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迷恋3
而那审讯室中的男人,不见半分慌乱,矜贵倨傲,脸上的伤和血,给他平添了几分难驯的野性,丝毫也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低头摆弄着手机。
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品,郑星洲今天不揍死他,都对不起自己。
时薇身上披着郑星洲的外套,情绪平复下来,回答警察的问题。
半个小时后。
局长以及郑星洲的律师过来了,面对郑星洲时态度殷切,二话不说,签了保释,将他放了出来。
解决办法,砸钱,私了。
“能走吗?”郑星洲看着她,声音平淡。
时薇点点头,站起身来,脚踝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
下一秒,身体被人打横抱起。
夜风习习,他将她抱上了车,让司机开到附近的医院,抱她去了急诊。
医生正给时薇看着,郑星洲就在外面等着,助理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小心翼翼开口。
“郑总,李总还在会所等着你,你看……”
“去不了。”郑星洲眼皮也没掀一下,“让他回去,行程改明天。”
红颜祸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助理心想,讪讪应下。
医生给时薇上了药,叮嘱了他们一些问题。
他这时候脾气倒显得挺好的,都应下了。
时薇脚肿了,穿鞋有些费劲,刚弯下腰,就听到对方啧了一声,紧接着,男人单膝半跪在自己面前,修长粗粝的手指,握住了自己的脚,给她穿鞋。
“你……”时薇下意识往后缩。
“再动,脚给你拧断。”郑星洲不温不火道。
她抿唇,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逆着白炽灯的轮廓,硬朗慵懒。
“住哪?”郑星洲给她穿上鞋,问道。
她说了地址。
郑星洲轻车熟路的抱她出了医院,一路无声的开到小区楼下。
小区有些旧,看样子是老楼,感应灯时明时灭,昏暗的很。
“你住这?”郑星洲打量一圈。
“对。”从创业那天开始,时薇没要过家里一分钱,她想看看自己,能拼到哪种地步。
她想攒钱,很多很多钱,买最大最好的房子。
男人得到答案,眼中没有轻视也没有惊讶,一身贵公子的风流气,却也能在破旧老楼中跟她和平共处。
他抱着她走上了七楼,在门口放下了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暗的味道,墙皮脱落,走廊昏暗,他的身形格外高挑,沉沉注视着她,半晌,说了一句。
“薇薇,跟我吧。”
时薇和他四目相对,面上没多少波澜,笑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感动,而再次当你的情人,那郑总可能失望了。”
“不是情人。”
“嗯?”
他逼近一步,用那种似真似假的语调跟她说:“倘若我这次是认真的呢?”
“真抱歉,我不想认真。”时薇说,“我累了,就不请你进屋坐着了,今天谢谢你。”
郑星洲看着她进屋,这时从楼上跑到两个小男孩,跑的很快,不留神狠狠撞到了他,看他几眼就跑下楼了,一句道歉都没有。
时薇下意识想要扶他,没来得及。
男人吸了口气,突然微弓起腰,修长苍白的手指压在胃部上,由于光线昏暗,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怎么了?”
“疼。”他缓缓吐出一口字,脸上的痛楚不似作假,对她伸出手,很突然的说,“抱我一下。”
“你别跟我装。”时薇皱眉,不信,“你别告诉我,小孩撞你一下你就疼成这样。”
郑星洲笑了,眼眸微弯,有点痞气:“啊,被你识破了,怎么办。”
“滚!!”时薇气死了,“砰”的一声关上门!
走廊的感应灯灭了,再度陷入漆黑。
郑星洲没急着走,靠着门缓了一会儿。
胃部阵阵抽搐的疼痛唤,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许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
还真是太久没打群架了啊。
他仰头看着那陈旧的灯,半张脸沉在阴影中,以至于看不出冷汗苍白,指尖按压了下伤口,皱皱眉,一步步往楼梯下走,身体跟刀搅着似的。
郑星洲抬手抹掉唇角破皮的血,明明疼的厉害却也不甚在意,在附近的一家小药店买了药。
“一共一百三十四元。”
结账的收银员看到男人冷厉眉眼,悄悄红了脸。
他在小区楼下的躺椅上,给自己随便上了点药,指尖燃烧着火光,烟雾模糊了眉眼,姿态有些散漫,眸色晦暗,陷入深思。
时薇今天累极了,精神也有些疲倦,很快睡着,第二天才看到微信中的消息,一一回复他们。
她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想吃点东西,但冰箱里又什么都没有,也不想下楼买,脚踝还缠着纱布,一想到要爬七楼,她长叹了口气。
此时是早上七点钟。
敲门声响了两下。
时薇有些疑惑,想着这时候会是谁,一瘸一拐的单脚蹦着去开门。
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身影。
男人身上还沾染着外面的寒气,雪花落在了乌黑碎发上,一手懒洋洋的晃了晃拎着的东西:“早餐。”
话说完,仗着身高腿长,挤了进来。
时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郑星洲就发展到了共进早餐的地步。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就跟定时定点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次吃完饭就走,也不多待着。
时薇确实不想爬七楼,想着有个免费外卖员也不错,就没赶他走。
直到时薇脚伤好了,告诉他以后不用再来。
“哦。”郑星洲反应平静,点头,“我懂,卸磨杀驴。”
“……”
她无语的看着那靠在沙发上的大少爷,长腿委屈曲着,跟小房间格格不入。
“是你自己要来的好吗?”
“好。”他应下,“那我不客气了。”
“???”
时薇这几天休了假期,早上出了趟门,去律师事物所取了东西,看到微信上叮咚响起的消息。
备注为狗男人。
【不在家?】
【给你买了早饭。】
【我在你家门口。】
时薇心烦意乱,回复他:【我有事。】
【什么时候忙完?】
时薇:【不一定呢,你等着吧。】
【嗯。】
时薇心想这人成天忙的厉害,性子又倨傲,怎么也不会等上一天,估计等一会耐心就耗尽了,于是也没在意。
昌和洽问她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他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好的餐厅。
第437章 迷恋4
昌和洽问她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他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好的餐厅。
时薇想了想还是点头。
昌和洽是本地人,对这里很熟,带时薇逛了不少的地方,她玩的上头,也没注意到手机发来的消息,搁在包里静了音。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送你回去吧。”昌和洽温和看着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在昌和洽再三坚持下,时薇又想到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没拒绝。
他们走到小区,昌和洽陪她上了楼。
楼道中的感应灯忽明忽灭,昏黄的灯光,老楼的质感,亮起又熄灭。
时薇走到七楼,隐隐在昏暗中看到了极为修长的轮廓,心底陡然咯噔了下,不可置信。
那人靠着门,清瘦性感的手指夹着烟,眼睫下眸光锋利幽暗,望着她。
感应灯亮了。
昏黄的灯火却没有半分暖意。
他的脚旁,放着一份早就凉掉的豆浆和小笼包,是时薇最喜欢吃的那一家,排队要两个小时。
空气都带着呛人味道,不知道抽了多少烟。
风中送来一丝冷质感的薄荷香。
像他身上的香水味。
“回来了。”他扯了下唇,声音低哑,心平气和。
越是这样,时薇越觉得危险,连毛孔都炸开。
昌和洽皱起眉,警惕的看着郑星洲:“郑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郑星洲吝啬到连一个目光也没施舍他,完全不值得入眼的、轻描淡写的倨傲态度,看着时薇:“薇薇,问你呢,我怎么在这。”
时薇深吸一口气,对昌和洽说:“你先回去吧。”
昌和洽抿唇:“薇薇——”
“有完没完?”郑星洲笑了,“怎么着,我还得给你们搭个戏台子?”
他声音松倦散漫。
让昌和洽有些难堪。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危机感,不用多说,就会明白。
对方无论从家世还是能力上,都完全碾压他,准确来讲,这世上已经找不到什么男人能比得过郑星洲了。
这样的差距,让昌和洽有种无力感。
“回去吧。”时薇道,“路上注意安全。”
昌和洽眼神亮了一下,含笑说谢谢,挑衅似的看了眼郑星洲,抬手将女人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很是亲昵,故意在时薇耳边说:“那好,薇薇,明天见,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早餐店。”
就算有钱有势又如何呢?
只要时薇不喜欢他,那自己就有机会。
况且他们是同事,朝夕相处,郑星洲怎么比得了?
昌和洽突然的举动,让时薇避之不及,面上没说什么,心中不太喜欢。
他走后,走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开门。”郑星洲自顾自掐灭了烟,嗓音都抽哑了,尾音莫名有些性感。
时薇将钥匙插到锁孔里,又看到了地上凉掉的早餐,心情复杂。
他等了一天?
门刚打开,她猛地被推到了里面,“砰——”的一声,门甩上了,房间中一片黑暗,隔绝了走廊中的昏黄光线。
在绝对的漆黑中,男人将她压在门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时薇气急,咬他。
郑星洲闷哼一声,没松手。
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
“郑星……嗯……”
直到时薇喘不上气,郑星洲才堪堪放过她,温柔亲了亲她的锁骨,仿佛刚刚强势的人不是她,耳鬓厮磨:“吃完晚饭了?”
“吃完了!”时薇瞪着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在两种状态下切换自如,骂,“你是狗吗郑星洲!”
时薇以为郑星洲会发火,会甩脸色,至少以他一贯的脾性是这样的。
但是没想到他会叫她:“薇薇。”
男人语气平静:“我今天推了所有行程。”
只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
时薇消声。
他微垂着眼眉的轮廓,前额抵着她的,姿态像是示弱:“你疼疼我吧。”
郑星洲太懂该怎么让一个女人心软,甚至甘愿放下对着他的刀尖。
这样一个桀骜冷厉的人,嚣张的不像话,从来目中无人的凌厉,突然间的服软,让人无法拒绝,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你先起来说话。”时薇心头一阵酸涩悸动,看着他的眉眼,长叹口气,推了推他。
“站的脚酸。”他闷闷道,有点委屈,“起不来。”
为什么站到脚酸,还不是因为等了她一天。
时薇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你再不起来,我掐你了啊。”
“你还凶我。”他更委屈了,耍无赖,“我生气了,真生气了。”
时薇也是被他说的没脾气了,想笑也忍不住,将他拽到沙发上,缓声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
时薇厨艺也不大好,想来想去,还是给他下了一锅面条,加了荷包蛋:“吃吧。”
郑星洲盯着她,眼神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能拉丝:“我们薇薇真贤惠。”
一碗面条就贤惠了?
时薇没好气道:“赶紧吃。”
他坐在桌前,很给时薇面子的将面条全部吃完了,心想她是怎么做到煮面也能煮成海洋的,咸成这样。
等一切收拾完都快十点了,时薇催着他走。
“太晚了。”郑星洲道,“没车打。”
“我给你叫。”
“可是还要下七层楼。”
“?我把你踹下去。”
郑星洲轻笑:“薇薇,我可以睡沙发。”
“不行!”时薇坚决拒绝。
郑星洲指尖摩挲着质感冰冷昂贵的袖扣,在提出一个不可能的要求后,继而提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来回走好辛苦啊,但是我愿意更辛苦点,明天八点接你出去,好不好?”
这是一种谈判技巧,也是语言陷阱,被郑星洲用的得心应手。
他以前不会对女人使这种招数,动多余的心思,纯粹是因为懒,没兴趣。
时薇犹豫了两下,在他异常黏人的攻势下还是同意了,许是出于今天一点愧疚的缘故。
郑星洲眉眼舒展开,眸中仿佛冬夜浩瀚星辰,深邃又漂亮,在离开前,倏然转身靠近她。
时薇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吻她。
第438章 迷恋5
时薇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吻她。
谁知他并没有作出这般举止,在昏黄的灯火下,宛若一笔一画的壁画,笑着对她说,一字一顿,声线如声声不息的大提琴曲,典雅缠绵:“晚安,薇薇。”
让人魂牵梦萦。
第二天。
他带她出去约会了,去了日料店的私人包厢,也能陪她去游乐园。
当时薇跃跃欲试勇闯鬼屋的时候,男人牵住了她的手:“啊,好可怕。”
时薇甩掉了他的手,冷讽:“那你哭啊。”
鬼屋森寒漆黑,气氛渲染的十分到位,偶尔会有工作人员出没,到处都是尖叫声。
郑星洲突然低操了声:“他妈往哪摸呢。”
时薇问道:“怎么了?”
“有人不太老实。”
时薇也知道有些鬼屋的工作人员会趁着气氛做些不好的事情,停顿了下:“那就赶紧出去吧。”
一只冰凉颀长的手顺着男人的腿往上爬,郑星洲一开始以为是个吓人的玩意,结果越来越不对劲,厌恶皱眉,总算得了个机会逮住死死抓住那只鬼。
是个白色贞子,长头发下,是少年稚嫩的脸。
气氛久久死寂。
郑星洲:“呕——”
差点没直接吐人脸上,几乎冲出鬼屋去了洗手间!
时薇一直冷着的脸终于被逗笑了,纠结的往男洗手间递了瓶矿泉水。
没想到是个男的,那目标不该是她吗?
只能说郑星洲这张脸,又招女人又招男人。
“还要水吗?”
男人穿着黑风衣,身高腿长,脸色冷沉,实在是被恶心的,接过了水漱口:“小小年纪不学好。”
“听说外国人比较开放,名不虚传。”时薇眼睛笑的弯起来。
“你还笑?!”郑星洲扯唇,“真有良心啊。”
这博美人一笑的代价实在有点大。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挺膈应人的,但郑星洲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账都得一笔笔算回来。
“你去哪?”
“找经理。”
最后乐园经理点头哈腰的送着郑星洲出了办公室,并且将少年臭骂了一顿,突然琢磨到什么。
“你干什么了啊?!得罪人家女朋友了?”
少年睁着眼睛看他,卷翘睫毛下是一张天使般的面孔,鼻梁高挺,唇瓣嫣红,撇撇唇:“我就随便逗逗。”
“郑总的女朋友是你能碰的吗!你脑子进水了吗!”经理看郑星洲脸色薄怒,自动脑补出什么,怒吼道。
“他女朋友是谁?”他眼神茫然。
呵,装不懂是吧?都是男人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是个小屁孩就没事!
“明天别来了!”经理脸都气成猪肝色。
“我要被炒鱿鱼了吗?我好可怜啊。”
神经病吧!!
绝对有病!!
这少年性子古怪,经理跟他没有共同语言,挥挥手,让人滚。
天空雾蒙蒙,像是沉灰的蓝宝石,冷风一起,雪花迷了人的眼睛。
在经过旋转木马的时候,郑星洲多看了两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再过一会儿,若无其事的侧眸。
小孩子在木马上玩的很开心,欢快童稚。
时薇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你想玩啊?”
“怎么可能。”郑星洲嗤笑,“我会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十分钟后。
男人慵懒漫不经心的坐在一个银白色的、糖果图案的漂亮木马上,背脊挺的笔直,黑碎发下,薄唇勾起。
和周围一众小朋友格格不入,眉眼有些愉悦。
利落的黑风衣裁剪精致,背影在凛冬茫茫白雪、细细碎碎的的雪花中,唱着童谣的旋转木马上,漂亮的像是一副属于冬季的梦。
“郑星洲。”
声音响起,他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咔嚓——”
闪光灯刺眼。
抓拍了一张照片。
他的身后是皑皑白雪,异国风光,天边泛着微光。
他的眼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意外干净到毫无杂质。
像是山涧深处的黑宝石。
那神秘引人探寻的夜色。
后来郑星洲沉着脸,强行删除了这张照片。
“多好看啊。”
“丑死了。”
时薇不太认可他的品味,她觉得这张照片挺好的,奈何郑星洲就是不留。
两人几乎把游乐园逛了个遍,郑星洲带她玩了很多东西,虽然时薇严重怀疑他不过是借着她的名义自己玩罢了。
但他举止之间风度如玉如松,很会照顾女人,透着坏男人的侵略性,却又恰到好处,拿捏的分寸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郑星洲会喜欢这些东西,而且乐在其中,确实是时薇意想不到的。
有点惊讶。
“好看。”他将鲜花花环戴在了时薇头上,心满意足的付账,兴致勃勃的蹲在摊主前,把玩着那些饰品。
时薇无语凝噎。
在一家气球摊前,小朋友正拿枪打着气球,五十发,只要能打破五十个气球,没一次空枪,就可以抱走最大的奖励。
那是一套飞机模型,是小男孩很喜欢的东西。
“我给你打。”郑星洲说,修长手指拿枪的姿势很标准,像专门练过的,从手臂到身体的线条冷冽优越。
“你会吗?”
“打个赌?”
“赌什么?”
他垂眸看着她,眉眼慵懒矜贵,带着点浪荡的口吻:“赌个吻。”
尾音,分外勾人。
“不赌。”时薇道,“郑总,我们也就比陌生人熟点,正经点行吗?”
郑星洲笑笑,也不恼,开始打枪。
“砰——”
“砰——”
枪法利落,百发百中。
今天天有些冷,下着小雪,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跳舞的精灵,眸光深邃专注,透着一股狠劲。
很多路过的人都被吸引过来,在不远处驻足观看。
摊主脸皮一抖,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开门就迎来一个狠人吧!
第四十七个。
第四十八个。
第四十九个。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为他紧张起来,不自觉掐了把汗。
那站在中央的男人,气定神闲,气质风流。
突兀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妈妈,我也想玩气球枪。”
四五岁的小男孩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另一只手被年轻的父亲牵着,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
母亲眉眼有些温柔的影子,不是外国人,大抵是南方城市的姑娘,柔婉极了,声音也很轻,好像永远害怕吓到人似的。
第439章 迷恋6
声音也很轻,好像永远害怕吓到人似的。
“那问问爸爸,要不要给你打枪呀?”
“爸爸,爸爸!”小男孩眼巴巴的看他,头发金黄,五官混血。
“我们小宝贝想要的东西当然要满足了。”年轻的父亲金发碧眼,俊朗帅气,哈哈大笑,将他抱起来,亲了亲小男孩的额头。
“不要啦!”小男孩擦了擦额头,撅起嘴:“要妈妈抱。”
是一家三口啊。
“砰——”
第五十枪。
空了。
郑星洲站在原地,没反应。
现场掀起轩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就这啊。”
摊主摇摇头,眼中有些惋惜的情绪:“太可惜了,就差最后一枪了就成功了。”
他前面拿的很稳,以至于最后的失手,让很多人都为之遗憾。
时薇怔了一下,有点意外:“没关系,只是一次气球而已,不算什么。”
摊主也觉得他挺厉害,说:“你男朋友真挺不错的,这个小猫手办你们拿走吧,是第二名的奖励。”
“不用了。”郑星洲将枪放了回去,平静拒绝。
既然不是最想要的,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已经成了遗憾的事,后来遇到再多,不过尔尔。
“薇薇,回家?”
时薇看出他心情好像忽然之间不大好了,但唇角永远勾着玩世不恭的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
郑星洲侧脸陷入雪色里,冷峻轮廓,随时会被大雪倾覆。
这个男人,性子一时晴一时阴,一时好一时坏,喜怒慑人,百变莫测,骨子里透着压迫感,把最深的藏在心底,至少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和脾气发在女人身上。
时薇印象中的郑星洲,鲜衣怒马的轻狂,若是生在古代,必定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了那么多,打小顺风顺水,身份尊贵,还会为什么伤心呢?
街道对面有家便利店,她说去买些东西,让郑星洲等等。
暮色将至,夕阳西下,天边是大片大片黄昏,街角的便利店店笼罩在斜阳的余晖中,勾勒着漂亮的金光,既消沉又落寞。
时薇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站在街道对面的男人。
寒冬、黄昏、异国街角,冷风、烤红薯、黑大衣。
他就站在那里,黄昏拉长了他的身影,多了几分虚幻感,微微俯了身,听面前的人讲话。
那是一名年迈的老人,穿着厚重的印花棉袄,边角开了线,约莫八十多岁,满头花白,神色焦灼,惶惶不安,不停的用手比划些什么。
年轻的男人和年迈的老人,身后是一家挂着营业牌的咖啡馆,夕阳的影子铺到了脚旁,画面意外有些和谐。
男人轮廓深邃,侧脸硬朗立体,入画三分,一笔一画皆精致。
在听老人讲话时,无端多了几分温和的谦逊,这种谦逊,很难想象会出现在郑星洲身上。
“谢谢小伙子啊,谢谢。”
老人不停的道谢,终于在异国他乡遇到熟悉的人,而感到不那么局促。
老奶奶不会英文,也无法和其他人沟通,她说她的孙子在国外工作,要把她接过来享福嘞,她说她想出来给孙子买点水果,不小心迷了路。
想问问路人,却又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局促茫然,活了一辈子,如今陷入莫大的恐慌中。
她的运气显然不那么好。
遇到的路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恶意攻击她,眼神嫌恶又轻蔑,让她滚回国去。
老人呆呆站在街头,看着周围的人,不知所措。
直到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不轻不重,他说。
“我是中国人,你需要帮忙吗?”
言语平和,字正腔圆。
打破了一切不安。
那个路人用英文嘀咕了句多管闲事。
“滚。”郑星洲吐出一个字。
路人脸色陡然一变,用英文说:“你什么意思?!”
“听得懂中文啊。”郑星洲散漫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
路人大怒,脸色气的有些狰狞:“你骂谁呢?”
郑星洲声音陡然森寒,蕴含着巨大的压迫感。
“我说,滚!”
路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是认出了郑星洲的身份,灰溜溜的走了。
奶奶说她迷了路,问金兰巷怎么走。
郑星洲眯了下眸,个子修长,抬手给她指路,就在不远处,说的很详细。
老人慈眉善目,不停道谢,将还热乎的烤红薯塞到了男人的手里,让他趁热吃。
郑星洲没有推拒。
时薇看了一会儿,竟有些不想打扰。
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在某一刻放下傲慢和架子,郑星洲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天边有橘黄的光,还有透亮的星,黄昏化作缠绵的色彩,将他的轮廓描绘的格外神秘,俯身跟老人说话的时候,唇畔有浅浅的笑,不是那种混不吝的、吊儿郎当的,平静而沉着。
他有所感应,抬眸,看向她。
眼神极具穿透力。
那一瞬间,时薇竟然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剧色彩。
这不过是异国他乡的冬天,多年来相似的黄昏,一场最普通的落日,却因为他变得不同。
后来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踩着冬天落日的影子,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斜长,纠缠在一起。
雪花纷纷扬扬,呵出的热气化作白雾,在寒冷的夜,仿佛可以结成冰。
“给你。”
他穿着黑色大衣,步伐慵懒,将烤红薯掰成了两半,分给她一份,直接在街上吃了起来,自然而然。
烤红薯还冒着热气,他咬了很大一口。
时薇愣了愣,才接过来。
“怎么,没见过吃红薯的?”郑星洲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
“没见过你吃。”时薇诚恳回答,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味道还不赖。
他未答话,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
时薇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擦掉了他睫毛上的雪,就像是擦掉了一切风霜孤凉。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灼。
“看什么?没见过啊。”时薇嘴硬,想收手,被抓的更紧。
第440章 迷恋7
“看什么?没见过啊。”时薇嘴硬,想收手,被抓的更紧。
郑星洲却突然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了轻轻的吻。
没有任何旖旎和暧昧。
很干净的一个吻。
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心悸。
地面铺着柔软的雪,被踩得多了,脚印杂乱无章,延伸向不同的远方,老楼区单元楼前,时薇停下了脚步:“就到这。”
郑星洲闻言瞥她一眼,淡淡道:“送你上去。”
他踩上台阶往上走,楼梯两侧是有些斑驳的墙壁,很有年代感,感应灯没有亮,他的身影陷在昏暗中,背影冷厉。
“郑星洲。”时薇沉默了会儿,指尖在外面露久了有些发凉,她插到口袋中取暖,在沉寂中说,“我们还是算了吧。”
走在上面的身影停住,转身,居高临下的看她。
“你就当我玩不起,以后别再来了。”
时薇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也不重要了,眼睛微弯,在寒冬中笑,像盛开的蔷薇花,在冰天雪地中。
这场成年人的游戏,时薇一次入局,但哪还能栽第二次呢。
郑星洲听到这话,打量了她两眼,似乎有些不耐的啧了声,随意踹开了楼梯间不知是谁扔下的易拉罐。
发出的声响有些大,让感应灯亮了起来,倾泻出昏黄朦胧的光晕,他就站在那里,垂着眼看她。
“薇薇,你不会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目的吧?”
他一步步往下走,踩过台阶时发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每走一步,卡了点似的,都像心跳,停在了时薇上方的台阶,一手撑着楼梯的扶手。
“我追你呢。”
呼吸有些逼近了,侵略性很重,尤其是在狭小的楼道空间,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比她高太多了,时薇得仰着眸看他:“怎么个追法?”
“女朋友。”他说,“唯一的。”
这种事情,装不懂就没意思了。
“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你会有。”
时薇隐忍怒气:“你一直这样吗?”
“哪样?”
“完全不顾忌别人,就随自己意愿。”
“我只知道,我想要的,要攥在我手里。”
“我想要你。”
这四个字,郑星洲没有半分迟疑的给出答案。
落在只有两个人的楼道间。
灯灭了,看不清他脸色。
目光却灼人。
无处可逃。
时薇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语调也冷了下来,“那我再说清楚点,我不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只是没有——跟你谈的打算!”
“没关系啊。”他大大方方,“我追你。”
时薇发现自己跟郑星洲真的说不通,烦躁到极致,撂狠话。
“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我不想见你,一面都不想,你这样真的很烦啊!”
气氛短暂安静。
他没有说话。
时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狠,但又不想补救,唇角绷到僵冷。
“真不想见我吗?”
“嗯。”
郑星洲似乎笑了下,意味不明,说好,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说什么,送她到了七楼,没用时薇说,直接离开了。
自始至终,平静到心慌。
不知是不是时薇的错觉,竟觉他的背影在昏暗中有些落寞,逐渐远去,
真是见了鬼。
从那天开始,时薇果然没再见到郑星洲,一连七天,毫无音讯,就像是分割开了不同的世界。
好似从未来过。
郑星洲缠着她的时候,她觉得不耐烦,现在他走了时薇又觉得莫名的怪异。
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每次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楼道时,感觉会越发明显。
明明之前也是自己走的。
所以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当这种习惯突然抽离的时候,更可怕的是,这种习惯养成的无声无息。
回家的第二天,时薇发现小区楼道的感应灯换了,新的,很好用。
她问过物业,物业说有人赞助的,没留姓名。
尽管时薇猜到是谁。
再次听到郑星洲的消息,是在七天后。
那天律师事务所加班,时薇正和人交谈呢,忽然收到了郑星洲的微信,准确来讲,是助理代发。
【时小姐,郑总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时薇莫名其妙,郑星洲喝醉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过去能给他烧香吗?】
【好像不能。】
【那我过去干什么?】
对方发了张图片过后,时薇看了一眼,目光微凝。
照片拍的有些模糊,看地方是在酒吧,光影迷离混乱,灯红酒绿,出现在镜头中的男男女女,都抵不过倒在吧台前的那抹身影,氛围有些消沉的暧昧。
那人坐在高脚凳上,长腿支着地,能看到个背影,上半身随意趴在吧台上,西装随意扔在了旁边,只穿着衬衫,看样子是醉了酒。
旁边倒了少说几十的空酒杯,还有瓶喝了一半的金色威士忌。
修长手指出了镜,松松握着酒杯,骨节处都透着禁欲的味道,淡青色的筋潜伏在白皙皮肤下面,分明性感。
拍摄者好像站的有些远,画面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在人群和光线中辨别出分外优越的背影,以及清瘦性感的手指,偏偏在模糊的氛围中衬托出抓人心弦的孤寂。
紧接着,助理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叫苦不迭。
“时小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郑总喝醉之后一直叫你的名字,想要见你,也不肯走!他胃不好,再喝下去要出人命的,我也是没法子才来找你,你看看能不能抽时间过来看一眼?”
时薇停了两秒,回复道:【找我也没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回完,她按灭了手机。
昌和洽走到她身边时,不留痕迹的瞥了眼聊天页面,温和道:“薇薇,你还和郑总联系吗?”
时薇拧眉:“这是我的私事。”
他无奈道:“我只是担心你。”停顿片刻,似乎不知该不该说,斟酌道。
“听说他父亲已经开始给他物色联姻对象了,王家那位小姐这几日就会过来,你觉得像郑星洲这种利益至上的人,会为了你拒绝吗?”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时薇看着他,“我的事我有主意。”
昌和洽抬手想揉她的脑袋,被时薇躲了过去,他有些失落,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时薇点头,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是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她顺手点开,低哑声线从听筒中传出来。
*
赌十包辣条,星星是真醉还是假醉?宝宝们记得投票票~
第441章 迷恋8
是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她顺手点开,低哑声线从听筒中传出来。
“薇薇……”
在音乐声、脚步声、人声中,喧嚣而混乱,清晰无比的响起,尾音一寸寸染上哑意,混着薄薄的醉色,让人有短暂的颤栗。
时薇动作骤然停住。
昌和洽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眉心皱起,欲说些什么,时薇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像郑星洲这种人,不会收心的。”昌和洽沉声道,“我是为了你好,离他远点。”
时薇走远了。
昌和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怅然若失。
想抓的抓不住,转瞬间越来越远!
酒吧,正是深夜,游戏才刚刚开始,今晚的天气低到零下二十度,呵出的热气都化作白雾。
时薇赶到的时候,助理热泪盈眶,谢天谢地:“时小姐,你总算来了!”
他终于可以摆脱郑总了!!
“人呢?”
助理伸手一指。
时薇看到了吧台旁的身影。
不可否认,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就像是酒吧中的很多女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也有穿着性感妩媚的人大胆上前搭讪,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男人坐在微暗消沉的光影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杯倒在吧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几乎是玩命的喝法。
仰头时可以清晰看到喉结吞咽滚动,酒水沿着薄唇唇角流下来,滑过了凸起的弧度,最终没入衬衫领口,欲到头皮发麻。
甚至想要一点点将他喉结上的水痕舔干净。
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的轮廓硬朗冷漠,桀骜不驯,透着难以掌控的性张力,烈到让人腿软。
仅仅只是露出半张没有表情的侧脸,就足够令人着迷。
时薇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拿掉了他手中的酒,重重搁在一旁。
“别喝了,打算喝死在这?”
郑星洲的手空了,指尖停了一下,看向面前的人,眼眸透着朦朦胧胧的醉意,聚焦在时薇的脸上,认出了她,笑开了:“薇薇。”
“我以为你不会来,好想你啊。”
时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装醉有意思吗?”
“别听他瞎说,我酒量不差,没醉。”郑星洲脸上半点变化也没有,冲她张开了双手,“抱一下。”
时薇忍着没由来的烦躁打量着他,他身上有很浓烈的酒气,是威士忌的味道。
看不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
“抱什么抱!回家!”
下一秒,她被人按在了怀里,踉跄趴在他的胸膛上,也许酒精的作用,温度炽热。
他把她抱得很紧,修长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后颈,在她耳边说:“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气息打在耳侧,温热暧昧激起细密的颤栗,时薇挣扎:“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儿。”
他动作强硬,语气很轻,在这深沉寂静的夜,灯红酒绿的光下,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跟她说:“就一会。”
酒不醉人,人更醉。
时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郑星洲传染了,不然怎么会一口酒都没喝就提不起力气。
她扫了眼吧台上倒着的空酒杯,觉得按照郑星洲这种喝法,没喝到医院真是万幸,带着他往外走,他很配合。
时薇问助理开没开车,助理说开了,去取车。
夜晚有些冷,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冻到毫无温度。
他喝醉了,步伐有点踉跄,走的也不是直线,却会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呵气,问她有没有好点。
时薇偏过了眸,不去看他。
“先生,夫人,要买一束花吗?”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走过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仰头问他们。
时薇刚想要说不买。
身旁的人就从钱夹中抽出几张百元纸钞,一手放在小女孩手上,一手抱住了花:“全买了。”
“??!”时薇看他,“你喝疯了?”
他怀中抱着俗气又热烈的玫瑰花,衬着那张俊美无双的颜容,专注看着她,将玫瑰递向她,呼吸凝成白雾,语气竟有些单纯:“薇薇喜欢,给薇薇。”
因为她喜欢,所以全给她。
思维直白。
时薇抿唇,接了过来。
他又将钱夹放在她手中,摘下左手尾指的戒指给她,还从口袋中打出了香烟和打火机,一股脑的全放在她手里。
“你干什么?”时薇懵了,阻拦他。
“我的全给你。”
郑星洲嗓音低沉动听,身后是大片大片的雪色,浓密眼睫下眸光醉的一塌糊涂,宛若神秘危险的漩涡,能将人溺毙在其中,恍惚间,情深的不可思议。
时薇根本不敢去看他那双眼睛,怕在里面跌到粉身碎骨,不由失笑。
“那我问你,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郑星洲一张张从钱夹中抽出来,告诉她:“这张是79……”
时薇目瞪口呆,赶紧捂住他的嘴:“不是吧郑总,这都说。”
她这下相信他是真醉了。
助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冷酷桀骜的男人,单膝半跪在雪地上,修长手指冻到青白,在柔软的积雪中写时薇的名字。
时薇蹲在他旁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半张侧脸柔美,垂着睫毛看雪地的字。
助理来了后,时薇让他开车带郑星洲回去,自己就准备走了,奈何被人牢牢扣住手,她走了,他也不肯走。
“先送你回家。”郑星洲说。
“是啊时小姐,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安全,还是让我们送你一程吧!”
助理央求时薇,眼神可怜巴巴,时薇只好同意。
车窗外是连绵不断的灯火,在视野中飞逝,他喝了很多的酒,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的将人包围,性张力简直拉满,欲罢不能,一点也不安分的抱着她。
骨节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的腰间。
残留着冰雪的温度,让时薇哆嗦了下,按住他的手腕,也丝毫不影响郑星洲的动作。
他吻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高挺鼻梁抵着她的侧脸,薄唇下移,语气一声比一声缠绵:“宝贝,好软啊。”
“别……”时薇被亲的有些迷离,半推半就的默许了他的动作,听到这话,耳根烧红。
第441章 迷恋
是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她顺手点开,低哑声线从听筒中传出来。
“薇薇……”
在音乐声、脚步声、人声中,喧嚣而混乱,清晰无比的响起,尾音一寸寸染上哑意,混着薄薄的醉色。
时薇动作骤然停住。
昌和洽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眉心皱起,欲说些什么,时薇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像郑星洲这种人,不会收心的。”昌和洽沉声道,“我是为了你好,离他远点。”
时薇走远了。
昌和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怅然若失。
想抓的抓不住,转瞬间越来越远!
酒吧,正是深夜,游戏才刚刚开始,今晚的天气低到零下二十度,呵出的热气都化作白雾。
时薇赶到的时候,助理热泪盈眶,谢天谢地:“时小姐,你总算来了!”
他终于可以摆脱郑总了!!
“人呢?”
助理伸手一指。
时薇看到了吧台旁的身影。
不可否认,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就像是酒吧中的很多女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也有穿着性感妩媚的人大胆上前搭讪,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男人坐在微暗消沉的光影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杯倒在吧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几乎是玩命的喝法。
仰头时可以清晰看到喉结吞咽滚动,酒水沿着薄唇唇角流下来,滑过了凸起的弧度,最终没入衬衫领口,蛊到头皮发麻,甚至想要一点点将他喉结上的水痕弄干净。
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的轮廓硬朗冷漠,桀骜不驯,透着难以掌控的野。
仅仅只是露出半张没有表情的侧脸,就足够令人着迷。
时薇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拿掉了他手中的酒,重重搁在一旁。
“别喝了,打算喝倒在这?”
郑星洲的手空了,指尖停了一下,看向面前的人,眼眸透着朦朦胧胧的醉意,聚焦在时薇的脸上,认出了她,笑开了:“薇薇。”
“我以为你不会来,好想你啊。”
时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装醉有意思吗?”
“别听他瞎说,我酒量不差,没醉。”郑星洲脸上半点变化也没有,冲她张开了双手,“抱一下。”
时薇忍着没由来的烦躁打量着他,他身上有很浓烈的酒气,是威士忌的味道。
看不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
“抱什么抱!回家!”
下一秒,她被人按在了怀里,踉跄趴在他身上,也许酒精的作用,温度炽热。
他把她抱得很紧,修长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后颈,在她耳边说:“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气息打在耳侧,时薇挣扎:“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儿。”
他动作强硬,语气很轻,在这深沉寂静的夜,灯红酒绿的光下,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跟她说:“就一会。”
酒不醉人,人更醉。
时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郑星洲传染了,不然怎么会一口酒都没喝就提不起力气。
她扫了眼吧台上倒着的空酒杯,觉得按照郑星洲这种喝法,没喝到医院真是万幸,带着他往外走,他很配合。
时薇问助理开没开车,助理说开了,去取车。
夜晚有些冷,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冻到毫无温度。
他喝醉了,步伐有点踉跄,走的也不是直线,却会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呵气,问她有没有好点。
时薇偏过了眸,不去看他。
“先生,夫人,要买一束花吗?”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走过来,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仰头问他们。
时薇刚想要说不买。
身旁的人就从钱夹中抽出几张百元纸钞,一手放在小女孩手上,一手抱住了花:“全买了。”
“??!”时薇看他,“你喝疯了?”
他怀中抱着俗气又热烈的玫瑰花,衬着那张俊美无双的颜容,专注看着她,将玫瑰递向她,呼吸凝成白雾,语气竟有些单纯:“薇薇喜欢,给薇薇。”
因为她喜欢,所以全给她。
思维直白。
时薇抿唇,接了过来。
他又将钱夹放在她手中,摘下左手尾指的戒指给她,还从口袋中打出了香烟和打火机,一股脑的全放在她手里。
“你干什么?”时薇懵了,阻拦他。
“我的全给你。”
郑星洲嗓音动听,身后是大片大片的雪色,浓密眼睫下眸光醉的一塌糊涂,宛若神秘危险的漩涡,能将人溺毙在其中,恍惚间,情深的不可思议。
时薇根本不敢去看他那双眼睛,怕在里面跌到粉身碎骨,不由失笑。
“那我问你,你卡的密码是多少?”
郑星洲一张张从钱夹中抽出来,告诉她:“这张是79……”
时薇目瞪口呆,赶紧捂住他的嘴:“不是吧郑总,这都说。”
她这下相信他是真醉了。
助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冷酷桀骜的男人,单膝半跪在雪地上,修长手指冻到青白,在柔软的积雪中写时薇的名字。
时薇蹲在他旁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半张侧脸柔美,垂着睫毛看雪地的字。
助理来了后,时薇让他开车带郑星洲回去,自己就准备走了,奈何被人牢牢扣住手,她走了,他也不肯走。
“先送你回家。”郑星洲说。
“是啊时小姐,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安全,还是让我们送你一程吧!”
助理央求时薇,眼神可怜巴巴,时薇只好同意。
车窗外是连绵不断的灯火,在视野中飞逝,他喝了很多的酒,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的将人包围,一点也不安分的抱着她,骨节修长的手指灵活覆在她的腰间。
残留着冰雪的温度,让时薇哆嗦了下,按住他的手腕,也丝毫不影响郑星洲的动作。
他看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高挺鼻梁抵着她的侧脸,语气一声比一声低沉,让人心跳加速:“薇薇你好软。”
时薇半推半就的默许了他,听到这话,耳根烧红。
第442章 迷恋9
他从唇齿间萦绕的名字,似是恋人间的呢喃。
耳鬓厮磨,气息糅杂着烈酒的味道,说起荤.话也是面不改色,薄唇还沾染着她唇上的口红,辗转间不清不楚的吐出字眼:“想吃……”
“再闹就给我滚下去!”时薇推开他的手,恼羞成怒。
“这是我的车。”他有点委屈。
“那我下车?”
“不要。”郑星洲勉为其难的收敛了几分,但也就是一点,指腹尽数是她的体温,眼眸深邃迷离,说他家薇薇真好看。
说了整整一路。
他喝醉之后不说喜欢不谈爱,就凭那双眼睛,将三分真情十分绎,流转着脉脉情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直到车停在了楼下,时薇重重松了口气,几乎狼狈的从车里钻出来,脸上温度烧的厉害,幸而夜色遮掩,怎么也想不通喝醉的到底是谁。
她不太自在的把毛衣衣领往上拽了拽,试图掩耳盗铃:“我回去了。”
“薇薇,晚安。”他也从车里走出来,低沉道,目光没离开过她。
火燎似的烫。
时薇匆匆往楼上走,背影僵直,步伐凌乱!
直到脱离了视线区域,紧绷着的背脊方才松懈起来,后知后觉,有些没力气。
郑星洲上半身穿着黑衬衫,倚靠着车门,冷风吹起衣摆,猎猎生风,直到看着七楼的灯光亮起,有人走到窗前拉窗帘,他勾起唇,神色浪荡又深情,抬手对她打了招呼。
下一刻,窗帘被人毫不留情的拉上了,只余淡淡的昏黄灯光透出来,像迷离的月光。
郑星洲笑了,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银质打火机,按开又松手,幽蓝色的火光跳跃,烟雾缭绕。
抽完了烟,他才俯身回到车里,靠着真皮座椅,姿态有些散漫,眼中透着淡淡的清醒,指腹抹掉了唇角的口红印。
“走吧。”
助理战战兢兢的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连声也不敢吱。
男人三分醉,骗到你流泪。
手段真他.妈高超!
这天晚上过后,郑星洲并没有去找时薇。
他们第二次见面,在三天后的酒宴上。
宴会上来者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年纪比他大的,也有辈分比他高的,却都在那人面前恭恭敬敬。
光影摇晃,衣香鬓影。
他站在那里,隔绝了所有巴结和奉承的姿态,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矜贵,偶尔会牵起唇角说上两句,侧脸笑起来云淡风轻。
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领着时薇,向郑星洲介绍。
时薇今天穿了件黑色法式长裙,肤白胜雪,慵懒简约,很有气质。
郑星洲在大庭广众之下,淡淡打量着她,视线入侵她眼眸,有九分欲.望,很客气的称呼:“时小姐。”
时薇微笑,向他敬酒:“郑总。”
郑星洲跟她碰了杯,很给面子的将酒一饮而尽。
两人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跟不熟似的。
只是他咽下红酒后,往远处走去,经过她身侧时,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一句话。
“今天喷的什么香水?”
时薇看着宴会上的人,面不改色的答话:“郑总感兴趣?”
“很香。”
他要的显然不是答案,扔下这两个字,音色悦耳如大提琴声,说不出的缠绵,离去。
和旁人交谈时,距离隔着很远,他若有若无的看她。
时薇笑靥如花。
酒宴的第一支舞,是郑星洲邀请她跳的,言辞之间绅士有风度。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她将指尖搭上他的手。
长裙与西装,生来绝配。
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指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了女人白皙细腻的背部,掌心生长着薄薄的茧,透着特有的安全感,好似能触碰她的心跳。
在音乐声中,近在咫尺的距离,低眸含笑的眼神,几次连呼吸都相互碰撞,热度纠缠在一起。
“舞好像不是这么跳的吧?”
时薇跟着他的节奏走,任由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放心的将自己交给男人,问。
“是吗?”郑星洲看着她,领带一丝不苟,有点雅痞绅士的坏,起,“那是我记错了。”
郑星洲抬高她的手,让女人转了个圈,黑色长裙弧度翩然,跌在男人的西裤和皮鞋上,无端显得有些暧昧,长发微卷,腰肢纤细,他薄唇轻吻她的背,连气息都交融。
他的气息迷惑她猜不透,把握着她心跳的节奏,时薇心底乱作一团,面上故作淡然,感受着他的触觉。
就这么沦陷再迷恋。
将心交付他手上。
有人在身边经过,有人旋转再舞动,都不及他危险又迷人。
根本无法冷静。
“慢一点。”时薇说。
郑星洲不给她平复缓和的时间,步步紧逼,带动所有节奏,在她转圈时俯身贴近她的耳:“再慢就听不到心跳了,宝贝。”
“不要叫宝贝。”时薇纠正他,“叫薇薇。”
宝贝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薇薇只有一个。
于是他念她的名字。
舞毕。
光影摇晃倾泻。
郑星洲从容牵着她的手走向角落,经过旁人说笑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整个人慢慢向她靠近。
时薇以为他会吻她,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笑着看她,眼神让人逃不掉也躲不开。
她靠着墙说:“郑总,不醉了?”
“酒醒了。”他慢条斯理,不急不慌。
时薇视线下移,瞥了他一眼,冷不丁说:“你那天晚上,YING、了。”
真正醉酒的人,没有那方面的功能,他是装的。
郑星洲承认,眼神锁着她眉眼,坦然道:“想和你做。”
时薇咬牙:“不要脸。”
“要你。”
“郑总还真是好手段。”
“不过是为了讨时小姐欢心罢了。”郑星洲轻描淡写,“你不享受吗?”
时薇皮笑肉不笑:“那就请郑总,再接再厉。”
“好啊。”他一手掐着她的颈项,把她狠狠推在墙上亲,半点也不温柔。
在时薇躲避的时候抓着她后脑勺按回来,薄唇温度炽热,却也会在侵略性中用手护住她的头,抵在冰冷墙面前。
时薇闭上了眼睛,双手揽住了他的颈,红色高跟鞋一点点踮起来。
这场成年人的爱情游戏,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也没有人能够自由抽身离去。
缠绵的心跳。
一起沦陷。
昌和洽一直注意着时薇,发现他们走向角落时,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第443章 迷恋10
昌和洽一直注意着时薇,发现他们走向角落时,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却不料看到不可置信的画面,瞳孔紧缩,脚下生了根,竟忘记了反应!
郑星洲捂住了时薇的眼,抬眸看过去,身形修长冷峻,衬衫领口有些褶皱,唇角还残留着暧昧的咬痕。
他一手扯了扯领带,眉眼风流,毫无避讳的看着昌和洽,眼神透着上位者的倨傲,根本不屑一顾,轻飘飘道:“满意你看的吗?”
一句反问,让昌和洽白了脸色,狼狈退场。
…
“一共六百七十九元。”
大型超市中,一个个人推着推车排队结账,收银员扫码后道,悄悄打量着对方的眉眼,眼中是浓墨重彩的惊艳,竟有些不敢直视。
男人身形优越,轮廓分外硬朗,线条冷酷,透着痞帅的劲,是那种明知道他坏,还会前仆后继往上扑的迷人。
他打扮挺年轻的,穿着灰色卫衣,锁骨轮廓漂亮,就算是混在大学生里,也毫无违和感。
郑星洲抽出钱夹——没抽出来。
安静了几秒之后。
郑星洲坦然接受了自己钱包被偷的事实,连同手机,一起被偷了。
所以他现在,身无分文。
“不好意思。”郑星洲面上没有丝毫尴尬,淡然道,“我钱包被偷了,先不买了。”
“我可以先帮你付。”身后排着一个女生,年纪较轻,皮肤白,大眼睛,声音很甜,抿唇笑了笑,“我加下你微信,到时候转我可以吗?”
郑星洲闻声瞥了她一眼,视线不作停留,欣然接受,声音散漫:“谢谢啊。”
“没、没事的。”女生摇摇头,看了看男人的脸,付完帐。
他问可不可以借手机打个电话。
她说好。
郑星洲今天本来和时薇约好在这条大街上见面的,结果距离约定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人愣是连个影都没有,正好看到附近有个超市,就逛了一圈,谁知钱包都让人顺走了。
他也不避讳,就站那给时薇打了个电话。
很好。
关机。
“死女人,又放我鸽子。”郑星洲扯唇,转而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接他,简单概述了这件事。
女生站在旁边,听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视线慢慢移动到他说话滚动的喉结上,真性感。
她心想,这次出来不亏,遇到个极品,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
“哥哥。”等他打完电话之后,女生笑着说,语气带了钩子。“晚上还我?”
他没有迟疑的拒绝:“没时间。”
“那明天呢?”她不想错过,觉得对方也是个玩家。
“介意三人吗?”郑星洲说,“我有点特殊癖好。”
“有病吧!”女生小脸一垮,骂骂咧咧,“你不混圈吗?”
“没办法。”他说,后面三个字,又轻又淡,似笑非笑,“从良了。”
女生不甘心的走了。
郑星洲很无所谓的靠着墙,大概是习惯了女人的投怀送抱,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以至于一点波澜都没有,翻着买来的东西,全部是各种糖果加巧克力,甜度超高的那种。
他低头拆了一个棒棒糖。
“妈妈!”小男孩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喊道,“我也想吃糖!”
母亲看了一眼,摇头:“吃糖长蛀牙,我们不能吃。”
“可是那个哥哥也吃了啊!”小男孩不服气,“哥哥那么大还吃糖,我为什么不能吃?”
“所以哥哥丢人,你不能丢人。”
郑星洲:“……”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小男孩,当着他的面,将棒棒糖咬在口中,咯嘣咯嘣,咬碎了。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出来,原地打滚:“我也要丢丢,我要吃糖!!”
赶过来的助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扶额。
幼不幼稚啊少爷?!
拜托你捡起你的冷酷霸总身份,这种事情是你可以做的吗!!
男人身高腿长,脚踝清癯,正漫不经心的靠着墙摆弄着糖,长睫微垂,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干净分明。
随着咬糖的动作,白皙脸颊鼓起了一块,白色棒棒糖杆露在外面,映着薄软蛊惑的唇,竟有点清冽慵懒的稚气在里面。
尽管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确实很违和,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郑星洲爱极了甜,每次逛超市必扫荡甜品区,家中每个角落更是凌乱扔满了各种糖果,随时随地都能翻出来一把糖。
助理低头看着自己的微信中多出来的好友申请,申请者是个女孩,抹了一把辛酸泪。
自家老板还真他妈软饭硬吃。
这桃花分给他,他不嫌多!
助理通过了好友申请,将钱双倍转给了对方,客气道谢后熟练的拉黑删除。
“郑先生。”慢悠悠从车里走出来的身影,向郑星洲打招呼。
女人眉眼端方,气质落落大方。
郑星洲道:“你谁?”
他冷冷看向助理。
助理汗颜:“王小姐找您……”
他只是个打工的,他也没办法啊!
“我是你的联姻对象。”女人走到他面前,“王英媛。”
郑星洲没什么表情的看她,到底是维持了风度,下巴点了下旁边的咖啡馆:“谈谈。”
王英媛优雅落座,打量着对面的身影,对方无论从哪点看,都是一位很适合联姻的对象,也符合她的审美观。
可惜——
“郑先生当真要为你的爱人,放弃其他女人?”
王英媛浅笑着喝了杯咖啡,“我不介意你婚后在外面养几个情人。”
这种事情对世家来讲,司空见惯,不舞到正室面前,夫妻各玩各的,也是常事。
“请回国吧。”郑星洲淡道,“两家的事情,我会解决。”
言辞意已决。
王英媛讶然的挑了下眉,没有纠缠,离开时迟疑再三,还是问道:“恕我冒昧,我可以知道她是谁吗?”
郑星洲眉眼冷情:“无可奉告。”
“抱歉。”王英媛遗憾道,冲他点了点头,走出了咖啡馆。
郑星洲不温不火的看向助理。
助理苦着脸:“王小姐硬要过来,我也没办法。”
“把车换了。”
“……好的。”
郑星洲回到家后,逮住时薇,很不爽的兴师问罪,为什么要爽约。
第444章 迷恋11
时薇懵了一两秒:“我临时被老板抓着加班忘记跟你说了,然后给你发了微信。”
郑星洲平日里工作忙,行程排满到下个月,什么为了她撂下一整个高层或者文件不管的事很少出。
他工作与私生活分的开,对细节的把控很强,最忙的时候晚上不回家直接住公司。
时薇腹诽谈个恋爱像异地。
他笑着说破产你养我啊?
时薇思考两秒,严肃说你还是好好工作,好好做人吧。
结果今天好不容易空出的时间,时薇这边又出了事。
她赶紧给他顺毛,看着凌乱随意摆放在茶几上的各式小零食,不理解郑星洲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晚饭出去吃还是点外卖?”时薇问。
“外卖吧。”郑星洲拆了一包巧克力塞她嘴里。
时薇点头,在手机里点了两份。
时薇的厨艺仅限于养活自己,毒不死人,要论口腹之欲,还不如花钱买饭。
至于这位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上次跟着时薇进了次厨房,把家里墙壁炸出个窟窿,然后和隔壁正在蹲厕所的邻居四目相对。
双方陷入沉默。
紧接着。
“啊!!!变态啊!!!!!”
邻居是个男人,尖叫着报了警,愤怒地说郑星洲是个偷窥狂。
时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郑星洲在小区中出名,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丢死人了。
最后郑星洲还是花钱赔偿了对方的精神损失费,并且修好了厨房的窟窿,等折腾完,两个人早已饥肠辘辘饿了一天。
时薇崩溃不已:“别人在厨房是做饭,你这是作命啊!!”
郑星洲脸色不虞,大概是第一次得心应手的人生惨遭滑铁卢,硬邦邦道:“这是厨房的问题。”
他强调:“这不是我的问题。”
“……”
你看我信吗?
郑星洲是真不会做饭,从来没做过,以前穷疯的时候在天桥下都能睡,偷过抢过吃过剩饭,压根买不起菜,更别提做了,哦,那是他十多岁的时候。
后来登上顶峰,志得意满,行程忙的要死,自然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做饭这种小事上。
如今惨遭滑铁卢,郑星洲特意把厨房翻新了,所有厨具都买了最好的,死贵的那种,当然再贵也是摆设,买了也是落灰。
两个人连怎么用都不知道。
时薇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郑星洲。
郑星洲不止一次说请个保姆过来做饭,打扫卫生,反正也不缺那几个钱,被时薇坚决拒绝,并且握拳。
“年轻人要有奋斗精神,怎么可以让保姆阿姨照顾?!”
“……”郑星洲说,“你的奋斗精神就是点外卖。”
“也可以去餐厅。”
两个人在一起过得鸡飞狗跳的,还得慢慢磨合。
半月后的晚上,寂静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好似本不该存在。
“下个月回国吧。”郑父在电话里说。
郑星洲在时薇家里,站在温馨淡旧的客厅窗前,望着这一片老楼区。
往远眺望,是连绵不断的灯火,在夜色中亮起一盏盏灯,复而被大雪和夜色淹没在朦胧中,沉寂中无端显出几分冬夜的凄冷。
他道:“没时间。”
“你妈的忌日,你也不回来了吗?!”郑父语气加重。
郑星洲咬字仍是那副轻慢的态度:“说了,没时间。”
这一次,电话中沉默了很久。
郑父道:“我知道你一直怨我,但世家人都这样,身边哪能只有一个人,多的是逢场作戏,错就错在,我当初不应该娶一个爱我的女人。”
火光燃烧殆尽,烟蒂烫到了指尖,在昏暗的客厅中亮着最后一点明灭的光。
郑星洲透过窗外寒雪纷飞的夜,看到了那年如出一辙的晚上。
他七岁出国,二十四岁回国。
十七年一个人在国外,摸爬打滚,自生自灭,造就了外人眼中的野心家。
但很少有人知道,郑星洲出国那天是他亲生母亲的头七,当时女人肚子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
那也是雪夜,母亲怀着七个月的身孕,掐着他的手臂,让他站在门缝前,亲眼看着父亲是如何和外面的女人偷情的——
当时说不出是恶心还是恐惧更多。
门内传来阵阵喘息的声音,透过门缝的光看到了两个人。
“看到了吗?”母亲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在郑星洲耳边,轻声慢语,“这就是相爱的下场。”
“我们星星以后,一定要娶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女人。”
过了几天,她死了,血流了一地,抢救无效,一尸两命。
世家子弟,没结婚前是自由身,搞女人,玩赛车,没约束,随便你,那是仅有能肆意妄为的时间。
结婚不一样,这是两大家族的事。
“也罢,你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郑父松口,“但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骨子里有我的血,你和我一样。”
郑星洲回过神来,玻璃窗映着一双沉黑漠然的眼眸,狠到像是随时都能从人身上撕咬下一块肉。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王小姐我看过,你没必要拒接,两家见个面,商量婚礼的事。”
“不用了。”郑星洲将烟蒂扔到烟灰缸中,极为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什么意思?”
“我户口本上的人,你插手不了。”
“郑星洲!”郑父怒斥。
“我已经让你在外面玩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想怎样!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只要你和她结婚,两家联姻,到时候谁也撼动不了半分!”
唾手可得的利益就在眼前,巨大而诱惑。
“爸。”郑星洲说,“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临到头,一无所有吧。”
郑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血淋淋的威胁。
当初少年背井离乡,如今早已羽翼丰满。
“你威胁我?!”
“我不会像你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
他再一次道。
郑星洲挂断了电话,侧脸沉在阴影中,窗外的微光倒映进来,明明灭灭,窗户上结了很漂亮的冰花,夜依旧寒。
他开了窗,指尖落下了冰凉的雪花,消融在温度中。
这时灯忽然打开,倾泻了一室明亮。
“你怎么不开灯?我差点以为撞鬼了!”
时薇回到家,看到他,吓了一跳,将水蜜桃放在柜子上,跃跃欲试。
“一会儿我要做水蜜桃味的泡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大厨!哦对了楼下的水果店打折,但是东西太多了我没买,等下我们再出去逛逛……”
她喋喋不休,眼神干净,有烟火气在身上,郑星洲看着她,很突然的、毫无预兆的说了句:“薇薇,结婚吧。”
第445章 迷恋12
时薇话音陡然止住。
气氛陷入沉寂中。
“我们结婚。”郑星洲再一次道。
他开诚布公,拿出最大的诚意,七分坦诚,无比直白。
他做事情,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了,事先丝毫征兆也没有,偏偏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在这最普通的一个冬夜里,城市成千上万的人忙忙碌碌,灯火长明。
楼下有嘈杂吵闹的声音,还有北风呼啸灌进窗户的声音,而这一切,都抵不过他的一句话。
他就站在光暗交杂的阴影中,身上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难以言喻的哀默感,在风流表面下,他的存在如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本身。
那含情的眉眼,近在咫尺,可触不可及,是虚无缥缈的,让人怎么抓都抓不住。
时薇看着他,想起很多,她没有见过年少的郑星洲,但在照片上,见过他的十八岁。
那时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自负又轻狂,一身戾骨,眉眼凌厉。
他的殊荣,是他拼命挣来的。
他应得的。
时薇:“你想娶我?”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
时薇没有办法用任何一个词来跟别人形容郑星洲。
因为她见过他盘腿坐在家里地毯上咬着糖打游戏的模样,也见过他一拳一拳发狠揍在别人脸上的狠辣,见过他在顶峰云淡风轻的谈判,也见过他在灯红酒绿的光影下欲色的笑。
那些或是孩子气的、或是嚣张的、又或是打眼看去如玉风度,性格一时阴一时晴,百变莫测。
他是烙印在心口不可磨灭的朱砂痣,锋利灼烈,无法抗拒。
迷恋二字为他而生。
郑星洲走到她面前,将左手尾指上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要不要嫁?”
时薇沉默了很久,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向他的眼睛,不避不闪:“你爱我吗?”
爱这个字,太重了。
郑星洲从来不爱人,千万情话,独不谈爱。
这一次他说:“你教我,我就学。”
他的眸光越过那么多年的风霜孤凉,永远似是而非的笑意下,带了认真,倒映着她的影子,让人不敢轻易窥探。
这双眼睛,比雪光耀眼。
曾经不被人爱,无人教导,后来,来的每个人,都晚了。
其实他口中的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他会在凌晨雨雪交加的时候跑出去给她买姨妈巾,会在她腹痛到整夜睡不着哄着她,会在吵架后冷着脸亲她,会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从不缺礼物与仪式感。
“我要是不教呢?”时薇摩挲着戒指冰凉的棱角,残留着他的体温。
郑星洲没多大反应:“那你得知道,我盯上你了,爱不爱都无所谓。”
这说的话,简直是混蛋。
“郑总花名在外,每天的女伴都不一样,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以后你反悔了,我怎么办?”
“薇薇,我不觉得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郑星洲眼神透着深邃力度,“你在我这,可以有特殊权利。”
他要什么,不要什么,心里清清楚楚。
他说结婚,不是情人。
那样的目光,烫而慑人,不留喘息时间。
教一个人学会爱的代价太大了,尤其是郑星洲这种人,凉博缺爱,肆意妄为。
时薇也许该理智点,去衡量这漫长岁月的得失,该权衡利弊,该懂得取舍。
但她也想疯一把。
就和他,赌一生。
她再也不遇到第二个郑星洲了,让她又爱又恨,满心满眼的郑星洲。
时薇说:“我脾气不好,很任性。”
“我宠着。”
时薇说:“我不接受结婚后,和别的女人纠缠同一个男人。”
“有你就够了。”
时薇说:“我要最盛大的婚礼,要你最高调最张扬来娶我。”
“好。”
他在这方面,贯来坦诚到直白。
时薇知道他不屑于骗她。
在忠贞与浪荡之间,他无法被定义。
浪子真的会回头吗?能不能收心?又是否做得到承诺?
时薇想是会的,至少在这一刻是。
在这世俗困顿的世界,她愿意当他最后的底牌!
她说:“那行吧,结就结。”
郑星洲一下子笑开了,把女人带在怀里,肆无忌惮亲吻她,呼吸交缠,温度是热的。
他身上的气息像他的人,侵略性很重,从不克制欲望。
时薇含糊道:“再加一点,不准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亲我。”
“怎么?”郑星洲眯眸,“亲你之前,还要问句时小姐,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时薇煞有其事的点头。
“时小姐,请问我现在——”他在她耳边,很有礼貌、很矜持的哑声说,“可以撞、坏你吗?”
他一字一顿,唇齿间辗转缠绵着那两个隐晦又直白的字眼。
这个男人,坏到骨子里。
时薇:“不可以。”
窗外雪还在下,寒夜漫漫。
家里铺上了柔软名贵的地毯,即使是冬夜,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凉。
郑星洲眉眼间难得带了几分慵懒的温柔,从酒柜里开了瓶白兰地,拿出两个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浓烈。
他递给时薇一杯,时薇接了过来。
她将郑星洲扔在沙发上的外衣挂在衣架上,口袋意外有张钱夹里的照片掉落出来。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
时薇目光微凝。
郑星洲眉心微动,将照片捡了起来,白兰地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大方方,没遮掩,跟她说。
“这是我妈。”
时薇愣住:“阿姨……”
“叫什么阿姨。”郑星洲懒洋洋道,语气无比自然,又带着点炫耀,“咱妈漂亮吧?”
时薇没见过照片上的女人,但听说过她,当年她与郑星洲的父亲两情相悦,轰轰烈烈坠入爱河,他们爱到什么程度呢,郑父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继承权。
可是后来。
他们还是走向末路,不死不休。
这个女人,死的时候,雪下了三天三夜,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阿姨很好看。”时薇暂时改不了口,觉得别扭,认真夸奖,不是作假,只是当年京都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郑星洲一手拿着酒杯,红色液体相互碰撞,宛若泼溅的血,连眸光也映红,注视着照片上的人,掩去了眸中深处的沧冷哀伤,不咸不淡道。
第446章 迷恋(完)
“是吗,但是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漂亮。”
时薇仔细看着他的眉眼,找不出女人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他的母亲温婉如江南水乡,他却生的太过锋利,像是一柄折不断的寒刃,但也不像他的父亲,那样的桀骜,自成一派。
大概猜出来时薇在想什么,郑星洲心血来潮,跟她讲个笑话,语气玩味,像是讲别人的故事。
“我四岁那年,那个畜生,我爸,带着我这个小畜生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哈哈哈,他怀疑我妈出轨了哈哈哈,检查报告一出来,还真没有血缘关系,我爸把我和我妈打个半死,这时候医生过来说报告拿错了哈哈哈哈……”
儿时的记忆,终生刻骨铭心的烙印!
他说着说着,笑的快喘不上来气,身体往后仰,笑到胃部泛起阵阵抽搐的疼痛。
他在笑,可时薇觉得他在哭。
“你别说了……”
“不,还没讲完。”
郑星洲忽然不笑了,嘴角拉平,带着点不太高兴的孩子气:“鉴定报告做了三次,都显示有血缘关系,我怎么就是他儿子呢?”
“他大概是后悔了,抱着我妈一顿痛哭,于是我妈就原谅他了,我他妈在ICU躺了半个月,别说,他对我嘘寒问暖的殷勤劲还挺好玩的。”
这么沉重又血淋林的过往,被他如此轻松的讲出来,也许在他的认知里,真的是个笑话。
时薇自己听着都觉得窒息,更不知道他这个当事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虽丧母,但父亲待她一向不错,时家气氛也好,从来没有体会过那些勾心斗角,也没尝过残羹冷炙的滋味。
她搓了搓手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轻声说。
“阿姨在天上,会保佑你的。”
“不会。”郑星洲平静道,“她快要恨死我骨子里流着我爸的血了。”
时薇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了,跟没事人一样,将电视打开,就那么盘腿坐在地毯上。
衬衫扯开了几颗扣子,喉结性感,锁骨精致,眸光深邃慵懒,像漩涡,神秘也危险,里面藏着黄土白骨,也藏着脉脉情深,将时薇按在怀里:“一起看。”
“看什么?”
“派大星,你在干嘛?”
电视中的海绵宝宝钻了出来,说出了观众最熟悉的台词。
时薇:???
谁家喝白兰地看海绵宝宝啊?!
她迫于无奈,靠在男人肩上看电视,最后百无聊赖的躺在他腿上,昏昏欲睡。
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听着电视机传出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嗅到了长久的味道。
郑星洲晃着杯中的酒,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机中的画面,睫毛浓密,一眨不眨。
窗外的雪还在下,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月色从外面落了进来,在某一瞬间,他的气质如此温和淡然,褪去了浮华和戾气,沉静到不可思议,是旁人眼中从来没见到过的他。
喝最烈的酒,就要看最幼稚的动画片。
在大雪纷飞的夜,在破旧沉寂的老楼,在柔软的地毯上。
第447章 神域:神爱世间,秉公执法
神域。
九重天上。
“日常问一遍,主神大人醒了吗?哦我知道,主神一定没有醒,好了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
养生壶一个壶忧郁的演完一场独角戏。
“?”
连华神君皮笑肉不笑:“你继续?”
你知道个屁!
祁楼闲的没事,跑到了神域书阁中,跟其他小精灵打了招呼,径直上第九层。
阁楼落了锁,他轻车熟路的进去,看到檀木架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三本笔墨古书,满意点点头,颇有一种这是朕打下来的天下!
他握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然后找仙君提前查阅了下,下个位面主神碎片的身份。
“……哦嚯。”
捣药茶屋。
许些漂亮的小茶壶看到祁楼,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排队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茶香,和满屋的草药相溶,格外清新好闻,有种让人羽化成仙的错觉。
小茶壶们乖巧坐成一排,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祁楼。
祁楼已经是一条成功的咸鱼了,摊在桌子上,优雅的翘着不存在的二郎腿,跟他们科普小世界。
一个个涉世未深的小茶壶都很捧场。
“哇!”
“哇哇!”
祁楼心想,要是那个小狐狸在就好了,这得啥时候才能觉醒记忆啊。
臭狐狸。
哼。
没有吵架的壶生一点都不快乐。
以前有只叫做柒安的小狐狸,是青丘狐一族——最不求上进的那一只。
神域千万年岁月不过弹指间,此事若真细究起来,大抵要从很早很早以前说起了。
神域有九重,而那至高无上的神明存在天地灵识诞生之初,是所有生灵敬仰的存在,不敢有丝毫妄念,恐污了神坛雪色。
“我有朝一日化成人形,一定要在九重天侍奉,目睹主神大人真颜容!”
“连八重天你都进不去,还想见主神?赶紧敲敲你的狐狸脑袋,是不是进水啦?”
“你才进水,你全家都进水!”
“主神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若是真的,整个神域的仙子们都要疯了!”
“听说曾祖父曾去过九重天,可是我怎么缠着曾祖父他都不肯跟我说。”
他们这些道行尚浅的小狐狸,是根本没资格也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万人仰慕的冷情神明,也许穷尽数千万年,都难以跨越神的距离。
有传言道,九重天之神,掌控世间,云淡风轻,则无情无欲,冷心冷眸。
他是万物法则与公正的化身,是不敢存在的妄念,是神明在上的信仰。
神爱世间,秉公执法。
曾见白衣似雪,倾尽绝色。
“不知道主神究竟长什么模样,小七,你是不是也想见主神啊?不过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要努力——小七,你又在睡觉!!”
五重天以北,青丘有狐族,四足九尾,皮毛雪白,贯勾魂摄魄。
今青丘山上,四季轮回,春意盎然。
阳光仿佛调酒般的色调,明媚炽热,从高空笼罩下来,落在一只只年幼小狐狸的尾巴尖上,渲染成浅浅的金色。
它们趴在桃林柔软绿草地和桃花花瓣上,晒着太阳,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外面的世界。
第448章 神域: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它们趴在桃林柔软绿草地和桃花花瓣上,晒着太阳,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外面的世界,尚有些青涩,不谙世事,言语中尽数是艳羡神往。
桃树灼灼有十里,宜室宜家,其华盛开。
在最高的那颗桃树上,枝叶繁茂,花瓣柔软,春光浓似酒,落在枝桠上,开出了花。
每一朵桃花柔软漂亮,舒展成最自然的模样,悄悄掩住了藏在其中的雪白狐狸尾巴。
“小七小七别睡啦,太阳晒屁股惹!”
“再睡,狐狸毛烤焦了!”
伴随着暴躁的呼喊声,藏匿在桃花花瓣中的尾巴尖,懒洋洋的晃动了下,雪白漂亮的绒毛在大片桃花中彰显着存在感,扫落几片枝叶,慵懒的、餍足的、继续睡着。
“曾祖父来了——”
“砰!”
睡在桃树上的狐狸,一头栽了下来,桃花花瓣扑簌簌落下,声音比意识还要快:“曾祖父好!”
阵阵轻笑声落下。
小狐狸半睡半醒间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勉强睁着惺忪的眼睛,氤氲着未睡醒的水雾,小脑袋上两只狐耳警觉的转了一圈,最后气呼呼的道:“骗子!”
“谁让你这么能睡。”慎妆叉腰,“我们是狐狸,不是猪!”
柒安尾巴尖的毛炸开了,小小的一团,一只手就可以抱起来,软乎糯糯,振振有词:“我这叫春眠!”
“明明就是贪睡!”
柒安理直气壮:“大好春光,不酣眠岂不是辜负了它?”
“……”
见过爱睡懒觉的,没见过把睡懒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柒安是青丘狐中最小的那一只,随便一个小狐狸抓出来都比她大,她排行第七,再加之姓氏字柒,大家都习惯管她叫小七。
由于小,大家都惯着她,以至于养成了无法无天,混世魔王的性子。
将青丘搅的不得安宁,鬼点子一套接着一套。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
“主神大人!”慎妆激动道,“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什么神,能睡吗?”
确认了曾祖父不在附近后,柒安放松了警惕,懒洋洋的躺在桃树下飘零堆积的花瓣上,打了个滚,舒服的喟叹一声。
柔顺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流动着莹白光晕,好像会发光,还沾染了几片桃花,满不在乎的回应。
慎妆:“……”
你眼中除了睡觉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柒安对他们口中的神明并不感兴趣,一不能睡觉二不能吃,还不如这舒服的桃花林来得实际。
“痴心妄想。主神不是你们能说得起的,这点修为还想见神明?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化成人形吧。”
冷嘲热讽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那是只火红的狐狸,简直比孔雀还要花枝招展,身后有八条摇曳绚烂的尾巴。
“哦。”柒安慢吞吞道,“你说得起?”
慎妆一瞬间噤声:“小七,你还是继续睡觉吧。”
红月冷哼一声,走了。
对方敢这么嚣张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是青丘狐这一辈中唯一修炼出八尾的狐狸!
再差最后一条尾巴,就可以成为九尾狐,天赋异禀,自然心高气傲。
青丘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过九尾狐的存在了,说不定还能入了主神的眼。
所有族人长辈,都很重视她。
而她们比起红月,顶多就是条咸鱼,啊呸,咸狐狸。
慎妆惆怅的看了看自己的两条尾巴,又看了看柒安那一条尾巴,顿时心中悲伤逆流成河,哽咽道。
“小七,你到现在连人形都没修炼出来,实在不行咱去偷点药吃吧。”
同柒安差不多这般大的狐狸精都化成人形了,只有她还维持着幼狐的形态,老神在在,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慎妆恨铁不成钢,跟她说只要化成人形,父母亲就准许下山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谁料这只臭狐狸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竟然堂而皇之的开始摆烂,说青丘山就挺好的,不需要下山。
“小七?”没听到柒安的回应,慎妆又叫了一声。
安详的呼吸声绵长均匀。
“……”
她、她、又又又睡着了!!
最后,所有小狐狸,师兄师姐,齐齐围观着小七睡觉。
惊奇道。
“难不成小七生错了品种?”
“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睡仙??!”
清风吹过十里桃花林,花香馥郁迷人,萦绕在每一寸呼吸中。
花瓣簌簌飘落,粉白的颜色渐渐晕染上一丝丝绮丽,艳的像是姑娘家眼尾的绯红。
小狐狸蓬松雪白的大尾巴垂在身后,尾巴尖一晃一晃的,脑袋枕在狐狸爪上,两只狐耳软乎乎的,鼻尖嗅了嗅空气中醉人的桃花香,陷入酣眠。
近日来神域发生了件大事,九重天连华神君要过寿辰了,宴请了四海八荒,青丘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这是鲜少能上九重天的机会,如果运气好点,甚至可能一睹主神颜容!
所有狐狸振奋不已,很快失望。
因为请帖只有两张,将由青丘太上仙君以及年轻一辈的红月前去九重天贺寿。
可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一封请帖,一开始并没有送到红月手中,倘若不是——
这件事传遍了青丘,连课堂上都不得安宁,所有小狐狸叽叽喳喳的讨论。
放眼望去,一个个狐狸的后脑勺圆润,坐成几排。
“安静!”老先生拿着戒尺,严肃道,长着七条狐狸尾巴,是青丘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
小狐狸们乖乖闭嘴。
柒安坐在最后一排,正偷偷摸摸传着小纸条呢,最怕气氛突然安静,最怕运气突然离谱。
小纸条歪打正着,落在了老先生脚旁。
“好啊!”老先生额角青筋直跳,沿着纸条看过去,果然是她,“正好,小七你来给大家讲一下我们青丘五千万年的历史!”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讲不出来你就别给我坐下!”
“那我讲了?”
老先生倒要看看,她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柒安君子坦荡荡的竖起两只雪白狐耳,在所有默哀的目光中,咳嗽了两声,还真有一两分的架子在里头,深沉道。
第449章 神域:七七要去偷酒啦
柒安君子坦荡荡的竖起两只雪白狐耳,在所有默哀的目光中,咳嗽了两声,还真有一两分的架子在里头,深沉道。
“青丘,是一个神秘的种族,神秘在于,它真的很神秘!”
她说完,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对的,神秘。”
满堂寂静。
鸦雀无声。
老先生真的气乐了:“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啊!”
小狐狸愉快的抖了抖耳尖:“不客气。”
“你还敢客气?给我把史册抄十遍!!”他下一秒变脸无情,拿着戒尺怒吼道。
小狐狸耳朵瞬间垮了下来,尾巴也蔫蔫的垂下来了,可怜兮兮:“十遍太多了吧?半遍吧?”
“想得美!”老先生气得将书籍狠狠扔向小狐狸,“滚出去!!”
柒安乐了,轻松叼起那本古书,四足跃起,大尾巴一甩,堂而皇之的滚出了书屋。
红月最看不惯她这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冷哼一声:“懒狐狸,不成大器!”
“月月,月月,九重天是什么样子,你回来一定要跟我们说呀!”
“是呀是呀,听说九重有好多神仙!”
“月月,你是不是要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啦?”
一只只狐狸天真无邪,围着红月议论。
老先生咳嗽了两声,对红月多了几分好脸色。
“以你如今的水平,已经不用再听这些了,九重天仙律森严,守卫重重,不可肆意妄为,你且好好做准备,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到连华神君指点。”
红月郑重其事的点头:“我不会让青丘失望的。”
她的志向,远不在连华神君身上,要见——当然要见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位!
“小七,你今天又惹老先生生气了?”
琼楼阁,清雅幽居,男人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袍,眉心淡淡蹙着,望而生畏。
那张脸生的极为好看,只能说不愧是父女。
柒安才不怕,直接从地上轻巧的跳到了梨花木桌面上:“我怎么敢惹先生?是、小纸条有自己的想法。”
“你啊。”
男人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语气有些无奈和宠溺,“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娘亲省点心。”
他平素性情微冷,生气的时候柒安还有点怵他,如今瞅着他心情应该是不错,便笑嘻嘻的。
“爹地。”小狐狸抱着他的手撒娇,软软的大尾巴缠绕着男人的手腕,“我明明很乖的。”
这句话说出去,只怕是整个青丘都要笑话。
“小七想没想过,去外面看看?”
男人眉眼自成一派威严,背脊挺直,垂眸时遮住了眸中深色,睫毛纤长,薄唇轻启。
“我才不要。”柒安傲娇打滚,“青丘就是我的天下!”
男人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柔和了很多,缓声道。
“我们七七还小,不急……什么事情,慢慢来。没成年前,不准出青丘,踏出山下一步也不行,更不能上九重天,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分外严厉。
柒安有些茫然的抖了抖耳尖,不明白爹地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她根本没想过要出去,满不在乎的嘟哝:“我可以睡到成年。”
男人失笑:“去玩吧。”
要说小狐狸的父母亲,也是青丘千万年来数一数二的强者,更是罕见的九尾狐。
生下来的孩子资质自然不差,所有青丘长老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孩子上,但事与愿违。
这孩子出生时,竟然只有一条尾巴,且资质迟钝,生性顽劣。
半点心思都没用在修行中,恐难成大器。
那些对七七寄予厚望的长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很快失望就转化为,
每天在被七七气死的边缘徘徊!
男人拢着衣袖,望着小狐狸离去的背影,神色讳莫如深,若有所思,轻轻的呢喃声飘散在空气中:“九重天……”
只剩下一百年了,安然度过,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想来不会再有问题。
且说另一边,柒安抄是不可能抄古书的,她只是在本子上画了一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乌龟,遂而在夜黑风高夜,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
偷酒喝,解解馋。
青丘有酒,醉人十里,闻名于四海八荒,千金难求。
柒安最爱在春光盎然的三月大口大口喝着桃花酒,只可惜她酒品不行,一喝就醉,醉后更是闹腾。
不仅去拔了老先生的胡子,还在玄虚仙人衣袍上画乌龟,偷看男狐狸洗澡,等等壮烈事迹,胆大妄为。
偏偏酒醒之后还容易断片,被爹地抓回去打狐狸屁股,疼的她嗷嗷直叫,可怜巴巴挤出几滴眼泪。
这下可把曾祖父心疼得不得了,怒斥他这个当爹简直不是人,然后将柒安捧在怀里嘘寒问暖。
柒安又换来了老大爷般的快乐生活。
整个青丘都知道,那位所有狐狸敬重的、年迈的曾祖父,最偏疼小七,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心尖怕化了。
无论怎么说,纵有千万理由,柒安还是被所有酒拒之门外,不让她喝。
为了解馋,只能趁着夜里无人之际,狐狐祟祟去喝酒。
她蹑手蹑脚的溜进酒窖,使计绕开了看守的守卫,爪子踩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的,一看就是老手,轻车熟路。
酒窖中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桃花香,醉人的很。
柒安深吸一口气,整只狐狸都开始飘飘然,耳朵转了转,迫不及待的撬开一坛酒,咕咚咕咚尝鲜,大快朵颐,满足眯起眼睛。
“好酒!”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春日酣眠,美人在侧,才是狐生一大快事!
前面都有了,只差个美人。
好在柒安是个“清心寡欲”“矜持有礼”的狐狸,做不来强抢美人的事情。
喝到兴头上,七七脑袋开始发晕,软乎乎的打了个酒嗝,跌跌撞撞的爬在酒坛子上,毛绒绒的一小团,尾巴晃来晃去,最后竟一头栽进了酒坛中,上面的盖子打滑,砰的盖上——
将自己关在了酒坛中。
七七懵了一两秒,思维迟缓,爪子扒拉着光滑的内壁,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桃花酒香,想了想,没心没肺的蜷成一团,将尾巴卷了起来,在酒劲发酵下,在酒坛子里沉沉睡去。
也亏得她小,空间不觉得压抑,还很惬意。
翌日。
“可清点好了?一共九九八十一坛,这是要送上九重天给连话神君当寿礼的酒,不得出了插错。”
“清点好了!”
“搬上马车,准备下山。”
“咦?这坛酒怎么这么轻啊。”其中有人搬酒,掂量掂量手中的酒坛子,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