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玄牝，你怎么来了？”
“阿耶，阿耶，你回来了！”她兴奋的扑了上去，拉着阿耶的手久久不愿撒开。
阿耶神色一凛，指着她飘忽的身子，愁容道:“你又去哪儿打架了？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略微思忖道:“好像是从山崖上摔下来伤着了。”
阿耶十分不客气道:“手伸出来，赏你十大板，让你长长记性！”
“阿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饶我五板可好？”
阿耶叹了口气，沉声道:“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
她默默走了过去，不声不响的望着墙壁，嘟囔着:“出去也不带上我，受伤了还要责罚我，不服！”
“有何不服？”
面对阿耶的询问，她余怒未消道:“阿耶离开昆仑之后，昆仑山下的灵兽都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打架，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一日，结果不慎摔下了山崖。我没错，为何要罚我！”
“玄牝，你要守护他们的心，可还是要量力而行。你别忘了，你也只是昆仑的灵兽，尚且需要旁人护佑，不可轻易涉险！”
她撇嘴道:“难道就眼睁睁的他们欺负我们么，他们既敢来，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阿耶目光一沉，喝道:“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都浑然忘了么？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躲，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我不能躲！我要跟他们斗到底，看谁命更硬！”
阿耶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强硬的性子，当真是改不了，真拿你没办法！”
她的身上似百虫啃咬，心中似不断呐喊:“不，我不能躲，我要跟他们斗到底，看谁命更硬！”
转眼她仿佛恢复了神智，可身上还是有些僵硬，略微挪动下身子，只觉得疼痛不已。
她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似有不服道:“天亡我也，我不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与天斗，与己斗，与恶人斗！”
体内的灵泽此时翻涌剧烈，仿佛就要破体而出，她感受到身体的膨胀感，似怒嚎一般仰天长啸。
“啊！”
一声长啸惊起山林的鸟兽，一时之间扑腾之声四起。
她的胸口觉得窒息，下一刻便吐了口血，此时连侧身的力气都没有，血喷在脸上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此时她好像睡着了一般，再次陷入了昏迷，就这样整整过了五日。
“玄牝，玄牝。”
再次听到悠远的人声，却始终看不清到底是谁。
她驻足不前，疑惑道:“你是谁？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
“我就是你，是与阿耶站在一起的你！”
她瞬间有些害怕，退了半步，不敢再问。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如此说。”
她捂着耳朵，不住道:“我不想知道！”
“当真吗？你不好奇为何阿耶给你的灵力，你一直无法运用自如？”
她的心上猛遭一击，顿时茫然失措的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究竟为何？”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在命悬一线之时，经脉将断未断之际，才是两股灵泽融合的最佳时机！”
她怅然道:“这都是阿耶安排的？”
此时声音变得无比清晰，犹在耳畔。
“你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你心中所想他必然也知晓，你继其志守昆仑，早就料到会有命悬一线之日，这是否又算是他的安排，你应当清楚。”
“我明白了，此心不移，坚守此志！”
她的语气瞬间坚定，仿佛阿耶穿过了生死，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步步蜕变，一步步向前。
此时她的身子不停的抽搐，手臂上青筋暴起，额上不停的渗出汗来。
她紧咬着牙，感受到经脉尽断，灵泽涌现又将其弥合，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血肉被生生掰开，然后交织在一起，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392.
她猛的睁开眼，紧紧攥着拳头，而后大喝一声，山林为之一震。
林中顿时鸦雀无声，她打量着自己的身子，略有感怀的念道:“今日之玄牝，承阿耶之遗志，得少离之灵根，获贪狼星君栽培，幸斗姆元君点拔，得此无量之身，必造无量福德！”
她郑重叩拜，再次起身，回身拂手，一切又恢复原貌。
掐指一算，过去了几日，心中十分挂念赤羽和昆仑灵兽的安危。
她匆匆而回，
393.
许了许久，直到日落黄昏，她才抱着赤羽的尸首回到了方才救昆仑灵兽的地方。
“赤羽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给她报仇！你找到安全的地方就躲起来，轻易不要出来！”
“玄牝，你别……”
她手一抬，目光冰冷道:“休劝，今日没了你们，就再无牵绊了，我要痛痛快快的与他决一死战！”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犹如不知疲倦一般，四处寻找计蒙。
“计蒙，计蒙，你不是要与我一战么，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了！哈哈哈，你这名号够大，用个上万年也不是不可以！”
她就这样漫山遍野的喊，直到一群灵兽堵住了她的去路，面无表情的喝道:“挡我者死！”
挥手间，眼前的灵兽全部倒下，她径直从它们身上踏过。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怎能如此就走了，难道不愿与我一战？”
她回头扯出一抹冷笑道:“岂敢失约，今日我便上门来应战了！”
“好，有胆量！”
“但愿上神说的是自己，若是打不过逃了，可是要遗臭万载的！”
计蒙点头笑道:“你可曾是我的手下败将，竟敢张狂至此，此番我定不饶你！”
“万望赐教！”
计蒙话毕，欺身而上，闻到她肩膀处有一股异香，不由的动情道:“好香啊！”
她含笑如花的推了他一把，又道:“若是如此比试，我可就更有胜算了！”
计蒙听此一言，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道:“你比那美人更懂风情，甚得我心！”
她对着他呵了口气，语气绵绵道:“不知上神指的是何人？”
“就是常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女子，可爱娇憨，就是颇不懂风情，没意思！”
“原来是赤羽，不知她在何处？”
“这……这……这就不得而知了。”
听他的语气似有难言之隐，她反倒笑着安慰道:“放心。我已经找到她了，她很好！”
“她……当真很好？”计蒙无比惊讶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欺身伏在他肩上，瞬间手起刀落，地上满是血迹。
“啊！”
一声巨吼在山间回荡，他紧紧捂着身下，一脸痛苦的颤抖。
她轻描淡写的问道:“怎么了？”
手上的剑丢弃在地上，她面无表情的靠近，计蒙惊慌失措的想要往回跑。
转眼就被她狠狠的按在地上，他的身下不断的流血，与地面摩擦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嚎。
“赤羽没了，你做尽了坏事，我要让你替她陪葬！”
“放开我，我堂堂上神看上她是她的福分，想让我替她陪葬，你想得美！”
她的眼神变得狠厉，狂笑道:“我要斩下你的四肢，丢去喂狼，我要将你身上的每一片血肉都拿去喂鱼，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日日哀嚎！”
计蒙奋力挣扎，竟然挣脱了。
她捡起地上的半截残剑，紧随其后。
计蒙并未将她放在眼里，与她拼了许久，力竭不已，站在原处不停喘气。
她举起剑来奋力刺向他，都被计蒙一一躲过，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此时已浸染双目。
随后，计蒙唤来无数灵兽，她都奋力将其斩杀，甚至将斩杀后的头颅丢向计蒙。
计蒙瞬间大惊失色，正欲想逃，却被她丢出的捆仙绳紧紧捆住，几乎动弹不得。
“你要对本上神做什么！”
“我方才不是交代过，要将你拿去喂狼喂鱼，或者喂灵兽，你自己选！”
计蒙的脸止不住的颤抖，大喊道:“你疯了，快放开我！”
“昆仑的灵兽不过是想在昆仑活下去而已，没曾想都是奢望。你们逼人太甚，誓要赶尽杀绝，我守护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我难道不该发疯？我难道不该将你杀之戮之，除之而后快！”
394.
“你，你别过来！”他话未说完，又接连发出哀嚎。
“啊！”
转眼他便昏厥了过去，可她的双眼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他，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看着地上的双足，她只是浅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灵兽，将那带血的双足丢了过去。
她目光阴鸷道:“把这个吃了！”
那灵兽略一愣，随后叼起那双足仰头就进了肚腹，然后舔了舔嘴。
她满意的点点头，笑得极其阴冷。
“他既养着你，就该喂饱你，对吧！”
随后她举起那半截残剑，在他锁骨处钻孔，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她只觉得可笑，面对他的怒吼，她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若再叫，我就把你的胳膊砍下来，喂给你的灵兽！”
计蒙猛的怒瞪着她，眼中有道不完的恨意，她勾起他的下巴，挑眉道:“我就是要让你感受到这刻骨的恨意，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平息这场争端！”
计蒙的神色一变，望向她身后，竟然有一丝得意。
“放开计蒙上神，否则我等对你不客气！”
她笑着回过身，拍手道:“我竟不知可神系间竟有如此紧密团结之时，不再你争我夺，反倒和谐共助？”
计蒙的灵兽识趣的往后退，四周涌现的神仙都站在她身前，不过几步之遥。
“说吧，你们又想做活打算？”
“计蒙上神为你所伤，其手段残忍之极，不堪入目！我等同为神祇，绝不能纵容此行径，誓要为其讨回公道！”
她不怒反笑，言辞决绝的痛骂道:“公道？你们也配讲公道！你们踏足昆仑为的是什么，心知肚明，何必要拿公道这种话，来搪塞今日之局面！我也不与你们绕弯子了，今日我就要他死，谁敢来阻拦，那就一并解决，省得麻烦！”
见她如此肆意张狂，他们踌躇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计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哀嚎声不断，身下的血迹肆意流淌。
“你过来！”她回身唤道。
灵兽迈着碎步走到她身旁，她指着地上的东西，语气强硬的命令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不准留下一点痕迹！”
那些神仙看得愣住了，不明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怎能如此嚣张的对付一个上神。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纷纷开始叫喊，气氛瞬间闹腾起来。
“事已至此，你们想怎样？”
“你的手段实在太过残忍，非为仙之道，我等要诛灭你！”
“来吧，我已孑然一生，与你们一战又如何！”
她说罢，闭目举起那半截残剑，凝神控剑，剑气所到之处，皆有伤亡。
而后便是他们一拥而上，她好似浑身充满了力量，拼命博杀，手上溅满了血，略有些打滑。
她的双目微红，体内毫无阻塞之感，快剑如挽风，让那些神仙着实吓了一跳。
此战是他们挑起的，也不便出言认输，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杀招，可他们哪里抵得过满含恨意的进攻，渐渐就觉得有些吃力。
过了半日，她仿佛不知疲累，仍是斗志昂扬，那些神仙哪怕轮流应战，都早已精疲力竭。
她的双目殷红，似有走火入魔之相，此时出手即是杀招，丝毫不留余地。
“不好，她好似走火入魔了！”
“快撤吧，要不然这局面下面，可终究是两败俱伤！”
“不可，我们若是错了，她必会追赶，恐怕到时候会激怒她，后果更加严重！”
那些神仙面面相觑，却得不出一个有用的法子，急得团团转。
甚至还有叩首祈祷的，口中念念有词:“上天有好生之德，求降一法宝，制止杀戮！”
395.
云中瞬间出现了一个身影，金辉耀目。
“玄牝，玄牝！”
连唤两声，她都未有反应，云中的身影迅速落地，站在她身前。
众神立即感激涕零的叩首道:“拜见斗姆元君！”
“元君慈悲，救救我等！”
“元君，此女子举止张狂，手段毒辣，望元君将其收服！”
元君并未理会他们，任他们长跪不起，只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柔声道:“玄牝，是我，还想得起来吗？”
她的目光凝聚，平静了半晌，又发狂般的喊道:“是你杀了他们，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赶出昆仑！”
“元君，你看她还如此狂悖，定不可轻饶！”
元君回首厉声道:“住口，你们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这里是昆仑，不是北荒，也不是中山，轮不到你们做主！”
她突然举起残剑刺了过去，怒嚎道:“你们不配为神，视生灵如草芥，纵享乐而不自持，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元君迅速夺下她手中的剑，抱住她宽慰道:“我来迟了，玄牝，一切都会过去的！”
待说完，从她身上摸出那张符，默念片刻，看着那张符化作金光飘入她的口中。
她顿时安静下来，眼中的殷红逐渐褪去，整个人缓缓倒下。
元君抱着她，双目暗垂，落下几滴清泪，怅然的轻抚着她的额头。
众神见此情形都不明所以，欲出声相问又自觉有愧，也只能三缄其口。
她在元君的怀中缓缓醒来，待看清时，她泪横流流的哭诉道:“元君，他们，他们都不在了！”
“我知晓了，你尽力了。玄牝，该放下了！”
她捂着脸，泣不成声道:“真的能放下吗？昆仑血流成河的代价，势必要用他们性命来还！”
“你阿耶要的是昆仑的宁静，要你护着这里的生灵，他们不在了，这偌大的昆仑还在，你的守护职责就仍然存在。”
她紧紧拉着元君的水，颤抖道:“可我真的累了，阿耶守护了他们那么久，少离星君拼尽余力也守了他们百年，为何他们都惨死在我手中，我不想再面对这一切！”
元君轻拍着她的背，点头道:“你若不想在此处，就随我去紫云斗府吧！”
她绻着身子，“嗯”了一声，化作一只鸾鸟躲进元君的袖子里。
众神又议论纷纷，元君回看他们一眼，念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各位珍重！”
元君随之离去，一路上对着袖子，如同喃喃自语般说道:“无痕放出来了，日日都守在紫云府等你回去，说只要有你在的日子就有趣的紧，当真是贪玩！”
她闭目不语，似未听见，也不曾理会。
过了许久，袖子被掀开，她随即暴露出来。
“玄牝，你终于回来了！”
无痕上前紧紧抱着她，见她面色不佳，又道:“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快进去，我给你炖了好东西呢！”
元君站在原处，浅叹了口气，低声道:“都是天意呀！成为上神的路不易，玄牝，无人能助你。”
她迈进门，闻到了一股幽香的味道，她转头望着无痕。
无痕无比殷勤的上前，笑道:“这是我自制的舒心散，如何？”
她并未回应，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来望向窗外，默然不语。
“玄牝，你看看这个！”无痕又递来一个精巧的盒子，这盒子上的花纹无比精细，还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这是？”
无痕叹了口气，才道:“你终于说话了，就是竹子做成的，这上面的花也是我亲自雕的，就想着送给你。没曾想你这么快就……”
她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迅速撇过头去，捂着自己的嘴。
“多谢！”她的声音并无半分波澜。
“你走了我还总想着你……”此话未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提她回到昆仑的事，无痕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396.紫府安度复往日
“我没事！”她低声道。
无痕见她一如既往的搭理自己，又活络起来，拿着案几上的毛笔递给她。
“这是何意？”
无痕道:“元君让我每日抄经，特意做的毛笔，这支是给你的。”
“你留给我的？”
无痕摇头道:“是元君特意做给你的，我有的你也有，这叫‘一视同仁’。”
她捂嘴一笑，语气一改沉闷道:“你何时会这般调笑，上回竟不知你原是这样的。”
“我可是实话实说，元君待你，可不比我差！”
她手倚着头，略感疑惑道:“当真？”
“嗯，至你离开之后，她也时时念着你。每日辰时她都会去紫云观修行，你离去以后，她都会在辰时之前在门口眺望，虽不知她在望什么，但她每每回身都会叹口气，大抵是担忧你的处境吧！”
她立即起身，震惊的望着门口。
无痕也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元君，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元君缓缓走进门来，笑道:“我是否扰了你们的清净？”
无痕咬着唇拼命摇头，她点头应道:“元君可是有话要说？”
元君走到她身前，安抚她坐下，才道:“既来到此处，须知既来之则安之，心平可愈三千疾，心静能平万事理！”
她颔首道:“多谢元君指点！”
元君扶起她道:“从明日起，你便每日与无痕到紫云观去抄经，也当是静静心。”
“好！”她点头应道。
翌日，她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无痕出发，等的腿都麻了，也不见无痕出来。
她转身进门，望着无痕未有一点起来的迹象，便拍了拍她的手，疾声道:“你今日还去紫云观么？”
无痕挥了挥手，她便放心离去，顺便给她掖了掖被子被子。
日上三竿，都未曾见无痕的身影，她望着窗外，看到有人影疾速而来。
无痕站在门口直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元君，我……我来晚了。”
“好事倒不怕晚，你跪到边上去，别在我眼前晃即可！”
无痕无奈的垂下头，又快速的抬眸瞥视她一眼，自觉的挪到边上规规矩矩的跪着。
过了半日，她才起身去扶无痕，无痕连连摆手道:“元君可没唤我起身，我还得跪着！”
“你这都晚了半日，也难怪元君会罚你！”
无痕抬眼嘟囔道:“谁让你不叫我的！”
“啊？”她惊讶的捂着嘴，又道:“你不是摆手让我不必喊你么？”
“我……我那是在赶蚊子！”
眼见无痕气呼呼的模样，她立即蹲下身解释道:“都是我的错，我该叫醒你再问的，下次不会了！”
“不怪你！”
无痕艰难起身，正欲拍身上的尘土，突然听到身后元君的声音响起，转眼又跪了下去。
“无痕，你过来！”
她迅速将无痕扶起，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元君面前，拱手道:“元君息怒，无痕再也不敢了！”
只见元君掏出一张符来，郑重嘱咐道:“你再去灵山一趟，取些奇石屑回来，切记不可惊动那些精灵。”
无痕似有不明道:“这符有何用？”
“你只需将此符贴在菩珠树上，便能轻松取出奇石，只需带回石屑即可，切不可自作主张将奇石带回！”
“好，我即刻就去！”
她急忙上前，拱手道:“求元君让我同去，上回去灵山已是危机重重，我实在不放心无痕一人前去。”
“是该让她独自历练的时候了，你别担心，尽可信她一回！”
无痕也拍着胸脯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你不在我身边，我还急着回来见你呢！”
她浅笑道:“好吧，你尽快回来，切勿逗留。”
“嗯，我会早去早回，明日与你一同抄经！”
无痕飞快将符揣在身上，与她相视一笑，便转身而去。
397.
翌日，敲门声赫然响起，她翻身下榻急忙开了门。
“无痕，你回来了！”
她望着满脸疲惫的无痕，担忧的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没事吧？”
无痕摆了摆手，乐呵呵的拉着她就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问道:“去哪儿？”
“元君等着呢，快点！”
瞧着是往紫云观的方向去，她也就不再问了，自觉加快了步子跟上去。
一进门，无痕声音洪亮的禀告道:“元君，我带玄牝过来了！”
元君转过身来，朝她招了招手，转眼端了盏茶来，捧在手中。
待她走到跟前，便将茶递到她手中，说道:“这是奇石屑熬制的汤水，还加了些补气益阳的药材，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趁热喝！”
她默然跪倒，缓缓相拜，口中念道:“多谢元君怜爱，玄牝莫不敢辞，敬受之！”
“快起来，你养好了身子才最要紧。”
元君的眼中透露着赞许，上前扶她起身，又道:“你身上有你阿耶全部的灵泽，莫要就此辜负了他的心意，等你养好身子，我教你些许术法，就能发挥出你体内灵泽真正的威力。”
她听后一怔，片刻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中打转，带着哭腔点头应道:“元君恩情似海阔，玄牝此生莫能赎，请受玄牝三拜，聊表寸心！”
“元君是要收玄牝为徒？”
无痕挠了挠头，似有不明道。
元君丝毫没有搭理她，只回身坐下，指着门外的竹林，开口道:“从明日起，你与无痕去竹林，砍些竹枝来编竹篮，做好就送到紫云观来。”
“这有何用？”无痕再次相问，却依旧没有得到元君的回应。
她也略有不明道:“元君想要多少？”
“那就得看天意了，切勿多问，只管做就是。”
转眼就过了半日，刚出紫云观，就不见无痕的影子，她飞快赶回寝殿，瞧见无痕早早躺在榻上似有所思。
她松了口气，上前柔声道:“走的那么急，我都没跟上。今日怎么如此不悦，连话都懒得说了？”
无痕用被子迅速盖着头，闷声道:“累了，想歇息！”
“平日里这可是你最激动的时候，总是拉着我说个不停，说神仙之间的过节，又说些传闻异事，今日就把我晾着，我可不依！”
无痕未有动静，她只能守在榻前，低声道:“我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曾经还妄言要护佑旁人，其实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无痕，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
无痕猛然坐起，目光如炬，语气坚决。
“当真？”
“我随元君在此，安稳过了数千年，若是换成你的日子，我不知能否坚守到今日。”
她略一怔，双颊微红，垂眸道:“你的宽慰之言总是如此直白。”
“玄牝，你阿耶之所以将灵泽传给你，定然是觉得你可堪大用，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她突然话锋一转，凝视着无痕的眼睛，问道:“那你今日为何不痛快？”
“啊？”许是没曾想她会如此问，无痕吞了吞口水，心虚的摇了摇头。
“你当真不肯说？”她无奈道。
无痕再次躺下，目光似有所思的移向别处。
她不再相问，转身叹了口气躺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她醒来，依旧不见无痕身影，她急忙起身寻找，飞快奔向竹林，却并未如愿看到无痕。
她转身往紫云观奔去，紫云观的门虚掩着，她侧着身子迈进门去。
院中静悄悄的，她走入廊中并未见到无痕，只听到微弱的对话声。
她原本想要离去，却又担忧无痕得紧，便走近了细听。
“你有何不明白？”
“无痕不明白元君既欣赏她，又为何不收她为徒？”
仿佛听到元君叹了口气，“你如何能明白她的处境，昆仑这数万年间所面临的是觊觎和掠夺，任何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既如此，元君将她收于紫云斗府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她本属西王母统管的西方神系，西王母虽离去，她仍是昆仑的一份子。倘若我收她为徒，只会让她再次卷入各神系的争斗之中，对她绝无好处！”
398.
“无痕考虑不周，望元君谅解！”
“下去吧！”
她侧身躲到一旁，见无痕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不禁笑出了声。
“你怎么在这儿？”
无痕走到她面前，又四处张望道。
“别看了，我独自来的，并无仙侍跟着。”
“你倒机灵，那些仙侍自来了之后就跟影子似的，天天跟着，甩都甩不掉！”
她刮了刮无痕的鼻子，笑道:“你上回挨惩，元君才找些仙侍来照看我，本就是一番好意，岂敢怨怼。”
“都怪我，怪我！”无痕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昨日就因此事闷闷不乐？”
无痕疑惑道:“何事？”
“方才你与元君所言，我都听到了！”
“我……”
她上前捂着无痕的嘴，轻声道:“无须多言，你的心意我了然于胸，多谢！”
无痕的目光久久未从她脸上移开，半晌才撇开她的手，出声道:“我从未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难免思量欠妥，你不怪我就好。”
她摇了摇头，眼泪毫无征兆的飘了下来，落在手臂上。
“去编竹篮吧！”
“好，我先去砍竹子，快点！”
直至黄昏，她的手上被竹枝划伤，遍布伤口。
无痕点着灯，拿着药替她小心涂抹，感怀道:“不如明日你就别去了，我独自前去即可！”
“元君嘱咐你我一同去做，我怎好偷懒？”
无痕没好气道:“这哪里算偷懒，瞧你这手都没一处好地！”
“没事，元君既让我们做，必有大用，岂敢不尽心。”
连着做了半月，她的动作娴熟了许多，眼看着竹篮堆积，无痕不断往紫云观搬去。
元君站在院中瞧了一眼，喊住无痕道:“明日过来就不必做了，够数了！”
翌日，元君早早就在院中等着，无痕与她说着话迈进门，
399.
待眼前沉积的雾气散尽，昆仑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样子。
山巅之上龙气萦绕，似有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感。
“原来昆仑竟是这般模样，好似从前都不曾见过。”
元君指着远处，说道:“这定是他们特意而为之，不如过去看看。”
待落地后，一帮古神迅速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紧张的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人头攒动，四周密不透风。
“元君，元君！”
眼看着她就要被淹没其中，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大喊。
众人这才转而望向斗姆元君，纷纷参拜道:“我等拜见斗姆元君！”
元君道:“有劳各位在此久候了，快起来！”
她瞅准时机，疾步走到元君身后，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
元君见他们起身，满含笑意的问道:“今日在此，有何贵干？”
一众古神目光殷切的望向她，而后拱手行礼道:“我等仰赖昆仑龙气而生，与昆仑同为一体，自昆仑局势混乱以来，我等远离昆仑，久不得归。如今得知你能与他们抗衡，尚能稳住局势，我等也愿出一份力，共守昆仑！”
她转头望着元君，元君对着她点头示意，她才缓缓开口。
“我亦出自昆仑，守护此处的安宁，护佑此处的生灵，理应如此。既然我们同心同德，那就共守昆仑吧！”
“共守昆仑！”
“共守昆仑，将他们通通赶出昆仑！”
“还昆仑安宁！”
她满意点点头，又道:“今日斗姆元君在此，尔等可愿在此见证之下指天盟誓，与我一心，绝不相负。若负昆仑，天诛地灭！”
她出言决绝，众神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既然不愿，我也不强求，今日就散了吧！”
见她转身要走，众神又将她围住，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她紧皱着眉头，似烦躁般的捂着头，厉声道:“住口！”
众人一愣，都慌张的望着她，待她再次开口，才略微沉静下来。
“各位若愿意与我同守昆仑，我感激不尽，若无盟誓的决心，便少了敬畏和勇气，又何须言之凿凿，说的天花乱坠。”
元君向前一步，他们退了半步，她迅速回身走到元君跟前。
众人想要紧随其后，元君将她揽至身后，闭目道:“若非真心，岂能久乎？不如明了己心再议。”
“也好，也好！”众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应道。
眼见元君将带着她离去，他们也不便阻拦，只能站在原处目送着。
“再回昆仑，有何感想？”
听元君一问，她暗垂眼眸，似有所虑道:“之前孤立无援之时，我都未曾觉得紧张。如今这般光景，倒让我有此许不适。”
“你是怕他们会改变心意？”
她摇首道:“我能把握自己，却无法把控旁人，若是不能一心一意的相待，随时都可能变成掣肘，到时候后悔晚矣！”
元君目光深沉道:“那就给他们些时日，看透他们的心思，再作打算！”
顿了半晌，元君又道:“玄牝，身处高位者必会统筹人心，否则迟早功亏一篑，想要成大事，孤军奋战断不能成。”
她拱手应道:“元君所言，玄牝受教！”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她目光哀戚，语气中带着酸楚道:“我想回栖身之地看看。”
“去吧！”
元君话毕，身影如金光消散，在她眼前缓缓消失。
她立即拜道:“元君此行相送，玄牝心怀感激！”
待她再次起身，眼前光影早已不再，心中似有不同。
她每行一步，耳畔都传来回荡的笑声，那笑声是如此悦耳动听，再细听时，只有一片死寂。
她环顾四周，那些追逐的碎影，渐渐离她远去，无奈往前行，眼泪却似无助般止不住的流淌。
“我回来了，赤羽，你看到了吗？”
她突然狂奔起来，张开双臂对着空气拥抱，曾经在同一片天空下，身边尚有陪伴，如今只有物是人非。
400.自成一系统昆仑
转眼已是千年，她独坐林中，倚在树下将手中的信缓缓打开。
“这已是第一百封信了，无痕倒真是有心了！”
她转头将信放入怀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慢悠悠往回走。
如今昆仑倒是安静了许多，四海八荒在天君的统领之下，形势一片大好。
盘踞昆仑已久的古神们，也在天君的干涉下一一撤出昆仑，昆仑遗祸方才得解。
离开昆仑的古神散落四海八荒，各自寻找修炼之地，逐渐相聚成势。
她哼着曲踏着斜晖回到洞穴，经历如此多的动荡，许久未能得此安眠。
夜幕之中星空错落，她绻着身子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翌日，她刚走出洞门，便看到门口堵着一众神仙。
她转身就躲，却被他们堵在洞中，久不得出。
“各位究竟想要如何？”她惊慌又无奈道。
众神如同商量好一般，纷纷拱手道:“望你统领我们，共守昆仑！”
她走上前去不耐烦道:“昆仑危机已解，我也无心统领你们，休要再言！”
他们面面相觑，就是不肯离去，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她走到洞口，他们突然仰天叹道:“我等无颜活在世上，整日如孤魂，皆无归处！”
她回过头来，疾声道:“我倒不知这是何意？”
“眼下四海八荒皆定，各处古神皆已成势，我等虽属昆仑，却无人统领，如同散沙，与飘泊孤魂何异。”
“你们今日就为逼迫我而来？”
他们言辞切切道:“实乃请命，而非胁迫。”
她无奈的望着他们，问道:“那你们可以有什么条件？”
“自成一系，此后各神系便不敢轻易相欺！”
“此话有理！”
见她点头，他们又道:“从今往后，不得让他们轻易踏足昆仑，便能防止重蹈覆辙！”
“那就寻个吉日，设祭台告天地，自成一系，誓守昆仑！”
他们听后，目光一怔，反应过来时，又觉有些诧异。
五日之后，祭台高筑，她在众神的注视之下，缓步走上祭台。
她手持三柱香，似冥想般闭上双目，口中念道:“兹告天地之仁德，昆仑自守偌一方，各方相聚渐成势，今朝昆仑亦如斯。求神灵护佑，自成一系，我等愿以性命相负，死生不离！”
待她回过头来，身上便换了身装扮，衣襟上是满是青蓝的羽毛织就，袖子边缘亦有羽毛装饰。宽大而厚重的织金锦袍，那一片浑然墨色在阳光照耀下透着油亮的光泽，让人眼前一亮。
“玄牝，玄牝！”
她略抬手，众神抬起头来，她又道:“往后我等便是西方昆仑神系，若还有人胆敢前来昆仑挑衅，我等视之为死敌，绝不轻易放过！”
“我等誓死守昆仑！”
这一声声盟誓回荡在龙气萦绕的昆仑，而今的昆仑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在之后的数万年里，她的威名远播，除了归附昆仑的神仙，许多受神系排挤的散仙也慕名来到昆仑求道。
她将其一一纳入昆仑，并记录在册，此时的昆仑成为了六界闻名的庇护之所。
周边古神的坚守，以及她的广纳贤才，昆仑早已焕然一新，昆仑的灵兽也在她的呵护之下日益增多。
“赤羽，你看到了吗？这一日，我们期盼了多时！”
她守在那一垄土丘处，眼泪不自觉一涌而出，思绪翻涌似有所触。
“你想游遍山川？”
“你连昆仑都没出去过，难道不怕迷路？”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
“你不怕我悄悄丢下你，独自前去？”
“你敢！”
她捂着脸，无比伤痛道:“如今我想带你游遍山川，都未有机会了。赤羽，我好想你……”
此时，风吹起经幡，她抬起头来，一只蝴蝶翩翩而来落到她的眉心，久久不愿离去。
她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片刻后，皱着眉头道:“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就不忍心让你走了。”
望着离去的蝴蝶，绕着她飞了好几圈，而后渐渐消失在落日余晖中，她的心又顿觉无比失落。
401.
梦醒时，她的眼角还有此许泪痕，起身后她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玄牝，我想去趟南海！”
“为何？”
赤羽斜着头嘟囔道:“你都已经去过了，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彼时的她正笑着伸手刮了刮赤羽的鼻子，似警告般说道:“还要问阿耶允不允，可不准偷摸去！”
赤羽摇晃着她的手臂，央求道:“不如让阿耶带我们去？”
“你忘了，阿耶是昆仑的山神，有守护昆仑之责，岂敢擅离。”
“哼，你说下次出去再不带上我，我就真生气了！”
她搭上赤羽的肩膀，轻声哄道:“放心，到时我跟阿耶交代一番，他必然会允。”
赤羽气乎乎的叉着腰，听到此言，又迅速换了副面孔，笑着问道:“你可是答应我了？”
“绝不食言！”
她思绪回敛，闭目长叹道:“赤羽，对不住了，我食言了！”
突然响起了叩门声，她瞬间从思绪中抽离，上前打开了门。
“玄牝，他们来了！”
“谁？”
“你，你快去看看！”
她顿觉不妙，喝道:“快带我去！”
转眼，就到了昆仑入口，她回过头略微不解道:“为何来此？”
话音未落，就听到前面传来巨大的声响，地面随之传来震感。
她虽有些惊慌，但也镇定自若的喊道:“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
眼见着浩浩荡荡的一行灵兽，从丛中蹿出，似虔诚般的跪倒。
她皱着眉头瞧着它们，眼前的灵兽尚未修得人形，均是兽身。
不知它们意欲何为，她并未做出反应，只待它们的下一步动静。
“我等受昆仑灵兽接济才得苟活，今日特前来拜见‘九天玄牝’！”
“九天玄牝？”她迟疑的念道。
她的身后有越来越多的灵兽聚集，她回望一眼，欣喜道:“弥不足而改，弥不富且济，我昆仑一系行事如此，该赏！”
昆仑灵兽激昂不已，不断发出喝彩声，那些灵兽亦围了过来，不住道:“九天玄牝，九天玄牝！”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穿过了九重天，传到了天君耳中。
翌日，祭台之上，有一道玄光久久不散。
她闻言迅速走上祭台，又点上三柱香，方才郑重叫拜。
那玄光突然化作人影，滞于空中，她抬起头来，眼前尽是霞光万丈，美不胜收。
“此时正当午日，怎会有霞光？”
“来的莫不是神仙？”
听着身后的议论，她凝视着人影，起身问道:“不知来者何人？”
只见他手一拂过额头，露出了真身，另一手中还托着卷轴。
“天君传令！”
她一听事关天君，便立即相拜道:“玄牝听令！”
“天君谕曰:昆仑鸾鸟，守昆仑有功，治昆仑有道，特赐‘九天玄牝’之名，晓谕六界！”
“谢天君！”
她俯身再拜，再抬眼时，那玄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界传来的嘉奖，让整个昆仑为一振。为此在热烈的氛围中度过了三日。
转眼过了几千年，听闻蛟龙族作乱，她迅速遣灵兽前去探明。
等了几日，那灵兽带着一身伤回来，气息奄奄的倒在昆仑山下。
“醒醒！”
幸而她早就等在此处，看到它的疲惫而归的身影，又眼看着它轰然倒下，她飞奔上前托着它的背疾声唤道。
它半眯着眼睛艰难开口，一字一句道:“蛟龙族发生……内斗，群龙无首，嗜杀成性，已成……乱局。”
它说完就晕厥过去，任她如何呼唤，都未有作用。
她转身大喊:“来人，快来人，将它抬回去！”
待它再次醒来，已然过了两日，她着急的来回踱步，又一直频频回望。
“这是哪儿？”
她扑在榻前，吃惊道:“你终于醒了，可还好？”
它抬起手来，好似吓了一跳，又仔细打量一番，才道:“我的手，我的手怎么这样！”
402.
它抬起头，才发现身下亦有不同，它挣扎着起身，好奇的摸索着。
“怎么？化作人形不习惯？”她笑着问道。
它不可置信的应道:“我怎会这么快就修成人形！”
她笑而不语，过了半晌才道:“见你伤的太重，我往你身上注入了些灵泽，没曾想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多谢玄牝！”
她摆手道:“我还怕你怪我呢，不必言谢！”
“我……我以为回不了呢！”
她面色微凛，严肃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
“一入蛟龙族，就险些被他们认出来，不过他们并未深究也来不及深究，就发生了变故。”
“变故？”
它似有所思的点头，又道:“蛟龙族的流民四散，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我来不及躲闪才被他们所伤。”
“那你为何会伤的如此重？”
“待流民散尽，我又躲在暗处继续蹲守，岂料被内斗的蛟龙发现，便将我抛至空中作为争夺的目标，这伤便是这样得来的。”
她怒目道:“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天理吗！”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去，它在背后疾声唤道:“玄牝，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天君那讨个公道！”
“不可，天君恐怕尚未知晓蛟龙族内乱的详情，不如你先禀明此事再说！”
她回过身来，沉默片刻才道:“此话有理！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她匆匆赶到天界，那守卫仍当她是少离星君的灵宠，拂手道:“这里不是灵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我乃‘九天玄牝’，不知各位可否听说过？”
那守卫顿时一怔，瞪着眼睛道:“小神失敬，请！”
她略微屈身行礼，又道:“我想面见天君，劳烦通传！”
“请移步稍待，我立即回禀天君！”
他迅速离去，不一会就带着笑意归来，他沉着身子，彬彬有礼道:“天君有请，请随我来！”
她跟在他身后，打量着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路，思绪万千。
“走这条路就能见到天君？”
守卫回首解释道:“只有面见天君才会从这条路上过。”
原来这条路就是面见天君的必经之路，她一边默念着，一边四处张望。
过了许久，她走到一处暗门前，守卫先行离去，让她在此稍候。
“传九天玄牝觐见！”
此时暗门一开，她方知在传召自己，便缓步迈入门内。
富丽堂皇的内殿，看得她眼花缭乱，看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坐着的天君，她迅速收回目光，垂首立在殿中。
她有些不知所措，丝毫不知该如何行礼，只能愣愣的立在原处。
“你就是‘九天玄牝’？”
直到天君发问，她才猛然意识到有些失态，迅速跪倒不停叩拜。
“正是！”
“快起来，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天君的语气平缓，没有丝毫责怪，倒让她少了几分畏惧。
她抬首道:“为蛟龙族而来。”
天君半眯着眼睛，略感意外道:“蛟龙族发生了何事？”
“蛟龙族频发内乱，我派人前去打探过，还是不少流民涌现，似成乱局！”
待她说完，天君倒呼一口凉气，拍案而起，吓得她一激灵。
“天界诸卿皆是闭目塞听之辈，对六界之中的风吹草动皆是置若罔闻！”
她立即拱手道:“天君息怒，不知天君有意让谁前去平乱？”
天君凝望着她，欲言又止。
“我既知蛟龙族内况，绝不会坐视不理，蛟龙族虽与昆仑无关，但只有六界安然，昆仑才能安宁。”
“此言之意是让本君允你前去？”
她点点头，言语间似有顾虑道:“我出自昆仑，对此事本不便插手，只有领天君之令前去，才能顺理成章的干预此事，求天君下诏！”
“念你如此忠义，本君允了，即刻给你诏书，再配五千将士，任你差遣！”
403.安抚流民获人心
她再拜道:“多谢天君！”
转眼，她就带着诏书和将士来到蛟龙族，此时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地上有深浅不一的爪印和打斗的痕迹。
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迅速让将士们四散开来，务必要将流民归至一处。
她独领几个将士在蛟龙族的聚集地一一探索，不多时就将蛟龙族的情形打探清楚了。
天色渐暗，那些流民聚集到一处纷纷架起火堆，而后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已半日未进食，听闻蛟龙族生性食肉，将士们只带了些蔬果，并未考虑到他们的习惯。
这让她着实犯了难，她思忖片刻，转身就钻入林中。
将士们迅速跟在她身后，她转头喝道:“回去保护他们，我去猎些小兽来给他们充饥。记住，保住他们，就是平乱的第一步！”
他们并未反驳，转身退了回去，她才放心潜入林中，历经一夜的拼杀，终于收获满满的回来了。
她将一堆猎物丢在流民面前，他们似有些害怕，迟迟不敢去拿。
“吃吧，我特意去寻的！”她将猎物递到他们手中，声音柔和的劝道。
眼见他们其中一个拿着猎物开始撕咬啃食，其他的便蜂拥而上迅速将猎物瓜分。
将士们面对茹毛饮血的场面，纷纷转过身去，她吞了吞口水，极力忍住想吐的欲望。
待他们将猎物消灭干净，她坐到火堆旁，笑着问道:“我并不伤害你们之心，只是交龙族的内乱会影响六界的安宁我此行就是为了平乱而来。你们可否告知我，蛟龙族真正的栖身之地在何处？”
他们听完，只闷声不吭的低着头，不知何意。
她继续耐心劝道:“只有知道他们的栖身之所，才能更快的解决此次内乱！”
见他们依旧未曾抬头，只胡乱的摇头相应，她似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凝望着远处，怅然道:“昆仑曾有混战，那些时日着实难熬，拼尽全力只求苟活。若无内乱，昆仑便是远近文明的圣地，是所有生灵向往的栖息地。”
“蛟龙族首领在离东礁界百米之处的溶洞中。”
她回头望向说话之人，投去赞扬的目光，郑重道:“多谢！”
翌日，她领着一半将士将东礁界围住，冒头的蛟龙见了她，迅速回身不见踪影。
将士们正要将他抓拿，她却出声制止。
“等他回去报信，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随后果然如她所料，此时蛟龙族的首领大摇大摆的从溶洞中出来。
瞧见她后，连连狂笑，拍着肚皮道:“我还以为是天兵天将呢，没曾想竟是女流之辈！”
“天君英明，对付你，一介女流足矣！”
他似觉恼怒的抽出刀来，向她砍去，“休要狂言，看刀！”
她轻松躲过，又笑着夺过他手里的刀，拿在手中掂量道:“这兵器太过繁重，次品罢了！”
“你见过什么，我这刀可是用祭品做的，百年才能做此一把！”
将士在她身后小声提醒:“蛟龙族每拜年会找一巨蛟作为生祭的祭品，此刀应当是巨蛟的脊骨所制。”
“巨蛟脊骨绝不能与天地所化神器相比吧，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神器！”
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剑，上面九星贯连，发出耀目的白光。
“这把唤作九星贯尘剑，是天地之初的创世之剑，岂是你的剑可比的！”
他挠了挠头，皱着眉头慌张道:“我只听过七星剑，没听过九星贯尘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尽可一试！”
她立即举起剑，对准他的喉咙，怒目道。
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大喝一声“撤”，那些蛟龙一溜烟儿就跑回溶洞。
404.
“接下来怎么办？”
“既知他们在此处，就跑不了，只需在溶洞周围死守！”
405.
她转眼就将火神旗收回手中，抬手道:“快起来！你们若真心悔过，不妨听我一言！”
“我等洗耳恭听！”
“如今蛟龙族生乱，对蛟龙族，对六界影响颇大。几日前到蛟龙族时，已遇到无数流离失所的流民，若长此以往，蛟龙族岂能长存？你们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整个蛟龙族着想吗？”
眼前的蛟龙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欲哭无泪道:“蛟龙族自古争强斗狠，各部皆有首领，又互不相服，才有今日之局面。要想和平共处，实在是艰难！”
她笑着将手背到身后，胸有成竹道:“那不如以天界的名义扶植一个直统蛟龙族各部的首领，如何？”
听罢，那蛟龙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而后叹道:“若非蛟龙族之人，恐怕难以服众！”
“这还不简单，你们自行推举便可！”
他略感震惊的问道:“当真？”
她含笑着点头，又继续道:“最好是身份特殊又能服众的，蛟龙族可有这号人物？”
眼看他迫不及待的应道:“有，自然是有！”
“你不妨说来听听！”
他定了定神，语气沉闷而怪异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