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6
竟哼哧哼哧扑在了刘珠脸上,开始疯狂输出攻击乱挠!
刘珠一声尖叫,慌乱躲闪,精心画着的妆容全都乱套了。
全无当家主母的威严!
就连章暖雁也不能幸免,她能面对孟棠安暗中挑拨离间,可是面对一个鹦鹉该怎么办?!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金子骂骂咧咧的不和谐言语。
查秋双肩颤抖,脸都憋红了,还是没忍住:“……噗。”
#这波五杀稳了
等金子精神抖擞的扑腾着翅膀起身,神清气爽,高傲的飞走,刘珠那一身已经不能看了。
她要杀了它!!!
一只鹦鹉,反了天!
说出去怕是没人信。
章暖雁自从当上了徐北侯府的义女,还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脸颊被抓的很疼,心底一慌,害怕毁容。
本以为今日教唆刘珠来是轻而易举,没想到——
她理了理头发,一手阴冷推了桌子,没想到桌子上的茶杯顺着惯性就被带到了桌边,震动两下,掉落在地上。
低头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一品行拍卖的青花瓷茶具,极为名贵。
被谢洵买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谢洵自己用,竟然给了孟棠安!
“你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本就不属于你!谢洵哥哥凭什么送给你?”
章暖雁笑的轻柔,当着孟棠安的面,将那一套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爱砸就砸咯。”瓷片迸溅划开了眼底,孟棠安无所谓的说。
“我把你这个屋子砸了又能怎样?”章暖雁轻声细语,很是无奈,“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她是徐北侯府的养女,和孟棠安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孟棠安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睫微扬,笑开了,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眼角眉梢生来蹙着柔情的愁,仿佛青黛生长于山河间,言笑晏晏。
“你砸的再多,谢洵还会给我买。”
#完了,破防了,破大防了
“啪!”的一声——
章暖雁右手高高扬起,一耳光朝着孟棠安的脸甩了下去!
巴掌声清脆,孟棠安几乎顷刻间就尝到了血的味道,她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
年轻人啊,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沉得住气的人。
刘珠都惊呆了,惊悚的看着章暖雁!
这一巴掌,章暖雁确实是没忍住,打都打了,也不能收回。
她堂堂徐北侯府大小姐,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外室,是理所应当。
“谢洵哥哥将来会娶妻,他的妻子定然是高门贵女,贤良淑德,徐北侯府你进不去,徐北侯夫人也只能是我!明白吗?”
“本侯怎么不知道要娶妻?”
漫不经心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没有任何温度,如凛冬飞雪簌簌落下。
章暖雁手指一颤,转过身来,刘珠也匆忙起身!
屋外阴雨缠绵,淅淅沥沥,谢洵大步从外踏进来,修长挺拔,披着深色鹤氅,轮廓凌厉,那双深邃的眸看过来,定格在孟棠安的侧脸上。
那残留的五指痕迹格外清晰,刺入眼底。
这是隔了这么多天,谢洵第一次来褚玉居。
章暖雁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镇定道。
“谢洵哥哥!这位孟小姐几次三番对娘出言不逊,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得不替你教训一下这个外室,她连点规矩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你?”
谢洵哥哥就算再不假辞色,也和她相识了十多年,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可是他的义妹,哪里是外室能比得起的?
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孟棠安平波无澜和谢洵对视一眼,如同没看到人般,敛了眼睫,只字未言。
冷雨拍打着窗户,发出惹人心烦的声响,卧房中也昏暗了些。
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白色发带,神情极为陌生疏离的,侧脸红肿,如琉璃破碎。
那一刻在心中生出的冰冷暴怒,连谢洵自己都觉得陌生,扫了章暖雁一眼,眼若利刃,分明是在笑着,多情中却令人不寒而栗,声音发狠。
“我伺候她,用得着你说三道四?”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正眼看她,居然是因为一个外室!
章暖雁接受不了,咬了咬唇:“你说什么……”
这是谢洵能说出来的话?!
是那个一向倨傲矜贵,眼高于顶的徐北侯?
连刘珠都觉得错愕,心底发怵,面上不显,打着圆场:“洵哥儿,你也别和暖雁计较,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太过急躁了。”
“棠安,你不会计较吧?”刘珠优雅看向孟棠安,笃定了孟棠安绝对不敢这么得罪她。
她可是谢洵的母亲,孟棠安以后想要进徐北侯府,还要给她敬茶!
孟棠安甩开了谢洵的手,在那阴寒生凉的目光中,和他对视,声音明晰。
“棠安不敢高攀徐北侯,也不欲当这外室,放我走吧。”
刘珠没想到孟棠安会主动提出来,诧异不已,还是附和道:“既然孟棠安都这么说了,洵哥儿,你就……”
“你想都别想。”
谢洵脸上的笑温柔晦暗,修长冰凉的手指还沾染着雨夜的寒意,摸了摸她的脸,垂眸凝视,眼眸如深秋的月亮,深不见底。
孟棠安不由瑟缩,睫毛颤了颤。
“洵哥儿!”
“我的女人,不劳母亲指教。”
谢洵不轻不重的道:“看来母亲平日过于清闲了,才有心思来褚玉居走一趟,以后无事,别出府了。”
刘珠嘴唇都哆嗦了,被气的:“我是你母亲!”
为了一个女人?!
“棠棠,疼吗?”谢洵专注看着她,若无旁人,凌狭眼眸含笑风流,窗外风雨飘摇,手指抚上女子被打的半张脸,擦掉了她唇角的血,动作算不上轻,疼的孟棠安嘶了一声。
他明明,笑不及眼底。
他生气了。
孟棠安这么想,颤颤点了点头。
“疼就打回来。”谢洵说。
随着话音落下,满堂皆惊。
章暖雁完美无暇的笑容有一瞬间的裂痕:“谢洵哥哥,你说什么?”
“谢洵,你疯了,那可是你妹妹!”
“打。”
谢洵吐出一个字,全然没有顾忌旁人。
仗势欺人这种事,算是让孟棠安玩明白了,她看着谢洵,一字一顿道:“我怕脏手,你帮我好不好?”
第167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7
谢洵注视着她,轻笑了声:“查秋。”
查秋领命,上前:“章小姐,冒犯了。”
“你敢——”
“啪!”
查秋一巴掌毫不含糊的打了下去。
章暖雁都被打懵了,刘珠连拦都没拦住,眼睁睁目睹一切发生。
谢洵瞥了一眼刘珠的穿着,淡道:“徐北侯府虽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但也要注意仪态。”
刘珠看了看自己,她本来打扮的很优雅!结果全都被那个死鹦鹉给毁了!
还被谢洵这么指出来,脸上格外挂不住。
她要把那只鹦鹉的毛薅秃!!!
金子不知何时又飞了进来,得意对谢洵挺了挺自己的小身子,展示着自己华丽的翅膀,仿佛在邀功。
看!
是它干的!
牛逼吗!
“谢洵,这个鹦鹉我看着挺喜欢的,给我吧。”刘珠挤出一丝笑。
“它比较挑。”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配?
那她走?
“请出去。”谢洵吩咐道,侧脸凌厉,没再看她们,攥住孟棠安的手腕往里走,“棠棠,解气了吗?”
孟棠安唇瓣翕动,没说话,眼神似乎有些悲伤,令人难以捕捉,被迫跟着谢洵的步伐。
来的时候有多风光,被赶出褚玉居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章暖雁捂着半张脸,淋了冷雨,流着泪,低头哭诉,雨水遮住了眼中的阴狠:“娘,谢洵哥哥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嫉妒如同一场大火,燃烧的愈来愈烈。
她倒要看看,一个外室,拿什么来跟她争!
刘珠咽了口口水,魂不守舍。
她一直以为是孟棠安勾引了谢洵,才会让一直冷漠不爱女色的人着迷。
可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孟棠安竟像是被迫的?!
怎么可能?
回过神来,听着章暖雁的话,到底是这么多年疼成女儿的,自然心疼,牵住了她的手。
“我瞧洵哥儿也没有把孟棠安接进府的意思,到底是外室,上不得台面,你可是正正经经的徐北侯未来夫人!”
“春秋大梦!”
“春秋大梦!”
熟悉的噩梦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章暖雁脸裂开了。
这只该死的鹦鹉、竟然在她头上、拉屎!!!
刘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竟然有些庆幸。
她还没脏!
褚玉居整个正院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深秋阴雨连绵。
许是下雨的缘故,天黑的格外早,这才下午,就已经灰蒙蒙一片,看不清远方,平添几分愁思压抑。
卧房略有些昏暗,点燃了烛火。
谢洵强行把人带到软榻上,梨花木桌上放着药,沉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神色有些不明,似乎是一如既往的不放在心上。
冰凉指尖随意挑起孟棠安的下巴,打量着那张脸。
“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连躲都不会躲?”
孟棠安应了声,错开了他的目光:“那我笨。”
谢洵见她这态度,气笑了,将她的脸掰过来:“看我。”
孟棠安被迫仰眸,看他。
声音不带多少温度:“我招惹你了?对我撒什么气。”
“棠安不敢,徐北侯怎么会招惹我?”孟棠安侧脸疼的厉害,还有些发麻,眼尾弯起,笑容甜腻。
实在是假的很。
还不如不笑。
“不敢?”谢洵一声冷笑,指着自己的脸,“打我巴掌的时候不是很能吗,嗯?”
孟棠安被掐着下巴,近距离的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干净白皙,前些天的印子早就褪去了。
她当初打的时候,很用力。
“徐北侯是徐北侯……”
不一样的。
卧房中已经让其他下人退下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烛火忽明忽灭,窗外电闪雷鸣。
谢洵突地扣住她后颈吻了下去,一如既往的粗暴,孟棠安没躲,也躲不了,窒息到眼睛都出了泪。
他淡漠垂眸,吻开她唇角的血,暧昧也强势,声音微哑:“我就能给你随便打?换个人你还下不去手了?”
可不是吗?
我瞧你生的俊俏,细皮嫩肉的,手感一定很棒。
这话孟棠安没说,怕雪上加霜,被亲的唇色嫣红,残留着咬痕,不说话,倔的很。
“孟棠安你给我记住了。”谢洵眉梢挑起冷戾弧度,一字一顿,倨傲无比,“再有人惹你,你给我打回去。”
“打死了算我的,我善后,懂?”
他还不至于委屈自己的女人。
徐北侯在一天,就是孟棠安的底气。
孟棠安知道他这话不假。
谢洵还不屑骗人,更没心思敷衍她。
这长安城,连龙椅上那位也要礼让他三分。
没有谁会一直在。
这是孟棠安一直明白的道理。
就像花开花谢,所有人都会离开,到最后只有自己。
谢洵也会输,也会死。
有人护着的感觉很奇妙。
只可惜孟棠安狼心狗肺。
一点、也不、稀罕。
“那你惹我不开心,我可以打你吗?”她真诚问。
“你活腻了?”
谢洵舌尖抵了抵侧脸。
孟棠安很是遗憾。
女子皮肤温白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又娇气,磕碰都能留下痕迹,以至于落下巴掌印的时候格外刺眼。
谢洵拿起旁边的药膏给她脸上抹药,指尖有些凉,动作算不上轻,疼的孟棠安直皱眉头,笑着问。
“我被打,洵郎心不心疼我?”
他掀了下眸。
“心疼的话……”
“人我可以给你收拾,这笔账我替你算,别想着走。”
孟棠安衣衫单薄,眉目低垂,睫毛承住了一小片的烛光,白生生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谢洵一开始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恰好也不厌恶同她接触,才动了养在身边的心思,充其量就是养了个宠物。
气氛陷入了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在上完药之后,谢洵摩挲着她侧脸的伤,平淡开口:“我不会娶她。”
孟棠安很疼,一直忍着没说话,听到这句话,眼睫动了一下:“那徐北侯会娶别人吗?”
听着这个称呼,谢洵脸上也没表情,将药膏扔在桌上,似笑非笑的,随口道:“会。”
“也是,像徐北侯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生不娶。”
孟棠安神色轻松,歪头端详着谢洵,视线描绘着他精致冷峻的轮廓:“章小姐有句话说的没错。”
“嗯?”谢洵不避不闪,由她打量,从孟棠安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喉腔中滑出懒懒音节。
第168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8
“徐北侯未来的妻子,一定是高门贵女,贤良淑德。”
而她哪样都不占。
出身卑贱,爱使性子耍脾气,不贤惠不良善,也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人。
谢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茶叶入口,没尝出任何味道,只觉索然无味,又放下了茶杯,扣在桌上时,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孟棠安托腮,在光影下芙蓉玉面,青丝及腰:“还真是和棠安背道而驰呢。”
谢洵哼笑一声,挑起她下巴,距离有些近,动作风流暧昧:“像你这样的,娶回家当个祖宗供着吗?”
“棠安可不敢冒犯徐北侯府列祖列宗。”
“没你冒犯的份。”谢洵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劲都过去了。”
谢洵知道她在说谎,毕竟这事他有发言权的很,当初孟棠安那一巴掌,他疼了三天,不过没同人说过,毕竟太丢脸。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请侯爷放心,棠安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谢洵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棠安打断了,笑的单纯又轻快,看样子是丝毫没放在心上的。
侧脸上了药,消肿还要等段时间,不损她半分美貌,反倒是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破碎感,一双桃花眼波光横转间看谁都是绵绵情意,声音清脆。
“没有章暖雁,日后也会有无数的章小姐,棠安……不会给徐北侯惹麻烦。”
谢洵盯着她。
孟棠安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好似小事一桩。
“你倒是贴心。”谢洵不咸不淡,眸色晦暗。
“多谢侯爷夸奖。”
她今日过分懂事。
若换做往常,早该闹了。
那么娇气又脆弱的一个人。
他本来想跟孟棠安说,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她竟这般乖、觉。
“我累了,想先休息,不若侯爷先回侯府吧。”
“你在赶我走?”
谢洵见过那么多往他床上爬的女人,主动把他往别的地方推的,还是头一个。
“没有,我只是有点困。”
孟棠安回答的镇定,无辜看他,双手紧紧掐在一起,指骨泛白,暴露了隐藏的不安。
她害怕他留宿。
谢洵冷眼看着她的手,忽然一笑:“我今日若想碰你,怎么,你还要跟我玩抵死不从?”
孟棠安怔住。
那样的眼神刺入眼底,让谢洵心烦意乱,说不出胸腔积压的火气从何而起。
他眯了眯凌狭的眸,慵倦靠在榻上,风流又惹人流连,在模糊光影中温柔道:“想我走,求我啊。”
怎么个求法?
是要这样那样最后颤巍巍说可以了吗?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兴奋了!
只可惜理智限制了孟棠安的发挥,不然她一定让谢洵叫爸爸。
女子睫毛乱颤,掐紧手心,脸上却扬起一抹娇软又深情的笑,又假又虚伪,吴侬软语,刚刚开口。
“洵……”
只吐出了一个字,就被谢洵一把推开。
那人冷冷往外走去,背影修长漠然,也不顾廊檐下漫天大雨,连伞都没撑,声音飘散在寒风中。
“照顾好你们主子!”
查秋胆战心惊,生怕孟棠安惹恼了谢洵,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抬头看到徐北侯只身踏入雨幕,更是吓得魂都没了,匆忙上前:“侯爷……”
卧房只剩下了孟棠安一个人,她支着下巴,悠闲往窗外看去,瓢泼大雨,看不出什么来,笑着对养生壶说。
“你信不信他会回来?”
祁楼已经茶死如灰:“你俩就把对方往死里作吧!”
这对女儿儿子太叛逆了!
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是啥青春期啊?
老父亲的养生壶表示很心累。
孟棠安剪掉烛火,褪了外裳,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人又娇又单薄。
卧房中彻底陷入昏暗。
正值夜深人静。
“姑娘,你怎么能让侯爷走呢?”
查秋想着刚刚那一幕都觉得吓人,尤其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示弱才是王道啊!
孟棠安坐在床榻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眼眸漆黑纯粹,小声:“查秋,你能帮我拿点药吗?”
“侯爷给姑娘上的药都是顶好的,绝对不会留疤。”
“不是,是止血药。”
“姑娘你怎么了?!”
直到查秋把药拿回来,孟棠安解释:“只是被茶杯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上了药就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查秋叹了口气:“小姐有事叫我。”
雨还在下,查秋走出去,瞧见不远处廊檐下的身影,心头一跳。
“她怎么了?”
谢洵红衣被淋湿了少许,侧脸棱角分明,在冷夜中透着极致锋利的矜贵,神色看不太清,气场很压人。
查秋想到章暖雁摔茶杯的举止,缓缓道:“姑娘不小心被白日摔碎的茶杯划伤……”
今夜无月,烛火熄灭,冷雨急急拍打着窗户,发出呼啸的声音。
孟棠安上药有些费劲,一手撩开裤腿,脚踝纤细,有一处出了血的伤。
血都黏在了白色裤腿上,方才借着天色昏暗,外裙遮掩,瞧不出什么来,现在这么看,倒有些触目惊心了。
这伤确实是茶杯迸溅的时候划开的,即使没有,孟棠安也会想办法让它有。
她低头从帕子中拿出那一块茶杯碎片,棱角分明,是查秋收拾的时候,她特意藏起来的一块。
捏起来对着脚踝那道伤比划了一下,然后眼不眨一下的划了下去!
“啊啊啊!”
祁楼几乎崩溃,鬼哭狼嚎。
“不是,我都没叫,你叫什么?”孟棠安很纳闷。
“我的养生招牌被你给砸没了!!!”
“……”
孟棠安加深了那道很长的口子,将瓷片收起来,然后开始止血上药,脸上没什么变化。
桃花眼低垂,由于天生体质娇弱,眼泪汪汪的,眼尾泛红。
养生壶属实是不理解这番操作了。
卧房中断断续续的响起女子倒吸凉气的声音,即使极力克制还是会发出一点音节,潦草的试图给自己上药,眉头紧蹙着。
“孟棠安,你真是长本事了!”
森寒低沉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响起,惊的孟棠安手一抖,按在伤口上,疼的小脸煞白,抬头看去,正和闯进来的人视线撞上。
第169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9
这一次,谢洵脸上有很明显的怒气,侧脸凌厉,眸色晦沉,站在昏暗中,那红衣玉冠是极为矜贵的,此刻更让人怕到心底里去。
“你不是走了吗?”
孟棠安慌促间放下上卷的裤腿,试图遮掩脚踝上的伤口,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暴露无遗。
那人快步走来,攥住了她的手腕,俯身,冰冷道。
“这是我的地方,我凭什么走?”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孟棠安红着眼眶颤颤道,试图挣开自己的手,天生的力量悬殊,谢洵的劲又发狠,完全是无用功,反倒是愈发的紧。
谢洵那一腔火气从林府离开那日,到现在都一直压着,此刻冷眼看着孟棠安,不怒反笑。
他根本就没想过走,奈何孟棠安就是有把人气死的本事,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没计较,去了书房休息,怎么睡也睡不着,堪堪出来就撞上了查秋。
查秋不开口,她还不打算说了?
自己忍着?
像孟棠安这种娇气包,不诉苦不撒娇,今儿又在闹什么?
“睡觉?”谢洵讽刺看了一眼女子的脚踝,她本身皮肤白,这伤又真的深,血淋淋,很刺眼,“你就是这么睡觉的?”
那目光落在身上,孟棠安像是被烫了似的,脚踝瑟缩,极力遮掩,想要躲在被褥中,却被谢洵伸手握住,强行按在那,怎么动也动不了。
暴露无遗。
“你管得着吗!”
孟棠安脾气也上来了,恼怒甩出一句话,冷冰冰的瞪着他,奈何桃花眼泛红凝泪,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谢洵不想做这种无谓的争吵,一直以来都觉得无趣。
但孟棠安每一次都能打破他的底线,攥着女子脚踝的手指用了几分力道,疼的孟棠安直往回缩。
修长手指轻而易举的圈住,掌下玉足白嫩小巧,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脚趾微微蜷缩起来,莹润可怜。
那一抹白生生在昏暗中扎眼的很,如同凝雪,在徐北侯手中,画面蕴藏了几分旖旎的香艳。
温香软玉,活色生香。
尤是她只穿了一件单薄雪白的中衣,因为挣扎的动作衣领散开,露出一小片雪腻的肌肤,随着呼吸起伏,锁骨若隐若现,乌黑发丝披散在身后,腰肢盈盈一握,衬着巴掌大的脸,楚楚动人。
谢洵瞧着她,眸色深邃暗沉,冷嗤,毫无情意:“我养的女人,我不管谁管?”
不知怎地,孟棠安脸色忽然白了下来,没有任何血色。
——拜托,这个场景真的不能不让人多想。
可惜她等会儿的操作,白瞎了这么好的气氛。
指望着谢洵这样的性子说出什么好话是不可能的。
偶尔几句看似脉脉深情也只是年少风流,寒眸熠熠生辉,薄唇勾起浅笑,稍微吐出一两句情话就能将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终究不过虚妄。
令人着迷。
他的风流是薄情。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谢洵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她脚踝搁在腿上,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药,垂眸打量着那道伤,眸色深不见底。
伤口被瓷片划得有些深,许是卧房过于昏暗,又或是疼痛所致,她包扎的一点也不好,纱布缠的乱七八糟,还渗着血。
“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洵嫌弃道,将纱布重新拆开,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只觉得是看不下去这么丑陋的包扎方式。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后来知道的时候……
“是,我什么都做不好,配不上你,也比不上那些簪缨世家!”
孟棠安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中蹦出来,语气冷冰冰,眼睛却是红的,带着点狠劲,说不出的委屈和恨意。
谢洵第一次看到那样眼神,愣了一下,没当回事,漫不经心的给她上药:“我看得上你就行。”
孟棠安不说话了,将被子扯过来,莹白玉足被谢洵握在手中搭在了腿上,默默看着那一幕。
卧房中只剩下了轰隆隆的雷鸣声,雨势愈发急切,铺天盖地。
谢洵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也没在意,垂着长睫,神色薄怒,侧脸线条干净分明,沉在昏影中,让人有些看不清摸不透,气场骇人的很,叫人畏惧,不敢说话。
上药缠纱布的动作很慢,他对自己都没这么讲究过,反倒是将耐心全给孟棠安了。
等终于包扎好伤口,抬头一看,怔住。
女子静静看着他,竟是哭了——
眼珠朦胧漆黑,一滴一滴眼泪砸落下来,两道泪痕清晰可见,滑过苍白削瘦的脸颊,滴落在被褥上,很快染湿了一大片!
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委曲求全,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偏偏令人觉得心底发慌,泛疼,没由来的绝望。
这么半天,谢洵竟毫无察觉!
“你哭什么?”谢洵指尖一顿,有些发紧。
他又没凶她,有什么可哭的。
谢洵没见过这么多眼泪的女人。
“疼……”
孟棠安几次张了张唇,微弱翕动,都没有发出音节,直到最后随着电闪雷鸣,才吐出小到可怜的声音,几乎要湮灭在这场暴雨中。
哽咽的,破碎的。
她之前一直没说疼,被打巴掌的时候没说,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没说。
“哪有你这么娇气的?”谢洵抬起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指尖下肌肤细腻,沾着的泪水滚烫,怎么擦也擦不尽,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声音哑了,“伤不会留疤。”
孟棠安哭的更厉害了,几乎成了泪人,桃花眼凄绝茫然,看着谢洵,又像是没有焦距,眸光摇晃破碎,透着遥远的空洞感。
“我错在哪了?”
她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除了那日大红嫁衣险些被折辱,她第二次哭成这样。
都和他有关。
谢洵总能把孟棠安惹哭一次又一次。
“你没错。”谢洵将人抱在怀里,修长手指按着女子纤瘦哽咽的背,沉了眸,一字一顿。
怀里的人儿没止住哭,一滴滴泪水染湿了衣襟,分明是寒夜,心口的温度却滚烫,用力攥住他的衣袖,指节泛着森白的颜色,带着点说不出的恨意,呼吸起伏破碎。
“别哭啊……”
孟棠安才不管,她要把泪洒满整个地球!
第170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0
雨下了一整夜,她趴在他怀里哭到发不出声音,喉咙干哑,眼睛通红,沉沉昏睡了过去。
谢洵维持着那一个姿势,直到手指发麻。
垂眸看着安静的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双肩还细微发颤,苍白如同假人,脸上泪痕未干,睫毛濡湿垂下,眉心一直蹙着,没有松开。
脆弱到极致。
他不喜欢看孟棠安哭。
当谢洵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底绵长蔓延的微痛感令他十分不适,觉得怪异,沉眸看了她很久,把人抱到枕榻上,没走。
雨水冲洗着这繁荣的长安城,冷风刮断了枯枝,烛火已然寂灭。
孟棠安睡得很不安稳,蜷缩在一起,下意识的寻找着身边的温度,窝在谢洵怀里。
平日里看起来娇气任性爱耍小聪明的人,真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真的很小、很脆弱。
谢洵一直没有困意,反倒是异常清醒,望着枕边人。
这是谢洵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动了心思养在身边的人。
干脆试图哄她睡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女子削薄的背。
——别他妈拍了。
——等会把胃肠肝脾肾都拍出来。
这是哄人还是蓄意报复?
孟棠安实在是受不了了,转了个身,又被谢洵捞了回来。
#世事无常
枯枝在寒风中挣扎摇摆,廊檐下的雨滴密集成瀑,枕头上湿了一小片,是她从眼角滑出来的泪。
她连睡觉都在哭。
#谢邀,被拍哭的
谢洵擦掉她眼角的泪,忽听她梦中呓语,模糊不清,靠近了才听到真切些。
“又不是我想当外室的啊。”
这一句话落在谢洵耳畔,令他骤然一僵。
女子闭着眼睛,一点也不安宁,冷汗淋漓,也许连梦都是委屈的,唇瓣翕动。
“他们为什么都要说我?”
是她出身低微是她不择手段,她肮脏她卑贱她不择手段。
那隐忍了很久很久未曾宣之于口的话,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吐露一二,那么多委屈。
谢洵不懂,也不会关注。
这件事放在他身上不过一桩风流债,而世上所有尖刀、流言都指向了孟棠安。
“是我强迫的你。”谢洵看着那张脸,低声冷静道。
是他非要她当外室。
她没有任何错。
谢洵垂着眸,半遮住了眼中神色,不轻不重的:“是我强迫你。”
随着一场大雨落在耳畔。
“我听到了。”
那江南软语的声线响起,濡湿的睫毛还沾染着泪水,睁开的时候露出哭红的桃花眼,仅一个眼神诉尽绵绵深情,被泪洗的更加清澈,倒映着谢洵的眉眼。
孟棠安看着他,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丝笑,又因为牵扯到侧脸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看上去有点可怜的滑稽,并不令人发笑,更加的不舒服。
在谢洵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为什么不还手?”谢洵问。
那样的眼神深邃锐利,令人无处遁形,说不出蕴藏着什么,只觉能穿透灵魂。
“他们是你的家人啊。”孟棠安回答的很轻,她平常总在笑,娇软的、狡猾的、得意的,现在只是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是。”
审时度势,夹缝生存。
这是她从小到大学会的。
“孟棠安,我给你这个权利。”谢洵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神色莫测,恍然间多情也薄凉。
还不等孟棠安说话,他已封住了她的唇。
呼吸纠缠,淡香萦绕,强势到无处可逃。
孟棠安没有反抗,主动回应他,颤抖的、绵软的,桃花眼看着谢洵,仿佛满心满意都是他,含着泪,在笑,溢出唇齿的呢喃。
“洵郎……”
那温言软语的轻喃,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谢洵眯着凌狭长眸,长睫垂落,衣袂流转着女儿家甜腻馥郁的香气,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
三千青丝如瀑,言笑缠绵妩媚,偏生那一丝艳色动人心魄,不沾染丝毫世俗,毫无烟火气的纯净。
哭着却在笑,眼睫坠晶莹。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纤细感格外脆弱,供人观察、掌控、肆无忌惮,也致命。
珍藏的瓷器,易碎的琉璃,囚在奢华笼子中戴着镣铐的金丝雀,都是她。
他嗯了一声,意切情沉,吻付与诸多强势足风流。
却意外的,再无其他僭越举止。
冷雨敲窗,淅淅沥沥。
安静了很久很久,响起孟棠安的声音,她说:“等徐北侯大婚之日,就放棠安走吧。”
没有回应。
…
徐北侯府。
“怎么不见洵哥儿?”刘珠还为今日的事情耿耿于怀,看见杨枝花,绷着脸问。
“侯爷今日不回来。”杨枝花话锋一转,“不过,特意让我给夫人和章小姐带一份礼物。”
刘珠一愣:“洵哥儿有心了,是什么东西?”
杨枝花拍了拍手,一行下人吃力的抱着一叠又一叠厚重的佛经。
“??!”
闻讯赶来的章暖雁没看到谢洵,指定是留在了孟棠安那里,眸色一暗,笑吟吟的询问:“怎么这么多佛经?”
杨枝花耿直道:“侯爷觉得摘抄佛经便于修身养性,可能是觉得你们二人太闲了,正好适合这活,在没抄完佛经之前就别出府了。”
“……”
“……”
回到内室后,夜色模糊了章暖雁的脸色,侍女跟在她身后,莫名有些忐忑。
章小姐平日素来平易近人,深得侯府上下人心,可不知怎地,她竟有些怕。
“把佛经放下,你先下去吧。”
“是。”
在内室只剩下章暖雁一个人的时候,她狠狠将佛经往地上一摔,指甲抠入肉里,全无仁慈神色。
“孟、棠、安!”
自从这个人出现,打乱了她一切计划。
“我得想个法子……”
章暖雁唇角上扬一抹笑,眼中阴翳密布。
“小姐?”奴婢看到走出来的章暖雁,愣了愣。
“常婵,你也知道最近侯爷收外室的消息吧。”章暖雁苦笑了一声,低垂着眉眼,“我这一巴掌,就拜那外室所赐。”
“这也太过分了!”常婵深受章暖雁恩典,愤怒道。
“那外室……也罢,只怕以后这侯府,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别说是奴婢,全府上下也只认小姐一个主子!”
常婵坚定道。
“你能帮我个忙吗?”
第171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1
“小姐尽管说。”
外室将来若被侯爷接入侯府,指不定怎么不待见小姐,他们这些下人就更加没地位了。
常婵分得清的。
章暖雁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帮我出府打听打听关于孟棠安的消息,她到底……是怎么和谢洵哥哥认识的,都和什么人相识,抢亲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想知道,谢洵哥哥为什么会喜欢她。”
“小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奴婢!”
翌日,雨停了,是深秋的最后一场雨,阳光万里。
空气中还氤氲着潮湿,廊檐下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古香古色,平和雅致。
这是谢洵除了那一夜,第一次在这儿留宿,早晨的时候也没走。
孟棠安睡得很沉,悠悠转醒时,目光对上一截冷硬白皙的锁骨,在微敞凌乱的领口透着硬度的蛊惑。
“醒了别赖床。”
低沉声音响起,谢洵瞧着她,眸光慵懒。
“你才赖床,怎么还不走?”孟棠安抱住被子反驳,昨个儿哭狠了,声音还很哑。
“欣赏一下你是不是能睡到日上三竿。”
“!!!”
孟棠安因为昨晚的事最后一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时常想把谢洵的嘴给缝上。
谢洵下了床榻,着白色中衣,身形修长,一身的矜贵气,少了几分素日的凌厉,闲雅又散漫,像旧时窗前赏雨的少年郎。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侧梨花木架上的衣裳,瞥见还坐在床榻上的人儿,临时起了逗弄的心思,随意对她勾了下手指,在孟棠安茫然的目光中玩味道。
“会伺候人吗?”
孟棠安气恼他这早上的轻佻问话,脸颊薄怒,秋眸生辉,将枕头狠狠扔向谢洵。
“那些倾慕徐北侯的人知道你私下是这幅模样吗?”
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砸枕头,谢洵表情有些怪异,稳稳抱住了枕头,很快神色如常:“哪样?”
“轻浮!无耻!不要脸!”
孟棠安一连用了三个词,可见真是气急了。
“本侯只是想问你,会不会给人更衣?”谢洵也不恼,慢条斯理,漫然含情:“况且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棠棠知道就好了。”
“……”
我会给人扫墓。
你要吗?
看在熟人份上,九折优惠。
孟棠安双手环着膝盖,白皙下巴枕在手臂上,墨发凌乱披散在身后,温软妩媚,反问:“那徐北侯会伺候人更衣吗?”
“别人就算了,你的话……”谢洵眉目骄矜,放浪形骸,意味不明的哼笑,“我可以帮你脱。”
那分明是撕!!
孟棠安气的将另一个枕头也扔向了谢洵!
查秋刚刚进来想要服侍姑娘梳洗,迎头就看到一个枕头朝自己飞来,懵了,手忙脚乱的抱住。
“姑娘?”
孟棠安抿唇,耳垂还是红的。
查秋看着她,又看到那慵懒拎着枕头站在那的身影,眼皮子一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孟姑娘的胆子,真是大!
昨夜谢洵被气成那样都没走,还留宿了,查秋不由感慨,以后这褚玉居的天真是热闹了,咳嗽了一声,将枕头放下。
“那奴婢先退下……”
“不用,梳洗吧。”谢洵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斜斜倚靠着房门,看着孟棠安梳洗。
自从林府分开,已经过了八日。
谢洵不是没想过要来,只是每每想到那日她和林正源站在一起的模样,说不出的烦,有意晾她一段时间,也好让他理清楚对孟棠安的看法。
结果昨日就闹出了这么一出。
孟棠安。
谢洵在心中呢喃着她的名字,神色莫名。
这边孟棠安并不知道谢洵心里在想什么,疼的眼泪汪汪,查秋给她上妆的时候,尽量避开了侧脸的伤,但还是还很疼,小声道:“不上了,就这样挺好的。”
谢洵嗤笑:“出息。”一时兴起,走上前,“我来。”
“!!!”
查秋全程当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犹豫了下,要退下。
“我不要。”孟棠安可怜巴巴的扯住查秋的衣袖,不让她走,“秋秋你来!”
谢洵看她这模样:“我怎么你了?”
她敢嫌弃他?!
“你根本不会。”孟棠安蹙着秀眉,确实很嫌弃,转而对查秋弯起眼睛,声音娇软,“还是秋秋好。”
一滴冷汗从查秋额角滴落。
不敢当!
最后查秋也没留下来,谢洵沉着一张脸把孟棠安按在梳妆镜前:“别乱动。”
孟棠安一脸视死如归。
看她这幅表情,谢洵自己都有些怀疑他有那么差?
不可能。
谢洵斩钉截铁,并且觉得孟棠安不识抬举。
难得认真端详着侧脸的伤:“消肿了。”
“哪有那么快?”孟棠安才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谢洵不屑一顾。
孟棠安捧着脸照镜子,仔细瞅着,抱怨:“好难看。”
谢洵侧靠在梳妆台前:“还行吧。”
谢洵口中没夸过什么人,更没有女人,孟棠安不知他这一句还行有多难得,控诉:“我要是破相了都怪你。”
“放心,破不了。”
用的药都是上好的,哪那么容易破相。
“也是,毕竟徐北侯看上了我这张脸,哪里舍得让棠安破相。”
谢洵懒得反驳这种话,干脆就让孟棠安随便说了。
抬起了那张白腻的脸,打量了几秒,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子上妆,动作轻到用尽谢洵这辈子的耐心,特意避开伤口,给她抹胭脂,冷声问。
“疼?”
孟棠安本来已经做好了谢洵不知轻重,甚至毁容的准备。
谁知侧脸落下清清凉凉的温度,有点冰,指腹带着薄茧,滑过肌肤的时候有种异样的颤栗。
梳妆镜映着女子白衫,闭目仰眸的画面,被人抬着下巴,只看到修长分明的手指,并看不清那人的脸,一娇俏一慵懒,卧房闲雅安静,光影铺了一地。
她睫毛动了一下,试探性的睁开眼,正好撞上谢洵居高临下的目光,唔了一声。
“马马虎虎吧。”
谢洵气笑了,舔了舔牙,森然道:“我真给你脸了。”
“不然洵郎还想给谁脸?”孟棠安仰头看着他,声音甜腻婉转,道尽了千般情意。
第172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2
那一句洵郎,就奇迹般的浇灭了谢洵所有火气。
他眯了眯眸,骄矜道:“本侯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孟棠安娇哼。
“不过——”谢洵笑了笑,俯身看她,“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我又不难养。”孟棠安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也不心虚。
廊檐外的阳光穿过雨水,洒落一地斑驳。
女子白衫清雅,人瞧着娇,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有些百无聊赖的,孩子气的鼓起脸,仰眸看着面前的人,桃花眼绵绵含情,带着女儿家的俏。
那修长身影站在她面前,红衣足风流,落拓不羁,陷入光影中,漫不经心的俯身,一手掐着她下巴,吻在那伤了的侧脸上。
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孟棠安崩溃不已:“画的是鬼吗?!”
谢洵:“……”
救场的查秋:“……”
谢洵陪了孟棠安一整天,都没走。
孟棠安脚伤的厉害,不能乱走也不能出去,只好待在卧房,谢洵也耐得住性子。
自昨日事后,许是看清了,孟棠安对谢洵的态度好了很多,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不搭理。
开心时就笑的甜腻叫洵郎,不开心的时候一口一个徐北侯,爱答不理。
偏偏谢洵不想走,只能受着她脾气。
入了夜,孟棠安懒洋洋的靠在榻上,支着下巴看向谢洵。
“看我做什么?”
“时辰不早了。”她笑着说。
“我今晚……”留宿。
谢洵没想过走,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棠安轻飘飘的打断:“棠安想一个人休息,徐北侯先离开吧。”
谢洵眯眸,看向她。
烛火光影下,她玉面雪腮,眼眸弯弯,笑意细碎又灵动。
“行。”谢洵不和她争这一时,“本侯睡书房。”
谁知孟棠安接着说:“褚玉居的书房太小了,容不下徐北侯。”
“你什么意思?”谢洵神色微冷。
孟棠安起身,站在男人面前,盈盈一福身,礼节挑不出任何错处来,衣带勾勒着纤细腰身。
“请侯爷回府。”
“乱动什么!自己脚伤什么样心里不清楚?”谢洵起身扣住女子手腕,把她往榻上带,斥责。
孟棠安挣开他的手,不动,再一次道:“棠安恭送徐北侯。”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谢洵站在她面前,神色不明,打量着她一副谦卑柔顺的模样,骨子却倔的要死,垂眸时那一截颈项纤细雪腻,一折就断。
谢洵本以为之前的事算过去了,没想到孟棠安在这等着他!
“我若不走,你还一直在这站着了?”
孟棠安没说话,抬起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眸,直视谢洵。
谢洵舌尖抵了抵齿间,直接将人一个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放她下来:“孟棠安,你厉害。”
孟棠安笑了,很乖,眼尾妩媚,弯出月牙的弧度,体贴道。
“洵郎早些休息,熬坏了身子棠安是要心疼的。”
“开心了,又开始叫洵郎?”谢洵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孟棠安不答。
谢洵只好离开,最后一句平静道:“我明日再来。”
查秋本以为谢洵今晚会再次留宿,可谁知道竟然走了!
生怕孟棠安再惹上谢洵,忧心询问:“姑娘,这不妥啊。”
“你放心,我有主意。”
定个小目标吧。
轻轻松松进侯府。
…
南山居。
杨枝花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谢洵居然会被女人赶出来……
对不起。
他想笑。
更想哭,他大半夜的还得汇报公务!
谢洵被女人嫌弃为什么他要受苦啊!!
“军需的事有消息了?”
“这边已经派人兵分两路去了,只是地远人杂,不太好查。”
“查不了,就把高彭山的匪寨剿了。”谢洵淡漠道,“前不久那匪寨不是劫持了一户商队?听说商队和长安李家有交易,把事情闹大。”
“可是现在的兵力都在与南凉打仗,恐怕朝廷没有精力剿匪。”
“那就传出去。”谢洵勾起唇,“高彭山私藏军需。”
这消息一传,各方势力都坐不住,定然会有所动作。
到时候又是收网的机会。
燕帝老了,疑心重,对于军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劫走,至今都不知道是谁,难以放下。
一定会派人剿匪排查。
谢洵要——
借刀杀人。
更何况。
事关梁建那边,他还有一份礼物没送出去。
“!!!”杨枝花惊了,“可是军需不一定在高彭山,田蒙村那边不会打草惊蛇吗?”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军需数目众多,想要挪动不可能没有动静,两边都给我盯仔细了。”
“好的,我下去了。”
杨枝花认命的办事。
#操劳的命,孩子心里苦
“等等。”
谢洵忽地出声。
“您又有啥吩咐?”
“关于——坊间传闻,都怎么说的?”谢洵停顿了一下,冷着脸。
“啥?”
谢洵凉飕飕的看他。
杨枝花真他妈无语,使劲猜猜猜:“侯爷你是问,孟姑娘的事吧?”
谢洵矜持颔首。
这杨枝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斟酌再斟酌:“侯爷你也知道,这些人饭后闲谈就要扯些有的没的,说的都挺难听……”
“都在说她?”
“是。”
谢洵想到昨晚哭到流不出眼泪的人儿,摩挲着玉扳指的力道陡然加重。
“而且之前一直有人说,你会娶章小姐为妻……”
“一派胡言!”
谢洵皱着眉,心情降到冰点,他没聋没瞎,以前那些传闻即使不关注,也知晓一二。
到底是娶章暖雁,还是哪家的小姐,谢洵都没放在心上,随他们怎么说,只是现在……
“我不想再听到这种消息。”
“可是悠悠众口难赌啊!!”
“什么事都要我教你,要你何用?”
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有蛮力没脑子吗!!!
杨枝花心里撕心裂肺的狂吼,一个脑袋两个大,出去的时候抱头痛哭,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他要诅咒谢洵压榨打工人!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
但是,杨枝花真的没脑子。
关于高彭山的事情还好,可这整个长安城成千上万的人,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才能不让他们说?
第二日,谢洵果然来了褚玉居。
第173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3
第二日的时候,谢洵果然来了褚玉居,第三日、第四日,通通来了,可孟棠安每一次都不让他留宿,到点就开始赶人。
几日下来,孟棠安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一点痕迹也没留,谢洵没再关着她。
上街的时候,查秋想跟着她,被她找个理由弄走了。
女子一人走在街上,戴着白色帷帽,十分低调,擦肩而过时,陌生男人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孟棠安面不改色的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才从后门步入了三皇子府。
梁建已经在书房等她:“坐吧。”
孟棠安还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有茶?渴了。”
还站着的梁建:???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有。”
梁建也跟着坐下,眼神别有深意:“近些日子,你风头不小啊。”
孟棠安睁眼说瞎话,随口胡掐,给梁建画饼:“都是为了大业。”
“谢洵待你如何?”
“还行吧。”
“可曾和你说过朝堂的事?”
“没有。”
“你现在住在外面,能接触的消息还是太少了,得想办法进徐北侯府!”
“在找机会。”
梁建沉吟片刻:“这样吧,我会想办法帮你进侯府,你配合行动,至于具体消息,我会传信给你,到时候你就去竺上堂找那里的掌柜。”
“可以。”
话说完,梁建沉默了几秒钟。
到底谁才是主子?
“你心悦林正源?”
“大事面前,棠安不谈儿女私情。”孟棠安垂眸一笑,态浓意远淑且真,冰肌自是生来瘦,那神态灿若春华,皎若秋月。
显然是喜欢的。
梁建忽然有些理解林正源为什么会喜欢上孟棠安,换做他,也很难拒绝。
至于谢洵,也是吧。
一想到谢洵最后会输在他手上,甚至于最心爱的女人是他的人,梁建心中畅快,几乎克制不住!
“事成之后……”
“嗯?”
孟棠安抬眸。
梁建一顿,注视着女子温柔眉目,忽然改变了原本对孟棠安的想法,喝了口茶,想到林正源在乎的模样,眸色很深。
余宜站在书房远处,有心想要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刚走上一步,身后传来声音。
“余宜?你在这做什么?”
“哦,近些日子没什么任务,想找主子问问。”
另一个手下点头:“你最近是清闲了些。”
余宜低头。
哪里是清闲,分明是梁建猜疑心重!
想到谢洵交给她的任务,她闭了闭眼,握紧拳头。
“你跟我走吧。”
“好。”
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时书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道白衣翩然的身影,帷帽被风掀起,看不太清脸,但看身骨是人间绝色,羸弱多情。
余宜瞥见,怔了一下。
“看什么呢?”同伴狐疑,“你怎么总走神?”
“没什么……”余宜收回目光。
那是谁,怎么从梁建书房出来?
心中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总觉得哪里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晚,长安终于迎来了冬季第一场初雪。
雪势浩大,天地皑皑。
谢洵刚从皇宫中出来,来了褚玉居,身上没披鹤氅,红衣映白雪,修长挺拔,轮廓冷峻,双肩也落了细碎的雪花,衣袂飘飘,猎猎生风,在天地间更显得意气风发。
结果刚踏入院子,一个雪球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谢洵侧身避开,抬眸看去,又是五六个雪球飞来,他干脆没躲,雪球砸在身上很快碎开,飘飘扬扬的从衣袖滑落,矜贵凌厉。
“孟、棠、安!”
那人双手捧着雪球无辜看他,纤瘦单薄,一袭白衫同天地融为一体,温柔如江南烟雨,偏生又披着明红斗篷,那簇拥着颈项的雪白狐狸毛柔软,衬着巴掌大的脸,明眸善睐,在大雪纷飞中格外动人心。
“你胆子大了?”谢洵拍了拍衣袖的雪走上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往他身上砸雪球,偏生还是个不能计较的。
“洵郎,我想玩雪。”女子声音绵软,像极了女儿家的撒娇。
谢洵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是玩雪还是趁机报复?”
“怎么会,我只是没玩过打雪仗,感觉好有意思,徐北侯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陪我吧?”
孟棠安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摇晃,桃花眼弯起潋滟弧度。
谢洵长身玉立,侧影颀长,站在她面前,那身红衣和女子雪衫红斗篷相互映衬,宛若璧人,咬字玩味。
“棠棠都叫我徐北侯了,我还敢不同意?”
“那洵郎不准还手。”孟棠安高兴了,甜腻转口。
“站着让你打?”
“好耶。”
“……”
谢洵那么多年被数不胜数的刺杀,这点雪球根本不算什么,想躲自然能躲。
不过看在孟棠安开心的份上,就陪着她闹了一会儿,那身衣裳几乎被雪打湿了。
褚玉居修建的极雅,入冬后九曲游廊、亭台楼阁都宛若冰雪画般,院子里一抹白裙衣角翩然。
“还带往脸上打的?”谢洵皱眉抹掉侧脸的雪,线条分明,皮肤极白。
说话的功夫,又是好几个雪球砸了过来。
孟棠安玩的兴致勃勃:“可能雪球也倾慕徐北侯之容吧。”
谢洵听惯了她不着边际的话,没当回事,把人扯入怀中,在常青树枝头堆积的雪簌簌落下中吻住了她的唇。
孟棠安尝到了微凉的、干净的味道。
“今晚有灯会。”
孟棠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查秋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尤其是那雪球径直砸到了谢洵脸上的时候,生怕下一秒就会发火,可谁知道谢洵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再接下来,就不宜观看了,她默默退下。
长安城入了夜,繁荣如故,车水马龙,喧嚣声不绝于耳,很多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都出来了。
“你怎么想到带我看灯会?”
“不喜欢?”
“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现在像了。”
谢洵模样实在太过出众,红衣玉冠一身贵气,在雪夜像极了鲜衣怒马少年郎,不少女子都频频看来。
孟棠安深刻怀疑,如果她不在,那些人怕是能直接扔手帕。
“小棠安?!!”
第174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4
在那声音响起之前,孟棠安对谢洵看得上的未来妻子有了几分好奇,像谢洵这眼高于顶的,真的不会注孤生?
得什么圣人才能忍得了谢洵这脾气,岂不是要天天看着脸消气。
孟棠安肯定是受不了。
“晚上别赶我出去,给棠棠看个够。”谢洵忽然侧眸,含笑,眉目在光影下风流无双,眼睫落了细碎的雪花,更衬一双凌狭眸。
“棠安不贪心。”
“是吗?刚刚看的这么入神,打什么坏主意。”谢洵和她走在街上,不咸不淡的问。
“只是觉得徐北侯才貌应世稀。”
只是觉得你的妻子一定宽空大量!
谢洵垂眸睨着她,眸色深邃,没说什么。
“小棠安?!!”
一道吼声突然响起,很拉风,将整条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孟棠安只觉脸上一阵冷冷的风拍打而过,下一秒面前多出了一个人。
谢曲言又惊又喜,热泪盈眶:“我找你找的好苦!!”
孟棠安:“……谢谢?”
谢曲言刚想握住女子的手表达自己激动思念之情,就察觉旁边天寒地冻的视线,硬生生让他转了个弯,和谢洵四目相对。
天杀的谢洵为什么也在!!
夜色繁荣,灯火阑珊,谢洵在笑,慵懒矜贵,却不达眼底。
“好巧啊谢洵。”谢曲言皮笑肉不笑,豪横挤到了两个人中间,稳居c位,“你们也是来赏灯的吧,一起啊!”
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就是天赐良缘吧!
谢洵将他踹了出去,看人的时候带着无声的压迫感,一手搭在了谢曲言的肩上:“你没事吧?”
谢曲言捂着自己娇贵的玉臀,最后的倔强:“我没事!”
别拉我,我还可以!
孟棠安才不管那两个人,自己兴致勃勃的逛灯会。
身后两人气氛微妙,着实诡异。
#三人行
放在别人眼里,就是谢家二子跟在一个女人后面!!
#贵圈真乱
#牛啊牛啊
谢曲言心底那个急啊,想问孟棠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谢洵在身边,他该怎么开口?
灵光一闪,他窜到孟棠安身边,凝重压低声音,如同正在交接暗号的特务头子,真诚道:“棠安,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清清楚楚听到声音的谢洵:“……”
“多谢公子关心,棠安确实无事。”孟棠安不动声色,对他笑了笑。
谢曲言捂着心脏,仿佛被爱神丘比特射了一箭。
谢洵看着孟棠安脸上的笑,分外碍眼,眸色冷了冷,粗暴将人拽到自己身边:“笑什么,看你的灯会。”
孟棠安很无辜的眨了眨睫毛,声音娇软:“徐北侯怎么这么专制,连笑都不让?”
谢曲言拼命点头:“啊对对对!”
孟棠安默了默。
这种和人调情正上头的时候旁边有人附和,高低整出两句的感觉真奇妙。
不过孟棠安见过大风大浪,也没放在心上,侧脸在雪花飘飘的寒夜灯火中柔美绝色,弯起眼睛,承主了星星点点的光影,踮起脚尖,仰眸在谢洵耳边说。
“谢二公子都这么说呢。”
谢洵掐住她下巴,指尖下的肌肤柔软细腻,带了点雪的微凉,漫不经心:“你听他的?”
谢曲言表情茫然,陷入沉思。
逐渐感觉事情变得不对劲。
孟棠安一定是被谢洵威胁的!!
为了顺利和孟棠安通话,谢曲言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从卖孔明灯的小贩那里偷偷摸摸的借来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然后揉成团。
做完这一切,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女子身边,掩唇咳嗽了声,趁机将小纸条塞到了孟棠安手中!
孟棠安一愣。
为了不让谢洵察觉,谢曲言传好小纸条就立刻跳出三米远,誓死证明自己的清白,绝无此事!
“……?”
孟棠安神情复杂的看向谢曲言,觉得他有什么大病。
玩呢?
那样的眼神落在谢曲言眼中,就是三分委屈三分欣喜四分爱情!!
他对自己这一波操作十分满意,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谢曲言冷酷的撩了撩头发,一身霸王之气!使劲对女子挤眉弄眼,暗示她看小纸条。
像极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大猩猩。
“???”
要不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孟棠安低头打开皱皱巴巴的小纸条看了看,有种梦回的感觉。
——谢洵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别怕,有事大声说出来,我保护你!(我们悄悄传纸条,不要被谢洵发现)
看来这人能出,有纸条他真传。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这一系列举动都在谢洵眼皮子底下耶。
下一秒,纸条被修长分明的手指抽了出来,攥成废纸,低沉声线漫不经心:“谢曲言,是你瞎还是我瞎?”
谢曲言忍辱负重:“我瞎。”
谢洵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将纸条扔了,扯了下薄唇,笑的有些嘲弄,对孟棠安说:“你,要不要回一个?”
“不了吧,节省笔墨。”
感谢谢洵,还给她时间看完了纸条,完美满足好奇心。
但是——这阻止不了孟棠安想要举报。
谢洵乱扔垃圾!!
请你遵守社会公德,维护公共卫生。
“砰——!”
旁边的摊子被人撞散架了,上面摆放着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孟棠安也被撞的一个踉跄,被谢洵拉入怀里。
余光只来得及瞥见一道脏兮兮的身影,似乎是个女人,慌忙往前跑去,很快陷入人山人海中!
“公主……”
夏芙拨开人群急促跑开,脸色惨白,瘦的皮包骨,回头看了一眼,恍惚间看到一抹白衫红斗篷的缱绻身影。
像极了那年坐上花轿的人儿。
她不敢停下,惶恐到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疯狂往前跑。
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逃跑机会,那一家子就是恶魔!
她要找太后!!
“贱女人,还敢跑!看我抓到你不把你打死!”韦二亮狰狞咒骂,冲进人群中,也不顾那些人叫骂抱怨的声音,丑陋肥硕的脸上扭曲可怖。
别看韦母长得老,身子骨可不弱:“我去另一边包她!看她往哪逃!”
那旁,谢洵将人按在怀里,语气冰冷:“撞到你了?”
第175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5
孟棠安仰头就看到那张在雪色和灯火下格外凌雅的容貌,雪花簌簌飘落,长睫浓密,眸若寒星,映着三千明灯,放浪也形骸。
呼吸中充盈着清冷干净的淡香,她往远处看去,已看不到什么了:“没事。”
谢曲言在一旁,孤独、寂寞、冷。
热闹都是他们的,留给他的只有悲伤。
直到最后,谢曲言不死心的想要跟着谢洵回家,殷切道:“我也想和你们睡觉。”
“……”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去你们的地方睡觉!!”
天地良心。
他只是想打探敌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最后,谢曲言无情地被杨枝花架走了。
“放开我!!”
“你说啥?”
谢曲言看了看面前高大魁梧的壮汉,对上那满是络腮胡的黝黑凶狠的脸,长相十分之狂野,深深惊艳了人的眼睛。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
“……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看完了灯会,谢洵送人回去,结果连褚玉居的大门都没踏进一步,就被人拦在了外面,对上笑意盈盈的眼眸。
“用完就扔?好歹刚陪你看了场灯会,太不讲道理了吧,棠棠。”
谢洵站在风雪飘摇中,俯身看她。
“棠安也没求着洵郎陪我看呢。”孟棠安回答的坦然,三千墨发飘扬,斗篷湘绣着红梅,与雪裙相映。
“我连书房都不能睡?”
“万一我夜半想要看书,打扰到侯爷怎么办?这不妥。”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理由说的谢洵半点都不信,抵了抵牙:“我睡侧房总行了吧?”
“棠安夜里有梦游症,怕吓到侯爷。”
查秋站在门外,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先溜之大吉,避避风头。
孟棠安看到了查秋,欢喜招手:“秋秋,快进来呀!”
查秋僵硬和谢洵看过来到目光对视。
“奴婢……”还是不了吧。
“你怎么不来。”孟棠安直接将查秋拽了进来。
查秋真的是顶着谢洵死亡凝视,拉满了仇恨值。
谢洵漫不经心的出声:“我呢?”
孟棠安对他笑,眉眼柔软,然后在下一秒毫不留情的关上大门。
“……”
忽然体验了孤独寂寞冷。
查秋急的不行:“姑娘,你怎么又把侯爷赶出去了!!”
“这才哪到哪啊。”
“这么下去万一侯爷不来了怎么办!”
“你看他像不来的样吗?”
又一次被自己养的小外室赶出来的徐北侯独对着漫天大雪,陷入沉默。
最后找上了谢曲言,往那一坐,吊儿郎当的矜贵:“陪我喝酒。”
“哦我知道了——”谢曲言阴阳怪气,“你是来炫的吧?”
“喝不喝?”
“喝!”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两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地里小白菜在寒夜碰杯。
到最后谢曲言直接抱着酒坛子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拽着谢洵衣袖。
“呜呜呜我的美人呜呜呜谢洵你这个混账玩意你抢我媳妇!!”
谢洵背靠着凉亭红烛,一条长腿曲起,肩上落雪,风流恣肆,单手随意执着酒盏,嫌弃甩开谢曲言的手:“脏死了,滚。”
“你抢我媳妇你还有理,你咋不上天!”
“她是我的。”谢洵声音冷厉。
“我的!!”
“我。”
“我的!”
“……”
谢洵抬手按了按眉心,懒倦倚着红柱,觉得自己真是醉得不轻,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
“谢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根本就没有几分真心!!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态度,但是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和孟棠安在一起的?”
“你敢吗?”
谢洵无动于衷,半点反应也没有:“与你何干?”
“谢洵……辜负真心的人会遭报应的。”
谢曲言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说到口干舌燥,醉的不清醒,最后自己也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什么,稀里糊涂的从地上往上爬,对谢洵噘着嘴。
“呜呜呜美人亲亲……”
谢洵脸黑了,一脚将谢曲言踹飞。
次日一大早,谢洵就冷着脸径直来到褚玉居,打算问问孟棠安是不是在玩他。
谁知道他刚带着火气,不顾下人阻拦踏进去,就看到了孟棠安一张笑脸,声音软糯勾人。
“洵郎你来了,快坐呀。”
谢洵这次绝不吃孟棠安的招数,冷冷倚靠着房门,不屑一顾,等她的下文能玩出什么花招。
“我亲手做的,你确定不吃吗?”孟棠安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了好几道精致的菜式,放了两幅碗筷。
谢洵一顿,这才打量着桌上的膳食:“你做的?”
“怕洵郎吃腻了褚玉居的饭菜,以后不来了,只好亲自下厨咯。”
谢洵纡尊降贵的瞥了一眼,嗤笑:“看起来不怎么样。”
她软软叹了口气,鼓起脸颊,拿着筷子戳了戳鱼的脑袋:“怎么办呢,都怪你们长得不好看,不能讨徐北侯喜欢,跟我一样不受待见。”
“我哪儿不待见你了?”谢洵皱眉。
“我第一次下厨,你就嫌弃我,还对我冷着一张脸,你好过分啊。”
谢·过分·洵真的很想问问她,她把他赶出去的那些天不过分吗?
“我要真不待见你,哪至于天天上赶着过来?”
孟棠安抿唇,桃花眼朦朦胧胧恍若深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谢洵脸色一僵。
真被她哭怕了,会想到那些天孟棠安哭过的眼泪,怎么哄都哄不好。
明明他最厌恶女人哭。
愚蠢又无能。
可偏偏对孟棠安的眼泪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吃还不行?”他走过去。
谢洵也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但是孟棠安为他下厨,他总要给孟棠安几分面子,省着她委屈又闹脾气。
哄起来麻烦死了。
他这么想着,打算等吃完早膳再跟孟棠安谈,矜持坐下,看着桌上的膳食,也是有几分期待的。
他还没尝过孟棠安的手艺。
看在她这么用心的份上。
“你不用敷衍我。”孟棠安红着眼眶,“假的就是假的。”
“……我没敷衍你。”
“我不信。”
谢洵盛了一碗鱼汤,一口气喝下去:“这还不——”信?
口腔中奇妙的味道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遨游,仿佛打开新天地!
第176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6
整整凝滞了两秒,谢洵将鱼汤全吐在瓷罐中,漱口。
孟棠安:“你在羞辱我?”
“你自己尝尝,这好吃吗?”谢洵不可思议,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世界上能有人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孟棠安怎么有勇气给他吃的?
“你就不会哄哄我吗?我认真为你做了一早上。”孟棠安才不中谢洵的诡计,坚决不吃。
谢洵将信将疑,看向一旁的查秋。
查秋为难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姑娘忙活到现在,全程都没让奴婢们插手。”
“你不吃我吃!”孟棠安恼了,直接盛了一碗鱼汤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谁稀罕骗你啊!”
谢洵擒住她后颈,将青花瓷碗从孟棠安手中抢出来的时候,鱼汤已经全被她喝光了,咬牙:“吐出来。”
谢洵是真怕她吃了得病。
“咽下去了。”孟棠安抬头,无辜的鼓了鼓脸颊。
谢洵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和孟棠安计较,否则折寿还早死,吩咐道:“让小厨房再做一份,还有,以后褚玉居的厨房,孟棠安与狗不得入内。”
“我这么辛苦,你都不夸我一句!”
“做的真好,下次不许再做了。”
他昧着良心。
这一顿糟心又劳力的早膳下来,成功让谢洵没了心情再去质问孟棠安,看她用完膳就走了。
孟棠安乐不可支:“谢洵好好玩的样子!!”
孟棠安会下厨,最起码不至于太难吃,不然在现代的时候,早饿死了。
这次确实是故意的,刚刚喝下那碗鱼汤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毕竟人总有一死。
倒不是为了整蛊谢洵,是为了打消他想问的话。
钓鱼是个技术活。
孟棠安悠闲的看着窗外的雪,眉目绝色,温婉如玉。
…
杨枝花近日因为谢洵吩咐的事情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也没想好一个解决办法。
#论雇主喜怒无常怎么办
#想一出是一出
他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敲门,说——
女人(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主意,快给我闭嘴!
你这个倔强的小野猫,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徐北侯的谣言,我就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杨枝花拔着草,开始想念自己的好妹妹。
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去了趟林府,居然还能碰上一个和自己极为相像的人!
得知对方名字的时候,更是颇为震惊。
泪目了。
如果不是确定家里没有丢的娃,真的要来一个大型认亲现场。
不过也差不多,立刻就拜了靶子,当结义兄弟!
杨枝花灵光一闪,从角落中跳起来。
仲草和孟姑娘是朋友,说不定了解一点,他可以去问问啊!!
说不定就有好的解决办法!
是夜,大雪纷飞。
褚玉居。
谢洵隔了一天才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顿饭的事。
他偏眸看了眼窗外,把玩着女子柔软乌黑的青丝,侧倚在那,支着额:“这么寒的天,棠棠忍心赶我走吗,嗯?”
“不知道的还以为褚玉居是什么风水宝地呢,勾的洵郎日夜惦记。”
孟棠安托腮,美人闲散,眉若桃杏。
“是褚玉居的人儿太勾魂,令本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谢洵倚靠在榻上,红衣明烈,像一阵风,怎么努力抓也抓不到,那副骨相在窗外大雪、室内红烛的映衬下分外风流。
那是一把天生说情话的好嗓子,如恋人呢喃,耳鬓厮磨。眼底横转着脉脉深情,始终不达眼底。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谢洵。
如果他愿意,身边何止孟棠安一人。
“难道我做的饭不好吃吗?”孟棠安甩出灵魂拷问。
谢洵凝住:“你能把饭做出来,真的很优秀,令我敬佩。”
“既然洵郎如此喜欢,再拒绝就是棠安的不是了。”
谢洵诧异于她态度的突然转变:“又有什么坏心思?”
“棠安只是觉得,褚玉居的书房过于冷清,缺个人暖暖。”
“我不只能暖书房,还能给棠棠暖床。”
谢洵最后一个咬字极轻,意味不明,引人遐想。
孟棠安娇软道:“徐北侯不近女色,心怀天下,还是书房适合您。”
“孟棠安。”谢洵勾着她下巴,长睫微垂,眸色深邃,“你在玩我?”
她坐在他腿上,在烛火下皮肤细腻如温玉,冰肌玉骨,绝色生香:“不过是点小情趣罢了,洵郎不愿意吗?”
“情趣。”声音从薄唇萦绕而出,谢洵嗤了一声,看不出态度,“行,我陪你玩。”
褚玉居修建的再好,也不如徐北侯府,更何况是在书房睡一夜,偏偏谢洵这一留就是三夜,连其他下人都觉得荒唐。
直到第四夜,夜半,月圆,孟棠安睡得迷迷糊糊,冰凉温度落在唇角,强势掠夺呼吸,下巴被人掐着,怎么推搡也不管用,硬生生被弄醒了,眼泪汪汪。
“你骗人。”
谢洵还真应了:“嗯。”
“说好陪我玩的……”
“我现在不是在陪着你吗?”谢洵不温不火的,修长手指扯开她的衣带,声音压得暧昧不清,“好玩吗?”
孟棠安眼尾很红,小声说:“但是我来那个了……”
“哪个?”谢洵没听懂,还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完全不给孟棠安说话的机会就吻了下去。
等事态发展的不太对劲的时候,对上谢洵那双深沉欲念的眸,孟棠安弯起眼睛,像勾人心魄的狐狸,在他耳边说:“今日午时,我来葵水了。”
谢洵动作骤然顿住。
空气仿佛冻结。
“你要确认一下吗?”孟棠安很贴心的问。
谢洵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两个字,嗓音极哑:“几日。”
“七天。”
谢洵面无表情的扣上中衣盘扣,收拢着劲瘦的风光,那张脸上还带着三分极其蛊惑的情意,眼睛深不见底。极欲,仿佛能将人溺毙在一起。
“我等。”他将人往怀里一带。
那两个字,几乎都带着杀气。
“那辛苦徐北侯了。”
即使是这样,谢洵也没走,夜夜宿在褚玉居。
第七天的晚上,他掐着孟棠安的腰,将人压在梳妆台前:“可以了?”
第177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7
抵在冰冷桌沿的腰身盈盈一握,柔软清腻,白衫清冷又单薄,三千青丝铺下来,那人主动缠着他的颈,点头,尾音甜腻:“嗯……”
颈项、腰肢、手腕、脚踝。
一切的一切白皙又纤瘦,稍微用力就会折断,透着清冷伶仃的破碎。
“孟棠安,本侯说错话了。”谢洵哑声,似笑非笑。
“什么话?”
“我确实,会被欲望左右。”
比如他看到孟棠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撕碎她。
“徐北侯会被棠安左右吗?”孟棠安声音婉转,勾人心魄。
“那要看,棠棠今晚会哭多久。”
月上中天,雪腻手腕无力垂下。
第二天的时候,孟棠安几乎一整天都没从床上下来,就连用膳也赖在床上,谢洵一口口喂她吃完。
“还疼?”
“都青了。”孟棠安抱怨,鼻尖红红的,声音嘶哑的可怜。
“我看看。”谢洵握着女子脚踝,撩开衣衫,她皮肤白,娇弱细腻,衬着膝盖上的青紫触目惊心,他皱了皱眉,给她轻轻揉着,低笑,“怎么这么娇气。”
“不止这疼……”孟棠安衣衫松散,靠在那,楚楚可怜,生气道,“谢洵混蛋。”
时间隔了那么长,谢洵确实有点不知收敛,不过也没想到严重成这样:“嗯,我错了。”
孟棠安真的不想理他。
之后谢洵一连哄了她好些天,才换回一个笑脸。
今年的新年来得早,紧接着不久就是皇帝的寿辰,长安城张灯结彩,热热闹闹。
大年三十的前几天,连褚玉居都贴起了窗花,满是烟火气。
孟棠安正在教谢洵剪窗花,动作细腻也巧,侧脸格外温婉。
谢洵每次过节也没这么多事,跟平常一样,哪成想被孟棠安一番折腾,没什么耐性的勾着她发丝。
“弄这些有什么用?让下人们做就好了。”
“这怎么能一样!”孟棠安瞪了他一眼,打掉谢洵的手,“你根本不懂。”
“成,又是我的错。”
谢洵看着孟棠安的动作,对她这么大动干戈的很不理解,不过既然她愿意,谢洵也就随她了,都是些小玩意,无伤大雅,并未放在心上。
褚玉居往年都是冷冷清清,哪里又像是现在这般热闹?
谢洵在,又养着这么一个娇人,可谓是张灯结彩,心中都欢喜。
卧房中侍奉的下人见此,不约而同的退下了。
寒冬腊月,漫天皆白,窗外冷风呼啸,撕裂了空气,卧房烧着上好炭火,暖若初春。
“好看吗?”孟棠安将红色剪纸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给谢洵看,眼眸弯弯,很亮,全是欢喜,藏着女儿家的小心思,“是你。”
谢洵垂眸看去,那剪纸剪的漂亮,惟妙惟肖,勾勒出他的神态,侧倚红梅,谈笑风生。
“我们棠棠手真巧。”他将孟棠安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耳垂。
孟棠安能感觉到他的不上心,抿抿唇,伸手推他。
“你正经一点。”
“这还不够正经吗?”谢洵语气意味不明。
孟棠安显然想到了什么,脸颊薄红,眼中藏着一丝期盼:“你真的不学吗?我教你。”
谢洵看得出来她的意思,摩挲着玉扳指。
“我看棠棠就够了,哪还能分得出别的心思。”
连拒绝都像是含情。
孟棠安听得出来他不感兴趣,有些失落,没再说什么。
她在忙,谢洵看着她忙,眉目神态尽收于眼底,往往不会参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孟棠安剪了很多剪纸,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人像美景,贴在了窗上。
在三十的前一天,谢洵过来的时候,背着手走到他面前,将一张剪纸递给他。
“诺,给你的。”
剪纸上的人儿望窗外红梅,眼角眉梢都温柔。
谢洵愣了下,只当是她的小心思,接过来摆弄,随口问:“怎么想起弄这些?”
“听说除夕夜互有对方剪纸的人年年岁岁都会在一起,我们当然也不能少啦。”
孟棠安纯粹赤城,点了点谢洵手中的剪纸,又将另一张剪纸摆在桌上。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
谢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就为这个?”
那语气有些轻慢,孟棠安恼了,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多大了,怎么还信,怕不是被人给骗了。”谢洵将剪纸放在桌上,手指叩了叩。
“你才被人骗!这是真的!”
瞧模样是真生气了,谢洵也没想到一句话就惹恼了她,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到底是将那一句无稽之谈咽了下去。
“嗯。”
“它真的很灵,会保佑人结同心、共白头。”
孟棠安有点伤心,认真固执的告诉谢洵。
她很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一旦说了,就是真话。
那句话落在耳畔的时候,谢洵微不可察顿了一下,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听谁说的?”
这种话谢洵听着新鲜,还没谁在他面前说过。
共白头……
他从未想过。
“民间习俗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我运气好一点,就成真了呢?”
她生的娇气羸弱,像极了开得正盛海棠花,眉墨潋滟绵延情意不休,应生来名贵娇养,被人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呵护。
那满意满眼,都是真心,谢洵凝视片刻,避开了她的眼神,并不在意,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睫,掐了掐女子的脸。
“信这些还不如信我。”
他从来不信什么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传统习俗,这于谢洵而言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孟棠安跟谢洵说不通,只好道:“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好,都听棠棠的。”谢洵将剪纸收入衣袖,“满意了?”
孟棠安哼了一声,被谢洵吻住唇,挣扎着跑开了:“我还要忙呢……”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她和下人闹作一团,谢洵平静看着远处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能看得出来孟棠安真的很开心,晚膳的时候还跟他说着三十要做什么。
“大年夜肯定少不了饺子,明天我给你包呀,我跟秋秋学了很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明天还可以挂灯笼放爆竹,要一起守岁……”
“孟棠安。”谢洵忽然叫她的名字。
第178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8
孟棠安正掰着手指头数着,听到谢洵的话,抬头看他,眼中还有未散的笑意,声音柔软:“怎么啦?”
谢洵放下了筷子,精心准备的膳食也没有胃口,往后靠着椅背,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什么情绪的道。
“我明日回徐北侯府。”
孟棠安愣了一下,像有点没反应过来。
谢洵平日不常回府,但三十初一这种日子,不回去说不过去。
他原本也没打算留在褚玉居,已经做好了孟棠安会发脾气的打算,哄哄就好了。
孟棠安慢半拍的哦了一声,低头盯着桌上的膳食,眨了眨睫毛,语调轻快。
“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过年你肯定是要回家的呀。”
她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一直没看谢洵。
“都怪我。”
这样的反应过分懂事,和谢洵想象的截然不同,并没有让他有多开心,手指叩了下桌面:“你不用……”
孟棠安还没等谢洵把话说完就匆匆打断了,声音甜腻的能掐出水来。
“洵郎不用与我说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外室而已,棠安有自知之明。”
在这之前,
谢洵想过孟棠安会是什么态度,无非是生气、难过、使小性子,唯独没想过她会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看我。”
他打量着低头的人,侧脸温婉,睫毛半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生的极美,清冷易碎,眸光停留了两秒,不轻不重的道。
是命令,不容置喙。
过了半晌,就在谢洵快要没什么耐心的时候,孟棠安终于抬起了头,红着眼睛看向他。
一双桃花眼流着泪,在眼睛中打转,染湿了睫毛,强忍着才没有滑落。
蓦地,谢洵心跳失衡瞬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凌狭眼眸泛开风流浪荡情,淡淡的,看不透,单手抬起她下巴,擦掉了她眼角的泪,动作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心悸。
“哭什么?”
孟棠安只觉微凉的温度划过了眼睛,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他总是这样,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
睫毛下意识颤了颤,嘴硬道:“我没哭,就是眼睛疼。”
谢洵吻了吻指尖,尝到了一点属于女儿家眼泪的晶莹咸涩:“下次骗人的时候,起码装的像一点。”
她偏眸,不去看他。
一声叹息落下,萦绕着三分多情的缱绻。
不容抗衡的力道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被迫直视着那薄情眉目。
紧接着,轻吻落在了眼睛上,孟棠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听到了他的询问。
“还疼吗?”
孟棠安扑在他怀里,攥紧了徐北侯的衣袖,用了很大的力气,弄得名贵衣料皱皱巴巴,谢洵也没有管。
过了好久,近乎哽咽的声音响起。
“不可以不走吗?”
“不可以。”
谢洵平静回答,没有半分迟疑或怜惜。
一年到头只有这么一天,等下一次新年又要好久,可是她不可以在这一天拥有谢洵。
她只是他的外室。
和徐北侯府而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句话,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亲了亲她,气息清冷淡凉,低声诱哄:“别让我为难,嗯?”
孟棠安在他面前,一退再退,沉默很久,闷闷道。
“你要带着我送你的剪纸守岁。”
这于谢洵而言,是一件再轻而易举不过的小事:“好。”
用完晚膳后,孟棠安佯装若无其事,努力粉饰太平,跟谢洵讨论各种事情,眉目熠熠,眼眸生辉。
平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孟棠安的话比较多,什么事都会和他说,找尽话题,谢洵偶尔回应两句。
一直都是她在主动。
他不会跟她谈朝堂政事,理想抱负,连最基本最普通的日常小事,也几乎没和孟棠安说过。
总是漫不经心,哄她骗她,偶尔兴致来了会在她耳边说上一两句荤话,放浪形骸。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可悲的地方,一方想着欢喜未来,一方只重情欲。
不过是,以色侍人。
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上中天,白雪皑皑。
孟棠安给他讲着今天和查秋一起剪窗花发生的趣事,声音娇软清脆,努力延长着每一分每一秒。
谢洵没什么兴趣听她说这些,只觉得都是小事,没必要,半垂着眸,瞥了一眼窗外夜色,忽地俯身封住了女子的唇。
孟棠安愣了一下,很快回应他。
他在这方面总是很直接粗暴的索取,没有半点怜香惜玉,顾着自己欢心,孟棠安被谢洵弄得几乎窒息,眼泪汪汪,但还是没松开他,异常主动:“……做么?”
谢洵低笑一声:“想什么呢?”
孟棠安抿唇,耳垂很红。
“不早了,过两天来看你。”谢洵已经收身,侧脸在烛火下宛若梦中人。
“今天的雪下的好大……”
孟棠安出神的看着窗外,轻声说了一句。
弦外之意,是路不好走,可以留宿。
谢洵应是听懂了的,拍了拍她的脸:“听话。”
孟棠安不说话,也没送他。
谢洵一个人走出褚玉居,背影修长,遥不可及。
其他下人看着他离开,愣了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轻易凑到孟棠安面前。
只有查秋沉了眸,无奈叹了口气。
也是。
这样的日子,谢洵怎么可能留下?
传出去,于谁都不好。
但愿姑娘能想明白,别为此伤神。
此刻正应该伤神的孟棠安没骨头的倒在软榻上,对养生壶说:“你看我,这个演技,能拿个奖吗?”
杨枝花跟着谢洵出去,不理解谢洵到底是怎么想的。
“侯爷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接孟姑娘进府啊!”
就算是做妾侍,不也比养在外头强吗?
“谁说我喜欢她?”
杨枝花哑口无言。
半路,谢洵忽然发现随身带着的玉佩落在了褚玉居,皱了下眉,到底是折返回去。
“侯爷,我帮您取?”
“不必了。”
谢洵回来的时候,下人纷纷行礼,刚要出声,就被谢洵制止,一抬手,那些人心领神会,默契的退了出去。
他一人往卧室走去。
第179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69
隔着一道屏风,谢洵看到了那安安静静坐在窗前的人。
在流泪。
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冬夜,女子白衫单薄,坐在那里,侧影在昏暗烛火中愈发显得羸弱,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红色剪纸,低头看的出神,一滴滴眼泪砸下来,沉默。
无声的悲伤,压抑。
那眼神竟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凄绝。
和刚刚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样。
谢洵站在外面,看了她很久。
查秋走进来看到谢洵时,一惊,刚要开口。
他平静走了出去,查秋忐忑不安的跟在身后。
大雪浩荡,那人红衣矜贵,在皑皑天地间,玩世不恭,高不可攀。
“侯爷……”
“去哄哄她。”他道,“别说我来过。”
“是。”
查秋领命,步入了卧房:“姑娘。”
“你、你怎么进来了?”
慌促沙哑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的传入谢洵耳中。
“姑娘何苦为此伤怀,还是看开些吧,像侯爷这般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侯爷将来也会,如今已经是极好的了。”
“他若娶妻,我走就是。”
“姑娘!”
“查秋,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份低贱,能攀上徐北侯,当上谢洵的外室,就应该知足了?”孟棠安轻声问。
查秋沉默。
“可我甘愿外室,不是因为王权富贵……”
寒风将话碾碎,那般柔弱的声音有朝一日也会带着哭腔的执拗,清晰落入谢洵耳边,他没有再往下听下去,径直离开。
于是最后一句话,赠予这大年三十前一天的寂寥寒夜。
真心很重。
放在不需要的人面前,是自取其辱。
孟棠安的仰慕在谢洵眼里,自始至终,都很廉价。
谢洵生来骄矜,身居高位,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从未有失手之日,以至于孟棠安这份真心摆在他面前时,可有可无。
“查秋,我困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她迟疑出声。
“没有!”
“好吧,大悲伤身,姑娘好生歇息。”
在查秋离开后,孟棠安立刻将谢洵的剪纸扔在一旁,将藏在一旁已经剥了皮,还没咽下去的糖桔炫进嘴里。
“他但凡是再早来一点,我高低都要给他表演一个现场炫沙糖桔!”
养生壶:???
养生壶憋了半天:“你俩都得遭报应!!!”
“随便咯。”孟棠安不信命,她向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怎么开心怎么玩。
玩玩而已,谁会当真?
于谢洵是风流债,于她是人间游戏。
没什么区别,到时候一拍两散,也算佳作。
“我哭的好看吗?”孟棠安笑着问,对镜孤芳自赏。
“……你养生的样子更好看。”
“小东西,你自个当咸鱼去吧。”
…
“谢洵哥哥!”
章暖雁站在大门外,极有心机的穿了件和谢洵身上极为相似的红衣,模样端庄动人,实为贵女,冷风呼啸吹过,也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韵味。
看到从远走来的修长身影时,眼中晃过一丝得意的笑。
她知道,谢洵一定会回来的!
孟棠安再得宠又能怎样,永远也进不了徐北侯府,在大年三十这种日子,谢洵还不是回来了?
最终能站在谢洵身边的,也只有她。
一个生来低贱的人就应该生活在臭水沟中,根本不配和她比!
“谢洵哥哥怎么穿的这么少,冷不冷?”章暖雁关切询问,保持着得体的礼仪。
谢洵径直越过她,连回应也没回应一句,神色冷淡。
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一时间,章暖雁感觉下人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嘲笑,笑意凝滞片刻,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了上去,抬起下巴,从容又优雅。
来日方长。
她和谢洵有的是机会,而孟棠安,永远没有机会。
大年三十这天。
徐北侯府上上下下,阖家团圆。
褚玉居清清冷冷,无人问津。
看着那高挂着的灯笼,精心布置了好多天的一切,褚玉居的下人心底叹气,原本谢洵在时热闹的院落拢上几分愁云。
孟棠安难得走出来,看了几眼:“都撤了吧。”
查秋一惊,劝道:“好不容易布置的,撤了怪可惜的。”
“谢洵不在,也没什么意义,撤了。”
都是银子!!!
孟棠安的心在滴血,万分不舍,却不得不拿稳自己的人设,回来卧室后,悲痛欲绝的捂住心口,久久不能呼吸。
查秋泪目。
姑娘真的好在乎侯爷!
与此同时,侯府欢声笑语不断,刘珠使劲找机会撮合着章暖雁和谢洵,下人们也都喜气洋洋。
徐北侯府嫡系以及旁支都来了,数十人喧嚣。
谢洵只觉得平淡无趣,又不耐章暖雁的纠缠,干脆一个人回了书房,直到晚上年夜饭的时候才出来。
立刻有人上前。
…
皇宫。
“母亲还真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朕了吗!”
燕帝不顾宫人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宫殿中。
嬷嬷一惊,赶紧跪在地上:“皇上!”
原本跪在垫子上敲着木鱼的老人,动作停下,终是起身,看向了燕帝。
两鬓斑白,眉眼深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明。
她今年已然七十八高龄。
燕帝心神一颤。
“皇帝,你大了,哀家管不了你……只求你一件事。”
…
旁支长辈见到谢洵,殷切上前,领着自家子弟问候谢洵。
“这一眨眼过去,洵哥儿都长这么大了!”
“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大伯家有个远方亲戚家里的女儿可是国色天香啊,给你介绍介绍。”
“洵哥儿,这是你表弟,他平常一直想和你讨教一下政事,可算有机会了!”
谢洵笑不达眼底,落拓不羁:“今是三十,不谈公事。”
谢曲言在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连连。
当年谢府风光的时候,谢大将军没少照拂他们,借着谢家的名义他们可是沾了不少光。
等嫡系出事,这些旁支撇的比谁都清,一个个恨不得断绝关系!
现在倒好,看谢洵位高权重,心思又活络过来了,一个个都想介绍女儿往徐北侯府塞,指望着谢洵在朝堂上带带他们儿子!
谢曲言想了想,慢悠悠的走过去。
第180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70
“哎呀,我哥这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兴趣的,你们跟我说啊……”
他插科打诨。
那些人表情讪讪,拉着谢曲言东问西问,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章暖雁站在远处,心中警铃大作。
这些人若想给谢洵介绍未婚妻,那她怎么办?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就是瞧不起她,觉得她碍事。
章暖雁心烦意乱,眸色愈发阴沉可怖。
酒席之上,觥筹交错。
“谢洵哥哥,我敬你。”章暖雁端着酒起身,贤良淑德,那一身红衣和谢洵相映,宛若新婚璧人。
然而,谢洵毫无反应,眼睫也没动一下,靠着椅背,倨傲矜贵。
“洵哥儿。”刘珠越看他们两个越欢喜,这不是天生一对吗!
咳嗽了一声:“你妹妹给你敬酒呢。”
她刻意咬重了妹妹二字,提醒章暖雁的身份。
“我怎么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女儿?”
刘珠僵住。
章暖雁脸色微白。
谢曲言赶紧打圆场,接过了章暖雁手中的酒:“妹妹好啊,我喝我喝!”
“谢谢曲言哥。”章暖雁声若蚊蝇,惹人心疼。
谢曲言向来是怜香惜玉的主,觉得谢洵也有点过分了,不管怎么样也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章暖雁难堪。
不过谢洵一直这样,没有特殊,指望着他迁就谁,也是天方夜谭。
那些旁支心思还没消,都说给谢洵相看个未婚妻,章暖雁隐隐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贤良的替谢洵拒绝了。
那些人面上没说什么,心底暗骂,不过是个贫民女被刘珠收养了,有什么了不起?
酒过三巡,谢洵也有了三分醉意。
听着喧嚣热闹的声音,只觉得他们吵闹,远不如褚玉居来的清闲。
想到什么,取出还收在身上的剪纸,随意翻看。
红色剪纸,人影温柔。
“不是吧谢洵,你居然还看这种小玩意,谁给你的?”
谢曲言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模糊看出是个女子轮廓,吹了声口哨:“又是哪家小娘子?”
谁给的不重要,谢洵会收才是奇迹。
谢曲言这句话将章暖雁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陡然凝住,认出了上面的人是谁。
谢洵将剪纸收入衣袖。
“我看你醉得不轻。”
章暖雁微微笑了一下,主动道。
“这是孟姑娘送给谢洵哥哥的吧?一看就知道,也只有孟姑娘会做这种小玩意,其他大家闺秀还不会呢,真厉害。”
一提到孟棠安,刘珠就想起自己那些抄到吐的佛经,冷笑。
“可不是吗?只有她会弄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还真是把低贱刻到了骨子里,哪个贵女有她这样小家子气?要我说,奴婢就是奴婢,一辈子都只配伺候人!”
酒盏扣在了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偏生令人心底发寒,不怒而威。
刘珠噤声,脸色难堪。
谢洵淡淡起身:“这么说,我喜欢这种东西,也是低贱?”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谢洵哥哥,娘她不是这个意思。”
“慎言。”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席。
就算谢洵确实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兴趣,也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孟棠安。
谢曲言追了出去,还拎着两坛酒:“宴上太吵了,哥,咱俩独酌吧!”
“那不叫独酌。”
“不用这么讲究,干就得了。”
不知怎地,谢洵今日心情不大好,也就顺手推舟,默许了谢曲言的话,喝到一半,觉得味道不大对。
“这是什么酒?”
“哦,我把树下埋着的那两坛百年清酿挖出来了,不喝白不喝。”
怪不得劲这么大,谢洵嗤了声,一口将烈酒饮尽。
喝到了最后,也有七八分醉意,头疼的厉害,谢洵眯着眸,看着夜空,忽然起身。
“去哪啊?”谢曲言滚到地上,模糊看到谢洵走远。
“褚玉居。”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几乎冷到骨子里,谢洵踏出徐北侯府,红衣慵懒凌厉,并未注意到剪纸飘飘摇摇随风起……
红色纸影在空中打着转,飘落到一个人脚旁,被捡了起来。
褚玉居,冷清素净,不见半点红色,下人个个无精打采,叹着气,陡然震惊出声。
谢洵打量了两眼庭院:“东西怎么都撤下了?”
查秋内心惊骇,今儿可是大年三十!
谢洵不留在徐北侯府,反倒是来了褚玉居,这要传出去,孟棠安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就连谢洵也得被说上一句耽于美色!
她心中都清楚,也知道谢洵不可能来,现在……
她不敢深想,面对谢洵的问话,自然也不敢说是因为孟棠安一个不开心,就都撕了,战战兢兢的答话。
“姑娘、姑娘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够好,想再改改。”
谢洵听着,心想只怕是依孟棠安的脾气,那些剪纸红绸都已经扔了。
“人呢?”
“姑娘已经歇下了。”
…
“皇帝,你大了,哀家管不了你……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
“别动谢洵。”
这句话落下后,寝殿久久寂静。
“在母亲心中,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吗?”燕帝眸色沉沉。
“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太后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妇人,百年之后,盼着洵哥儿娶妻,平平安安过一生。”
“那谢洵岂是普通人?!留着他后患无穷!”
“你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提及当年,燕帝舌尖发涩,可他不后悔。
他只是想坐稳这个皇位,他有什么错!
“朕是你亲生儿子,难道你要因为那件事,和朕死生不复相见?”
“步华是你亲妹妹!!”太后咳的撕心裂肺,几乎咳出血来,“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做这一切都为了北燕!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燕帝低吼。
“所以你就把她送到了南凉和亲,你知道那皇帝当初多大吗?整整六十一岁!步华当初多大?她才十六岁!”
太后已经不敢回想,那日女儿在她面前哭成什么样子:“南凉皇帝荒淫,那么多妙龄女子都死在了后宫……”
“你可曾知道,当初步华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