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不是海鲜
徐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直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使劲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脑袋,再看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他的出租屋。
不知道是没有适应还是别的原因,徐阳就这样坐在床上很长时间,回想着聊斋中所发生的事情,至今仍有些不可思议。
“这特么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剧情影响现实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现实中也会发生这样的剧情吗,而所谓的恐怖指数一星半,意思是现实中自己将面对的也是这样的难度吗?”徐阳想了一会,脸上充满了忧虑。
然而,还未等他想完,他便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似乎坐着一个东西,是个板状物品,有些膈人。
随意顺手一模,入手是软软的布料,当掏出来的时候,徐阳被吓了一跳,立马将其扔到了一边。
“卧草,什么鬼东西。”
只见被扔出的一物,酱布纳的底,上面是大红色的鞋围,那脚尖还绣着一对鸳鸯,做工极为精细,似女孩子家亲手所做。
不是别的,正是老丈挖出的那只绣花鞋。
徐阳汗毛直立,这刚起床竟生出了几分尿意来。若梦里是真的,那么这只鞋可是那个鬼新娘的,对了,聊斋。
徐阳想到这里,赶紧起身,然后迅速来到桌前,然后就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聊斋是半打开的状态,里面的文字前面还很完好,但是后面则开始出现了涂改的痕迹。大概的意思是宋焘查询了母亲的阳寿只有不到半年,上面允许他回去解决后事,事后即刻上任,而张生因为谋害周巧儿一家五十二口,后勾结邪祟,试图阻碍宋焘,被判镇守通姻谷,永不入轮回。
而让徐阳感到惊讶的是,这《卷一考城隍》的末尾居然还有他的名字。
“另有徐阳勉励数语,二公稽首并下,宋公握手,送诸郊野,以诗赠别,都忘其词,中有有花有酒春常在,无烛无灯夜自明之句。公既骑,乃别而去。”
徐阳眼睛睁的大大的,最后这几句前前后后看了不下数遍,眼中依旧是难以置信,自己这是篡改了聊斋吗,当翻过这一页,后方则是一个一整页的插图,正是宋焘的画像,虽是工笔画,但是其上方的轮廓线条,竟与梦中惊人的相似。
然而,当徐阳向后打开的时候,后面出现的全是平常的版本,只是每一个故事之后都有一个空白的纸页,那上面却再没有插图显示,徐阳有些想骂娘了,真是盗版害人那。
不过生气归生气,他隐隐还是有些猜测,那就是当自己完成任务之后,或许就可以收集到主角插图,这一点也许需要下次去验证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正沉思中的徐阳被吓了一跳,自己的这个出租屋平常时间是没有人来的,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安静的呆在屋里,突然出现的敲门声,令他微微有些不适应。
“不会是庞大海吧。”徐阳将聊斋一把扔进了抽屉,又用脚将那只红色绣花鞋给踢进了床底,要是被胖子看到自己藏了一只女人的绣花鞋,还不定联想出什么坏事出来。这种偷藏女人衣物的癖好,可是要被骂变态的。
收拾好之后,徐阳这才走去开门,只是但他离开之后,那只绣花鞋竟又诡异的出现在了刚才的地方。
“谁啊,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徐阳一边说着,一边穿着拖鞋。
可是等到他将门打开之后,却突然愣住了,门外竟然站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的不做描述,因为徐阳压根视线就没在他身上,而是全部的注意力都看向了这个女警察。
这个女警察与他差不多的年纪,似乎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长相十分耐看,就算是徐阳这个常年混迹剧组,见惯了各种明星的人,在见到对方的第一刻,也有些惊艳的感觉。
“你好,你是徐阳吗。”女警察声音清脆特别好听,将徐阳的思绪拉了回来。但是见到徐阳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说实话,她对徐阳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
“跟你说话呢,怎么回事你。”一边的男警察看不下去了,当即呵斥道。
“啊,哦,恩,我是徐阳,请问有什么事吗?”徐阳一手抻着门一手按在门框上,有些不知所措。他此时也觉得这样看一个女孩有些不大礼貌。
“我们是竖店刑警支队的,我叫欧阳倩,这位是张小波,这是我们的证件。”说着,欧阳倩便把警官证在徐阳的面前放了一下。
徐阳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心道:“恩,24岁,比自己还小一岁。”
“先让我们进去,方便吗?”女警察涵养很好,淡淡的道。
徐阳一愣,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把这门,堵住两个警察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当下尴尬的咳了咳,然后道:“请进,”
两人向里面打量了一眼,然后跟着徐阳进到了房间,房间不大是一个单身公寓,除了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之外,其他的一目了然。
可是两人的眼睛却没有看向房间,在徐阳转身的一瞬间,他们的视线几乎都被徐阳的后脖给吸引了,或者说是被后脖上的血迹给吸引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徐阳满是无所谓,然后直接坐到了床上,接着道:“屋里比较小,你们凑合着找地方坐。”
两人没有坐下,而是看向了床边不远处的一只绣花鞋。眼中的鄙视变得更加浓重了。
徐阳一愣,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却见到之前自己藏好的绣花鞋竟然直愣愣的摆在地上,当下脸都有些发红,用脚把鞋往床底挪了挪,然后尴尬道:“不好意思啊,那什么,我是一名道具师,屋里面有些个女性物品也是合理的对吧。”
欧阳倩懒得去回答,而是道:“没事,这是个人的喜好,我们表示理解和尊重。”说着好像有些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自卑,找个女朋友就好了。”
“我”徐阳欲哭无泪。
欧阳倩道:“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点事情,你昨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在哪里,做了什么。”
闻言,徐阳的眼睛有些躲闪,毕竟昨晚遇到的事情准时诡异。”
两个警察见到徐阳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当下已经隐隐将手摸上了腰间。
徐阳抬起头来,然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说道:“昨晚我和胖子,哦,也就是庞大海一起在沙县吃了饭,吃完饭后我便搭乘13路公交车前往了西郊。”
“你去西郊做什么?”欧阳倩问道。
徐阳耸了耸肩,无奈道:“我是剧组道具师,现在准备聊斋道具,你懂的,里面涉及很多纸人,白烛这些,而这些也只有西郊能买到。”
“你少在那胡扯,13路公交车早就停运了,上个月13路车因司机酒后驾车导致车辆撞开护栏,掉进了水库,车里面加上司机一共死了五个人,这现在还在整改,接受调查,线路在就关闭了,哪还有13路的说法。”
张小波忍不住了,他可没有欧阳倩这样的耐心,在听到徐阳说话漏洞百出的时候,当即反驳道。
“什么?13路公交车停运了,不可能啊,明明昨晚还在运营,而且里面不止我一个人。”
徐阳大惊,莫不是自己真的是坐上了拉死人的车子了,可是那个送骨灰的老婆婆不是相安无事吗。
“这个暂且不谈,我且问你,你脖子上的血迹是哪来的。”张小波懒得和徐阳掰扯,直接切入主题道。
“血迹?”徐阳刚还没有灵异公交车事情上缓过神来,突然听到对方说了这么一句,就有些懵逼了,然后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后脖,因为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此时他只是扣下了一块暗红色的血痂。这一看,徐阳的脸色大变。
然后道:“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血迹是从哪来的,我昨晚逛完殡葬街就回来了,其他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那你去西郊的路上遇上什么人没有?”欧阳倩怕徐阳过于刺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人?”徐阳仔细想了想,昨晚若说遇上鬼他能说一大堆,但是如果说人的话,徐阳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眼镜男的身影。
他依稀记得当初自己说眼镜男背包特别腥臭,现在想想,那哪是海鲜的味道,分明是血腥味,而在当时,自己为了给眼镜男让开位置,从他的下方钻过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脖子被背包里的液体给滴到,当时他还恶心的要死,顺手摸了摸。
想到这里,徐阳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指缝间竟然全是黑褐色的血渍。
徐阳的眼睛渐渐睁大,难道说那个背包里放的是人肉?一联想自己与那可能是尸体的东西曾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徐阳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像是在印证徐阳的猜测,欧阳倩道:“昨晚发生了一起碎尸案,碎裂的尸块是在西郊发现的,而我们经过监控探查,你曾经去过西郊,因此我们怀疑你有重大作案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警察同志,这里面存在误会,当时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个眼镜男,我脖子上的血迹就是来自他的背包,这一点你们可以通过站台的监控调查。”徐阳有些着急赶紧辩解。
“你说的那边我们探查过,监控因为年久失修早就无法使用,我们相信你的清白,但是这个案件你暂时依旧摆脱不了嫌疑。”男警察张小波道。
就这样,徐阳在刚刚脱离聊斋就再次卷入了一场杀人事件,当徐阳解释清楚,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是胖子接的他,因为在这里,他认识的人中只有胖子有车,是辆二手雪佛兰。
“行啊,阳子,你真够可以的,这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涉嫌杀人呢。”胖大海在见到徐阳的一瞬间,便大呼小叫的迎了上去。
徐阳满脸郁闷,然后绕过对方想要拥抱自己的肥硕身体,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走,回去说。”
胖子有些尴尬,然后道:“得嘞。”
第16章 床下有人
徐阳一路沉默不语,到了出租房之后,便直接钻入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他对脖子来回搓了数次,直到搓出血印子这才罢休。
脖子上的血迹已经被警方提取过去,作为化验对比,自己在警局详细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徐阳就是凶手,所以徐阳在签了一个暂时不得离开竖店县的手续,并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条件下,才给放了出来。
在这起案件中,其实关键人物不是那个眼睛男,只要证明徐阳的身上的血迹和尸块背包上的血迹是一致的,那就就可以证明徐阳是这起案件的见证者或者是参与者。
而想要证明徐阳所说的眼镜男真是存在,那么这里面就需要人证来证明,徐阳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死了丈夫的老太太,因为他是与自己坐的同一辆公交车,而且曾与自己有过接触。
另外一个人则是那个带着猫包的女孩,这个人则能证明徐阳上公交车的时间,毕竟老太太是后上的公交车。
而且,经过警察证实,那13路公交车确实停运了,在几天的的报纸上还刊登着上面的新闻,包括尸体的认领通知。
在那些尸体上,徐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抱猫包女孩旁边的青年男子,当时他还奇怪这人身上哪来的这么多水,想来是在水库淹死的缘故,怨念被困在公交车上一直寻返往复,另外则是那四个群演了,加上司机一共五个人。
这么一想,当时在车里只有自己、老太太、抱猫的女孩、还有凶手四个活人,为什么没提那三个医生,因为徐阳觉得那三个恐怕也不是人,因为往西郊除了那个荒废的医院,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医院了。
徐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还专门让警察查了一下最近的死亡或者人员失踪案件,里面并没有车上的那几人,很明显他们没有死,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出事,这一点徐阳不得而知。
而现在案件的关键就在这几个活人的身上了。
只是现在怎么去找这两个人,徐阳陷入了忧虑之中。
再次冲洗了一下身上,徐阳这才从浴室出来。
“怎么回事,阳子,你搞什么呢,怎么还弄到局子里了。”当徐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庞大海正躺在他的床上刷手机,手机一会一个震动,好像在和哪个妹子聊天。
徐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嗨,别提了,真算是晦气,昨晚我去了你说的那个西郊殡葬一条街,路上遇到个变态,竟然背了一书包的尸块。”
“握草,这么猛。”胖子也不玩手机了,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挪过身子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办,能找到那个变态吗。”
徐阳耸了耸肩,“警察都没找到,何况是我这等升斗小民。”
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少跟我文嗖嗖的,我问你,如果按你说的,那个老太太的丈夫刚死,你怎么不去查查最近办理死亡证明的人,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总不会一下子死几十个吧,想要查找非常简单的。”
徐阳一愣,一把拍在胖子的肩上,然后大喜道“草,你怎么不早说。”
胖子撇了撇嘴,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道:“你特么的也没问我呀。”
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胖子,徐阳心情大好,然后道:“谢谢啦胖子,算是我欠你个人情。”
“你人情才值几个钱!”胖子嘴里嘟囔着。
徐阳好像没有听到对方说什么一样,然后对着胖子道:“胖子,还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去办,你去查查我所说的那个养猫的女孩,她男朋友应该是这里的群演,她刚搬走,或许能够通过租房信息或者他男朋友那边查到一些线索。”
“好了,我知道了,对了,你们剧组马上开拍了,有什么介绍人的活可别忘了我啊”胖子也知道徐阳的事情很急,就已经站了起来,临走还不忘提示徐阳一句。
“行了,少不了你的。”徐阳将其打发道。
经庞大海这么一提醒,徐阳这才想到剧组这边还有道具师的工作,看着庞大海那肥胖的身体离去,徐阳立刻将门关了起来,因为他要试验一件事情。
通过聊斋考城隍主线任务的奖励是任意提取聊斋场景中的道具,道具不可买卖不可交易。这是当时进入聊斋场景中得到的一句话。
现在自己已经完成了考城隍,那么是不是就是说考城隍中自己所遇到的场景都可以搬出来。心里想着,徐阳便有些激动,然后迅速拉起窗帘,然后跑到书桌坐下,抽开了里面的抽屉。
聊斋的书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不同,和市面上卖的硬装本几乎一样,只是那书面上好像用血写成的聊斋两个字看起来有些瘆人。
打开卷一考城隍,徐阳想着当初的场景,然后心念一动,半张狐狸脸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握草”徐阳被突然出现的狐狸脸给吓了一跳,原本坐着的身体直接站了起来,而那个毛茸茸狐狸脸则是瞬间被他扔到了地上,狐狸脸上方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像是一个活物一样。
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任谁见到突然出现的一张脸也不会这么淡定,况且这个东西好像是刚刚刨下来不久,那后面的肉质都还没有腐烂,黏黏糊糊的,这个狐狸脸竟然是真的。
徐阳用了好久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他慢慢的走到狐狸脸旁边,先是用脚踢了踢,看着东西没有反应,这才蹲下来仔细观察。
完全真实的触感,仅仅是看着上边的眼睛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况且这个东西里面当时可是存着宋焘妹妹的鬼魂,面容特别的人性化,那种死前的无奈痛苦和惊讶在这半张脸上完美的呈现。
透过这个脸,徐阳几乎能够感受到,当时她正在做饭,然后被父亲大骂一声畜生,并且用锄头刨死的惨状。宋焘的妹妹算是这里面比较悲苦的人,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了。
徐阳叹息了一声,然后将狐狸脸拿在手上,心念一动,这个狐狸脸便再次消失不见。但是这个时候,徐阳却突然想到了那只红色绣花鞋,然后趴在床底找了找。
然而,就在他低头看向床底的时候,那床底的一双血红的眼睛也在看着他。徐阳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对方撞个正脸,顿时,徐阳的魂都快飞了。
几乎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部立了起来,脑门都有些充血的感觉,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徐阳还禁不住的用腿向后蹬了蹬,想要尽快远离这个地方。
“你..你特么什么时候在这的。”徐阳大惊道,嘴上都有些打哆嗦了。这一吓差点没给他吓出毛病来,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趴床底找东西了。
那身影嘟了嘟嘴,有些不情愿的从床底爬了出来,然后手里握着那只红色绣花鞋。
一身红衣如血,脸上的妆容还未卸掉,淡雅美丽,若不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话,算是一个极品美女了。
此人正是在聊斋中,被徐阳背过的鬼新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鬼新娘竟然跟着自己出来了,而且还整这么一出。
要是自己今天没发现,那么她岂不是一直藏在自己的床底,想着每天睡觉后,在一板之隔的下方还有一个厉鬼,他就有些毛骨悚然。就算是不知道,那偶尔将脚伸到床下去勾鞋,然后被对方一把抓住脚腕,这种刺激怕是谁都受不了。
鬼新娘似乎也觉得自己错了,抱着绣花鞋站在那低着头,一双红色的眼睛差点没滴出泪来,嘤嘤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加上屋里窗帘被拉上的原因,一时间竟然有了几分冥婚时的感觉。
徐阳有些瘆得慌,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虽然眼前这个东西还称不上是女人,不过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不怪你了。”
暗道一声晦气,说着就想去窗帘拉开,可转念一想又算了,他倒是忘了这个鬼新娘是见不得光的。
“你叫什么名字?”徐阳也懒得废话,直接坐到了床上,远远的看着女鬼。
“董婉儿”鬼新娘停止了哭泣,小声的道。
徐阳心里就纳闷了,自己不是已经获得了随意调取道具的能力了吗,怎么现在还给送来一个群演,这可怎么安排。
徐阳从董婉儿的手中取过绣花鞋,然后试图让她回到聊斋世界,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这个东西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给官差刷好感度的原因造成的?”徐阳心中有些不解,毕竟自己刷完好感度,似乎也没得到什么奖励。
在试验了几次,徐阳也就懒得再弄了,然后再次看向了鬼新娘董婉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聊斋里的人物出现在现实社会。
但是说实话,徐阳是有些蒙的,因为几次实验之后,他发现这只绣花鞋似乎没有了一切的能力,仅仅是一个人形道具罢了,除了吓唬人,别的几乎没有用处,这就打消了他以后带绣花鞋装b打脸的想法。
想了想,徐阳暂时也没有了安顿绣花鞋的想法,便对董婉儿道:“你回到绣花鞋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董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消失在了绣花鞋之中。
第17章 盛源公寓
整理完屋中的事情,徐阳再次前往了刑警支队,因为从胖子那得到提醒,他需要尽快找到那个老太太,以此为自己洗脱嫌疑。
当徐阳到达刑警支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支队里的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徐阳这刚一进去就撞到了正准备出来吃饭的欧阳倩。
两人都是一愣,毕竟他们刚刚分开才几个小时。
欧阳倩道:“你是还没有走吗?”
徐阳道:“哦,没有,我刚才已经回去来着,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可能对案件有帮助,这不,就赶紧赶过来了。”
欧阳倩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楼大厅上方的时钟,然后道:“走,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徐阳却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这第一次和异性吃饭,还是对方邀请的,当然,如果是撇弃两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犯罪嫌疑人身份的情况下,那就更好了。
本着先天对警察有些敬畏的徐阳,是不敢和欧阳倩并排行走的,他跟在欧阳倩后方不到一米的距离,亦步亦趋,看着四周的警察不断的河欧阳倩打着招呼,徐阳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
两人也没走多远,就在院门口的一个中式快餐店点了一些饭,然后就相继坐了下来。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欧阳倩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徐阳有些拘谨,连身体都坐正了起来。
欧阳倩吃了一口饭,诧异的看了一眼徐阳,然后噗嗤的笑了起来,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工作习惯了,你也别整的这么严肃,该吃饭吃饭,别弄得像是审犯人一样,再说了,我们审犯人也没有让犯人饿着肚子的道理不是。”
“哎哎,好勒”徐阳应声道,然后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不过也没有过分乱来。这第一次和女生吃饭,还是美女警察,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此时的徐阳与胖子在一起的样子完全不同,竟有几分上学时男孩子的扭捏感。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或许是看到了徐阳大男孩的作态,欧阳倩想到了大学时光,这便顺口问了一句,算是打开了话题。
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平复徐阳心中的不适,以便更好的交流案情,这一点徐阳就不知道了,毕竟刑警出身的,心理学那是必修课。
“我是滨江学院的。”徐阳如实道,怕对方不知道,徐阳又加了一句,“是鲁工大的滨江学院,是个民办大学。”
“哦,我知道,听说里面还不错,也出了几个明星。”欧阳倩点了点头。
徐阳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道:“你也追星?”
“倒也不是常看,就是喜欢经常看些推理性的,或者案件侦查的影视剧,我最喜欢的明星是傅成明,他就是你们鲁工大的。”欧阳倩,用勺子搅着饮料道,眼中充满了睿智,竟有几分知性的味道。
徐阳点了点头,从他这边看去,他发现欧阳倩除去警察这个身份之外,其实还是很随和的。
欧阳倩自顾自的吃着,也没有注意到徐阳的变化。
“听说你是剧组道具师,你怎么想着做这个行业的?”欧阳倩好奇的问道,毕竟这个行业有些冷门,就业范围也很小。
徐阳咳了咳,回过神来。
“我们这些学艺术的还能做什么呢,系里面倒是有不少播音主持的,还有表演的,可是明星哪有那么好当的,我这个算是和专业搭点边,做做幕后也挺好的。”徐阳一边说着,一边也放松了许多,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惆怅,若是和女孩子约会,说自己是道具师,怕是没有任何的优势,就算女孩甩个脸走人,那也是正常。
“其实我和你们这些人接触的也挺多的,竖店县主要的支柱产业就是影视城,这里面人员复杂,流动性也大,之前我刚毕业的那会几乎天天在影视城转悠,排查人员以及做流动人口登记,也见了许许多多各种人,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们这些人太浮躁了,这时间久了容易出事。”
徐阳不置可否,这种每天都在希望边缘徘徊,爱做梦的人,其实很容易精神奔溃,一旦现实和理想产生巨大落差的时候,他们不定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以往自杀,发疯的人不在少数。当时的竖店精神病院没倒闭前还曾一度爆满,一床难寻。
徐阳心里正赞同的想着,可是欧阳倩下面的话,却让徐阳一下子脸红起来。
“所以说,你如果有那些心里想不通的地方,或者有其他无法排解的事情,可以适当去找下心理医生,这个其实不丢人的,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有些癖好,长久下去还是会潜移默化的对心理产生影响。”
“我..”徐阳欲哭无泪,这怎么还是扯到了那双绣花鞋身上了,他也没法过多解释,只能笑笑的点了点头。
欧阳倩见徐阳好像也没听进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说你对碎尸案有了线索是吗?”欧阳倩在完成自己善意的提醒之后,开始询问起案件来。
徐阳这才认真起来,然后将身体往前凑了凑,道:“欧阳警官,我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个老太太,她那天和我同去的殡葬街。而且我们还曾有过交流,我想你这边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住址。”说着,又补充道:“哦,对了,他的老伴这两天刚刚过世,你看下办理死亡证明的这些人中有没有与我说的类似的相貌特征。”
欧阳倩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一点很重要,我回去立刻给你查一下。”
说着又看了一眼徐阳,道:“但是我不建议你去调查,你可是适当接触一下,毕竟警察的身份有时候也是办案的阻碍,而你作为相识的人或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我这边也会继续跟进,随时保持联系,有什么问题不要擅自做主。”
欧阳倩说完,又将自己的私人微信给调了出来,让徐阳加一下。
徐阳有些窃喜,不过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后,只听“叮”的一声,一个柯南的漫画头像出现在显示屏中。
“倩女幽魂?”徐阳眉头一挑,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
欧阳倩嘴里含着吸管,然后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对啊,我叫小倩啊”
徐阳满头黑线,心里却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自己和聊斋的缘分,怎么遇到个美女都能是倩女幽魂这样严重有聊斋风格的名字。
将倩女幽魂的名字后面备注了一下小倩之后,徐阳收起了手机。
在告别欧阳倩不久,徐阳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就收到了来自小倩的消息,并且告知了老太太详细的住址。
徐阳当即下了车,然后直接招了一个出租车就像那边赶去。
盛源公寓,这是一个老小区,属于九十年代房改房的性质,虽然年代久远,也相对破旧,但是因为它是竖店县实验小学的学区,所以这里面住的人是非常多的,而且房价也高的离谱。
出租车在穿行了几个小巷口之后,就来到了老城区,位于破旧的老式瓦房之中,徐阳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十一层高的楼房,显得有些突兀。
“兄弟,你怎么来这盛源公寓这边了,这里可不太平啊,你要是办完事就赶紧离开,别在这里呆的太久,晦气。”出租车在小巷中缓慢穿行,司机好心的提醒道。
徐阳一愣,转而攀谈起来,“哦?这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是东北人,在这不太熟,您跟我讲讲。”
司机砸了咂嘴,然后道:“这个老城区啊,尤其是盛源公寓这边,那晚上总是会传出婴儿的哭泣声,有时候一直能持续到天亮。”
徐阳有些疑惑,暗道这不正常吗,婴儿有时候可能是哪里不舒服,饿了渴了都是会哭的,一般来说一个家庭中若是有了婴儿就别想着睡安稳觉了。
但是司机接下的话却让徐阳陷入了沉思。
“你可能觉得婴儿的哭声很正常,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盛源公寓,这个盛源公寓原本属于县妇幼保健院的房子,属于病房,是专门用来收纳那些堕胎或者意外产后死亡的病患使用的,那下面有个地下室,据说是专门存放死婴的地方。”
司机顿了顿,然后视线向公寓的方向扫了一眼,接着道“那时候卫生保健意识淡薄,避孕能力低下,基本上这个妇幼院成了热门的打胎场所,每天来的人络绎不绝,那床位都排满了走道,后来,这保健院也有钱了,一股气盖了这栋十一层的住院楼,那当时在竖店县这样的小县城里,可以说是最高的楼了。”
徐阳眼睛睁大,他没有想到自己要去的盛源公寓,前身竟然还有如此背景。
司机瞥了一眼徐阳,“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住院楼在最忙碌的时候,听说地下室都直接改成了冷库,那死婴在里面上下排了三层,每天都有处理医疗垃圾的车子过来,就像是拉猪肉一样,堆得满满的一车,前去焚烧。”
“那后来怎么变成家属楼了?”徐阳问了一句。
“那时候不是流行房改房吗?当时上面来人说妇幼保健院这栋楼作为医疗用楼太扎眼了,你要知道,当时的乡镇医院那还是瓦房平层。保健院盖得这个十一层无疑是摩天大楼一般,加上当时人的思想转变,这打胎的人也便少了,这栋楼就闲置了下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县里房改房的标志性项目。”
“那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徐阳道。
“还能是什么人,都是妇幼保健院那一批退下来的人呗,这以前就是保健院的家属楼,现在都给办了证,也允许交易,如今这里面住着的除了以前的退休老医生,那就是为了学区前来购买的普通房客。”
徐阳点了点头,人们对于学区房的追捧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纵使这里面有些不干净。
车辆缓缓驶到盛源公寓门口,徐阳在付完车费以后,司机还是好心的劝了一句:“去找人可以,可别去那个地下室啊,不然小心被脏东西缠上。”
闻言,徐阳那正准备下车的身体顿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第18章 老太太熬汤
盛源公寓虽说只是一栋单独的公寓楼,但是在当初从妇幼保健院分割出来的时候,也划了不小的一块院子,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区,与那妇幼保健院中间砌了一道围墙。
当徐阳下车的时候,院子里准备去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陆续推着电瓶车从里面出来,形成了一股不小的车流,徐阳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站了一会。
自己这样贸然进去,肯定会受到门卫的阻拦,想了想,徐阳等到没什么人的时候,这才来到小区的门岗,也是一处报刊亭。
他先是在看门大爷买了一包烟,然后拆开自来熟的扔了一根过去,自己则倚在报刊亭一侧,与大爷攀谈起来,他胳膊下面压着的仍然是关于13路车的后续报道。
盛源小区这种老小区是没有物业的,受社区统一管理,看门大爷也是社区派下来的,属于五保一类,给个看门的活,顺便开个报亭,算是给个营生,发点工资能够养活自己。
大爷没有想到徐阳这么上路子,便接过烟啪嗒啪嗒的点着抽着。那态度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徐阳是不抽烟的,他手里玩着烟盒,然后对着里面的大爷道:“大爷,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大爷吐了一口烟圈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了,这边我熟的很,这打听个人还不容易,看你小子面善,也不是偷鸡摸狗的人,大爷信你。”
“我想问下,305的业主,那什么,我之前手机丢了,说是被她捡到了,她让我过来拿,可是我又对她不熟悉,这个想买点东西什么去感谢她,也不知道什么适合。”徐阳满嘴胡诌。
大爷一愣,然后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哦?你说的是蔡主任家吧?”
“蔡主任?”徐阳意识转不过弯来,难道那个老太太还是个老干部不成。
“是啊,蔡主任就是前妇幼保健院妇产科的主任蔡淑芬,这退下来有五六年了,还别说,她这个人特别热心,你放心,你手机只要是她捡到的,定然不会有问题,你直接去拿就好了,至于你买东西的话,就随便买点水果,她家生活不差,有退休金,儿子又是县人民医院的医生。”
说着又叹了口气,“哎,她是个爱潇洒的人,年轻时也是个爱玩的主,若不是因为她女儿张小兰一直生病,需要她照顾,她哪会被困在这盛源公寓这么多年。”
“她女儿生病了?”徐阳有些诧异。
“是啊,据说是脑萎缩,算是半个植物人吧,这吃喝拉撒都得人服侍,这老太太一天也不见得下来几次,前几天他老伴又刚走,现在更有些沉默寡言了,你若是去看她就多陪陪她聊聊天,排解排解心情。”
徐阳点了点头,然后就与大爷告别,临别时,将手中剩下的烟全部送给了大爷,这让大爷乐的,差点把假牙给笑掉,直夸徐阳这孩子有出息。
徐阳咧了咧嘴,也没说什么,而是在附近的水果摊上买了一袋苹果,转身便进了盛源公寓。
不大的院子,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因为没人管理,小区里面显得很乱,车子几乎堵到了单元门门口,靠近围墙的一圈绿化长满了野草,高度越过围墙的一半。
孤零零的一栋公寓楼在院子里显得有些单薄,上面脱落的墙漆以及两层楼高的爬山虎将整栋楼点缀的森然清冷。
楼的一侧,至今还能看到淡淡的颜色印记,标注着“住院楼”三个字已经有些斑驳,很明显,在房改房之后,这栋楼几乎没维修过。
这栋楼分为四个单元,305房间其实并不难找,位于三单元的东户,徐阳在扫了一眼门牌之后便径直来到了第三道门,这里正是三单元的位置。
可是当徐阳进入三单元之后,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是人。
“傅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徐阳看着那个身穿军绿迷彩服打扮的人,大约三十几岁,稍微年长徐阳一点,他则是站在楼道里用笔在勾画什么,好像是在采风?
“你认识我?”那人一愣,用笔指了指自己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欧阳倩所说的与徐阳同一个学校的学长傅成明,是一个悬疑片的明星,虽然只是三四线的咖位,但是在这里见到还是让徐阳有些吃惊。
“您是大明星啊,我当然认识你,而且我是干剧组的,很高兴认识你。”徐阳说着,便将手伸了出来。
而傅成明先是看了一眼徐阳,然后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至于徐阳伸出的那只手,他根本看都没看。
徐阳有些尴尬,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道:“傅老师,您是过来拍戏的吗,这是在找灵感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对了我是一名道具师。”
傅成明好像有些不耐烦,瞥了一眼徐阳道:“没兴趣,而且你一个道具师还没有资格提什么帮助。”
这句话就有些难听了,徐阳那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虽说别的明星耍大牌那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傅成明才多大的咖位,有这么瞧不起人的吗。
“那什么,您先忙,我还有事。”徐阳讪讪的点了点头,心中早就骂开了花。
“靠,装什么大头蒜,道具师怎么了,道具师就不是人了,没了道具师你们这些演员玩个屁。”
“哎,真是麻烦,现在真是什么垃圾都想攀一下。”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到徐阳的耳朵里。
徐阳脑袋瞬间就炸了,怒火冲天,“特么的还给你脸了不是。”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虽然他恼怒异常,但是最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清楚,犯不着为这点情绪而丢了工作。
索性也不在理会,就当是一个屁放了算了,这便平复心情,噔噔噔的踩着楼梯往三楼而去,走的有些大声,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楼上有些压抑,空荡荡的楼道空无一人,当徐阳来到三楼的时候,便被这奇怪的氛围被镇住了,那原本的气怒情绪,早就被惊讶取代。
斑驳的墙面,上面还残留着当时作为医院住院楼遗留下来的血迹。有些浅浅的暗黑色手指印,好像是当时那些产后流血的孕妇在爬楼梯时按上去的,那因为痛苦而用力抠破的墙皮上,深深的指甲印显得有些狰狞。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早已经浸透了整个公寓楼,似乎在每个地砖,每个墙面都能闻到那种古怪的异味。
徐阳顺着围栏的空隙向上看去,楼梯寻返往复,在最顶处,正有个男孩在好奇的往下看,两人一对视,徐阳就浑身不自在,虽是白天,不至于出现什么鬼怪之说,但是在这样阴暗的场景中,徐阳依旧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声音在楼道里传的很远,现在的这个时候,那些买学区的家长们基本都出去接孩子了,所以此时的公寓楼基本上没人。
屋里没人吗,徐阳见里面久久没有动静,有些疑惑。
当下,再次敲了敲。趴着猫眼想要对着里面看一看。可是猫眼里面除了一片白色什么都没有,这让徐阳有些泄气。
当徐阳敲了第三声之后,门突然打开了,这让刚准备离去的徐阳,脚步微微一滞。
“老太太,您在家那,我还以为里面没人来着。”徐阳见到开门的正是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时,心神终于一松,可算是找到了。
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有些疑惑的打量起徐阳来,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恍然,“是你啊,小伙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遇上了点麻烦,想过来找您帮帮忙。”徐阳道,不过又怕对方觉得麻烦,赶紧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做个证明,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虽然没听懂徐阳的意思,但是还是招呼道:“那请进来吧,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屋内就是简单的医院住院病房的布局,入门是一个卫生间,然后里面是一个卧室,摆了两张床铺,做饭的地方则是放在了阳台,因为没通天然气,所以用的还是那种灌装的石油气。
徐阳在进屋的一瞬间就被躺在靠近卫生间这张床的人给吸引了,身体消瘦,面容惨败,整个眼睛空洞无神,好像是没了灵魂一样,时而对着天花板,发出咯咯的凄冷笑声,令人有些不舒服。
老太太见状,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这是我闺女,脑萎缩,我一直照顾来着,倒是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啊,没吓到你吧。”
徐阳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但是老太太此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急切道:“哎呀,这只顾着和你说话,差点忘记锅里还炖着肉汤呢。”
说着,一边小跑着,一边招呼徐阳道:“等会一起吃点,老太太别的不会,这肉汤可是做的最拿手了。”
徐阳闻言,浑身一麻,再看看床上正在对他傻笑的女孩,他的脑中顿时寒意上涌。
“这怎么和聊斋里的场景这么像呢。”
第19章 刺耳的尖叫
徐阳此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说不出的诡异,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场景竟然隐约与自己梦中的聊斋剧情有了些许呼应。
“或许是错觉吧。”徐阳缓缓的呼了一口气,最近因为剧组的事情压力太大,难免有些魔怔,徐阳将这样的感觉归结到第六感上,也就是说自己在某一时刻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以前发生过。
“怎么了,小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老太太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过来。汤水有些浑浊,上面放了几个藕片,看不出什么来。
徐阳瞥了一眼肉汤,暗道自己大惊小怪,然后笑着道:“没事,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熬夜的原因。”
老太太将肉汤放下,用一个小风扇对着上面的热气吹了吹,然后道:“这年轻人那,还是少熬夜,熬坏了身子,等老了就知道了,这也疼那也疼的,你们这一代人哪,都是被电子产品给毒害了。”
徐阳点头称是。
“这一会儿汤冷了我给你盛点,里面放了藕片和红枣,可是大补,你也需要补补身体,这个土方子可是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学来的,管用的很。”老太太搅着肉汤,似乎想让其冷的快些,然后笑着对徐阳道。
肉汤的问道的确很香,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像黄焖鸡混合兰州拉面汤的感觉,那扑鼻而来的味道,竟让徐阳都有些动心了,但是聊斋中经历的那段老婆婆炖肉的后遗症还在,他现在对肉说不出的反感。
徐阳连忙摆了摆手,然后道:“不用了,我午饭吃的晚,现在还没饿呢。”说着,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您是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主任,蔡主任是吗?”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徐阳,然后似有深意的道:“是门口的老房头和你说的吧,也只有他见人就说我蔡淑芬怎么怎么厉害,当年接生了多少多少人,嗨,提它干嘛,我现在只是个苦命的老太太罢了。”
徐阳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老太太,“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听您的事情。”
“没事,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太太无所谓的道。
“您女儿她怎么会这个样子?”徐阳试探的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因为他怕自己多想,毕竟聊斋中的剧情里,那个宋焘的妹妹身体里可是住着一只狐狸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将肉汤端到女孩面前,然后将其扶起来靠在床背上,接着一口一口的给女孩喂着肉汤。
“大概在五年前,小兰是在我退休的前一年出的车祸,当时差点命都没了,在ICU整整呆了一个月,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样,当时还不如放弃,让她受着罪干什么?”说着,老太太的眼睛都有些湿了。
“那肇事司机找到了吗?”徐阳问道。
“找到了又如何,他胡艳超,只不过是一个刚来竖店县的一个群演,开的还是剧组的车子,身上也没个钱,除了保险给了点,后来那个剧组也象征性的补偿了些,但是这那里够,而且对方也受伤不轻。脑子好像撞出了点问题,我们也就没追究了。”说着,老太太又给女孩喂了几口。
“胡艳超。”徐阳重复了一下名字,好像自己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这个人,竖店影视城的群演何止上万,徐阳也没那么巧能遇上,这便没放在心上。
“那孩子也不是有意的,当时他也才刚刚大学毕业,在竖店吃了一个月的泡面这才赶上一部戏,但是到了剧组,剧组却安排他打杂,没个钱,只提供盒饭,当时他就是开着剧组的面包车去采购,这才出了事。”
老太太直了直腰身,可能长时间弓着有些不舒服,然后道:“事后他也来了几次,算是尽了仁义了。”说着,她突然想起了徐阳说的事,然后对着徐阳道。
“对了,你说,你来找我出个证明是什么证明?”
她喂完汤水,将碗给放了下来,看着徐阳道。
徐阳瞥了一眼那个汤的碗底,里面并没有人类手指头这类的东西,只是一些像鸡肠一样的肠子,还有些碎肉,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当听到老太太的问话的时候,徐阳回过神慌忙道:“哦,是这样的,昨晚我们一起在公交车上,你还记得坐在最前排的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吗,今天警察来找过我,说在西郊发现了一起碎尸案,很可能那个青年就是凶手,我怀疑他的背包中背的是尸块。”
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惊讶的道:“公交车?什么公交车?”
“啊”徐阳的脑中瞬间短路了,就连自己即将说的话也给忘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太太。
“怎,怎么你忘记公交车了吗,是13路公交车,当时你和我一起坐的来着,那时候后面还有一个抱着猫包的女孩,您忘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公交车的事情,而且你说的13路公交车不是在前几天就出事,停运了吗?”老太太有些生气了,看着徐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起来。
徐阳的心咚咚的跳着,原本很简单的事情,没有想到在这里出现了转折,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否认公交车的事情。
难道说自己昨晚真的是喝多了,然后产生了臆想吗,这不可能啊,自己已经找到了老太太,那说明事情就是真的,可是为什么老太太不承认呢,她是在撒谎吗?
一瞬间,徐阳的脑中各种混乱,一时理不清头绪。
“对于你的事,我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至于你说的公交车和什么所谓的碎尸案,抱歉,我真的无能无力。”老太太现在已经有赶人的意思了。
徐阳心里有些着急,他大声道:“不可能,昨晚您下了车以后还在殡葬街和我见面来着,你老伴的骨灰还寄存在那边的店里。”
“对不起,请你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纠缠我就要报警了。”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她似乎把徐阳当做成了一个神经病。
徐阳还想说什么,就这这时,那原本在床上呆滞的小兰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声音极其高昂刺耳,让徐阳的耳朵有些短暂的失聪。
而小兰在发出这声尖叫之后,就在半空中不断划着,胡乱的飞舞,惊恐道:“走开,快走开,快走开,你们是鬼,都是鬼。”
老太太大惊,赶紧一把按住小兰的身体,然后对着徐阳大怒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快走啊,你想要逼死我们母女俩吗?”
徐阳见到如此情景,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似被屋里千双眼睛盯着,浑身发毛,当下一把拉起了门,然后咚咚的跑下了楼,在他出了单元门之后,屋里的动静才变得小了很多,而徐阳则对着那空洞洞的单元门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当他的视线延伸到楼梯下方的那个地下室的门口时,顿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去。这个古怪的小区,古怪的老太太,都令徐阳的心中感到不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紧张,持续弥漫他的脑海,让他呼吸都有些难以自持。
看着徐阳慌忙的跑出小区,那个门卫老房头还从玻璃房伸出头来看了看,道了句莫名其妙,然后继续抱着收音机听着戏剧。
而在徐阳离开不久,从公寓的地下室钻出一人来,正是那个明星傅成明。
他一边呸呸的吐着唾沫,一边用手拍着身上的灰尘,那头顶都是一层蜘蛛网,身上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特么什么恐怖婴儿室,什么停尸房,都是胡扯,里面除了灰,哪里有网上说的那么恐怖,这马上片子就要开拍了,总是找不到那种惊悚的感觉,这可怎么办。”
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地下室,然后郁闷的走了出去,在光亮处,他的后背几个小巧的血色手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显而又诡异。
徐阳并不知道傅成明去盛源小区作什么,他也没有心思去关心任何事,几乎是一口气跑出的旧城区,然后在见到那车水马龙的街道时,他的心才刚刚平复了许多。
这个盛源小区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他去分析解决,案件的关键可能还在这前妇产科主任蔡淑芬的身上,只是她撒谎的动机是什么,徐阳不得而知。
双手支撑着膝盖,徐阳一边看着路上忙忙碌碌的行人,一边大口的喘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徐阳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上面来电显示是小倩,当即接下了电话。
可还未等徐阳开口,对面欧阳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们查出碎尸案死者的身份了,他是妇幼保健院太平间主任。”
徐阳闻言,瞬间惊在原地。
第20章 假戏真演
“徐阳,徐阳...”
“徐阳,你在听吗?”电话中传来欧阳倩有些着急的声音。
徐阳愣了愣神,赶紧将手机拿到耳边,然后冒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在,我在听。”
“你在干什么,听你的声音怎么喘的这么厉害。”对面的声音好像放松了许多,有些责怪的道。
徐阳咽了口唾沫,润湿了一下干燥的喉咙,暗道“能不喘吗,这一口气跑了一两公里,自大学毕业以后,还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
不过还是在电话里道:“我没事,就是跑了点步。”
里面噗嗤一笑,然后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个年轻人,都太缺少锻炼了,多跑跑对身体有好处。”
“这对身体有好处,可是对心脏没好处啊,再来这么几次,自己还不得去见城隍去。”徐阳心中满是腹诽。
“对了,你那边怎么那样了,见到你说的那个老太太了吗?”欧阳倩询问道。
徐阳有些郁闷,“嗨,别提了,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那老太太不承认。”徐阳直截了当。
那边沉默了,良久,欧阳倩才道:“你先放一放,等我们这边警方查出线索再说。”
当挂断电话之后,徐阳已经恢复了许多。
死者竟然也是妇幼保健院的,而且是管理太平间的主任,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说那个老太太蔡淑芬和碎尸案也有关系吗,可是一个从事妇产科几十年的主任,这个待人和善,口碑极好的人,怎么会和凶手联系到一起。
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巧合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县城就这么大,人有所交集都很正常。
就这这时,电话铃又响了,原本以为是欧阳倩又回了过来,可是这拿过来一看,上面备注的是“再接死全家”。
当下,脸上的汗都出来了,然后点开接听,恭敬的道:“朱导。”
“你今天死哪去了,赶紧带点道具到剧组这边来,今天要试戏。”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厚的男人的声音,语气有些气愤和严厉。
徐阳心里不禁一慌,这昨天才接的任务,怎么今天就要试戏了,有这么急吗,这一时半伙到哪去弄道具去。
“朱导,您看这,这是不是太急了点。”徐阳的语气带了点商量。
“急个屁,制片人都来三次了,再不开拍,不等着我去开除你,我都要去喝西北风了,你快点,冥婚场景,现在先准备点,晚上拍夜戏。”说完竟然直接给挂了,丝毫不给徐阳解释的机会。
徐阳冲着手机骂了一句,然后就有些怅然了。
这个朱导,原名叫朱鹏,是聊斋的导演,主要由他负责场景布置和拍摄分镜,算是在剧组中,徐阳的直接领导。
也是公司下派下来的,之前刚和徐阳完成一部戏,这接着一起又到了聊斋的剧组,相互有些熟悉。
但是朱鹏这个人特别会做人,把公司里的,包括这些个制片人出品人哄的整天乐呵呵的,可是对待徐阳这样的下属就有些苛刻了,背地里别人都称他为笑面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总之,做好了功劳是他的,做差了,那就等着背锅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只能从聊斋里借点道具救救急了,希望能管用吧,经过了今天老太太的事,他现在也有些摸不准自己。
当徐阳回到出租房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距离晚上的夜戏试演大概还有不到七个小时,他先是喊庞大海给他找了一辆面包车,然后又急匆匆的去西郊的殡葬街买了一些白烛,白布,以及其他零散的东西,因为棺材太大,徐阳直接让老板送货,冥婚场景是需要两口棺材的,这算是个大生意,老板也乐得亲自去送。
自己从聊斋里面搬东西肯定不能明面搬的,有了面包车做掩护,他只是抱着书在里面坐了一会,等他出来的时候,整个面包车已经被各种道具给堆满了。里面有他自己买的,而更多的则是聊斋场景中的物品。
看了看满车子的道具,徐阳想了想,又跑上楼上出租屋,将那只红色绣花鞋也拿了出来,这才一边唱着歌,一边开车,前往影视城,不管多大的场面,这一车东西应该足够支撑场景布局了吧。
徐阳此时有些得意,这可都是他差点用命才换来的道具,摸了摸,全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这样的道具绝对没得挑,若不是面包车装不下,他几乎都能将宋焘的棺材给搬出来。
徐阳开着面包车来到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距离开拍还有两个小时,剧组的其他一些人也都开始忙活起来,布景的布景,调试灯光的在调试灯光。
当徐阳的车子开进来之后,就见朱鹏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边跑边用对讲机指挥现场各部门人员。
“你怎么才到,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都差不多了,就等着你了。”朱鹏差点指着徐阳的鼻子骂了,那喷出的口水,溅了徐阳一脸。
徐阳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则含笑点头。
等朱鹏走了以后,徐阳便喊来场工,两人一起搬道具。
场工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叫做孙涛,专科学校毕业学的导演,这种文聘低的,别说在剧组担任导演,就是一般的导演助理,剪辑都做不了,只能干干杂物一类的场工了。
徐阳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这小子能吃苦,也爱学,是个充满朝气的人,这一点在剧组中是很难得的。
“握草,阳哥,你在哪搞得这么多东西,这个不会是古董吧,看这个椅子都包浆了,乖乖,这一看就是明清时候的老物件啊。”当面包车的车门一拉开,孙涛的眼睛都直了,大声道。
“少废话,赶紧搬东西。”徐阳有些得意,若不是这东西不能交易,徐阳就是从聊斋里捣鼓东西出来卖,那也能发大财,哪会在这剧组受气。这些道具虽然看起来都是真的,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徐阳心里明白的很。
搭设冥婚场景其实就是一个类似古代结婚的布局,因为徐阳亲自参与过,所以基本上都是照抄聊斋中的场景,就连悬挂的大红灯笼也用的聊斋里面的,可以说除了房子是影视城的,其他大部分都是来自聊斋。
当全部搭设完毕,竟然与书中的场景有九成相似,这令徐阳漫步其中都有些历历在目的感觉,浑身不自在,看了看那几处房梁,并没有吊死的尸体,心中稍微松快了许多,不过即使这样,这个场景依旧让人不寒而栗。扑面而来的死气,令空间都有些压抑,在幽暗灯笼的照耀下,整个场景处于一个森然的状态。
这时,在殡葬街买的两个棺材也送到了,老板在看到场景之后,吓得脸都白了,一时竟不敢进去。
“我去,你们这是玩真的吗,这婚礼怎么整的比葬礼还瘆人。”棺材铺老板站在场景门口,惊讶的道,那眼睛四处打量,好像在观察四周阴暗角落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出来,那身体死活不愿意进去。
他带着的几个小工,也是将棺材往内室一放,就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脸上全是汗水。
徐阳从剧务那里顺了一包烟,顺手发给了棺材老板以及几个搬运工,然后笑着道:“真是谢谢你们了,还麻烦亲自送来。”
老板道:“说实话,你这种鬼地方,这样弄,不怕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总之,我情愿和死人打交道,也不愿意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接触。”
“嗨,瞧您说的,我们这是正经剧组。”
老板去摆了摆手,然后招呼他的一个搬运工道:“小张啊,等会你在门口烧点纸再走。”
闻言,徐阳脸上冒出几道黑线。
徐阳口袋了拿出了一个红纸包着的钱,做白事的有这方面的规矩,那就是丧葬用品不能买,而是事先约好价格,然后以红包的方式交接,如果是佛像这类,那连买都不可以说,而是要说请佛像,或者请哪位神仙。
老板原本刚想接来着,那手都伸到半空了,然后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你还是转账吧。”
徐阳有些无语,犯得着这么忌讳吗,我们是剧组又不是办丧事。
打发了棺材铺老板,看着那一边前行,一边还不时从窗户向外洒出纸钱的货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灵车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别克保姆车与货车擦肩而过,然后缓缓来到了剧组场外,在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轻微鸣笛了两声。
只见到朱鹏便慌忙丢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后小跑着过去,给车子拉开了门。脸上极为少见的挤出一抹谄笑来。
徐阳有些奇怪,暗道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可是,当车门打开,一个人影慢慢从车里走下来的时候,徐阳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在盛源小区见到的那个明星学长傅成明。
第21章 乱入的群演
“他怎么来了,难道说他是这部戏的试戏演员?”徐阳有些疑惑,毕竟这个傅成明在他的脑中印象不太好,耍大牌不说,还不尊重人,等会进场景就有他受的。
这个时候,突然负责演员的副导演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然后对着徐阳说道:“嗨,徐阳,这饰演鬼新娘的演员临时卡了档期,现在来不了了怎么办,现在咱们这个算不上正式开拍,恐怕人家也没有看的上,你这边有什么门路没有。”
徐阳一愣,今晚这场戏中,鬼新娘可是主要角色啊,即使不是明星演员一类,那也得是特约才行,这都晚上了,一时半会到哪去找演员,那些个群演宾客虽说都找好了,可是为了省钱,里面除了妇女就是老爷么,就算是有个年轻的,那相貌也撑不住这场戏啊。
想了想,徐阳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傅成明,傅成明好像也看到了他,起初有些诧异,后来不屑的笑了笑,与朱鹏勾肩搭背,时不时的还指向这边,似乎在说下午自己搭讪的事情,那脸上的嘲笑意味更弄了。
徐阳见状,演了咬牙道:“你等等,我给你想个办法。”
副导演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间徐阳应了下来,拍了拍徐阳肩膀道:“我就说嘛,还是你靠谱,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说着竟回去忙别的事了。
徐阳想了想,然后跑到面包车上将那只绣花鞋给拿了出来,接着转身进了场景中,推开大红棺材将鞋放了进去,对着里面道。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给点教训,别玩得过火。”
当场景全部完成,人员到位之后,朱鹏又向制片人那边汇报了一下,等今晚拍完,就拿着样片给他看,这关系到投资额的问题,所以场中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拍摄之前,剧组将主要人员聚在了临时指挥棚里做了一个简单的戏前安排,前方坐的都是导演副导摄影化妆这类,当然作为主要演员的傅成明也在上方,当徐阳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的了,徐阳也不挑,就拿着一个剧组小马扎在会议末尾坐了下来,倒是比别人矮了一截。
傅成明瞥了一眼徐阳,嘴上露出了一丝嘲笑的意味。
“好了,我来简单做下安排”当众人来齐之后,朱鹏向下摆了摆手,然后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聊斋的戏呢,我们这边是这样想的,完全自由的拍摄形式,以主角视野为中心,四周在进行定位式场景分镜捕捉,也就是说,主角携带小型摄像机作为探险的形式进入场景,然后对场景中出现的剧情作出应激反应,以确保观感的真实性。”
“这样演员会不会压力过大,以往都是有剧本的。”这个时候,一个副导演提出了意见。
朱鹏道:“聊斋拍摄千篇一律,想要作出点不同才有市场,这是制片人给下的调子。若是演员事先知道剧情走向那么其必然无法真实感受恐怖,当然,我不是怀疑演员的专业素养,我们追求的是更真实的感觉。”
“我同意。”这个时候,反而是傅成明站了出来,他心里可是美开了花,能够不背台词还不好吗,这是为演员捡了多大的负担,至于成品怎么样关他什么事,自己只有拿钱走人。
徐阳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些人,这样以来,那岂不是和自己当初与张生进入冥婚时一样了吗,这时候他再看向傅成明的时候,眼神已经多出了几分同情来,这个场景可是复制聊斋真实场景,就连里面的新娘他都给安排好了。
随着一声各部门准备,聊斋的样片终于开拍了。
场景和摄像都是固定式的,为了照顾演员的情绪,场景中除了固定的群演,基本上没有一个剧组成员,而他们都围聚在摄影棚中,前面是一个大屏,四周是各个角度的分镜,导演一边看着大屏,一边用话筒调度群演的走位和布局,每一位群演的耳中都藏有微型耳麦,所以看起来,整部戏还是行规有据的。
镜头之中,进入屏幕的是一个巨大古朴的院落,四周张灯结彩,幽蓝色的光线透过红色的灯笼,给人说不出的诡异感。
远处的强灯光,被蒙上了一层红布,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血月,就连四周都是暗红色,加上晚上时而刮起的夜风,使得灯笼微微的摇晃,上方挂钩与金属件的连接处,发出吱吱的金属摩擦声,在诡异的夜晚,带来一丝挑弄心神的恐怖感觉。
而音箱中不断播出模拟的女人尖锐哭声以及童谣混在了一起,将这份恐怖再次推上了一个高度。
论场景搭设,可真是没得挑,剧组几人在看了几眼画面之后,竟有些不自在,然后将视线看向了徐阳。
副导演和努了努嘴,在底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徐阳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别扭,便来到了棚子外面,自己端个小马扎坐在机器后面看着机器上的小屏幕,他有些担心新娘会不会搞出状况之外的事情。
傅成明起初也是抱着拍戏的心态,可是当他第一次步入场景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压抑感顿时让他心跳加快了许多,好似自己不是进了剧组,而是来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就连气温也感觉下降了许多。
呜咽的声音在场景中缓缓传了出来,好似来自遥远的呼唤,一身古代书生打扮的傅成明竟在这时呆立不动了,而是呆呆的看着那个空洞洞的大门,心里有些慌张。
斑驳的门环随着木门的摇曳哗哗作响,一阵风起,卷起了一层枯叶以及草屑,一张猩红的纸页也在这个时候落入了傅成明的脚底。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宋焘、董婉儿”
傅成明将其捡了起来,轻轻读道,然后面露惊讶,这竟是一纸婚书。
然而还未当他反应过来,那门内此时竟走出了一个妇人,腰身扭捏,双手不自然的下垂,好像不太习惯站立走路的样子,脸上两腮被涂得全是嫣红,颧骨很高,下巴尖尖的,眉心也被点了一个红星痣,看起来极为妖艳。
当妇人走出来的时候,那脸上就乐开了花,然后上前拉住傅成明的胳膊道:“宋公子,怎的来的如此之迟,这婚礼怕是一会就要开了,还不随我速去换下衣裳,瞧你这身穿的,哪像是一个新郎打扮,咯咯咯。”
傅成明被抓的那只胳膊汗毛都起来了,隔着衣服他都感觉被抓的不像是一只手,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而那妇人掩住口鼻露出的那双狭长的杏仁眼,让人看起来心里毛毛的。尖锐的笑声,更是使他浑身涌起了一股凉意。
“额,呵呵,就来就来。”傅成明僵硬的笑了笑,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胳膊从对方手里抽了回来,心里却有些不安起来,这都在哪找的这些群演,一个个捣鼓的跟真的一样。
两人相继进了院子,跨过院门之后就是那个染了红漆的火盆了,火盆碳火燃烧的很旺盛,但是没有给人丝毫的暖意,这是聊斋中的道具。
傅成明站在火盆前面有些犹豫,看着下面的火盆,以及四周已经落席的众宾客一时考虑要不要跨过去。
他心中有些烦躁,时不时的摸向自己的后脖,总感觉有个东西一直在脖子处碰到他,像是被吊起来一样,可是房梁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而且这种感觉在他行走时尤为明显,感觉触碰到了某个无形的东西,冰冰凉凉的。
妇人见傅成明迟迟不动,面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尖锐的道:“怎么,这婚书都接了,火盆还不愿意跨是怎么的。”
傅成明被吓了一跳,然后看自己的手上依旧拿着那张血红色的婚书,刚准备丢掉,可是又想着自己这是在拍戏,当下尴尬的笑了笑,用出了以往古装片表演的技巧,将衣衫下摆像一侧一甩,然后径直跨了过去,顿时满堂喝彩。
徐阳面容有些古怪,除了那些坐在酒席上的群演是找来的,好像这个喜婆婆自己没印象啊,难道说是道具自己产生的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场戏好像已经不在之前安排的剧情上了。或者说已经开始脱离了徐阳的掌控。
场景之中,喜婆婆那脸上都笑开了花,不知从哪找来的红色纸糊的衣服,就当着傅成明的面在火盆里烧了起来,嘴上还念叨着,“这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新郎服,婆婆我现给你烧一个,你等下看合不合身。”
傅成明见状,嘴巴都裂开了,头皮有些发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操作,这也是剧情吗?
然后更令他惊讶的是,放纸衣服在火盆中化成灰烬以后,里面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婚服,他顿时震惊了,这是电脑特效还是魔术。
就这样,他脑袋还处于蒙蒙的状态时,便已经给披上了一件婚服,而后在簇拥下进入了正堂,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牌位,一个写着宋焘,一个写着董婉儿,无一例外,两个牌位上都被挂上了红色的花结绸带。
第22章 脱离控制的剧情
看着眼前的诡异场景,傅成明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以往自己拍戏所积累下来的表演技巧和经验,在这一刻早就被抛之脑后。
他此时的脑中只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场景,和一个接一个情节的被动接受,他似乎都忘了自己这是在拍戏,而是觉得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某种未知的世界。
看着正堂上满目飘飞的红色帷幔,那点燃的腥红蜡烛,以及刷了一层黑漆的亡者灵位,他咽了一口唾沫,心也在这一刻开始动摇了。
“这些道具怎么这么瘆人。”傅成明心中惊道。
不管剧情如何发展,从而引发矛盾冲突,造成观众视觉上的冲击,但是现在都因为这些道具的原因,其真实感变得更加强烈。
就在他心里感到不安,试图想要问下导演的时候。
屋外,夜风开始刮得越来越大了,就连在酒席安坐的群演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脸色越发的苍白,别的戏拍摄那是需要他们极力去表现感到恐怖的样子,而现在那种恐怖是来自内心的。
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被这诡异的气氛所吸引,竟没有发现,原本一桌八个人现在已经悄悄产生了变化。
或许他们自己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拍摄方式,在一个没有任何剧组人员的拍摄场景中去体现自己的表演张力,而且连剧情的走向也一切未知。
到现在,他们耳麦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好像他们这一批人已经被遗忘在了这个单独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将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剧情。
傅成明这时都有些呆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院的门后,想要透过大门看一看那些剧组人员还在不在。
可是大门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早已经关闭,只有那门梁上晃悠着一盏盏红灯笼,像是一只只悬吊起来的红狐狸,场景中凄冷的笑声更令他有些呼吸急促,根本无法运转思维。
到现在为止,这些都仅仅是场景带给他们的反应,而剧情才刚刚开始。
就在众人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终止拍摄的时候,从偏院的一侧走廊缓缓的走出了一个人,轻飘飘的,好似没有脚步一般。
她先是疑惑的在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扫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之后,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正是徐阳放置的那只绣花鞋董婉儿,当得知徐阳要让她拍戏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毕竟从没有接触过这些,可是当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便心安了许多。
“吓唬那个傅成明,吓唬那个傅成明,给他点教训。”董婉儿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徐阳之前说的话,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许多。
众群演宾客在看到董婉儿之后也是有些诧异的,因为场景在布置好了之后,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人,而且后院根本就没人,难道说这人是别的剧组误入到这个场景中的吗,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相应给出了该有的反应,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窃窃私语,好像在交流什么。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甚至有些离奇,这让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而下面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见这个女孩开始向正堂走去了,似乎是要和宋焘进行拜堂。
难道说这个就是成亲现场的女主角了吗,可为什么给人一种特别真实的感觉,仿佛与周围场景都融为了一体。
接着,他们便看到喜婆婆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然后道:“哎呀,小姐,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出来呢,快快快,赶紧把红盖头盖上,这新娘子啊是不能见光的。”
众群演相互看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然后再次给出了相应的反应,只是那表情就开始有些别扭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看到喜婆婆过来,董婉儿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就这样在众群惊愕的目光中,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女主角终于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加入了拍摄。
或许是因为紧张,那红盖头之下的面容变得凄惨了许多,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勒痕也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喜婆婆见状,踮起脚来将红盖头往下拉了拉,然后对着慌乱的董婉儿道:“这是你和宋焘大喜的日子,一切可都要好好的。”
董婉儿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不会演戏,只是在得到徐阳的命令之后,她只能听从安排,而,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她也很快适应了下来,微微调整心态后,董婉儿道:“可以开始了。”
喜婆婆这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笑的连嘴巴都要掉了,只是那惨白的脸上依旧丝毫看不出因高兴而产生的红晕,事实上她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态,用一个看起来污黄的手帕将口鼻给遮掩了下来。
四周有的宾客,此时什么古怪的想法都有了,眼睛都直了,吓得在桌面下方的腿都有些打哆嗦。
“不对,不对劲啊,你刚才看到了没有。”有人开始议论。
“难道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呢。”另一人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剧组安排的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又是一人小声道。
“我觉得这里面不正常”一人终于打破了议论,这使得四周的温度都变得冷了许多。
“吉时已到,新娘入堂。”
一声尖锐的喊声,将剧情推入了高潮。
随着这一声喊叫,院内骤然起了一阵腥风,就连院子都瞬间变得暗下来许多,董婉儿在喜婆婆的搀扶下,慢慢向正堂走去,她们两人无一例外,身子都是轻飘飘的,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此时已经有些群演感到不对劲了,似乎不太明白剧组是如何做到这个效果的,想法越发变得奇怪,而心里则更加不安起来。
这也不得不让他们多想,此时有些人已经在桌下偷偷拿出了手机,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的手机全部没有信号。
“我去,这剧组搞什么。”有些人已经开始慌了,慢慢的咒骂起来。
当然,也有一些胆大的,将手机的摄像头悄悄的打开,然后借着光线昏暗,来偷偷拍摄,若是在第二天被爆出某个剧组发生了惊悚事件,那么他就彻底的火了,可是摄像头之中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设备在此刻彻底失去了作用。
场景之外,徐阳看着有些沙沙星点的画面有些皱眉。
正堂之中,傅成明在见到新娘子出来的这一刻,他也有些傻了,因为堂上是两个牌位,而下面则是两个人,这样诡异的对比让他有些瘆的慌,这成亲,哪有上边摆灵位,下面拜堂的道理,他现在已经开始对导演的这个安排产生了抵触,或者是因为害怕而抵触。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坐席上的群演,有人已经在比划,虽未发出声音,但是看其口型应该是“快走,快走,出事了。”
傅成明脸上慢慢流出了一些细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此时心中的慌乱,那站在堂中的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
“宋郎,你这是怎么了?”一只手突然放在了傅成明的胳膊上,冰冷彻骨,如同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
傅成明眼皮直跳,暗道这是在哪找的演员,专业素养竟然这么高,自己与她演对手戏,竟然被对方的气场给吓住了。
当下耸了耸身体,然后躬身道:“未曾,未曾,只是有些紧张。”
“哦,是这样啊,第一次成亲都会这紧张的,我也是”董婉儿声音凄凄。
傅成明浑身一紧,怎么这么正常的台词,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呢,“姑娘说的是。”
“宋郎,从今往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董婉儿声音轻灵,特别的好听。
“那...那是自然。”傅成明的脑子已经转不开了,就连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
“嘻嘻”董婉儿噗嗤一笑,然后道。“看把你吓得,这些年我在下面等的好辛苦。”
“你”
闻言,傅成明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然后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不小心一下子推倒了桌子上的牌位道具。
董婉儿面露阴冷,“怎么,宋郎,难道你不愿意吗?”
“你,你胡说什么。”傅成明颤抖着手指着董婉儿道。
“只要拜了这个堂,我们就会永远的呆在一起了。”董婉儿慢慢的接近对方。
傅成明已经退到了边缘,他大喊道:“导演,导演,咔,快喊卡。”
然而,外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风起,那时远时近的哭声变得更大了,悬挂的红灯笼在这一刻瞬间在他的眼中好像都变成了一个个吊死鬼,在每一个门梁上不断的摇晃着,将傅成明心中的恐惧推到了巅峰。
傅成明浑身汗毛炸起,连嘴巴都打起了哆嗦。
“我不演了,我不演了。
场中突然出现的变化,让整个剧情完全的失控起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剧组的人还不进来,或者说这也是剧组安排的。
第23章 我找到你了
看到四周的改变,众人惊呼起来,啊的一声,一下子全呆住了,他们在一时刻已经有人开始向外跑去。
那正堂之中,靠近傅成明最近的董婉儿,或许是因为牌位被推倒而产生的气怒,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此时她的脸上也开始有了变化,脸上青筋凸起,好似窒息了很长时间,眼珠外翻,就连脖子上的印痕也在缓缓显现出来。
而一旁的喜婆婆还在惋惜道:“哎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宋焘,怎么还把小姐的牌位给弄倒了呢。”说着就弯腰去捡地上的牌位,或许因为用力过猛,那脖子上方腐烂的肌肉再也经不住头颅的重量。
头颅在这一刻突然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了傅成明的脚边,那张合着的嘴巴还在不断说话,似乎意思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些。
傅成明见状,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推开董婉儿,然后慌不择路的竟一头跑进了后院。
后院之中较比前院要安静许多,傅成明在进去之后,便一把将木门给关了起来,然后又挪了一块石块,算是彻底将门给封死了。
他倚着木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眼几乎被惶恐给充满,听到外面依旧鬼哭狼嚎的声音,傅成明知道剧组一定出现了问题,这哪是在拍戏,这分明就是一场鬼戏,别人拍戏拿钱,他们拍戏得送命。
再次看了看四周,傅成明才开始打探其这个后院,想要从中找到离开场景的出口。一般来说,剧组拍戏都会选择影视城的一个局部,场景几乎没有全封闭的。
常年混迹各种剧组的傅成明深知其中设置,当下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探查起来,起初几个房间都还正常,常规的明清时代的布局。而当他来到一个位于角落的房间时,突然他的后背被人抓了一下。
傅成明当场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可是这一看,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一声古装打扮,头上挽了一个发髻。
他对傅成明道:“叔叔,你也在找人吗?”
傅成明一愣,暗道这剧组的人做什么吃的,这么让一个孩子混进来了,当下对着男孩道:“叔叔不是找人,叔叔这是在拍戏。”
“拍戏?”男孩歪了歪头,然后道“我们就是戏班子啊,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也爱拍戏,我们可是迎亲的戏班子。”说着,一蹦一跳的向远处走廊跑去。
傅成明有些无语,那刚从恐怖场景中逃离出来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些,脸上笑了笑,算是童言无忌。
而他的视线还未从那孩童身上消失,紧接着在孩童奔跑的方向后方,一个四人抬的花轿便慢慢的从走廊里显现出来。
四个抬轿的轿夫,清一色都是纸扎人,而那个轿子也是用彩纸和芦苇粘出来的,上面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图案,一动一行间,让人不寒而栗。
“草,这是什么鬼东西。”傅成明大叫了一声,他的精神都快奔溃了,原本以为后院能够安全一些,可是后院这个鬼东西看起来更加瘆人。
“二新湖,吃新谷,叔叔也来敲响鼓,一对新人成双对,洞房也是一钵土。鬼来见,新郎现,一心一意把心恋,城隍归来逢旧缘,相望相亲共黄泉。”一声歌谣响起,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欢欢喜喜的跳了出来。
傅成明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两个孩子说的话,这是儿歌吗,怎么感觉实在唱死人。
而在他的疑惑间,一盏大红花轿就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傅成明好奇的掀开帘子一看,那里面坐着一个戏服女孩,竟然没有脸。
只听声音从那无面的女孩头上传出,“你喜欢什么样的脸,我给你画一个好吗。”说着拿出一只笔来。
“画一个什么样的好呢?”
傅成明魂都要飞了,他那还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惊吓,整个身体都是麻的,竟一瞬间跌倒在地,然后向后倒退的趴着,“鬼,鬼呀。”说着,便一瞬间跑了出去,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了一个房间看也不看就钻了进去。
外面凄厉的呼喊声响起,“公子,你给我画眉好吗。”声音越来越近。
傅成明浑身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进的房间竟然是这场成亲的洞房,两口大红棺材就这样摆在卧室中央,上面被红色的丝带连接在了一起。
鬼新娘被困在了前院,而屋外又有那个无面女人,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推开一个棺材就躺了进去。然后用胳膊将棺材的盖板给稳稳的盖了起来。
视线瞬间陷入了黑暗。
傅成明睁着两只眼睛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切,新做的棺材,那还未消散的木材味道充斥着鼻腔,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躺在这种晦气的东西里面,可是现在也只有这片黑暗才能带给他稍微的安全感。
然而他总感觉躺的不是很舒服,下面好像是压着一个硬物,便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只鞋,心中一阵吐槽,这些工作人员真是太粗心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惊恐的用手紧紧抓在棺材的内壁上,而另一只手则因为惊吓过度,死死的抱着绣花鞋。
“你在里面吗?”是那个无面女子的声音,她此时已经来到了屋外,正用毛笔在木门上划拉着,弄出吱喳的怪响来。
“嘻嘻,叔叔就爱躲猫猫。”奔奔跳跳声之后是那个男童的声音。
“我们也爱躲猫猫。”这是女童附和道。
傅成明心乱如麻,心里也咒骂起来,“去你的爱躲猫猫。”这好好的一个游戏在此时却显得极为惊悚。
正当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棺材面前,似乎在等待给里面的人吓一大跳。
傅成明此时手心全是汗水,他的心跳几乎在此时停滞了下来,这种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他知道,在某一时候棺材必定会突然打开,然后就会在他的眼前出现那个无面女,轻轻道一句:“嗨,我找到你了。”
可是还没等他想完,就听到一个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透过棺材传到了里面,这让傅成明浑身一紧。
压抑,无助,绝望,无限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面袭来,让傅成明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他要是早知道这部戏是这样的拍法,他打死都不会来的,现在只祈祷时间能够快点过去。
就在他已经近乎达到极限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被人吹了一口气。是的,无比真实的感觉。
几乎在这个瞬间,他的浑身汗毛炸起,紧接着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难道说这棺材里还有别人不成。”
脖间有种被毛发一类刺挠的感觉,在他的身侧隐隐产生了一抹冰凉,像是一具尸体。
傅成明脑中幻想出无数惊恐的画面,吓得大气不敢出,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想要远离那一处冰冷。
而正当他慢慢小幅度挪移身体的时候,他的耳边此时突然传出了一道话语。
“你压到我头发了。”
闻言,傅成明差点跳起,然后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泛白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正是那个死去的新娘。
“我找到你了”
棺材板被猛地推开,一道强光照了进来,只见导演副导演化妆师摄影师全部围在棺材四周,然后惊讶的看向里面。
此时,傅成明口吐白沫,眼睛凸起,那手上还死死抱住了一只绣花鞋。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了个样子了。”一人道。
“可能是入戏太深吧,刚才看他在拜堂时,手胡乱比划着,还以为是在设计动作,可是他后来开始胡言乱语,又不管其他群演的配合,自己一个人跑进了后院,还把门给堵上了。”
“我们这些人在监视器里看到了有问题,这才赶紧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道门给推开,可是在这后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还是徐阳给的建议,问他是不是躲在了棺材里,这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
“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当的演员,我们这还只是试镜,若是正式拍摄,遇上这样的事情,那制片人还不得把桌子给掀了。”
“算了算了先救人吧,真是晦气,反正这聊斋有许多个小场景,每个场景换一个主角,也能少一点这样的失误,下次找人可要注意点了,心里素质不行的人就不要喊来了。”
徐阳愣愣的看着被医护人员抬走的傅成明,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只绣花鞋从对方的手中把扒了下来的,想来在最后致使傅成明精神奔溃的应该就是这只鞋吧,或者是董婉儿,当然这些事情徐阳不得而知,因为在后面的时候,他们的画面都是黑的。
整个拍摄过程就这样在稀里糊涂中结束了,朱鹏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徐阳也懒得触他的眉头,把场景道具收拾收拾,用了一个还道具的借口,将这些东西全部塞进了面包车,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全部收进了书里。
第24章 猫女
在剧组第一次小样拍摄结束后的第三天,聊斋剧组火了,莫名其妙的火了。
起因是剧组人员拿着剪辑后的样片发到了视频网站上,朱鹏已经明确说过,这次拍摄直接放弃,所以剪辑师也没当回事,算是废物利用。
可是单单论片子的结构来说,这个视频是不完整的,而正是因为它的不完整才给了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因为后面没有影像,但是是有声音的。场景的逼真,新奇的拍摄手法,还有傅成明那夸张的表演,这些都是促成冥婚样片暴火的原因。
已经有人在傅成明胡乱比划,状若癫狂的那段做成了鬼畜视频,更有甚者在视频中截出了大量的关于傅成明的表情包。一时间“陪我死”系列表情包大火,竟渐渐有形成现象级产品的效果。
傅成明工作室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公告,告知切勿侵犯肖像权,但很快在网友漫天的表情包中淹没。
朱鹏现在很忙,他接到制片人的电话,被骂的狗血喷头,说是为什么样片已经做好了却告知没有完成,说这是一种欺瞒行为。不过鉴于聊斋未拍先火,却是给剧组大大的宣传了一把,他也得到了赞扬。只是曾经参与拍摄的那些群演都缄口不言,表示以后聊斋剧组,自己打死也不会去。
这些也是徐阳后来在手机推送的新闻上看到的,他傻傻的看了不下十几分钟,那傅成明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要是他知道他现在火了,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心情,因为已经有记者联系他的工作室,问是否有继续参演的计划。
徐阳咂了咂舌,将手机放了下来,自己起初也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这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所谓大明星,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能生出这么大的乱子,至于聊斋道具能够附送群演的事情,他至今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次算是对于人形道具的绣花鞋有了新的认识,好像董婉儿除了吓唬人并没有其他的能力,哪怕有一点能力,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单独去面对各种恐怖的事情。
另外就是这个绣花鞋该怎么安置,难道说把她给庞大海这个群头当特型演员用吗,按照胖子的德行还不一两天就将人家给祸害了,而且说不定还能把胖子的工作给毁了。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种人形道具该怎么获得,但是在以后肯定还会出现的,如何安置成了最大的问题,总不能就这样藏柜子里吧。
“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徐阳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就在这个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徐阳在开门的一瞬间就见到了那映入眼帘的庞大身躯。
“胖子,你怎么过来了。”
“嗨,我说,阳子你可以啊,听说你们剧组火了啊。”胖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将外套往徐阳的床上一扔,然后就直接坐到了床上。
“卧槽,我刚换的被单。”徐阳满头黑线。
庞大海毫无为意,他道,“阳子,你给我说说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听手下的群演都说你们剧组闹鬼,这真的假的。有几个参与你们拍摄的群演都请假好几天了,说是去泰山看日出,好好补充下阳气。”
徐阳满是无语,他道:“谁知道傅成明发什么疯,气氛都是他带起来的,具体怎么样,你去问他去,我哪知道。”徐阳自然是不会说自己道具的事情。
“算了,我就知道从你这问不出什么,这涉及拍摄机密,你一个芝麻大的小道具师能有多大的权利”庞大海满是不屑,不是他瞧不起徐阳,而是道具师在剧组中真的算不上核心层。
徐阳刚要发怒,庞大海就紧接着道:“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调查那个女的,现在有眉目了。”
“她现在在哪?”徐阳有些紧张,在盛源公寓碰壁之后,徐阳其实把主要希望都放在了那个猫女的身上,这突然得到了对方的消息,怎么能不兴奋。
“她叫施文慧,是个群演,住在城中村的一处民房,那边大部分都是群演租的房子,你到了很容易找到,原本呢还不容易查,可是后来这个女孩要退房,那个房东看到了他的男朋友,竟然被吓走了,这在群演圈子中闹的挺火的,总之她男朋友有些不正常,你去了要当心点。”庞大海从桌子上摸了一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便啃了起来。
“不正常?这是怎么回事?”徐阳记得当时在公交车上,那个女孩和她男朋友打电话,似乎是因为猫的事情而吵架,而他男朋友一直说猫很诡异,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在旁边偷偷看他,还说他看到猫去卫生间照镜子等等。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男人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胖子从嘴巴里吐出一些苹果皮残渣,然后道:“你见过猫吗?”说着,奇怪的看了徐阳一眼,“猫什么样,现在他就什么样,他甚至晚上偷偷去吃老鼠,吃的满嘴的血,他女朋友见到时,还以为他在吃果条,很清脆,可是转过脸却见到他在吃老鼠的腿骨,那清脆声就是骨头被咬断的声音。”
“卧槽,这么邪门吗?”徐阳睁大了眼睛,当时他可是听到对方电话里说,你这么喜欢猫,那我就变成你的猫,诸如此类的话。
胖子耸了耸肩,“所以啊,他们本来是要分手的,可现在她男朋友生病了,两人几乎天天窝在出租房里,加上房东被吓走的事情越传越邪乎,现在那边都搬走了好几户人家,他们都说晚上总有流浪猫在附近溜达。”
“都说竖店这里,十个群演有八个精神有问题,没想到这是真的。”徐阳惊叹的说道。
胖子吃完了苹果,顺手在被子上擦了擦,然后道:“哎,都是爱做梦的年纪,等梦醒了还在饿着肚子的时候,什么人都会被逼疯的。”说着,站了起来,然后道:“你要是打算去你早点去,不然等他们走了,你就准备扑个空吧,对了,她男朋友叫胡艳超。”
“胡艳超”徐阳心中一惊,似乎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和震惊,转而变得煞白起来。
“胡艳超,这个正是那个老太太蔡淑芬所提到的,开车把她女儿张小兰撞成植物人的肇事司机。”
告别了庞大海,徐阳基本上是马不停蹄的就去寻找这个猫女,因为暂时剧组那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公司还要通过这次样片重新进行市场评估,所以接下来他有很多的空余时间,也正好可以用来好好的调查自己涉及的这起碎尸案。
当徐阳到达城中村的时候,便被四处张贴的房屋租赁的宣传单给震惊了,几乎所有能张贴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类房源的招租信息,这些都是来自城中村。
竖店影视城中群演数量几乎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竖店的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一些刚来的群演哪有钱去租商品房或者公寓,他们大部分的目标都是这种价格低廉的城中村,这里也成了群演主要的聚集场所。
徐阳是没有体会过这种在生活边缘徘徊的境地,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想象。那刚准备去养猫女孩家里的腿又收回来了。
“就是这样直接去好像有些不太好,上次就是因为太莽撞了,而直接导致被那个老太太直接赶出了房间,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如今又逢养猫女的生活遭遇困难,自己去怕是讨不到好。”想了想,徐阳在这些招租信息上看了起来。
在这些纷杂的信息之中,徐阳果然找到了与那养猫女同样地址的招租信息,看起来像是刚刚贴在上面,因为后面粘贴的浆糊都还没有干透。
寻着上面的电话,他当即给打了过去。
经过了一段很长的忙音,里面才终于出现了一个老头的声音。
“喂,你找谁啊。”声音有些苍老又有些疲惫,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徐阳一愣,再次看了一眼上方的信息,明显是徐阿姨的字样,不过徐阳还是答道:“你好,我这边想要租房子,看到你们贴的信息,这就打过来问问,那个徐阿姨在吗?”
“哦,是这样啊,那什么,我是她老伴,她住院了,你要是想租房子,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电话声里有些嘈杂,似乎是医院床铃的声音,时而又护士在给别人挂水。
徐阳想了想,然后道:“不然这样吧,我看您这边也挺忙的,我去你那拿下钥匙,我自己去看房子,等明天把钥匙还给您,至于租不租,我看看明天给你答复,您看这样可以吗?”
电话那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边真的走不开,这钥匙我也没带在身上,就放在门口的脚垫下面,你自己去找一下,屋里也没有东西可丢的,就是简单的床和桌子啥的,再说我也信得过你们,现在那边也不好租,你要是一时找不到地方住,就先在那住着,一天两天的也没什么问题,大爷也不收你的钱。”
徐阳挂断了电话,用手机对着上面的地址拍了一下,然后便一边开着地图一边往宣传单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大约穿行了几个巷子,一个破旧的小楼就这样出现在了徐阳的面前,是那种典型的农村自建房,上下两层,除了一个公用的厨房之外,还有一个客厅,其余的则是三个稍大的房间。公用卫生间倒是放在了外面,四周起了围墙,看起来不大。
而徐阳所要租的房子是位于二楼的东侧房间,算是一个主卧了,其余两个房间,一个在这个房间的隔壁,一个则位于一楼与客厅一墙之隔。
两个房间都已经出租出去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养猫的女孩和他男朋友一起租的房间,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徐阳在外面看了几眼,然后就直接进了院子,那四周的围墙上大约十几只流浪猫,正在好奇的打量他。
第25章 我讨厌头发
当徐阳进了院子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施文慧的女孩会让他男朋友如此奔溃了。
各种猫窝和猫盆占据了小院子整整一侧的地方,一个个小木房子就好像是一座座野坟一样,里面时而还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
因为卫生间放置在院子中的缘故,每天晚上起来上厕所,基本上是要路过这一座座的猫窝的,想一想那种突然传出的猫叫或者突然在眼前窜出的黑影,都会让人感到恐怖。
院子中浓浓的猫的尿骚味,加上满围墙的这种呜呜的猫叫声,让这个院子充满了诡异。
“看来这些流浪猫都是这个女孩养的,倒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徐阳如是想到。
因为是对外出租,所以楼房的大门是拆掉的,徐阳进去之后就看到了位于里面一侧的楼梯,而一楼的卧室就在楼梯的旁边。
现在这个时候,是下午时分,屋中基本上没人,租客也都是在外面工作,都是晚上才会回来休息。因此此时的屋中是静悄悄的。
徐阳也没有细看。而是走上楼梯,径直来到了二楼,在穿过另外一间出租房之后,他便找到了自己在招租广告上所看到的房间了。
暗红色的脚垫已经有些老旧,加上半封闭阳台常年的暴晒雨淋,地垫的颜色变得暗淡了许多。他只是轻微一摸,就找到了房东所说的钥匙。
打开门看去,屋内有些凌乱,五六只布偶玩具,四处散落不穿的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桌子上还有喝了半杯的奶茶,徐阳闻了闻,并没有变质。
“这个租客应该是最近刚走,或者也可能今天刚刚搬走,就是走的有些仓促,好多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就不要了。”
在床上零散丢了一些照片,是个女孩,长得比较清纯,尤其是那一头长长的乌发,带有几分古典美,大概刚毕业的样子,因为这些照片里还有她的毕业照,以及一些扔学士帽的照片。
里面的笑容青春洋溢,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以及展现出的所有美好事物,按理说像这样刚来竖店的女孩不会这么快离开,是什么原因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而急匆匆的逃离这边的呢。
将一张张照片放下,徐阳走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拉开了抽屉。
里面是一股淡淡的女孩子的清香,一本日记本,几个发夹,以及几张群演招聘的广告,还有一个布偶娃娃,像是被精致打扮过,脖子上被精巧的系了一个蝴蝶结。
徐阳好奇的将布偶娃娃上的蝴蝶结给解了开来,在看到蝴蝶结遮盖的部分之后,当即吓了一跳,手都抖了一下,瞬间将娃娃扔了进去。
“草,这人神经病吧。”
只见那布娃娃脖子上被刀割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而通过这个口子可以看到,那布娃娃的身体里面被塞进了满满的头发,有的头发上甚至还沾着血迹,好像是自己生生从头上拔下来一样,徐阳无论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笑起来无比阳光的女孩竟然有这种怪癖。
徐阳将布娃娃从抽屉里扔了出去,然后看着又有些害怕,索性直接给了一脚,从门口飞出了阳台,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那一声猫受惊后的叫声还是让他头皮一紧。
心里还在咚咚的跳着,徐阳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打开了那本日记。
“今天是我来竖店影视城的第一天,原本是爸爸要送我过来,但是我已经偷偷和男朋友约好了,所以就自己开溜啦,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然后一起追逐我们的梦想,想想都感觉好幸福。”
“我们在一起了,虽然找了一个民房,但是他做饭真的很好吃,他说了,等我们赚到钱了就去租一间单生公寓,这样就不会受到别的租户打扰了。”
“哇,今天我们接到活了,是个后宫戏,虽然没有露脸,但是导演夸我走位走的不错,开心啦,今晚准备去外面吃顿好的。”
前面几页都还好,一对毕业情侣的描述。可是这样的情绪从后面开始慢慢有了变化。徐阳直接在后面翻了几页。
“我很爱他,但是他最近总是睡不好觉,楼下搬来了一对情侣,他们养了一只猫,然后给附近投喂了好多流浪猫,就这样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猫叫,他有些受不了了。”
“他总是说晚上有猫在他的耳边行走,尾巴不断的在他的脸上扫过。”
“他开始嫌弃我头发了,说我头发总是扎到他,让他心里不舒服,我每天都有偷偷的带着浴帽睡觉,我想,这样他就能睡得好一些了。”
“晚上他突然醒了过来,然后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他说滚开,让所有的猫都滚开,我害怕极了,我知道一定是我的头发又扎到他了。”
“我开始讨厌我的头发,可是我不管这么拔都拔不光,我看到一本书上说,只要把拔掉的头发塞进娃娃里面,它就会被封住,头发就不会再长出来,可是为什么没有用。”
“今天我用开水把头烫了,很开心,因为它再也不会长出头发了,我想我的男朋友应该很开心吧。可是他为什么走了,不是说好一起奋斗的吗。”
“妈妈来接我了,她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我哭了,妈妈给我带了一个假发,但是我好害怕,我害怕这个头发会突然缠上我的脖子,把我勒死。”
看到这里,徐阳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着再自己现在坐的地方,曾经有个女孩一点一点的拔自己的头发,然后塞进玩偶里面,他的心里就有些发毛。
猫,又是猫的问题,猫竟然无形间让租客产生了这么大的精神变化,那么和养猫的那个女孩一起生活的胡艳超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徐阳几乎不敢继续往下想。
扫视了四周,他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出租房的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能够迫使租客逃离这里,那么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养猫的那个女孩曾说他男朋友有病,当时在妇产退休主任那里得到了关于他男朋友肇事脑袋受伤的事情,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徐阳沉下心想着。
为什么他也会牵扯到妇幼保健院,包括那个碎尸案死者的身份也是妇幼保健院的太平间主任,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妇幼保健院,以及那个退休主任蔡淑芬的身上,而那个眼镜男在里面又是充当什么角色呢。
思索间,徐阳无意的向门口看了一眼,竟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他的身子是侧在门的一边没有露出来,就这样一直看着徐阳。
徐阳被吓了一跳,脑袋瞬间充血的感觉,然后道:“你是谁?”
那人满脸的胡茬,黑眼圈很深,像是好多天没有睡觉的样子,喉咙还打着酒嗝,一身的酒气。
他没有回答徐阳的话,而是扯着嗓子问道,“你是新来的租客?”。
说着,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指甲因为好久没剪的原因,在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好似还不够解痒,他又伸手扣了扣,直到扣破一大片皮来才罢手,而那长长的指甲缝里,已经是被血肉塞满。
看着对方那血肉模糊的脖子,还有那狰狞的手指,徐阳心中一颤,慢慢道:“我是过来看看房子,合适的话就会搬过来。”
那人又打了一个酒嗝,然后用手指了指徐阳,接着将头伸了进来,好像想要靠近一些,他向屋里扫了一眼,神秘的小声道:“你别过来了,这里有鬼。”
徐阳被这一声可吓得不轻,就见窗帘都有些动了起来,心里慌得不行,仿佛周围温度在一瞬间变得冷了许多。
他强忍着紧张的情绪,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那男子笑了笑,站直了身子,“猫妖听说过没有,晚上它总是会爬到你的床上,然后用它的鼻子闻你身上的气味,我告诉你,这是在吸人气呢,你若是打扰它,它就会每天晚上缠着你。”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床上那对情侣的合照,诡异的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走了吗?因为我看到过他偷偷用锅煮流浪猫,那猫身上的毛被水这么一烫,全拔下来了,他以为他这样做,猫妖就不知道了吗,看到了吧,这就是结果。”
徐阳越听,心里越觉得不舒服,他已经想要赶人了。
而酒鬼也觉得说的有点多了,他小心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对着楼下拜了拜,小声道:“我就住在你隔壁,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喊我,那个猫妖我认识的。只要你给它吸气,它不会杀了你的。”
闻言,徐阳头皮青筋一跳。
“难不成这里真有猫妖的存在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徐阳惊恐的发现,在酒鬼的身后一只异瞳猫正坐在那盯着自己看,而它的嘴里还叼着自己刚刚踢下去的娃娃。
第26章 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一只猫
酒鬼走了,猫也走了,临走时丢下了那塞满头发的布娃娃,脖子上的刀口很深,已经断裂了一半,像是歪着头看向屋内。
徐阳一个人坐在凌乱的房间,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娃娃,脑中却早已想到其他的事情上了。
这个出租屋原来的租客,可能是在无意间吃了流浪猫,毕竟年轻人,比较喜欢猎奇。而在之后,恰巧楼下的那个养猫女孩以及他男朋友胡艳超住了进来。
院里面流浪猫变多了,出于自己吃猫的愧疚,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的精神开始出现了异常,从而以为自己是被猫给记恨上了。
他的女朋友似乎不知情,但是在长久的这种氛围中,心态也开始潜移默化的转变,为了挽留自己的爱情,她把责任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从而变得越来越卑微。
早已扭曲的爱情,使得她在最后,终于用热水把整个头发给烫了下来。
但是这样的一幕恰好戳中的男人心中的痛点,因为在之前他吃流浪猫也是这样用热水烫的,他觉得这是猫妖在报复他,所以他走了,而伤心的女孩终于也被她的家人给接走了。
失去爱情的女孩,留下了这满地的狼藉,以及那个塞满头发的布娃娃。
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但是徐阳知道,造成这样极端事情的发生,全部都是因为猫,或者说是楼下居住的那个养猫的女孩。
这里面的线索太过复杂,想要理清事实,包括他们是否与碎尸案有关,这些都需要徐阳去进一步探查。
案件的突破口或许就在那个养猫女孩施文慧的男朋友,那个车祸肇事者胡艳超的身上,他好像是一个纽带,将妇产科主任蔡淑芬,死者太平间主任给串联了起来。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徐阳感慨良多,不管是聊斋的世界还是人的世界,人们往往都是在生活中迷失自己,从而在某件事情上较真,到最后,整个人都会魔怔。
他一张一张的捡起女孩的照片,徐阳很难想象,这样对自己头发如此爱惜的女孩,最后竟然能够做出,用开水浇头的恐怖事情。将所有的照片和日记全部放在了抽屉了,当然,还有那个娃娃。
徐阳走到门口,将其捡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两个纽扣做成的眼睛,仿佛如照片中那女孩的眼睛一样,单纯,而又向往美好,因为她们都是往前看的,看不到路边的荆棘以及肮脏的角落。
随手将其放进抽屉,徐阳将抽屉重新关了起来。
他打算在这里住两天,看看是否真的有猫妖的存在,毕竟最近遇到了太多离奇的事情。
徐阳给庞大海打了一个电话,当庞大海得知徐阳放着自己的单生公寓不睡,想要去城中村的民宅找刺激,二话不说就开着车跑了过来。
“握草,阳子,你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吗?”庞大海一边从雪佛兰的后备箱搬出一些被褥和洗漱用品,一边和从院子走出来的徐阳道。这些东西是徐阳在电话中让胖子带过来的。
“这里的住户有问题,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这对于警方那边排除我的嫌疑很有帮助,你也知道现在我几乎在警方的监管之下,每天还有电话回访,问我还在不在竖店县,这糟心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徐阳和胖子一起搬着东西,慢慢的道。
胖子看了一眼四周的破旧的环境,不禁砸了咂嘴,“我说阳子,你一个人行不行啊,别晚上在给人害喽,这里黑灯瞎火的,四周连个监控都没有,要是明天我听说你的尸体在垃圾袋里被人捡到,我都会信的。”
徐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庞大海,然后道:“你那张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今天过来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你现在还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见不得我好是吗。”
胖子有些语塞,“那什么,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
“你滚犊子,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不然你晚上过来陪我一夜,我特么现在心里还毛毛的。”徐阳停了下来,然后凝声对庞大海道。
庞大海闻言,脸皮一阵直抽抽,他惊道:“你这是自己作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吧。”
在胖子的帮助下,徐阳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们在床底扫出了一大推头发来,上面还沾着头皮,头皮因为时间久的原因都变成了暗黑色,别提有多恶心,这被胖子撞见,差点没一下子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不过最后胖子还是留了下来,虽然嘴上说的决然,可是胖子这人属于典型的外冷内热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呆着不走了,或许是担心徐阳的安慰,也或许是因为那些头发的刺激,总之胖子所作的这些事情,徐阳心里都明白,心中也对胖子多了几分感激。
当两人收拾完毕,天也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上面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打扫,徐阳索性就全部丢给了庞大海,自己则是下楼去买点晚饭,两人忙活了一下午还没进半点米水,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城中村属于无人管地带,所以在外面的一些巷口都有不少摆摊夜市的存在,加上这里住的群演众多,也微微有了几分繁华,几乎每隔几步都有一个小摊位,吊着一个灯泡,在黑暗中忙忙碌碌,时而有人路过停下来,买点吃的带回去。
徐阳买了一些烧烤和啤酒,打算今晚和胖子一起整点。
然而当他手中提满袋子回来的时候,就在楼下遇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之前在公交车见过的养猫的女孩施文慧,此时她正端着一些猫粮在院子的四周,隔一段就撒上一些,而围墙上的流浪猫则是一个个的跳下,然后在地上摆成了一排,开始吃了起来。
徐阳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个和谐的宁静,猫哇呜的对着徐阳吼叫,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发出诡异的光芒,像是无数个细小的灯泡,幽暗而静谧。那浑身炸起的猫,将整个身体都撑了起来,好像在做捕猎时的样子。
徐阳见状,浑身发毛,他对着那个女孩笑了笑。
“是你,你怎么在这?”施文慧惊讶的道。
徐阳指了指楼上的亮光处,然后道,“我刚搬过来,住在你楼上。”
从这个方向看去,徐阳的那间屋子正好在施文慧房间的上方,或者说二者只隔了一层楼板,徐阳也是刚刚发现的。
施文慧点了点头,然后道:“真是好巧,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听说13路车出事了,我第二天才知道,当时都要吓死了。”
徐阳应付道,“可不是吗,也可能我们当时做错了,是3路车或者18路车也说不定,毕竟晚上光线那么差。”
“给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也许真是这样的,毕竟太不可思议了。”
徐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施文慧多做交流,他说道:“对了,你和你男朋友后来怎么样了,当时看你哭的很伤心,其实你还是看开一点,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
听到徐阳所说,施文慧神情开始暗淡下来,她低声说道:“恐怕以后再也吵不起来了,他好像失魂了,具体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我感觉在屋子中除了我们两人还有一个人。”
徐阳背脊一凉,差点打了个哆嗦,他知道话题已经被他引到这上面来了,他想了想,有试探的问道:“应该不会吧,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人在过于紧张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感觉。”
施文慧却摇了摇头,她抱过身边的一只猫,然后轻轻抚摸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感觉屋里面多出了一个人,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屋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家里的东西又是也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了,有时候我做的饭没有吃完,放在冰箱里以后,可是第二天总是会发现少了一些。”
说着她眼中有些惊恐,“起初我以为是我自己感觉错了,因为胡艳超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部分都是失神的状态,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可是屋里面除了我们两个活人还有什么?”
“会不会是猫做的。”徐阳下意识的指了指施文慧怀中的猫。
施文慧闻言,却惊讶的抬起头来,然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猫做的?”
徐阳一愣,难道被自己猜对了?可是为什么对方的眼中会如此惊恐,若是猫做的,那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对方是什么意思?
看到徐阳不解的神色,施文慧道:“其实的确是猫做的。”
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想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有一天晚上我感觉身边胡艳超不在了,然后我就下床去找找,我以为他是出去上卫生间了,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施文慧停了下来,连手都开始颤抖了。
她看向徐阳说道:“可是我看他像一只猫一样蹲在窗台上,两只眼睛翻着白眼,嘴中在撕咬着一直死老鼠。”
“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一只猫。”
第27章 夜晚才是舞台
施文慧所说的话,太过惊悚。加上周围十几只猫的围观,徐阳心中有些不自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去问关于碎尸案相关的事情了,也许对方现在对自己还有防备也说不定,问题的根由应该在他的那个男朋友胡艳超的身上。
徐阳告别的施文慧,自己提着吃的蹬蹬的上楼去了,施文慧一直看着徐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之后,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然后又蹲下来开始喂猫了。
徐阳并没有上去,而是在楼梯间停了下来,他侧着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施文慧的背影,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他总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在瞒着什么事情。男朋友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她居然还能这么从容的喂养流浪猫,若不是她心够大,那么就是她可能在说谎。
再次看了一眼之后,徐阳决定今晚好好探查一番,考虑胖子这时说不定在骂他,这便赶紧上楼去了。
“草,阳子这个二B,就特么耍我,骗我在这打扫卫生,自己说不定去哪潇洒去了,擦,他不会自己回去了吧。”说着,他丢下拖把,然后吃惊的看向漆黑的窗外。
“你能少在背后骂人吗,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徐阳一脸无语,他从楼梯出口就已经听到了胖子的碎嘴在那喋喋不休。
徐阳将烧烤和啤酒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行了你,别跟个怨妇一样,过来吃点,我刚才遇到楼下那个养猫的女孩了。”
胖子一听,突然来了精神,将之前的情绪早就抛之脑后,他拖了一把椅子,然后坐到桌子旁边说道:“就是那个和你一起乘公交,遇上杀人犯的那个女孩吗,她怎么说。”
徐阳有些泄气,“我还没什么,她却把我吓得够呛,算了不说了,先吃东西。”
徐阳拆开塑料袋,里面的烧烤还是热的,一些肉串都是用锡纸包起来的,这一打开,浓郁的香气就充满了房间。
胖子哪还顾得了别的,这都饿了一天了,还没等徐阳完全展开,那肥胖的手都已经拿了一个烤猪蹄啃了起来。
徐阳没说什么,自己开了一个啤酒,又给胖子打开了一个递了过去。
“胖子,今天晚上可能不太平,你要是困了等会就早点睡觉。也别刷手机了,我总觉得楼下那个女的有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胖子一边吃了一边含糊的道。
徐阳也不知道胖子有没有听进去,他走到门前,想要把门关上,可是他突然发现在自己的门口,此时居然聚集了七八只流浪猫,这让他原本紧张的心突然一紧。
“码的,真晦气。”徐阳暗骂了一句,然后将门轰的给关了起来,也难怪这屋里原来的租客能被逼疯,天天被这些猫围观,时间久了,心里难免会有些问题。
“阳子,你搞毛呢,赶紧过来吃,再不吃就给我吃完了。”胖子满嘴油腻,对着徐阳道。
“吃吧你,烤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徐阳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然后就是一阵呯呯邦邦的声响,像是盆碗被砸碎的声音。
徐阳赶紧对着胖子嘘了一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的把灯给关了起来,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因为徐阳他们现在的房间和楼下的房间只隔了一个楼板,所以下面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徐阳和庞大海大气不敢出,当听到下面的谈论内容后,就连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又偷吃猫粮了,这些都是给外面猫吃的你知道吗,我又不是没做饭给你,我让你吃,我让你吃,我把全砸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吃点猫粮怎么了,难道我还不如那些猫吗,我现在知道了,在你心里我连猫都算不上,是不是。”男人声音沙哑,似乎嘴里还含着猫粮。
“你,你怎么能这样。”女人有些奔溃。
“我还能怎么样,屋里有东西,我一定会找到他,他想让我死,就算我变成猫,他也不会放过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你知道吗,它晚上就会出来了,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它吃掉。”
“这里有鬼,它每天晚上都会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早上起来看到身上全是伤口和淤青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你不知道,你心里除了猫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胡艳超,算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疑神疑鬼好吗,我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你还可以去剧组接戏,咱们都可以的,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大明星。”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剧组,剧组。”突然,男子的声音变得狂躁和紧张了起来,他呵斥道:“去你嘛的剧组,要不是当年那个制片人用身份威胁我,我能去帮他杀人吗,你知道吗,那个女孩才二十岁,正是谈恋爱结婚的年纪,可是我却用面包车把她撞成了植物人,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么内疚吗,该死的剧组,我特么不伺候了。”
楼上黑暗的房间里,徐阳听到这段话之后,震惊的看了一眼庞大海,而庞大海也似乎听出了什么,用手不断的比划,意思是说张小兰。
难道说,当年的那起车祸另有隐情,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个剧组制片人威胁刚做群演的胡艳超,然后故意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吗。
然而就在徐阳准备继续听下去,已经开始接近谜底的时候,在他的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叫骂声。
“都特么的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一阵绵长的猫叫声。
徐阳叹了口气,胖子此时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了。
黑暗里,徐阳坐在床上,庞大海坐在桌边。
徐阳轻声的说道,“大海,这个胡艳超你有印象吗?”
胖子的声音传来,“不知道,看情况好像很久没有去拍戏了,这竖店影视城的群演流动性非常大,一般如果不是较为典型的特约型群演,基本上很难在我们这些群头心中留下印象。”
“那你能不能查出这个胡艳超曾经在哪个剧组参演过,或者和哪个制片人有过接触。”徐阳试探的问道,他知道即使问了,可能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胖子说道:“阳子,这影视城的事情你也懂的,群演一天有时候都是接几部戏,每天接触的剧组不下数个,若说接触过,那么影视城的这些剧组没有一个例外的,你说的这一条根本没法查。”
徐阳很无奈,然后道:“看来,还是得从施文慧口中找到答案了。”
“阳子,不然你去联系你的那个美女警察,让她把他们都抓走。”胖子建议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察是无权抓人的,而且这和碎尸案有关系吗,即使有关系,那么也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吧,这中间缺少了一个联系,或许这本身就是两个案件也说不定。”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等。”
胖子正无奈的准备上床睡觉,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无意中扫向窗户,竟突然发现有一张人脸正在趴着窗户朝里面看。
胖子吓得当场又跌坐下来,因为看不见的原因,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边缘然后滑到了地上。
“草,谁他么的在窗户上。”胖子大吼道。
徐阳被吓了一跳,然后迅速看向窗外,却见到一个人影正迅速的跑了过去。
大惊之下,他一把拉开门,赶紧跑到走廊上,可是四周哪有什么人影,除了几只猫炸毛般的跳开之外,屋外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阳子,刚才是什么人?”胖子一边龇牙咧嘴的撑着自己的腰,一边问向徐阳。
徐阳摇了摇头,“没抓到”,然后接着道“胖子,你没事吧。”
“狗日的,刚才吓死老子了。我没事,就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被椅子垫了一下腰”庞大海慢慢的挪到了床上,然后嘴巴发出一阵嘶的声音,好像是扯到伤了。
“你先休息吧,等到晚点我打算出去看看。”徐阳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毕竟胖子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时间在这样的寂静中慢慢的过去了,而徐阳就这样一直坐在自己的床前,直到胖子那边传来一阵鼾声,他才微微起身,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轻轻的推开门,外面有一点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一些虫鸣之声,城中村是没有路灯的,它就像是城市中的阴暗面,里面藏着各种肮脏和混乱,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中,形成了一块巨大的暗色伤疤。
当徐阳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之后,外面的几只猫便向这边警觉的看了过来,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黑暗之中,无数个幽暗的光点在迅速移动,虽然知道这些光点都是猫的眼睛,但是徐阳的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这些,然后挪动脚步向着楼梯间走去,当穿过隔壁那个酒鬼的房间时,徐阳一阵惊讶。
门是半开着的,里面竟然没有人。
第28章 阳子我想尿尿
徐阳四下看了看,又趴在阳台上看了一眼院子,并没有人那个酒鬼的身影,他略微有些犹豫,然后还是悄悄的走进了房间,
屋内光线很暗,或许是为了省电的原因,这个屋子之中只有一个USB的小夜灯,灯光很弱,仅仅能让人看出房间内的一点轮廓来。
“这个酒鬼似乎是这个民房最早的租客,而他是见证了小情侣被逼疯离开的所有事情,也许还对楼下的那对情侣有过了解,居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这么久,说他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
徐阳心里面想着,便在里面大概看了看。
入眼是满屋子的啤酒瓶,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几落还未开启的酒箱。凌乱的床上显得有些脏乱,乌黑的被褥上有点点的斑纹带了点血迹,似乎很长时间没洗的原因,上面已经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污渍。
屋内有些发霉和腥臭,徐阳这刚一进去,就感觉脚底一滑,黏黏的有些粘脚,抬起脚一看差点没恶心的吐了出来,满脚底的卫生纸,里面裹满了不知名的粘稠液体,因为时间久的原因,已经发臭,带着一丝酸味直冲脑门。
看到这样恶心的东西,徐阳已经打算退回去了,可是在不远处的床头,一个东西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忍住胸口强烈的反胃冲动,徐阳将其拿了起来。
“是一个夜视望远镜。”
“他准备这个东西做什么。”
而这个望远镜的下方则是放了一摞成人报刊,上面裸露的身体,带着极其夸张的身形,让徐阳有些不适。
再看下面时,则是密密麻麻的各类照片,有从窗户出拍的,有的则是从墙壁一侧拍下的,还有几张竟然是在女生的卫生间从挡板下面拍到的。
“这特么是个变态偷窥狂吧。”徐阳恶心的放下一扔,而就在这些照片散开的时候,徐阳竟然在里面发现了自己那屋原来租客的照片以及楼下那个养猫的女孩照片。
自己那边原来租客的照片相对正常些,好像是在换衣服,不过拍摄的方位有些奇怪像是在床头拍摄的一样。
看到这里,徐阳顺着床头摸了摸,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我想多了。”
然而正当他把手拿回来的时候,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插座,而插座竟然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洞口。
徐阳有些惊讶,然后眯着一只眼向里面看去,透过这个小洞可以看到,在洞的另一边正是他现在所在的房间,里面还有庞大海那半边裸露的身体。
“我擦,这个死变态。”徐阳的手都有些抖了。
想想每天晚上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在床头的一个细小洞口里正有一直眼睛在偷看自己,而自己却丝毫未知,这种恐怖谁能受得了。
徐阳的心里怒骂不已,幸好自己只是过来查探,并不是真正租房,不然非得被这个变态吓死不可。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徐阳想了想,还是小心的把插座盖板重新放好。
“等回去的时候在哪边把洞口堵上吧,这样这个酒鬼也不会怀疑什么。”徐阳心中暗暗道。
而在这个时候,他从那一叠照片中,找出了那个养猫女孩的照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间惊在原地。
要说偷拍前房客的照片有些变态的话,那么关于养猫女孩的照片就有些惊悚了。
这张照片是通过窗户下口偷拍到的,里面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女孩的男朋友胡艳超,他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熟睡,床头柜上是一瓶刚刚打开的安眠药。
但是让徐阳感到惊悚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叫施文慧的女孩,她此时就坐在胡艳超的旁边,床上放着的是半张猫皮,而她则是在用针线将这块猫皮慢慢的缝合在自己的腿上。
徐阳的心里面有些慌乱,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为那个胡艳超精神有问题,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施文慧的问题更加严重,看到照片上的安眠药,徐阳皱了皱眉。
“难道说,是这个施文慧长期给胡艳超服用精神类的药物,使得他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而她则每次利用安眠药使其入睡,从而在胡艳超入睡之后,缝制猫皮吗?”
徐阳只是想了想就觉得毛骨悚然,那么这个施文慧喜欢养猫的原因,或许就不是那么简答的爱心就能解释的通的了,也许她是为了得到猫皮也说不定。
“酒鬼曾经说过,这个出租房里有猫妖,难不成这个猫妖不是胡艳超,而是这个养猫的女孩吗?”一直以来,徐阳都被聊斋中狐狸换身体的事情所影响,加上施文慧不断的暗示他男朋友胡艳超的种种诡异行为,他就以为这个胡艳超是被猫上了身,或者是被换了灵魂,可是如今看来,好像都不太可能。
“怪不得胡艳超总说,有猫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晚上还会偷偷过来,这里的猫很可能就是她的女朋友施文慧。”
手里拿着这样照片,徐阳此时的思维无比的冷静,这一瞬间他想了好多,隐隐有抓住真相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动在门口传了过来。徐阳浑身一紧,头皮都有些麻木。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就见此时的门口正站在一个黑影。
徐阳心中此时升起了从未有过恐惧,这是一种发现别人的秘密,而被人当场抓到的恐惧感。
眼皮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他的心在这一刻都快停止了。
徐阳就这样保持着蹲立的姿势,与那个黑影对视了好长的时间,就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然而,那个黑影却在看了一会徐阳之后,如同刚刚梦醒时的混沌状态,嘴里带着梦语般的呢喃道。
“阳子,我想尿尿,你在这里干什么。”
“卧槽。”徐阳大骂出口,一口气憋在肚里好长时间,在这一刻他的气才回了过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连身体都差点瘫软下去,他骂道:“草拟吗的死胖子,你差点吓死我。”
迈着有些僵硬的双腿,徐阳将睡意朦胧的庞大海拉出了房间,然后拖着里离开酒鬼房间好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半掩的房门,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阳子,发生什么事了。”胖子揉了揉眼睛,还想恢复了一些意识。
徐阳瞥了一眼对方,暗道你的心很真大,这样的地方都能睡得着。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对庞大海说道:“胖子,等会别睡了,今晚我带你抓猫妖。”
胖子原本混沌的脑袋,在听到徐阳的这句话之后,浑身打了一哆嗦,瞬间清醒过来,精神竟比徐阳还要强上几分。
“你说什么,猫妖?”胖子满脸惊骇的道,眼睛睁的大大的,哪还有半点困意。
徐阳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神秘的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可是此时胖子则身体一僵,好像是被触电了一样,他惊恐道:“糟了,阳子,刚才被你这样一吓,它好像出来了。”
看着胖子满脸煞白的样子,徐阳心中也是一慌,他都不敢往身后看,声音颤抖道:“什..什么出来了。”
胖子夸张的道:“尿,尿,卧槽,卫生间在哪里。”说着,丝毫不管徐阳吃惊的表情,抱着裤子就蹬蹬的跑下了楼。
“尼玛,你个死胖子,谁让你喝那么多啤酒的。”
徐阳脸上满是黑线,特么早说这个胖子不靠谱,他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顺着阳台看着院中胖子的影子冲进了卫生间,徐阳便打算也下去看看。
然而,还未等他转过头来,那胖子就带着脱了一半的裤子又急冲冲的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叫道:“阳子,救我,妈的,猫妖就躲在卫生间里。”
徐阳闻言,心里一惊,赶紧跑向楼梯,向楼下跑去,在路过一楼的房间时,他发现屋里面除了死去的一个男子,那个施文慧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因为那男子的脖子已经近乎被咬断,鲜血流了整整一床,那地上也是一对血渍,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
惊骇的看着屋里惨无人道的场景,徐阳脑中完全是空白,不过外面的胖子还在吼叫,他一咬牙,不管不顾,直接从墙角顺走了一根木杆拖把,然后对着胖子的呼救声就跑了过去。
院子中的光亮全部来自门厅的一个白炽灯泡,当徐阳来到院子中后,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因为此时院中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胖子在前方奔跑,裤子早已湿了一片,而那后方的卫生间处,一个浑身缝满了各种颜色猫皮的女孩正张着手向这边扑来,那脸上此时竟然还半挂了半张猫脸,或许是因为刚刚缝制的原因,已经有些脱落,上方细密的针线带着血丝,流满了整个面颊。
徐阳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怖,脑中完全的空白,一股血气上涌,竟直接提着拖把就冲了上去,或许是因为猫皮遮住视线的原因,也可能是针孔撕裂的痛苦,猫妖的行动有些迟缓,竟一下子被徐阳用棍柄给抡翻在地,一时间竟晕了过去。
徐阳不敢靠前,他对着身后的胖子大喊道:“报警,快点报警。”
第29章 一张古方
深夜中的城中村被一阵阵警笛声惊扰,数辆警车将徐阳所在的民房四个巷口全部封闭,因为动静太大,外面已经围满了惊醒的人以及刚刚拍完夜戏回来的群演。
他们都被牢牢的控制在警戒线以外,紧张的向里面张望着。当他们看见满是缝制猫皮的女孩被一个担架抬出来的时候,皆是一阵惊呼,有人竟直接在地上吐了起来。
民房之中,胖子裹着一个被单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徐阳则和欧阳倩等几个刑警在指正现场。
猫妖或者说是施文慧,已经被120给抬走了,留下了院子中四处散落的血迹。在卫生间的角落,警察发现了曾试图偷窥的酒鬼男,此时也是浑身发抖,状若癫狂,之后便被警察强行控制住。
当徐阳和警察来到施文慧所住的房间之后,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因为场面实在是太惨了。
满地的碎裂玻璃碗,四处散落的猫粮,而那已经死去多时的胡艳超,他的身上遍布咬痕,脖子处则被咬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早已流尽,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惊恐。
而在四周的墙上,到处都是血手印,以及被指甲深深抓出来的印痕。可以想象的出,死者在死前是有过一段时间挣扎的,那种恐惧和无力感,令死者最后精神接近奔溃。
在死者旁边的地方,是一个用血写出的几个字“我找到了”,似乎在最后一刻,他才找到屋中存在的第三人究竟是谁。
将胡艳超的尸体拍照取证之后,几个法医就将尸体给搬了出去,而在床的下方,徐阳惊恐的发现,箱式床体里面,装满了满满的猫的尸体。。
“死者死于死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在夜里十一点左右。”法医在勘探现场之后来到了欧阳倩和徐阳二人身边,淡淡的道。
徐阳微微沉吟,然后道:“当时我们听到楼下发生争吵和,盆碗摔碎的声音,我想凶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将死者给杀害的,当时死者应该还有意识,而这个女孩则是在死者的眼前用针线缝制猫脸,这才使得死者在最后时刻写下了地上的字。”
欧阳倩惊讶的看向徐阳,然后震惊到:“死者在死前还经历这样恐怖的事情,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徐阳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希望警方能对施文慧立案侦查,死者曾涉及一起交通肇事案,但是其中细节不得而知,而且这个施文慧也曾出现在那个公交车之中,这里面很可能与碎尸案有些联系。”
欧阳倩点了点头,她道:“你们都跟我们回去录一下笔供吧,这个碎尸案似乎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他可能是一起案中案。”
然而就当徐阳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察走了上来,是哪个曾今和欧阳倩一起调查徐阳的男警官张小波。
“欧阳倩,我们有了一个发现,你来看一下。”说着,小跑着过来。
“我们在死者抽屉的一本书里面找到了这样纸,它是被夹在里面的。”
张小波此时带着白手套,手上拿着一张纸,纸张年代有些久远,上面似乎是明清时期的书写习惯,但是上面的内容就有些惊恐了,因为这是一个药方,是治疗脑瘫的药方。
欧阳倩愣愣的看着这个药方好一会儿,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凝重的道:“带回去。”
城中村的事件因为太过惊恐,被警方给压了下来,警方在取证完毕之后也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和消杀,一切看起来又再次变得平静。
徐阳和庞大海自凌晨就被带到警局录口供,一直等到下午才被放出来。
胖子惊魂未定,他说要去洗澡城泡泡脚,好好放松一下,就与徐阳在警局门口分了开来。
徐阳则是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那个养猫的施文慧为什么会杀害自己的男朋友胡艳超,而她产生这种虐猫怪癖的根本原因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等到施文慧被治愈完毕,从警方那边得知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涉及那起张小兰的交通肇事案的司机已经死了,他的幕后指使将再无从查起,胡艳超只不过是被幕后人当做工具使用,他所知道的应该也不会很多。
而张小兰是否会说出公交车上背着尸块男子的信息,他也不得而知,案件看起来是有了进展,其实只不过是从一个泥潭陷入了另外的一个泥潭罢了。
还有最后的那个关于两脚羊的古方子,因为被保护的十分隐秘和珍惜,说明这个药方对于胡艳超来说很重要。而这个药方则是针对脑瘫治疗的。
要知道,这里面唯一与脑瘫扯上关系的就是前妇产主任蔡淑芬的女儿张小兰。难道说胡艳超被指使发生交通肇事案之后,一直心有愧疚,他不知道在哪找到的这个关于脑瘫的药方,然后给了蔡淑芬?
想到这里,徐阳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如果,如果说蔡淑芬真信了这个方子,那么她会去找两脚羊吗?
徐阳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心跳猛地加快,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两脚羊又叫饶把火、不羡羊,这是民间的说法,自古以来,民间就传说,从各种渠道流传出来。
民间传言多不可信,但是往往愚昧的人,或者真正被灾难逼到一个境地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这些传言当做是唯一的希望,而人性在这个时候就显得一文不值了。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一个曾经的县妇幼保健院的主任,蔡淑芬应该不至于愚蠢到听信古方这种地步,毕竟她可有具有深厚医疗知识和专业素养的人。
所以当徐阳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便立马否定了。
因此,徐阳纵然不信,但是心中还有感到有些恐怖,一种不安的情绪始终萦绕着他,让他无法平下心来。
碎尸案到这一刻牵扯出了许多纷杂的线索,徐阳的心中其实对施文慧不报什么希望的,虽然不知道她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可能是童年的某种心理阴影,也可能是外部压力所致。
但是就施文慧这个人的身份来说,她与案件唯一有关系的就是,她是胡艳超的女朋友,并且曾经和徐阳做过一辆公交车。
就在这个时候,徐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将徐阳的思绪打断,徐阳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庞大海。
“他不是刚才去了洗浴中心了吗,怎么还想着给我打个电话。”
徐阳皱了皱眉,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胖子,你洗完澡啦。”
“洗个屁啊,我这件事要不摆平,我能让娟子给洗了”手机里面,庞大海的声音有些着急。
娟子原名陈娟,是庞大海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分分合合数次的女孩,两人算是老乡,一起来竖店打拼,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她自己开了一个服装租赁店,靠着庞大海的关系,生意还算过得去。
庞大海这人虽然喜欢乱来,枕边人无数,但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娟子,可谓是管不住身体,但是能管住心的那种,所以当徐阳听到对方如此着急的时候,自己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你慢点说。”徐阳道。
胖子都有些哭音了,他道:“阳子,小杨怀孕了。”
“握草。这小杨又是谁?”徐阳满头黑线,这胖子自己生活不检点,现在出了事了就着急了。
“小杨你不认识,她是专门走古装戏的群演,哎,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她现在怀孕了,好像怀的是我的种,你说这件事要是被娟子知道,被还不让她给活剥了。”胖子焦急的道。
徐阳有些生气,“你自己能不能少玩这些女群演,现在把人肚子搞大了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和人家结婚,还是自己想当爸爸了。”
“你的意思是去打掉吗?”胖子道。
“还能怎么办,你自己惹得祸,自己去解决,我这边最多能帮你瞒一下娟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胖子突然说了一句,“阳子,你说孩子被打掉以后是什么样子。”
徐阳眉头一跳,他大骂道:“你特么的天天脑袋里想什么呢,要是刚怀孕的话,也就是蝌蚪大小,难道你还要拿去下酒不成。”
说到这里,徐阳也是浑身一凉,脑中被死婴的事情弄得一团乱,现在竟然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胖子愣愣的挂了电话,末了好像还在问是县人民医院好,还是妇幼保健院好。
这句话让徐阳不知不觉想到了盛源公寓,以及妇幼保健院以往的传说上。
此时疲惫袭来,徐阳便躺在了床上。
“死婴、妇幼保健院、太平间主任。”徐阳在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几个词,然后就在床上直接睡着了,毕竟这一个晚上的折腾,他早就疲惫不堪了。
而在他睡着之后,抽屉中的《聊斋志异》突然再次打开,几个光点在书页之上慢慢的浮现出来,却是几个大字。
“卷一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