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没了
别说，如今的尹晖眼里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自己和柳沅、还有柳沅腹中的孩儿，其他所谓家人、亲人都只会附在他身上吸他的血，甚至觊觎他的银子和产业。
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他自己也是附在尹诏身上吸大房的血、借大房的势多年。
戚氏被尹晖眼中的寒意吓到了：“我……我看到你一脸血被抬回来都吓……吓坏了，哪里有功夫管别的事？是……是三弟妹跑去告诉柳妹妹，柳妹妹起身太急，被椅子脚挂住衣裙，然后摔……摔了一跤……”
“找人来抬我过去！”尹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其他人其他事先搁着，晚点再处理，现在他要先去看沅娘，菩萨保佑他的沅娘不能出事，孩子不能出事！
“这……王太医说……”戚氏还想劝一劝，“……”
“快一点！”尹晖怒吼了一声，若不是自己动一动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他恨不能自己赶过去，谁耐烦跟这女人啰哩啰嗦。
“……”戚氏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依言照办。
待尹晖靠在躺椅上匆匆赶到柳沅住的圆心院，在待产的产阁门口正好听到柳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产婆急急的询问：“保大还是保小？”
门内外几乎同时发出回应：
“保小保小，当然是保小！”这是门内尹老夫人的声音。
“保大”声音出自已经一半身子入了门的尹晖，“柳夫人安好，赏银三百两，若能大小都保下，赏银六百两！”他也知道，这已经是京城最好的两三位产婆之一了。
“我们自当尽力，”婆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急急缩头回到了产阁内，暗忖这柳夫人还真是受宠。即使是富贵人家，一般接生赏银也不会超过一百两。刚才尹三夫人倒是塞了一个荷包过来，正好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好在她还没动什么手脚，柳夫人的状况本身就凶险得很，换一个经验不足的产婆，保下一个都困难，何况柳夫人腹中似乎是两个娃。
“我的孙儿啊，你怎么能放弃我的孙儿？”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紧张，尹老夫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这个儿子跟她越来越离心，也越来越可怕了！
尹晖没有回应，只是用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正搀扶着尹老夫人的许氏，让本就悄悄往老夫人身后躲、极力减少存在感的许氏生生打了个冷颤。
“您是舒坦日子过腻了吧？”尹晖再次转向尹老夫人，“我最后说一遍，沅娘的所有秘方都在她脑子里，一旦她不在了，尹家不但别再想挣银子，还要面对贵人的追究，您可要想清楚了。”本朝崇尚孝道，他又是长子，母亲不可能不顾，但三房……，也是时候分家了。
尹老夫人对着尹晖几近狰狞的面孔有些胆寒，也确实有些犹豫了。类似的话尹晖说过几次，但她真是不相信，哪有秘方不记录下来藏好的？忘记了怎么办？出了意外怎么办？尤其女子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
就算柳沅不为尹晖和他们的子女着想，尹晖也不担心吗？她的儿子她怎能不知道，尹晖最重视的人只有他自己！
但是这会儿，尹老夫人相信了，十成十地相信了。还是那句话，她生养的儿子她怎能不知道，尹晖此刻再认真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完全跟她离心了，她看到他眼里的决绝。
下意识地，她狠狠瞪向身侧的许氏，不是她迁怒，而是一切确实都是这个倒霉蛋媳妇怂恿的。尹晖再跟她离心，也不会不管她，只是可怜了老三，看样子老二是不会再容忍老三跟着享受，而她这个老夫人恐怕也压不住了。
许氏这下连腿脚都开始颤抖了，她有种预感，若是柳沅和她腹中的孩子今天真的出不来，尹晖绝对不会放过她。就算柳沅化险为夷，两房的关系也要恶化了。
为什么？太医明明说了尹晖失血太多，应该没有这么快醒过来；
再则，柳沅也是自己摔倒，她只是没及时扶一把，呃，还有没及时提醒一下她裙角被椅子压住罢了；
至于她给产婆塞荷包让产婆尽力保住孩子有错吗？她还不都是为了尹家的子嗣？
无论给自己找了多少底气，许氏终究是控制不住腿软。更让她心寒的是，婆婆有意无意地脱开她的手，一副与她划清界线的姿态。婆婆不是口口声声讨厌柳氏吗？婆婆不是一直觊觎柳氏手上的秘方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难道得了秘方只有她三房得利不成？
产阁外，这母子婆媳三人各怀心思，产阁内，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声传出来，让这三人的脸色变得更快更难看……
戚氏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充满着寒意、让人不安的画面。
好在下一刻，产阁内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虽然很是微弱，总算是让产阁外的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再过了一会儿，产婆抱了一个红色的襁褓出来，带着自豪、又带着些微遗憾道：“柳夫人和小哥儿都保住了，虽是孱弱了些，好好将养些日子就能壮实起来。只是……小姐儿实在太弱小，又憋得久了，没能撑下来。”可惜啊，好好的一对龙凤胎，若是等到足月瓜熟蒂落，该是多好的喜事，也是个好兆头。好在小哥儿保住了，她也算是成就感满满，尹大人应该不会再迁怒于她吧？
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除了尹晖，其他人都是一脸惊讶，难怪柳沅肚子那么大？她们还暗忖柳沅不懂事又没人教，让胎儿吃得太大，生产时若难产就是活该。
惊讶过后，尹老夫人暗暗庆幸活下来的是男孩，好歹以后娇颜香庄和秘方还都会留在尹家。
戚氏则是忿忿不平，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女娃？有这个男娃在，以后尹家还有她儿子什么事？
而许氏脚更软了，龙凤胎啊，这么好的兆头若是还好好的，尹晖是不是就不会再发难于她？可现在……
柳沅平安，尹晖提着的心总算放下。虽然他们俩都心心念念的小闺女没了，但好歹儿子还在，沅娘不至于崩溃。只要沅娘好好的，闺女总是有机会再来。
让小青拿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产婆，尹晖将孩子递给小青，嘱咐她和早就备好的乳娘好好照顾，就进产阁看柳沅去了，没有同尹老夫人几人说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第489章 风起（1）
当知若看到尹心柔几人带来的一整套色彩斑斓的影人儿时，忍不住啧啧赞道：“还真是个手巧的，”纯手工诶，看来章家此次大老远来攀附小郡主还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有这样手艺的人何愁弄不来饭吃，为什么要卖身为奴？或者，为什么会被卖作奴婢？受雇于作坊不比做奴婢强？只怕又是个立志攀上哪位男主子做姨娘的角色！
知若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叫菊香的丫鬟，上辈子章灵儿身边似乎没有这个丫鬟，赎身了，配人了，死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换掉了？
仔细一瞧，这个看着清丽的丫鬟容貌气质还真是不错，至少强过章灵儿，所以前世章灵儿嫁去庆元侯府的时候没有带上她？
知若打量着菊香的时候，不远处在荷花池旁守着俩小姑娘玩儿的奔月也暗暗瞟了菊香几眼，她倒是没瞧出这丫鬟对小郡主有什么敌意。世子爷霸道纨绔的名头虽响，却从来没有欺男霸女之类的事，即使这女子因为世子爷的不好名声厌恶她，也不至于迁怒小郡主吧，又不是深仇大恨。
不过，既然世子爷特意交代了，肯定不能大意就是。
奔月这边还在关注，潘舒灵和知萱已经发现知若那边的热闹和新玩意了，拉着手就齐齐跑过去，煞是默契。
“若姐姐，你拿着的是影子戏吗？”
“大姐，你手上好看的小人是什么？”
知若看了一眼早已放下茶杯、也在研究影人儿的凌嬷嬷和尤妈妈，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俩小丫头眼睛倒是尖！”她们俩在那边跳格子跳了快两刻钟了，知若教的新游戏，好奇劲正浓呢，叫了几次过来休息喝水都不愿意，这会儿倒是跑得快。
“是啊，影子戏‘昭君出塞’用的影人儿，”知若一边回答了俩小的问题，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帮她们抹额头上的汗，而如春也赶紧斟了两杯加了蜂蜜的菊花茶递过去。
“真的是呀？”潘舒灵很兴奋，“萱儿我跟你说，我在京里看了一次影子戏，嗯，五女拜寿，很有意思的，这些小人儿的影子会做各种动作，跟真人一样，呵呵呵。”
知萱没有见过这样薄薄片状的漂亮小人偶，也是第一次听到影子戏，非常好奇：“它们还能唱戏？是提着这小棍儿让它们动吧？怎么这么多棍子啊？我才两只手。”
众人：“……”谁不是只有两只手？
“呀，线都缠一块了，”潘舒灵也上手提着小人想让它动，“哈哈哈，你那个绿衣婆子的脚都跑头上了。”
……
章灵儿得意地撇了一下嘴，她就知道，小丫头肯定都喜欢这玩意。等明天……呵呵。也不知道黑衣人的人够不够厉害，来的多不多，能不能飞过那么高的围墙进来。本来是计划将尹知萱引出梅庄去的，可惜……
不过这样也好，尹知萱在梅庄里出事，只能怪尹知若他们自己招人眼，完全牵扯不到她不是？操作好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立一个救下小郡主的功劳，皇后娘娘和英国公府还能不感激她？
“奴婢是菊香，”菊香倒是灵活，见小郡主和尹三姑娘兴致正浓，赶紧上前两步屈膝行礼道，“奴婢和我家四姑娘、六姑娘都会操作这影人儿，我们可以教小郡主和尹三姑娘，很容易学的。”
“要学要学，”俩小姑娘兴奋地直点头，“我们也要学，菊香你快点教我们。”
“这边这边，”潘舒灵四处扫了一眼，看中了一旁放点心水果的长桌子，直接跑了过去，“把那几个小人儿都拿过来，就在这边玩。这儿，对，这儿用杆子挂一块大块的布就可以玩了。我跟你说萱儿，应该就跟我们用手玩影子游戏差不多。对不对，菊香？”
菊香点头：“对，小郡主说的极是，劳烦六姑娘教小郡主。尹三姑娘没有看过影子戏，就让奴婢来教。”
章真儿哪有不乐意的，赶紧拿起一个影人儿也跟了上去，她现在操控影人儿做简单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了，教会小郡主肯定没有问题。
始终近距离跟在潘舒灵身后的奔月暗暗冷哼了一声：倒是懂得为主子创造机会！这章家人的心思也太明显了些。
知若见俩小姑娘说风就是雨，也没打算反对。潘舒灵人小鬼大，挑的位置确实很适合玩影子戏：这块地方本来就是开辟出来纳凉闲玩用的，长桌后面那两棵树的距离架一根竹竿挂上一大块深色布匹做幕布正好，而长桌前面不远处那一排竹篱笆围栏上本来就挂着一排灯笼。这会儿也差不多是掌灯婆子要准备来点亮灯笼的时候了。
梅庄的下人一向手脚利索反应快，知若简单解释了两句，架竹竿的、找幕布的、挪长桌的、整理桌面的、点灯笼的……，三两下搞定。还有人早已将刚才俩小姑娘跳格子地方防蚊虫用的几个艾草熏盆搬过来找位置摆好，夏天的蚊子可厉害了，最喜欢盯上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凌嬷嬷摇摇头对尤妈妈笑道：“不怪小郡主喜欢呆在梅庄，我都不想离开了。”梅庄的生活并不是多么奢侈，但处处偷着细致和新颖，尹大姑娘很懂得享受生活中的精致和细微处的美好，真是不枉芊昕郡主十多年的金娇玉养。
更加难得的是，如此金娇玉贵养出来的姑娘不但没有天真娇弱，还比一般人都坚韧智慧，是个有大格局的嫡长女。不得不说，芊昕郡主比谁都会教养女儿。
尤妈妈认同地点头：“大姑娘聪慧，总能想到许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话说回来，也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在镇北大将军府的时候，哪里需要大姑娘操心一点半点？也就是现在，整个梅庄都是大姑娘担着。
作为在镇北大将军府生活过，又第一时间随着知若姐弟几个到梅庄来的人，尤妈妈最清楚地看到刚从京城过来那些日子里两位少爷的焦躁颓靡和二姑娘三姑娘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的惊恐无助……
如今处处充满生机的梅庄，真是一点一滴都透着尹大姑娘的无微不至。
第490章 风起（2）
鹰卫查一个小女子的来历底细不要太容易，没两天就将详细资料送到了四条手上。
潘家铭收到资料的时候，正在喝鸡汤，刚在那张纸上粗粗扫了一眼，就直接被呛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悔得四条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等世子爷喝完鸡汤再递情报过去了。
“……”萧峰放下手上的鸡腿，探过头来，“不会真有仇吧？还是因爱生恨？”才能让铭子如此吃惊？
“什么？肖如远那个外室女儿？”萧峰一看之下也大吃一惊，“我们这次还真是好心喂了白眼狼！”好大一盆狗血啊！那个女子是驴脑袋吗？
肖如远原是刑部侍郎。三年前，肖如远的嫡子肖展鹏当街强抢民女，被前一刻还在一起斗蟋蟀的潘家铭撞上，之后又牵扯出肖如远欺君、贪墨、强占人妻等一系列罪行，以及肖展鹏侮辱害死多名女子、肖如远为其灭口掩盖罪行的恶劣往事。
最后，肖如远肖展鹏父子俩被判斩立决，肖家满门其他人都被流放到西北。
而那个丫鬟菊香，呃，应该是乔庆芳……的亲娘就是被肖如远强占为外室的人妻，乔庆芳实际上是一位战死沙场的正六品乔姓千总之遗腹女。
也是为了平安生下乔庆芳、保护她平安长大，她娘才忍辱偷生带着女儿生活在肖家外宅。当然，肖如远并不知道乔庆芳不是自己的血脉，乔庆芳也只知道自己是肖如远的女儿，一直盼着回肖府做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直到肖如远被处死、肖家倒台，乔庆芳的娘才告诉她真实身世，让她带上她娘多年攒下的私房银子到她爹的老家重新开始生活，然后当天夜里就避开乔庆芳在她们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跳了井。
第二日，那个小院被充公了，乔庆芳不知去向……
萧峰之所以说他们好心喂了白眼狼，因为正是他们当年暗中帮了她们母女，她们母女才得以逃过流放之刑，甚至都没被揪出来到大众面前。众所周知，外室和外室所出孩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头，何况是被处死犯官的外室女儿？
这次查到菊香就是乔庆芳的时候，当年暗中查探乔庆芳母女身份的那个鹰卫还感到奇怪：乔庆芳的娘明明已经将她的真实身世告诉她了呀！为什么没有带着她娘留给她的财物离京？
潘家铭苦笑道：“我们看在她亲爹为大郢立过功送了命的份上帮了她，她倒是为了狼心狗肺霸占她亲娘的养父恨上我了？”什么人这是？认贼作父还认出真感情来了？亲爹都不要了？
“大抵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吧？”萧峰摇头叹道，“就算她亲爹活着，也只是一个远在边关的六品武官，在她心里哪里比得上一个正四品京官能够给她的富贵生活。”肖如远生前贪墨不少，对养在外宅的乔庆芳母女还是很舍得给银子的，据说因为乔庆芳乖巧讨他喜欢，还准备接回府安排在一个贵妾名下。
“她会跑去做丫鬟是因为银子都花光了？”萧峰突然觉得哪里有问题，“这三年里，她没有回她亲爹的老家，也没有回她娘的娘家，一直躲在京郊？”一个十多岁、也算一直养在内宅的女孩子，就租了一间屋同房东一起生活，也没出去找活做，直到没银子了被房东卖掉？怎么想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会做什么活？”潘家铭倒没觉得多奇怪，之前那乔庆芳母女也是有两三个丫鬟婆子侍候的。
萧峰净了手，拿起那张情报：“她不想做事谋生，又不舍得离开什么东西都比其它地方贵了许多的京城去投亲，只有一条路走，就是找人嫁了。可是房东和邻居都说她一般不出屋，也拒绝了几个上门说媒的人。就是最后被卖为奴，也是她自己跟房东提的以卖身银子抵房钱。房东娘子本是让她跟着一起做影人儿挣房钱的，还能攒些花用。”
不得不说，乔庆芳也是好命，同住了两三年的房东一家都是本分谋生的老实人，房东娘子婆媳俩对她多有怜惜。邻居们听说她是父亲战死边关的无依无靠的孤女，都本能地对她多了两分照顾之心，偶有想打坏主意的人也都被邻里骂退了。
“……”潘家铭也是直觉其中应该还有底细，关键点在于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给了乔庆芳留在京城的底气。
“还有，”萧峰继续分析道，“她被卖进清明伯府为婢是无意还是刻意？正好跟来梅庄是碰巧还是蓄谋安排？”如果是碰巧，那他们真是太有缘分！若是刻意，问题可就大了，就那日她对潘家铭的仇视眼神，足可见其满怀仇恨之心，刻意靠近还能为了什么？为肖家报仇？
可是，她一个几乎不出门的孤女怎么知道清明伯府什么时候要添人？怎么知道潘家铭同梅庄走得近？又怎么知道章灵儿什么时候会来梅庄？她又准备如何报仇？
“太子！”潘家铭和萧峰几乎同时拍桌而起，异口同声。
“不行，我们赶紧过去梅庄，”潘家铭抬脚就要走出去，“要同尹大姑娘他们知会一声，绝对不能让乔庆芳靠近灵儿。”管她无意刻意，管她是不是确定是太子的人，他都绝对不能让小灵儿冒一丝一毫的风险。谁知道那人会不会突然下毒什么的，不仅灵儿危险，尹大姑娘他们都要受牵连。
事到如此，萧峰肯定也是坐不住了，既已知那乔庆芳仇视铭子，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她靠近灵儿？不行的话就先接回灵儿，直接搞点事将那章家人弄回京城也行，反正梅庄本来就不欢迎尹心柔那只白眼狼，由他们出手不但容易还不损害尹大姑娘名声。
这边俩人刚出屋，就见二筒匆匆赶来：“有十多个黑衣人突然攻击梅庄，其中几个显见身手不凡。”好在有他们的人守着外围，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二筒话音未落，潘家铭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跟后边赶出来的四条无奈对视一眼，他话还没说完呢。
二筒二人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第491章 片刻之间
梅庄，一刻钟前。
灵儿和萱儿都是第一次上手摆弄影人儿，好奇的不行，没一会儿就同菊香、还有章真儿玩成了一片，这可比他们平日里对着墙壁玩小手的影子有趣多了。
章灵儿却是悄悄皱起了眉头，这类玩意儿都是图个新鲜，她玩了一次就没有兴趣了，自己坐在那舒舒服服看影子戏多好！
菊香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会儿就带着俩鬼丫头玩得起劲，明天她们哪还有兴趣？若是明天都不想自己动手只想着看影子戏了咋办？还真让她和真儿、菊香一起从头到尾演给她们看啊？小郡主也就算了，尹知若尹知萱她们凭什么？
再说了，都坐着看戏的话她怎么把尹知萱单独分开？那小贱人一直粘着小郡主难道还能把两个一起劫走？不要命了差不多，她可不敢！她可以不巴着灵雅郡主另攀高枝，但得罪灵雅郡主得罪英国公府？却是万万不敢。
对了，明天来的人认不认得尹知萱啊？俩小丫头差不多年龄，身高也差不多，弄错了怎么办？他们不会只看谁跟她站在一块吧？章灵儿越想越焦心。之前她还有信心明天能将尹知萱单独拉开，但现在……她不确定了，都怪菊香这个蠢货！
就在这时，忽然而至的嘈杂声传来，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惨叫声……
章灵儿第一反应是：梅庄的下人没有规矩，打架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正想开口讽刺几句，就被眼前的一幕差点吓晕：原本双手操作着影人儿的菊香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匕首在左手，而右手已经抓向正愣神看向另一边的小郡主……
“啊！你干什么？”正巧抬起头的章真儿本能地抬手挡了一下，菊香恶狠狠地推开章真儿，再次将手伸向潘舒灵。
可惜就在这么一眨眼间，她已失去最佳时机，潘舒灵身后的尹知萱已经双手抱住潘舒灵往后上方腾起，虽然没有平时飞得高，但好歹双双立在了一根一人半高的树杈子上。
或许是俩小姑娘天天腻在一起太有默契，潘舒灵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只按照小萱儿说的抓住树干稳住自己的身体，进而让俩人都站稳了。
而小萱儿仍然紧紧抱住潘舒灵，一副一不对劲就继续飞开的阵势。她还得看一看往哪飞更安全啊，若是她一个人就好说，可是她还得护着灵儿姐姐呢。她还是第一次带着人一起飞，有些吃力，好在灵儿姐姐不是很重，但也终究没有办法像她自己一个人平日里那样轻轻松松飞来飞去。
菊香万万没想到近在手边的目标竟然飞……飞……飞走了？完全预想不到的意外让她整个人愣了须臾，而这须臾之后，已经出手的奔月哪里还可能给她反应的机会？一脚正踢中她心口，直接让她喷出一大口鲜红的血，右手上的匕首也“噹”一声掉在地上。
自知已经没有机会的菊香眼见外援迟迟未能进来，大大的眼睛不甘地瞪向树上的俩小姑娘，嘴角边流出黑红黑红的血……
知若叹了一口气，对一脸疑惑正欲上前揪起菊香的奔月道：“不用看了，她肯定是咬了牙齿里的毒，没有救的。”这样的刺杀不可能留下活口。
好一个声东击西！她几乎可以断定，外面的动静很快就会停下来，因为那本来就只是为了吸引庄子中护卫、甚至半山老人的关注。连她和奔月在那一刻虽然人没有离开，但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去了。若不是萱儿的轻功着实不错而且反应快，还有章真儿那一挡一叫，或许今天……菊香就真的得手了。
当然，不论菊香今天有没有得手，她都是死路一条。刚才奔月出手的时候，知若看得很清楚，这个菊香最多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肯定不是死士，那就只能是被人操纵的棋子了，不是有天大的把柄在人家手上，就是同英国公府或者潘家铭有天大的仇恨。
说话间，潘家铭萧峰、半山老人明泽明辉、还有齐伯等人从不同的方向或飞或跑，都赶过来了。众人看到知若等人神色安好，都松了一口气，再看到地上满嘴黑血、死不瞑目的菊香，又俱是一惊。
潘家铭一眼看到树杈上蹲着的两个小姑娘，直接愣住了，谁把她们藏到树上去了？
潘舒灵看到兄长赶来，又高兴又后怕地叫道：“大哥，那个菊香要杀我。”拿着匕首抓她，不是要杀她是做什么？她被章真儿的尖叫声惊得刚扭过头，就看到菊香的手冲着她脖子来，吓得都不会动了，好在萱儿带着她飞到了树上。
潘家铭正准备飞过去将俩小姑娘抱下来，就听到半山老人的声音：“萱娃娃你们还不下来，是你吓坏了飞不了，还是带不动小郡主了？”
萱儿一听，不服气了：“我才不会那么胆小，灵儿姐姐也不重。”说着就又抱着潘舒灵飞了下来。这次没有紧张惊慌，又有意飞给半山老人看，所以比刚才轻盈多了，还直接飞到了半山老人面前。
潘家铭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看着半山老人还在指点萱儿这一飞的不足之处，也不敢去打扰：“明辉，小萱儿也是半山先生的徒弟吗？”没听说啊！不是说明辉是半山老人的关门弟子？而且众所周知半山老人从不收女弟子。
“不是啊，”明辉一脸与有荣焉的得意，“萱儿是我师娘凌波仙子唯一的徒弟，我师父代收的。”小妹厉害啊，都能带人飞了！
难怪了！潘家铭和萧峰一脸惊叹。凌波仙子的轻功闻名江湖，有半山老人代为传授其功夫给尹知萱，虽然萱儿年纪还小估计还没学很久，但带着体重与她自己差不多的小灵儿飞到那棵树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奔月一脸后怕和愧疚地走到潘家铭身前跪下：“奴婢失职，还请世子爷责罚。”
她刚才被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吸引住了片刻，但就那片刻之间差点害死了小郡主。若不是尹三姑娘竟然是凌波仙子的徒儿，且反应机敏，小郡主这会儿……，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可能。
第492章 同病相怜
潘家铭冷着脸：“等回京了，你自己找皇后娘娘领罚吧。”虽然他还不知道刚才的整个经过是怎样的，但很显然，若不是奔月不够警惕，还不至于需要小萱儿这么个小小姑娘危急之下抱着小灵儿躲树上去。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已经让人提醒过奔月要提防菊香。
奔月连忙磕头应是，她诚心感激世子爷没有当场逐了她，而是让她继续守护小郡主。她虽然是皇后赐给小郡主的人，但她到小郡主身边的第一日，娘娘就说过，若有差池，世子爷可以直接发落处置她，不需要经过娘娘。
知若没有太多关注奔月这边，奔月是贴身护卫小郡主的，今天这种情况确实是失职了，没有惩处才不正常。
不过这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也让她看到梅庄风险防范上的不足，他们是一直有人盯着小跨院，但很明显，敌人太狡猾而她不够谨慎。其实她已经想到前世章灵儿身边没有菊香这个人了不是吗，却没有去顾忌怀疑。
知若扫了一眼章家几人，尹心柔在菊香向小郡主出手的第一时间就晕过去了。她身边那个大丫鬟红玉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只守着她家主子，却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被菊香推倒在地的章真儿自己已经扶着桌子站起身，从神色上看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小脸煞白，还有左手小手臂似乎被伤到，有血渗出衣袖，应该是被粗泥磨蹭到的皮外伤。
而章灵儿握紧的双拳还紧张地抵在嘴上，双眸死死盯着菊香的尸身，眼里满满都是恐惧和惊慌，还有一丝……困惑。
这么巧她刚回神抬起眼睛，正好对上知若和潘家铭几乎同时扫过来的视线，立刻失控了，声泪俱下大喊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他们只说要劫走尹知萱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抓我……不要抓……”
话还没喊完，直接瘫软下去，晕了……
知若摇了摇头，就这么点胆子和智商，竟然也敢同人勾结行恶，不被当作废棋和炮灰才怪！不过这个章灵儿比她前世看到的更加狠毒，他们大房什么地方得罪她，或者说，亏待她了？竟然让她嫉恨到想对小萱儿下狠手？
很显然，同章灵儿勾结的人利用了她嫉恨她们姐妹几个的心思，但并没有让她知道真实的目标和真实的计划。所以，章灵儿眼里的那一丝困惑不是因为没想到菊香会出手，而是今天所发生的事同她被告知的内容大相径庭，她发现自己似乎被骗了。
即使如此，知若一点也不同情章灵儿，而是反省自己对尹心柔母女还是太仁慈太心软了。她今世睁开眼睛就知道这母女俩都不是好人，只是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或许是潜意识里就小瞧了她们，认为她们心坏但没什么本事，蹦跶不到哪去。
她还是不够谨慎，太大意了！
潘家铭也不隐晦婉转什么的了，利落地将乔庆芳的来历以及他同肖家的过节说了一遍，然后直接要求道：“虽然事情发生在梅庄，但他们是冲着我和灵儿来的，现在乔庆芳已死，章家几人我们要带走审问。不论结果如何，我们会直接同清明伯府交涉，她们也不能再回梅庄来了，会直接被送回京。”
刚才章灵儿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就算章灵儿不知菊香要对小灵儿动手，也是不可宽恕，因为她原本的目标是小萱儿。这个女子年龄不大，心思却是太狠毒了！他至少也要替小萱儿出口恶气！
知若哪有不答应的？谋害皇家郡主可是大罪，菊香是章灵儿的贴身丫鬟，人又是她们母女带来梅庄的，无论她们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都注定有了牵连，更不用说刚才章灵儿的那一番话已经确定了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今天的章真儿倒是勇敢，突发情况下本能的行为更能说明一个人的本质。即使知若以前不喜欢章真儿，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以偏概全地否定掉她的优点和功劳。
更何况，这是一个一个人可以害惨整个家族、甚至三族九族的时代，知若并不愿意看到清明伯府被章灵儿牵累。父亲母亲都曾说过，清明伯爷古板了些，甚至还有些迂腐，但确实有才华，为大郢培养了不少人才。不论在哪个时空，优秀的老师都是值得别人尊重的，这也是上一次明泽会让尹心柔给清明伯爷带寿礼的原因。
知若简洁但明晰地将刚才事件的经过说了一遍：“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章家人你们都可以带走，但章真儿手臂上的伤我得先让人处理一下，也正好让章家跟来的丫鬟婆子什么的将他们的东西整理出来。”章家几人是伯府家眷，现在还不确定有罪，自然不能当犯人押送，下人都是可以跟随的，而且这些跟来的下人也算是需要审问的关联人员。
潘家铭点头认同知若的安排：“那个乔庆芳，我的人也会清理走。这次着实给梅庄带来惊吓和麻烦了，还请姑娘见谅。”他确实不好意思啊，上次红云、这次菊香，都是因他们兄妹而起的。
知若摆摆手：“也不是你愿意的，要真论起来，章三夫人和章灵儿还是我的姑姑、表妹呢，章灵儿估计是想冲着我们姐弟几个来的。”
想一想，潘家铭兄妹的某些处境同她姐弟几个还真是像，呵呵，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总是有人觊觎、有人盯着、有人莫名其妙地仇视。
说到惊吓，知若往还在吱吱喳喳地同半山老人和明泽兄弟俩描述惊险奇遇的俩小姑娘那边看了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没看到她们的“惊吓”，只看到两只兴奋又傲娇的小麻雀，或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潘家铭极有默契地笑道：“受到惊吓的倒是章家人了。”晕了两个，伤了一个。
这时，莫忘同四条、二筒俩人一起回来了：“大姑娘，那些人都退走了，我们的人没有伤亡。”来的突然，撤的也突然，那些人不像是来攻击庄子什么，倒像是来刺探的。他正疑惑呢，听说了菊香的事，又听四条说了菊香的真实身份，才恍悟外面那些黑衣人原来只是幌子。
第493章 处置
潘家铭同幼妹聊了一会儿，见她状态确实好得很，兴奋大于惊吓，也就彻底放心地离开了。
萧峰想不通：“小灵儿又不是第一次被带着飞，有这么兴奋吗？”就他和铭子俩人都不知道带着小丫头飞多少次了，哪次不比那棵树更高更远？
潘家铭“嗤”了一声：“人家那是小伙伴、金兰小姐妹，当然别有乐趣。”他刚才还听到俩小姑娘商量着明天要穿一样的衣裙，有长长飘带那种，然后还要带着很多花瓣边飞边撒。
两个连体小仙女散花？哈哈哈哈！
可惜了，小灵儿性子偏静，对习武没有一点兴趣，祖母和皇后姑母也舍不得让她吃那份苦，否则两个小仙女手拉手一起飞肯定更加美好！
“切，”萧峰撇嘴，“有了小姐妹就不要我们两个大哥哥了？”灵儿从懂事到现在，小萱儿应该是第一个真正的手帕交、同龄朋友，现在还可以算是过命之交了，真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刚才那个章家女子的话什么意思？”打趣完小灵儿的事，萧峰回归正题，“她想对小萱儿不利？”吃人家喝人家拿人家的，还要害人？果真是白眼狼的血统！
潘家铭点头：“有人正是利用了她这点恶毒心思，实际上是利用她的配合对灵儿下手。”
“又毒又蠢，”萧峰冷哼了一声，“怎么到处都有这种女子？”害得他都不敢轻易想娶妻的事了。只有偶尔被铭子的傻样刺激到才会难得想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运气遇到一个能让他也发发傻的姑娘？
“既然这种恶毒心思已经露头，就不能再放过她了，”萧峰继续道，“索性一次断了她们母女同梅庄的关系，让她们没有机会再去祸害尹家姐弟。”既然铭子已经认定了尹大姑娘，那姐弟几个就都是他们的自己人了，与自己人有关的事他们自然要考虑得周详长远。
“正是，”潘家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尹大姑娘好像不想清明伯府受到牵连，而且今天章家四姑娘也是为了灵儿受伤的。”
萧峰深以为然：“清明伯府是该敲打敲打，但被那两个蠢货白眼狼连累太倒霉了，谋害皇家郡主可是大罪！”因为尹家二房三房那样的亲家，清明伯爷已经受到不少非议，谁让章家是书香世家中的典范，而清明伯爷的爵位主要就来自他主持编撰《德教籍录》的功劳呢？讲求忠孝诚信礼义廉耻总不能只表现在书里不是？
潘家铭招来二筒：“连夜审问，明日一早就将结果放出去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然后直接将那几人送去清明伯府”。剩下的事清明伯爷自然知道该如何做，皇后娘娘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召清明伯夫人进宫训斥。
“至于那个乔庆芳，”潘家铭眼里掠过一道狠厉，“也是明日一早拖到闹市鞭笞100下，并当众说明她的真实身份来历。对了，提前知会林知府一声。”按照大郢律法，谋害皇家郡主者即日问斩，全家抄家流放。若人犯已死，当众鞭尸100，且不许安葬。
萧峰点头，不用想也知道审问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来，章灵儿所知道的也就都在她晕倒前喊的那句话里了。更多的？幕后人哪里会让那个蠢货知道？只怕连乔庆芳都不知道多少，那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把刀而已。
这样一来，清明伯府的罪就可重可轻了，重至整个清明伯府谋害郡主，全部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们找不到证据揪出主谋为自己脱罪；轻的就是章家三夫人和四姑娘是从犯；最轻的，被人利用喽。
潘家铭没有通过官府，而是直接将人送回清明伯府，就是告诉清明伯爷他们还是承章真儿那一挡一喊的情，暂且相信清明伯府不是主谋。清明伯爷明智的话，就应该严惩尹心柔母女，自己上书向皇上请罪，还得铭记潘家铭和梅庄的恩情。
而章灵儿自己供认的原本意图谋害尹知萱的恶毒心思传扬于众，也让梅庄有了最好的理由与尹心柔母女断绝往来，拒她们于门外，甚至直接断绝关系。
简而言之，若是清明伯爷够明理够聪明，果断处理尹心柔母女并明确断绝幕后之人再次利用伯府的可能，那么，因为有章真儿那一挡一喊，因为英国公府和皇后没有追究到底，清明伯府也算功过相抵，就不会伤筋动骨。
反之，若是章家人还存着侥幸幻想袒护尹心柔母女，……
清明伯爷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
潘家铭和萧峰讨论如何处置章家之时，梅庄里，尹家姐弟和莫忘也在反省和自责。
莫忘最是愧疚，他的人一直盯着章家几人，防备她们又出什么幺蛾子。不想，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章灵儿和那个丫鬟就差点给梅庄招来大祸。
皇家郡主在梅庄被刺杀或者被劫掳，就算梅庄确实毫不知情，又哪里能脱得了干系？何况尹心柔母女可是梅庄的亲戚，主子们的亲姑姑亲表妹。
知若摇头叹道：“不仅你想不到，我也认为她们最多就是为尹晖那些人或者宁州尹家说些话、谋些利、搞点小算计，”谁能想到章灵儿一个闺中小姑娘竟然如此恶毒如此胆大？
明辉的拳头握得咯咯响，他当时站得远，又在专心听幺妹炫耀，没有听到章灵儿那句话，否则肯定当场就给她一拳，晕死了都给她打醒过来才行！父亲母亲那么多年真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明泽也后悔了：“我们对那些人就是太好太心软了。上次我还给拿了那么多东西，她们真以为我们蠢，不敢对她们如何吧？”
“不管是谁，”明辉冷哼道，“下次那几房人要再敢来，都直接打出去，断绝关系就断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就是拖泥带水的，因为尹心柔当年没有宣称脱离关系，任由她接二连三地跑来，才会让章灵儿都敢上门谋害小萱儿了。
知若点头长叹一声，她之前还是顾忌太多了！不过，想来那母女俩也没机会再上门来往了。莫名地，她就是相信潘家铭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也会帮助梅庄处理掉尹心柔这个麻烦。
第494章 臭名
几天不到，从洛城到京城，以及临近州县，大街小巷喜闻乐道的八卦消息几乎全都围绕着英国公府、清明伯府、以及梅庄尹家。
首先，章家四姑娘的贴身丫鬟刺杀灵雅郡主未能得手，自己服毒自尽了。据说那个丫鬟是已被赐死犯官的外室女，回来找潘世子报仇的；
其次，章家四姑娘竟然扬言自己本意是要刺杀梅庄尹三姑娘，即章四姑娘的亲表妹；
其三，刺杀未成功，原因是不到八岁的尹三姑娘在关键时刻救了小郡主。尹三姑娘竟然是半山老人代其亡妻凌波仙子姚凌儿所收的唯一弟子；
消息传到京城，被各种流言推倒风头浪尖的，首当其冲就是清明伯府和尹府。
清明伯夫人第一时间就被皇后娘娘召进宫去，清明伯爷急怒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在众子孙的惶恐不安中一身冷汗地醒来，才站起身就给了章三爷一个耳光：“你的好媳妇好女儿！这是要毁了我们章家吗？”
在场的章家所有人看着章三爷的目光都是恨不得冲上去再加几个耳光似的忿忿。
章三爷早就被吓到了，被他爹打了耳光也没有什么反应。刺杀皇家郡主啊，那可是抄家流放的大罪！那母女俩是不是疯了？
大夫人也吓得直颤抖，她的真儿跟着去了梅庄，现在也不知道怎样，是不是被潘世子一同问罪了？不过，是不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这可是大罪，整个伯府只怕一个也逃不掉。
章大爷在所有兄弟中还是最冷静的：“尹氏她们几人已被遣送回京，算算日子，应该明晚或后日就会送到我们府上。潘世子没有将人交给官府，而是直接送回京，应该是在给我们机会看我们怎么做了。”
他将刚才从宫里来唤人的公公那里问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摇头叹道：“章灵儿肯定是参与了，而且她说不出主使她的人，甚至还不打自招地承认她自己以为是要劫掳尹三姑娘。”
“孽障啊！那可是她亲表妹，年纪还那么小！”清明伯爷喘了几口粗气，差点又要晕过去，好在长子就在身旁，又是帮他顺气又是递水的。
“可不是？”章大爷也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三爷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她外祖母、舅舅那一脉的白眼狼性子。好在真儿关键时刻吼了一嗓子，还被那菊香推了一把伤到了。也得亏尹大姑娘大度明理，不但让人给真儿处理伤口喝压惊汤药，还替真儿说了话，潘世子才没有迁怒于真儿迁怒于清明伯府，也才没有直接将她们送官府。”否则今天来府上传话的就不是娘娘宫里的人，而是皇上派来缉拿问罪的金衣卫了。
清明伯爷吁出一口气，好在还有真儿争气，否则先不说祸临满门的大罪，外面人会怎么看待他清明伯府的家教？嫡亲姑娘都教导成章灵儿那样，还讲什么忠孝诚信礼义廉耻？他们大门上那块“清明伯府”门匾还不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
“人一回来就都送去家庙吧，”清明伯爷看向章三爷，“尹氏若不想被休，余生就呆在家庙了，如若不愿意，允她带着自己的私房嫁妆回尹家。”没有直接休了她，是看在一双孙子孙女，尤其是小孙子章则致的面上。另外，也想对尹大姑娘的恩情还一份善意，困在家庙，尹心柔就没机会去给尹大姑娘姐弟几人添堵了。
“至于四丫头，”清明伯爷叹了口气，“让她好好在祖先牌位前清修自省，没到十年不许擅自离开家庙，否则驱离出族。”毕竟是嫡亲孙女，他也不忍心啊，但是那孽女犯下如此大错，若是皇后和英国公府真正追究起来，还有没有命在都是问题。若不是潘世子宽容于清明伯府，只怕他们这次至少也要削爵抄家了。不用想都知道，四丫头肯定没有证据能证明有人指使，也说不出指使她的人是谁。
“十年？”章三爷倒抽一口冷气，“灵儿下个月就及笄了，……”若不是外家那些糟心事牵累，本该都找好人选定下亲事了。十年？回来都二十五了，最好的也只能去做续弦。
章大夫人冷哼道：“即使不去家庙，就四丫头做的那些事，什么样的人家才敢要这样恶毒的儿媳妇？”如此恶毒又愚蠢的女子，就是下嫁平民人家，也没人愿意要吧？人家不要名声不重脸面，不怕她祸害了夫家？她得罪的可是英国公府和皇后娘娘！
“……”章三爷脸色惨白地张了张嘴，最终说不出什么来。
“就这么决定了，”清明伯爷拍板，“等你们母亲回来，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其它要求，我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处置。另外，我得上书请罪，等待陛下惩处。老大家的，你张罗一下给小郡主的赔礼，陪你们母亲走一趟英国公府，亲自向国公夫人请罪道歉。”
“是，”章大夫人连忙应下，作为长媳，英国公府这一趟，硬着头皮也是要去的，还要大出血拿出压箱底的好物才行。但无论拿出多少好物，总强过抄家什么都不剩不是？阿弥陀佛，希望真儿至少还能给小郡主和潘世子留下些许好印象。
尹心柔母女二人还未回到京城，章家这边已经决定了她们未来十年的去向，同时也保住了章家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牵连，大家都悄悄松了一大口气。
而尹府的尹晖两房就倒霉透了，白眼狼的声名再次响彻整个京城，甚至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汹涌。等到清明伯府对尹心柔母女的惩处传出来，尹府“整窝白眼狼”、“白眼狼血统”的臭名简直达到巅峰，似乎每个人看到他们都是翻白眼或者斜视的，连尹府的下人都不太敢出门，别人对他们的鄙视就好像他们身上都沾了白眼狼的臭味。
还在告病休假的尹晖气得直接摔了手上的玉马，那可是上好的墨玉，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准备作为传家宝的珍藏。
第495章 怕了
“蠢货，”被清脆响声惊醒回神的尹晖左手用力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又心疼又愤怒，心疼的自然是那匹价值十万两白银的玉马已经碎成了七八瓣。
戚氏更是扎心肉疼啊：“老爷你气归气，看清楚手上东西再摔好吗？”她还想着怎么将这玉马弄来给女儿将来作嫁妆呢。
本来就懊悔莫及的尹晖立时找到了出气口：“爷我愿意摔什么就摔什么，又不花你的银子。”当年戚氏抬进门，拢共就带了两只榆木箱，装着她平日里穿用的衣物首饰什么的，连压箱银子都不到五百两。
“……”戚氏羞愤不已，她是当家主母，她的一双子女才是正宗的嫡子嫡女，府里的财物产业，他尹晖挣的银子，不是她和她子女的，难道都要给柳芸那个二嫁的贱人和她的贱种不成？虽说平妻生的儿子也称为嫡子，但终归低了一等，名不正言不顺。
“老爷，如今咱们府里的名声受到牵累，连香庄的生意都一落千丈，我这不也是心疼老爷挣银子辛苦吗？”谁掌握钱财谁才有底气说话，一想到尹府最挣银子的东西都掌握在柳沅手上，戚氏这个当家主母就只有憋屈的份，不得不放低姿态放软口气。
“怎么可能？”尹晖震惊地看向刚从铺子里回来一会儿的柳沅。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对娇颜香庄的香膏香品，尤其是娇颜七香的痴迷程度连他最开始的时候都想不通。甚至小户人家的女子也愿意节衣素食买一盒娇颜七香作嫁妆或者在重要日子的时候拿出来显摆。
柳沅今天的脸色也很不好，才出月子的她因为不放心铺子的生意，而尹晖也受了伤，只好自己跑去铺子。哪知第一天过去就不顺利，铺子里只偶尔来三两个客人，还明显都是外地来的新客过客，一问才知道近三日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都跑去品香阁了。听说品香阁最近推出的新品香膏“独香”让不同年龄的贵族女子都一见钟情，一用情有独钟了，真正是老少通吃。
品香阁是香家的铺子，在之前庆元侯府的醉香坊和如今尹府的娇颜香庄出现之前，品香阁一直是香品行业独占鳌头、占了大部分贵族客户的佼佼者。醉香坊存在时间太短不计，也只有娇颜香庄能真正分走了品香阁的部分生意。
可这也才多长时间，客人们怎么会又都回头了？那什么独香真的如此吸引人？据她所知，除了她家的娇颜七香，还真没有哪种香膏抹上以后可以先后变化出不同的香味。
在她的再三逼问下，掌柜才说了实话，客人流失有两个原因：
其一，香家的独香自有不同于娇颜七香的独到之处。娇颜七香抹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香味，只是有时候多一两种，有时候少一两种，主要同抹多抹少、抹的位置不同有关系。而独香虽然只有一种香味不会变化，但抹在不同的人身上香味也不同，所以叫独香，每个人自己独有的香味。
更有甚者，只要你拥有品香阁的贵宾卡，还会有专门的品香师根据你的体香、性情和喜好帮助你搭配选购品香阁的几种也是新推出、但没有单独卖的香露。据说，在抹用独香之前先拍些香露，又会是另外一种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独香”。
其二，是掌柜不敢说也最不好说的原因，名门世家的夫人小姐因为尹府的白眼狼名声开始抵制娇颜七香了。甚至有人说什么那种会变化香味的娇颜七香就是白眼狼的味道，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时候是一种味道，转眼要害你了就是另一种味道。
虽然这种说法一听就是牵强的、有人刻意为之的，但大户人家谁不重视名声？谁不讨厌白眼狼？谁又想被人说有白眼狼味道啊？
加之娇颜七香的香味用了这么长时间新鲜劲也过了，夫人小姐们平日里各式聚会，大家都不喜欢撞衫，但香味却是屡屡撞了，多少有些腻味。
而品香阁在这个时候推出的独香简直就如及时雨，为不想被人联想到白眼狼又厌烦了撞香的贵族女子们提供了最好的选择，香家的品香阁本来就是贵族圈用香的首选。
掌柜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呢，柳沅已经感觉到胸闷气短，眼前一阵阵发黑，不仅仅是为了娇颜香庄的生意焦急，还愁尹府的名声。
之前只是一个外室，她也没资格和精神去愁家族名声，但现在好歹光明正大成为平妻，又有了孩子，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的将来担忧啊。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庆幸女儿没有存活下来，有一个名声臭大街的娘家，自身再优秀的女子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姻缘？
看到柳沅一脸忧愁地默默点了下头，尹晖“叵”地一声瘫软在榻上，他还正在扩张娇颜香庄，准备开遍大郢与香家争锋呢。
“老爷，我们要不要请灵邑寺的云开大师指点一下？”作为当家主母，戚氏还是要操心的，“多捐点香油钱，请个开光镇宅物件什么的。还有，老太爷的墓是不是也请人看一下？正好老太爷的祭日快到了，再做个法事什么的请老太爷庇佑子孙。”
尹晖一愣，第一反应想呵斥一下戚氏，但张了张嘴，又想到那晚被大黑蛇甩了一尾巴的可怕境遇，终究什么都没说，侧过头看着香炉上方的袅袅轻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沅也是愣住了。她原本不大相信这些，更不相信报应什么的，否则也不会策划出在老太爷生祭日做法事那一出，可是，自从那场可怕的蛇闹之后，他们尹府，尤其尹晖和她确确实实是祸事不断……
她真真有些怕了，即使只是为了儿子着想，她也开始顾忌起来。
“这件事我再想想，云开大师常年闭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尹晖终于平静下来开口道，“母亲呢？你请母亲过来商量一下如何同清明伯府那边商议尹心柔的事。”
“商议什么商议？”尹老夫人人未到声先到，“余生都关在家庙，还留在章家有什么意义？不是说可以带全部嫁妆和私房财物回尹家吗？回来就是。”
第496章 宫宴？
尹老夫人一坐下就气呼呼继续道：“既然章家都看不上你妹子那个没用的蠢货了，还送什么家庙，不就是想继续霸着柔儿的嫁妆？”她还惦记着芊昕郡主给尹心柔的那幅《国色天香》呢。
尹晖捏了捏眉头：“娘有没有想过，尹家姑奶奶被休回府，你那些孙子孙女说亲会不会受影响？还有，只要妹妹人在姜家，即使在家庙，也还是姜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尹家跟姜家就还是亲家。”一旦尹心柔被休回府，以后两家基本上就是仇家了。
“仇家就仇家，清明伯府有什……”尹老夫人脱口而出，话到一半硬生生被儿子可怕的眼神掐断了，又不甘地咕哝道，“英国公府也是我们的亲家呢。”她一直就知道这个儿子看不上她的娘家，也就是三房许氏的娘家，而戚氏是她的外甥女，娘家比她许家还不如。
戚氏“嗤”了一声：“先不说英国公府大房的亲家应该是蔵域国国王，娘难道忘记了晴儿那日说的话，英国公府两房实际上早已分家，所以大房不敢跟我们合作娇颜香庄，就是怕被潘世子赶出府。”若不是被老爷逼问的急了，尹知晴还真没脸说出真相。
“清明伯府是书香世家，即使爵位只有一代，也是不可轻视的，”一直沉默着的柳沅看向尹晖，“清明伯爷和他的父亲章老太爷都是桃李满天下，而且大多数都在朝为官。”大的不说，就是谁家子侄想进一流学堂，都巴望着能拿到一张清明伯爷写的荐书。
尹晖点头：“这门亲不能断，妹妹去家庙修身养性也没有什么坏处，那个外甥女的性子也要好好扭扭才是。现在处在风头浪尖，清明伯爷气恼也是情有可原，等过个几年事情被淡忘了，我们再想办法请章家悄悄接妹妹母女俩回府在自己院子里禁足就是。”这个时候若是尹心柔真的被休回来，尹府只会更加没脸。
“现在我还在养病也不好出府，”尹晖继续安排道，“等妹妹她们回到京城，戚氏你带上一份厚礼去清明伯府一趟，诚恳地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另外再跟妹妹好好谈谈，让她看清楚形势，好好呆在章家家庙教养灵儿，千万不要再惹事，否则尹家也容不下她。”长嫂如母，这件事戚氏出面最合适。如果尹老夫人去，尹晖还真担心她乱说话再得罪章家。
柳沅叹了口气：“我那里有一副新得的字画，听说挺有名气，姐姐你代老爷送给伯爷，希望姑奶奶在家庙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还是那句话，尹心柔好过不好过没有关系，只要还是章家三夫人就行，清明伯府这门正经亲家不能断。
柳沅不喜欢尹心柔，但更不喜欢尹老夫人这样的母亲，尹老夫人越是盯着尹心柔的嫁妆，她越是表现出对尹心柔关切大方的姿态，衬得尹老夫人越发无良。
尹晖看着柳沅的眼神越发温柔，果然，只有他的芸娘最懂他，最为他着想。
戚氏暗暗撇了撇嘴，明里自然还是欣悦应下。拿出去的是柳沅的私房财物，打的却是尹晖和他们大房的名头，她哪有不乐意的，她儿子以后入学还有求上清明伯府的时候呢。
让尹晖窝火的是，这两日他正准备着摊牌分府、正式同三房分家呢，被尹心柔这事一搅合，分家的事又得暂缓。否则，只怕白眼狼的话题又得升级成白眼狼内讧，尹府真正要成为整个京城话题的焦点了，他还要不要出门还要不要为官？
想到分府，尹晖更加憋气，他那日刚刚提个话头，尹庆就耍横说即使分家他也绝对不会搬离这座宅子，这是大房的又不是他尹晖的，要不就两房一起灰溜溜搬出去，要不就闹大了谁也不好看。
尹晖又怎么肯搬出去呢？可是房契搞不来啊。有人说了大实话告诉他无论他出多少银子都没人敢帮他打这座宅子的主意，因为没人敢拿自己的前程身家去赌皇上的真实想法。
尹诏！尹诏！就算死了也要压他一头吗？
京城尹府和清明伯府因为尹心柔母女的事乌云笼罩，而梅庄里众人也因为灵雅郡主一行要准备回京了而再次依依不舍。尤其俩小姑娘，简直到了执手相望泪眼的程度，让人看了都替她们难过。
“你们可以通信啊，”知若耐心地劝慰道，“以后总还有机会见面。”虽然比较难，但这时候她只能先这么安慰着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姑娘家在出阁前出远门的机会肯定越来越少，何况英国公夫人和皇后那么宠爱小灵儿。
刚刚到来的潘家铭和萧峰倒是一脸笑容，潘家铭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道：“机会很快就来了不是？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能见面了。”
“真的吗？”俩小姑娘不敢置信地转过脸去看他，“大哥（大哥哥）你没有骗我们吧？”
知若也是一脸怀疑，出了菊香刺杀的事，皇后立即飞鸽传信来催小灵儿回京，过一个月还会再让灵儿出京？
潘家铭笑眯眯地递了一张精美的金色帖子过来：“宫里刚刚送到的邀请帖，请尹大姑娘携弟弟妹妹参加八月十五的皇家宫宴。”
“……？？？”知若懵了，八月十五的皇家宫宴类似于皇家家宴，能参加的向来都是皇家人、与皇家有关系的比如英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偶尔有几个当下最红、即最受皇上看重的大臣及家眷，所以知若也是随父亲母亲参加过两次。
但现在……怎么可能？因为萱儿救了灵儿？
潘家铭也没有多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今年西北不太安定，又刚刚办完四年一次的点将大典提拔了不少可用将才，所以皇上将今年的中秋宫宴扩大了规模，主要邀请了一些高级将官还有点将大典中脱颖而出的将士。尹大姑娘那个将士之家此次就出了两位将才，其中一位还是尹大将军生前颇为看重的李士钊。”
第497章 千算万算
哦？所以皇上突然念起父亲尹诏的好了？可惜啊，自古武将难善终！
“多谢潘世子！”无论如何，能接到中秋宫宴的邀请帖确实是一件有利无弊的好事，至少能让那些觊觎梅庄、觊觎她的人多一些顾忌。仔细想起来，皇上至今没有定下父亲的罪，没有剥夺母亲的郡主称号，对他们姐弟几个实际上已经是无形的庇护了。
再则，在皇上面前，谁又有置气的资格和胆量？否则就不会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样的说法。
可以这么说，除了皇上是害死父亲的幕后主子那种几乎已经被排除掉的可能境况，知若不但不会与皇上作对，还会拥护皇上，因为这是个皇权社会，而她爹娘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她不能拖她爹娘后腿，不能不为弟弟妹妹的将来考虑，更要为爹娘平反恢复名声，而这些都需要皇上的认可。
“尹姑娘客气了”潘家铭笑道，“宫里来的人行程比较紧，这会儿往知府府去了，我正好要过来，就带来了。估计晚点，或者明日，知府府也会来人，皇上命知府府届时派人送你们进京。”皇上这招妙啊，来的正是时候，也不知道林知府夫妇还敢不敢借尹大姑娘和梅庄来还人情？
知若莫名地就看懂了潘家铭眼里的深意，心里又带上了三分感激，这厮倒是处处为他们姐弟着想，暗地里应该也为他们做了不少事，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分毫。
两个小姑娘可没有那么多思量，想到很快又可以在一起玩就很开心。
潘舒灵高兴道：“你们到了京城就住英国公府，我一回去就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若姐姐，到时候萱儿还同我一起住可以吗？”
知若：“……”她还没答应要住在英国公府呢，小丫头就直接跳过这个关键问题要求萱儿同她一起住了？
“当然啊，礼尚往来嘛，”潘家铭倒是迫不及待地应承下来，“这件事就交给灵儿你安排了哦。”
“嗯嗯，”潘舒灵直点头，一副被委以重任的严肃态度。
尹知萱也乐得拍手欢呼：“太好了，我们又能住在一起了。我要带上白雪，我还要给肥肥带礼物。”
尹知若：“……”我能发表意见不？我还能说“不”吗？我们在京城还有碧泉庄，还有一个小院子没有租赁出去，不是无处可住好吧？
潘家铭好像突然才想到知若还没有应承要住在英国公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英国公府距离皇宫近，你们住在府里岂不更加便宜？也满足一下这俩丫头，下次你们进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也是，刚想开口的知若又轻蹙眉头想了一下，才道：“既然回京，我得回碧泉庄处理一些事情，进宫前一日再借住到贵府，明泽带着弟弟妹妹就多叨唠贵府几日了。”宫宴前的固有检验流程繁琐耗时，通常要早早去排队，住近一些是比较方便。
若是按照知若本身的想法，她是宁愿麻烦一些早些从碧泉庄出发，或者凑合几日住在小院子里就是，但她不舍得委屈或折腾弟弟妹妹啊，尤其这会儿还在兴高采烈同小灵儿计划着介绍白雪给肥肥做朋友的小萱儿，这娃对在英国公府小住似乎很期待。
潘家铭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是忐忑，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紧握着扇子的手都有些湿漉漉的了。听到知若的前一句话，潘家铭皱了眉头，果然不愿意吗？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眉间立刻愁云退散，少住几日没关系啊，只要愿意到英国公府就行，他就是想让祖母可以跟知若近距离相处几日。
他试探过，祖母对知若原有的印象就不错，说是乖乖巧巧的。虽然镇北大将军府变故后发生的一系列事让祖母对知若的印象有些颠覆性的震撼，却是正面的。祖母的感慨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嫡长女！
潘家铭没有指望英国公夫人和皇后能马上接受知若，知若现在也未必就能接受他呢。他只希望借着这次知若回京参加宫宴的机会，能让这三人有机会相处，多些了解。他有直觉，祖母和姑母一定会喜欢知若，这就够了，其它的一步一步来。
如愿做好了约定，潘家铭这才开始安排灵儿回京的准备及行程。原本他们是没有准备多大的阵势，同来的时候一样从轻就简。不想，因为发生了菊香事件，皇上为了让皇后安心，竟然派了公主仪仗及金衣卫来接灵雅郡主，这样的阵势想不大都不行啊。
潘家铭心里清楚，皇上这样做，让皇后安心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摆出某种态度给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皇上不糊涂，甚至一向精明睿智，他能想到、猜到的皇上也能，皇上对那几个皇子的了解比他更多更深。
太子这几日确实又嫉愤又担心，简直要抓狂。潘家铭不好对付也就罢了，近距离刺杀潘舒灵那样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姑娘竟然也会失败！白白浪费了一颗布置多年的棋子。乔庆芳死了本是没什么可惜，那本来就是死士一般的存在，完成任务后她也是要死的，问题是……现在潘舒灵好好的，而皇上似乎已经怀疑上他了。公主仪仗？这是警告谁？他是不是还要效仿民间认潘家铭作义子立储？
“太子慎言，”霍志亭对太子的狂躁表现忍不住蹙眉，他本就不赞成对灵雅郡主下手，毫无意义且风险太大变数太多。
好在余绍波实在忌惮鹰卫和半山老人，提出使用乔庆芳这颗养了三年且已经悄然启动的秘密棋子，就算失败了追查刺客身份也只能归结于乔庆芳同潘家铭有杀父之仇，导致潘舒灵受牵累。反正他们将这颗棋布置在清明伯府本来也是准备对付潘家铭的，只是最初的计划是乔庆芳到章家二姑娘身边，章家二姑娘同潘舒颖交情甚好，经场有机会出入英国公府。
还有一个难得的助力就是章家四姑娘章灵儿又狠又蠢，对尹知若姐妹几个非常嫉恨。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梅庄尹家最小的那个尹知萱竟然是凌波仙子的徒弟，小小年纪轻功绝佳。
第498章 被惦记上
从收到情报起一直保持沉默的钟凯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他当时是最支持对潘舒灵下手，也是最轻视潘家铭和梅庄的，结果却被传来的消息接二连三地打脸。
情报上说，梅庄的四个门楼上似乎都装了机关，射出来的箭跟雨一样又急又密，要想飞进去？一个字，难！
情报上说，梅庄外有人等着他们出现呢，是潘家铭的人。他们一开始就腹背受敌，只有挨打的份，好在只坚持了一会儿估计里面差不多得手了赶紧撤退。很显然，潘家铭早有防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鹰卫真有这么厉害？
钟凯之前一直觉得霍志亭和余绍波顾忌太多、优柔寡断，可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好在霍志亭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不甘，钟凯还是叹了一句：“有福之人总是能遇到贵人帮扶，”他之前虽然看不上潘家铭的能力，不太相信潘家铭掌握着鹰卫，但却是一直迷信潘家铭有强大的福气，这也是他不赞成太子直接对付潘家铭，而是拿小郡主潘舒灵下手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连想象中的软柿子也不好捏，
“贵人？”太子冷嗤了一声，却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冷笑和不屑凝住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道，“父皇这次好像邀请了梅庄那几个姐弟参加中秋宫宴。”前两天听到母妃提了一嘴，他当时情绪不好没怎么过心，这会儿才认真地想起来。
霍志亭点头道：“我那日在宫门口正好碰见跟着仪仗队伍同去洛城传话送邀请帖的公公，皇上不但邀请了梅庄尹家姐弟，还命洛城知府派人护送。看来这次李世钊和闫旭的崭露头角唤起了皇上对尹诏曾经的君臣情谊。”尹诏对李世钊有知遇之恩和提拔之义，且李世钊和闫旭至今还受惠于尹知若“将士之家”项目。
余绍波不以为然：“皇上一直就没有忘记尹诏，你看看那个尹晖两兄弟的处境就知道了。尹晖前段时间又在为那座宅子的房契蹦跶，我本来还想捡个顺手人情，好在殿下及时提醒了我。”
太子点头：“有一次几位大臣在书房同父皇议事，不知怎么引到的原先镇北大将军府邸的话题，父皇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人家的子女都还在呢，什么时候轮到断了亲的兄弟惦记那蠢货的宅子？’”虽然就一句话，虽然听着是皇上骂尹诏蠢货，但态度非常明了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皇上不会是压根就没准备定尹诏的罪吧？”钟凯好像突然被人敲了一脑袋，“殿下，皇上对您越来越冷淡，不会是因为当时是您提议搜查大将军府抓尹诏进宫对质的吧？可是……当时确实是人证物证证据确凿。而且那尹诏的死根本是个意外，谁让他抗旨不尊，他若不是心虚为什么要逃……”说实话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尹诏也是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人，那种时候怎么会想着拼死潜逃，要逃也早点带着家眷逃不是？效仿那桃源境的聂家一两成，也好过抓到府门口了才想着仓促逃走。
“……”不仅是太子，霍志亭和余绍波也沉思起来，皇上念着尹诏的好了，后悔了，就把尹诏惨死的锅甩到太子头上？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有那么个意思。自从尹诏事件后，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盯得也越来越紧了，西北摩擦不断的军情传来之后更甚。
“若是这样，孤还真是冤枉了！”太子紧蹙眉头，“其实我也琢磨了好几次，当时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变成那样？千重你说，我们内部是不是有什么人搞鬼了？”当时霍志亭和钟凯都不在京里，事情和人基本上都是余绍波安排或者联络的。要说不喜尹诏是确确实实，谁让尹诏固执不愿意帮他，可是要那样地陷害谋杀尹诏，他还真没敢想，是尹晖主动找他送来证据的。
“尹晖？”太子自言自语，又摇了摇头，“他还没那个胆子借孤之手谋害尹诏。”尹晖是够狠够无耻，但把他堂堂太子当棋子，弄出这么大一个意外，应该是没有这个胆量吧？也没有这个魄力和能力。
余绍波被太子的问题震到：“应该不会，就算他有那个贼心贼胆谋划陷害，但后面也不是他有能力做到的。”不论是金衣卫还是大理寺的衙兵，都不是尹晖能拉拢操控的。“对了，那件事不久之后，大理寺的一个少卿死了，但是是染了肺痨正常死的。”
钟凯瞪大了眼睛：“你们想太多了吧？尹晖？除非他背后还有人！”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吓了一跳，若是尹晖背后还有人，是谁？岂不是连太子、还连同他们这些人都无形中被人操纵利用了？呸呸呸！
钟凯是随口胡乱推测，霍志亭却是认真思考了：“可是目前看来，尹晖并没有同其它皇子王爷或者什么重臣有来往，”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人看上他。若不是当年他主动找太子献上尹诏跟废太子一系有染的证据，也攀不上太子。
“不过，”霍志亭继续道，“我们还是要让人多留意一下尹晖，”钟凯的话是随意而发，却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年以来的一些事透着怪异，仔细想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既然觉得尹晖这里像是有问题，就先盯着他看看吧。
太子这次倒是没有一点异议：“你安排吧！”他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尹诏那样的变故。
钟凯最忌惮的是潘家铭的福气，忍不住提了个主意：“既然皇上如此惦念尹诏，又宣了梅庄那几个姐弟回京参加宫宴，殿下接近尹大姑娘姐弟是不是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尹大姑娘应该不久就要出孝了。”
太子眼睛一亮，他见过尹知若几次，从小就漂亮，只是她每次进宫都紧跟在芊昕郡主身边，并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或许是因为尹诏夫妇的谨慎和避忌，或许是因为尹知若很小就定了亲，他之前还真没想、也没敢打过尹知若的主意。
第499章 成长
只是，明泽看了明辉一眼，二弟年龄小，性子又直，若是听到说邱玲主仆俩可疑，只怕沉不住气。
不想，明辉见兄长欲言又止，也好奇地抬眼看过来，正好撞上了明泽犹疑的目光。
明辉看着心粗，却也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立刻委屈地撇了撇嘴：“大哥，你不会担心我告状吧？我从来就不喜欢玲姐姐，她也不是真心对我们好，我都清楚呢。”就算一开始没发觉，一而再，再而三之后，他也不是傻瓜好吧？
知若最了解两个弟弟的性情，笑道：“你们兄弟俩注定要比同龄人承担更多，也就要更快地成长。辉儿这一年来已经成稳了不少，现在也该开始接触、甚至参与更多事务了。所以，泽儿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带着辉儿一同学习如何处理。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而要齐心，只有兄友弟恭是远远不够的，兄弟间的彼此信任和默契很重要。”
明泽一顿，正色道：“是，大姐，是我想左了。”二弟也十二了，总是担心他沉不住气而不告诉他事，他又怎么会成长呢？难道一直沉不住气？大姐说的是，他们兄弟俩肩上的担子重，没有资格慢慢成长，而教导弟弟、带着弟弟一同成长是他作为兄长义不容辞的责任。
明辉也肃然起来，从长姐的话中，他还是听出了一些内容，难道他理解错了，大哥不是担心他傻傻地去同玲姐姐说，而是发现其它问题？可是玲姐姐一个村姑，除了想攀高枝外，还能有什么问题？
明泽将他几次发现的邱玲同月季之间的异常说了出来：“月季平日里看着还是挺恭顺的，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而且见过了三四次，我也不会想到她会用那样尖锐的眼神和口气对玲姐姐说话，完全不像是一个丫鬟，倒像是……呃……莫忘大哥对那些侍卫的严厉。”说完这些话。明泽自己先愣住了，似乎被自己这突然来到的“灵感”震住。不过，再一琢磨，还真是的呢。月季在人后对邱玲那眼神还真是对下属的姿态，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辉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月季怎么敢瞪玲姐姐，敢对玲姐姐不敬？而玲姐姐也不吭声？这是为什么？村姑出身的玲姐姐太懦弱，镇不住月季？切。想攀附大师兄时心眼多多，却对付不了一个丫鬟，真是……莫名其妙！
明辉倒是没有丝毫怀疑明泽的话，在他的心目中，除了身体弱，大哥从小就是最优秀的，他没发现的事大哥能发现毫不奇怪，如果倒过来才不正常呢，而且大哥一向稳重，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是不会说出来的。
知若则是欣慰地看着明泽。这个弟弟比她期待的更加精明细心、更有警觉性。她是一早存了怀疑的心，特别关注邱玲和月季，才发现端倪，而明泽一个十三四岁、还从未接触过什么阴谋的少年能够注意到邱玲二人之间关系的异常就很难得了。
莫忘也是赞赏地看着明泽：“大少爷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那俩女人若是好的最好，若真是什么牛鬼蛇神，我们必定让它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呃，大姑娘也说了。我们会顾着两位老先生感受的。”邱玲同半山老人和苏康都是亲戚，不能不顾及。
明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师父虽然看不上玲姐姐上赶着要给大师兄做妾的作派，但还是很心疼她的，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轨坏心思。师父肯定会很伤心，也很难做。”
他本就聪明，这一年来跟着苏康又学了不少东西，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当时邱玲突然“一见钟情”看中了月季并向齐昊天讨要，本就让众人觉得很意外，现在大哥又发现邱玲主仆二人相处态度的异常。不能不让人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而这种特殊联系意味着什么？
邱玲才从西北出来一年多，而月季在齐府做丫鬟已经三四年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明辉使劲甩了甩脑袋，感觉越想越乱，愈发没有头绪了。
知若笑道：“辉儿你也别急，越是遇到离奇、想不明白的事，越要沉着冷静，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其中大有来头呢。既然人都住进来了，莫忘也做好了安排，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怎样就怎样，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明泽二人齐齐点头应下，明泽皱着眉头道：“如果玲姐姐和月季的背后还有人指使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我们梅庄，还是……”
“还是大师兄？”明辉接口道。邱玲对石鑫的意图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知若摇头：“都有可能，莫要太相信表象，有时候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这次邱玲主仆的到来倒不一定都是坏事，至少，也算是给了明泽、明辉一次亲身学习的经历。两个弟弟的成长，光靠理论学习是不够的。
明辉真心心疼师父：“我还是希望这些都只是巧合，玲姐姐只是想高攀，只是懦弱不会管教奴婢。”
明泽也点头道：“玲姐姐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际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那样的人还真做不出什么大坏事来，即使……，应该也是被人骗、被利用了。”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知若轻轻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盯着她们，或许还能帮她呢，也算为半山老人做点事。”她很高兴弟弟们都仍然善良感恩，懂得心疼亲近之人。杀父之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仇恨不能覆盖了一切，不能泯灭良善之心。否则，即使报了仇，也不会快乐，因为心丢了。
分别几个月，知若姐弟主仆几人在密室里谈得兴起，时间不知不觉过得特别快，当他们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一出门就对上如冬焦急的脸色：“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ps：回深圳来几天发生了不少意外，宽带也是今天才装好，非常抱歉！明天开始尽量加更哈。
第500章 小产
尹知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传言吧，林夫人从知若永远淡淡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自己和林知府也是听一个刚从京城回来的朋友说的。
这个曾经被传为天真单纯的姑娘，从她第一次见到起，就一直是这样淡然的，不惊、不慌、不骄、不躁……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若是她自己像知若一样突逢巨变，就是现在的年龄、现在的阅历，又能不能做到知若这样好？
至于换成她教养出来的同尹知若差不多年龄的林蓉？她更是根本不敢想……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林夫人今天的神情让知若感觉有些奇怪，心事重重，眼里满是羡慕、嫉妒、忧心、懊悔，好在似乎没有什么算计。
羡慕嫉妒可以理解，毕竟除了皇家人，能够参加中秋宫宴的人历来少之又少，皇上还亲自下令让地方府衙派人护送的更是凤毛麟角，何况他们姐弟几个还是世人眼中的犯臣子女，虽然父亲罪名迟迟未定下。
可是忧心和懊悔从何而来？懊悔之前那些轻视和算计，忧心梅庄万一得势了会报复？那真是想太多了！她尹知若还真没将那些事放在心里，只是将林知府当作互利互惠的合作者罢了。
知若直觉林夫人应该是心中有事，还是糟心的事。不过，除非林夫人自己说，她是不会问的，她并不是个喜欢八卦好管闲事的人。
林夫人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和脸上的表情，才放下茶杯抬起头道：“我这几日也准备进京一趟，正好你们要进京，就想着你们到时候需不需要暂住在林府，虽然林府的客院不大，总好过驿站。”她也是听说当年尹知若将京城的产业卖的卖，赁的赁，只剩下一个碧泉庄。碧泉庄在京郊，离皇宫很远，肯定也不像梅庄这样舒适宜居。
知若笑道：“谢谢林伯母为我们考虑如此细致，知若心领了。其实我在京城还有一个小院子空着，留了一个婆子负责打扫。这次我们原本打算就住在那里，只是得英国公夫人和灵雅郡主抬爱相邀，所以此次进京会叨扰英国公府一些日子。”潘家铭当时也说是他祖母英国公夫人的意思，说即使小灵儿没有提出来，英国公夫人在信中也已经提到了让知若姐弟在英国公府小住的建议。
“那确实是更便宜，英国公府到皇宫坐马车不过一刻钟，”林夫人点头道，心里不禁有些泛酸，好在也自知羡慕不来。潘家铭到洛城发现金矿起，这么长时间，林知府也没能同其攀上交情。
“我此次回京，估计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林夫人想到回京的原因，眼眸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道苦涩，强制压了下去，“你们到京城后若是有什么我们林家能帮上的地方，让人到林府给我带个话。”表达一下她的一份心意罢了，他们住在英国公府，有什么事找潘世子多方便，还需要找她？何况还有铁穆远在京城。
“如果有需要，一定会的。这里先谢过林伯母，”知若没有错过林夫人眼里那道苦涩，“伯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刚从京城回来一个月多又要回京，还要呆上一个多月，肯定是有严重的事发生。不是哪位长辈生病了需要侍疾，就是京城林府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林夫人怎么会抛下丈夫和儿子，抛下掌家事宜这么长时间？对这个年代的后院女子来说，掌握中馈可是正房和妾室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
下意识地，知若就感觉应该与林蓉有关。那姑娘智商不出众，情商更低，又是那样的性子，嫁到有三位嫡子五位庶子以及五六个嫡女庶女的礼部尚书府，在古代大宅院生活了两世的知若确实觉得甚是堪忧。
本来知若是无意探问别人家事的，可是今日林夫人表现得特别和蔼亲切，话题又到了这里，她不关心一二确实会显得很冷情无礼。中国人讲人情重情份，古代比之现代尤甚。
林夫人显然是心里憋着苦无处倾诉，知若才这么一问，她的眼眶就红了：“蓉儿小产了，掉了才一个月的胎，听说还大出血亏了身子，我得过去看看。听说她婆婆对此很不满，本来蓉儿在俞家同婆婆、妯娌的关系就只是勉强尚可，这会儿……
“唉，前些年我事多，忽略了蓉儿的性子，”林夫人恍若打开了话匣子，“觉得她琴棋书画还算过得去，在外面也算知礼大方，便没有费太多心，等到发现她性子出了问题已经太迟，扭不过来了。”昨晚林知府第一次同她闹红脸，说她不会管教女儿，唯一一个嫡女都没有教好，连尹知若的三成都比不上。
“小产？”知若实实在在吃了一惊，“自己不小心，还是……？”若是意外还罢了，若是有人陷害，那个礼部尚书府也太乱了！俞飞鸿应该是俞家眼下最有出息的嫡子吧？他那房难道不是最受重视的？他们成亲才没多久吧？关系就如此糟糕？
话说回来，林蓉才成亲两个月不到，竟然就掉了一个多月的胎，这姑娘的生育能力倒是能同如秋媲美。
“俞家报信的人说是意外，”林夫人叹气，“说是姑嫂几个玩闹，蓉儿伸脚想去绊倒俞四姑娘，结果自己摔倒了，偏偏还不知道自己有孕了，穿着高底子的鞋。”俞四姑娘是庶女，她真不明白自家闺女作为嫡子媳妇，跟一个庶出小姑置什么气？应该又是被那个心眼堪比筛子的俞家二姑娘给算计了。上次离京前她就反复提醒蓉儿要小心俞二姑娘，还婉转暗示了路嬷嬷。但是很显然，没有效果。
知若：“……”像是林蓉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那是得好好照顾调养着，”知若劝慰道，“蓉妹妹年轻，身体底子好，好好养着应该很快能养回来。正好我们还有一些上好的楼兰大枣，一会儿我让如冬都包上，您带去给蓉妹妹补血倒是极好的。”
“你有心了，楼兰大红枣可是难得，”林夫人感激道。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林夫人告辞回府去做回京的准备工作了，大宅中馈事务交接起来还真是不少，其间还得夹杂着宅心计。
林夫人刚离开大厅，如春就笑着来报，梁大山梁大海俩兄弟来了，正在花厅跟明泽明辉聊着呢。
第501章 震惊
首富罗家的干闺女？知若抬了抬眉，据她所知，罗家亲闺女就有不少，怎么还弄个干闺女？而且五品知府大人的儿子欸，虽然不是嫡长子，也是嫡子呢，若是娶个罗家的嫡女很正常，娶什么干闺女？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特殊原因，知若绝不相信。不过，与她何干？
知若倒是听出来了，桐叔话里的重点是桃源境，那是什么？她还真没听说过。
见主子眼带疑惑，落英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关于桃源境的传说。
海岛避世？火枪火炮？知若很干脆地确定了，那个家族的祖先肯定是她的老乡无疑，妥妥的穿越一族，应该还是军人穿越。可惜啊，她对枪炮之类的武器全然没有概念，鞭炮都不知道怎么弄，更别说枪炮了。
“你们的意思是，”知若的好奇心起，“那个干闺女或者她祖上、家人什么的曾经对桃源境有恩，所以罗家和知府家也才如此重视于她，桃源境还送了大手笔添妆？”
“应该是吧，很多人这么说，”桐叔只知道桃源境神秘富贵，住在神仙岛上，也是刚刚听了落英所说才知道原来那些人还有火枪火炮，难怪连皇上都不敢惹他们。“跟去神仙岛肯定不可能，一个姑娘家要火枪火炮也没用，认了罗家做干亲，再嫁到知府家倒是个上上之选，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不用愁了。”既是桃源境促成的娘家婆家，只要桃源境没有被灭掉，那姑娘在婆家的地位就稳如磐石。
“能让官家商家都如此给面子，桃源境还真是不简单！”知若发自内腑地感慨道，“难能可贵的是感恩图报一诺千金。”
“可不？”桐叔见自家公子真的对桃源境感兴趣，想了想，又多说了一些，“还有传言说那新娘子还在亲生爹娘的孝期，所以嫁妆虽多但送亲排场并不大，嫁过来也先不圆房，之所以急着先嫁过来是因为桃源境不耐烦新娘子的嫡亲祖父母狮子大开口，先将报恩之事落实了，也是对那姑娘的庇护，对外只说是新娘子亲生爹娘托梦所愿。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据说是从罗家那干闺女的院子里传出来的，罗家附近还有人见到所谓嫡亲祖母上罗家闹事说罗家仗势欺人偷偷换了自家亲孙女。”这些虚虚实实、罗里吧嗦的八卦他本来没准备多嘴的，只是见公子有闲心，就当讲话本给公子解乏了。
还有这样精彩的内幕？知若想抚额了，若是真的，该说那姑娘命不好还是命好？虽有桃源境护着，但父母双亡，还摊上那样的骨肉亲人。断绝关系？不可能！只怕还要纠缠不清，好在罗家和知府家都不是好惹的，而且这年代嫁人后因为各种原因被禁止同娘家往来的也不是没有。泼出去的水嘛，嫁出去就是夫家人了。
“主子，”落霜忍不住开口道，“您说过那位叶知府是个好官，还给我们霓裳居提供了不少便利，您……”她可不可以不用承认主要原因是她对那桃源境的人实在好奇？
见知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落霜心虚了，硬着头皮拉起助力：“反正您后日有时间，给叶知府个面子没坏处，桐叔你说是不是？”主子的规矩与别人家不同，擅作主张肯定是不行的，但有想法有意见就可以提，只要不是无礼插话，没有什么主子说话下人不能多嘴的规矩。主子不可能因此怪责她，最多就是她的小心思又被主子看穿了呗。
桐叔还真是给落霜面子，半点没有迟疑地点头支持道：“落霜丫头说的是，我提出这件事，也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夫妇不是奴籍，所以他在人前自称老奴，但刚才在宴席上公子当众说了他们是齐府老人，以后不用再自称老奴，也算是过了明路，不会坏了规矩。
知若好笑地摇了摇头：“桐叔你是这样考虑没错，但落霜肯定不是。”
桐叔一时愣住：公子这究竟是赞成还是不赞成？不是怪他没有立场地附和落霜吧？可他确实是实话实说。
落英赶紧安抚道：“桐叔别多想，落霜才不会关心生意上的事，她是贪玩对那桃源境好奇了，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主子？”
桐叔这才放下心来，公子没有误会他就好，继续难得地八卦道：“据说这次桃源境来的还是正支嫡系的人，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关于桃源境，多数像是无法去验证的传说。这次如果真的有人来，应该是能有最多人亲眼看到的实例了，所以他才觉得公子会感兴趣，他自己都有点好奇呢。
知若确实感兴趣：“去坐坐也无妨，桐叔你派人去知府府递名帖确认一下。”刚好明天能见到二哥，看看二哥对桃源境有没有更多了解。
桐叔连忙应下：“是，明日上午送贺礼过去，并递上公子您的名帖。”他就是觉得时间赶得及的话，公子或许愿意走一趟，所以才定在最后一日送贺礼。反正他们齐家出手大方，这些人情往来一向厚实也不怕人看。
大户人家每逢娶媳嫁女做寿这样的大事，一般都会有许多亲朋好友从外地赶来参加。所以越是接近宴席当日，府里的人会越多，送礼到府上自然也会被越多人看到。那些早早赶着送完礼了事的很多都是礼不厚不希望被太多人知晓。
“对了，梁总镖头好像也收到请帖了，应该也会去。”桐叔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差点忘了这一茬，这样一来公子也有个伴”。公子看着就不喜欢应酬人，有梁二爷一起比较好，那就是个能说会道的。
好在知若不会读心术，否则定然被桐叔的腹诽吓到，二哥能说会道？那她就是舌灿莲花了，哈哈！
知若不知道的是，环境造就性格，梁大海成为梁总镖头后，在外面交游广众，又有意广结交以获取更多资讯和渠道，所以给大家的映像还真的就是侠义随和、能说会道。
即便如此，离家三个多月后第一次与梁大海相聚，知若还是深切感受到：二哥好啰嗦啊！都接近婆婆妈妈了。
梁大海看着某人嫌弃的小眼神，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小姑娘家第一次跑这么远，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倒好，还掺和到人家天药门内斗去。真当自己是齐慕白齐公子了！”虽然知道知若武功不俗，身边又有落英二人，还有暗器和毒药，但江湖险恶，他们哪能不担心？最初听说天药门圣女半夜遭劫，客栈里死了数十人，大妹妹三人正好住在那家客栈的时候，他的心都差点跳出喉咙了，大哥还特意命令达愿坊相关驻点在其后的路程加强警惕确保齐慕白没有被跟踪盯梢。
“内斗？”知若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两个字吸引了，“你们确定了吗？有没有查到具体的？”职业特点造成带有强烈风格的言行习惯，两位义兄都不是会随口说、失言、或者信口开河的人，梁大海说是内斗，就肯定有详细依据说明是内斗。知若最关心的是何真和丑丫什么关系，同天药门又是什么关系。
谈及正事，梁大海瞬间认真起来：“刚收到昆平城分点的消息，丑丫本名珍潇潇，是天药门已过世圣姑潇祖尔的亲生女儿，从小修习偏门武功以控制娘胎里带来的毒，武功奇高但造成的副作用是长不大，永远一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模样。”
永远十一二岁？知若惊讶了：“那她现在究竟有多大？”这不成天山童姥了？幸好落英二人在外面守卫，否则落霜的嘴巴肯定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鸡蛋。
“推算是二十四五，”梁大海继续道，“天药门的人现在分成两派，一派以门主昭义海为首，声称潇祖尔圣姑生前授意立其徒儿赤丹奴为新圣姑。另一派以五大圣药长老为首，认为潇祖尔圣姑的亲生女儿珍潇潇才有圣女血统，接任新圣姑名正言顺。两派僵持不下，只能按照旧例以天药门圣物无字天书和乌木莲花簪为信物确定新一届圣姑。问题是，现在好像两边各自拥有了一件信物，我们会继续盯着后续发展。不过大妹妹，你关注天药门做什么？”
对梁大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知若将珍姨娘那个玉佩、还有她的怀疑简要地叙说了一遍。
然后，轮到梁大海震惊了：“你的意思是，珍姨娘、何真、珍潇潇就是平西王魏一雄的那三个子女？是了，我们的人听到丑丫称呼何真为三哥。”
“或许还要加上大攸县那个姜家媳妇林氏，姜二妮的娘，”知若也是很疑惑，何真同珍姨娘的相貌是明证，而珍潇潇又称何真为哥，这三人肯定有关系啦，那姜林氏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传言错误，魏一雄不是三个子女而是四个？
第502章 最强大脑
“这还得归功于大妹妹广撒网广布点的策略，”梁大山解释道，“我们会在黎家布钉子是因为黎家是德妃的娘家，又有出自皇家的福韵长公主。”德妃身边插人太不容易，只有往黎家下功夫了。毕竟德妃没有儿子，要图谋什么应该大都是为了女儿和娘家，也只有福韵长公主和黎家才是她最可靠的助力。
“也是巧，”梁大山继续道，我们的人本来只是个粗使丫鬟，可是就在前不久救了黎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子，被老夫人提拔到身边做了大丫鬟，嗯，就在福韵长公主给林夫人送人的前一日。”
梁大海才从西南回来，也是这会儿才听说这事，笑道：“呦呵，这是顺利靠近黎家核心啊！”别小看老夫人这种角色，无论在谁家府上，若是能得到老夫人的信任，基本上就是处在打探府内众主子相关消息的最佳位置。
“可不是？”梁大山点头道，“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获悉那黎昊威竟然如此龌蹉无耻。”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忘记了义父对他的提携之恩，忘记了大妹妹还要称呼他一声世叔？
敢把主意打到大妹妹身上，让他夜夜做噩梦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肯及时反省，接下来他的军营里就要不太平了。话说，紫苏简直是宝贝啊，什么千奇百怪的药都能弄出来。这才四五日，据说那黎昊威已经憔悴不堪了，六六三十六日？啧啧！
“黎守备？”知若还真没想到黎家算计她的对象竟然是年龄可以做他爹的黎守备。
梁大海的脸色也是黑如墨汁：“据说黎昊威的夫人死了半年了，他这是想让大妹妹给她做续弦，做几个年龄跟她差不多大的继子继女的后娘？”
梁大山点头：“原本德妃打的主意是为那个已经克死两个媳妇的黎三爷求娶大妹妹，说大妹妹不肯做妾，续弦也是正室，容易让大妹妹接受。
奈何黎三爷克妻的名头太盛，黎老太爷担心外人会非议黎家是想克死大妹妹谋夺大妹妹的嫁妆产业。后来就改成谋划让黎昊威娶大妹妹做续弦了，还准备美其名为更好地替义父照顾大妹妹以及几个弟弟妹妹。”
“呸！”梁大海啐了一口，冷笑道，“是想着黎昊威就在军中，比较容易利用义父和齐大将军王的威望吧？黎家将别人都当傻瓜吗，都会傻兮兮地认为大妹妹被那样一个人觊觎是福气？”
知若挑了挑眉：“还真有一大部分人会这么认为。”这年代，富贵人家续弦，十有八九都是黄花大闺女，别说续弦为正室了，就是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纳妾，还不也都是小姑娘？
所以，这部分人还真会相信黎家那些话以及黎守备的“诚意”。毕竟，黎家还是世家大族、德妃的娘家，他们给她尹知若的还是正五品守备正妻的位置。即使还在镇北大将军府的时期，和离过的她也会大掉身价，何况现在？再如何说，父亲头上的谋逆抗旨嫌疑也还没摘除，他们姐弟几人的身份也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呢。
“……”梁大海和梁大山冷静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即使不觊觎知若，黎守备续弦也同样会是官家或大商家姑娘，甚至大世家的庶女、表姑娘什么的，愿意同黎家联姻的人家肯定不缺。
“不管怎样，他们黎家哪个男人想打大妹妹的主意都不行，”梁大山傲然道，“不用高调，不用冒风险，我们有很多办法可以收拾黎昊威和黎家。一旦我们找出当年太子府遇刺真相的证据，随时可以让黎家万劫不复！”
知若好奇了：“听大哥的意思，这件事把握挺大？”如此可以抄家灭族的大事，德妃和黎家还会留下证据，这么多年了还没毁灭？
梁大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101虽然不会武功，受训时间也不长，但特别沉稳机灵。”
“她那何止是机灵？”梁大海显然对101也是印象深刻，“简直逆天了！你让她仔细看一颗花生米，然后混在100粒花生米中，她都可以给你找出来。我当时都看傻眼了，这哪里还是人？”
知若：“……”最强大脑啊！变态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她是西北边区的孤儿，父兄都战死沙场，在义父义母捐资办的孤幼院长大。”梁大山继续道，“镇北大将军府出事后，孤幼院没多久就撑不下去了。”达愿坊吸收了其中不少聪明机灵或者有武功底子的孤儿，这些人大都对尹诏和芊昕郡主有着很深的敬重感激之情。
“这次她也是好运，黎家老太婆一不小心口误让她发现端倪，然后用了点药。”梁大山脸上浮起冷笑，“德妃估计是想留着什么人的把柄，却恰恰也是她引狼入室狼狈为奸的证据。不过他们确实谨慎，证据藏得极其隐秘，101还需要一些时间。”
知若感慨：“做了坏事的人其实心里都虚，还得互相防备着。”
想到知若几人很快要进京，还要进宫，梁大海不无担忧：“德妃和黎家既然动了龌蹉念头，你们此次进宫还是要万分小心，你还在孝期，她们不能明着做什么，但暗中算计只怕难免”暗卫肯定是不能跟着进宫，连英国公府都不能跟去，鹰卫的实力不是说着玩的。
“兄长放心，”知若笑道，“此次皇上让我们进宫参宴有着凝聚拉拢军心的意思，德妃不敢轻易搞动作，最多给我下点言语陷阱什么的。”不过，去那个勾心斗角的竞技场本来就得步步提心，他们现在是知道德妃和黎家的算计，谁又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妃呀嫔呀的玩暗手？那些女子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不是用来吸引皇上，就是用来玩心眼为自己为娘家谋利了，否则怎么打发时间？
“倒是莫忘的事，趁着你们在梅庄，我想在进京之前处理好。”知若将准备给莫忘做催眠的计划说了一下。她看得出来莫忘也着急处理掉他自己身上这个“隐患”，他还是担心强伯梁大山几人对他心有疙瘩。
“催眠？让人睡一觉有这么厉害吗？”正想转话题到西南事情的梁大海一下子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