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救世之法
“听陛下刚才的意思，人理虽大致依循于我等主流的某一种偏门历史。”
“但它们本身，却并非独一无二的存在，而是同一段历史下，也依然可以再衍生出不同的可能？”
此刻场下有一名七阶修士若有所思的询问着。
申凯看向对方，这是一名较为中立者，且并非迂腐不化之辈。
也因此不久前的乱局中，他有所留手。
“不错，至少在我杀穿的秦汉世界线中，就亲眼目睹了数个相同朝代下的人理。”
“期间，我杀过两个秦始皇、四个汉高祖、一个霸王、一个汉武帝以及七次屠戮三国英豪。”
“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同样的名号与时期，也依旧可以衍生出不同的人理。”
说到这里，申凯微微有些怪异。
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全，这些被毁灭的人理中，不但是可能性方向不同而已。
就连那四个汉高祖，除了性格脾气大致相同外，样貌和表现，也总有区别。
甚至...他还杀过一个娘化版的秦始皇，与一堆娘化版的三国群英......
不过，既然众人已经认识到，人理分裂代表的意义。
他也就不用具体细说那些娘化的人理世界线了。
“人理分裂无穷，每一个都是截取了主流历史中的某段可能，衍生出不同脉络，并且不是毁灭一次就永不存在，这是第一点。”
说道这里，申凯继续往后总结。
“第二点，不同人理发展的时长与经历不同，自然也导致了其中人族整体的文明，与个体强者有差异。”
“我遇到过弱小的，最强的第一因皇者不过五阶...而强大的，接近七阶巅峰。”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清晰一点。”
“在以正统人理为竞争的舞台上，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理世界线，都不存在永恒阶级。”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听到这番话，无数修士低声讨论起来，随后他们看向站在大殿上的申凯，眼中有着庆幸与后怕。
无论如何，至少顺着这一点来看，他们占据了绝对优势。
自己这一方的人皇是申凯，一个永恒之下，绝对无敌的存在！
扫过众人，申凯清楚他们心中的想法，脸上没有自得或者谦虚，语气平淡的继续说着。
“第三点，也是最后最重要的一点。”
“我前面说过，这场属于人理的竞争，一切其实都源自于存世之基的崩溃与修复。”
“既然是修复，那就必定存在一个临界点，也就是，所有人理的生死线！”
听到这句话，人族众生心中一紧。
他们明白，这场人理之争确实不可能永无休止。
但对于具体还有多少时间，所有人心中都没有底。
“希望...还有个千百年...如此，以人皇陛下横压古今的神才，必定可以证道永恒，轻松赢得人理之争！”
带着这样的心思下，人族众生以期待的目光，从申凯口中得到了如坠冰窟的话。
“十年。”
面无表情的吐露出两字，申凯看着呆滞的人们，缓缓摇头。
“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很遗憾，存世之基的修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朕多次观测下，金色雾墙正在不断汇聚和碰撞。”
“每一次，都会有两段甚至复数位的人理交融在一起，届时，就是他们相遇并且决出胜负的时刻。”
“而这个速度，往后恐怕会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存世之基会从幸存的人理中，绝对随机的挑选一个。”
再次仿佛炸雷般的话语，让不少修士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心脏病快犯了的样子。
“陛下...您的意思是...存世之基选择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强的人理。”
“它只需要是人理就行，强弱不重要...因此最后幸存下来的人理，就算是最强者，也不一定能存在！？？”
听到有老牌修士颤抖着声音说话，申凯带着遗憾点头。
“朕也不想承认。”
“但反复思量后，这种可能不但存在，而且不小。”
“毕竟，人族占据主流是一定...但轮到哪个人理，是强是弱...对它而言，重要吗？”
听到这番话时，不少在场或者观看直播的人族，但凡心理脆弱者已经昏死过去。
而还有大部分人则有种心酸和绝望感，忍不住流下眼泪。
还有少部分修士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申凯。
他们相信，人皇既然将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众生，至少，不会单单只是希望他们死个明白。
带着觉悟与严肃，在场不少修士突然上前一步，对着站在大殿的申凯行礼。
“望人皇陛下垂怜，教我等救世之法，以度苍生！！！”
看着为首这一批修士的行为，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一同庄严行礼。
“陛下横压古今，此番必有大略在心，还望救现世众生于水火！！！”
三拜之下，整个现世宇宙中，无论修为高低，下至凡夫俗子，上至神祗巨头，无不带着恳切与期盼，对申凯行礼臣服。
这样的一幕场景，让站在前列的陈长水等人，也有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之情。
回首众生，陈长水脸上带着欣慰与感慨，抛开自己的身份，同样对着申凯行礼。
“山野修士陈长水，恳求人皇陛下，行救世之举。”
这一次他的行为，姜天依没有阻挡。
因为这并非师长向徒弟，而是人族的一份子，对于人皇的请求。
包括她在内，哪怕是众多已经了解了部分情况的天骄绝世，乃至申凯的友人，也同样行礼出声。
看到这一切，申凯并没有做出什么连番让众人请起的行为。
他正是要借着这一步，开始慢慢整合人族已经散乱的人心，否则后面的计划根本难以展开。
此刻，现存宇宙的人道气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激荡与升华。
哪怕没有过去人族独霸十万年中，那样的庞大雍容，却多了一种凝聚与活力。
“果然，人族是个顺风就浪，逆风才会咬牙翻盘的存在。”
“哪怕眼下更多只是因为生存压力下，才会出现的万众一心...可至少，有让我耗费心力拯救的价值。”
“个体的死亡与整体的存活...没有任何一段人理，是理所当然应该被消灭。”
“但，我是现世人皇，理应带领他们...活下去。”
第八百一十四章 杀尽人理！
看着举世皆拜的众生，申凯长吸一口气，带着果决的意志传遍宇宙。
“你们的求生之意，朕看在眼里了。”
“无需羞愧，生存是文明的第一纲领，其次才是繁荣。”
“我等人族先烈，于百万年前踏入星河时代，经历万族战争，数次濒临灭族边缘下，才最终站在世界巅峰。”
“先人们，能够从万族手中夺取霸权，后人们，同样可以在人理的竞争中，活到最后！”
看着一个个抬起头来的修士们，申凯沉声说。
“虽时间不久，但朕眼下，至少想出了两个办法，任何一种实现，都必然可以逃脱这场恒古未有的灾劫！”
听到这里，有的修士若有所思，而更多的人，则赶紧竖起耳朵，生怕听错半个字。
“第一种办法，成就永恒阶级。”
“哪怕是巅峰时期的时空长河，大罗皇者也已然可以独立其上，甚至不逆大势下，穿梭不同时空与世界线支流。”
“因此，只需要到达大罗，诸我合一之下，任凭人理倾覆，也不会抹除本身的存在。”
无数人听完后，陷入了呆滞，少部分人则带着苦涩与无奈。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最简单和直接的办法。
然而，先不说在人皇的预测中，人理恢复的时间只剩下短短十年。
哪怕还有千秋万载好了...但在场又有几个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迈入这道关卡？
那是人道百万年下来，也能够数得出的大罗皇者。
恐怕真要采取这种办法，唯一有点希望的，数遍整个现世宇宙中，也只有申凯一个人能让众人承认。
因此，听到这个方法后，但凡有些智慧的人，都锁定了申凯即将说出的第二个方法。
“呵，朕知道，不少人心中失望。”
“确实，这第一种方法，哪怕将朕排除，十年中能够达成的人又有多少？”
“就算狮子大开口，现存宇宙的所有天骄和绝世，都能抢在十年中成就永恒好了，比起恒河沙数般的众生，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故而，就算成功，这第一种方法，也不过是个人的胜利，与文明整体的存活无关。”
“在场若是有志存高远之士，倒也不妨尝试下这条路子。”
看向在场的天骄王者与七阶修士，申凯的言外之意很明白，抛开自己不论。
他们确实是最接近成就永恒的修士...至少是有希望的，虽然不知道是亿万还是亿兆分之一......
因此，申凯哪怕已经决定了第二种方法，也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忽略个人的修为与进步。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心里清楚，虽然大战略安排好了，此刻也是气象万千。
但...能不能最后成功，申凯其实自己也没底......
所以，一方面实行方案二，另一方面也让有希望成就永恒的人，试一试方案一。
好歹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方案二成功是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他想方案一出几个永恒。
“虽然，前一个在十年中，也同样希望渺茫就是了。”
心中暗叹一声后，申凯也不再卖关子。
一股震撼现世宇宙的杀意与意志下，申凯当着众生之面森然开口。
“朕的第二个办法，同样直截了当。”
“一个字，杀！！！”
“杀到除了我们现世宇宙外，其余所有诞生出来的人理都荡然无存时...存世之基自然，就只能选择我们。”
“届时，整个现世宇宙的众生，都会安然无恙。”
“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我们能在十年内，将所有的人理世界线，全部杀穿！！！”
凛然而霸绝的杀意，让现世宇宙的众生震撼。
随之，越来越多的人在思考这种方式的可能性。
最后无数人点头又摇头。
以结果而论，申凯的第二种方法，确实是理论上最安全可靠的。
“问题就在于...十年中...杀尽除我等之外的，所有人理世界线......”
带着茫然，无数修士对视之下摇头。
这第二种方法，其难度可同样不比第一种小。
之前光影中的场面所有人都目睹，那是远远超过万数的人理。
当中每一个，都有着独立的历史与文明，甚至可能最强势的几个人理世界，未必就亚于他们这个失去了永恒阶级的现世宇宙。
弱小的还好说，强大的或许打上一场，自己这方就会元气大伤。
更不用说...要灭绝所有人理了......
“除此之外，难道各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听到人皇平静的质问，之前还迟疑的修士们苦笑摇头。
大家都不是笨蛋，人皇的两个办法，确实已经占据最大可能，是从根本上解决一切。
其他什么不同人理之间联盟、平复存世之基、沟通失踪的永恒阶级等等，比起这两种，和旁门左道没有区别。
与其寄希望于那些如果，倒不如一开始就认死目标，或许还要几分成功希望。
看着部分下定决心的修士，申凯知道，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给他们施压。
否则，搞不好弦就真的崩断了。
于是他平复语气，用一种比较淡然的氛围说。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首先，人理分裂是伴随着存世之基崩溃而诞生。”
“换言之，它们与平行宇宙这一概念不同，不存在无限分支...哪怕数量再多，也终究是有限，杀一个就少一个。”
停顿了一下，让众人缓口气后，申凯指向自己。
“其次，比起众多人理，我们这一方，实际上有着先发优势在。”
“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光影中朕曾经成功打入雾墙后。”
“有着那次经验下，朕可以进一步完善异道观想物彼岸金桥，并且和圣院解析下，尝试快速量产。”
“如此，在其他人理只能被动等雾墙解锁下，不明情况的厮杀时，我们却可以主动出击，有选择的针对。”
说到这里，申凯看向肖扬等人点头，这是他们在过去十日中，初步拟定好的方案。
“但，此法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那就是作为一切观想物的操控者...朕必须停留在现世宇宙，作为中枢和能源站一样的形式，打开无数人理通道。”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十年，人族必须真正的全民皆兵，打一场倾巢而出的生存战争！”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万众一心
“绝对不行！！！”
在申凯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后，原本还伏地认罪的离恨天主，第一时间抬起头反驳。
“陛下，罪臣终于知道了。”
“为何在人理这等危机面前...您却依旧选择自斩一刀的方式，清理我等三大机构的高层......”
“只因为，这种方法同样会毁了现世人族，罪臣必然不会同意！”
带着苍凉和明悟，离恨天主没有起身，只是坚定的看向申凯。
之前他就有所疑惑，为何有着如此正统，申凯却还是将他们视为阻碍。
毕竟，就算再怎么腐朽，事关人理的危机大义上，人族高层不可能会不出力。
而提前摧毁他们，就是在人理战事未开前，先折损了一部分七阶巅峰修士。
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申凯也依然选择去做。
一切只因为，他太了解以离恨天主为首的一众高层了。
哪怕是人理危机，他们也还是会更倾向于联络永恒阶级，而绝对不会选择全民皆兵的战略。
无关智慧高低，而是个人选择不同。
“陛下，罪臣已是必死之身，但有些话，还望陛下听进去！”
仅存的高层中，离恨天主的神色最为激动，一刻不停的跪在地上猛撞地面。
被封印修为下，他的样子十分狼狈，额头血肉模糊，却丝毫不在意。
“人理危机确实是当务之急，但毕竟还有十年缓冲。”
“可倘若按照陛下这种战略，全民皆兵、死战人理...若成功了，陛下便是恒古未有之功。”
“可...穷兵黩武，再加上陛下本身不能直接参战...如今的现世人族，已经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您的战略，赢了是侥天之幸...一旦输了...不用十年后的人理统合，现世宇宙中的人族就会被战事拖垮！”
“陛下，您这是在赌博，还是以人理为局的豪赌，丝毫不留余地和退路啊！！！”
看着离恨天主这番以死相谏的壮烈话语，申凯闭眼摇头。
这一幕，确实是他在事前就预料到的结果，也因此，才宁可在人理之战前先将高层战力折损。
因为时间压迫下，人族已经容不下两种意志。
求稳全后路，还是求绝争一线，只能选择一个。
“所以，人族众生，你们的意思呢？”
没有选择回答对方的以死相谏，申凯转向看向面前的无数修士，目光甚至透过直播，仿佛在注视整个现世人族。
“朕在雾墙中已经尝试过，最后得出了结论。”
“纵然是我，一个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十年中，杀穿所有的人理世界线。”
“因此，这样的战略才会诞生...朕将化为桥梁，让现世人族有着侵入其他人理的手段。”
“哪怕必要时，朕也可以支援一二，但至多算是最强辅助，谈不上主力输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现世人族的潜力、机动性和数量都发挥到极致，有着在十年中彻底杀穿所有人理的可能。”
似乎已经将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一般，申凯沉默了片刻。
无数人族知道，至少人皇对他们是真的没有半点隐瞒，将一切战局都说了通透。
“我们...该怎么选？”
瞬息间，无数的意志与思维，带着迷茫和纠结碰撞在一起。
如离恨天主所说，人皇的战略有可能全胜。
但万一出了差错，就是直接满盘皆输，甚至不用等到十年后的人理一统。
可如果按照人族高层的行事，天知道能不能联系到永恒阶级，或者徐徐图之？
“一个是主动去向死而生、绝争一线...另一个则是被动防守，等待永恒阶级的救援......”
这并不是游戏，也没有存档或者重来可言，甚至没有太多时间给众生犹豫。
在凝重的气氛下，申凯缓缓开口。
“朕不会逼迫任何人，时间也不会再对我们奢侈。”
“就是这十年，我们等不到新生儿成长为生力军，仅仅这一代人，都可能踏上战场。”
“若尔等真愿意花个三五年，想方设法联络接引永恒阶级，那也随意，朕会出一份力。”
“但是，若你们做好了向死而生的觉悟...朕也会放弃在这十年中，闭关突破为永恒的契机，化为杀向人理的桥梁。”
“人族，这是最后的抉择，朕将选择权，交予你们手中。”
申凯最后的话语很平淡，却带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无数修士呆滞的看着他。
人皇话中的意思，倘若他全心闭关参悟下，是有可能在十年中，成就永恒阶级的！
反之，若化身为杀向人理的桥梁，则人皇也必然会分出大半心力，导致个人修为进展缓慢。
“无需惊讶，一切都是朕心甘情愿。”
“不是身为人皇的背负，而是身为人，我申凯愿意去相信，一个曾经默默无闻，最终却能够杀到了世界顶点的族群！”
“我相信，人，是弱小，却又强大的存在。”
“哪怕面对同样生而为人的对手，我们，也同样不会输！”
不知道为什么，现世宇宙的人族众生，听到申凯最后的话，心中莫名涌动。
眼角仿佛有些酸楚，太多人开始回忆起属于人族的壮烈史诗。
“本可以永恒，却愿意为了众生，而停留在凡尘...有徒如此，我陈长水何憾！”
率先打破沉闷的是陈长水，他手提长剑上前一步，坚定的表达出自己意愿。
“你在哪，我自然会在哪。”
“哈哈，你一个人的时候，尚且凯旋而归，如今身为人皇，更是不在话下，做兄弟的当然挺你！”
随后是姜天依与王宏对视一眼，笑着走上前。
“哼，调动情绪这一套学的还真快...不过比起被动，我宁可死在主动出击的路上。”
似乎放松了许多的肖扬，脸色难得没有阴沉，带着微笑上前。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朱氏自然不弱于人。”
“呵呵，跟随一个强者，怎么也比听一群老朽的要有意思。”
“若我是太阳，则你是远超于其上，为众生开辟未来的森罗万象...此枪必为你斩尽一切人理之敌！”
“唉，真麻烦...算了，就当我天生劳碌命吧。”
“人理，强敌，值得一杀！”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天骄与绝世表面意志，紧随其后的众多修士与军队也踏前一步。
“虽同为人理，但我等正统历经无数血战直至世界顶点，岂是侥幸？”
“愿为人皇鹰犬，杀至血染大世、屠尽人理，只护现世众生太平！！！”
第八百一十六章 宣告，战争于此开始
看着已经不单单只是眼前，有着修为的存在。
就连人族激荡的气运，与无数在现世纵横的意志显露，让离恨天主等人呆滞了。
他们没有想到，那些强者也就罢了。
如今就连越来越多修为低微，乃至毫无战力可言的普通众生，也带着无数的咆哮与怒吼举起手。
虽然他们成百上千的意志，也无法传达出来。
但数十亿、上百亿、亿万兆...最终恒河沙数的众生意志，化为一道洪流在天宫中显现。
“陛下万金之躯、永恒之姿，尚且有此觉悟，我等虽为小民，却也尚存几分血性！”
“人族从不避战，哪怕是人理，也敢绝争一线！！！”
此刻，现世宇宙中无数人族，以不同语调、方言、意志，最终汇聚为一道声音。
人族敢战！！！
“这是...错误的......”
“人皇的战略太过冒险，只有联系到永恒阶级...只有圣贤...才能护人族平安......”
带着失落与绝望，离恨天主仿佛被抽去支柱一般，软倒在地上喃喃自语。
看着他，申凯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么，在百万年前，人族还没有永恒与圣贤时，又是怎么闯过来的呢？”
目睹一脸迷茫，再没有城府与远虑的离恨天主，申凯怜悯的摇头。
“朕错了，不是如今的人族失去了血性，而是你们的大局与稳定压倒一切，让他们活成了这样。”
“失去了圣贤就哭爹喊娘...其实真正在襁褓中的巨婴，是你们啊。”
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离恨天主抬起苍老的手掌，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是一场空。
“圣贤是伟岸且无敌的...有了他们...才有一切......”
“我...人皇...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哪怕修为被封印，此刻离恨天主为首的几名高层，身躯也开始燃烧出恐怖火花。
一点点光辉俱散下，他们的形体开始变得不真切。
这是心境彻底破损下，难以逆转的道化现象。
申凯没有阻止，只是平静说道。
“你的问题，朕无法回答。”
“究竟是绵羊带领的羊群更适合存活，还是神龙带领的羊群走的更远...一切，且看最后结果便是。”
“只可惜，你们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已经昏暗无神的眼中，带着最后的留恋和不舍，离恨天主看向高高在上的申凯，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终究无法再开口。
至此，人族老一辈的高层，彻底道化，没有宏大的气象，也没有贯彻的意志，一切消失于天宫中。
亲眼目睹的申凯暗叹一声，随后抛开一瞬间的情绪，重新庄严的看向众生。
“很好，诸位的意志与觉悟，朕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那么，就在此时此地，朕以当世人皇之尊宣告。”
“或许我们在接下来的十年，将遇到无数强大人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甚至再往前的时代，乃至往后的时代，都必然存在新的人理。”
“论辈分，他们是所有现世人族的起源与先祖，但却依然无法改变敌对的事实。”
“所以，无需忌惮、无需怜悯、无需亲近...吾等前方，必将遍布血色，誓要杀尽一切人理！”
“这并非为了荣耀或者证明...仅仅只是现世的众生想要活下去，而一意孤行的杀戮之举！”
“人理已然无法共存，故而无论阴谋阳谋、屠戮杀伐，朕都准许，直至现世众生活过人理之争...或者在那之前毁灭。”
“于此......”
“属于人理的战争，正式开启！！！”
人皇的权能与此世天地共鸣下，带着永世不移的意志，申凯庄严宣告。
伴随着他的话，整个现世宇宙前所未有的震撼起来。
以三大机构所在为原点，无数在第二次万族战争中，尚且没有被开启的底蕴与武装，被彻底激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非生即死的战争，因此有所保留根本毫无意义。
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这十年中，将一切的积累与进步，彻底化为炮火打出。
要么自己先炸膛，要么毁灭一切人理活下去！
“谨遵人皇之命！！！”
仅仅一瞬间，整个现世宇宙的众生在呼号，原本祥和的人族气运，彻底激荡下化为一种铁血。
包括古之华在内，不少老辈修士看着眼前景象落泪。
这一幕，让他们莫名联想起了近古之前的人族。
那时候虽然还没有站在世界的顶点，却有着万众一心的团结和强大，为了生存与霸权而战。
“老夫突然开始害怕...这样的场景...千万不要是梦境啊......”
看着庄严宣告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职务、发号施令的申凯，古之华喃喃自语。
“他真的做到了，而且是老夫根本不敢相信的成就。”
“下一届竞逐人皇之位...呵呵，真是老眼昏花啊......”
此刻在古之华眼中，申凯已经不再是区区的人皇之器雏形，而是真正能够比肩中古人皇的存在。
就在他心中思绪万千时，申凯的话语传来。
“古之华，帝师之位朕给不了你。”
“但以你的博古通今，且长于政治谋算，想必刚刚成立的对人理战策局中，少不了一个尊位。”
“不知道，你可愿意担任？”
没有再如过去那样老奸巨猾、待价而沽，古之华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一般。
他以五体投地大礼，拜倒在申凯面前，颤抖着声音说。
“谢陛下宏恩...老臣求之不得...必不负陛下！！！”
看到对方的行为，申凯微微点头，转而对其他人继续发布一道道命令。
时间紧迫下，他不可能有时间玩什么宫斗游戏，将一个个人物刷满好感度。
一切，只是为了人理之争。
许久后，看着各行其职下，逐渐散去的天宫，申凯自白金色涟漪中取出彼岸金桥交给肖扬等人。
“之前在雾墙中，我就发现，它有着在永恒之下，打通剩余存世之基的优势。”
“你们的研究和量产，将是这次战局的关键，需要哪些概念和投入，我会第一时间加持。”
手捧着缩小后的彼岸金桥，肖扬等人郑重点头。
第八百一十七章 圣贤，久别重逢的陌生人
站在宏大的人皇宫殿里，申凯几天下来，总算将大战略和无数方案布局分配下去。
此刻天宫中除了原本的一些天差外，所有人手头都被分配事务。
整个人族以十万年未有的高效率，彻底运转起来，三大机构也在又一次清洗下，真正无分彼此的合作。
直到此刻，申凯才算是有了些许的喘息。
从十日前进入雾墙，到出来后联络人族天骄掀起叛乱，再到夺取人皇之位发布命令。
他从头到尾都在忙碌和奔走，此刻也有了一丝疲惫感。
“呼，幸好根底在这...哪怕一刻不停的忙上十年，也不用担心像金闪闪一样过劳死......”
心中想法一闪而过，申凯挥手让其余宫女、天差、侍从退下。
此刻人皇宫中，这有他与姜天依两人。
“等到肖扬他们拟定战术后，我想率领一军，征伐其他人理。”
握着申凯的手，姜天依丝毫没有自己此刻已经是人皇之后的自觉，轻声说着。
看到自己夫君眼中的犹豫，她轻笑着说。
“我可不是弱女子。”
“你也说了，值此危难之际，人族每一分潜力与底蕴，都要彻底用尽。”
“身为黄金大世下的天骄王者，难道我不算在内？”
“或者你坐镇中央，化身为人族征伐的桥梁时，我这帝后仅仅当一个吉祥物，做着慰问伤员的小事？”
姜天依的话打消了申凯心中的顾虑，他轻轻点头抱着对方。
“抱歉...哪怕做了帝后，也没让你清静下来......”
将申凯两鬓发丝理顺，姜天依靠在他怀里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神龙的，怎么也得是凤凰吧。”
“至少，我希望能替你分担一切...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察觉出怀中之人的情绪，申凯突然笑着说道。
“话又说回来了，从太古至今的人皇，其实很少有着伴侣。”
“从这一点看，我比起大部分的单身狗们，多少算是个人生赢家了，哈哈。”
话语刚落，姜天依就羞怒的捏住申凯耳朵，让他不要调侃历代人皇。
两人说笑了几句后，申凯便让她前往人理对策局，看看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地方。
等姜天依离开后，看着已经彻底空无一人的人皇宫，申凯脸上笑容褪去。
“恒世...你应该知道...其实...我骗了众生......”
就算为了人族，申凯在这十年中修为进步迟缓。
但倘若最后无法成功，他也依然可以靠三相图，带着天依和少数几个人离开的。”
“而他们却不知道这点...所有人都相信了我，相信我放弃永恒，与他们共存亡......”
听到申凯带着落寂的话，恒世在三相图中说道。
“阁下，倘若不这么做，你很难在短时间内，逼众生下定决心，对人理向死而生。”
“用你们人族的话来说...这是善意的谎言。”
两者都知道，从逆帝的情况看，十年中几乎不可能让永恒阶级重现。
因此，申凯的第二种方法从结果看，是最完善的。
只不过这背后的无数牺牲与代价...让大部分人都会犹豫，不敢去赌。
“这种情况下，你只有用这种表现，才会激起众生的心气，让他们彻底放下一切隔阂与畏缩，逆争那一线生机。”
“越不敢赌，越怕死，反而可能死的越快，真正一输到底。”
“故而，你不必觉得愧疚。”
申凯知道，恒世永远会站在他这边，因此眼下这番话，哪怕再中肯，也多少会有偏向性。
但终究让他心态稍微调整过来。
“我骗了他们。”
“所以，理应还他们一个杀尽人理、赢得太平的世界。”
“我会一如既往的战无不胜、凯旋归来...并且不再是个人，而是带领整个现世人族！”
“无论，前方的对手是谁！！！”
最后两句话，申凯已经不再是对恒世传音，而是真正从口中说出，在空荡的宫殿里回响。
无数声响最终汇聚起来，化为一道神化般的利刃，斩向宫殿一角。
顿时，在极小范围内，一种大千变化、万道沉沦的意境浮现。
无数空间破碎下，将一个消瘦的身影逼出。
“无论对手是谁...呵，这当中，也包括了我？”
看着在剑意下毫发无损，拍了拍衣袖的魏清玄，申凯沉默不语。
对方和多年前毫无变化，似乎永远的年轻和玩世不恭。
但只有他知道，哪怕再一样，内里已经彻底转变。
一如当年的诀别...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还是输了。”
听到申凯的话，魏清玄若无其事的开口。
“本来就只是饵料，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胜算过。”
拳头微微握紧，申凯平静的与眼前之人对视，人皇宫中充满了压抑和沉闷。
“尊上...究竟是人族哪位圣贤。”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话，魏清玄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可别说是董先，还看不穿本圣的布局。”
对方并没有否认，虽然早就预料到，但申凯还是升起前所未有的压力。
哪怕他看出来绝非本尊，但毫无疑问，内里蕴含的意志属于圣贤。
申凯此刻正在与人道大世界，乃至整个无量混沌中，站在最顶端的存在对话。
而很大几率，这个存在并非逆帝那般友善！
“并不难猜，多年前魏清玄的情况，就让我怀疑他可能是哪一尊大能投下的鱼或者分身。”
“直到人理分裂，尊上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确定，你必然是人族的大能。”
“而大罗皇者已经彻底被封...甚至他们的化身，我自问好歹可以看出一些深浅。”
“用最简单的排除法，我只能得出结论...你是人族圣贤！”
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申凯，魏清玄仿佛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许久后，他像是满足了一般叹息。
“果然是异数，除了智谋，这份能力...我眼中的古今未来，同阶没有任何存在强过你。”
“罢了，作为首次的见面礼，我也该对新任人皇说明一下身份。”
带着潇洒与从容，魏清玄笑着说道。
“用人族最熟悉的称呼...乾元御宇弥罗天极玄清道祖，简称，玄清。”
第八百一十八章 相似的花
人皇宫中，仅剩下两人的情况下，魏清玄终于开口，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
听到对方的话，申凯眼神不动的看着他。
文道玄清，号称人族资格最老的几大圣贤之一。
同时，其也代表了世间万物由开辟走向壮大，最终超越根本的玄.极.至.理。
“只是，您这般的存在，给自己的一缕分身起名，倒是随意的很。”
“魏清玄...清玄，玄清...呵呵......”
申凯的话并没有让玄清道祖动怒，甚至也不是看淡无数大世的沧桑之态。
此刻他以一种和年轻人别无二致的神情，搓动着手指随口笑着说。
“就算你这么夸本圣，也没有礼物的，人皇陛下。”
“更何况，调转一下字号而已，谁又能想到，魏清玄就是玄清呢。”
玄清道祖的态度看起来很和善，甚至就像过去的魏清玄一样。
然而申凯此刻不敢有一丝大意，脑海中瞬间开始整理，人族关于玄清道祖的一切情报。
反观对方，却突然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又是这样...一些早就过时的陈芝麻烂谷子，就算你整理出来，又有什么用？”
随后，玄清道祖看着全力戒备的申凯，略带深意的说。
“人皇，本圣承认，除非本尊降临，否则如今这一缕化身，也难以镇压你。”
“但终究他有着我的本质，你此刻不少心思，依旧无法逃开我的洞察。”
“所以，快想点有趣的事吧...这样，或许本圣不会阻挡你，拯救人理的大计。”
申凯轻吐一口气，对方从刚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哪怕以他如今的修为和战力，居然还是可以被玄清道祖读取思绪。
倘若一旦两人开战...恐怕申凯会彻底陷入境界的差异。
哪怕能击败对方的化身，却无法真正留住。
想到这里，申凯瞬间将亿万思绪统一起来。
不再是隐藏，反而带着坦然看向对方，直接开口。
“若没有听错...刚才道祖所言，居然想要阻止朕拯救人理？”
脸上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意外，玄清道祖没想到，申凯能够一瞬间统合一切思绪。
要知道，往往越聪明的人，心思越多。
哪怕他们可以凭空杜撰念头、转换思维，却也只是加了一层防护而已。
但对于圣贤来说，即便只是一缕化身，也可以轻易看透一切。
“想不到，人道的哀歌之下，还能诞生出你这样的异数。”
“究竟是众生意志的自我救赎...又或者，你真是的纪元之子？”
小心翼翼的将对方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
申凯也不敢立刻分析，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反问。
“哦，道祖也认为，朕是秉承了某种气运而生的存在？”
“呵呵，那可真是讽刺...朕尤记得，人族大事记中，那玄清反玉清十三问。”
“您主张生命本身的不断晋升，而反感一切注定的决定论。”
“一以贯之，直至无穷...以清化玄超越定数...这才是您的根本理念所在吧？”
申凯此刻看似语气平淡，还带着末学后进向前辈探讨的样子。
但玄清道祖知道，对方于无形中，化身为拷问道心之刃。
只要自己稍微露出破绽，申凯就会立刻动手。
于此刻起，属于双方的博弈已经开始了。
“有趣的小子。”
“本圣直到此刻，还真有种宿命加身之感...虽说那玩意，早已经管不到我身上了。”
“不觉得很相似吗，你我之理念...简直就好像同样的存在，一个身处过去，一个身处未来。”
“此刻，过去的你，向未来的我，提出质疑。”
玄清道祖的话让申凯沉默下来。
不得不说，对方看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但却以另一种方式，将自己带入到对方的节奏中。
甚至于，申凯心里清楚，玄清道祖并没有半点说谎。
论起人族恒古二十六圣，玄清之道，虽然和自己有着区别，但确实是最为相近的！
传说玄清道祖少年时师从儒门，随后又入道门，以天行健之意升华下，得出了以清至玄的道理。
而的这种理念，无疑和申凯以一化万，有穷至无限，如箭矢般不断超越的看法接近。
此刻对方的话，让申凯也有些恍惚。
谁也不是谁的转世、化身，却开出了如此接近的花朵。
相似的道，不同的人，此刻真像是过于与未来交汇下，一种宿命的拷问......
“可惜，再相似，却终究有着差异。”
“我申凯就只是我自己...而圣人您，也早已过于未来归于一身。”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玄清道祖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眼神复杂的打量申凯说道。
“不错，再相似的花，也终究不是同一朵。”
“但，就因为如此，本圣才可怜你...放弃吧，你的道路是错误，你的选择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玄清道祖的话虽然看似惋惜，但申凯却从当中，听出了最重要的一层意思。
他脸色肃穆的看着对方，一字一顿的开口。
“如此说，人理崩溃...乃至所有永恒阶级的消失...真的是圣人所为？”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人皇宫中隐隐有风雷炸响，一种死寂的可怕气氛浮现。
玄清道祖似笑非笑的看着申凯，摇了摇头。
“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不过，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没什么好否认的。”
“作为此世最后的人皇，本圣就给予你仅有的尊重，让你带领众生，输个明白。”
“你刚才所说仅仅是部分结论...实际上，本圣的布局，从另一个世界与人道大世界碰撞时就开启了。”
在玄清道祖的缓缓诉说中，申凯才知道，一切的始终。
圣贤出征异世界、万族联合开启第二次争端、永恒阶级在永世战场上崩溃存世之基、人理彻底分裂......
这四者一环套一环，全部都是玄清道祖所为！
“可笑董先他们几个留守的，真以为此举是为了一举覆灭万族，以圣贤之身成为棋子。”
“相比起来...骗过其余九清四理等等，就要麻烦太多了。”
“如今虽然计划出了些偏差，导致提前近百年，不过也无所谓了。”
“人理之争已然开启，此世一切永恒被封闭在永世战场中不得而出。”
“其余远征的圣人也隔绝在世界之外，至少本圣计划成功前，不可能再进入。”
“那么，回答我吧，此世最后的人皇...你，要如何对抗我，这导致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呢？”
第八百一十九章 停滞的人族
听完了玄清道祖的话，申凯沉默许久。
过去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其实眼下都可以顺利联系在一起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显露出强烈的敌意，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说。
“所有的过程，朕已经知道了，但凡事总有个起因和结果，不知圣人可否告诉一二？”
有些意外的看着申凯，半晌后玄清道祖哑然失笑。
“可别将我当初冥顽不化的老朽，我的道原本就是打破封闭，与时俱进。”
“哪怕你心口如一，看不出破绽...但反派死于话多这种言论，我在过去未来也听过不少了。”
见对方似乎有留口之意。
申凯知道，倘若错过这次机会，很可能会造成情报的严重缺失。
他踏前一步，与人皇宫恍若一体下，带着盖压古今的气魄开口。
“哦，圣人如此说，是将自己视为反派了？”
“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心中其实尚存一丝犹豫。”
“毕竟，身为人族尊崇的恒古圣贤，却将一切都打破的人，恰恰是你自己。”
停顿了一下，申凯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语气森然的说道。
“又或者...你在忌惮朕这个异数。”
毕竟，为了瞒骗过所有圣贤，对方真身也必然已经被隔绝在人道大世界之外。
也因此，才会提前准备魏清玄这具化身。
“若是后者，在没有圣贤伟力的情况下，朕未必就不能胜天半子，在这十年中击败你的化身，拯救人理！”
这番言论，先是让玄清道祖愣了愣。
随后他放声大笑起来，没有半点道祖的气度，倒像是一个孩童般。
从头至尾申凯都没有打断，只是用平静眼神看着这一幕。
许久后，玄清道祖擦了擦眼泪，一副无奈的样子看向申凯摇头。
“人皇，就算是想获得更多情报而激我，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击败我的化身...拯救人理...呵呵......”
说到这里，玄清道尊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人皇，倘若说击败这个化身，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拯救现世人理...可不是眼下，所谓的众志成城就能办到。”
随后，看着依旧不发一语的申凯，玄清道尊似乎苦恼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终究是最后的人皇，况且一切已经完成，从头到尾告诉你，也无妨。”
眼中一瞬间的神采，让玄清道祖再也没有戏谑和滑稽。
此刻仿佛凡俗一般，却瞬间改变了宫殿中的大势，如同天地尊崇、万道拱卫。
申凯知道，这才是对方的真面目，站在宇宙最顶点的存在！
“相信你在那雾墙之中，也见识过几段不同的人理了。”
“那么，年轻的人皇，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比起某些你见过的人理而言...如今现世宇宙的人族...有存在的价值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闷雷般在申凯心中炸响。
甚至他倒退几步，神色多次变化。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起因...难怪...你丝毫不在意，说出一切布局......”
直到此刻，申凯终于彻底理清了一切。
也知道了玄清道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乃至于对方，究竟想要达到怎样的成果......
玄清的道，代表了世间万物由开辟走向壮大，最终超越根本的玄.极.至.理。
这更像是一种势。
出生无法决定，身份难以取舍，但唯有超越自我，不断晋升之势存在。
就算有一天对方失败，也仅仅因为敌人晋升之势更加超卓。
这依旧包含在玄清之道中，人有高低、文明有强弱，唯独这种势永恒存在。
彼此不是比弱比烂，而是比强比进步。
这不单单是个人的修为和道路体现，同时也是根基和一切。
当其存在本身，就已经站在世界最顶端时，所思所想，自然是将众生也引领带上同样的超脱之路。
我为众生开坦途，古往今来俱至玄！
倘若仔细寻找人族史书中的蛛丝马迹，玄清道祖一向是传道授业方面的急先锋。
实际上百万年间，最开始诞生的圣贤都属于文道。
当时的他们，是完全有可能封杀其他体系，让人族彻底尊崇于文道本身的。
或许，也真的有圣贤如此做了。
至少人族确实存在过，一个短暂的空窗期，那段岁月独尊文道......
然而，同样是在天宫中，玄清反玉清十三问，彻底打破了文道的垄断和僵局。
当时的玄清道祖认为，一切注定的人生，是悲哀且缺失的。
况且大道同一，任何一种方式走到极致，又何必拘泥于体系派别之分？
因此，既是文道至圣，同时也是其余几大体系的重铸之圣！
也是靠着与几位圣贤周旋下，才有着后起之秀能够借机崛起，成就其他体系的圣贤......
可以说，玄清道祖的一生，都贯彻了打破僵局，众生不断开辟、壮大、晋升、超越的理念。
“但，在人族终于掌握霸权，屹立于巅峰的那十万年...您失望了，对吧？”
脸上的笑意不再，玄清道祖沉默的点了点头。
“区区十万年，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是人道大世界，并非多元宇宙，时空长河力量虽强，但脉络、支流，也并不算多。”
“因此，我曾经无数次的站在长河之上，眺望古今未来。”
说到这里，一丝讽刺而悲凉的笑意，浮现在玄清道祖的脸上。
“尚且年轻的人皇，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
往后的岁月中，若没有外力干涉，任由世界自然发展下......
七万兆元会...六千三百次纪元破灭大劫...五亿七千万垓除主流外的虚幻支流......
“再也没有圣贤出现了，甚至越往后的时代，连永恒阶级诞生的虚影也越来越少，直至无有......”
虽然玄清道祖，用陈述客观事实一般的平淡语气在描述。
但申凯此刻，还是有种寒毛直立的感觉。
对方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但如果当真如此，才是真正的细思极恐！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一道贯穿古今的无量长河。
一直蔓延至无量大数的时光下，居然再也没有大罗或者超脱者出现。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悲哀与迟暮......
“人族，停滞了。”
看着闭目点头的玄清道祖，申凯有些苦涩的开口。
虽然还不是真正的永恒阶级，但此刻的眼界，让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或许在普通人眼中，吃饱喝足、有房有车、儿女双全，这一切就是幸福。
但在真正代表了无限与永恒的玄清道祖视角中。
时间不连贯下，这样的众生和缓慢爬行的蠕虫、转瞬即逝的昙花，又有什么分别？
这是生命本质，和观测视角上的绝对差异！
第八百二十章 圣与皇，一切终局的开启
“若仅仅需要物质条件，天宫和圣院中其实早已封存众多小道，能够满足此世众生的无数奢华需求！”
“若担心万族复起甚至其他世界的外敌，我等恒古二十六圣，自当镇压世间一切敌，为人族开太平！”
“可太平之后呢...唯独成就永恒这一步，我等，帮不了......”
对方平静的诉说，却让申凯有着远比大战一场还要沉重的感觉。
玄清道祖一生走在时代最前端，其道路本身，就代表了进步与超越。
倘若有一天，对方知道除了自己等二十六圣外，往后的无量未来下，人族再也没有超脱者出现。
这对于的理念、道路，该是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有时候我挺羡慕那些大罗皇者，真的。”
“他们能看到的未来和可能终究有限，因此还可以被年轻众生的热血、朝气所打动，一次又一次相信，人类的奇迹与希望。”
“但，我不同的......”
玄清道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申凯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不同，玄清道祖是圣贤，哪怕整个无量混沌，恒河沙数般的世界下，也是最顶点的存在。
洪荒圣人、宇宙主宰者、大道代言人、原初神魔、无上圣王、究极统合资讯体、天意彼岸、晶壁系掌控者、天人大圣......
这一切至高存在中，可能有与并肩甚至稍胜者，但彻底超越一个大层次的，却绝对没有！
“故而，你能同时存在于此世一切时代。”
“故而，你能看到所有的时间线与可能性。”
“故而...提前知道了所有剧本甚至台词的你...比任何存在都更加清楚...人族彻底定鼎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有超脱者了......”
这一切无需任何质疑，圣贤一旦决定下来，哪怕鸣人附体的口遁也不可能改变。
因为鸣人可以描绘出热血美好的未来，旁人也会受到感触和认同。
但...圣贤却能在对方口遁的时候，连其儿子博人乃至更往后的穷尽岁月，统统看到。
忍者时代的结束、野心家的诞生、战争依然存在等等，不是短生种数十年的热血与口遁能够抹去。
圣贤非短生种，非长生种，而是超越恒产者之上的终产者。
可这番太过遥远的眼界与高度，才最终造成了一位万世荣光的恒古至圣，成为现世人族最可怕的敌人......
申凯沉重的三个故而，让玄清道祖缓缓睁开眼睛，轻轻点头。
看到对方有些萧索的样子，申凯低垂下双眼，带着遗憾开口。
倘若没有强大外力干涉的情况下，一切确实会如同‘剧本’上演。
“因此，你不甘心、更不忍心......”
“宁可借着另一个多元宇宙，与人道大世界的碰撞为契机。”
“自己作为最大外力来布局，破坏这一份在你眼中虚妄的太平，对吧。”
嘴角浮现出浅笑，玄清道祖仿佛又再度变回了曾经的魏清玄那样，清雅淡然。
“你果然是最能够理解我的。”
“必要之恶...最近数千年被不少年轻人提出的理念，很有意思。”
“那么人皇，该我问你了。”
“此世无量众生里，哪怕推至永恒、圣贤，你我二人的道路和思想，也是相似之处最多的。”
“倘若彼此易地而处，换成是你话，又会选择如何去做呢？”
玄清道尊的话，顿时让申凯心神震动，眼里有些恍惚。
对方并没有任何道心拷问的意思，只是申凯自己，心中莫名浮现出了一句话。
“倘若当真成就永恒...数十上百亿年后的我，还会是如今这般性情吗？”
曾经的这句自问，在十年前亲眼目睹万族入侵时，申凯问过自己，没有答案。
十年后，他成就巅峰、捣毁组织，同样问过自己，依旧没有具体答案。
但此刻，看着面前不过百步之遥的玄清道祖。
当心中再一次升起这个问题时，申凯觉得自己，或许找到答案了。
“难怪...你在刚见我时，会说仿佛过去和未来的宿命相见，呵呵......”
看着恢弘的人皇宫殿，申凯长叹一声。
彼此的道路，是如此的相近与相似。
纵然还是有些许区别，但在行事风格上，也同样会有某种趋同性。
玄清道祖的反问，申凯只是稍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得出确定的结论。
易地而处，倘若他是圣贤，目睹了同样的情况下。
有超过九成的概率，会采取和对方类似的作为...甚至，做的更狠更绝！！！
“必要之恶啊......”
低下头与玄清道尊对视，申凯心中升起一种叹息。
倘若不是根基完全不同，又有着三相图定位，让他明确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方。
恐怕此刻申凯真的会忍不住怀疑，对方是自己的未来，而自己则是对方的过去了......
“大千世界、无量众生，并不会存在完全相同的道之花。”
“但若论相似程度，你我这两朵花，恐怕是最为接近了。”
并没有因为申凯仅仅是个永恒之下的修士，却胆敢与自己圣贤来相提并论而震怒。
玄清道尊微微抬起手，对申凯笑着说道。
“那么，与本圣如此相似的道之花，想必我已不用多言，一切起因、过程、结果，都俱在你心中了。”
“倘若，你我真的如此相似的话，你没有理由猜不到的。”
看着对方悠然的态度，申凯苦涩的点头。
他已经彻底清楚，只需要想一想同样情况下，自己会以什么为出发点，又如何去做，就一切透彻了。
玄清道尊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要真正灭绝众生，或者排斥其他圣贤，一家独大。
“你作为第一因外力推动下，化身为人理分裂的必要之恶。”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打破人族虚妄太平的死水，让人理彻底竞争和战斗！”
“既然一次巅峰的万族战争，造就了整个人族的牺牲与辉煌......”
“那么就再来一次人理之争，尝试让人族的未来，发生彻底偏移和改写。”
“对于已经是终产者的你而言，无论那一条世界线，或者可能性的人理获胜，其实都无妨。”
“哪怕不是最强的，但存在下来的，也必定经历过人理的残酷淘汰，足以开辟全新的未来与可能。”
“而在这当中，你最失望、也最不看好的...就是一度让你诞生出人理之争，这一结论的现世宇宙。”
甚至他猜想，假如人理之争结束后。
全新的人理，并没有如玄清道祖所期待那般改写未来。
甚至一段岁月后，也同样停滞的话......”
“那么哪怕冒着再次得罪所有圣贤的可能，你也还是会毅然决然的再一次、无数次尝试不同方法，让人族能够前进！”
说到这里，申凯突然叹息了起来。
或许两者最大的不同，在这里就出现了。
换做是他，在人族停滞下，可能采取类似办法。
但事不过三，反复付出下，若人族还是付不起的阿斗，他很大概率会撒手不管。
反而是玄清道祖，对方是真正在意此世人族，希望其能够不断走在前行与超越的路途上。
为此，宁可抛弃圣贤荣光，化身为必要之恶，也在所不惜！
“比起我而言，你其实更在意此世的人族...玄清道祖，你，爱着名为人族的孩子。”
“但，也正因为这份望子成龙的爱，最后却衍生出了人理之争的必要之恶。”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此刻人皇宫中的烛火跳动，印照在两者的身上。
仿佛光与影一般，有着相似理念与道路的两人对视。
“现在，换朕来问你了，玄清。”
“若你我真的如此相似，那么你也不妨猜猜看。”
“知道了这一切前因后果，朕，会如何去做？”
四目相对下，玄清道祖露出理解和认可的笑容，身形在大殿中缓缓散去。
就算彼此相似，却终究不同，再加上立场问题。
那么申凯会采取的做法，再简单不过。
“但，年轻的人皇，最后给你一句劝告吧。”
“比起带领此世杀穿一切人理的难度，你自身抢先一步成就永恒的可能，反而更大。”
“不过，你大概也不会听...那此次，或许便是永诀。”
“也或者...十年后，在我的本尊面前，带着杀穿人理的恒古未有之功，狠狠打我那本尊的老脸吧。”
“无论哪一种结果，不再是圣贤，而是罪人的玄清，都坦然接受。”
人皇宫中，申凯看着已经彻底空无一人的殿堂，久久闭目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睁开双眼，朝着宫外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或许真的会很忙碌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疲惫的人族
寂静的星空下，张晓山正在自己的营帐中休息。
虽然是难得的喘息之机，但他并没有选择闭目养神或者调息伤势，而是快速在手中书卷上记录着什么。
这是他近几年才养成的习惯。
比起方便许多的光影记录，他反而倾向于这种，靠自己一字一句书写的日记。
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将心境与感悟做出的阐述。
“距离人皇陛下宣告人理开战至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还记得当初，在义父的强烈要求下，包括妹妹在内，我们一家人都踏上人理战场。”
“如同陛下所说一般，这是一场残酷的试炼。”
“跨越古今无数战场，征伐万千人理的道路，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义父...您的英魂...一定也在看着我和妹妹吧......”
写到这里，张晓山手中的笔停顿下来，整个人有些恍惚和迷茫。
已经五阶宗师的修为下，现世十年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流露过多的沧桑。
相比起过去，成熟了许多的他，此刻也依旧有种疲惫感。
“这条人理线的征战，已经接近尾声。”
“但，很快又要踏入下一个战场了...哪怕身体的伤势能够治愈，但心中却总感觉疲惫挥之不去。”
“义父，儿子好想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少次人理征战......”
写到这里，张晓山的笔再次停下。
这一次并非整理思绪，而是他仿佛连笔都不想再触碰了。
“哥！”
就在张晓山无力坐倒在桌案前时，张真雅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她连忙跑过来，将几道灵符打入兄长体内，同时调息起对方的身躯。
“没用的，真雅。”
“我这并不是因为外伤而引起。”
喘了几口气，张晓山将妹妹轻轻推开，有些麻木的抬起头看向营帐外。
遥远处的天圆地方下，正演变出无数战火，可怕的伟力席卷寰宇。
但至少眼下无法波及到他们，这也算是轮攻下，难得的奢侈了。
“都说过，先别写日记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养！”
看着兄长麻木的眼神，张真雅心中难过，将声音尽量放平缓后说道。
“快了，这条人理线撑不了多久。”
“眼下太阳王与帝后、大鹏王三人联手，再加上万灵天绝大阵，已经压制了此方世界的虚幻六圣。”
“只需要先将武王和纣王击杀于朝歌城外，再灭六圣、万仙后，这条人理线崩溃就在眼前。”
“根据前线战报，有可能今日便分出胜负...运气好或许轮不到你再换班出战。”
知道妹妹是在关心安慰自己，但张晓山却并没有任何放松。
他脸上露出苦涩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呢？”
“此处人理崩溃之时...也就代表了，我们将要立刻踏入新的战场，对吧。”
听到兄长的话，张真雅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兄妹两靠在一起，平静看着营帐外的遥远天地。
在习惯了无数的杀戮、死亡与征战后。
哪怕眼前这样一幕幕声势浩大的战斗，也能够带着淡然，仿佛目睹一场绚烂的烟火。
只是，这代表无数修士与生灵陨落、战斗的烟火，却也并不能治愈心灵的疲惫和麻木。
“哥...人皇陛下...这也是无奈之举......”
妹妹的话，让张晓山麻木的眼神微微晃动。
他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处八年前。
那个将自己与义父一行人，拯救于虫海中的黑衣青年。
对于已经五阶宗师，拥有数百数千年寿命的张晓山而言，区区八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般。
但，七年征战无数人理之下，目睹了太多的毁灭与死亡，生存与战争。
一切，又仿佛远如隔世。
“我不怪人皇陛下。”
“先不提咱们一家的性命，都是他救下的，此恩此德不敢忘却。”
“更何况...万千人理只能存在一个...不想死，就必须要战斗到只剩自家存在。”
“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七年前陛下初登基时，就已经说明。”
“如今的景象，也是陛下和现世人族，共同的选择......”
说到这里，张晓山的麻木似乎稍微减去，只是仍然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他不禁又回忆起了七年前，那人道共鸣、众志成城的景象，暗自叹息。
都说得道容易守道难，世间事大抵如此。
那一日人族是如何慷慨激昂，与今日整体的麻木疲惫，已然形成鲜明对比。
所谓百战之兵越杀越勇，不过是没有踏上战场的无知书生之言。
以全人族之战意，带着十年征伐人理、不胜则亡的信念下，不可谓不浩大。
但在人理之战的第七个年头，不仅仅是自己，一批又一批倒下的人，还活着的人，即将死亡的人......
大家，其实都在咬着牙，忍耐来自心灵最深处的麻木和疲惫死撑。
十次百次的战斗，或许可以培养出勇气与军魂。
但几乎每分每秒，都要与强敌战斗。
哪怕战胜一条人理后，连一天的调整时间都不允许，必须立刻投入下一处战场......
整整七年下来，现世人族已经再也看不到，最初的那种恢弘气势。
如张晓山这般觉得疲惫麻木，已经是普遍算好的情况。
还有不少修士已经在过多杀戮战斗中迷失，甚至疯狂暴走......
人，毕竟不是机器，甚至就算机器，也有一个损耗度。
在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人理征战中，现世人族早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哪怕喜欢战斗的修士、哪怕百胜不败的强军。
每一次生死战斗后，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休养生息。
但他们不允许，只因为人理实在太多，必须一刻不停的征战下去。
想到这里，张晓山取出怀中的玉坠，这是义父战死前交给自己的。
原本是希望，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子义女，能够结成连理。
但如今，张晓山却并不希望这样做...全人族征伐下，连新生儿的诞生都来不及。
更何况，就算有了孩子又如何？
一旦人理清算下，面对妻子与孩子一起消失，这样为了迎接灭亡的诞生，又有什么意义......
到如今，张晓山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指望，能杀尽一切人理了。
仅仅只是希望撑过，那最后的三年。
目睹一下，自己努力后迎来的终局，就去见九泉之下的义父。
第八百二十二章 封神人理线
就在兄妹两相互依偎，珍惜这短暂而奢侈的宁静时。
遥远处的天宇上，两道贯穿世界的气柱升腾而起。
其中一道带着浩大与正统，如日中天下，带着霸道与革新。
相反另一道气柱虽然细微，却蕴含了一种新生与灵动，带着君临宇内的气象。
但眼下，两道气柱无论那一道，都在升腾的瞬间，有着无数气机散布，逐渐瓦解散开。
天圆地方的世界中，隐隐有龙吟相对，带着不甘与敌视走向灭亡。
“成了，此方人理线的两大人王俱损，虚幻历史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推演出新的可能性。”
“因此在时空长河所化的乱流雾墙压迫下，崩溃即将发生！”
亲眼目睹这一切，张晓山强行压下心中的抗拒和疲惫感，勉强站起身后组织营帐外的驻军。
他知道，虽然这仅仅是开始，可一旦人理线的崩溃被开启，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
同样类似的事，他已经数不清做过几千还是几万次。
人理清算虽然只有十年，但却是以他们现世宇宙的时间为基准。
毕竟原本他们才是主流正统，又是存世之基重创的节点。
而除了现世主世界外，一切人理宇宙的时间，都不算完全统一。
有的更快，有的则更慢。
哪怕人皇通过圣院进一步完善后，能够量产的彼岸金桥直接连通两个不同世界。
但他们在人理世界中的征战，却依旧受到该世界的时间流速控制。
因此，哪怕才过去七年，但实际时间算起来，或许张晓山等人，已经不眠不休的征战了数百上千年，乃至更加久远......
在最初的一两年，彻底摸清了人理线的情况后，也曾经有智囊团提出。
等征伐人理的现世军队进入后，倘若该人理的时间流速较慢，大可以在当中休整一番。
如此，现世军队得到修养后，想必可以更好的发挥出战力，也能调解心灵深处的疲惫与麻木。
但仅仅几次实验后，包括人皇在内的一众新高层，就发现这种看似解决问题的方式，实际上并不可取。
无他，消耗不对等而已。
哪怕能够量产的情况下，一座座彼岸金桥，同时连同万千人理线。
一方面要抵御雾墙的侵蚀，另一方面还要压制对面人理线，对现世宇宙的排斥。
这两者都需要依靠人皇本身的修为，以及三大机构调集整个现世宇宙伟力，才能达到平衡。
人皇曾经明确表达过，倘若只是数量有限的人理。
他一个人全力乃至拼命下，短时间内能做到同时压制三万条不同强弱的人理世界线。
但存世之基分裂后，人理的数量何止区区三万？
再加上现世宇宙的时间只有十年，因此一次需要同时压制和进攻的人理数量，超过十万......
因此，从人理战争开启的这七年中，人皇寸步不离天宫。
他化身为一道贯穿现世宇宙的天柱，成为整个宇宙的轴心。
让人族众生无论身处宇宙哪个角度，都能目睹。
与此同时，现世宇宙以人皇所化的天柱为轴心。
三大机构调集无数力量加持下，才维持住了十万以上的人理征伐。
倘若这种情况下，让打入人理线的军队慢慢调养生息，漫长时间下，消耗现世宇宙的底蕴和能量，将以几何倍增长。
最终结果，将会是人皇与现世宇宙这一方，先撑不下去，不得不收缩打通的人理线数量！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原本就需要举世之力杀尽的人理，则更加难以在十年中达成，造成战略上的全面崩盘。
因此，在向众生说明这一切后，人皇只能带着决绝，自封于宇宙轴心中调理浊清，让人族大军马不停蹄的征战......
也因此，哪怕现世才过去七年，张晓山等人早已经不知道踏上古今多少战场了。
对于人理线的征伐与崩溃，他自己就已经目睹过，至少数千次以上。
“此方人理除了将人族虚幻传记中的封神构筑出来，同时还有着自发变异。”
“它并没有遵守封神的故事脉络，而是以纣王杀妲己、修复三清情谊、革新商朝为第一因。”
“与过往征伐的一部分人理线相比，要更加复杂和强大。”
“不过，再强大的人理，也到此为止了！”
张晓山知道，第一因的纣王与遵循原本脉络的武王俱陨落，人理的崩溃是必然结局。
剩下的，就是将此世的六圣与万仙灭绝，加速这个人理线崩溃的速度而已。
就在他向妹妹讲解这些时，虚空中一道森冷的意志爆发。
“外道邪魔，胆敢毁吾道统、杀吾弟子，今日不死不休！”
“哪怕重练地火水风，也要让尔等看看，吾等三清的手段！！！”
伴随着这道充满了杀戮的意志下，遥远处那个广阔无边的天圆地方宇宙中。
四道巨大剑影升腾而起，一老一少再加一名中年男子，三者各持一剑下，笼罩整个宇宙的阵图浮现。
“娲皇，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手一搏吗！？”
目睹已经元神出现裂痕，伤势惨重的三清，一声叹息浮现。
随后虚空中，一名人首蛇身的端庄女子出现，手持最后一柄长剑。
顿时，四角缺一的阵图彻底圆满，以此方人理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展现过的伟力镇压万方。
“好！诛仙阵成！”
“接引、准提，你们擒拿那妖女，我等先杀场中最强的外道，随后反手镇压其余邪魔！！！”
听到少年道人的话，十二品莲台已经破碎大半的两名老者，面色凄苦的点了点头。
唇亡齿寒下，他们也不敢再有保留，朝着虚空中那名演化轮回四象的女子攻去。
“帝后，您万金之躯，不必与他们死斗。”
“待裴某破了这诛仙剑阵，杀三清娲皇后，此方世界末路只在眼前。”
听到那名手持长枪男子的话，被称为帝后的女子点头。
随后仿若将千秋万世都打入轮回般，帝后抬手间四时变换演春秋，与西方教二圣对峙。
“该死，这妖女不显山不露水，居然也有这般神通？”
“不过无妨，原本四圣方可破的诛仙剑阵，如今却有四圣加持，此方天地再无人能出其右！！！”
第八百二十三章 诛仙剑阵
年轻道人有着绝对自信。
他得道于鸿蒙初开之时，与同时代诞生的两者互称师兄弟。
而唯一尊敬的老师，也在分宝岩后合道，称此方天地之外有大恐怖。
纵然是其执掌天道前，也只能打入而无法彻底突破。
恐怕无量量劫下，天地之外会有浩劫引入。
因此这位老师选择了合道，让这方天地更加稳固，同时也让后来者，能够有更上层楼的机会。
也因此，除了原本的师兄弟三人外，后来者的娲皇与西方教二圣，也得到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圣位。
只有他们师兄弟三人知道，此方天地原本不过四圣，也既是他们再加上老师四者。
而为了对抗那金色雾墙后可能到来的无量量劫，老师选择了合道，抬升此方天地。
因此，另外三者在往后岁月，才先后得以证道......
如今漫长岁月过去，年轻道人自信一身修为，不弱于老师当初合道之时。
再加上他们四圣联手下，摆出了诛仙剑阵，此世绝对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抵挡。
甚至重练此方地火水风，也在等闲间！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诛仙剑阵朝着外道中最强的一人笼罩，要将其彻底镇杀。
然而下一刻，天地间一片辉煌爆发。
一头横贯虚空，延绵亿万里的金翅大鹏出现，每一片羽毛上，都仿佛倒映出一片佛国。
看到这头金翅大鹏的瞬间，青年与中年道人脸皮抽搐，有些难以置信。
“又是你这孽畜...居然这样都还活着......”
听到他们的话，金翅大鹏横扫虚空下，爆发出震撼的意志。
“哈哈，两个不过七阶的牛鼻子联手，就想干掉小爷？”
“告诉你们，我兄弟可是人皇，我上头还是佛圣老大，有的是人罩着...咳咳......”
原本肆意跋扈，透露出桀骜之意的大鹏，突然咳嗽起来，仿佛得了哮喘一般。
看到这一幕，年轻道人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是没见过大鹏，甚至他座下弟子中，就有一名是金翅大鹏得道而成。
但自开战以来，这名天外邪魔的神通，远远超出了他对这一族的了解。
有些像那西方教二圣的法门，但却更加复杂和强大，让他与中年道人联手下才击败。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转眼间居然又再度出现了。
“不过看这样子，根本就是重伤之下，强装样子罢了。”
“哼，如此就先杀你这妖孽，为诛仙剑阵开锋！”
伴随着杀意下，四圣对视一眼，元神与手中长剑沟通，瞬间整个宏大剑阵鸣动起来。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金仙血染裳！！！
虚空中，仿佛有着无数杀意鸣动下，让整个天地陷入扭曲。
带着可怕的杀伐，整个剑阵朝巨大的鹏鸟镇压下来，势必要将其一招击杀。
然而就在四圣都以为万无一失时，异变发生。
横贯虚空的金翅大鹏长鸣下，化为无量光，照耀十方的同时，逐渐变化起来。
“怎么可能！？”
“师兄，这不是你我还在草创阶段的明王之法吗？”
原本在帝后的四象轮回中，苦苦支撑不被磨灭的西方教二圣，感受到外界变化下震惊。
“不，师弟...这不单单是明王相......”
伴随着另一名面色凄苦的道人说话，虚空中的大鹏彻底解体，化为一个光头青年。
只见他盘坐于虚空下，身上散发宏伟佛光，背后一尊亿万里怒目明王升起。
然而，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大鹏化明王后，在原本巨大的明王身后，居然还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尊不真切的伟大存在。
这尊存在，已经无法用形体巨大来形容。
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形象勾勒下，在这并不清晰的存在身上，场中众圣也感到一种压抑。
无量光、无量大、无量力...正凝聚在高达亿万里的明王身后。
这尊不真切的存在，仿佛是一切至力至强的本身般。
众圣有种感觉，一旦这尊存在彻底呈现清晰时。
或许天地、宇宙、一切都会被其拿捏在手心，宛如念珠般渺小......
此刻，光头男子盘膝结印，背后是巨大明王法相，而明王再背后，则是那尊尚不清晰的存在。
三者如同延伸而出的靶心般，层层叠加下，最终迎面碰撞上诛仙剑阵。
“南无...不动...山王......”
光头男子仿佛十分艰难的念诵着。
伴随他的佛号，那尊尚不清晰的存在，似乎与男子产生了某种共鸣。
两者居然莫名有种相似感，光头男子在这一瞬，如同背后那尊伟大佛陀的过去身。
如今，光头男子化身为了其真正成佛前的那一刻！
“无论你凝练出何等的法相，在诛仙剑阵下，绝无胜算！”
目睹一切的四圣眼中闪过强烈忌惮，顿时催动阵图，带着无匹伟力与对方碰撞。
瞬间，可怕的虚空大爆炸发生。
甚至由于此方天地的特性下，天圆地方的世界观开始溃散，逐渐衍生出地火水风。
而面对杀伐无双，又是四圣布置的剑阵，光头男子咬牙苦撑许久后，终于不支。
身上迸发出无数裂痕，几乎要彻底破灭前的一刻，诛仙剑阵的威力终于消散。
目睹法相散去，再无抵抗之力的男子，众圣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论起防御，到底还是比不过王胖子啊......”
“不过，从一开始，小爷就没指望，能胜过你们四圣联手下的诛仙剑阵，哈哈。”
“老裴，最后的人头，留给你收割了！”
听到自虚空坠落而下的话语，最为熟悉诛仙剑阵的年轻道人脸色巨变。
“不好！”
“此贼是想借着自己的法相，抵御后卸去剑阵最巅峰的锐气......”
“快，诛仙剑阵再起！！！”
而然就算青年道人看穿了对方的目的，此刻其他三圣也来不及立刻催发了。
诛仙剑阵固然杀伐无双，但其消耗与威力也成正比，无可能连发。
就在四圣咬牙催动时，一个带着至刚至阳之意，仿佛照耀诸天万界的‘太阳’昂然升起。
“人理所化的七阶伪圣。”
“你们曾经说过，此方天地中，无人可当诛仙剑阵，对吧？”
第八百二十四章 谁能耗死谁
伴随着之前的碰撞，此方天地正在陷入狂乱演化中。
地火水风肆意下，一切有形存在都逐渐崩坏。
甚至整个宇宙因为人王的陨落，而逐渐开始的动荡，更加速了这一过程。
站在混乱的天宇上，裴宣灵一贯的俊美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
只是手中长枪平举，背后一道镇压诸天万界的可怕气势蔓延下，无数光热延伸。
“你们曾经说过，此方天地，不存在能够抵挡诛仙剑阵之存在。”
“然而，举世杀伐在诛仙，我枪却在天之外！”
伴随着这句话，裴宣灵身后，有着亿万神祗浮现，将他拱卫在中间。
仅仅一个人的存在，居然彻底显现出古今未来，带给人间光热的神话。
其本身，就足以开创出一个可以代表着‘太阳’的强大神系！
目睹这横扫虚空的可怕场面，四圣不敢大意。
尤其是三清，之间就在对方枪下吃过亏，此刻更是拼命催动手中长剑，试图让诛仙剑阵再起。
反观裴宣灵，照耀诸天的神灵一个个化为燃烧的太阳，最终聚合在他枪尖上。
顿时，一道压制了下方逐渐演化出地火水风的可怕洪流浮现。
“宣告，此身此枪，于此世仅为吾皇吾友而动。”
“哪怕踏遍亿万人理、历尽古今战场、手中杀戮无数、未来坠入无间炼狱，亦万死而无悔。”
“故，此枪出手，已代表此界人理之末。”
越来越浩大的太阳在虚空中浮现，甚至将此方天地原本存在的日月也吞噬。
颤抖的看着这一幕，三清门徒知道，在对方出手前，自己老师很可能来不及催动诛仙剑阵。
于是，带着决死意志下，连同上洞八仙、阐教十二金仙、截教万仙在内，以全新的万仙大阵迎敌而上。
“外道，纵然身死魂灭，也不容尔等灭我玄门道统！！！”
目睹这代表了此世最精英力量的万仙大阵，裴宣灵没有丝毫动容。
或者说，类似这一幕的场景下，始终处于人理战场最前端的他，早已经见识过无数次......
纵然再多的欣赏与感叹，也无法改变，彼此处于敌对，且最终只能存活一方的事实。
因此，裴宣灵手中的长枪，带着照耀诸天的太阳下，决然出手。
“大日在天，万阳拱卫...乾阳照破大千劫！！！”
征战多年，伴随着修为与阅历提升下，已经被彻底完善的大道爆发，化为力压此界万仙的太阳。
甚至全力出手下，有着百重神阳之变加持，仅仅一瞬间，恢弘浩瀚的万仙大阵，就彻底化为灰飞。
“孽障，受死！！！”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年青道人怒吼，眼中留下血泪。
在他不惜燃烧自己的圣人元神下，带着同归于尽的态度，诛仙剑阵终于再度激活。
这一次远比之前击败王宏的时候，还要决绝与强大。
但裴宣灵并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灭绝万仙后随即一枪印上。
虚空中，浩大而杀伐的阵图，与尊贵而恢弘的太阳彻底碰撞。
“嘣！！！”
哪怕早已经有过多次经验，在这一刻以阵势成军，抵挡住余波冲击的现世军队，也在不断被推后。
“太阳王的修为，更加深不可测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人族军队只看到虚空中一道白色光辉乍现。
随后一切泯灭下，连爆炸的扩散似乎都跟不上，被威力碰撞的中心点吸纳。
最终，此方天地唯一的物质存在，也被彻底消耗殆尽。
延绵无尽的大陆彻底消失，亿万洞天粉碎。
“结束了...撤军吧。”
许久，当波动平复后，裴宣灵带着可怕的伤势，缓缓走出来。
看到他的样子，已经将西方二圣自四象轮回中，彻底磨灭的姜天依走过来。
“这次的人理远超过去。”
“你这伤势短时间内，无法再上战场了...相信夫君也会同意。”
“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听到姜天依的话，裴宣灵冷淡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
“还请帝后，不要将此事告知陛下，裴宣灵还能战。”
说完后，见对方还有劝阻自己的意思，他转身看向无数正在有序撤退的人族大军。
“帝后，其实征战人理七年，大家谁身上，没有伤呢？”
“哪怕身份尊贵如您...其实也早已多次受创，若非陛下的灵药，恐怕会伤及根基，彻底陨落。”
看着沉默下来的姜天依，裴宣灵轻轻指向下方的军队。
“连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
“其实大家都在苦苦支撑，甚至早已经超负荷，撑不下去了......”
“臣虽不懂人心，却也知道，大部分现世人族，如今早已疲惫和麻木，更多只想等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还有三年...若连我们这些天骄王者都需要休息，他们怎么办？”
裴宣灵的一番话，让姜天依长叹。
她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七年征战无数人理下，不眠不休，有伤也只能在战场上恢复。
不单单是修为一般的人族大军。
就算是他们这些天骄王者与老牌修士，也早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虽然论起意志力，他们要远超普通修士太多，如今不至于麻木。
但同样的，负担起主力，始终在人理战场最前线的也是他们，无数次征战下，内外早已伤痕累累。
倘若不是申凯不断抽取出各种灵丹妙药下，恐怕轻则根基受损，再也无法存进。
重则无数伤势累加下，彻底崩溃化为飞灰......
甚至姜天依不知道，度过了第七个年头，众天骄的极限和负荷在哪里。
也许能撑到十年人理清算时，但也可能第九个年头、第八个年头，就彻底超出极限而倒下......
但这些想法，也仅仅只能他们少数人私下交流，绝对不能暴露在外。
否则，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的现世人族，一旦停止步伐，哪怕只是一天、一个小时。
恐怕就真的，再也提不起兵刃和战意了。
“夫君，和你当初说的一样。”
“人族三大机构，底蕴尽起的情况下，一对一我们足以镇压任何人理。”
“但...在与时间赛跑下，杀尽一切人理......”
“与其说是军心和力量，倒更像是比拼耐力与意志。”
现世人族为一方，其余所有人理为一方。
双方更多是看这有限时间中，谁能彻底撑着一口气耗死谁！
第八百二十五章 贫道鸿钧
伴随着人王与六圣的灭亡，这条人理线也真正迎来了终结。
席卷整个宇宙的金色雾气弥漫，带着无可阻挡的气机下，将此世一切存在抹去。
反观现世宇宙的军队，早已经在一次次征伐下，有着充足经验。
此刻，仿佛无可抗衡的金色雾墙中，一道穿透彼岸，连接两个世界的光道出现。
其存在甚至不能用距离和体量来定义，而是存在本身，就在现世军队打开了通途。
站在光道中，任凭金色雾气仿佛决堤的洪水般咆哮冲击，也依旧难以波及到大军分毫。
“走吧。”
站在光道上，姜天依最后看了一眼走向灭亡的人理，随后带领大军撤退。
下一刻，光道两旁浮现出无数扭曲光影下，时空的距离仿佛被打破，让人摸不清真假。
但仅仅维持了瞬间，前方一道光亮浮现，越是接近，越是带着亲和与熟悉的法则。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在护持下，躺倒在修复罩中的王宏嘟囔了一句。
听到对方的话，姜天依轻笑了一声，随后看着已经近在眼前，守在彼岸金桥另一头的驻守军队。
正当她准备上去，验明身份后带领军队回归时，一股微不可查的异动散发。
“不对，有什么存在跟着我们！！！”
眼中闪过震惊，姜天依第一时间回神戒备。
这种情况在，过去无数次征伐人理中，从未出现过，也因此让大战后疲惫的众人疏忽了。
倘若不是逐渐接近现世下，一切法则、万道都扭转改变，让那个尾随而上的存在不适应下暴露。
恐怕真的会被对方，借机入侵到现世中！
“这里，就是无量量劫外的真实，彼岸之地吗？”
光道依旧还在延伸，但在人族大军警惕下，却并没有观测到任何实体或能量的存在。
就在他们疑惑间，一道宏大意志浮现，随后如同乱流般越过军队，朝着被把守下的现世冲去。
“不好，拦住它！”
眼见这个不知道什么存在的东西，开始逆向侵入现世，姜天依全力出手。
只见四象轮回中，浮现出一道道乱流虚影，带着高远而缥缈的意志。
“不是六圣残存，也不是有形存在...阁下究竟是谁？”
似乎稍稍被姜天依阻拦住，这道宏大意志中的无形存在，发出一丝叹息。
“贫道鸿钧。”
“今日做减求空之下，只为寻得大道真实，超脱彼岸而来。”
这下，包括姜天依在内，人族大军一方稍有见识的人，都心神震动。
无他，对方的名头实在太响亮！
不单单是那个真实演化出的人理中。
甚至现世宇宙除了封神演义外，还有众多小说也有对其的形容。
天道化身，众圣之师。
仅仅这两个形容，就让所有人都不敢大意。
之前那条人理线的六圣，就已经是初入七阶，那么名头更响的鸿钧道人呢？
很可能是七阶最巅峰！
倘若让这样的存在入侵现世宇宙，对已经疲惫不堪，又毫无防备的人族造成破坏。
后果很可能是连锁反应下的恶劣......
要知道，除了部分固守现世的军队外。
此刻现世宇宙，人族但凡有些许战力的修士，都踏上了不同人理线战场。
这种倾巢而出的情况下，不管对方是不是鸿钧，都不能让他偷家！
同样意识到严重性的王宏与裴宣灵，顾不上重创之身，强行起身再战。
包括张晓山在内，延绵充斥着整个光道的大军，也瞬间布阵。
这是秘藏于神庭的阵法，依靠符文与装甲沟通下，人数越多越能够发挥出威力。
否则他们又何必踏入战场，什么都等高阶修士冲在前面就好。
然而在多方联手下，却依旧难以阻挡鸿钧的步伐。
其明明存在，又似乎介入与无形中的存在般，让一切神通与攻击不加于身。
这种矛盾感，倘若不是依靠姜天依的四象轮回拖延下。
其余军队，甚至根本不会察觉到对方存在。
但纵然如此，由于场中最强的三人，均有重伤在身，战力不复巅峰下，鸿钧距离现世宇宙门户，也越来越近。
“此方通道的守军听好了！”
“本宫以人皇帝后之名，命你等即刻关闭通道，断开彼岸金桥的联系，决不能放此人侵入现世！！！”
姜天依的命令十分果断，一边全力拖延鸿钧的步伐，一边让守军断开通道。
但她能这么说，守军却有着迟疑。
“帝后...一旦断开彼岸金桥...那么您会彻底被冲出光道，在无数长河席卷中迷失啊！”
“若是侥幸落入其他人理也就罢了...可要是在时光河流中，不断被冲刷......”
看到鸿钧所化的乱流，已经快要接近现世门户。
哪怕自己连同光道上的大军出手下，也只能稍稍阻挡。
姜天依咬牙怒吼，再没有过去的端庄清丽。
“蠢货，你们分不分的了轻重？”
“让此人入侵到空虚现世的后果是什么，动脑子好好想想！”
“不要管我们，直接断开彼岸金桥，快！！！”
看着帝后决绝的神态，为首的一名军士捏紧拳头，挣扎许久后看向身后的守军挥手。
“传本将军令，断开此处的彼岸金桥！”
“若陛下定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听到为首军士的话，其他还在犹豫中的守军虽然心中难受，但还是选择执行。
看到他们终于肯行动，姜天依却并没有任何高兴，反而脸色铁青。
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太迟了...名为鸿钧的存在，已经彻底到达现世门户前。
“彼岸的帝后，为了阻拦贫道，居然不惜冒着断开金桥，自身坠入冥冥的风险。”
“这份决断与舍身，倒是远超贫道那位徒儿了，若她能少些优柔寡断，修为也不会是六圣之末。”
原本被拼死阻拦下，不断突破侵入的乱流在门户前停滞下来。
驻扎在门户前的守军只感觉到仿佛为一股天意压制般，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呵呵，可惜，你们刚才的行为，也让贫道看出了一点。”
“彼岸并非过于危险之地...至少此刻，当中想必前所未有的空虚。”
“否则，你身为堂堂帝后，不会冒着身损的风险，也要阻拦贫道。”
说完这句后，乱流逐渐在门户前化身为一个道袍老者，面带微笑。
“彼岸就在眼前，贫道便不等诸位，先行一步了。”
随后，鸿钧彻底破开门户，走入无限光芒中，消失在光道上的众人眼里。
第八百二十六章 进入现世
无量劫数之下，终于突破那层阻碍天地的雾墙，成功到达彼岸。
哪怕是以鸿钧的心性，此刻也有种喜悦和感慨。
即便强大如他，在鸿蒙初开不久就成就圣位，察觉到自身天地的极限。
但唯独那道雾墙，仿佛永远不会有穷尽般。
无数次打入其中后，鸿钧一次比一次走的远，甚至曾经隐约目睹过，一丝半缕其他天地的幻影！
可纵使如此，也依然不能破开最后一层阻隔，到达彼岸极境。
也因此，思考了无数岁月后，鸿钧认为是自己的修为进步幅度过快，导致天地也跟不上他的步伐。
于是，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身合道......
只要真正完善自己世界的天道后，想必后起之秀也会越来越多，大家集思广益下，未必没有真正的超脱之法。
并且鸿钧心中隐隐有种不安，那道阻隔天地的可怕雾墙背后，冥冥中有着大恐怖存在。
带着这两种想法下，他布局无数，演化天地大势，最终在三位最优秀的弟子即将成道前，自己以身合道。
随后的无数岁月中，鸿钧知道，自己对了也错了。
自身所在天地的道路，确实在他合道后得到了极大补全，原本注定只有四圣的宇宙，在排除他后尚且出现了六尊。
从这一点看，这条人理线中的鸿钧，无疑是成功的。
但由于在他所处的世界中，从来没有任何存在做出过合道行为，因此鸿钧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合道后他才发现，自己被天地彻底束缚住了！
不但不能以自身意志出现，就连大势演化下，一切也由此界天道本身，来借着他的形象完成。
而鸿钧本人，则在漫长岁月中，一直困入天道内，两者某种程度上互为表里。
无数时光下，不知道从某一刻开始，鸿钧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期待有后来者，甚至放弃了带领自身天地抵御无量量劫之灾祸，转而寻求自身的超脱。
但与天道互为表里下，他自身的意志有限，根本无法单独显现甚至离开此界。
但至少他还可以思考，和有限度的做一些布局。
最终，唯一的破局之法被鸿钧想到了......
他与天道一体，但终究两者并非真正一身。
因此只需要不断主动引发量劫，削弱天道之下，他的自由度才会更高。
两者一方弱势下，则另一方就会趁势而起！
由此顺着天道大势展开的封神只是第一步。
甚至鸿钧无数细小操控下，最为熟悉三名弟子脾性的他，已经做好众圣分裂的准备。
封神杀劫只是第一步。
鸿钧目光放在遥远未来下，已经连续布子，做好了西方教大兴，与玄门演化出的道门相争。
随后的西游与末法时代，已然在他心中有了雏形。
他想借着一步步分化众圣、神仙杀劫、教化冲突最终让本为一体的天道逐渐崩溃！
最初的理想、抵御无量量劫的大愿已经散去，合道无数岁月后的鸿钧只求一己之超脱。
过去他成就的一切、站在巅峰的弟子、玄门众生的道统...如今的他视为累赘。
只要接其削弱天道，不断做减求空之下。
鸿钧相信，总有一天他能脱离天道束缚，甚至反噬掉对方后一举超脱此界！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鸿钧暗自调整了天道原本的大势。
从最初的武王伐纣，在几个契机之下，变为了商周对立，不断消耗天道之力。
而三清分裂，也被鸿钧借着纣王之手缓解，却演化出了更加可怕的六圣对抗。
如今只是第一步棋，但鸿钧相信每一个时代都稍稍偏移后，最终的变量会彻底拖垮天道。
然而，就在他开始谋划下一个时代的西游时，来自彼岸的金桥突兀出现。
连他也不曾到达之地，无数军队与强者降临。
虽然同样远超自身预计，但鸿钧敏锐的抓住了这次机会。
在六圣与万仙死战时，他果断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权限尽出，死死拖住了此界天道的反应。
最终，没有加持的六圣彻底败亡，而伴随着此界崩溃下，作为统合一切的天道率先陨落。
原本理应伴随其一起灭亡的鸿钧抓住一线生机，不但自斩一刀下彻底断去合道状态，甚至将天道精华席卷一空，彻底脱身。
“贫道，才是最后的胜者。”
已经站在门户前的鸿钧心中感慨，此刻光道上的彼岸军队已经无法阻拦自己。
甚至他从这番行为中，已经判断出了彼岸似乎遭遇某种巨变，不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无论是进入后隐藏自身，在适应全新的万道规则后再崛起。”
“又或者彼岸的虚弱超乎想象，一举横扫下令其顾此失彼，与他界的战争失利。”
“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钻，贫道进可攻退可守！”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彻底越过了现世门户，鸿钧感受自身的道体一阵不适。
但修为境界在这里，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天道元神，甚至开始反向解析万道。
当稍微适应后，睁眼神识扫视下，鸿钧露出喜悦。
引入眼前的是无比浩瀚的星空，其庞大体量远远超过了鸿钧所在的世界。
甚至这里的万道与法则之下，稳定坚固远超他想象。
“不是天圆地方，而是生灵依附与一颗颗星斗上生存吗？”
“虽然重组后，修为有所削弱，但这也正常，毕竟彼岸是远超他界的真实之地。”
感受到自身凝聚的重重真实，虽然不如过去合道般一切了然于心，万事万物俱在掌控。
但鸿钧没有表情的面容上，还是浮现出由衷的笑意。
如同气体变成了液体，最后再成为固体般，此刻的他才真正有种存在与真实感。
道袍挥动下，远处一条浩瀚银河被他拿捏在手，化为手中拂尘。
纵然接受了彼岸万道，导致修为有所削弱，但鸿钧本身的底蕴和实力还在，不可能奈何不了一条河系。
“虽不知这彼岸是否就是至高之界...但无妨，等贫道再度站在此界顶点时，一切自由分晓。”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一线生机
就在鸿钧准备先隐于此界众生中，收集到足够情报，确认彼岸虚实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时。
整个现世宇宙一道宏伟波动散发，横扫亿万星域。
“怎么可能！？”
“那些彼岸军队不可能骗的了贫道...此界理应是虚弱之时，怎么还会有如此可怕力量？”
伴随着鸿钧的震惊，遥远虚空中，一道贯通宇宙，占据中央，仿佛轴心般的辉煌光柱在抬升。
最开始注意到时，鸿钧并没有感受到当中有任何伟力存在，只当是彼岸固有的奇观。
但此刻，那道光柱真正爆发出了举世无敌的伟力，仿佛在牵动着整个现世宇宙的运转。
“与贫道曾经合道的天意相似，却没有那种一切统合体的完备感，乃是有形存在。”
“但...这种力量......”
毫无疑问，有着极高眼界的鸿钧瞬间判断出。
这是一个伟力彻底超越了与他纠缠无数岁月的天道，不知道多少的恐怖存在！
虽然没有天道那种泛意识下，可以统御一切生灵、气运、因果、能量、事物的统合体完备感。
但却依旧有部分相似，甚至正是这种不完备感，让鸿钧惊恐。
因为相似的组成，却有着不完备...也既代表了这道贯穿宇宙的轴心光柱......
其本身很可能是一个人格化的存在！！！
“这就是彼岸的天道吗？”
“居然不是泛意识化，而是选择了人格化的道路。”
“不管怎么说，趁它还未发现贫道前，避之则吉......”
就在鸿钧心中升起无法匹敌，准备暂时隐藏退去时，可怕的变化发生了。
只见那道宏观轴心数次鸣动下，带着震撼宇宙的伟力，扩散出一道稀薄光带。
其速度之快，甚至突破了空间的阻隔，在散发瞬间，就由宇宙轴心冲出席卷整个现世。
“不好！”
目睹仿佛要冲击整个宇宙的光带，鸿钧不敢有丝毫大意。
适应了现世法则下，全新的天道元神运转，神妙光韵流转全身下，彻底遁入冥冥。
然而下一刻，光带席卷宇宙下，同样扫过鸿钧所在的虚空中。
瞬息间，原本已经让自身介于有无之间，以现世观测下，等同于不存在的鸿钧猛然发现。
不知道何时，当光带扫过的那一霎那，他已经重新恢复为人形。
此刻他正处于一个，充满了淡金色的海洋中。
无数神妙而可怕的粒子聚散，似乎与那金色雾墙，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里是......”
就在恢复人形的鸿钧，一脸心悸的观察四周时。
一个带着复语，如同天道高远，却又有着人道洪流般的年轻意志浮现。
“虽有人形，但本质却夹杂着统合体信息量...还真是让朕，连一个微毫刹那的闭眼时间都不给。”
“说吧，阁下是哪条人理线上的天道、定数、命运或者盖亚？”
伴随着这道可怕意志，鸿钧只感觉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他在过去合道时，曾经依靠天道的统合体性质，而从众生思绪中抽取了解过。
其名为，恐惧。
他一边全力压制心中的这种陌生感觉，一边脑海中快速分析着。
“这个存在自称为朕......”
“难道说，彼岸的天道输给了人道，最终以人伐天下，人王代表人道掌控众生？”
想到这里，鸿钧更加不敢大意。
他的本质曾经与天道相合，即便做减求空后，也依然带着类似性质。
而倘若彼岸真如他所想一般，恐怕人道对于自己这个他界的合道之人，绝不会有好感！
尽可能平心静气下，鸿钧对着那股庞大的意志行礼，不卑不亢的说着。
“贫道鸿钧，见过彼岸至尊......”
接下来，还不等他将心中想好的对策说辞开口。
那个沉默下来的意志，顿时散发出饶有兴致的声音。
“哦，鸿钧？”
分不清这道意志中的兴趣，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有所了解。
眼下的情况，鸿钧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心中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
“原来如此，难怪朕看你明明具有统合体性质，却又有过于强烈的人格化特征。”
“如果说是鸿钧，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毕竟，虽然不是无量混沌中，真正洪荒里的那位，但身为人理演化下，哪怕是伪物的你，想必也具有类似经历，合道。”
随着对方的话，鸿钧由一开始的戒备，转而升起一种惊恐。
这些话中所蕴含的可怕信息量，让他莫名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以及强烈的求索之意。
“敢问至尊，您刚才所言......”
不等鸿钧把话问完，宏大意志似乎叹息了一声，随后可怕的压力升起。
“既然你是鸿钧，那只能是来自封神人理线了。”
“如此看来，天依他们的情报有误...第一因并非是纣王，而是身为道祖的你。”
“只不过由于合道，导致你等同于人理线演化本身，而自然将第一因顺位移动到后者身上。”
“也罢，刚刚才传来的消息，天依他们心急火燎的返程搜捕你...就让朕这个做夫君的，帮她把收尾工作清理干净。”
听出了宏大意志中的敌意，鸿钧虽然还想套话，但却再也不敢停留。
然而无论他如何将自身化为无处不在的天意，想要遁走隐藏，却始终无法突破这个神秘空间。
“至尊...贫道只求超脱...你我未必一定是敌人！”
听到鸿钧发自肺腑的话，宏大意志并没有放手让对方离去。“
“朕知道，你是一个自我而纯粹的求道者，哪怕灭了你的人理线，也不用担心有仇恨。”
“但，有太多事你不了解...人理之间不可共存，而你自己，就等同于一条遗失的人理。”
“故而，朕容不下你。”
说到这里，宏大意志稍微停顿了一瞬，随后看着警惕的鸿钧。
“不过，终究你是自人理分裂以来，第一个能够闯入现世的存在，难能可贵。”
“所以朕可以破例，允你一线生机，至于能不能绝争一线，就看你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