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人族天变
当响彻全宇宙的宣战之言扩散开来后，万族存在彻底失去了踪影，乍一看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但虚空中，之前参与了那场一波三折的战斗后，所有人族修士都清楚知道，这次万族和外族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决心。
不提其他，仅仅在正式开战前，为了刺探人族最大秘密以及破坏人道法网、引外族圣贤入内、绽放灭运之花等一系列，就让它们付出了数尊圣贤的代价！
这不是靠着低微族群的血祭和牺牲，而是从万族最高层开始的觉悟。
或许这一次，在与人族的战争中，对于万族和外族而言，真的没有什么高层大局和底层棋子之分了。
击败、毁灭人族，就是大局！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哪怕正式开战前，就让己方的最顶层出现损伤，也是值得！
而眼下，对方看似一口气撤退，情况仿佛回到最初，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真正改变了......
如同暂时退却的海潮，又或者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短暂的平静下，一股吞噬天地的庞大压力在众人心中盘踞。
“我人族...过去称霸的十几万年中...真的有将万族逼迫到如此地步，让它们不惜这般代价吗？”
有新晋不久的七阶修士发出疑问，很快就被身边的人露出讽刺的笑容。
“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不说其他，光是你这些年来，囚禁玩弄的万族妇孺，还少吗？”
“甚至你还稍微会克制点，只针对部分强大的万族...而你那些不成器的家族、子孙，可不只是对那些万族......”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闻过，你出生的大星系，那些小畜生整日仗着你的名头，是怎样的胡作非为，让不知道多少人怨声载道了。”
“搞不好你如今一直无法踏足皇者，就是因为这些后辈子孙，折损了你的气运和功德，呵呵。”
听到身边人的话，感受到众多异样眼光，这名七阶修士恼羞成怒。
“本座承认，当初有过一段放浪形骸的时光...但随着修为进境，已经多年不曾犯错，难道你要记一辈子？”
“至于那些后辈之事...我如今常年闭关，一心参悟永恒，根本不知道！”
“况且，本座也不信自己的后代，会如此针对自己的族群...就算有，大约也只是个别没有底线的不成器之徒。”
“至于万族...哼，不过是一群战败的异族而已，无论是杀戮或者凌辱，都不过大势之下的浮尘，上不得台面。”
“要真如你这般说，倒是我人族高层，至少有三成左右都有罪过，不该逼迫那群异类太狠了？”
“我看还是你们这群伪君子首鼠两端，整日提出什么万族共存、灭杀一批拉拢一批，让它们与我人族通婚，逐渐同化的歪理！”
“凭什么我等身为胜利者，需要和这群异类通婚，玷污人族血脉？”
在场情况下，居然有不少之前同仇敌忾的七阶修士，在万族离去后逐渐爆发出矛盾，开始争论起来。
当中或许有灭运之花影响下，人族气运受到前所未有的波动，已经不再铁板一块。
但毕竟身为七阶修士，受到的影响不大。
恐怕更多还是不少人多年来的理念冲突，早早就买下隐患。
“哼，怕什么？”
“区区异族和外族，不过是我人族当初的手下败将。”
“即便联合起来了，一旦我族认真起来，也必然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在场也有的七阶修士想要说些鼓舞的话，但听到的众人都丝毫没有触动。
不少人心中有着思索和反省...或许，万族战争的胜利，和超过十几万年的霸权。
人族，真的太骄傲，骄傲到过于轻视这些曾经的对手了。
“敢问圣人，不知那些异族临走前，所说我族最大破绽，到底是......”
也有皇者思前想后，对着三圣询问。
但很快他们就说不下去，面对七杀大帝的目光低头。
“行了，此间事了，大家不该问的别问。”
“各自散去吧...要不了多久，我等就会开启人族一级战备。”
“其他的事，我等圣贤自有计较，你们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战争就是。”
面对人族老牌圣贤的烈帝发话，在场所有人族高层修士都只能无奈点头。
虚空中，一尊尊存在离去，原本混乱不堪的战场逐渐冷清下来。
“嗯，算皇，你怎么还不离开？”
当场中只剩下三圣、三皇和神宵古城时，原本准备离开的时皇和空皇听到烈帝的话，同时停住。
“晚辈斗胆，只想请圣人一解疑惑。”
顶住了七杀和烈帝的目光逼迫，算皇将之前其他人族圣贤没有出现，这次钓圣计划的突然提出，人族九幽冥渊被万族私下接近和反叛，外族入侵时道网发挥的功能有限等诸多问题一一点出。
祂丝毫没有理会恍然大悟的空皇，和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七杀大帝，面色平静的对烈帝行礼说。
“晚辈向来喜欢胡思乱想，再加上以上种种，不得不让我推理出这种可能。”
“敢问圣人...我人族圣贤集团...是否已经彻底分裂......”
顶住了越来越重的压力，算皇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却仿佛一道惊雷般，在空皇和神宵古城的心中炸响。
反而时皇，一如平常，不知道是没有引起注意，还是早就有所猜测。
“宁罗，你胆子可真大啊......”
面对烈帝隐含着告诫的话，算皇只是面如止水的行礼，似乎并不想收回之前的猜想。
无论是虚弱的逆帝，还是面无表情的七杀，甚至眼中有着挣扎的烈帝，此刻都沉默下来。
场中的气氛，丝毫不比之前万族来袭时轻松，但空皇和神宵都没有离开，选择和算皇一起承受。
“罢了，在场都是人族真正的决策层。”
“若连他们当中都有存在背叛了，我看，这战也干脆别打，开局就已经输一半了......”
一旁虚弱的逆帝开口，让烈帝松开眉头。
他看着在场的三皇与神宵古城，轻轻点头，眼神复杂的说。
“还不至于如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只是有些人心思变了，想法和过去不同了而已。”
说道这里，烈帝抬头看向虚空中的未知深处，轻叹了一声。
“有的想打，有的静观其变，有的在等，有的漠视，还有的到底在暗中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自由意志...呵呵，大局中套着无数小局，又或者大局也仍然是为了隐藏更深的什么目的服务。”
“或许，真如那家伙所说，人族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我们自己......”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等圣贤可以担保。”
“即便内斗，人族圣贤自己也还不至于到非得生死相向的地步...至少现在还不至于。”
“而对于人族整体...这次万族战争后，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到灭族的地步。”
“毕竟，真要到那个程度，那些家伙应该也不会，再不闻不问了......”
说完这些后，三圣转身离开，同时最后的声音传来。
“这些事情，你们不要外传...就仅限于你们几个知道吧。”
“好自为之。”
看着离去的圣贤，时皇第一个不声不响的离开。
空皇咬牙，似乎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一脸不爽的遁去。
对视一眼后，算皇对着神宵古城行礼，脸上有着复杂，也失去踪迹。
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存在的虚空，神宵古城发出一丝苍老和无奈的声音。
“人族...从此多事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末世众生相
“呜......”
逐渐恢复了意识，姜天依微微睁开眼睛。
整个人脑袋有些浑浑噩噩，身躯也有种不着力的失重感。
不过很快，伴随着一股清晰的力量传遍全身，很快让她清醒过来，找回了身体的状态。
“好点了吗？”
听到身边人的话，姜天依放缓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她记忆中只有最后神宵古城开辟通道，将他们这群学生传送到宇宙各处。
而在最后关头，是申凯抓住了自己。
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但既然身边有他在，那自己就必定会安全，这是姜天依唯一的想法。
随后，她睁开眼，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眼中露出震惊。
“这...这里是......”
入眼的是不知道提前清醒了多久，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申凯。
以及...一颗完全陌生的星球，远处的人类城市正在崩坏、燃烧，天空中的大气层正在被撕裂和破坏。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偏远地带的人族星球吧。”
听到申凯的回答，姜天依轻轻点头，目光看着远处裂开的地表和腐坏的公路。
那里，正有着数不清的人族尸体。
有的面露狰狞、有的露出恐惧，还有的大部分都死状凄惨、不成人形......
甚至于，姜天依还发现，距离她躺着不远的地方，正有着数不清的人类尸体。
他们毫无例外，都有着被兵刃贯穿的伤痕，眼中失去了活力。
“这种伤口...是你杀了他们？”
面对姜天依的话，申凯没有否认，他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之前我观察过，完全陌生的星域，所有星座排列都很罕见，我们应该是运气不好，被传送太远了。”
“因为超远距离的传送，再加上剧烈空间波动下，你肉身修为一般，所以才暂时失去了意识。”
“不过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所以，目睹了一出大戏啊......”
接着，申凯将他们来到这颗星球后，紧随而来，似乎波及了整个宇宙的动荡。
以及之后在这颗星球，乃至更远处，都浮现而出的花朵和那响彻天地的宣战之言，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对方。
耳中听着仿佛神话故事般的情节，越往后姜天依的神情就越呆滞，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难以置信。
但这种大事，又是申凯亲口告诉她的，那再震惊，她也只能选择努力接受。
“那...这些人是？”
信息量有些太过巨大，姜天依缓了缓后看着满地的尸骸。
同时，她耳边传来时不时的震动和炮火，还有各种大范围攻击的武器声。
似乎不只是眼前，远处正在燃烧的城市，乃至这颗星球，都在和什么战斗着。
“难道，异族的入侵已经开始了？”
对于姜天依的话，申凯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将她小心的扶了起来。
“快了，不过眼下这一切...不是它们做的。”
一边说着，申凯一边看着满地被他射杀的人类，嘴角露出复杂和讽刺的样子。
“你醒来的太晚，所以少看了不少东西...虽然那玩意，不看更好......”
不等姜天依询问，申凯就略过他看到了什么场面，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之前天空中，伴随着人道气运浮现的那朵黑红色花朵叫什么。”
“不过，估摸着应该是此世一切之恶...或者说此世人族之恶一类的东西吧，至少，也是具有类似的功能。”
“这玩意在我观测下，临近星球倒也不是每一颗都爆发，大约...是按照所处星球的人类业力而定。”
“在它的影响下，其他更遥远的人族地域我还不知道...但至少眼前这颗星球，正在上演一幕大戏。”
“其名为...末世众生相。”
眉头微微皱起，虽然申凯没有说出具体细节。
但形容到这种地步，姜天依又不傻，自然知道之前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了。
分明是在那朵黑红色花瓣影响下，引发了心中的种种潜藏恶念，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击身边同类。
也就是说，这颗星球如今的惨状和末世景象，其实不是因为异族到来，而是人族自己在自相残杀！
“能阻止吗？”
听到姜天依的问题，申凯摇头。
“办法倒不会没有，只是眼下并不容易。”
“我很少有准备救援和辅助类的兵刃，大部分都是用来针对不同敌人进行杀伐。”
在申凯的描述中，一开始他并没有下杀手。
但只是封锁住这些人的四肢后，居然情况越演越烈，身上不断有黑色气息浮现，想要侵蚀身边一切存在。
尝试几次后，申凯知道，这些人恶由心生，乃是真正的暴徒，于是果断下杀手，瞬间毙命。
“难道，异族就是希望通过这种仿佛病毒般的手段。”
“不断扩散传播下，让我们人族自相残杀，内耗之下再坐收渔利？”
对于姜天依的想法，申凯直接摇头否定。
“怎么可能。”
“眼前这一幕看似惨烈，也只是因为你身在星球中的关系。”
“至少我判断，人族中心区域，以及业力不深的星球，基本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以全人族的角度看，甚至都不需要圣贤出手，只是靠着宏观调整下，在度过最初阵痛后，就能立刻遏制这种现象。”
“若万族卧薪尝胆十几万年，最后孤注一掷下，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反击，我反而会高兴。”
听到这番话，姜天依心中有着不安。
她信任申凯，对于他的智慧更不会小看。
虽然一向懒得布局算计，但在临阵分析方面，申凯却不会弱于任何存在。
既然连他都这样说了，只能证明眼前真的只是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
“天依，别再称呼它们为异族了。”
“过去虽然战败，一度被归为异类，但这一次在我看来，毫无疑问是人族一方大意失利。”
“它们不是只会杀戮的野兽，而是同样有着牺牲、布局、算计、进步的复仇者。”
“以整个宇宙为范围的新一轮战争，还抱着旧有眼光去看待它们，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看着认真点头，将自己的话记在心里的姜天依，申凯知道她往后不会再抱着旧有观念，才接着往后说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引发人族恶念、自相残杀的现象，应该不会维持太久。”
“我真正担心的...眼前现在不过是那些黑色杂气影响。”
“更可怕的是那朵仿佛遍布宇宙，与人道气运伴生一般的黑红色花朵。”
“我怀疑，那个才是万族发出宣战的底气之一。”
“只不过情报还是不足，我只能从之前看到和听到的情况，分析出这些了。”
“至于那朵到底是辉煌下的恶之花，还是人类本身的因果业力。”
“又或者克制人道气运，还是有其他什么功能，我暂时就想不到了......”
第六百五十章 黑气恶引
一边说着这些，申凯一边扶着姜天依，两人朝着远处正在燃烧的巨大城市走去。
很快恢复过来，姜天依和申凯将速度提起后，瞬息间到达城市上方，露出复杂的眼神。
和之前申凯形容的一样，眼前这一切，确实是末日众生相。
无数高耸林立的建筑在崩毁倒塌，大街小巷处处都是人类尸体，不少人正面容狰狞的相互战斗。
甚至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而是如野兽一般的相互撕咬、啃食、扭打、蠕动......
种种丑恶、扭曲、血腥、暴力、不堪入目的景象，在两人面前上演着。
“尝试着去习惯这种场面吧。”
“或许往后很长一段岁月，伴随着即将到来，席卷整个宇宙的战争，这些都会长时间占据你的视野。”
耳中听着申凯的话，姜天依咬牙，捏紧了拳头说道。
“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轻轻牵住对方的手，申凯看着下面的情景说道。
“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看着姜天依愣住的样子，申凯指了指下方的好几处战斗所在，说道。
“你关心则乱，那些地方看似还在厮杀，其实已经从最初野兽般的扭打，变成了施暴者和求生者之间的对抗了。”
一边说着，申凯一边感知着整颗星球的状况，一切都在他心中巨细无遗。
随后，他的身躯周围浮现出白金色涟漪，一柄柄兵刃出现，对着下方无数厮杀所在投射出去。
“吼！”
一时间，无数嘶吼声发出，之前的施暴者被钉死在地面上。
甚至不仅仅是眼前这处城市，以整颗星球为范围，但凡申凯感知下，他的兵刃都可以瞬息间投射过去。
“谢谢...呜呜...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
伴随着申凯和姜天依落下，之前被他钉死的暴徒身边，一对母女正衣衫不整的跪在地面上，冲着他们磕头。
对着母女俩，申凯不为所动，姜天依则走上前给她们披上衣服安抚。
“咳咳...我认识你...天骄之首......”
听到身后的话，申凯缓缓转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他钉死在地面，只剩下一口气的存在。
对方是一名初入四阶的修士，之前也是在这个星球上，破坏最重的人之一。
就他的感知下，整颗星球一共五名四阶修士，对方就是之一。
然而，纵使同阶，面对申凯投射的兵刃，对方也和其他的暴徒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凭什么......”
看着对方口吐血沫，申凯微微挑眉说道。
“你想说什么。”
脸上露出狰狞和冷笑，这名四阶修士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只能努力吐出一口血液，虚弱又不屑的看着申凯说。
“我看过之前的神宵论战...知道...论修为我等远不如你...只要你想，即便一个人，也能将整个星球屠杀干净...咳咳......”
这番话申凯不置可否，依然平淡的看着对方。
“我也知道自己很厉害，所以呢？”
脸上露出怨毒的恨意，这名四阶修士看着申凯，咬牙嘶吼。
“你有这般大能，为何一开始不阻止这一切！”
“就算...就算你阻止不了所有的发生...但明明那对母女...明明这颗星球上所有人，都被那黑色气息影响......”
“凭什么...你却只针对我们！！！”
仿佛用尽力气说完了这番话，四阶修士露出冷笑看着申凯。
“天骄之首...说到底...你也只是个伪善的人......”
“彼此都是施暴者...就因为她们看起来柔弱、可怜，你就帮助...我等强大，你就杀戮......”
“呵，这颗星球上，还活到现在的，谁手中没有沾染同族献血？”
“要有错，大家都有...要杀，你也该一起杀光...凭什么只有她们，被特殊待遇！！！”
听到这样一番话，远处的母女露出恍惚的表情，惨笑着抱在一起，看着申凯的背影。
而姜天依轻叹一声，等待申凯会怎么回答。
“蠢货。”
众人的目光下，申凯只是简单两个字，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四阶修士。
“虽然战力方面如神龙和蚯蚓，但和你这种人同阶，真是一种耻辱。”
看着脸上露出不甘，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四阶修士，申凯不想再听对方的蠢话，直接将其打断。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没有察觉，真不知道是怎么成就四阶的。”
面对意有所指的话，这名四阶修士用仅剩的力气感受自身，眼中露出惊恐。
“明白了吗，蠢货。”
“那道影响人族的黑色气息，前后爆发不过短短瞬息...到现在，早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额头浮现出冷汗，这名四阶修士神色恍惚，申凯简单的一句话，似乎比杀了他更难以接受。
“这...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是受到那黑色气息的影响，才会做出这些事......”
“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看着露出丑态不断否认的对方，申凯缓缓摇头，漠然的眼神让对方逐渐绝望，同时他自己心中也有着想法。
严格来说，这种能引发人们内心深层恶念的气息，只有一瞬间的爆发。
在最初受到影响后，要不了多久，自身的本性就会逐渐回归。
就像一个逐渐区分的过程一样，恶念有但自身坚定者，会在本性回归后尽量保护自身的情况下不再伤人。
而那些本性善良或者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更是在回归本性的第一瞬间，如同柔弱羔羊一般，例如刚才那对母女。
但也有一类，原本心中就有隐藏压抑的恶念，过往尚且可以靠着意志和修为，在心中修筑其一道长堤抵挡。
可一旦被黑色气息引发后，就彻底失控，即便气息的影响退去了，也没有丝毫收敛，还自我安慰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而申凯最初没有出手，就是因为在气息下，他除非一次杀光整个星球的人，否则绝不可能停滞。
唯有现在，当气息的影响退去，他才能区分，谁是受到影响，而谁是借题发挥。
就如喝酒一般，真喝醉了和借酒装疯，始终有着区别。
第六百五十一章 放下屠刀不成佛
看着露出自我怀疑，在那里喃喃自语的四阶修士，申凯摇头不语。
对方确实无法控制心中压抑许久的心魔、恶念，在黑色气息的影响下，彻底解开了束缚。
但这也并不代表对方就一定是天生的魔道。
或许没有这道黑色气息的影响下，对方终其一生都不会将这些心思暴露出来。
申凯前世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伪君子倘若能瞒过身边所有人，行善积德一辈子直到老死，那么他就应该是真君子。
自古问行不问心，问心恒古无完人。
“但可惜，在这黑色气息下，你们瞒不了一辈子了。”
“整颗星球，黑色气息过后的十息内，但凡恢复清明后，还控制不了自身，妄行杀戮、不轨者，必须要为自身的作为付出代价。”
“尤其是你这样的四阶修士，比起其他低阶，你明明应该恢复的更早，甚至有一丝可能紧守本心才对。”
听到申凯的一番话，姜天依才知道，原来他是有目标的选择攻击对象。
如那对母女或者其他无辜者，在黑色气息过后立刻还原，没有再攻击他人，那么申凯也不会追究。
“我...我错了......”
眼中浮现出悔恨和恐惧，这名四阶修士再没有之前的怨恨，看着申凯露出恳求。
“天骄之首...我知道错了......”
“求你，饶了我这次...我是四阶修士，我活着，可以用余生来赎罪、忏悔，为那些被我杀掉的无辜者做更多的事...求你了......”
仔细听完了对方的话后，申凯看着那名四阶修士，无视了对方的恳求，轻轻摇头。
他知道，对方此刻是真心在忏悔，但同时，也是真心不想死。
人就是这样多面性的存在，会有着诸多念头同时出现，善恶好坏或许就是一念之间。
对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甚至也愿意在往后的岁月去尽力补偿赎罪，却唯独还是抱有一丝念想，不希望就此死去。
“不必了。”
看着身边浮现出涟漪的申凯，这名四阶修士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带着绝望和苦涩，缓缓闭上眼睛。
“阿弥陀佛。”
“天骄之首，还请听小僧一言。”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申凯时，远方一句佛号传来。
姜天依回头看去，一名身着灰衣的年轻僧人正快步走来，他一步一莲花下，仿佛有着莫名佛性。
“你是...佛学院的僧人？”
“三片莲花，看来你的地位还不小，或许年轻一代中，仅次于那几位天骄佛子了。”
听到姜天依的话，这名年轻僧人连忙双掌合十行礼。
“不敢当。”
“小僧目苦，见过姜神女，见过天骄之首。”
没有转身，申凯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期望的四阶修士，开口说道。
“目苦禅师，你想阻我杀他？”
看着背对自己，却流露出意味不明，给人一种无法揣测感觉的申凯，目苦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说道。
“天骄之首当面，不敢自称禅师。”
“小僧自知论修为，阁下乃是九天神龙，与小僧这等泥土差天共地，决然阻不了。”
“只是，世间万物都大不过一个理字，更何况我等人族乃万物灵长，阁下更是素有贤名，想必不会持强逞凶。”
听到这番先礼后兵的话，申凯转过身，看着这名年轻僧人。
在他的压力下，目苦依然保持着双手合十的样子，不失礼数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有意思，一个和尚，却和我讲起了理。”
“那目苦，我倒是要问问你，之前这人被黑气侵蚀下做出种种不堪，随后黑气影响退去，却仍然控制不住心性，其所作所为，究竟有没有理？”
面对申凯的话，目苦和尚抬起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无理。”
“受黑气侵蚀，尚且情有可原，但随后控制不住心魔，几乎变本加厉，可谓是错上加错，犯下无数杀业！”
略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申凯没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阻我杀他？”
再次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目苦和尚冲着申凯行礼道。
“只因此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乃是真心悔改。”
“这一点，相信以天骄之首的眼力，也能看出。”
原本还略带一点兴趣的眼神，逐渐收敛起来，申凯看着眼前的和尚，再没有多少新奇感。
“呵，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见...原来，又是佛门的老一套啊。”
有些意外，申凯似乎对佛门的某些理念很了解，但对方既然没有被自己说动，目苦只能继续劝说。
“或许是些不入耳的陈词滥调，但还请天骄之首三思。”
“这黑气乃是天地大劫，受其影响我人族皆有牺牲...倘若真是杀人偿命，那敢问天骄之首，是否该将人族自身先清理一遍？”
“恐怕真如此，除非五阶修士以上，以及部分四阶修士，其余者有几人能不受之前那黑气影响？”
“故而小僧愚见，以杀止杀非是正途。”
“眼前之人已有悔过之心，一身修持也来之不易...与其杀了他，倒不如让其发挥余热，后半生为其行为赎罪。”
“若如此，对整个人族而言，当是大善！”
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申凯好不容易听完了目苦和尚的这一番话，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你说完了？”
愣愣的点了点头，目苦和尚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申凯的白金色涟漪浮现。
光芒闪烁下，一柄兵刃彻底将那名四阶修士的头颅贯穿，鲜血四溅下将目苦和尚的僧袍染红一片。
“说实话，你刚才那一番言论，道理还是有的。”
“只可惜，我虽然对佛门没有太大偏见，却唯独不喜欢一条，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若做了事真的不用付出任何实际代价，只是一时的悔恨改正就能抹平过去，那么申凯不介意直接送对方去西天。
听到申凯的话，目苦和尚整个人呆住了，走上前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停止呼吸的四阶修士。
长叹一声，他阻止不了申凯的行为，只能盘膝坐下，为死者念经超度。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先安人心
“天依，这颗星球上无法控制恶念的家伙都已经被我钉死。”
“你奔袭一圈，看有小恶者重惩一番，其他受伤需要治疗的，就用这个。”
看着坐在地上念经的目苦和尚，申凯摇头，自身边涟漪中取出一把碧绿色戒刀，将其交给姜天依。
这是他灵台中为数不多的几件拥有治疗概念的物品。
“嗯，放心交给我。”
了解了戒刀的具体使用方法后，姜天依准备动身。
临走前申凯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埋怨我让你大老远跑腿。”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姜天依掐着申凯说。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我像是那么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说完后，姜天依松开走，转身快速朝着城市中的各个位置移动，将那些受伤最重的人医治。
随后她又围绕着整个星球的范围，快速奔袭下，按照申凯说的，将那些小恶者重伤，随后救治其余人群。
神识看着姜天依，申凯轻轻点了点头。
他让对方这样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她能提前适应这种场面。
毕竟在这一代人中，姜天依的天赋方面不用怀疑，绝对是天骄层次。
但申凯更希望让她提前看到战争的残酷，以及人族的种种惨状，哪怕眼前还只是人族自己造成的。
如此，未来已经近在眼前的万族战争中，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
“除了天依外，人族年轻一代中，需要调整好心态的，还不少......”
想到这里，申凯回过头，看着已经将超度经文念诵完的目苦和尚。
“小僧原本以为，阁下是个讲理之人。”
“今日一见，堂堂天骄之首，却也只是个仗着修为、持强逞凶之辈.......”
听到对方的话，申凯漠然的看着他，认真说道。
“我只和该讲道理的人去讲理。”
“和尚，我且问你，你说我不讲道理、持强逞凶，那我所杀之人，他杀别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劝他？”
“一切，无非杀人者，人恒杀之。”
再也无法容忍对方的言论，目苦和尚咬牙看着申凯，气的手上佛珠抖动。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顾大局？”
“明知眼下异族入侵，乃是人族危机时刻，却依旧我行我素，只顾着一时的快意恩仇！”
“你今日看这个不顺眼，明日觉得那个做的不对，天下的人难不成就你申凯是对的？”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小僧不信你会不明白...眼下，正是应该团结人族一切力量之时......”
看着神情激动的目苦和尚，申凯笑了笑。
对方能说出这一番话，倒也证明了不是一味念死经的呆和尚，多少懂得些变通。
只可惜，对于人族的很多看法，对方还是有点想当然了。
“你刚才说的这些，道理有，却不合时宜。”
“若放在之前人族霸权时代，大体和平的情况下，确实是海纳百川、水至清则无鱼。”
“可如今，战争即将来临，一切都和过去十几万年截然不同了。”
看着有些不解的目苦和尚，申凯指了指对方僧袍上的血迹，说道。
“乱世当用重典。”
“之前遍布整个宇宙的恶之花你应该有看到，那除了星球的业力外，难道就没有半点人族自己的罪孽？”
“和尚，别把人族想的太美好......”
“你信不信，就眼下这种情况，人族上下除了老牌修士，不知道多少普通人和低阶修士，养尊处优下抱着侥幸心理。”
“甚至就连人族中高层的存在...他们当中，难道就没有怀有二心者？”
看着想要争论，却一时间找不到话的目苦和尚，申凯接着说道。
“不错，人族确实赢得了过去万族战争的胜利，拥有了超过十几万年的霸权。”
“但，这一次，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轻轻松松躺赢吗？”
在申凯看来，无论前世今生，人族的整体特征其实都相当鲜明。
擅长打逆风创造奇迹，却极容易顺风时被翻盘！
就和申凯前世的那句老话所说一样，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包括他看到的无数小说中也是如此，当人族被各种族群压制时，就有着主角或者背景英雄崛起，带领人族绝地反击走向辉煌。
然而当人族占据了绝对优势时，那么甚至都不用外敌，他们自己就会开始内耗！
人道大世界的人族，永恒阶级目前申凯还猜不透。
但就之下的存在，申凯觉得除了那些经历过当初万族战争的老牌修士外，其实大部分人族，都还抱着乐观和侥幸心理，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人族基数庞大，区区一颗星球、一块星域之地，完全丢的起，哪怕陨落了高阶修士，也有我们这些天骄迎头赶上。”
“可唯独人心，一旦散了、乱了，那么你要想再整合，需要耗费的心力和时间，未必就小过万族威胁！”
倘若真出现这种情况，申凯丝毫不怀疑，在没有永恒阶级压制的情况下，人族可能会四分五裂。
到时候，一个高阶修士占据一块星域成宗做祖，搞不好敌视临近的同族，其程度还会超过万族！
继续推演下去，当人族因此而分裂为成千上万的地盘后，如同他前世的春秋战国一般，甚至可能会有人族为了消灭同族，而去找万族搞联盟！
“因此，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和乱世，必先安人心。”
“而我安人心的方式，就是以威以力，最后再以仁以德，将一切苗头提前扼杀。”
申凯的一番言论，彻底让目苦和尚眼中慌乱。
这种话都是过去他在佛学院修行念经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言论，却又让他想不到反驳的话。
目苦脸色青红的看着眼前之人，心底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敬畏感浮现，但过去的种种理念，却还是让他感到不甘。
“按你所说，仅以力服人，岂可长久...纵然一时被你镇压，往后也必有后患！”
对于这一点，目苦坚决的说道，没有半点退让。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万族舰队
无语的拍了拍袖子，申凯仿佛在看一个孩子般说。
“若连现在都没有，何来后患？”
“况且我这不过是杀鸡儆猴，等重典过后，将度过了太平时代，已经松散的人族彻底拧成一股绳，随后我会将内部矛盾引向外部。”
“不需要多，只是三五场对万族的胜利后，就能重新激发人族血性，同时伴随着战场上的牺牲和历练，也可以让他们认清种族战争的残酷，找回自己的位置。”
“紧接着，将其中有着战绩和修为的英雄、天骄作为宣传名头，外有荣誉、内补仁德，手段可是太多了......”
“到那个时候，和尚，你觉得还有人会在意或者有能力反对，我一开始的重典、以力服人吗？”
已经彻底无话可说的目苦，看着眼前的申凯忍不住后退几步，心中再也无法压抑恐惧。
眼前之人在他眼中仿佛有着魔性，不再是过去他眼中有着超凡修为和潜力的天骄修士了。
这种权谋心性，以及仿佛视苍生为棋子的安排，莫名让目苦有种面对传说中永恒阶级的感觉。
反倒是申凯，说完这番话后，看着连连后退，一副被他言论吓坏的目苦和尚，撇了撇嘴。
“看来还真是个在佛学院待久了的，智慧虽有，眼界见识却太小。”
“我不过是随便嘴炮一番，都能把他哄成这样，也是天真......”
刚才那一番话，确实有部分申凯的真实想法，但更多也不过是他拿来怼目苦的。
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但真正执行起来，当中的条条框框、涉及到人族的各个阶级、方方面面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即便申凯真按照刚才的想法去做，也必须是进入永恒阶级，自身才有这种体量去推行。
甚至还不能是普通的永恒阶级......
然而目苦却不知道，申凯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更具体的实施计划。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之人有着惊天气魄，想要在未来的万族战争中推行这套理念。
“天骄之首，小僧见识浅薄，不知道该如何辨别你这番理念。”
“但心不正、剑则斜...只希望你日后成为当世人皇时，手握杀戮之剑，却也不要忘记圣德之心。”
“若能如此，必定是人族之福......”
看着意兴阑珊，整个人露出落魄样子的目苦，申凯眼神有些怪异。
“啥？当世人皇？？？”
“难道我真有鸣人的天赋...怎么这种不要钱的嘴皮子仗，都可以让一个绝世级别的佛修，认定我将来要当人皇了？”
压下心中的荒诞想法，申凯对于这种抬高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多少高兴。
且不说如今他还只是四阶，就算日后成为永恒阶级，他对于当世人皇的位置，也没有一丁点兴趣。
说到底，按他如今的眼界看来，不过是名义上的人族共主，千载一换下，头顶上还有着圣贤集团这群太上皇。
这样的当世人皇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单是看人族有这套制度到现在，恒古二十六圣以及三皇等存在，没有一个是做过当世人皇的。
这就证明了，作为人皇确实会有功德和气运加持，但少了这些，一样可以前进。
与其被人族的大小事务拖累心力，申凯觉得还不如一心踏步永恒，成就圣贤。
想想也知道，一名圣贤的诞生，其重要性超过一位当世人皇不知道多少。
申凯最为务实，可不会被什么人族共主这种虚荣的名头给哄骗住。
“行了，无论人皇也好，永恒阶级也罢，都是未来不可知之事。”
“目苦，身为同辈希望你记住一点，这世间永远都是先活着、才有文明，先存在、才有道理。”
“道在理前，你没有压倒一切的力量，凭什么让别人信服你的理念？”
“当然，若你只有道而失理，那也只会成为空有力量的道之兽，无法再前进和贯彻自身理念。”
“对于我们来说，这两者缺一不可，你之前就是太过重理而轻道了。”
说道这里，申凯停顿了一下，眼光看向一处。
“比如现在，若万族来袭，你力量不如别人的情况下，就只能和我刚才杀掉那个四阶修士一样，无力阻止。”
“难不成到那时候，你再对着万族去讲理、念经？”
说完这番话后，申凯看着陷入了沉思的目苦和尚，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在的天空中开口。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万族联盟。”
简单的话，不但让在场的其他难民，也包括了陷入沉思的目苦，统统反应过来。
天空中逐渐扭曲，一个硕大的阵图浮现下，逐渐有一只只舰队出现在星球的上空。
“很有意思的看法。”
“人族果然擅长在细微处下功夫，我族认为不问自明的道理，你们却可以用语言的方式整理出来，并且将之升华。”
“虽然彼此为恒古之敌，但人族，却可作为万族楷模，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之处。”
看着站在最大船舰上，为首者是三名四阶异族，气息幽深强大，隐隐有接近五阶的味道。
“以热能为基础的光焰族，还有自尸体上诞生的尸鬼族，这位我倒是不认得，看起来像是岩族。”
听到申凯的话，站在最中间那名仿佛石块组成，却在身躯缝隙中隐隐有可怕能量循环流动的存在上前一步，用力敲打自己的胸膛说道。
“岩魔一族，星核岩。”
“人族天骄，申凯，我们，知道你，真是大鱼！”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申凯看向一旁露出警惕的目苦和尚，拍了拍对方肩膀说。
“看来，在黑色气息后，万族已经开始有目的的寻找部分星球进攻了。”
“不止这里，绝大部分受到黑色气息影响下，损耗严重的人族星球上，应该都会出现万族联盟的突袭。”
听到这话，不单单是目苦露出凝重，就连废墟中的其他难民都露出了惶恐和慌乱的样子。
其他人族星球，这些人顾不上，也没心思管。
但仅仅眼前自己所在的星球，此刻上方也有着密密麻麻的战舰和前所未见的浮空生物。
它们散开下占据了整片天空，拥有彻底灭绝和征服一颗类地行星的能力。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以一敌亿
很显然，即便是新一届的万族战争重启，以万族联盟为首的族群也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大杀器的意思。
如水滴武器或者二向箔、星域归零器等，它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手。
而是采取了比较老式，兵对兵将对将的方法来依靠兵力，侵蚀人族坐在的星域、星河、星系。
这样做看似缓慢耗时良久，却是在宇宙为战争尺度下，最适合万族战争的方式。
逐步蚕食削弱，可以让人族的气运不第一时间发生激烈反弹。
同时彼此的高层出手也会被一定程度上有所限制，这就让万族更能发挥它们在低阶时的优势。
总体而言，人族是大后期种族，前期修士方面，除非达到天才或者绝世，不然面对有着种种天赋的万族，还会吃亏。
这种情况下，直到人族成为六阶神祗，将自己的种族弱点、血脉斩去，才会克服和反超。
因此，直到目前为止，万族的战略很明显。
不靠高阶修士和大杀器，仅仅以种族低、中阶的强者以及兵力，来和人族对子。
申凯不清楚它们了解到了人族的什么秘密，居然敢采用这种战略层次上彻底割裂的进攻。
就好像当万族和人族双方的永恒阶级都不存在，上面是上面的，下面我们打我们的。
可既然用了，就必定代表着人族一方，永恒阶级也在顾及或者准备什么，短时间内不会轻易下场。
“如此看来，倒是和过去那场万族战争，席卷宇宙的混乱战局不同。”
“这次极有可能是规模逐渐扩大，层层推进的战争模式...呵，这样也好...我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申凯看着苍穹之上，整颗星球的大气层外部已经彻底被密集的万族军队占满。
毫无疑问，虽然没有大杀器，只靠着本族强者的修为实力，但眼前这只军队，也是至少能横扫一颗星辰的存在。
倘若再进一步，就是足以在一个如太阳系般的恒星系内，打一场星际战争的节奏了。
“没事吧，我看到星球外的军队，马上赶回来了。”
拍了拍赶回来的姜天依手心，申凯并没有多少紧张，他无视眼前的庞大军队，转身对目苦和姜天依交待。
“这一战避免不了，不过你们不用插手。”
“眼下这颗星球就你们两个修为最高，快点组织其他难民，尽可能的去星球深处避难。”
听到申凯的话，目苦踏前一步，口诵佛号看着对方。
“天骄之首，小僧虽然修为低微，但还请允许我助你一臂之力。”
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申凯微微摇头笑着说。
“哦？”
“你可知道，一旦助我，则必定杀生。”
深吸一口气，目苦将手中佛珠收起，露出坚定的样子。
“杀生为护生...金刚院禅师的话小僧虽然不完全赞同，但至少还分得清自己是人族。”
“诸法皆空、唯佛法不空，那是佛圣才有的心境...小僧虽然出家，却还未看破，因此只能踏足这红尘杀孽了。”
对方的话让申凯赞赏的点头，对这个同龄和尚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天真却不迂腐。”
这也是为什么，他本人对人道大世界的佛门谈不上喜欢，但远算不上厌恶的原因。
“不过眼下这一战，还用不着你帮忙。”
“和之前说的一样，你和天依一起，阻止难民早点撤开就是。”
原本提起斗志，想要与对方并肩作战的目苦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呆滞和失落。
这时候，姜天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和尚，你就按他的话去做吧。”
回头看着走近的姜天依，目苦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难民方向赶路。
此刻在数十万战船、上亿万族的目光下，姜天依与申凯对视。
“能赢吗？”
“当然。”
“不会受什么不可治愈的重伤？”
“相信我。”
“好，我等你回来。”
简单两句对话后，姜天依轻轻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申凯轻叹一声。
“美人恩重，此情此景用这句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人族天骄？”
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申凯抬头看去，那名光焰族的火人身着盔甲，如同一名贵族般优雅的说着。
“我倒是很意外。”
“原本在一开始的想法中，我都做好了各位直接越过我，开始屠杀这颗星球普通人和修士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反而是我申某人，让各位久等。”
“这，难道是我所不知道的什么万族礼仪？”
站在废墟末土之上，申凯脚下的城市废墟在他控制下逐渐升高。
瞬息间，一座高达万丈的巴别塔耸立苍穹，让这块大陆上的地形都为之改写，它承载着申凯，让双方处于同一高度对视。
“为何不继续升高了？”
“以阁下的天骄实力，想要继续上升至大气层外，其实不难吧。”
听到那名尸鬼族的强者发话，申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所谓的笑道。
“现在就好。”
“我只是不喜欢抬头看着别人说话而已，但也不至于非得俯视各位。”
听到这话，为首的三名万族强者对视一眼，露出意外的样子。
申凯看向它们的眼神，与传闻和印象中的人族不同。
没有亲近，但也没有那种看败者和低等生物的鄙视、厌恶。
这是一种将彼此视为同样智慧种族，不会高估、不会小瞧，有着正确认识的神态。
“你，很好。”
“不枉，我们，如此重视，你。”
听到岩魔族同伴的话，这名光焰族的强者露出赞同的样子，看着申凯。
“正如阁下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一样，对于人族天骄，我等又怎么会轻视？”
说道这里，光焰族人望着地平线远方，正在不断撤退的难民微微摇头。
“可别把我们当成没有智慧和文明的野兽。”
“倘若一开始，真的越过你去屠戮那些普通人，或许只能激发你的愤怒和杀意，导致十成战力发挥到十二成。”
“而这种情形下，恰恰是你们人族的强者，最擅长的绝地爆种逆战，没错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杀你，胜过星辰百万
听到这些话，申凯哑然失笑。
能说出这些，至少证明了对方不是和自己前世看到的小说中一样，一味视人族为血食，当做能轻易镇压的脑残。
“更重要的一点，人族庞大基数的情况下，导致了个体之间的差异犹如云泥之别。”
看似友好的对话，但万族为首的三者却逐渐浮现出杀气。
舰队缓缓行动下，自这颗星球的大气层外开始，层层布防，不多时已经彻底封锁了申凯所在的位置。
整片大陆，都即将是万族一方的攻击范围。
“申凯，我们的情报很详细，你即便在人族一众天骄里，也是最顶尖的存在。”
“盲目屠杀普通人族，不但意义不大，且数量过多下，还有可能刺激到人族高层的神经，甚至激起人族气运的反弹。”
“反而是杀你这般存在，一旦成功，不下于提前陨落一位未来的永恒阶级！”
“故此，杀你申凯一人，胜过屠戮普通人族百万星球、千亿人口！”
至此，这只偶然出现的万族小舰队目的很明显。
既然遇到了更加重要的人族天骄，那么征服这颗星辰不过是毫不起眼的附属品。
毕竟，在它们心目中，人族基数浩瀚，疆域内何止百万亿星球？
但那些芸芸众生里，却也未必敢保证能诞生出一位永恒阶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反而眼前的存在，在它们收集的资料中，是人族黄金大世下，新生代的最强者之一。
资料中甚至给予了申凯极高的可怕评价。
“其崛起于微末，直到人族高考期间才一鸣惊人，表现超越其父申极煌同龄之时，乃是少见集修炼、潜力、实战、智谋为一体的人族全才型修士，目前无明显短板。”
“倘若没有意外，其有八成可能，五十年内必为六阶神祗，百年内或可窥探永恒。”
这样的评价，五十年内神祗，在万族大战中也还算接受范围内。
但百年内或可窥探永恒...和前者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
因此，既然碰到了，那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得申凯！
杀了他，等同于提前灭了人族一尊未来无上王，价值超过征服百万星辰！！！
“啧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人头这么有价值。”
“你们就不能和小说里一样，稍微看不起我一点，好歹给我次扮猪吃虎的机会啊......”
面对这种情况，申凯也有点无奈。
貌似自从他修为小成后，到如今已经很久没被人小看过了，无论人族或者万族，同辈甚至老辈都对他没有丝毫轻视。
这种情况下，在申凯身上压根不会出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排着队的送人头送经验。
而是同阶级的直接想一群人围殴他，高一个阶级的都不敢小看他半点......
“申凯，我们的舰队，原本为了征服这小半个恒星系。”
“如今，为了你，全部集合起来。”
接过岩魔族的话，光焰族的强者一边指挥舰队排兵布阵，一边凝重的看着申凯，不敢有丝毫放松。
“没错。”
“正所谓狮子搏兔必尽全力，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神龙。”
“之前周围三个星球上的兵力已经全部调集过来，哪怕你让那两人开启这颗星球的武装也没用。”
“因为按照你们人族的兵法来说，这是真正的十倍于敌！”
听着对方的话，申凯的神识扫射下，确实发现星球外围，还在不断有着船舰浮现。
它们没有分散兵力去进攻别的修士，所有力量都汇聚在申凯所在的这一块大陆。
无数浮空族群、战船、武器下，苍穹被遮蔽，重力开始扭曲，能量场逐渐紊乱。
眼前这一幕，申凯孤零零的独自站在万丈高塔上，任由刺骨的气压和风暴吹拂自己。
好似神话传说中走入末路的齐天大圣，独自对抗十万天兵般。
“虽然份数敌我，但阁下的风度实力，值得我等敬畏。”
“可惜，大局为重，为了万族战争，我们不能、也不敢给阁下足够的成长时间。”
“全军开火，为人族天骄送行！”
伴随着为首三名万族强者的话，数不清的种族、飞船、武器爆发出夺目的攻击。
原本黑压压的天空被彻底点燃，仿佛永世不灭的烟火般璀璨。
但紧随而来的，却是能够摧山断河、崩坏大陆、乃至抹灭星球表面甚至将之彻底粉碎的可怕攻击！
庞大的舰队组成阵图，以道则和纹路，让整块大陆的力场扭曲，封锁对方的行动。
紧接着是自大气层开始，延绵到星球外的飞船组成了螺旋轨道仪。
一颗颗陨石在通过的瞬间，被加持上神秘图腾，仿佛天基武器般、又好似连发枪，一颗颗对着下方的大陆打出。
随后，万族一方所有三阶和四阶的修士，以自身修为催动能量场。
在连续陨石落下的同时，让能量波动发生强核聚变，每一颗陨石撞击星球的瞬间，又有上百个蘑菇云升起。
至于最后的杀招，则交给了以三者为首的舰队最强者。
他们激活了主舰上的绝杀阵图，一道强大气息浮现下，目标直指高塔所在，化作一缕可怕气息扫过。
“嘣！！！”
如同恒星太阳般的强光浮现，星球大气循环和能量磁场被瞬间打破，天地犹如翻转一般，波动席卷下万物尽灭。
哪怕已经将难民集中到地下保护机制，开始高速朝着星球另一面移动的姜天依等人，都在星球深处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震动。
这已经不是针对一块大陆的地表，而是足以真正粉碎星球的暴力！
“该死，它们来真的！”
“一旦星球受损严重，人族布置下的机制就会被动触发，尽量保证星球不会爆炸。”
“但申凯...他所在的整块大陆，却是直接承受了所有攻击！”
手中捏着佛珠，目苦和尚再没有之前的从容，想要离开地下的保护机制。
“回来。”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目苦回过头，刚想反驳对方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
但看到姜天依此刻的眼神，他沉默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他说过会赢，就一定不会输。”
“因为他从来不是那种逞强的人，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他不会骗我。”
“你与其在这里毫无作用的担心，倒不如多治疗几个伤者，佛门的净光咒会吧？”
嘴巴微微张大，目苦看着忙碌穿行在人群中，不断用戒刀为重伤者治疗的姜天依，摇头跟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姜天依的手一直在微不可查的颤抖。
但她掩饰的很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从头到尾只是机械般的使用着戒刀。
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有爆种的必要吗？
此时在远离姜天依等人的星球另一面，申凯所在的整块大陆已经彻底崩溃。
可怕的大海啸正在席卷整颗星球，恐怖波涛下，伴随着漫天的光辉，一切都被瓦解。
然而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万族一方的攻击也并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
甚至以为首三者，口中还不断发布继续进攻的命令。
“继续，不要停！”
“把所有的能量和弹药全部打光为止！”
它们并没有丝毫小看申凯的意思，对方是人族赫赫有名的最强天骄，甚至有可能是最强中的最强。
这种情况下，过往族群的教育中早已有过无数案例。
“普通人族还罢了，一旦遇到人族天骄级别的修士，千万别因为占据一时上风而大意。”
“这一族群中的风云人物，天生就有着绝地反击的可能性。”
“当你以为自己已经靠着数量或者境界压制对方、胜券在握时，恰恰就是人族逆袭爆种，以下克上的开始。”
“这一族群天生擅长打大后期和逆风战，面对高阶人族修士，要么你压制对方，击杀到连细胞和精神都不剩。”
“要么，一旦等对方缓过气来，于逆境中崛起反击时，不要给他机会，第一时间有多远跑多远！”
这一切种种，几乎都成为了隐藏在宇宙暗中舔伤口的万族名言，几乎从启蒙教科书开始就有教导。
而眼前的三者面对申凯，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撑住，别被眼前星球表面崩坏的现象迷惑，看不到对方彻底死透，就绝对不可以停手！”
“榨干所有的修为，目标只是申凯一人，杀了他，哪怕我们武装耗尽，不得不提前离开，放弃这个星系，也是值得！！！”
在首领的命令下，万族所有的战船和部队都发出嘶吼，每个都用处全力。
一刻不停的火力覆盖下，整个星体逐渐无法承受，海床发出哀鸣。
事实上早在不久前，这颗星球的人族防御禁制就自主开启，否则一般的自然行星，恐怕早就被对方可怕的火力粉碎。
然而即便如此，在对方拼命一般的死命攻击下，这颗星球的禁制也逐渐难以承受了。
毕竟只是一颗边缘星系的人族星球，有禁制也不会多么强大。
而另一方的万族舰队，却是有着完善军制，能够在一个恒星系内打一场小规模的星际战争。
一方是被动承受，另一方却是面对杀父仇人一样的死命输出，结果自然平衡被逐渐打破。
“星核岩，我们的五个集团军火力已经耗尽，余下部队的能量供给也开始下滑。”
“就连先锋军的修为也快要榨干了，分析部门刚才传讯，最多还有五分钟，我们除了星际航行的燃料供给外，所有攻击都不得不停滞。”
一边打出一道道赤火流光，这名光焰族的强者一边对身旁岩魔族的强者低语。
虽然这只舰队以它们三者为首，但自己偏向于智囊，真正做主的还是岩魔族的星核岩。
对方看似木讷，却是这只舰队战力最强者，自行星核心中诞生的岩石生命。
虽然还只是四阶，却能够匹敌普通五阶宗师存在。
“还不够。”
“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存在......”
“不论现在对方是什么状态，重伤还是轻伤，但至少绝对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不能停！”
“继续，尽我等所能，彻底粉碎这颗星辰，将对方连同人族星球一起毁灭！”
听到星核岩的话，两旁的存在微微点头。
正当它们准备发布命令，剩下的几分钟继续采取最大输出，直到将星球都粉碎时，下方一个声音传来。
“攻击我也就算了，想将这颗行星也毁灭。”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随着清晰的话语传遍整个星球，万族舰队一方脸色突变。
它们不是没想过申凯会活着的可能性。
但却没想到，在己方如此火力下，对方却还能够若无其事的传话。
“这只能说明...他受伤远比我们想象中轻。”
“可，就算是人族最强天骄，也太不讲道理了...这种级别的火力覆盖下，一旦正面承受，就算人族五阶宗师，不死也会重伤啊！”
不等它们想明白这些，下方一道恐怖的飓风爆发，将原本震撼的火力挡住。
无数能量、烟尘之中，正有什么东西在极速上升。
“不要停，火力集中上升点，最大打击！”
在光焰族强者的指挥下，攻击越来越集中，然而却丝毫没有能压制下方存在上升的意思。
最终，无数烟尘下，申凯在一座闪烁着白色光辉的半透明城池中现身。
仔细看去，这座城池似乎和人族的神宵古城有着几分相似。
但在具体细节上，又有着另一种独特的风格。
无数火力攻击在城墙上，并不是直接发生碰撞或爆炸，而是有着如同水面般的乳白色涟漪浮现。
所有的攻击到达后，就被一道道涟漪抵消。
而在万族惊恐的眼神中，站在城池中的申凯，居然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别说重伤垂死，连轻伤都没有吗？”
看着有些怀疑人生的三名首领，申凯站在白色城墙上，轻轻拍了拍半透明的砖块说道。
“感谢你们对我的重视。”
“不过还是很可惜，实力之间的差距，不是依靠你们单方面的重视就能逆转。”
说到这里，申凯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冲着为首三者挑眉。
“你们之前不止一次提起过，人族是个擅长打逆风的种族，需要提防着点，一直压制到死，对吧？”
嘴角露出轻笑，申凯看着火力逐渐衰落下来，军心更是因为震撼和恐惧而动摇的万族舰队。
他从头到尾还没有爆发过一次攻击，只是站在这里被动承受火力下，就已经让对方仿佛活在梦中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我其实和你们的看法有些类似。”
“人族，以整体而言，确实更擅长打逆风战。”
“然而，以个体而言，面对你们，我有逆风爆种的必要吗？”
第六百五十七章 叹息之城
听到申凯一句面对你们，我有逆风爆种的必要吗？
这句话让布满了星球上方，数量上亿的万族舰队都沉默了下来。
平心而论，它们这只舰队的力量，已经足以纵横一个恒星系，打一场小范围的星际战争。
哪怕是粉碎一颗星球，哪怕是人族五阶宗师，它们都有着自信和觉悟与之誓死一战。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是，几乎耗尽七成火力下，申凯却依然毫发无损。
天可怜见，打从认出对方身份开始，它们已经是放弃了征服星球的计划，集合临近所有部队，付出了绝大部分的能量和火力。
这种情况下，还要怎么做，才能算是重视申凯？
可现实摆在眼前，它们的重视，却不代表了就一定能让申凯受伤，两者并没有绝对联系。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连一点伤都没有......”
“哪怕只是轻伤也好，不，哪怕只是嘴角流血也行，可为什么就连这样都没有？”
一直默默做事，面无表情的尸魔族强者眼神有些涣散，喃喃自语着。
它这一族是原本生物死亡后，仗着身前的肉身，死尸蜕变下，重新诞生精神意志，和原本的种族再没有关系。
可以说它们这种存在，虽然不算是轮回，却依旧和死亡关系紧密。
但即便如此，尸魔族也有种心灰意冷的味道。
只要申凯有一点小小的伤口或者流血，即便再小，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强。
那至少证明了对方同阶再强，也还是会受伤，能受伤一次，就有击败杀死的可能性！
然而申凯的完好无损，却让它有种豺狼面对金刚钻石般，无处下口的感觉。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就在万族舰队被申凯震慑时，一直沉默的星核岩突然开口，发出浑厚的声音。
“申凯，人族高层果然对你这样的最强天骄另眼相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白色城池，是他们交给你护身的法宝，对吧？”
“光是看这形象，和你们人族天柱中的神宵古城有六分相似，如果没有它，刚才的攻击你必定受创！”
听到星核岩肯定的话，万族舰队反应过来，没有刚才的压抑和沉闷。
倘若眼前这一幕，不是申凯靠着自己的本事。
而是人族高层交给的法宝、武器，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毕竟虽然份数敌我，但它们也知道，人族这样的霸者，有着数不清的秘密。
和逆风翻盘、人海战术齐名的，就是人族善假于物。
一想到这里，在场万族的士气再度恢复，看向申凯的眼神也没有之前的那么畏惧了。
毕竟，一个依靠高层给予的法宝才能不受伤害，算不得自己本事。
而反观申凯，则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上方星核岩的表演，露出有趣的笑容。
“敌将初胜者，慰己方轻敌大意。”
“敌将再胜者，斥己方领军地利不当。”
“敌将常胜者，贬敌方，有勇无谋......”
“呵，大块头，你究竟是脑洞大开，还是故意这么说，来挽回己方的士气和心态呢？”
无论是哪一种，眼前的星核岩都不是传统思维中，大块头那样毫无智略的样子。
也难怪，除了修为最强外，对方能够统领这只远征小分队了。
想到这里，申凯轻轻拍了拍身前的半透明城墙，冲着上方整顿军心的星核岩开口。
“随便你当这玩意是人族高层给我的吧。”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叹息之城的特点。”
被命名为叹息之城的存在，是过去申凯就已经构造出大体雏形，集合了为数众多的概念而成。
和针对太阳这一概念的射日弓一样，都是他在灵台第二层的观想物。
随后，在目睹了神宵古城的种种事迹后，申凯灵光闪现下，这座城池才真正成型完善。
“要说特点吗，也简单。”
“这座城在面对数量众多的攻击时，有着分摊、抵消和扩散等概念。”
“并非是靠着坚固来硬碰硬的抵挡攻击，反而是靠波动来以柔克刚。”
“只要攻击没有超过其最大防御上限，那么同阶中再多的弱者出手，也无法达到攻击覆盖加成的效果。”
“听明白了吗，大块头，这座城池单靠着数量，以你的军队是不可能打破的。”
申凯没有骗对方，这确实是他构造出叹息之城的最初理念。
自己单对单，甚至一对多的情况下，都可谓同阶无敌。
然而心中的不安感隐隐指向万族，那么他就不可不去考虑，倘若将来真的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情况。
那种以宇宙为范围的乱战下，自己能打能杀，可万一面对千倍、万倍的敌人，也未必经得起消耗。
除非成就永恒阶级，自给自足的恒产者。
否则就算六阶神祗，在面对低于自己的存在攻击时，也会存在消耗比，只不过微乎其微罢了。
考虑到这种情况后，申凯就顺着想法，希望能塑造出一种面对再多同阶，也能抵挡他们，防止蚁多咬死象的悲剧。
而叹息之城，就是这一概念的呈现。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看着申凯大咧咧的将自己城池特点透露，星核岩有些阴晴不定的说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申凯若无其事的轻拂过城墙，这种态度更让星核岩有些举棋不定。
“说起来，这里也就数你战力最强了。”
“我能看出来，你的核心还有束缚，没有彻底解放。”
“要不要来试一试，看看你单体的质量，能否打破我这克制数量的叹息之城？”
申凯近乎挑衅的话，并没有让星核岩冲动。
看着对方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短暂沉默后，星核岩似乎想到了很多。
“九烟、闽图，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必须一试。”
“这是万族战争的开启，哪怕我战死在这里，也好过被他言语吓退。”
“等会我将解开核心束缚...你们，将剩余的三成攻击能量，输入我体内。”
“我倒要看看，比拟一颗星辰核心的质量化为一点，到底能不能打破城墙，伤害到他！”
第六百五十八章 自毁
听出了对方的话中，有一丝决死之意。
光焰族和尸魔族的强者犹豫一瞬，最终并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
“好，愿万族荣光，与你同在。”
两者同时发话，让星核岩脸上裂开一道缝隙，似乎是在喜悦和欢笑。
彼此过去从未相识，但在人族霸权、族群存亡的压力下，让它们真正走在了一起，成为战友。
这一瞬间的回味，远远超越了星核岩过去数百年中，在宇宙荒芜星域地带，跟随族群长老在人族军队下东躲西藏的日子。
“申凯！”
“你等人族为此世第一霸者，这点无可否认。”
“但千万别忘了，在没有成就六阶神祗，摆脱种族束缚前，我等万族的战力，还远胜过了普通人类！”
“你是人族最强天骄，可我星核岩，也是岩魔族千载一现的未来之星！”
“如今当着万族联军，你既然自信城池坚固，可敢受我一拳？”
响彻寰宇，带着绝大气魄的话，让申凯微微点头。
他站在城池上，向对方抬了抬手，似乎说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面对这种情况，星核岩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它在苍穹上凌空踏前一步，身躯中响起粉碎的声音。
似乎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在它体内苏醒。
“轰！！！”
磅礴伟力爆发下，整个星球上空的大气层都被彻底撕裂开。
半空中无数风暴席卷下，一道道雷霆振落。
在如同星球末日的景象前，星核岩的气息正在不断拔高，似乎远远超越了四阶生命该有的领域。
它的身体由最初仿佛黑色石块组成，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
一丝丝雷火在石块缝隙中浮现，整个身体爆发出光辉，如同能量反应堆。
“抱歉了长老，今日大敌当前，我不得不提前解放体内星核！”
此刻无数水流、碎石开始向上逆转，星球内的天地仿佛倒转过来般。
原本不过五米高的星核岩，此刻在解放体内力量后，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星球。
光是它存在本身，就有着可怕的能量与质量，让整个行星地表的引力失衡。
但与此同时，星核岩的身躯开始出现细微裂缝，一点点碎屑逐渐自体表剥落。
“九烟、闵图，快！！！”
听到星核岩似乎在压抑痛苦的吼声，光焰族和尸魔族强者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它们指挥下，苍穹上的万族舰队将最后仅剩的几成能量供给，全部化作光束灌注在星核岩身上。
在早已调频好的波动下，这股能量没有任何浪费，被全数吸收入对方体内的星核中。
“这下...我们真的只剩一点点星际航行的燃料了。”
不等两者思考，在万族舰队的目光下，已经彻底化为白色能量体的星核岩爆发出咆哮声。
“吼！！！”
一道道粗大的能量流冲破星核岩体表石块，向外喷射出。
“不好，它的身体再强，解放星核后，也不可能再承受我们这些能力供给了！”
“等等，你看，它在努力适应......”
原本着急的光焰族，在尸魔族话语下冷静，看着正在忍耐痛苦，吸收能量的星核岩。
同时这一幕也在万族舰队面前浮现，它们每一个族群不同，但都被对方震撼。
这是在人族霸权下，它们万族一方，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过的，英雄......
“此情此景，让人赞赏。”
“不过照这种情况看，你的身躯也只能承受一拳出手了。”
听着下方申凯的话，原本痛苦挣扎的星核岩，眼中闪过清明，终于控制了乱窜的能量流。
“一拳...就够了。”
“申凯，接拳！！！”
仿佛让银河为之逆流，星辰为之蹦碎的一拳打出。
仅仅只是余波下，已经被扰乱的星球大气彻底撕裂开。
白昼的光景下，居然浮现出天外星河般的景象。
而直面这一拳的申凯方面，更是感受到浩大压力。
就仿佛真正的一颗星辰，浓缩在一点距离下，碾压过来。
“嗯，这一拳足够秒杀人族五阶的水宗师了......”
“即便是绝世级别的巅峰五阶宗师，被正面击中的情况下，也会被打成重伤吧。”
仿佛要连同自己和下方的星球一起爆碎的场面下，申凯却没有露出丝毫紧张，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果然应了那句话，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万族联军中，如你这样的存在，每少一个，对普通人族的安全性，就越大一分。”
说话间，申凯一抬手，在城墙的外面有着白金色涟漪浮现。
一面光滑如镜面的盾牌，挡在了星核岩出拳的轨道上。
“没用的！”
“无论你还有什么盾牌或者城池，在我这一拳下，都会彻底粉碎！”
“内外粉碎法，小千绝岩.灭星毁道，给我破！！！”
化作星球撞击一般出拳的星核岩，不闪不避，靠着一往无前的气魄，正面打向申凯投射出的镜面盾牌。
它自信，在这一拳下，哪怕是人族老牌强者，巅峰五阶宗师，也会被正面击杀。
然而当它和镜盾即将接触时，看着上面浮现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耳边似乎传来了申凯的低语声。
“你，破的了自己吗？”
“嘣！！！”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席卷整个星球的白色光辉浮现。
星球地表所在的城市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爆炸下，被彻底抹平。
此刻如果在这颗行星的外太空看去，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颗人类居住的类地行星。
整个地表、地幔、地壳被两股威力碰撞下，一层层抹去。
甚至就连处于数万米高空中的万族舰队，靠近前方的部分都被这股力量冲毁。
倘若不是光焰族和尸魔族两者及时耗尽修为抵挡，恐怕万族舰队最前端都会瞬间覆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震撼的白光消退下，露出了一颗陌生的岩质星球。
无数岩浆喷涌下，仿佛回到了最初诞生的时代。
“这...怎么...可能......”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万族强者，看着刚才碰撞的位置，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依然存在。
他就站在白色城池上，看着已经只剩下零星碎石的半空，一如最初。
第六百五十九章 哀兵计划通
看着面前只剩下零星碎屑的漂浮物，申凯出声。
“如何，与自己同等攻击，正面碰撞的感觉？”
伴随着他的话，零星碎屑中散发出一个即将消亡的意志，这是星核岩最后的精神所在。
“你总有各种奇怪的法宝...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人族的异道，已经成长为能够压制其他三大体系了......”
听到对方的弥留之语，申凯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不过他也确实欣赏对方刚才的攻击。
别的不说，即便是他自己号称四阶金刚不坏，在如今普通状态下被正面击中，也是妥妥的重伤垂死。
然而归根结底，他申凯也不是纯靠肉身吃饭的活靶子，异道才是他的主修。
就像刚才，曾经面对周唯的赤贯妖星发挥强大效果的镜盾，再一次让他毫发无损的击败对方。
“不过...考虑到周唯那次的数据，我这段日子已经反复强化过镜盾，填充不少反射概念了。”
“结果居然是你的身躯和镜盾被一起破坏，相比起上一次，这次要彻底修复，几乎等同于重头再来了。”
说完这些后，申凯感受到对方即将彻底消逝的意志，微微点头道。
“虽然是靠着种族天赋得到战力加持。”
“但你刚才的表现，比起我人族四阶天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见申凯没有抹去自己的意志，星核岩最后的碎屑腾空而起，在苍穹上散落。
每一个万族舰队身边，似乎都有着一点点星屑光辉。
“战友们，我等是人族眼中的异族，霸权之下的叛逆者。”
“请不要忘记，过去各自拥有族群名字，或敌或友的我等，如今只有一个名字，万族。”
“无需悲伤，这次战争才刚刚开始...能死在战斗的路上，星核岩无悔。”
“只愿我的一点点碎屑，能够洗涤你们心中的恐惧...人族，并非不可战胜。”
“万族，必将崛起！”
原本目睹星核岩的毁灭，万族舰队既感到悲伤，同时也对申凯的力量所恐惧。
然而，伴随着星核岩如同将自身骨灰洒满天宇，直到最后也不曾害怕、力战而亡的行为。
在场所有的万族都神色肃穆起来，庄严的以自己种族行为，做了一个军礼。
“申凯，你还是失算了。”
“直到最后，你不该让我的意志能够鼓舞同袍。”
“我星核岩虽死，但每一粒碎屑、每一滴鲜血、每一缕意志下，必然会有战友继承遗志...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耳边传来对方似有若无的话后，星核岩彻底死亡，精神与意志都为之消散。
但和它临死前所说一样，目睹星核岩的壮举后，万族舰队虽然还忌惮自己，可却更添一股悲壮士气。
哀兵必胜，此刻的万族舰队莫名有了这股气势。
“罢了，连这石头脑袋都能视死如归，我族原本就是从死亡中诞生，又何惧再死一次？”
“不错，身为光热之子，过去的伟大族群，背负先祖名号下，可不能让它岩魔一族专美于前！”
原本还有着退意的光焰族和尸魔族强者，在目睹了刚才星核岩一番行为后，心中有所触动。
它们终于明白，对方比起自己两者，除了战力更强外，这种气魄和担当也超过太多。
在这种情绪影响下，它们终于下定决心，和申凯死磕到底！
“将士们，敌方只此一人而已。”
“虽力敌万军，但我等难道无视统帅战死，反而灰溜溜的逃回去？”
“此刻并非以上下命令压制，但凡万族有血性者，可敢与我等一起并肩，诛杀人族天骄？”
伴随着两者的话语，整个万族舰队带着悲壮气氛下，无数不同族群嘶吼呐喊起来。
“我等万族敢挑战人族霸权，又岂会惧怕牺牲？”
“今日唯死而已，不是申凯死，就是我等亡！”
“灭人族，杀天骄！！！”
上亿军队在苍穹上嘶吼着，爆发的恐怖气势，让原本就被一再削弱的行星更加虚弱起来。
即便它们的修为和武器，都已经消耗殆尽。
但万族除了能量型生命外，大部分在四阶，都已经有了不俗的身躯强度。
此刻孤注一掷下，它们不信上亿军队，一拥而上还杀不了一个人族天骄！
“冲，别管舰队燃料了，将它们引爆，化作武器撞破申凯的城池！”
“然后，咱们与他肉身搏杀，蚁多尚且咬死象，更何况我们上亿军队！”
在这股气氛的带动下，万族舰队彻底疯狂起来。
它们居然完全不顾后果和退路，让只剩下星际返航的燃料都挥霍起来。
遮蔽了天宇的战舰在燃料爆发下，化作一艘艘火船。
如同流星一般，对着申凯所在的城池发起了冲击。
此刻，它们已经彻底将战略转移抛在脑后，不杀申凯誓不罢休！
反观目睹了这一幕的申凯，嘴角却悄然露出一丝嘲笑之意。
“星核岩，你临死前说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可惜，在我这里...已经结束了。”
当万族舰队所有飞船化作流星，以同归于尽之势，即将撞向申凯的城池时，他终于动手。
围绕着叹息之城，一道道巨大的白金色涟漪浮现。
斩山、裂海、碎城、破域...这些被申凯观想出来的巨大兵刃出现。
它们反复投射下，将万族所有的大型船舰在半空中一一击毁。
整个天空都燃起了战火，无数能量和碎屑爆发下，让行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计划通。”
“现在，我终于不用担心这只远征舰队，在打不过我的情况下，逃之夭夭了。”
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申凯从之前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第一次在万族面前，彻底展现出了他可怕的獠牙。
“星核岩，你确实有些谋略，可不知道你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如果不是我没办法在你们的舰队一心逃亡下，缺少跨星际的远程歼灭能力。”
“否则，你以为我真有这么无聊，自己暴露武装的特点，让你用自我牺牲的行为，来刺激万族军心？”
第六百六十章 全军覆没
至此，申凯和星核岩两者的谋划终于浮出水面。
从一开始，申凯就知道，自己完全能击败眼前的万族舰队。
然而一旦他全力动手，认识到自己的强大后，对方很可能直接选择战略撤退。
那到时候，申凯估计自己最多也就是歼灭星球大气层上的三四层军队。
剩下更多，一旦逃出星球引力循环后，靠着舰队的星际航行能力，就算是他申凯一个人，也绝不可能追上再全灭。
因此，他并没有在最初就采取进攻手段，而是使用了一味防守，让万族认为他只是强在这方面。
随后，判断出了星核岩的性格，申凯果断暴露了自己叹息之城的特点，引诱对方采取质量效应，独自攻击。
反观星核岩，当初短暂考虑后，就已经做好了可能身损的准备。
如果能打破城池，重创申凯最好，即便不能，它也有着后续的计划。
随后如同两者达成了共识一般，星核岩在申凯的镜盾下失败，身躯彻底毁灭。
但直到这时，星核岩最后的目的才暴露出来。
它就是想要接着自己的死亡和热血浇灌下，激发出万族哀兵必胜的气势，逆杀申凯！
在它想来，不依靠能量打击，而是肉身搏杀下，疯狂进攻的万族舰队只要保持这股心气，必定可以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取得胜果。
然而这一切，都在申凯的预测之中。
他在短时间内，准备把握住了星核岩的性格，将对方的谋划引入了自己的算计中。
甚至在对方身躯毁灭后，也没有第一时间碾碎意志和精神，反而任由对方激励鼓舞。
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星核岩的计划达成！
“你的计划不成功，眼前的万族又怎么会放弃战略撤退这一目的呢？”
“现在，它们的燃料和战船都耗尽了，我终于不必担心它们逃跑，不能全灭这只远征小分队。”
让对方破釜沉舟，彻底没有撤退的方法，这才是申凯的目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单单打算击败对方，而是一个不剩的彻底全灭万族舰队，让这个恒星系短时间没有威胁！
而眼前的一幕，证明了一切都如同他的计划那样发展。
万族舰队舍弃了在申凯看来，最为难缠的远程遁走手段，以视死如归的气魄，冲向了他。
“呵，真是众志成城、视死如归...万族的勇士们。”
“舞台已经搭建好，你们就尽情在我面前舞动，然后满足的走向死亡吧。”
面对如密集雨点般冲下的万族，申凯冷笑一声，远比之前要小的白金色涟漪浮现。
然而这一次，数量却远远超越了之前，甚至是他过去任何一次。
数百、上千、破万...足足十万个白金色涟漪在申凯的背后浮现，如同一幕光辉墙壁般伟岸壮观。
此刻背靠这道墙壁的他，犹如行走在人世间的神圣般。
面对这种震撼场景，哪怕有着悲壮气息的万族先锋，在俯冲而下的瞬间，也出现了迟疑。
但申凯却没有兴趣再等了，一个清冷的字从他嘴里出现。
“杀。”
瞬间，如同万千炮火覆盖般，从白金色涟漪中投射出一柄柄兵刃，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将最前方的万族贯穿撕裂。
“肉身强悍的族群挡在最前面，后方徐徐推进！”
几名领头的万族强者连忙指挥，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申凯的兵刃下，以防御铸成的岩魔族、钢甲族、晶石族、鬼象族等等。
它们过去引以为豪，即便没有能量，也可以力拔山河的强大身躯，仿佛变成了纸糊般脆弱。
甚至每一柄兵刃在贯穿它们的身躯后，似乎意犹未尽，不断朝着后方继续延伸下去。
仅仅十万兵刃的投射，却造成了数倍万族的杀伤。
“别慌，我等万族宁死不屈！”
“不错，就算有十万兵刃又如何，我等足足上亿军队！”
“听我号令，全军散开，让他的兵刃不能集中攻击，从死角方向登上城池，和他拉近距离打近身战！”
以光焰族和尸魔族两者为首，瞬间想到了如何避免申凯兵刃射杀的方法。
然而还不等后方的万族军队依照命令行动，一幕绝望的神情浮现在它们脸上。
只见天上地下，只要有万族大军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浮现出了白金色涟漪组成的宏伟墙壁。
这些墙壁之间的距离相隔遥远，从星球的一头到另一头。
然而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下，却遥遥堵死了万族大部分散开的位置。
看起来数量众多的上亿大军，却给人一种被关在一个不太封闭的立方体中的错觉。
“我可不记得，有给各位说过这些兵刃，只能从我身后直线投射。”
就在万族军队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分散合围时，申凯冷漠的声音传来。
随后，则是又一轮的血腥画面。
在任何人眼中，这都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而是申凯站在城池上原地不动，单方面对万族军队的屠杀！
来自不动方向投射出的兵刃，带着恐怖光辉与威力下，彻底摧毁了眼前这只足以征服星球的庞大军队。
一柄柄兵刃仿佛洲际巡航导弹般，贯穿了无数万族身体后，进入遥远另一头的白金色涟漪中。
随后，又自涟漪再度投射而出，带起了新一轮的穿刺。
反复数次下，几个呼吸前还气势如虹，有着哀兵必胜之意的万族大军，彻底崩溃了。
它们，从一群哀兵，彻底变成了死兵。
“住手啊！！！”
“疯了...我一定在做梦......”
“他是人族的魔神，谁都赢不了......”
只是反复来回的投射下，没有任何花巧，却让苍穹下起了血雨。
无数尸骸、碎片、肉块、血水自天空洒落，甚至不同族群间，血液颜色也各不相同。
倘若不是看着那些狰狞恶心的死尸，或许单看血雨，还以为是一场五颜六色的绚丽景观。
只是那不过片刻，就已经铺满了岩石星球上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却硬生生打碎了幻想。
这并不是童话故事中的彩虹雨，而是万族的地狱。
第六百六十一章 隐藏者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不一定非要什么毁天灭地的大场面才能击败大军。”
“你们看，我眼下只是靠着兵刃反复循环，就能歼灭你们上亿军队。”
“并且过程当中，没有多少能量消耗，也没有对行星造成什么粉碎破坏。”
“就结果而言，是不是挺环保的？”
目睹布满了行星大地的万千尸骸，此刻还支撑着残破身躯，勉强漂浮在半空中的数百名万族强者目光呆滞。
它们的眼神中有着空洞，又似乎彻底的恐惧失常。
此情此景，倘若是人族大军搏杀下造成的，那么它们完全可以接受。
倘若是人族老牌的巅峰五阶宗师，也可以教它们死的瞑目。
然而，四阶人族，哪怕是有着最强天骄称号...这种可怕反差下，造成了它们的三观和大脑都仿佛彻底短路，无法思考。
这已经不是寻常概念中，天骄单挑无敌、以寡敌众了。
若人族天骄个个都是足以面对同阶对手，以一敌亿的存在，那么这场万族战争，真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吗？
这样的想法，在为数不多还能够勉强思考的万族强者脑海中浮现。
而为首的光焰族和尸魔族，听到申凯有些调侃的话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站在城池上的人族魔神。
对方由最初他们降临这颗行星到现在，其实一步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人族，是否都像你这样......”
说出口的瞬间，两者觉得自己提了一个白痴般的问题。
然而心境破碎混乱下，它们已经再也做不到像往常般冷静的思考了。
此刻，甚至它们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求死个明白。
“怎么可能。”
“要真人族个个如此，我也不用力图全灭你们，防止万族舰队流窜到这颗恒星系的其他星球作乱了。”
对方已经是必死之局，申凯也不介意说出这一点。
甚至在他心中，造成了眼前的这种可怕战绩，其实也有一定的克制成分。
倘若不是一开始他引诱对方用能量供给，随后又靠着叹息之城的概念特性抵挡。
那么刚才一战虽然还是他必胜，时间和变数却还会存在。
毕竟，四阶的万族就算肉身强大，但提前耗尽能量后，不少种族神通和招式都无法用出。
就仿佛上亿魔武双修的强者，在不明真相下，提前被他骗光了蓝条，一点技能都用不出来，只能靠着血条和平砍来肉搏。
而在这种情况下，申凯的兵刃数量足够多，完全可以用覆盖打击的方式，让这群没有了技能蓝条的半废舰队快速覆灭。
只依靠身躯强度，它们缺少能量防御下，根本挡不住自己的兵刃贯穿。
就连眼前剩下的数百名万族强者，也是身躯相当于人族四阶第三重的金刚之躯，才能存活到现在。
“嗯，这一战也证明了我的战斗模式没错。”
“否则单靠我如今的修为，自己横刀立马上前厮杀下，看起来热血雄壮，但也不过是个同阶万人敌罢了。”
“哪像如今，只要找对克制方法，有着相应概念的武装后，完全可以做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造成战术层面的先天压制，覆灭一只上亿大军。”
想到这里，申凯心中更加坚定，往后要将自己的这一套体系继续完善贯彻下去。
面对同阶个人战时，他依靠自己修为战力就能横扫。
但在以宇宙为尺度的宏大战争中，面对成万上亿的敌对种族，他这套体系才是真正发挥了奇效。
就如人族其他最强天骄，裴宣灵和虚负卿等人在这种情况下，强打硬杀看似威风血性，却连惨胜都难以做到。
最终想来也不过是什么以战养战的虐主流，多么悲壮、多么感人，结果也仅仅个人身免，杀出重围遁走。
自己却不过三成左右的消耗，就做到了全灭敌军，且完好无损的保存了这颗星球大部分人族。
“管它科技武装还是概念兵刃，善假于物，才是王道啊。”
心中在此感慨后，申凯看着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万族领军者。
“人族申凯...是你赢了。”
“杀了我们吧......”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和自嘲，剩下的万族强者已经再没有一丝战意。
此刻它们漂浮在半空中，甚至连闪避和防御的意愿都没有了。
胜负结果早已注定，面对这尊魔神，如同苍蝇般的无谓挣扎，不过是让自己的生命短暂延缓几个呼吸而已。
“放弃了吗...也好。”
杀人不过头点地，申凯看着已经没有半点战意的对方，没有什么折辱的意思。
他微微抬手下，身后再度浮现出一道道涟漪。
兵刃投射一轮后，这只万族舰队最后的幸存者，如同流星般陨落，尸体坠向下方的战友处。
“故土的族群...让你们失望了......”
不知道是谁的低语下，整个星球彻底没有了话语，只剩下天灾般的风暴席卷声。
至此，这只带着侵略小半个恒星系目的的远征小分队，在度过了最初的一瞬间辉煌后，被彻底葬送在申凯手中。
直到死亡为止，它们都没有来得及杀掉任何一名人族，占领或者摧毁任何一颗人族星球。
看着延绵起伏，仿佛一道道山脉、丘陵般堆积的万族尸体，申凯站在城池上轻轻拍手。
“结束了。”
“不，居然还有一个？”
“藏的可真深啊......”
原本放松的眉头皱起，申凯看着露出星空的苍穹，抬头间一柄兵刃投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兵刃似乎击中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存在，发生一阵阵波动。
“我藏身在须臾之间，这样都能被你发现。”
“到底是族弟当初还看轻了你，又或者这短短数年里，你已经走到了旁人无法揣测的境地？”
星空与苍穹之间，在兵刃波动的范围下，一个轻柔声音传来，看似平和，却又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随后淡淡紫气如祥云般聚拢，浩瀚延绵三万里，一道蜿蜒修长的身躯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存在，正朝着下方的申凯降落。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有限前知
“五阶龙族...族弟...你是玄厄星寒的姐姐？”
此刻降临在申凯面前的，是浩瀚延绵三万里，仿佛蕴含无数神秘的紫气云层。
然而他一眼就看破了，云层当中正有一条黑紫色神龙，带着庞大压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整个星球变得寂静起来。
吹息的风暴、狂乱的闪电、涌动的地火，统统不再躁动，仿佛温顺的可爱宠物般臣服。
对方仅仅只是现身，就让一整颗星球最为极端的环境被平复下来。
毫无疑问，这已经不再是比肩星球，而是以生物个体，真正超越了星辰的强大存在！
而在过往中，申凯唯一接触过的龙族，就只有玄厄星寒，对方开始的话又提刀族弟，答案不言而喻。
“当年多亏阁下留手，否则我那不成器的族弟绝不可能活着回去。”
“这一点，玄厄星劫感激不尽。”
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巨龙，申凯没有任何紧张，但也再不像一开始那么随意了。
他微微松动肩膀，似乎在热身般，又仿佛在警惕什么，同时说道。
“如此说来，刚才阁下隐藏在暗中，是想着我兵危战急的时候，拉我一把？”
“都说龙族有恩必报...不过在万族战争为背景下，你当真愿意冒着被其他盟友质疑的风险，也要还我当年随手之为？”
申凯从来不觉得一个族群，以整体为概念时，会永世顾念恩情。
当个体的情谊放在整体下，以宇宙为霸权的战争中，又能算的上什么。
更重要的是，龙族当年，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看着警惕的申凯，玄厄星劫晃动自己的龙首，与他平视，两者的目光谁也没有避开。
“你不相信我，这很正常。”
“不得不说，刚才的战斗我看在眼里，心中隐隐发凉了。”
“原本在四阶应该不占优势的人族个体，你却能够歼灭上亿大军...这种战绩，不敢说古今绝无，却也是罕有。”
“至少我自问四阶时，就算拼命也未必能做到你的一半。”
听到对方仿佛发自内心的夸赞，申凯没有露出任何自得。
这种漂亮话谁都能说，但对于骄傲的龙族而言，或许越是这样，越是代表了重视。
而在万族战争背景下，对敌方的重视，最好的行为就是提前阻杀，斩断他的未来！
“所以呢，黑龙姑娘？”
“你这样夸我，如果最后收尾还是那句此子恐怖如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今日断不可留。”
“那还不如直接开打，省了客套。”
明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战意和杀气，但听着申凯平淡的话，玄厄星劫却反而退后两步，重新漂浮在天空中。
“虽然不是你们人族女性，但我龙族化形后，和你们的审美观几乎别无二致。”
“这种情况下，你却想抢占先攻权，争取不让我爆发出全部实力，就提前绝杀。”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族男子。”
脸色微微下沉，申凯看着周边浮现出微不可查的能量场，将自己保护起来的玄厄星劫，知道对方不简单。
他自然不是因为对方的调侃，而是因为在刚才，其实双方已经相互试探了一个来回。
没有任何杀气或者斗志，但只要玄厄星劫再踏前三米，五个呼吸后申凯的概念就能填充完毕。
届时他不会客套，全力出手下先破坏对方能量场，然后以灌注了弱体概念的锁链将对方困住。
只需要短暂封锁玄厄星劫的行动，申凯就会以屠龙概念的武器，来刺杀对方。
就算是五阶龙族，无法做到一击必杀，他也有自信，在概念克制下，至少打破对方的圆满性。
所谓的圆满性，也是四阶和五阶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
一旦不再完整和圆满，那么五阶与四阶的区别，也就是单纯的能级高低罢了。
只要抢占并且实现这一点，即便是远超过人族五阶宗师的龙族，申凯也有杀掉的机会！
“我确定，刚才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意图。”
“这种情况下，阁下居然还能够察觉，有点意思。”
看着没有露出急躁和失望的申凯，玄厄星劫对他评价更上一层。
这是一个资质和战力都强到古今罕见，却又不盲目依靠武力，必要时会有谋略和隐忍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让玄厄星劫有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压抑和兴奋感。
龙族原本就是冠绝宇宙的最强族群之一，而她在万族联盟的同阶中，也是名列前茅。
这种情况下，她虽然重视人族整体，却也没想过，居然有一个低了她大阶级的人族个体，能够带给自己这种感觉。
这和过去玄厄星寒对申凯仅仅天骄的评价，相差太远了。
“不得不说，你隐藏的很好。”
“不对，甚至不是隐藏和压制，而是真正的毫无杀气，因为在你的心中，只要计划顺利，我已经死了。”
“对于死龙，又何须透露杀气？”
很奇怪，申凯居然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雀跃。
眼前的龙族，似乎并不像她一开始登场那样高贵文静，反而更像是憋久了不能战斗的大家闺秀般。
“很遗憾，如果你的战术成功，我确实有着陨落死亡的可能。”
“但也正是因为我有陨落死亡的可能...因此，刚刚一瞬间，我才感知到了那种可能性，并且提前避开。”
听到了对方的话后，申凯瞳孔微微收缩，心中瞬间闪过了答案。
“你才五阶...居然能够做到看破部分未来可能性...有限前知......”
就申凯的了解，要做到这种，怎么也得是六阶神祗才能出现，到七阶时才真正完善。
而大罗皇者，只要没有相匹敌的存在干扰，大可以跳出长河，观察到无数可能性支流，选择阻力最小最好的未来。
“这并不是苦修获得，而是类似于天赋神通，即便在我们龙族，也只有那么几例罢了。”
“正如你是人族的天骄，我玄厄星劫在龙族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相当于龙族天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