑几步,握上他的大掌。
两人手牵手地往楼下走,禾薇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颁奖典礼的时候。”
禾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既然那时候就到了,怎么不在音乐厅等她?非要在宿舍门口吓她?很好玩吗?
贺擎东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阿渊他们今晚要举行一场单身告别会,可我不想参加,只想陪你。”
“男人也会办这样的party啊?”感觉好怪。
“怎么?你的意思是,女人结婚前都会这么做?”贺擎东挑眉看她,忽而凑到她耳边,带着笑意问:“那你呢?嫁我之前打算办那什么单身告别会吗?”
“什么呀!”禾薇羞涩地偏头躲他。耳垂被他的热气吹得又红又烫。
“要不这样好了,我俩合起来办一场。”贺擎东继续逗她。
“别闹了。”禾薇真想捂住他的嘴。怎么出去一趟,更加油嘴滑舌了。她才几岁呀,就成天的结婚、嫁人。他不羞她都替他羞。好吧,两人的羞都搁她一人身上了,难怪脸上的红晕怎么也消不下去。
交了钥匙、出了留学生公寓,贺擎东也不逗她了,正经说道:“这几天累坏了吧?今天晚上不出去了,早点休息,明天睡个懒觉,吃过中饭带你去试试三婶送你的小礼服。”
“是,长官!”大爷你都安排好了我能说啥?
“调皮。”(未完待续。)( )
第368章 赛后悠闲日常
禾薇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去贺宅住。
老爷子性子直爽,话语风趣,虽然听圆圆说发脾气的时候很吓人,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瞧过老爷子暴怒的那一面,基本都是笑呵呵的。顶多和上门打秋风的其他老一辈革|命干部为点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
起初几次禾薇还会紧张,到后来就习以为常了。没见那些老干部今天红脸、明天照来么,友情就是这样一日日增进的啊,虽然这种方式别扭得让人有些牙疼。
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耿直的脾气,还是很让人安心的。至少禾薇是这么认为的,相比那些无论高不高兴、喜不喜欢都把情绪深埋心里,你说话他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你,完了给你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的老人家,那还是贺老爷子这样有火就爆、开心就笑的相处起来更愉快。至少没心理压力呀。
除了这一点,再就是贺宅今年新聘的厨子太让禾薇崇拜了。除了会做满汉全席,尤其是精通佛跳墙,还擅长各地点心,不仅国内的,还有国外的。这么牛掰的厨子,也不知是怎么被老爷子相中并挖来的。
为此她曾偷偷问过贺校官有关冯大厨待遇的问题,结果被贺校官一个春风般和煦的迷人笑容给糊弄过去了。然后她就猜啊,像许家的厨娘莲姐,当初就是为了报恩,连五星级大饭店的高薪聘雇都回绝了,甘心留在许家做私厨。冯大厨会不会也是这样?老爷子当年不是领兵沙场吗?推算冯大厨的年纪,当时应该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参军成了老爷子的部下。战场上刀枪无眼,小小少年差点命丧敌军枪下,被老爷子拉了一把,两人自此结下不解之缘。战争结束,冯小兵退伍回到家乡,毅然而然投入到了钟爱的厨艺大业,师成之后跑来贺宅为老爷子效力了……
禾薇囧囧有神地猜着冯大厨放着五星级大饭店主厨一级的高薪岗位不要、巴巴跑来贺宅做私厨的原因。结果老爷子无意中解答了她的疑惑,哪是什么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啊,根本就是:冯大厨的儿子做了老爷子的贴身警卫员,御厨世家出来的冯大厨不想和儿子分开。自请来贺宅当私家厨子了。正好,老爷子想找个精通佛跳墙的厨子,两人一拍即合……
好嘛,那什么荡气回肠的救命、报恩因果论,纯粹是她瞎想。
话说回来。老爷子如果不把安排她住的客房和某人的卧室打通,那她会更乐意去贺宅投宿。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她在和贺校官谈恋爱不假,可不是还没谈婚论嫁么,这么安排真的大丈夫?还是说,他老人家对他大孙子的定力很有信心?以为特行队出来的,在男女情事上也落人一拍?所以把两人的房间打通,其实是为了给大孙子制造培养那啥的机会?免得憋坏了他的身子?
禾薇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相了。心里腹诽不断:老爷子也太不见外了,疼他的孙子她没意见,可凭啥问都不问一声。就变相地把她送上他孙子的床啊。于是在第一个被他搂着睡觉的晚上,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结果某人怎么说来着?
“要是真发生了那才如爷爷的意呢。他早催过我了,说是先让我俩把酒席办了,等你满了婚龄再去领证。反正我们这个圈子更注重酒席,领没领证反而是其次。”
见禾薇一脸呆滞的模样,某人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宠溺地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早结婚。而且现在结婚,婚后我俩肯定也聚少离多,倒不如再等两年。至于会不会憋坏。你用手帮我弄出来也挺舒服的……”
之后,她一脸黑线地被某人哄骗着解决了他的生理需求。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来到打通的二加一大套房,禾薇童鞋淡定了。
连着一周的早起。虽然没摸黑,但白天一天的高强度劳作,精神也是相当滴疲惫,所以回到贺宅的第一晚,她睡得特沉特安宁。某人虽然还是抱着她睡,但一点都没吵她。如果以后的每一次同床都和这次一样。那她倒是没意见。尤其是冬天,多好的暖炉啊,纯天然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之所以乖乖放她酣睡,要么是看她很疲惫,要么就是他自己也很累。好吧,她推翻一开始的想法,什么心疼她,没准是有心无力。
一夜好眠。
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窗外已经艳阳高照。
反手摸摸身后,很好,某人已经起床了。
也是,从认识他以来,似乎就没见他睡过懒觉。除非是一宿没睡,否则很少见他早上七点以后还在床上的。即便是在她家对门养伤的那几天,也是生物钟一到就起床。胳膊上着夹板没办法晨练,宁可站在窗前看白雪皑皑,也不愿在被窝多赖一秒。照他的话说,那叫作息规律。
想着下午要去试穿贺三婶送她的小礼服,禾薇挑了件穿脱方便的宽版连衣裙。
贺三婶对她的态度较之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很多,虽然不是很明白变化这么大的原因,但既然是往好的方向改善,没道理不接受她的好意。反正有来有往嘛,贺三婶送她衣服,她回赠了一套保养shuyaya打发时间。
禾薇吃完米线,把碗筷送回厨房,正想捋袖子自己洗,被冯大厨抢过去了。照他的话说:厨房这会儿被胡慧占了,他闲着也是闲着。禾薇这才发现胡慧在流理台上麻利地揉面团,案板旁摊放着一堆不知什么用场的零碎道具,不由好奇,只是没来得及问,厨房里又冲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年纪看上去和胡慧差不多,一进来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胡慧你又霸占着爷爷家的厨房做什么呢?可别又给老冯添乱啊。”
“添乱的一向都是你吧。”胡慧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地回了句。
那女人立马沉了脸,扭头看到禾薇,表情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朝禾薇挤了个僵涩的笑容,然后和胡慧一样,兀自在厨房忙开了,说是忙,还真有几分添乱的架势,禾薇瞧着头皮有些发麻,和冯大厨说了一声,退回到餐厅。
“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奇地问贺校官。他坐在外头,不可能没瞧见吧。
“二婶家的客人。”(未完待续。)
第357章 白食也是吃我的
贺擎东见她对刚冲进厨房的女人挺好奇,拉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挑重点说了几句。
禾薇这才搞明白,原来贺家二婶不满意胡慧这个未来儿媳妇,想要棒打鸳鸯,可碍于老爷子,不敢把小动作做的太明显,就把远房亲戚家的闺女邀请到家里,美其名曰“做客”,其实就是想撮合她和儿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想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住在家里,日子一久,儿子肯定会上心。结果搞笑的是,那个女人和胡慧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一个宿舍的,这下,两女争一夫的戏码热闹了。
“……也就是说,这几天胡慧经常来家里,给爷爷做吃的?”禾薇把玩着贺校官的大手,若有所思地问。
“不止她,两个都往厨房跑,把老冯郁闷得够呛。”
“为什么?有她们帮忙,冯叔不是能轻松点吗?”
“轻松?”贺擎东冷哼了一声,“老冯那手艺,什么样的甜品点心不会做?用得着她们帮忙?纯粹是捣乱,每次用完厨房就像战后现场,要不是看在曜南的面上,爷爷早制止了。也就二婶以为她挑的儿媳妇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在那儿穷开心……”
禾薇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颊有些绯红,被贺擎东顺势亲了一口。
“空调开的不够凉快吗?看你脸红红的。”
禾薇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我刚还难为情咧,胡慧她们那么勤快,我却像个吃白食的,要不我也去露一手,给大伙儿添道菜?总不能她们在忙,我干坐着吧?”
“陪我不好吗?”贺大少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笑睨着她说:“吃白食那也是吃我的,有我养着你,管别人怎么说。二婶家的事你少凑热闹。与其闲着无聊,不如陪我上楼补觉。”贺大少邪邪一笑,拉着她就要往楼上走。
禾薇能肯嘛,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被他拉到楼上房间会有什么好事情。是以,赖在沙发上拖着他胳膊死活不起来。
“老大、姐,你俩干嘛呢?拔河吗?”
“圆圆你回来啦?”简直是救兵啊,欢快地朝圆圆童鞋招手:“快来,我们下会儿棋吧。”反正贺大爷说了。她吃白食他也不介意,乐得不去厨房掺合。
贺擎东好笑地看着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积极地往棋盘前一坐,拉着圆圆下起五子棋。
老爷子显摆了一圈回来,见餐桌上有盘紫黑色的杨梅,顺手捞了几颗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把盘子端到茶几上,招呼禾薇两个边下棋边吃,顺便问:“谁来了?”
“还能有谁。”贺擎东往厨房指了指,戏谑地说:“您老坐着等吧。一会儿就有美食吃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给个准话,今天来了一个还是两个?”
“还用问,能让老冯连个落脚之处都没的,一个搞不来那阵仗啊。”
可不是,冯大厨这会儿正站在厨房门口、纠结地看着里头那俩祖宗一拼高下呢。
贺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没好气地说:“一会儿让你二婶把人领走,看着都烦。等确定选哪个做媳妇了,再带过来。”
老爷子这话说的有点大声。圆圆童鞋又应景地哈哈笑,厨房里头饶是开着油烟机,也听到动静了。
罗笑笑生怕胡慧抢了先机,丢下锅铲就捧着一盘刚出锅的拔丝红薯出来献殷勤:“爷爷。您尝尝我的新手艺。”
“老冯。”老爷子看也没看她手里的盘子,喊来老冯,板着脸问:“她做完东西有没有把灶台收拾干净?”
老冯实话实说:“没有。”
罗笑笑倏地红了脸,心里恼怒,这贺家的厨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以后嫁给了曜南哥哥。那就是贺家的孙少奶奶了,对主子这么不敬,看她以后怎么惩治他。
“爷爷,您莫生气,我已经把灶台都收拾干净了,冯叔只管忙午饭去吧。”胡慧端着茶盘走出来,茶盘上四个水晶小碗,碗里装着她新学的甜品——双皮奶,挨个儿分给老爷子、贺擎东、禾薇以及圆圆,笑着说:“正好,离开饭还有一会儿,给大家当餐前甜点,看看我这手艺和冯叔相比还差几分,下回也好改进改进。”
这话说的,可真漂亮。禾薇心里啧叹。
不止话漂亮,双皮奶做的也漂亮,味道也不错。
贺擎东见她喜欢吃,把自己那份也推到她跟前,嘴上却打趣:“刚吃过早饭才多久?又饿了?还是嘴巴馋?”
禾薇朝他扮了个鬼脸。
“这东西没有冰淇淋好吃。我最爱的还是芬姨做的蜜豆冰淇淋。”圆圆吃了几口,就把小碗搁下了,转过头,双眼晶晶亮地看禾薇:“姐你不是也会做吗?赶明做点给我解解馋呗。”
这小子!这时候说这话,就不怕引火烧身哦——引别人的火烧她的身。禾薇避过众人的视线,瞪了他一眼。
圆圆笑嘻嘻地说:“你不用怕抢了冯叔的饭碗啦,我早就问过冯叔了,他几乎所有的甜品都会,就是不会做冰淇淋。”
这话让胡慧和罗笑笑两个更尴尬了。
尤其是后者,本来就很恼火了。胡慧的双皮奶,大家好歹还吃了几口,她私底下练了很久的拔丝红薯,却一口都没尝,完了还被人这样说。好像她这些日子做的全是无用功。低头看着指腹上的烫伤、手背上的划伤,心里不由一酸,红着眼眶跑去卫生间抹眼泪了。
胡慧心里也不舒坦,可说话的是圆圆——老爷子最宝贝的小孙子,自己又能说什么?况且他也没说错,在老冯跟前,她和罗笑笑的这点厨艺水平,无疑是班门弄斧。要不是蹦出个罗笑笑来和她争曜南,她根本不会想到用这一招来博老爷子的好感。
再看禾薇,同样是贺家孙子的女朋友,为什么她能惬意地坐着,该吃吃该玩玩,自己却需要想方设法地讨老爷子欢心?瞬间觉得心好累。可一想到曜南。想到若是放弃,曜南将会和上辈子一样,和罗笑笑牵手,那自己岂不是白重生了?于是重又打起精神。继续这场还没分出胜负的革命。
这天中午吃过饭,老爷子把贺爱国俩口子喊到书房,出来以后,罗美萍一脸郁卒地把罗笑笑拉走了。
“萍姨,你带我去哪里?回家吗?可你不是让我多陪陪老爷子吗?还有南哥哥。我这要是走了,岂不是便宜胡慧了?”罗笑笑边走边回头看,完了又说:“不是说晚上要去喝喜酒吗?南哥哥会不会带胡慧去?”
罗美萍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想让她多在老爷子跟前露露脸,然后多和儿子相处,说不定能讨爷孙俩的欢心,没想到她这么笨手笨脚,下个厨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的,倒反让那只狐狸精捡去了便宜。可人是自己邀来的,还得自己来调|教。
这么想着。罗美萍叹了口气,说:“南南晚上不出去,我和他爸去就行了,你留在家里休息吧。老爷子那边,没事就别过去了。”
“萍姨,是不是爷爷不喜欢我?”罗笑笑撅嘴说道:“南哥哥也喜欢胡慧,我看我还是回学校去好了,反正也快开学了,留在这儿还让萍姨难做人。”
“傻丫头,萍姨为什么让你住家里却从不留胡慧过夜?就是想让你做我们家的媳妇呀。你放心。胡慧那样的人,萍姨不喜欢,萍姨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做几道老爷子喜欢的菜,然后多和你南哥哥相处。萍姨会尽量给你制造机会。”
“谢谢萍姨。”罗笑笑咧嘴笑了。
她第一眼就爱上了萍姨家的南哥哥。可惜,他眼里似乎就只有胡慧。
话说回来,胡慧的运气还真好啊,在咖啡厅打个工,都能遇到南哥哥这么极品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过嘛。罗笑笑自信满满地挺了挺胸,胡慧的出身那么差,想进贺家的门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何况,连南哥哥的老妈都站在自己这边,看胡慧拿什么和自己争。南哥哥再喜欢她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得听家里的。
胡慧看着离开的两人,眼底若有所思,坐了没几分钟,主动起身告辞,识趣这一点倒是让贺老爷子多看了她几眼。
贺曜南并不知道午饭前发生在客厅的事,也不知道老爷子把他爹妈喊去书房说了什么,只道女朋友体贴,知道老爷子晚上还要出门赴喜宴,趁早告辞,好让老爷子休息,高兴地送女朋友回去了。
“别管你二婶的意见,你看着哪个合适?”等家里恢复清静,老爷子逮着大孙子对弈,实则是问他的看法。
贺擎东倚着沙发靠手,摩挲着手里的白子,懒洋洋地说:“问我干什么?我又不和二婶一家住。”
“你这小子!”老爷子低声笑骂:“南南也是你弟弟,做大哥的关心关心弟弟怎么了?”
“这种关心要来何用?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要什么样的媳妇难道都没数么?”
“就怕他现在是脑袋发热,想要的未必长久。”
“那也是他的事。”贺擎东不以为然地哼道,紧随着老爷子落了个子儿,说:“您老要是闲的慌,就帮我盯着点农庄吧,有什么事,我让海洋来找你,好歹让你有点事做。那可是我和薇薇的产业,我俩的身家全搁那儿了。”
老爷子哭笑不得:“老子最烦什么决策了,完工了去住上一段时间、钓钓鱼打打球还差不多。”
“放心,决策轮不到你,顶多让你代我签个字。省得每次都要特快专递,费时又费钱。”
“那成,只管让他来找我。”
爷孙俩对了一局,就回各自的房间午睡了。
贺擎东不用说,搂着小妮子睡了两晚,睡出瘾头来了,即使午睡也喜欢抱着她,愣说搂着她睡得踏实。禾薇拿他没辙,好在他没乱来,亲了几口就圈着她睡了。
醒来差不多两点半了,贺擎东把她从床上拖起来,“还要去试三婶送你的小礼服,再拖拉下去喜酒要赶不上了。”
“今晚就要穿,这时候才去试会不会太迟了啊?”她打着哈欠幽怨地睇他。连着七天精神紧绷地赶工,一放松下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试了再说,能穿就穿,不能穿换一件。那家店除了订做也有现成礼服卖的。”不过照他报给三婶的尺寸,多半是合身不需要修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笃定。
两人下楼喝了碗消暑降温的绿豆百合莲子汤,然后去贵族圈的太太、小姐们经常光顾的礼服店。碰巧遇到同样来试礼服的徐太子和他未婚妻陆言谨。
禾薇对这个太子妃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娴静淑雅、举止得体,即使搁永庆皇朝,也会是拔尖的存在,难怪会被徐家看中。
禾薇和她年岁差了六岁,但聊起天来丝毫不觉得有隔阂。无论谁挑起的话题,都能很轻松自然地接下去。这和胡慧聊天时的感觉大不相同。胡慧大多数时候选的话题很刻意,好像事先打听过似的,都挑贺家人擅长的聊。但太子妃不一样,禾薇感觉得出来,她是真的随性淡泊,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被怠慢或是看轻了。
两人聊了会儿礼服,看到配套的珍珠,又聊起珍珠养殖。禾薇上上辈子的家乡是人工珍珠的养殖基地,这下有话聊了,什么珍珠的挑选、鉴别、保养,聊到后面甚至可以集结成册或是发表一篇行内论文了。
试穿礼服时,禾薇不小心被高跟鞋崴了一下脚,因为没大碍,便没和贺校官说,倒是因此聊到了鞋面上的水钻。太子妃对这类正好有研究,两人臭味相投,一路聊到各种珠宝首饰的设计和雕琢,然后说到各类玉石的等级,譬如她脖子上的玛瑙以及太子妃手腕上的白玉手镯……甚至已经试完礼服出来了,还在那儿聊头发的养护。总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未完待续。)
第370章 贺大爷害羞了
“倒是没想到,她俩年岁差这么多,竟然能聊得这么投机。”
徐太子见到这一幕,先是诧异,而后笑得一脸愉悦。
阿擎是他交好、并且一直想交好下去的人,所以未婚妻这么做,无疑是在帮他,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受益的总归是他。
贺擎东挑挑眉。要不是清楚小妮子的脾性,真会以为她是故意在和徐太子的未婚妻套交情,因为极少看到她在人前这么侃侃而谈的。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聊了没几分钟,这就四点了。”换好礼服的两人从更衣间出来,陆言谨握着禾薇的手笑着说。难得遇到个脾性相投的,舍不得这么快分开啊。
“这还不好办,横竖没其他事,就等着去吃阿渊的喜酒了,不如先去隔壁咖啡厅坐会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喜酒起码要到七点才开席,我们男人饿得起,你们女人那娇滴滴的胃可受不了。”徐太子笑着提议。
贺擎东牵过小妮子的手,像是征询她意见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也好,这个点回家也不上不下,不如在咖啡厅坐到五点半,然后直接去喜宴会场。”
于是两对人马转战隔壁咖啡厅。
这个时间段,咖啡厅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四人要了间小包厢,坐里头边聊边吃了顿下午茶。
“这家店的亚历山大咖啡很有特色,你不如点一杯尝尝?”陆言谨见禾薇摩挲着菜单犹疑不决,笑盈盈地提议。
“好,那就亚历山大咖啡吧。”禾薇把菜单交给侍者,然后好奇地问:“言姐姐是不是在兰西留过学?”
“这都能猜出来?”陆言谨讶然笑道:“是啊,我大学毕业后出去了两年,去年年前才回国。”一回来就被家族拉出来联姻了。
如今想来,当初她要求去法兰西留学,家里之所以答应得那么干脆,何尝不是在弥补她的自由光阴。
好在……她垂下眼睑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往身旁的徐凌轩瞥了一眼,这人冷是冷了点,但在众人面前,还算给她面子。到底是家族联姻的婚姻。难不成还想奢望爱情那种奢侈的东西不成?
在心里自嘲一笑,然后抬头对禾薇说:“法兰西那地方,留学旅游是最好的,尤其是普罗旺斯,美的无法形容。你下次要有机会。选在春夏天的时候去,成片成片的薰衣草花田,让人感觉置身在天堂……”
提到薰衣草,自然少不了薰衣草精油、香薰。
这个禾薇倒是有话说:“听说法兰西的薰衣草和我们国内人工栽培出来的是有差异的,以至于市面上的香水、香薰以及精油,法兰西的薰衣草制品价格上远远高于国内产品。不过我小小试验了一下,有一点肯定是一样的。”
“哪一点?”
“驱蚊效果。”
“哈哈哈……”
徐凌轩和贺擎东碰了一下咖啡杯,失笑地摇头:“她俩的话题我还真插不上。”不过看到未婚妻有别于平时的爽朗笑容,徐太子心里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下意识地希望未婚妻能一直像今天这么开心。想笑就笑,而不是端着副微笑的面具。另一方面,让她如此高兴的不是自己这一点,让他委实有些暗恼。这是怎么了?莫非石渊结婚,刺激得他蠢蠢欲动也想早点成婚了?可他不是巴不得拖着不结吗?一直觉得订而不结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既有婚约应付家族,又不用和女人分享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为什么刚刚那一刹,竟然在心底涌起“和她早点结婚也不错”的想法?卧槽这店里的咖啡掺了酒吧?不然怎么喝了让人醉醺醺的?
贺擎东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神色变幻的徐凌轩,也不点破。优哉游哉地啜着杯里的咖啡,听身边的小妮子从薰衣草一路侃到夏季最佳驱蚊虫工具——驱蚊香囊,嘴角勾了勾。想不到她还挺能侃的,想来在爷爷家还真是拘着她了。
有话聊。有美食吃,时间过起来就特别快。
一晃就到五点半了。石渊这期间来过几通电话,有给徐太子的,有给贺擎东的,总之是催他们早点过去。
他个准新郎,在喜宴现场招呼客人累得像条哈巴狗。这两对小情侣倒好,竟然窝在咖啡厅里聊天吃下午茶。羡慕嫉妒啊。
“我说,你们到底出发没有?再不来要赶不上吉时了。”
“正要出发。你很闲?”一个小时里来四通电话,平均一刻钟一通,每通都要唠上个五六分钟,贺擎东怀疑他这个准新郎是整个喜宴现场最闲的。
“闲?老子都要累趴下了。”石渊内伤了。打这么多通电话,不就是在变相表明老子很累、很烦、很躁动,很需要人安慰、帮忙吗?怎么到了贺大少口里,就变成很闲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贺爷、擎哥,您还是继续充当纯天然的移动冷气库、保持缄默吧。真是太打击人了。
徐太子忍俊不禁地接过电话,安抚了石渊几句,然后两对情侣出发去石家大摆筵席的五星级大酒店了。
石家的独生子大婚,贺家自然是要派代表出席恭贺的。除了贺擎东和禾薇是石渊自己发帖子邀请的,贺老爷子和贺爱国、贺战国两兄弟则是由石家男主人邀请的。王婉茹和罗美萍做为内眷,这种场合自然也会随同。
“爸可真偏心,同样是女朋友,阿擎带来的凭啥可以住家里,三餐都在那儿吃,我们家南南带来的却不能去老宅?想想就生气。”
赶赴喜宴现场的路上,趁着老爷子坐贺战国那部车,自己车上就俩口子,罗美萍嘀嘀咕咕地向贺爱国抱怨。这话她早想说了,可吃过午饭到现在,也就这个时候是夫妻独处。
贺爱国听了一脸无奈:“你就少说几句吧,爸也不是不让笑笑去老宅,而是让我们先把南南的婚事敲定。你也看到了,南南有多喜欢胡慧,你倒好,这个时候还把你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带到家里来。是故意让大家都难做是吧?两个女的争一个男的,传出去好听吗?”
“我就是不喜欢那个胡慧,她到底哪里好,让你们几个爷们都帮着她说话?笑笑和她比。哪点不好了?中午那道拔丝红薯你尝了吗?味道不错吧。比那胡慧做的什么双什么奶的好吃多了,也不知道爸是咋想的……”罗美萍忿忿道。
“爸那里有老冯,想吃什么没有?会做几道菜、几样点心你就觉得好了?你要是真心替儿子着想,这事儿就别插手,让他自己选。”贺爱国说着。揉了揉太阳**,每次提到儿子的终身大事,他就犯头疼,真盼着这事儿能早点解决。
“我哪里不是为他好?那个胡慧如果出身和笑笑一样,我二话不说就同意,可你看看她的家底,真是……你想说石家那个儿媳妇出身也不咋地是吧?可怎么说也出自小康家庭,她爸和我还是远房堂亲,和笑笑家是一表一里的关系。胡慧家的条件要是有小康我也不会这么反对了,偏偏是个贫困家庭。日后要真进了我家门,我们家的这个亲家,绝对是圈子里垫底的,这让我出去怎么和人介绍啊?”
说来说去,还不是面子问题。哪里是真正在为儿子着想。
贺爱国头疼地不想接她的话,怕说出来又引起夫妻战争。索性左耳进右耳出,随她在那儿喋喋不休。
“贺爱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罗美萍握着门把手,面朝丈夫追问。
“有,有。”有听没记住。
“哼。”罗美萍头一撇。开门下车。
碰巧,这时候贺擎东和徐太子四人两部车也一前一后地抵达了。看到被大侄子牵着下车的禾薇,罗美萍不甘地撇撇嘴,嘀咕道:“这人的命倒是好。把你大侄子勾得神魂颠倒的,上哪儿都带着她,这回好像还和徐家的新生代认识了,早知应该说服爸让南南也来,笑笑跟着他多认识一些人,对以后有好处……”
“阿擎和石家小子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石家小子发来的请帖,南南有吗?你少说几句吧。”贺爱国生怕妻子念叨起来又要没完没了,赶紧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大踏步地往里走:“赶紧进去吧,爸他们已经在里头了,礼金准备好。”
听是石渊邀请而非老爷子的意思,罗美萍的心里总算好过了点。可随即又觉得,当初肯定是有老爷子的授意,要不然以大侄子那种脾气,不大可能和石家、徐家那些少爷走得这么近、交情这么好。说到底还是老爷子偏心……腹诽了一通,抬头发现丈夫已经走得没影了,跺跺脚,追了上去。
“刚才那个我记得是贺家二婶吧?她对你怎样?我看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善,怕是不那么好相与。”
禾薇本来和贺校官走在一起,结果贺校官被徐太子拉去了,而她被陆言谨挽着胳膊咬起了耳朵。
“我也不是钞票,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禾薇俏皮地接道。这句话在上上辈子可经典了,有一段时间还曾风靡网络,好多人都拿来做签名档。
“其实就算是钞票,也做不到人人喜欢。”陆言谨笑过之后,望着被夕阳余晖镀了一层黄金的豪华大饭店,转头朝禾薇眨眨眼:“本来盼着的是欧元,结果拿到手的却是同面额的泰铢,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贺老二家的罗太太,一心盼着给自家儿子挑个门第高、出身贵的媳妇,结果被自己儿子搞砸、找了个家境贫困、毫无特长的女大学生,这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想不知道都难。
禾薇先是暗叹八卦的力量好强大,接着又叹这个圈子真是没秘密,家里孩子找个对象都能被传得人尽皆知,还有什么能躲呀。
“你紧张什么呀!”陆言谨见她一脸唏嘘,好笑道:“你和贺大少的事,在圈子里的风评可好了。而且我听说今晚上老爷子要把你正式介绍给各世家,有老爷子保驾护航,你还有啥好担心的?放宽心等着嫁人吧。”
禾薇囧。
这时,两人已经跨入酒店大堂了,新郎新娘并排站在那里迎宾,陆言谨笑着拉过禾薇走了过去。
贺擎东看着她俩交握的手,忍不住直皱眉。都是女人,拉什么手?
徐太子顺着贺大少的眼神,总算明白他臭着个脸的原因了,忍不住发笑。这都能醋上?真是服了他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徐太子果断上前,找了个由头拉走了未婚妻,笑着递了个眼神给贺大少,意即“把你媳妇还给你了”,果然看到某人的脸色立即阴转多云,实在憋不住,拖着未婚妻躲到一旁空闲的休息室,痛快地笑了一场。
禾薇也被贺擎东拖开了。
“我还没和琳琅姐姐聊几句呢。”
“一会儿再聊,先带你去爷爷那边。”老爷子一早有嘱咐,到了就带去他那里溜一圈。贺擎东知道老爷子这是想让小妮子借着这次机会露个脸,焉能不配合?和石渊哈拉了几句就拉着她往喜宴厅走。
一路上碰到好多圈子里的一把手、二把手,许是已经从老爷子那里听说了,投向这对小儿女的眼神多多少少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禾薇被打量得不好意思,偏头看身旁步伐沉稳的男人。
“看什么?”贺擎东笑眼睨她。
禾薇脱口而出:“你很帅。”
某人的耳朵尖抖了抖。
“咳,注意脚下的路,别绊倒了。”
禾薇抿唇偷笑。这家伙害羞了。
事实上,贺大少害羞了没错,但他可不是经不起调|戏的纯情大男生,压下脸皮上的臊意,凑到小妮子耳边低声说:“放心,再帅我整个人也是你的,晚上让你看到饱。”
看到禾薇瞬间从粉红升华成绯红的耳朵,贺大少轻笑了一声,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然后顺势握紧,直起腰牵着她朝贺老爷子坐着唠嗑的喜桌走去。(未完待续。)( )
第371章 天天窝一起不经看
和老爷子同桌的老干部,见过禾薇的有,譬如老李、老郑。
其他人虽没见过,但老爷子显摆的次数多了,怎么滴也记牢了贺家有这么个未过门的大孙媳妇,所以对于禾薇的到来,这帮老干部都表示热烈欢迎。
不说禾薇本身的才气,单说她能把贺家大孙子拿下这点,就够他们竖起大拇指称赞的了。
打从贺家长子长媳意外离世,贺老头最担心的就是打小清冷桀骜的大孙子了,怕他那性子,一旦没了爹妈的管束,走上歪路,这才狠心将他丢进军营,希望能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不求立功升职,只求磨个几年出来,他的性子能磨砺得稳重点,免得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他操心。
结果愿望是实现了,可实现过头了——贺家大孙子在军营里的表现,好得让人没话说。完了还瞒着家人报名了人人敬畏的特行队。别人视为刀山火海的入队考核,他轻轻松松就给过了。这个消息当时传到京都,跌破他们一干人的眼球。这是在玩儿吧?军营不够玩儿,跑去和军部隔了一条楚汉河界的国安旗下的特工别动队玩了?偏偏,他的成绩优秀得让两边的头儿都不想放人,最后让他自己选,他选了特行队。军部长官要哭了,难得发掘了这么个人才,特么被特行队给哄骗去了?不甘心哪。最后,强行给他保留了个闲职,让他得空来营地练兵。这才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握手言和。
这事儿后来成了各家“教育”子女的正例,但凡家族里哪个混账小子惹人心烦,就把他打发去军营待一阵子,没准能再培养个“贺擎东”出来。各家老爷子乐此不彼地投入到“训孙”的计划中。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好歹也有了个共同话题。每次聚会,都拿各家小子近期的表现说上一通。当然,胜出者无一例外都是贺老爷子,实在是他那个大孙子,在军部的表现优秀得不像人。
不过有一点,贺老头每次提起就犯愁。那就是他那大孙子在部队待久了。貌似对女色不热衷啊。那么一张俊脸,成天面无表情,看到姑娘也没反应。不会是某方面不行吧?贺老头开始挖空心思地给大孙子安排相亲,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众人总算心理平衡了。你丫的总不能所有好事都你家沾吧,有得有失这才像话嘛。结果没平衡多久,突然爆出贺家大孙子有对象了。对象不是京都人,而且还在念书。两人年岁上差了九岁……众人奔走相告,最后齐聚贺家,追问贺老头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贺老头当时笑而不语,手里拿着把不知从哪儿坑蒙拐骗来的羽毛扇。得瑟地摇啊摇的,半天蹦出一句:“瞧见没?我那大孙媳妇孝敬我的,正宗野鸡尾毛做的扇子。哎呀。看你们个个满头大汗的,有把扇子就是好啊。看我,身上一点汗都没有,真凉快,哈哈哈……”
真是太特么欠抽了。
可不久之后,他们才知道,贺老头的炫耀日子这才刚开始,此后每隔一阵子就晃到他们跟前,显摆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蚊蝇不近身的扇坠香囊,什么安神助眠、保人平安的贴身荷包,就连那稀罕的《时来运转风水轮》,据说也是擎小子的对象抽到了送他的,让他们羡慕极了。
这还没完,那姑娘家也不知是哪里的,竟然搞到了一坛市面上没得卖的蛇酒,送来给贺老头补身子,馋得他们几个天天赖贺老头这里,蹭上一小酒盅也好啊。好在贺老头还算有良心,回头让他那未过门的大孙媳妇给他们也搞了一坛。蛇酒还没喝完,贺老头身上的唐装又让他们嫉妒了,说是大孙媳妇亲手做给他穿的,手艺好的没话说,不然怎么在刺绣比赛上得金奖巴拉巴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好事全让贺老头一个人包圆了。
“小禾啊,既然你跟着阿擎喊我们一声爷爷,那是不是老贺有的礼物,你也得送我们一人一件啊?当然了,我们几个也不会落下见面礼,回头就让我家小子给你送来。”坐贺老爷子右手边的唐老,在禾薇一一见过众人之后,笑眯眯地开口。
“哎哎哎!你这老不死的,见面礼就见面礼,让你家小子送来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想来挖我家阿擎的墙角吧?”贺老爷子一针见血,指出唐老心里那点小九九。
其他人恍然大悟,忍着笑纷纷接道:
“那我也让我家小子送吧,放了暑假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再不出来晃晃我看他人都要发霉了,明儿去老贺你家住几天呗,你家小子多,还能和阿擎他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贺老爷子听得差点吐血,培养感情?到底想和谁培养啊?想得美!
“对哦,老贺我听说你家前阵子大动土木啊,怎么?家里装修哪?干啥不和我说?我家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学的专业叫什么室内设计,正好和装潢对口,你孙媳妇不是会自己裁剪服装吗,是不是自学了服装设计?你看都是设计,不如让俩小的切磋切磋啊……”
切磋到你家去了是不是更合你意?贺老爷子吹胡子腹诽。
贺擎东哪能看不出来这帮老干部在联手打趣他家老爷子,可革命感情不就是这么增进的么,让老爷子自个儿烦恼去呗,谁让他动不动就拿小妮子孝敬他的东西到处显摆,不显摆不就没这烦恼了?所以说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别说这帮老干部了,连他看了都吃味,“你什么时候给我做件衣裳?”
和老爷子他们打过招呼,牵着小妮子往徐太子落座的那桌酒席走去,低头在小妮子耳边呼了口热气,“你给爷爷他们做衣服,却不给我做。”语气幽怨的咧。
禾薇:“……那是唐装。”
“你做的我就穿。”
禾薇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他穿唐装的模样,忍不住乐了。被他捏了一下鼻子。
“笑什么?”
“不笑了不笑了。”禾薇忍住笑,俏脸红彤彤地说:“那好,我迟几天回去,给你们一人一件。不过你得陪我去毓绣阁买料子。”
“那没问题。五天来得及吗?我还有五天假,要来不及就先把我的赶出来,李老他们的随意。”
“噗嗤……”禾薇忍不住又想笑了。这家伙是在吃醋吗?吃那些老爷子的醋?
不过接下来几天,她想不给李老他们做唐装都不行。因为这些老爷子个个都送礼上门了。说是见面礼。
禾薇束手无策。求助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倒是高兴得哈哈笑,见面礼送上门了,说明他们打从心里接受禾薇这个孙侄媳妇了。同理也不会让各家小子上门挖墙脚了。这是好事儿啊。
至于唐装么,贺老爷子给禾薇出了个主意:裁剪、缝合都让毓绣阁来,禾薇只负责刺绣,也不用绣得多复杂。袖口、领口处搞点小样就行了。要真的件件和送贺老爷子的那件一模一样,十来件唐装让她做到中秋也未必能完成啊。何况亲疏远近嘛。大伙儿心里都有数,送贺老爷子的和送其他人的有那么点差别,谁也不会挑她的不是。
禾薇想了想,老爷子的提议采取了一半。决定剪裁让毓绣阁总店的绣工帮忙。缝合和刺绣她自己来。她习惯的缝合法和其他绣工有差别,而且答应了亲手做,总不好大头都让别人代劳。
可饶是如此。五天时间还是不够用。尤其是郑老那套衣服,她准备绣得精细些。因为即便没有这一次的“赶鸭子上架”——给这么多老爷子做唐装。郑老那边她也打算送一套当回礼。
于是,她决定多留几天,索性把衣服都做好了、回礼都回妥了,再回家去。反正家里一天一通电话,兄长飞丽城还没回来,爹妈两个白天夫唱妇随忙店里的事、晚上结伴去公园学跳老年舞,二人世界过得异常美满。她早回去还怕打扰他们咧。
“你要迟几天回去也成,不过这两天可得好好陪我。”贺大少顺势撒娇讨便宜,“你看你,这几天眼睛睁开就忙衣服,连看我的时间都少了。”
禾薇:“……”知道你长得帅,可天天窝一起也不经看啊。
“横竖要多留几天,这两天不许再碰衣服。我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可是这么热的天,能去哪儿玩啊?”而且京都好多著名的景点,她都玩过了。
“上回送你的小马驹还记得吗?长到半岁开始训练,现在已经可以骑了,想不想去看看?”
禾薇想起来了,他去年暑假送了她一匹刚出生不久的绯红小马驹,养在跑马场里。时间隔得久,她都忘记还有这个事了。
如今听他提起,惊喜地不行,“好啊,今天就去看行吗?”
“行。”贺大少一口应允,替她拉平整裙子,然后让老冯帮忙收拾了几样点心、零嘴,装在她的双肩包里,但没让她背,而是由他提着,另外又提了一个袋子,里头是洗干净的瓜果和饮料。
听说两人要去跑马场,抽空就上门刷好感的胡慧也蠢蠢欲动,拿手肘轻轻撞了撞一旁的贺曜南。贺曜南会意地问正在门口换鞋的两人:“大哥,你们打算去哪个跑马场?是石竹海那个吗?”
“不是。”贺擎东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贺曜南噎了一下,转头给了胡慧一个无奈的眼神。大堂哥显然没有要带他们一起去的意思,还是不触这个霉头了。
胡慧见状,心里有些不悦。怎么说她也是曜南的女朋友、贺家的客人,有这种态度对客人的吗?不说邀请他们一道去,连回答都这么敷衍。转念又觉得禾薇真幸福,能被如此冷清冷感的男人如此珍而重之地疼宠着呵护着。
再说曜南,对她好是好,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今想想,应该是不够主动吧。两人从认识至今,很多约会似乎都是她提出来的,很少有曜南主动提议的时候。倒不是说对她不够上心,而是性格使然。他这种脾性,说好听点是温柔、尊重女性,说难听点就是唯唯诺诺、不够果敢。
可即便不够完美,还是有女人蹦出来和她争。而她为了捍卫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竟然不管不顾地往贺宅跑,顿感脸面全无。
越想越苦涩,没等吃中饭,胡慧毅然起身,去书房和老爷子告了个别,说是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贺曜南要送她,也被她婉言拒绝了,说是贺擎东不在,他还是留在家里陪老爷子吧,她一个人打车回去就行了。
不得不说,胡慧这一招无意之下的“欲擒故纵”,意外的成功。
她越不让贺曜南送,贺曜南越心疼她,大热天的,哪有让她一个人在路边打车的道理,于是开车送她回出租屋,路上见胡慧心情低落,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最后,马场固然没去成,但去蒸了个情侣桑拿,然后又在桑拿馆楼下吃了顿温情脉脉的情侣西餐,感情较之之前更进一步。
从这个事上,胡慧算是瞧明白了:男人都是犯贱的。
她抽出一切空余时间跑贺家,不仅没让贺曜南感动,反而让他习惯了她的付出。倒反是故意撒个小谎,骗说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和他见面之类的,他反而巴巴跑去找她,想方设法地请她吃这吃那、玩这玩那。
当然了,欲擒故纵这一招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效的,必要时,给点甜头也相当重要。譬如来个激|情四|射的晚安吻,偶尔帮他放松一下生理需求啥的……当然了,第一次肯定要留到新婚夜,男人一旦把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得了去,就不会再像以往那么珍惜了。
不给第一次,不还有手和口么。每当这个时候,曜南总会无比性感地笑骂她是个妖精,光是这样也让他获得了五指姑娘无法给予的满足,由此更盼望和她的新婚之夜。
没准她n世前真是个修成大道的狐狸精,然而她此刻只想牢牢拴住这个男人,不让他有机会去关注别个女人。(未完待续。)
ps:今儿平安夜,祝亲们平安幸福!o(n_n)o~( )
第372章 “暖阳社”雏形
禾薇在跑马场看到那头据说已经是她名下的小马驹,如今已经一岁多了,驮着她跑上小几圈不成问题。
“好可爱。”禾薇在贺擎东给马驹刷毛的时候,跟着摸了几把,结果小马驹转头看过来,湿漉漉的大眼睛,濡慕地看着她,不仅不怕生,而且还主动朝她拱了拱头。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禾薇顺了顺它的毛发,柔笑着问。
“证书上的名字是赤玉,平时你爱叫什么都行。”贺擎东给马驹刷完毛,让人牵去上马鞍,自己拉着小妮子去更衣室换骑马装。
“毛色红得很像秋天成熟的柿子,要不就叫柿子吧,小柿子。”禾薇俏皮地吐吐舌,眨眼工夫就给未来威风凛凛的赤大爷取了个吃货的小名儿。
“行。”这方面贺擎东好说话的很,基本上她说啥就是啥,不就个小名儿么,管它柿子狮子虱子的,只要她高兴。
不过安全上,就由不得她了。
禾薇一看到那套为她量身定做的正统骑马服就感觉好晕菜,“换这些会不会太热了啊?”不仅厚,而且还是长袖的,看着就想中暑,“非得穿这个才能骑吗?”
贺擎东揉揉她的头:“不用全都穿,有些是春秋天的装束,夏天穿这几样就行了。”
他从中挑出三样:一件防护背心,一条宽松的背带式七分马裤一对护腿包,一件一件往禾薇身上套。
禾薇因为要来马场,本身就穿的很简洁,恤加七分裤,所以。贺擎东没让她脱,直接在这个上头套上了夏季的骑马装。
“头盔必须戴,不然不准骑。”身上穿妥后,他又不知从哪儿取来一顶女士的骑马专用头盔,给她戴好并系紧安全带。
禾薇晃了晃戴上头盔后显得沉甸甸的脑袋,自我调侃:“感觉脑袋要掉了。”
“别瞎说。”贺擎东食指一屈,朝她头盔上敲了一下。牵着她走出更衣室。
“小柿子”
禾薇远远地朝候在那里的小马驹打招呼。小马驹像是感应到她是在喊它似的,打了一个响鼻,然后前后蹄交替地在原地踱了几下。
贺擎东抱她坐上马鞍。缰绳依旧握在他手里,陪着她就近溜达了一圈,“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禾薇红扑扑的小脸笑得很是满足,“要不我自己来拉缰绳。你去歇会儿吧。”
“不用,我让人去牵马了。等下我们绕着马场走一圈。”
“那你不用换行头吗?”
“我不需要。”
禾薇斜眼睇他。坏蛋,让她裹得这么严严实实,他倒好,直接轻装上阵。
贺擎东被她幽怨的目光睇得忍不住轻笑。安抚道:“你才第一次上马,防护措施当然要做到位。我和麻酱是多年的老友了,溜达几步用不着穿这么正式。”
“麻酱?”
“嗯。黑璁的小名。”
禾薇噗嗤乐了。敢情贺大爷的取名水平不咋地呀,难怪自己给赤玉取小柿子。他一点都不反对。
没一会儿,小名叫麻酱的黑總被马场的工作人员牵了出来。
贺擎东顺了顺它的马鬃,感觉到它的友好和依赖,才帅气地跃上马背。
待他坐稳,麻将打了个响鼻,踢踏踢踏地往前迈了两小步,一旁的小柿子也跟着打了个响鼻,乖巧地跟上。一黑一红一大一小俩马儿驮着各自的主人,绕着绿草满坡的跑马场漫步兜去风。
时值晌午,虽然有太阳但不像午后时分那么烈。何况马场设在郊区,四周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遮挡,只有沿边一行行的常青树。微风徐徐,吹拂在人身上,舒坦地让人想眯眼睡上一觉。
“可别真睡着了。”贺擎东见小妮子眯着眼,微微仰头沐浴着阳光的惬意模样,好笑地提醒。
“这风熏得人想睡。”禾薇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然后晃了晃脑袋,这头盔还真重。
“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吃了午饭去床上睡吧。”
“这里有吃饭的地方吗?还是回家吃?”
禾薇问的随意,却不知“回家”两字,让贺擎东怦然漏了几拍心跳。
“嗯,有餐厅也有客房,很多人来这儿都会住上一晚,跑马累了泡个澡,直接在这儿歇下了。”
“这里感觉很大啊,投入想必不少吧,可我看来消费的人不多嘛,不会亏吗?”禾薇四下打量,光是这一片跑马场,就占了上百亩地吧,何况还有东南方那一圈功能齐备的建筑物。虽说都是平房,外观远不如石竹海度假村奢华豪气,但内里的装潢也不差啊。何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部门要养的工作人员总归少不了。可生意这么清淡,真的能长久维系下去吗?到时要是关门了,她的小柿子还有他的麻酱怎么办?
正天马行空地想着,贺擎东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随风传入她耳朵:“石竹海度假村是私人老板开发的,这里却不是。”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公家的马场?”禾薇好奇地偏头问。
贺擎东也正偏头看着她,然后手臂一伸,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眼里含着宠溺的笑,给她解惑道:“早期是公家的,后来公改私,负责这一块的责任人,拉了几个系统内的朋友,一块儿承包了。所以,政府部门需要马匹或是举办跑马赛,都是由这儿提供的,别看平时人气不如石竹海旺,生意其实还不错。”
“难怪……”禾薇恍悟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转头问某人:“那个领头承包的责任人该不会是你认识的吧?”要不然他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而且黑總和赤玉养在这里比养在家里还自在。
“聪明”贺擎东笑赞了她一眼,说:“领头承包人是江宜舟的舅舅,联手承包的另外三方,说起来你也不陌生:陆上将唐部长和郑书记。”
禾薇眨眨眼,表示不解。她哪里不陌生了?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啊。
贺擎东含笑道:“唐部长和郑书记就是唐老和郑老的长子,陆上将是陆言谨的父亲,陆言谨你不是见过了?”
“啊,那个太子妃?”禾薇想起来了。
“太子妃?”贺擎东被她奇特的代称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禾薇吐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说徐大哥是太子爷吗?那他未婚妻可不就是太子妃咯。”
贺擎东失笑:“也就你会这么称呼。”
禾薇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你说我哪里说错了?太子配太子妃。那可是官配。”
可惜头盔太重。这一抬差点头重脚轻来个倒仰,赶紧扶着马鞍正襟危坐。
贺擎东被她手忙脚乱的笨拙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行。你说的都对,小心点,别摔下来了。”
“其实就这么点高度,摔到地上应该也疼不到哪儿去。”禾薇坐正后。小心翼翼地比了比马驹背部到地面的距离。
“是,不见得疼。但我看了心疼。”
禾薇听得两颊飞霞。这货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之辞已经熟稔到顺口拈来了。
两人沿着马场慢悠悠地溜达了一圈,本想再来一圈的,可贺擎东见她鼻翼冒汗珠抹着高效防晒霜的胳膊也晒得有点微红。强硬要求她下来喝水休息,说是喜欢的话,等太阳落山了再陪她兜一圈。
“说话算话?”
“绝对算话。”
他抱她下了马。等她站定后,边替她解头盔。边说:“你要喜欢,今晚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带你去跑两圈。早上那会儿跑马才叫舒服。”
“可我没带换洗衣服诶。”
“衣服好办,你要穿不惯这里卖的,睡前洗了放空调下吹,明天也能干了。”
禾薇被他说动了,于是在她喝水休息的时候,贺擎东去前台要了一间客房。
“薇薇?”
陆言谨一进休息室就看到了窝在角落小口小口喝菊茶的禾薇,惊喜地走过来打招呼:“好巧,在这儿碰到你。”
“言姐姐?”禾薇听到声音,抬头见是陆言谨,忙搁下茶杯,起身和她握手,“真的好巧。”刚还提到她呢,转头就碰上她了。这算不算“说曹操曹操到”?
“就你一个人吗?”陆言谨拉着她重新坐下,四下没看到其他熟人,不由好奇地问。
“不是,还有贺大哥,他去前台办手续了。”
“我说呢。”陆言谨了然地笑道,末了朝禾薇暧昧地眨了眨眼。
禾薇无语,这算调戏吗?当她不会哦?于是也故意四下看:“怎么没瞧见徐大哥?”
“噗。”另一道温婉的笑声传来,“被人反将一军了吧。”
禾薇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个年轻姑娘,想来是和太子妃一道进来的。
果然,陆言谨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我俩一起来的,可不像你哦,有帅哥陪同。”
禾薇滴汗。动不动就调侃人的太子妃让人吃不消。
“哈哈,你别再打趣她了,我看她脸皮薄的都快滴出血来了。”那姑娘爽朗地笑道,然后朝禾薇伸出手:“你好,我叫唐宝茵,你就是禾薇吧?我听小谨提过,既然你叫小谨姐姐,我和她同岁,唤我一声茵姐姐我也不介意的。”
“茵姐姐。”禾薇从善如流地唤道。姓唐,莫不是唐老的孙女儿?
还真被她猜对了。
唐宝茵是唐家的长孙女,这趟和陆言谨一起来马场,是代表家里来视察的。
“……所以,你知道这马场有我们两家的股份了吧?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俩,底下的人要是招呼不周,只管报我的名儿,看谁敢欺负你。”唐宝茵拍着胸脯阿沙力地说道。
陆言谨笑睨了她一眼,说:“你傻啊,薇薇的男朋友是谁?就算有人不长眼欺负了她,也轮不到你英雄救美。”
“哈哈哈,倒是真忘了。”唐宝茵促狭地笑道:“有贺大少在,还轮不到我呢。”
禾薇被她俩打趣了一番,脸红归脸红,倒是比一开始熟络了不少。
“对了,上次见面我其实就想问了,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到我们当中来?”陆言谨喝了口茶,认真地问禾薇:“可能贺大少没和你提过,我和宝茵组建了一支慈善队伍,叫暖阳社,相比红十字会那些慈善机构,我们的队伍算不上档次,就是想尽我们一点绵薄之力,帮社会做点实事。不过你别紧张,让你参加不是逼你捐钱,你之前送我的香囊我和宝茵都觉得很棒,都说融会贯通,你会做香囊,想必其他手工活学起来也很快,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社,偶尔去福利院教教老人孩子,做个端午香囊之类的手工,材料由我和宝茵提供,做好的成品,宝茵有路子,她表嫂在华东贸易手工品部任采购主管,能帮我们消耗这些东西,卖得的钱,先按件支付工钱,余下的再以“暖阳社”的名义捐给福利院,你觉得怎样?”
禾薇眨眨眼:“可荷包香囊这类东西,网上随便搜搜就能搜到啊。”又不像古绣那么罕见。
“搜得到没人教也学不会啊。”唐宝茵摊摊手,无奈笑道:“不瞒你说,我和小谨把我表嫂说的那几种热门手工艺品的初级教程全下载在移动硬盘里,结果学了两个月只学会如何编手串,其他的一概没到位。至于掏钱请专业人士教授,总觉得和我们创社的宗旨相违背。”
说到这里,唐宝茵无辜地眨眨眼,看看陆言谨,又看看禾薇,说:“是不是忘了和薇薇介绍我们社的宗旨了?”
陆言谨忍着笑点点头。
唐宝茵吐了吐舌,对禾薇说:“呐,我和小谨办这个暖阳社,家里一律要求我们只能提供技术支持,不许打着家族的名号到处募集捐款,意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教会他们一些简单的技能,尤其是孩子,以后进了社会只要踏实肯干就不怕饿肚子。我琢磨着家里估计是怕我们有始无终虎头蛇尾吧。所以我和小谨更决定要好好干,不能被他们说中了。可技术哪那么容易提供啊,我大学读的是金融,小谨读的是经济,没一个和技术搭边,初夏时在我爷爷那口宝贝箱子里翻出一把羽毛扇,说是你的手艺,前儿个又在小谨那里看到你送的香囊,我就想把你拉进暖阳社了。”
说完,唐宝茵眨着明亮的杏眼,希冀地看着禾薇,希望她能点个头加入到她们“白手起家”的慈善队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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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三辈子都是爷的
禾薇在永庆皇朝那些年,也跟着嫡母行过不少慈善,譬如天灾时搭个粥棚免费施粥、不定时请个大夫免费看诊、施药神马的。
再不济就是和其他显贵家族的太太们合力开个慈善堂,安置些逃难到京城、暂时找不到住处和活计的流民和孤儿。
但说实话,那都是府里主子掏点钱顺带动动嘴皮子、具体有底下人操办的事儿。是以,禾薇一向都是听说有这么个事,却从来没有机会亲临现场、亲力亲为过。
回到现代,慈善事业就离她更远了。许是上上辈子听多了这方面的负面新闻,又觉得慈善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事业,像她这样的懒人,顶多在学校发动捐款、捐物时,积极响应号召多捐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主力分子。
认真想了想唐宝茵的提议,如果真的只是让她负责教授编络子、做香囊一类的手工课,做个闲职的技术指导员,倒也没啥好为难的,唯一觉得不便的是授课时间,于是摸摸鼻子如实道:“教我是不反对。说实话,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个人专利,有心想学,网上随便就能搜到,无非是花点工夫。主要问题是我还在上高中,而且学校在海城,一年到头,估计就寒暑假有时间跑京都……”
不等禾薇说完,唐宝茵爽朗笑道:“我说是什么问题让你这么为难呢,原来是这个,我听小谨说你当初是被海城一中免学杂费特招进去的,平时也住校,一个月才回家一次,那不如转学到京都来啊,我让爷爷给你找个好学校,吃住都我包……”
陆言谨瞧出禾薇有些为难,打断了唐宝茵的话:“转学这事儿不急,你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愿意来我们肯定乐意。要是不愿意。我倒有个法子,你听听可不可行?趁你还在京都这几天,我和宝茵去福利院挑几个手巧的丫头,带来跟你学点简单的手工怎样?宝茵表嫂嫌手串太多。贸易公司那边已经饱和了,我看你做的扇子和香囊都不错,可惜那扇子的羽毛本钱太高,搜集也麻烦,香囊在我看来也复杂。所以我和宝茵再寻寻其他的技术人才,‘暖阳社’怎么也不能就我们三个吧。”
说到这里,三人都笑了。
禾薇想了想,说:“香囊如果只是单光缝制,那并不难,用不了半天就能学会。回头再配些相应的草药,放到药店寄卖也是有销路的。”
“这主意好!”唐宝茵眼前一亮,似是打开了新思路,拍着大腿说道:“我光想着表嫂能帮我们消耗手工制品,倒是忘了堂哥还管着一家连锁大药行。中西药都有,还有坐班大夫,不如就把做好的香囊打包给堂哥,让他分门别类地搁点草药在里头,然后挂在店里零售。卖得的钱扣除草药成本,统统返给我们,至于堂哥嘛,给他在‘暖阳社’占个顾问的席位,你们说好不好?”
何止好啊,禾薇都要笑出来了。真是用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啊。和她那个堂哥一比。自己是不是还太轻松了?
陆言谨也忍不住笑,顺着唐宝茵的话打趣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身边还是有不少人可以挖掘的?”
“没错没错,哎呀以前真是一叶障目了。得亏薇薇机灵,想到这么个法子……对!回头把亲戚朋友的名单列一遍,不问他们募捐,让他们发挥点余热总成吧?”
“哈哈哈……”
三人又笑成一团。
“刚刚要不是被宝茵打断,薇薇你是不是还有话说?”笑过一场,陆言谨喝了口茶问禾薇。
“也没啥。就是觉得单做香囊有些单调,我会几种络子的编发,哦,就是中国结,那个学起来简单,就是有一阵子没练有些手生,不如买点线来,我先教你们。”
“哎呀薇薇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唐宝茵高兴地扑过来抱住禾薇,“之前对着那视频好几天,就是学不会,你没学就会编,那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捧住禾薇的脸,“吧唧”、“吧唧”左右各亲了一口,亲完还想说什么,忽觉背脊一阵发凉,眼角瞅到禾薇另一边的陆言谨正朝她猛打眼色,纳闷地回头看,贺大少正皱着眉冷冷地睇她。
唐宝茵讪笑了两声,赶紧松开禾薇。
“轩哥和罗智等下就到,你们再坐会儿,我和薇薇先回房了。”
贺擎东说完,无视陆言谨两人的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朝禾薇招招手:“过来。”
禾薇暗暗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地看了陆言谨两人一眼,起身跑到贺大爷身边。这家伙明显不高兴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还得回去问问,不会是不赞同她参加慈善性质的“暖阳社”吧?
结果答案让她啼笑皆非——
“什么‘暖阳社’?陆言谨她们筹办的?你想参加就参加,我无所谓啊。我不高兴是因为唐宝茵亲你。哼,一个女人,不仅抱你,还把口水涂你脸上,看着不爽。”
“这什么话!哦,她是女人,所以抱我亲我你不爽,换做是男人你就爽啦?”禾薇戳着他胸膛好气又好笑。
贺擎东低头咬住了她点火的食指,控制着力道磨起牙,同时囫囵咕哝:“明知故问。”
禾薇见他啃上不放了,软绵绵地喊:“疼。”
贺擎东这才松口放过她的食指,改而攻克她的唇,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轻浅地啄着她唇角,哑声说:“你早就被我定下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人无论男女,都不许抱你、亲你。”过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最好牵手也别,看着真碍眼。”
听着怎么那么幽怨哪,禾薇忍不住想笑。看他眸底一暗,似要再来一发,赶紧抵着他胸膛,转移话题:“刚刚你说徐太子还有谁等下就到,言姐姐她们脸色有点怪,不会是你打电话通知的吧?”
“嗯。她们拉着我女人入伙又调戏的,我让她们男人来教训又怎么了?”
“噗……”
“噗什么!赶紧去洗把脸,我削个梨给你吃。一会儿和他们一起吃饭。”
话里的“他们”还有谁,自然是徐太子等两对未婚夫妻了。
徐太子和陆言谨是一对儿这禾薇早就知道了,却不知道唐宝茵和罗智也是一对儿。
罗智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去年暑假。一次就是刺绣赛开赛前的那个晚上。直到这一次见面,她才总算把人和名对上。别看名字文绉绉,其实人长得很……怎么说呢,个子魁梧壮硕、面相憨厚老实,十足的重量级保镖型人物。却不想竟是唐宝茵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想来也是,能侪身农庄原始股东行列的十大人物,怎么可能简单呢。
“想什么呢?”贺擎东给她舀了一碗开胃羹,顺手往她额头弹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吃饭都能走神,真服了她了。
“噗嗤。”唐宝茵笑呛了一口汤,凉凉调侃:“真是不得了啊,贺大少有了女朋友,竟然变化这么大。阿智。你该学着点,别有事没事板着个脸。瞧见没,人冷面神只对外人冷,对内人体贴温柔着呢。”
罗智看了贺擎东一眼,慢条斯理地把开胃羹转到跟前,舀了一碗搁到未婚妻跟前,配合地道:“老婆说的是,喝汤。”
“噗嗤。”这下换陆言谨笑了,“真难得,边吃还能边欣赏两个面瘫宠妻。”
“可不是。这顿饭总算没白请。”徐太子也笑着道。
“你俩可真够妇唱夫随的啊。”唐宝茵的脸皮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莫说只是被打趣几句,让她和罗智当众来个缠绵悱恻的法式热吻,估计都能面不改色地蹦出一个字:上。
贺擎东同样面不改色。麻利地给媳妇儿剥着虾壳,不徐不疾地说:“宠媳妇那是天经地义,和面不面瘫有关系?”
“这话说到了我心坎上。来,干一杯。”罗智举起酒杯,朝贺擎东举了举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的红葡萄酒。
看着自己带来的珍品红酒。被两个面瘫你敬一杯、我回一杯地喝得痛快,徐太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是够了,明知道他和未婚妻的关系不如他们两对融洽、彼此间像是隔了层面纱,还那么起劲地秀恩爱,完了还把他带来的那瓶珍品级红酒干了个精光,妈蛋!
贺擎东和罗智的酒量都很好,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总之,一瓶红酒分喝下肚,面色丁点没改。
禾薇这才放心,给他舀了碗汤羹,然后响应唐宝茵的号召,和她们聊起先前还没完全敲定的“暖阳社”那个事。
三位男士安静地听了会儿,见她们越聊越起劲,尤其是唐宝茵,说到兴起处,还激动地拍起桌板,不由对了个无奈的眼神,摇摇头,三个女人一台戏,别说,这话还挺贴切。
“光听她们聊有啥意思,来,我们聊我们的。”徐太子让未婚妻和罗智换了个位,然后三男三女各占半张席面,女士们继续聊“暖阳社”的计划,男士们则另开了个话题,聊起正在建设中的生态农庄。
一顿中饭直吃到下午茶时间,这才各回各房休息。
徐太子他们原本只是过来接人的,听说贺大少要带着小媳妇宿夜,原因是要陪媳妇骑在马背上看夕阳和朝阳,心里齐齐骂了句“太特么会讨好女人”了,转身也心痒痒地去开了个房间,并死皮赖脸地问到傍晚跑马的时间,约好四点光景在更衣室碰头,一起去看夕阳。
“早知就不和他们说了,好好的约会,被他们两对一掺合,全泡汤了。”回到房间,贺大少搂着媳妇**睡午觉,忍不住抱怨。
再想到一个不留神、护在怀里的小妮子被那两个腹黑女人拐去参加了劳什子“暖阳社”,更加没好气,搂紧怀里的人,啃了一口她粉嫩的耳垂,鼻息哼道:“你倒是好说话,让你去教课,你就乖乖答应了,也不怕被骗。”
“那不是你朋友吗?”禾薇其实有点困,虽然只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小杯,但那红酒的后劲有点大,打了个哈欠说:“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你和徐太子交情那么好,没道理和太子妃交恶吧?而且我觉得她们那想法也挺好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能帮到人,又不是毫无原则的帮,相比那些教条化的捐款捐物好多了……”
后面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了,低头一看,原来已经嘟着嘴酣甜睡去了。
不禁摇头失笑。说她早熟吧,有时候的单纯地令人担心。可要说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吧,偏偏能给你讲出一堆的大道理。
也罢,有他护着,一定不让她受到伤害就是了。她想做什么只管顺从心意去做吧。
……
在马场痛快地玩了两天,回到贺宅的第二天,贺擎东假期到头,不得不先回驻地去了。
禾薇因为欠了那么多老爷子的唐装还没完成,又答应了陆言谨和唐宝茵、要抽出两天教她们编中国结、做香囊,只得把返程时间往后延了几天。
中国结和香囊的材料,是毓绣阁成本价赞助的。
说到这个,又得归功唐宝茵游说人的水平了。不过原本是想把顾绪忽悠进“暖阳社”的,毓绣阁的大老板耶,有了他,日后需要什么材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倒不是说让他免费提供神马的,偶尔赞助个一两次,其他时候成本价提供,那也比市面上采买实惠得多。关键是毓绣阁出品、质量有保障啊。
结果人顾绪定力好,愣是没被游说成功,倒是他亲亲老婆周悦乐,挺着大肚子邀请禾薇仨女士过去小叙,然后主动要求添她一份子。
这不,短短几天,“暖阳社”就新增了两名正式社员、一名编外顾问,喜得唐宝茵看到禾薇,就笑赞她是福星。
多了“暖阳社”的社务,禾薇在贺宅的日子过得既快又充实。老爷子某次在电话里,向大孙子抱怨:“唐家那丫头真烦,把你媳妇拐的,都没空理我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