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深渊王冠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洞穴内回响。
几个人悚然一惊，他们之前并没有发现，这里有其他人的出现。
“快看！在那里！”
只见一个敞开的棺材内，一个满脸褐斑、皮肤耷拉的老妪，挣扎着坐起来。脸上的几条肉块，宛如崩解般滑落。老太太伸出枯枝般的左手，托起几块坠下的肉块，塞回脸庞，另一只手在棺材内四处摸索，自己滚落的眼珠。
“槽！什么鬼东西！”格雷福斯怒骂一声，发泄心头的恐惧。
“快！别愣着，趁着她没出来，快找到王冠。”崔斯特立即道，转头看去，布莱特已经先一步冲入洞穴内寻找。
格雷福斯还端着枪口，冲着鬼脸老妪发呆，崔斯特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一脚，对方才如梦方醒。
几个人分开行动，在鬼脸老妪的催促下，快速向洞穴内探索。满地的骷髅，洒落在橙黄的金币堆里。
放在往日，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一定会欣喜若狂。可如今，他们只想尽快找到王冠，然后溜之大吉。
崔斯特忍住呕吐的冲动，翻检着洞穴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骨头堆的底部。这让他极为不适，想到自己昂贵整洁的衣物上，沾着不知几百年前死去家伙的痕迹，他就一阵心疼。
莎拉则端着双枪，背对着几人，随时准备给站起来的老妪一枪。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格雷福斯从一抔白骨中，捧起一座金色的王冠，冠冕四周，用蛇形的镂空结构包裹。
“干的漂亮！”崔斯特欢呼道。
“嘿，老家伙好像起来了。”布莱特平静地提醒众人道。
只见头发肮脏，皮肤暗沉的老太太，正迈着佝偻的步伐，跨出棺材，她浑浊的眼球不停旋转，然后终于适应下来，将瘆人的眼白对准几人。
她张开嘴巴，露出没有一颗牙齿的牙床，凄厉笑道：
“没想到啊，过了几百年了。还会有老鼠，进来偷东西......”
“砰！”
莎拉没让对方把话说完，抬手便是一枪。
鬼脸老妪身体在强大的惯性下，一个趔趄，差点翻身坠入棺材中。
“无礼的强盗！你们......你们都得死！”
她张开嘴巴，诵念起晦涩的古老咒语。
布莱特凝神望去，她身体四周，一圈圈黑色、绿色的魔法印记盘旋环绕。
洞窟内，发出一声声剧烈的响动，远古的咆哮声传来。
布莱特几人看去，岩壁上，洞穴顶部，一根根粗大的触手伸下来，恐怖的吸盘和锋利的倒钩，呼啸着卷向几人。
“砰砰砰！”
“轰！”
莎拉双枪连续点射，格雷福斯的命运霰弹枪，爆发出熊熊烈火，布莱特的白鳍轻机枪，弥补着二人火力网的空当。
三个枪手，将没有热武器的崔斯特，包围在中央。
“现在怎么办？”格雷福斯大声道。
他早就习惯出了问题，先问问崔斯特意见。
崔斯特还没张口，布莱特先道：
“东西已经到手，我们现在赶快离开。你和崔斯特一起，护送着他，让他用传送卡牌带你离开。我和莎拉一起走。”
喷吐的火舌，一下子将怪物们激怒。它们发出更大的咆哮声，更多更密集的触手将几人包围。
洞穴上的两个窟窿处，一对硕大的眼睛冒出来。
格雷福斯暗骂一声，冲出重围，命运的粗大枪口上，爆发出炽烈的火焰。【终极爆弹】在怪物眼睛上绽放。
布莱特心领神会，几乎紧随着格雷福斯的步伐，冲到另一个窟窿上。枪口一阵变形，墨色的粗粝鳞片覆盖着枪身，大口径的枪管，彰显了【厄运】的凶悍。
锥形的霰弹轨迹，喷射在怪物的眼球上，与格雷福斯的动作，一般无二。
“哈哈哈哈！”格雷福斯痛快地大笑着，侧头看向配合默契的布莱特，显得极为畅快。
怪物双眼受伤，一时间陷入狂怒。无数的触手，漫无目的地攻击着。
布莱特跳到莎拉身侧，抽出腰间龙血剑，赤红色的剑光斩断身前纠缠的触手，【厄运】霰弹枪肆意开火。
莎拉也不示弱，一枪枪崩断弹跳的触手。
“不行，太多了。得从那个老婆子下手。”莎拉道。
布莱特闻言，左脚猛地踩踏地面，一道道绿色的荆棘，从老太太脚下冒出，宛如藤条般爬上她的膝盖。转眼前，便将其手脚缠绕，诵念也被迫停止。
鬼脸老妪尖锐地笑道：“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荆棘上的倒刺，扎入她皮肤寸许，松弛的肌肤上，渗出乌黑色的脓血，鬼脸老妪却宛如没有痛觉般，大笑不止。
布莱特皱皱眉头，四周越来越多的怪物聚集过来。刚才硕大的家伙，似乎不止一只。
“这可能是一种诱饵类的咒语，它只要念出过一次，便会源源不断地吸引，四周的怪物现身。”布莱特揣测道。
密集的触手包围中，他索性收起枪管，手指轻轻一拨，将龙血剑转换为龙血权杖形态，双眼微微合拢，聚集起精神。
莎拉不明所以，还是替布莱特打掩护，枪口将前方覆盖，锥形的狂暴弹幕，清扫一切敢于来犯的怪物。
短暂的吟唱后，布莱特舒展开身体，一道盘旋着旋风的能量光柱，在狭窄的洞穴内激射。
四周的怪物们，被狂风裹挟入光柱内，然后被瞬间炙烤为焦炭。
莎拉目瞪口呆地看着，布莱特惊人的操作。虽然她之前听布莱特提到过，他是魔法师这件事，但是从没想过，魔法竟有如此威力。
刺目的光线逐渐消弭于空气，一地的黑灰，堆积成山，空气中充满蛋白质焚毁的气味。【终极闪光】在洞穴侧面，留下一个醒目的窟窿。
崔斯特向布莱特点点头，手上纸牌翻动，一手握住格雷福斯，二人身影消失不见。
“啊！荷荷荷！”老妪挣脱开荆棘的缠绕，口中发出野兽般地怒吼。
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更严峻的是，布莱特之前技能，砸出的空洞处，逸散的海水灌注进来。
“该走了！”布莱特道。
一个硕大的触手，砸向莎拉背后在，宛如死亡阴影将其笼罩。
布莱特一把横抱起莎拉，脚下两道青绿色旋风流转，身影移动到几米之外。
“哎......慢点。”莎拉倚在布莱特怀中，杏眼微挑，端详着布莱特面孔。
布莱特神色严肃，冷静道：
“你帮我盯着点背后，我带你离开。”
莎拉闻言，俯身在布莱特肩膀，双枪指着布莱特身后的怪物们，连续开火。
布莱特则在疾风的裹挟下，蹿到入口处的水潭处。
“收枪，入水了！”布莱特道。
莎拉赶忙将双枪，放入防潮的枪袋里。
布莱特一个鱼跃，扎入水中。入水前，一个蔚蓝色透明水泡浮现，将二人包裹。
这段时间，在比尔吉沃特海上的日子里，布莱特没少接触海水，自然也没放过对水元素的收纳，结合赛场上娜美技能的效仿，他创造了这个技能。
不同于娜美，【碧波之牢】对敌的禁锢和击飞效果。布莱特这一记水球，属于极简版，没有任何伤害，而且是对自己释放，只是起到隔绝海水的功效。
二人在水球的牵引下，迅速穿过隧道，躲过了触手的追击后，二人重新回到了海面上。
迅速跳上拥挤的小船，几人合力划桨，来到幸运号旁。
“坐大船离开，小船跑得太慢了!”莎拉道。
格雷福斯、崔斯特从善如流。几人在绳索的牵引下，来到甲板上。
船长洛克，立马跑上前来，一阵嘘寒问暖。
莎拉果断打断他假惺惺的客套，指指后面追逐的触手后，便下令全速前进。
船只在海面上，航行出白色的浪花。
众人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触手，缓缓送了口气。
“我们也算是，亲身经历了一个怪谈了。”莎拉打趣道。
布莱特从格雷福斯身旁，捡起那顶王冠，心中仍旧充满狐疑。
为什么有这样神力的一顶王冠，会被随意地丢在，一堆白骨之下？这和它象征的身份不符啊。
最起码，也应该在一具尊贵的棺椁内，放在墓主人的额头上，而不是不知道哪个奴隶的“屁股”下。
莎拉打着哈欠，走向阶梯，她打算回去冲个澡，去去一声晦气；格雷福斯摸摸肚子，打算去船舱的餐厅里，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崔斯特则幻想着不久后，到账的大额赏金。
布莱特看着走向台阶的几人，以及身旁笑眯眯的船长，突然冷不丁发问道：
“洛克船长，你出船前，有没有缴纳什一税。”
洛克立马露出鄙视的表情，刚想说什么，然后似乎看到周围水手们的目光，笑呵呵道：
“额......当然，我当然缴纳了。”
“他在说谎。”布莱特心中立刻道。
海面上突然一阵晃动，船体不受抑制地摇晃起来，布莱特面色愕然：难道是鬼脸老妪的触手怪物们，又追过来了？
“这是撞上礁石了？”格雷福斯自语道。
“不，恐怕比那更严重。”崔斯特把玩着手中的纸牌道。
莎拉猛然反应过来，几步冲到甲板上，揪住洛克的衣领问道：
“你这个蠢货，出海前，到底有没有缴纳什一税。”
“我......我没有。”洛克脸色一阵发白，应答到。
水手们脸上纷纷露出愤怒的神色，他们亲眼看到，莎拉给了船长那么多钱。而贪心的洛克，竟然为了省下一个金海妖币，没有向泰坦缴纳贡品。
“白痴，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莎拉将洛克扔到一边。
她跑到船舷处，看到船体一侧，汹涌的海浪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双钢铁巨手，从漩涡中伸出，攀在船只底部。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一对通红的眼睛，宛如从深渊而来。
“深海泰坦！”每个人心中，都响起了这个名字。
“我们得离开这条船！”崔斯特焦急道，“用救生艇！”
“来不急！小艇速度太慢。”莎拉斩钉截铁道。
她一把夺过吓傻了的船员，手中的望远镜，望向海面四周，远处一艘华丽的大船，在礁石圣坛的地方停泊。
“那恐怕是，等着我们交易的雇主。”崔斯特道。
莎拉眼眸微睁，望远镜头框柱的身影，赫然是对方的船长——身披铁甲，脸上带疤的前铁钩军队长。
这个家伙，在莎拉展开清算运动不久，便畏罪潜逃，携带着几个亲信，远遁海上。他一直致力于在比尔吉沃特境内，制作骚乱，推翻莎拉的统治。
他这次重金收购深渊王冠，恐怕也是打着这个主意。莎拉很难想象，王冠落入这样的人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大副，调转船头，全速撞向那艘船！”莎拉当机立断道。
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如果要死，也得拉上这家伙！
布莱特点点头，一瞬间明白了莎拉的打算：在这片海域，唯一有希望逃生的，就是对方那条船！只有夺船俘虏对方，才能逃离泰坦的铁钩。
幸运号，开足马力，轰鸣着冲向华贵的飞升女皇号。
甲板上的前铁钩军队长，哈维。正端着镜筒，好笑地观看不远处的精彩。
“呵呵，也不知哪个蠢货，竟然不遵守海上的规矩，没缴纳什一税，招惹来这尊邪神。”
下一刻，他的目光骤然停滞，表情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只见那艘即将灭顶的船只，拖拽着摇晃不定的泰坦，疾驰向他们。
“槽！找死别拉着我啊！”哈维大骂道。
在他后知后觉地指挥中，飞升女皇号，缓慢地收起船锚，从静止状态，移动起来。
可惜，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巨响里，幸运号一头嵌在飞升女皇号上。
一声声惊呼和尖叫里，他们看到一个古老而恐怖的身影，从海底中探出。
宛如两盏探灯般，巨大的红色双眼中，闪烁着凝如实质的怒火。祂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铁臂，一个巨硕的铁锚被投掷上来。
铁链滑落的声音，宛如死神在每个人心底念响倒计时。
“轰”的一声巨响里，铁锚砸入船舱，一片血肉淋漓中，将船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汹涌的海水，疯狂灌入，眼看船只便要沉没。布莱特一行人，快速跳上飞升女皇号。
哈维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巨大身影后，眼皮一阵狂跳，直到他看到跳跃来的莎拉。
“莎拉！可恶，又是你！”哈维恶狠狠道。
他举起手中枪铳，瞄向半空的莎拉。
回应他的，是布莱特、莎拉、格雷福斯快如闪电的激射。
枪声轰鸣里，哈维无力地瘫倒在地，临死前双眼里都是不敢置信。他不知道一向自诩，射击速度迅捷的自己，怎么会被三个人完爆。
莎拉跳上甲板后，立刻击毙几名头目，然后游说道：
“服从指令者，免除死罪！现在所有人，听我号令，转舵，启航！”
飞升女皇号，在莎拉的指令中，脱离了报废的幸运号，载着幸存的幸运号船员，逃离深海泰坦的铁钩。
泰坦赤红的目光，却透露出惊悚和疯狂，祂似乎在思考，刚才连在一起的两条船，应不应该算作一条船？
呼啸的铁钩，即将伸向飞升女皇的颈部，船上的众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这是他们活命的唯一指望，如果这艘船也沉了，他们只能化身水鬼，游回码头了。
布莱特眼中红芒一闪，他及时感受到泰坦的情绪，取出那顶神奇的深渊王冠，蓄力一抛，掷向大家伙的头顶。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眼眸圆睁，露出心痛的表情；莎拉也面露不解，不明白布莱特的用意。
只见王冠，精准地落在泰坦光秃秃的头顶。下一刻，黑色和绿色相间的魔法印记，宛如海浪般向外扩散。
“果然！”布莱特暗暗道。
一个个巨大的青绿色触手，从海底升起，抽打向钢筋铁骨的泰坦。
“接下来，就看看是远古的泰坦厉害，还是传说中的胡母厉害了？”布莱特微笑道。
其实他早就猜测到，这个深渊王冠，根本就不像它描述的那样，能够操纵水下的怪物。
如果真的可以，也只有古老神秘的胡母能够完成。结合它被随意地丢弃在，祭台的尸体之下，布莱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操纵怪物的能力是真的，但这能力，恐怕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传言只说对了一半，这个王冠的确会操纵水下的怪物，不过号令者，恐怕是沉睡中的胡母。
这个特殊制作的王冠，本质上是一个信号发射器，由信徒们精心挑选食材，投喂给沉睡中的胡母。
天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争着抢着夺取王冠，给沉睡的胡母当夜宵。
他这一招，以恶制恶，确实是灵光一现的产物。而且现在看来，似乎效果拔群。
布莱特满意地看到，海面之上，巨大的青绿色触手，将泰坦完全纠缠、包裹，拖着祂坠入漩涡深处。
一行人快速驱使船只，马不停蹄地向着最近的港口驶去。
身后，海浪滔天，海怪们的嘶吼和悲鸣，深海泰坦不甘的怒吼声，久久回荡......
第121章 潮汐海灵
船只逐渐返回最近的港口，船上众人，经历了魔幻的一天，都是劫后余生的舒了口气。
他们迫不及待地走上陆地，只有此时坚实的土地，能让他们感到一丝丝安全感。
拥挤的人流，涌向木筏铺就的码头。所有人发出欣喜地欢呼，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甲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湿的脚印。
脚印呈枝杈状，尺寸很小，似乎是某种海洋生物的脚蹼留下的......
布莱特和莎拉，互相搀扶着走下甲板。这跌宕起伏的一天，几乎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此时暮色渐沉，他们与格雷福斯、崔斯特挥手告别。
虽然损失了一顶王冠，但是莎拉十分守信，照例答应支付崔斯特应有的报酬。
崔斯特将湿透的帽子摘下，扣在胸前，躬身向莎拉行礼道：
“赞美您，莎拉女士，你是我见过，最慷慨美丽的女士。”
随后，他表示要去赌场里试试运气，用他的话说，今天已经足够倒霉了，晚上的手气一定会很好。
格雷福斯则是扛着命运霰弹枪，提到要去找点乐子，体验下这个海岛的特色酒水。
布莱特本来有心，参与他们的活动，但是在莎拉示威的目光中，只好婉拒二人。
两人沿着昏黄的街灯，走向港口最近处的一家酒店。
莎拉大衣下，雪白的衬衫，早已被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浸湿。此时湿漉漉贴在身上，显露出她动人的曲线，和袅娜的身姿。
不过布莱特此时，根本无瑕他顾。疲惫的两人，依偎着走向最近的旅店。
身后几百米的阴影处，一对脚蹼式的脚丫印记，在地上紧紧跟随，宛如一个看不见身形的顽童，亦或是一个无影无踪的幽魂。
进店后，布莱特向店家，定了一间双人套房。莎拉迫不及待地走上楼，打算沐浴更衣，换掉这一身湿透的衣服。
布莱特则向老板，要了些烧酒，以防二人受潮后的感冒不适。
沿着木质的阶梯，级级向上。吱吱呀呀的声音里，布莱特眸光一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鼻梁上一道疤痕，更显出他的坚毅和男子气概。一袭淡蓝色长袍，随着如风般飘逸的步伐摆动，与布莱特擦肩而过。
布莱特猛地抬起头，发现对方也在回头张望他。
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布莱特开口道：
“好巧，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碰面了。”
亚索嘴角微抬，视线瞥到了布莱特手中的烧酒：
“是啊。海浪上遇到风暴，被迫提前靠岸了。”
眼中红光内敛，布莱特心领神会道：
“没事喝两盅？”
“乐意之至。”亚索轻抚下颌的胡须道。
不一会儿，布莱特坐到亚索的客房内。
这间屋子，距离布莱特他们的客房，只有一个房间的间隔。
两人摆放好烧酒和酒盅，布莱特才听到亚索，将后续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出发时的游船，遭遇了剧烈的风暴，船长为了安全考虑，最终决定提前靠岸。
布莱特眼眸微跳，立刻想到泰坦和海怪们，搅起的惊天浪潮。
二人杯来盏往，布莱特借着酒温，逐渐暖和了身子。
酒酣耳热，亚索打开了话匣子，两人从一开始剑术间的探讨，逐渐讨论起各国的风俗差异，最后提及各自的故乡。
提到艾欧尼亚时，布莱特能明显地感受到，亚索情绪的低沉，那种痛苦和迷茫，失望和愤怒，即便他不动用异瞳的能力，也能清晰分辨。
布莱特没有故意追问，只是静静地倾听。伴随着酒席间气氛的升温，亚索自然而然地讲出，他曾经的故事。
或许是同为异乡人的心有戚戚，又或者是对同道者剑术的欣赏，拉近了彼此的心房。亚索借着酒意，向这个没有利益关切的“陌生人”，讲述起自己不堪的过往。
从他的描述里，布莱特得知诺克萨斯入侵，给艾欧尼亚带来的伤害之重。虽然随着艾瑞莉娅等年轻领袖的崛起，诺克萨斯的军队兵败如山倒，全面撤退已经是时间问题。但是，艾欧尼亚受到的伤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抹平。
亚索居住的村落，也是其中之一。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当他热血上涌，在一个雨夜擅离职守，迎战诺克萨斯人时，他的师傅素马长老却离奇被杀，用的招数正是除了师傅、哥哥，只有他自己才会的疾风剑法。
村落里的人，一致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亚索百口莫辩，只得在师兄弟的搏命追杀中，逃离家乡，双手被迫沾染了许多无辜的鲜血，包括他的同乡、同门，还有哥哥......
布莱特从亚索平静却冷漠的叙述中，能够感受到对方压抑不住的恨意。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为对方续酒。
“从那天起，我一直在追寻真正的凶手！”亚索眼中闪烁着怒火道，“当然，以及我真正的道。”
布莱特心中五味杂陈。战争不仅剥夺了死者的生命，同样为幸存者的余生，留下了一片阴云，宛如一个沉重的枷锁，不断拷问着他们到底背负着什么。
不过他庆幸的是，此时的亚索，没有被复仇的怒火冲昏头脑，他依旧是理智而克制的。
两人默默地吃酒，各自思索着未来的路。
良久后，亚索看到壶中见底，歉然道：
“抱歉，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切磋了。”
布莱特洒然一笑，并不在意，约定了时间后，起身告辞。
关上亚索的房门，布莱特沿着昏暗的通道，向前摸索，突然听到莎拉急促的惊呼。
他神经瞬间紧绷，快步跑向莎拉的房间。
几步之外，亚索在客房内，正打算闭目小憩，休养下精神。
突然不远处，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传来。锋利的斜眉下，紧闭的双眼睁开，亚索机警冷静的明眸，凝视向通道处。
他豁然起身，抽出腰间长剑，宛如一道疾风般，滑向漆黑的走廊。
......
几分钟以前。
莎拉刚刚梳洗完毕，穿着一身睡衣，她哼着小曲走出浴室。
雪白的双人床上，一团乱糟糟。右边的一半被子，被裹成了一个人形，好似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促狭心起，莎拉蹑手蹑脚地走向乱蓬蓬的被子，想要给酣睡的布莱特，一个突然惊喜。
当她满怀着期待的心情，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却实一大堆活蹦乱跳的海鱼，甚至还有大个头海怪，被切成带血的整齐肉片......
如此血腥的场面，让猝不及防的莎拉，花容失色，她从来没有心理准备，朝夕相处的共眠人，变为一团血污和腥臭的海鱼，忍不住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叫。
布莱特一脚踹开了房门，亚索紧随其后。
莎拉面色微微发红，在船上说一不二的她，什么时候如此软弱丢人过。当她很快明白，这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后，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的气氛，突然听到异常的动静。
布莱特和亚索侧头寻找。只见台阶和头顶天花板处，留下湿漉漉的小脚印，一道道空灵清澈的笑声传来，似乎是看到什么最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哈，呵呵嘿哈......”
众人心神一凛，纷纷回头左顾右盼。
亚索凝神屏息，感受空气中气流的变化。走廊处，突然传来一阵“噗噗”的轻微振动声。
长剑疾挥，亚索如同一条吐出旋风的游龙，身随剑动，飘然袭向走廊。
“谁也别想抓住我！”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响起。
空间中凝聚出一个小巧的身影，它有着蓝汪汪的皮肤，雪白的肚皮让人爱怜，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随着耷拉下来的长耳朵左右盘旋，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人。
“别想跑！”亚索高呼道，锋利的剑芒，闪烁出冰冷的色调，携带着贯穿精铁的疾风，斩向人畜无害的小家伙。
小家伙从背后，抄出一把闪烁着神秘蓝芒的三叉戟，嘴角咧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道：
“想看戏法吗？”
布莱特瞳孔猛地一睁，立刻就向阻止亚索。
那柄闪烁着森然蓝光的三叉戟上，赫然流转着一股让布莱特心悸的恐怖力量，那种感觉，他只在迦娜、俄洛伊和深海泰坦身上，感受到过一点。那是触及神灵的力量。
然而为时已晚，三叉戟与小鱼人合为一体，化为一道森然寒光，直直戳向亚索的剑锋。
亚索眸子沉静如水，握着长剑的手纹丝未动。鱼人似的小家伙，似乎没想到亚索如此执著，竟然不闪不避地迎击。
眼中滴溜溜一转，它猛地翻转戟头，在距离亚索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猛地叉在地上，身体杂耍般的凌空跃起，宛如遁入了另一个次元，将亚索的狂风无情戏耍。
“踩在浪花上！”小鱼人得意道，“一跳就到你前面去啦！”
小鱼人凌空打了几个筋斗，眼看就要逃入漆黑的角落里，再次隐藏自己的身形，布莱特突然开口：
“等等，你是约德尔人吧，我和你们班德尔城的同伴，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
小鱼人脚步瞬间停住，它宛如一具雕塑般立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约德尔人？班德尔城......朋友......”
布莱特看似乎有戏，试探性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它才缓缓答道：
“菲兹。”
布莱特刚想继续询问，只听菲兹传来了一阵呓语般地痛苦呢喃：
“朋友......朋友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都怪菲兹，都怪菲兹！”
看着菲兹失态的表现，和即将崩溃的情绪，亚索肌肉紧绷，随时防备对方的突然发难。
莎拉眼中，从一开始的愤怒，此时却多了一丝同情。
布莱特却几步走上前去，蹲在菲兹身旁，柔声道：
“是啊，有许多约德尔同伴，比如黑默丁格、璐璐、吉格斯、崔丝塔娜......”
他借助异瞳，能感受到，菲兹无尽的痛苦和悲伤，他也很清楚，面前这个小巧的家伙，就是比尔吉沃特四大恐怖传说之一。他沉淀心神，温言安抚着对方。
菲兹却是一愣：“他们是谁？”
布莱特面露诧异，这几个都是如今班德尔城，名声在外的人物，无一不是约德尔人里，当今一代的顶梁柱，菲兹怎会不知？
脑海中有了某些猜测，布莱特蓦然问道：
“我冒昧问一下，你今年活了多少岁？”
菲兹呆滞地凝视了布莱特几秒，然后掰着指头，开始默默数数。
“大概，9000多岁吧。”菲兹回答道。
布莱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纵然听闻约德尔人，寿命惊人，可是他也没想到，有如此长寿的家伙。如果对方所言非虚，他几乎见证了符文之地，绝大部分的历史啊。
什么长寿的大头，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娃娃，毕竟黑默丁格才活了三百多岁。
“不过我睡了几千年，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菲兹随后道。
布莱特心中了然，随即问道：“你多久没回过班德尔城了？”
菲兹思索片刻道：“自打我离开家乡，来到守望者之海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布莱特暗道一声难怪。随即反应过来，之前菲兹说的朋友都死了，恐怕另有其人。
“你刚才说的一个都没活下来，是指？”
一边问，布莱特一边暗暗凝聚起注意力。他这个提问，存在一定风险，对于这样寿命悠久的生物，冒然揭露对方痛苦的记忆，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菲兹却黯然道：“亚特兰蒂斯......毁灭了，被那群可恶的龙鲨！”
在对方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布莱特得知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菲兹在离开故乡后，来到了这片海域。远古时代，这座海域之下，有一个兴盛的城市，名为亚特兰蒂斯，两栖的史前人类，在这里定居。菲兹很快融入其中，他活泼好动的性格，让他在这里很受欢迎，他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直到有一天，许多居民在外出时，受到海怪袭击。勇敢的菲兹，立刻外出调查。不幸就此发生，恐怖的龙鲨群，血洗了整座城市，所有的海洋游民无一幸免。菲兹寻遍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
万念俱灰的他，陷入了长久的睡眠。直到海上“新人类”的海洋活动，意外唤醒了他。他欣喜若狂地打招呼，开“恶作剧”玩笑，却让他成为海上的恐怖传说。他无奈之下，再次栖息在海底废墟中，守着曾经的朋友们，只是时不时上来找点乐子。
这样一个悲情的故事，让莎拉一阵唏嘘。
布莱特听完后，却冷静分析道：
“你说的亚特兰蒂斯遗民。可能没有死绝。”
小鱼人菲兹闻言，精神一振道：
“你说的是真的？”
“嗯，”布莱特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沿着守望者之海，一路向东，在巨神峰以西的一道海沟附近，有一群蛟人族栖息。他们同样能在水陆同时呼吸，且上肢酷似人类，恐怕是你所言的亚特兰蒂斯人，后裔的支脉。”
菲兹眼睛一亮，布莱特趁热打铁，不仅应承下以后带领对方，亲自去蛟人族领地参观，还邀请他未来去祖安的班德尔学院转转，那里有很多他的后辈在学习生活。
布莱特的一番承诺，让菲兹心情明显大好。布莱特也满意地看到，菲兹头顶灰色的数字“0”，变为了绿色的“60”；而索哥在一番酒后谈心后，头顶数字赫然变为了“80”。
约定了见面的方式后，菲兹挥挥手，撑着三叉戟，蹦向远处的大海。
几人目睹着升起的海中精灵，消失在夜色中的海平面中，随即返回客房。
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布莱特苦笑地看向莎拉道：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怪谈了？”
第122章 剑术切磋
今日的皮尔特沃夫，阳光明媚。
楚雨荨愉快地穿过早餐的回廊，和身旁的同伴们点头致意。
在简短的培训结束后，他不出意外地成为，这一届新执法员里，最闪耀的一颗新星。
格斗、体能、实战、抓捕......她的所有成绩，评价都在S级。甚至被教官和评委们，称赞为皮尔特沃夫，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执法官新锐。
在同伴们信赖和尊敬的目光中，楚雨荨走向五芒星大厦的电梯。
今天，他也将成为一名正式执法官。
说实话，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如此招摇的表现，是否是布莱特希望看到的。
可惜，布莱特甚至没有给他，配备一个定期联络员，完全是放养（失联）状态。
“他只和我说了，要做我自己。那应该没问题。”蔚心中自语道。
迎面，高大威武的鲍勃走来，看到是楚雨荨，不苟言笑的眉宇间，瞬间洋溢出一丝笑意。
“啊，吃过早饭了。”鲍勃罕见地打招呼道。
楚雨荨愣了一下，随即应答了一声：“哦。早啊。”
往日暴躁易怒的大猩猩鲍勃，今天却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看着格外顺眼。
稍一思索，他心中了然。毕竟从今天起，大家就不是教官和学员的关系，而是同事关系了。
而且，他在实战阶段的表现，有目共睹。甚至带着一群拖油瓶，强势反超遥遥领先的狙击手班，让鲍勃狠狠出了口气。
也难怪，鲍勃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和善。现在鲍勃看楚雨荨，就和看自己未来女婿的眼神差不多。
楚雨荨打了个激灵，强行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快步走入电梯。
“等等。”鲍勃伸出手，挡住金属推拉门，沉声道，“马克斯局长，要见你。”
“终于要来了。”楚雨荨心中激动道。
他差点以为，布莱特和艾克那两个混蛋，把自己忘记了。这时候被组织想起来，心中满满的激动和兴奋。
深呼吸了口气，楚雨荨中气十足道：
“是！”
鲍勃被楚雨荨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习惯了楚雨荨对他的爱搭不理，此时见对方如此亢奋，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他心中将楚雨荨的激动，理解为年轻人第一次见首长的紧张。鲍勃拍拍他的肩膀，嘴角翘起道：
“很好，很有精神！待会见了长官，也保持这份气势，我很看好你！”
鲍勃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促狭道：想不到楚这家伙，也有慌乱的一面。我还以为，他永远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楚雨荨忍住满腔热血，径直走向最顶层，马克斯的办公室。
一把推开房门，他看到书桌处，一个留着两撇精致小胡子的中年人，正在低头看报。
“蔚......为......为什么进来不敲门？”马斯克险些失口，他柔顺的小胡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楚雨荨差点下意识回一句“哦”，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他退后一步，合上房门。
“咚咚咚。”他屈指轻敲几下。
“进来。”马克斯平稳地声音道。
楚雨荨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来到马克斯对面。
此时马克斯的桌子上，已经看不到那份报纸。只见他端起一杯热茶，一边啜饮一边道：
“我看了你的成绩，老实说，非常出色！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吗？”
“不知道。”楚雨荨摇摇头，暗暗期待道。
“你被特批，走快速通道成为正式执法官。而作为一位新人，我们会为你配一个老执法官，作为搭档。喏，这是上级为你匹配的搭档的资料。”
马克斯说着，递给楚雨荨一个档案袋。
拆开封漆，楚雨荨默默念道：“姓名：凯特琳·吉拉曼恩，职位：高级执法官......”
“什么！怎么可能？”楚雨荨一脸不可置信道。
“怎么？我看你的意思，做我的搭档很委屈你？”屏风后，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赫然是凯特琳。
一袭执法官制服的凯特琳，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头戴一顶蓝白相间的警帽，雪白的琼鼻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露脐的短袖上衣，显示出她匀称健美的身材。抬手撩了下浅蓝色长发，凯特琳将警花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楚雨荨发呆地看了下凯特琳，有看看身旁的马克斯。
后者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这也是白头翁先生的安排。”
无奈地叹了口气，楚雨荨点点头道：
“好吧。”
心中却忍不住吐槽：布莱特那家伙，简直是瞎搞！
如果他早知道，最后要和凯特琳接触，也没必要在之前，刻意避开对方了。
凯特琳则展露笑颜，幽默道：“很高兴认识你，如果鲍勃长官知道，他的宝贝学生，被我挖来做副手了，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楚雨荨挑挑眉，笑着握住凯特琳的芊芊细手道：
“楚雨荨，很高兴认识您，凯特琳长官。”
不管布莱特后续有什么计划，他自己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
凯特琳常年握枪的修长手臂，碰到楚雨荨长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不由眉头微蹙，狐疑地目光，打量向楚雨荨和马克斯二人。
随即，她宛如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温柔询问道：
“楚，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情吧。”
“......”
楚雨荨的笑容骤然僵硬，求救的目光，看向马克斯。却见这家伙定力十足，端着热茶，又翻看起抽屉里的报纸，对于二人间的小插曲充耳未闻。
“之前也没提过，还要负责临时编谎话啊！”楚雨荨心中咆哮道。
......
房间内，布莱恩打量着手中的青绿色小瓶。
这是莎拉返航后，赠送给他的一瓶青囊。虽然只有半个巴掌大，但是价格却是高的惊人。
莎拉在看到，布莱特魔法师的强大威力后，特意为他收集了这一瓶青囊。也算对布莱特，随她任性冒险一遭，做出的一点奖励和补偿。
今天莎拉有事外出，布莱特找到一间无人打扰的静室，打算仔细研究一番，然后下午再按照约定，去找亚索切磋比试。
小心地旋开塞子，布莱特挑出一小块青囊的结晶，放入手心。
收敛下心神，布莱特立刻感到，缠绕在身边的浓郁魔素。丝丝缕缕的能量，宛如一只看不到的庞然巨兽，狰狞的百足撩拨着他的脸庞，而充斥整个房屋的磅礴能量，竟然全部来自手心，不足指甲大小的一块青囊。
心中啧啧惊叹，布莱特不知道，为什么琢珥鱼体内，会蕴含如此强大的能量？倘若它们真有这样的能量，将是多么可怕的海怪。
他联想起，前几日菲兹提到的远古生物，龙鲨。心中对于海底的各种海怪满是好奇。
察觉到魔素开始泄露，布莱特将飘飞的思绪收拢，手中无形的漩涡产生，将宛如云烟的“狰狞巨兽”吸入体内。
胸腹内一阵胀痛，布莱特咬牙坚持片刻，随即感到入体的这股魔素，冲刷着体内储魔的“容器”，竟然让那道空间变大了几分。
心中一喜，布莱特通过心神的引导，用那股能量，反复淬炼着体腔，很快他发现自己吸收的速度，也变快了几分。
汹涌的魔素，如同甘蜜，让布莱特一阵舒爽。
布莱特小心控制着，体内驳杂的魔素洪流，很快分辨出它主要囊括的两种魔素，分别是：水系魔素，和暗影系魔素。
海量的水系魔素，正是布莱特在比港生活必须的，这也和琢珥鱼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而暗影系魔素的出现，更让布莱特心头狂喜，他早就垂涎高深的黑魔法许久，如今终于有机会窥探一二。
不一会儿，那一小块青囊便消失不见。食髓知味的布莱特，索性挑飞瓶塞，对着整个瓶子，吸纳起其中的能量。
宛如瀑布般的魔素能量，从瓶中升腾而起，环绕在布莱特身侧。
布莱特每一个毛孔都完全打开，无处不在的魔素，浸入他的体表每一寸角落，让他忍不住哼哼出声。
很快，布莱特体内的“容器”被完全注满，魔素的流向发生变化，宛如两道飞流，涌向布莱特紧闭的双眸。
打坐的布莱特，心有所感。他张开双眼，猩红的眸子里，一团漩涡缓缓转动，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瞳孔深处，精密复杂的“齿轮”样图案浮现，异瞳豁然苏醒，宛如饥饿的婴儿，一口吮吸着飞来的魔素飞瀑。
灵魂中一丝震颤，让布莱特浑身一阵紧绷。随即，他感到那对神秘的眼眸，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半瓶青囊，骤然被蒸发、吸引、吞噬，转化为布莱特精神世界的养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莱特猛然睁开眼睛，他从没有感觉过这么好。
这一瓶青囊，不仅让他体内的魔素“容器”扩容，吸收魔素速度加快；更重要的是，他的异瞳，竟然也可以通过青囊的力量提升！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异瞳积攒数值的速度，进一步加快，算上前几次的提升，他现在的“吞噬”速度，已经是当年面对辛吉德时的两倍。
换言之，曾经需要数值“60”才变为绿色小球，现在只需要达到过去的“30”好感值的羁绊，实际表现出来就是“60”的结果！
那这样说来，如果达到往日里“60”好感值的效果，便妥妥能实现，“100”金色小球的威能，克隆各种终极技能不是梦啊！
布莱特感到自己眼中，充满了金色的小星星。
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躁动的心，检视完体内的变化，布莱特走出房间，时间竟然已经来到下午。
眼看距离与亚索见面的时间，不足一小时。
布莱特随意地吃了一口，便来到了约定的剑馆。
这座剑馆，紧挨着一家酒馆，老板似乎是一个人。亚索是这家店的常客。
一进剑馆，布莱特便看到，换上了木屐和训练服的亚索，在训练场中心等待。
有些遗憾的是，当他发动能力时，他在亚索头顶看到数字，依然是“80”。看来“吞噬”或累积速度的提升，并不会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布莱特嘴角轻笑道：“修炼得忘记时间，让你久等了。”
亚索轻轻摇头，并未在意，抬起手臂示意布莱特可以落位。
布莱特也没有废话，换了一身训练服后，三两步跳上训练台。
二人的眼中，都能看到对战斗的渴望。那天争夺酒盅的浅浅试探中，亚索对于布莱特的剑术充满好奇，布莱特也同样想见见大名鼎鼎的疾风剑法。
心意相通之下，两人不用裁判主持，各自抽出腰间长剑，对位摆出进攻姿态，比试正式开始。
两人脚下轻微地挪动着，彼此坚定的视线直视着对方，观察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心中推演着可能导致的变化。
两人虽然尚未出剑，但是心中已经交战数次。反复衡量之下，都不愿做第一个出手的人。
剑馆内，一棵枝叶虬结的海罗汉，洒下一片菱形的叶片，褐色的叶片刚好滑过亚索的额角，掠过他飞扬飘逸的发梢。
亚索的眸子，小幅度偏移了一瞬，然后立刻收回。布莱特把握住了这间不容发的一瞬，果断出手。
手中龙血剑，宛如龙吟，呼啸着连连斩向亚索。亚索表现得十分冷静，衣袖飘飘，犀利如闪电的长剑上，一道道无形的气流鼓动，将布莱特的连击一一化解。
剑馆里的其他人，纷纷停下手里的训练，抬头看向中央的两人。一道冷冽的蓝光，和炽烈的红芒，在场地内疯狂碰撞，眼花缭乱的剑招层出不穷，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如此精彩的较量。
布莱特多次的前探步，接连续刺击，宛如一个冷静而致命的舞者，亚索则更像一个看破红尘的剑术宗师，一招一式，大气磅礴，纵横捭阖间，无声无息地化解布莱特凌厉的攻势。
布莱特突施狠招，剑光掠过亚索衣袖时，却见对方身上，浮现起一道气浪组成的护盾。
推开几步后，布莱特等到他身上的气浪护盾消散。剑尖微挑，一道橙红色的剑风，从亚索的视野盲区飞出。
亚索眼见飞来的剑光，却十分淡然，长剑挥向空中，口中默默诵念剑诀，风系魔素疯狂涌动，一道壮观的气墙，屹立在中间，将布莱特的暗算格挡。
布莱特身影宛如鬼魅，向前窜去，迅速突破了静止的气墙封锁。
亚索手中剑影晃动，宛如残影，一道狂风遽然而至，冲向避无可避的布莱特。在布莱特身体腾飞的那一瞬，亚索飞身穿梭到他的上方，手中剑影如光，连续三下斩击，向着布莱特劈去。
危机关头，布莱特体内风系魔素涌动，将亚索狂暴的风系能力抵消。随后剑尖银芒一闪，身体与剑合二为一，化身为几道流星般闪耀的剑矢，在亚索头顶奏响一曲利刃华尔兹。
空中与剑意融为一体的两人，依照着各自对剑的理解，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展开极致的较量。
“叮叮当当”的金铁相击中，半空中的二人身影错开，分立在训练场两端。
亚索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即使在布莱特扭转局面后，聚势反击之下，依然挡住了他绝大多数攻击，只是衣服上仍然有两处被剑刃划破。
布莱特则是忍不住大口喘气。他没想到自己，动用了体内魔法的力量，拿出了剑姬的看家本领，也只是让亚索在几秒内短暂处于下风，甚至只能算是持平的状态。
“我输了。”亚索低头承认道。
他在刚才的较量中，衣服上出现几处剑痕，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性命相搏时，却能决定生死，而布莱特的衣物仍然洁净如新。
“不，是我输了。”布莱特大方承认道。
他说明了自己，下意识动用魔法的力量，解除了亚索的狂风控制，如此才得以施展出【利刃华尔兹】。二人明明比试的是剑术，他却犯规在先。
亚索微微一笑道：“谁说我的疾风剑法，就没有魔法的痕迹......”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墙壁上，飞溅的砖石，和一声粗犷的喊骂声，让人忍不住侧目。
第123章 灾厄前夕
一墙之隔的墙壁处，砖石飞溅，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布莱特和亚索的交谈。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戴着野蛮人头盔，有着一声爆炸肌肉的壮汉，骂骂咧咧地从烟雾中走出。金色的发丝和胡子连成一片，宛如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他铠甲边缘和护腕处的绒毛，似乎是来自北方某种雪兽，在温暖湿润的比尔吉沃特，显得格格不入。
壮汉将手中两板巨斧嵌入地砖，一双粗大的手掌，互相挤压，指节处劈啪作响。
一个面色赤红的酒店柜员，手指指着他道：
“喂，你这个北方来的蛮子，讲不讲道理，吃酒不给......啊！”
话没说完，壮汉抬起拳头，便将其揍飞。
“第一，我叫奥拉夫，是弗雷尔卓德最伟大的狂战士，不是什么蛮子！你要是下次再不长记性，我就用我的两把斧头教你了。”
柜员捂着自己的黑眼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第二，我给你们皮革、龙蜥角，你都不要，哪儿去给你找什么金海妖，老子没有你们这么奇怪的货币！”
旁观的布莱特，回头看向亚索，两人面面相觑。
早就听闻，弗雷尔卓德民风彪悍，此时碰上武德充沛的比尔吉沃特人，才得以检验，谁更胜一筹。
眼看着二人争执不休，从隔壁的酒馆，打到这边的剑馆。布莱特三两步穿过倒塌的侧墙，来到前台提出一坛酒，挥手掷向奥拉夫。
奥拉夫见到一个黑影，从自己头顶飞来，下意识便握住斧柄，想要来一个飞劈。
看清是一坛好酒后，面露喜色，将手中斧子随意抛掷，一把抱住酒坛。
斧刃擦着酒店柜员的额头飞过，惊得他眼睛凸起，心脏骤停。
奥拉夫却浑然不知，只管抱住酒坛，一拳打碎瓶口，仰头痛饮起来。冰原的特殊气候，让他对于烈酒，有着极高的耐受度，更是养成人不离酒的习惯。
船行到比尔吉沃特这么长时间，他在海上，早已喝光了储藏室的酒。此时一上岸，自然是酒瘾上头，直奔酒馆，于是才有了一开始的一幕。
“算我账上。”布莱特放下一枚金海妖，对着酒店老板低声道。
老板看金主出头，也便没有在意，奥拉夫造成的破坏。
久旱逢甘的奥拉夫，不一会儿便喝完了一整坛酒，扔下空酒桶，他脸上只是有了一丝红润，丝毫没有喝醉的迹象。
“嗝~感谢小兄弟招待，回头去我的冬吻号上，随便挑些上好的怪物皮毛。”奥拉夫此时，才注意到屋内的几人，粗着嗓子招呼道。
“不必介意，算是我请的。敢问这位兄弟，可是来自弗雷尔卓德的凛冬之爪部落？”
奥拉夫盔甲上的独特标志，让他想起，之前在祖安的格斗大赛里，碰到过一个使用冰魔法和蛮力结合的战士，此人之前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布莱特自然也注意到，奥拉夫头顶，出现的灰色数字“0”。但是他更好奇，这样一个弗雷尔卓德人，是怎么远渡重洋，来到比尔吉沃特来的？
“呵呵，正是。我现在在瑟庄妮那女人手下做事，如果不是为了追逐这条海魁虫，我也不至于在海上航行一个多月时间......”奥拉夫道。
在对方的讲述中，布莱特才得知，奥拉夫为了证明自己的伟大传奇，不断“作死”挑战各种传奇生物，狡诈残忍的海魁虫也是其中之一。
周围传来一声声惊讶和质疑，毕竟这种海怪的庞大和可怕，他们早有耳闻。
“骗你们我老死在自家的床板上！”奥拉夫怒道，“你们尽管可以去，我的冬吻号上看，当然现在可能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一路上的鲨鱼已经分食完大多数肉块。如果当初，那条该死的冰晶巨龙没有突然暴毙，我也不用跑这么远，证明那个鬼扯预言的错误。”
在极北冰原人的认知里，长寿终老，死在自家床榻上，是窝囊和平庸的象征。而不幸的是，一个酒后的预言，占卜奥拉夫将会长寿善终。暴怒之下，渴望荣耀战死的奥拉夫，开始自己的“作死”之旅。
布莱特微笑地倾听完，对于这个奇特民族的风俗，他感到很有意思。
“那么你下一站，会是哪里？”布莱特好奇道。
“我听说比尔吉沃特，有几大恐怖传说，我打算一个一个体验一遍。还有这里的人，似乎和弗雷尔卓德人，一样喜欢打架，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能打的。”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擂台场，持剑而立的亚索。
“嘿嘿，你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要不要和我的斧头玩玩。”奥拉夫咧嘴笑道。
说着便要抡斧子揍人，众人见这蛮子如此不讲道理，尽皆变色。
布莱特快步走上几步，阻挡在亚索身前道：
“等等，这位是我的朋友。我想，在挑战他之前，你最好先过我这关。”
奥拉夫皱皱眉头道：“小鬼，别挡道。虽然你请我喝酒了，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战斗的道路。”
布莱特哑然失色，虽然他面相年轻，但是“小鬼”的称呼，他也是头一次听到。
他轻咳两声道：“咳咳，我也不是什么小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布莱特，祖安最能打的男人。”
奥拉夫眼睛一亮，二话不说走入训练场。
布莱特回首看向亚索，见对方眸中流露出关心。头顶的数字，更是从切磋后的“95”，在出言挡刀后，一跃成为金色的“100”！
“啊这！”布莱特心中大惊。
虽然他知道吞噬能力提升后，好感值上升的速度，将会大幅提升，但如此夸张的效率，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犹豫片刻，他没有选择立刻吞噬，打算在比试后，慢慢“消化”。
“你没有必要，替我而战。”亚索淡淡道。
虽然声音不冷不热，但是布莱特通过眼中的异能，还是能察觉到亚索内心的波动。
布莱特轻笑一声，给了亚索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放心，我有分寸。”
随后他抽出，身后的银白色的黎明骑士，径直走向训练场地。
长枪在手，他心里更多了几分保障。一寸长，一寸强。面对这样一看，便凶悍异常的凛冬之爪战士，布莱特十分谨慎，还是打算，先选择拉开距离的战术。
“如果你能打死我，我会非常感谢！”奥拉夫笑呵呵道。
走入场地的布莱特，嘴角微微抽搐，他格斗比赛了这么多场，第一次听到如此奇葩的要求。
......
与此同时，比尔吉沃特另一座名为白港的小岛上，莎拉正进行着她复仇的仪式。
她特意避开布莱特，只和雷文以及几个心腹前来。不是她信不过布莱特，只是不想让布莱特，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
虽然在和布莱特的相处中，她感受到久违的爱意，宛如初春的暖阳，融化了她十几年来心头的坚冰。但是心底对于普朗克等仇人的恨意，却从未消散。
她永远清楚，自己不是布莱特身边，一个只会慵懒地撒娇的喵咪，而是大名鼎鼎的厄运船长，更是比尔吉沃特新的女王。
之前对爱人的在意，让她下意识想要隐藏，自己不好的一面，此时她完全展露了自己，面对敌人时的冷酷和无情。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跪倒在白港码头上的一排囚犯，凄厉哭诉道。
“呵呵，有人给我机会吗？”莎拉冷笑道，“有人给过，像我一样的小女孩，活命的机会吗？”
莎拉眼中爆射出一道怒火，随即声音冰冷道：
“不过，我还是给了你们机会，在我登基的仪式上。可惜，你们还是选择了错误的道路。现在，去和胡母忏悔吧。”
一声声哭泣声里，莎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几个海盗的尿液浸湿了裤裆。
“呵。”
她想不到，这些在海上欺凌妇女、烧杀抢掠的恶棍，在死亡面前也会感到害怕。
环绕着不知道是白港鸟粪，还是体液的腥臭味，莎拉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冰冷的枪声，终结了一个个罪恶的生命，莎拉撩起血红色的头发，眼神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审判官，眸子甚至没有眨一下。
当最后一个呜咽的声音，从白港抹除，莎拉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雷文。
“嘿，别用那种吓人的眼光看我，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雷文打趣道。
莎拉挑挑嘴角，这是她从一开始做船长，便培养出来的心腹。
相比于领军上阵冲锋的克拉克，身材更高大的雷文，却不合逻辑地善于处理，各类复杂的事情。两人像是身体和头脑发生了对换，精通对方本应擅长的领域。
所以，像许多脏活儿，或者不便于公开的隐秘，莎拉都会放心交给雷文。而雷文也不负众望，他情商极高、能力出众的，每一次都完美达成，莎拉布置的任务。
这次也不例外。
莎拉看着白港码头上，堆积如山的尸体，眼眸穿过一片血海，似乎又看到那年雨夜里，父母在血泊中凝固的眼神。
而此时，最后一位仇人，也已经结束了生命。
“爸爸，妈妈，我帮你们报仇了。”莎拉轻声道。
成群的秃鹫，在头顶盘旋，空荡的港口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莎拉和手下们，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款款走来。他一身奇特的白色大衣，下巴瘦削，五官轮廓鲜明。绑成辫子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显示出他独特的个人风格。而最让莎拉在意的，是他的两把枪。
那是一对做工精细的枪，一道道魔法的纹路，在枪柄上盘旋，圣银色的手枪上，似乎涌动着毁灭的威能。
男人将枪抗在肩上，抬起下巴看向几人，视线环视一圈后，落在莎拉身上。
“你就是莎拉？”
“嗯。”莎拉点点头。
“呵？我还以为会是一位明君，没想到和普朗克一样，也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恶徒。”男人讽刺道。
“无礼！”
“大胆！”
......
莎拉的几位手下，纷纷出言呵斥。
老实说，对方的话，深深刺痛了莎拉的神经。倒不是对方最后的谩骂，让她心中怀恨。而是将她比作普朗克的话，让她心中一凛。
面对几人的指责，男人恍若未闻，大摇大摆地穿过几人，走入码头之上，然后蹲在一具尸体之前。
“你做什么？”莎拉皱眉道。
“呵，愚蠢。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节吗？只知道打打杀杀，给别人制造麻烦。”男人语气有些抱怨道。
莎拉的几个手下，见对方变本加厉，瞬间炸了锅，立刻便要走上前去，教训这个不懂得敬畏的家伙。
莎拉却眉头微松，抬手制止了几名手下。
她凝眸看向男人的动作。
只见他从衣服的内衬里，抽出一枚金针，和一根被艾欧尼亚圣泉，浸泡过的银线。蹲在尸体身旁，男人熟练地捻针穿线，用银线贯穿死者的眼皮和嘴唇，然后留下密密的针脚。
莎拉观察片刻，听到男人低声道。
“只有封住他们的眼睛和嘴巴，才能防止他们在之后的噬魂夜中，睁开眼睛，然后诵念亡灵魔法，成为亡灵大军的一员。”说着，他拍了拍死者的肩膀，轻声道，“安息吧。”
“谢谢你，为比尔吉沃特做出的一切。”莎拉躬身道。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了我自己的救赎。”男人冷淡道。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莎拉问道。
“卢锡安。”男人答道。
半个小时后，码头上三分之一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完毕。
这时，远处的海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阴云。
雷文嘟囔道：“看来是要下雨啊，可惜这码头光秃秃的，也没个避雨的好去处。”
卢锡安却脸色大变，紧张地站起身来道：
“不好，他们来了。”
“他们？难道说......”莎拉眉头紧锁道。
“是的，噬魂夜来了。我的死敌，也来了。”卢锡安道。
莎拉美眸紧蹙，望向海岸线的方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而眼前的景象，打散而她最后一丝侥幸。
目光尽头，无边的“阴云”展露出它们真实的面目。一眼望不到边的黑雾，笼罩在水天相接处。无数绿幽幽的亡灵，漂浮在海上，发出让人灵魂震颤的吼叫。
“呜呜，呜呜......咳咳......荷荷荷！”
嘈杂而混乱的声响，从远处传来，有哭诉，有咒骂，有饥渴地咆哮......种种声音，组成了一曲亡灵的镇魂曲，在向世人宣布——祂即将回归！
第124章 救援行动
训练场内，布莱特将长矛杵在地上，无奈地看着口中骂骂咧咧的奥拉夫。
笨重的石质枷锁，将奥拉夫身形笼罩；一道道绿色的荆棘，死死缠绕着他的手臂。更有几道风之长鞭，在空中反复摇晃，锁定跟踪着他挣扎的四肢，随时保持其悬空状态。
“混蛋，放我下来。有种就和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卑鄙的魔法师！”奥拉夫大骂道。
土系、植物系、风系三重魔法同时施展，布莱特几乎用尽全部手段，封锁了这个疯子的行动。三重禁锢之下，他终于可以喘口气。
原因无他，这个奥拉夫无愧于他狂人的本色，在和布莱特的决斗，他一开始就拼尽全力。
夺命狂斧，猛击布莱特面门，身体宛如战车，直碾向布莱特怀中。布莱特银色长枪上的尖头，几次差点划开奥拉夫皮肉，这家伙却恍若未闻，拼着受伤也要让布莱特难受，最后还是布莱特一个奥术跃迁，拉开距离，及时收手。
布莱特本来向着点到为止，谁知对面是个伤敌一百，自损一万的二愣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上头的原因，今天要是俩人同时站着，恐怕决斗是无法结束了。无奈之下，布莱特只好出此下策。
“中场休息一会儿。”布莱特悠闲地掏掏耳朵，接过店员递来的清茶，押了一口道。
他的手指微微调整角度，让风之长鞭，束紧奥拉夫的手臂，防止对方挣脱空气牢笼，一拳击碎石头枷锁。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惊呼，满屋的客人议论纷纷，跑到屋外围观。布莱特心中诧异，不过很快，便得到答案。
“你听说了吗？海边出现了黑雾！”
“真的假的？难道蚀魂夜来了，可是我家还没攒够粮食......”
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也到了布莱特耳朵中。
他眉头微蹙，跳下训练台，与亚索对视一眼，一同走到院子中。
走上一块视野开阔的台阶，布莱特和亚索登高望远，只见目力所极位置，海天一线处一片漆黑，宛如墨汁一样的黑雾，向城市方向弥漫。
布莱特面色严峻，他立刻想起，之前迦娜和俄洛伊的警告。
亚索看布莱特表情紧张，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蚀魂夜是什么意思？”
他来比尔吉沃特的时间，还未满一年，许多当地的事情，并不是非常了解。
“受暗影岛的影响，每年的特定时候，都有大量郁积的黑雾外泄，宛如浪潮般，袭击周围的海域和国家。这是活人的灾难，亡灵的狂欢，也被称作蚀魂夜。”布莱特冷静转述着，他从莎拉那里听到的描述。
忽然愣了一下，布莱特下意识道：
“莎拉去哪了？”
她作为比尔吉沃特的女王，此时当然应该站出来，和自己的民众站在一起。而以布莱特对她的了解，她对蚀魂夜一直十分防范，这一点，从之前动员大家储备“过夜粮”，便能看出。时没道理了无踪迹。
布莱特寻觅的目光，看向混乱的街道。
人们从一开始的震惊、质疑，现在已经完全沦为恐惧的奴隶。男女老幼大呼小叫着涌向，自己的房屋或避难所。有一些男人，则奋力跑向港口位置，想要抢救自己停泊的小船。
一队身穿制服、佩戴白手套的部队，快速跑向码头方向，领头一人，正是小矮子克拉克。
布莱特眼疾手快，将步履如风的克拉克，一把扯过来。
克拉克被拎着衣领，悬在半空，脸涨得通红，正想破口大骂，却看到了布莱特那张熟悉的脸。
“沃......呵呵，大爷大哥，我着急出任务，您这是？”克拉克讪讪道。
“莎拉去哪了？”布莱特语速很快道。
“呃.....她这个......”克拉克眼睛转了一圈，开始思考合适的说辞。
“别撒谎！你知道我能看出来。”布莱特眼中红芒闪烁，怒火中烧道。
克拉克叹了口气道：“船长在白港，她本来要我们将这件事保密。不过我想，她现在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布莱特瞳孔微跳，这个地方，位于比尔吉沃特东南一角，距离蚀魂夜的中心最近，莎拉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尽管心中焦急万分，布莱特还是习惯性深呼吸一口气，将躁动的心沉淀下来，然后道：
“现在就带我去，你让他们去开船，我这就来。”
“我和你一起。”亚索昂首道。
布莱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风一样飘逸，却莫名可靠的男人，心中充满感动。默默点点头，他没有推辞。
正要走出去，听到屋内，孤身一人的奥拉夫，发出愤怒地大喊：
“混蛋，来一个人啊，别把我绑在这里。”
布莱特几步走到台前，手章轻轻一拂，三重禁锢被撤销。奥拉夫一屁股坐在台上，嘴里兀自不解气道：
“你们这些油滑的魔法师，真没劲儿，打又不打，就知道设绊子......”
布莱特眼眸一亮，快速打断对方的抱怨，出言道：
“奥拉夫，你不是想找死吗？我现在要去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你来不来？”
“来！真男人，从不惧怕危险！”奥拉夫一下来了精神，握起双斧，大步走出厅堂。
几人一路小跑，来到下方码头处的船上。
克拉克亲自打舵，布莱特在一旁监督指挥。
看着远处逸散的黑雾，布莱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等一下，去白港之前，先往北转个弯，我们顺路接个人。”
克拉克面色焦急道：“大爷，现在厄运船长时间很宝贵。”
“听我的，这是后面的行动，能否制胜的关键。”
布莱特想起，曾经某人对他的承诺。
在真正的灾难面前，再多帮手，也不嫌多。
船只在布莱特指挥下，转而向北行驶。
......
白港此时，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
一个个恐怖的身影，缓慢地走上陆地。
亡灵、僵尸、骷髅精怪、半人半兽的畸形种......各种骇人的怪物，宛如行走在祂的国，一点点侵蚀着这座小岛。
更恐怖的是，一道青黑色的浓雾，随着亡灵大军的前进，弥漫向港口。莎拉处决后的死人堆里，开始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动静。
莎拉的一个强壮的手下，凯，正面色惨白地看向那堆死尸。只见一个爬上岸的骷髅，正在啃噬一具尸体。突然，被啃得见到肌肉和骨骼的尸体，猛地张开眼睛，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诵念什么咒语。
他被吓得惊呼一声，然后便感到，自己脚踝被一只铁钳握住。低头看去，身后一个匍匐的死尸，正攥着自己的脚踝，还没等他挣脱，对方便一口咬了上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凯一脚踹开这具死尸，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嘴角扯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肉块。
“砰砰砰！”
强忍着剧痛，凯向这具死尸连续开火，打得对方不住颤抖。
不远处的同伴，也给予了火力的支持。
然后他便发现，同伴用惊恐地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凯不明所以地前进几步，接着便看到同伴们，战栗地后退几步。
凯低头望向裤管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乌青色的尸毒，已经蔓延到小腿位置。他一脸不可置信，下意识伸手摸向脸颊，却感到脸上一片疙疙瘩瘩的肉瘤，满脸黑色的尸斑。当手指滑向额头，赫然触碰到一个恶魔的独角。
“我......救救我，不要抛下我......”凯的声音，开始有一些颤抖。往日面对凶残的海盗，他都不会动摇，此时却第一次品尝到恐惧的滋味。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就是一发银白色的子弹，一道圣光在眼前炸开，凯没有感到疼痛，便陷入了永恒的净化。
莎拉愤怒地望向卢锡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那是我的队员，为什么结束他的生命！”
卢锡安，一边装填新的弹夹，一边解释道：
“没救了。与其看着他，被后面成片的恶灵，啃噬成白骨，然后失去理智地攻击你们，不如让我给他一个痛快。要格外小心，骷髅战士和食尸鬼，被他们的爪子和牙齿碰到，除非有生命之水，否则堕化是早晚的事。”
卢锡安清楚，恶灵的缠绕附身、精神控制和灵魂污染，固然可怕。但在现在生命之水欠缺的情况，一旦被占少数的物理型怪物袭击，那才是真的倒霉。
莎拉贝齿紧咬红唇，回身双枪疾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些都是和她出生入死的弟兄，此时折在这些鬼魂身上，她怎能不心痛。
硝烟散去，只见被命中的几个怪物，有的扭正了摇摇欲坠的脖子，有的干脆抱起断裂的脑袋，继续缓慢地走向前方。
而身后的幽灵们，似乎完全无视了呼啸的子弹，身影水波般的颤动后，又聚集在一起，继续飘向前方。
“普通的攻击不行，必须用附魔后的子弹。”卢锡安解释道。
一边说着，他双手左右开弓，一道道激射的白光，穿梭在亡灵大军中，一个个亡灵发出痛苦的吼叫，然后被灼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莎拉和手下们，见手枪没有效果，也没有逞强。在卢锡安的掩护下，众人快速向小岛中心撤离。
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的影子。路过住宅区时，沿途逐渐出现一些房屋。
玻璃后的窗帘处、紧闭的门缝里，露出一道道窥探的视线，但是没有人敢于敞口大门，让几人进去躲避。蚀魂夜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在看到莎拉几人身后的魔物后，门窗被迅速关上、锁死。房间的灯一盏盏熄灭，人们似乎天真地认为，这样就能摆脱亡灵的注意。
莎拉没有理会，这些冷漠而愚蠢的居民，如果放在平时，她或许会带着他们一起走，可是现在她自顾不暇。双枪已经失去效果，她变相失去了自己的最大依仗，前路渺茫，众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海上的亡灵不断登陆，加上港口的死尸，路上被逮到的居民......亡灵数量指数级上涨，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卢锡安脚下一个潇洒地滑步，躲过了一个骷髅战士的铁链锤，两枪终结掉对方的第二次生命。
“这里有什么开阔的地带？”他语气急促道。
“小岛中心，有一个废弃仓库。”莎拉回应道。
“那就去那里。”卢锡安道。
......
另一边，一艘快船，在海上破浪而行，目标直指白港所在的岛屿。
布莱特对面，俄洛伊挑挑眉毛道：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你说过，有任何问题可以找你。喏，现在问题来了。再说，娜神作为比尔吉沃特的主神，不会对蚀魂夜置之不理吧。”布莱特摊手道。
“娜神时刻关注着比尔吉沃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俄洛伊露出揶揄的目光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有去找你的小精灵？”
“祂曾经的信徒，普遍来自祖安，虽然现在身处比尔吉沃特，但是立场未明，我也无从判断。”布莱特一本正经道。
“祂？呵呵，你都不叫她了......”俄洛伊嘴角含笑，小声嘟囔道。
布莱特微闭双眼，稳住心莲。对于俄洛伊的调侃，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愿理会。
俄洛伊见对方宛如一座雕像，陷入了入定模式，也不再打搅。她双手合抱起“神悉”，口中低声念出咒语，一道道浅金色光芒，在神悉上闪耀。
对于即将而来的恶战，她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飘摇的船舱里，亚索在一旁独自饮酒。奥拉夫兴奋地磨着斧子，口中念念有词。布莱特和俄洛伊闭目沉思。
布莱特的精神世界内，一颗金色小球，被吸纳入体。深不见底的漩涡，发出一阵畅快地欢呼，一口将其吞噬。
布莱特经过多次尝试，早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将其分解吸收。老道而丰富的剑术经验，涌入他的大脑。而最让他欣喜的，莫过于那道威名赫赫的【狂风绝息斩】！
亚索疾风剑法的真谛，除了剑术的精湛使用，也离不开风系魔法的领悟。而布莱特在这次比尔吉沃特之行中，一大收获便是风系魔素的积累，和挨打式零距离沉浸版体验，此时融会贯通之下，犹如醍醐灌顶。
心中默默操演几遍，疾风剑法的绝学，布莱特心下稍舒，对于后续的救援行动，更有了几分把握。
很快，船只靠岸，荒凉的浮板上，几人鱼贯涌入。
四周游荡的亡灵大军，宛如看到一群待宰的羔羊，空降入狼群之中。一道道惊悚的绿光，齐刷刷射向几人。
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俄洛伊，毕竟她的咖位，在这场神魔大战中，最为耀眼。
却见俄洛伊紧闭双眸，怀中的“神悉”发出金色的圣光。她脚下极为缓慢地挪动，口中断断续续道：
“帮我......拖一会儿......我在......攒一个大的！”
几人面面相觑，本来以为请来一个大腿，想不到成了一个“拖油瓶”。布莱特也不知道，俄洛伊有什么大招要蓄力，只能将她护在中间，转身准备迎敌。
环顾一周，蓦然发现，之前吵闹异常的奥拉夫，此时不见踪影。
前方的恶灵大军中，传来奥拉夫震耳欲聋地高吼：
“受死吧，小青菜们！”
双斧挥舞成风，涌入密集的亡灵浪潮。
几人还没回过神来，拥挤的亡灵军团，便冲向几人。布莱特手臂上噼啪作响，迅速切换到【厄运】霰弹枪模式，黑色鳞片覆盖的枪口，喷射出锥形的巨大枪幕，将几米外的幽灵全部覆盖。
亚索长剑连斩，劈斩开近前的几只骷髅战士。
硝烟散尽，亡灵们毫发无伤，骷髅战士们也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众人脸色惨白，布莱特率先反应过来，焦急地看向奥拉夫，生怕他遭遇不测。
“普通的刀剑枪械，无法伤到它们......”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奥拉夫两把斧子，劈倒了一个身高两米的骷髅战士，将其一劈两半，回头又是一斧，正中偷袭的亡灵。
只见臻冰淬炼过的利斧，将半空中的幽灵，冻结成霜，空气中留下一具冰雕，然后被紧随而来的锋利斧头，切割粉碎为无数个小块，洒落一地。
布莱特见状，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下，看来这位爷，暂时轮不到自己担心。
克拉克几人，见枪炮对怪物无效，面色后悔地聚拢在布莱特身后道：
“大爷，我们怎么办？”
布莱特思索一秒，微笑道：
“呵，看来是亡灵魔法，也简单。能够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手心聚集出一团乳白色光辉，布莱特随手一抛，掷向一个亡灵。亡灵发出凄厉的嘶吼，然后被灼烧得渣也不剩。
“果然，亡灵惧怕光，这一点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亘古不变的常识。”布莱特心中自语道。
下一秒，他手中又浮现了一团白色光球，这一次，他没有再次投掷。身边的亡灵们，立刻退避几步，与这位瘟神保持距离。
布莱特举着“灯笼”，跟在前方杀急眼的奥拉身后，他的前后左右，则挤着船上同行的几人。
“能省点魔素，就省一点，后面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布莱特自语道。
第125章 暗影登场
白港的深夜，密集的亡灵，组成了绿色的海洋。散发着腐臭和死亡气息的亡灵大军中，布莱特一行人显得格外扎眼。
褐色皮肤、伴有虚幻青绿色触手的俄洛伊，轻轻颔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怀中散发荧光的“神悉”。其余几人，聚集在高大威猛的俄洛伊身畔。
亚索持剑守卫在布莱特身畔，大家紧紧贴在布莱特身后，都仰仗着他手中的白色“光球”。
布莱特周围两米外，一个个绿油油的幽灵，盘旋打量，就是不敢靠近。浓郁而纯净的光能量球，让他们发自灵魂地排斥。
布莱特心中满是诧异，如果此行能够依仗一个如此简单的魔法，顺利穿梭于蚀魂夜，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前面还有“莽夫”奥拉夫开道，所有的亡灵，都被这个悍不畏死的人类吸引，不愿意去理会后面“恶心”的光球。
正当几人以为，可以这样顺利进入小岛中心的时候，变故陡生。
一声尖锐的嘶吼声响起，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精神的恐惧感，更是如同海啸般来袭。
众人忍不住抬头望去，看到幽灵不断聚集，形成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型幽灵，眼睛和嘴巴处的空洞，黑黢黢令人心慌。
它转动着庞大的身躯，视线刚刚飘向深夜里的白色光球，便被一声大笑着的挑衅吸引。
“哈哈哈哈哈，那小子果然没骗我，这里真的有大家伙！”奥拉夫猖狂的大笑，吸引了巨型幽灵的注意。
说着，也不待对方反应，奥拉夫挥舞着手上的一对利斧，冲向呆立的大号幽灵。
臻冰所附带的真实伤害，令巨型幽灵再次发出一声尖啸。它猛地挥舞手臂，宛如驱赶苍蝇般，将奥拉夫扫出数米。
奥拉夫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挥斧砍断一个扑过来的骷髅的脊椎，然后继续大笑地冲向对方。
一百多米外，布莱特一行人，看着激战的一人一鬼，忍不住咂舌。目测奥拉夫还顶得住，几人当机立断，冲向小岛更深处。
越往深处走，盘踞的亡灵数量越多，攻击性也越强。似乎有某种恐怖的东西，在支配着亡灵大军。
距离他们几个街区之外，一个奇特的“生物”，在时而呆滞而时而狂躁的亡灵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披着一身破烂的蒙头斗篷，却遮挡不住浑身散发的油腻绿光，如同死亡和暗影的最初光源，周围所有的亡灵，受到他光频的振动调节。
一阵阴风吹过，撩起了蒙头斗篷的一角，露出了他满嘴细长的尖牙，和脸庞上愉悦的笑。枯爪从身下，提起一盏灯笼，上面仍然残留着骨肉和鲜血的气息。
他缓缓地向前走两步，冷漠踩过一个年轻男孩的手腕，看向前方百米外的仓库，发出一声狂热的桀桀尖笑。
仓库大门外，莎拉和卢锡安，正在焦急地等待。雷文手中捏着一根铁丝，在门锁上反复试探。
周围的亡灵愈发狂躁，莎拉见形势危急，一把推开雷文。手中双枪，向着锁的位置“砰砰”两枪，大门露出一道缝隙。
一阵灰尘的霉味传来，最前面的雷文，用力扇了几下，便想侧身探入。远处一阵异动传来，几人忍不住扭头看去。
黑色的雾潮里，那个身披斗篷，手提灯笼的怪人，一步步走来。
卢锡安的眼睛瞬间红了，恶狠狠道：“是你！魂锁典狱长！”
说着不顾身后几人，大踏步冲向远处的锤石。
雷文见状，焦急道：“嘿！别去兄弟，这个仓库里面有岗哨，易守难攻，不要去送死啊。”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但是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卢锡安冷冷道：“他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莎拉张张嘴，最后只是说了一句：
“保重。”
卢锡安没有回头，脚下步履坚定地道：
“嗯，你们也是。不要长时间注视那个家伙，它很危险。我很快就回来。”
几人从善如流，立刻转移开视线。
在余光扫过的瞬间，他们亲眼目睹，几个旁边房屋中的幸存者，从原本的庇护处走出，宛如梦游般张开双臂，走向汹涌的幽灵和骷髅大军，将自己的灵与肉，同时献祭。
“控制精神，蛊惑人心！”几人心中惊骇道。
他们没有犹豫，当下冲入仓库，找来锁链和顶门柱，将大门重新锁死，然后一部分人，开始检查仓库，另一部分人，跑上岗哨巡逻。
一名手下，在莎拉的示意下，释放了红色的信号弹。
红光照满了半个天空，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样一个临时据点，让莎拉略微送了口气。
她开始思考起，如何摆脱这种困境，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如何离开这个修罗场。
在这个仓库躲避，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或许岛后方的浅滩处，还会留有荒废的木船，这也许是一条生路。
但是，现在他们最需要的，还是有卢锡安这样，能够对亡灵造成伤害的人，保驾护航。否则，他们根本无法穿行过，亡灵横行的街道。
二是如何将消息，快速转达给，比尔吉沃特的其他港口。
莎拉作为蚀魂夜时期，主要的抵抗领导人，此时格外担心其他小岛的人员，出于懈怠，没有及时防范，那必然是比尔吉沃特的一场灾难。
她只能期望，这个信号弹，能被周边岛屿的巡逻者发现。
岗哨上一名手下的惊呼，打断了莎拉的沉思。
她快步走上岗哨，抬头望去，秀美的脸庞爬满惊讶。
“这是......什么怪物？！”众人惊呼道。
一个巨大的骑士状身影走来，诡异的战马，与他融为一体。飞溅的四足，扩散开死亡的涟漪。宛如一位恐怖的魔君，向众人宣示着他的到来。
众人无不感到呼吸急促，身体僵硬。死亡的阴影盘踞在每一个人心头。
“这是......死亡骑士？”端着望远镜的手下，自言自语道。
“不，他的名字，叫战争之影。”莎拉淡淡道。
这个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留下无数战争祸乱的将军，死后也随着他的主人，变成了一位强大的亡灵，在每一次暗影来袭中，延续着他的恐怖传说。
莎拉从呆滞的手下那里，取过望远镜，静静凝视着，那燃烧着的恐怖身影。突然，在镜头里看到赫卡里姆，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然后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莎拉慌忙放下望远镜，背后浸出冷汗。她能确认，刚才赫卡里姆一定是看到了自己。
很快，她的直觉，得到了验证。
赫卡里姆的马蹄，猛地重踏地面，留下了一地碎石。然后他宛如离弦箭矢，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冲向众人所在的仓库。
身后众人，发出一片绝望的惊呼。
莎拉大喝一声，制止了众人的聒噪，冷冷质问道：
“慌什么？现在所有人，听我号令，分散躲避到仓库四周的角落处。他们敢来，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沉稳的话语，瞬间帮众人稳住心神。或许是以往莎拉树立的威信，起到了作用，他们忍不住想起，莎拉之前一次次化险为夷，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她的吩咐下，众人有序地行动起来，恐惧的阴云暂时散开。
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莎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领导者，她需要时刻保持自信和果敢，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内心也满是恐惧。
她深知现在面临着怎样的绝境，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可怕的是成为他们的一员。
求生的机会何其渺茫，但是莎拉从小的性格使然，让她不到临死关头，绝不放弃。只是想到可能生命将尽，她忍不住又想起，这段时间认识的那个男人。
清秀俊逸的脸庞，深邃广博的思想，还有那颗和她一样，永不熄灭的野心。他们是天生一对，可惜，恐怕她再也不能见到他。
莎拉心中在那一刻，闪过一丝失落，然后立刻鼓起精神，从容地准备迎战。
......
卢锡安脚步越发急促，他手指拨动着手中的金色怀表，跳跃的指针之下，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画中他相拥着一个留着辫子的女子，两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意。
他向来沉稳的手指，竟然出现了一丝颤抖，急不可耐地拔出枪，抬手指向那个在他梦魇中，闪回了无数次的恶魔。
尽管他心里清楚，此时应该平稳情绪，酝酿出强大的符咒，但喷薄而出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感觉名为——恨意。
正是这个可憎的家伙，在上一次行动中，了结了他的搭档，也是爱人的生命。
从他失去赛娜那天起，早已失去了灵魂。每一个日夜，他都在渴望着复仇，而现在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锤石，你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了吗？”卢锡安咬牙切齿道，“现在，轮到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一边说着，他开始布置起准备许久的仪式。
锤石却突然摇晃了下手中的灯笼，阴恻恻道：
“等等，年轻人，想杀我的人有点多，一时间有些记不清了。不过，你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锤石的目光，在卢锡安手中发光的武器上停留片刻，然后突然醒悟般，拨转起灯笼道：
“哈哈，我想起来了。你是为了那个女孩来的！她可真是美味而执拗呢......”
卢锡安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抬起枪口，一大团纯白的烈焰，在锤石身上盛开。他用力扣动扳机，直到锤石，被那一团炽目的白光吞噬。
无力地垂下手臂，卢锡安感到精疲力竭，似乎耗尽了全部力气。然而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出现，锤石被圣光和烈焰净化的场面，也没有出现。
他看到锤石摆了下手中锁链，一道幽绿色的护盾，将他的攻击，完全隔绝在外。
锤石发出一阵尖细刺耳的笑声，在夜空中十分响亮，似乎是在嘲笑讽刺他的羸弱。
“我话还没说完，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锤石呼吸急促道，眼神中透露出玩味，“她还活着，甚至成为了暗影的一部分！”
“你胡说！”卢锡安怒斥道。
“不不不，千真万确，”锤石轻声道，声音中满是蛊惑，“她已经背叛了你们的信仰，也背叛了你。加入了伟大不朽的暗影，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
卢锡安正想反驳，却看到锤石将一盏灯笼，竖在他面前，无数个宛如蜂巢的格子里，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容。
他所有的意志，在一瞬间崩溃瓦解。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那质朴畅快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时间已经停止，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那张尖利丑陋的嘴脸，和周围宛如洪流的亡灵大军。他沉湎在记忆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他似乎回到了家乡，在和煦的微风里，轻抚着赛娜的脸庞，还是那么的柔软，笑容还是那么的甘甜。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赛娜大声呼喊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清......
锤石满意地看着卢锡安的表现，点头道：
“对，只要放弃抵抗，你很快就能和她团聚了。放心，我很仁慈，以后每隔几年，会把你们放在一起一次的......”
他快速甩动着手中的锁链，然后猛地一兜套在了卢锡安颈部，一道道锁链将他的身躯缠绕。锤石喃喃自语道：
“啊，马上，就能收割一个优质的灵魂了。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
几百米外，疾驰的人马，宛如魔神降世，冲刺到仓库大门外。
马身猛然立起，一对铁蹄飞踏向前方，仓库大门宛如一张纸般，被戳个粉碎。
赫卡里姆冷笑一声，踱步走入阴暗的仓库。
早有准备的莎拉，带领着众人，潜伏在仓库暗处。
她早就知道，脆弱的大门，挡不住这个家伙。甚至没有浪费人手，把守大门位置。而是直接埋伏潜藏在各处，打算给予对手突然袭击。
赫卡里姆看着漆黑的仓库，突然笑道：“有意思，老鼠们想玩捉迷藏，那我就奉陪到底，让你们见识下暗影岛之力吧。”
第126章 恶战
赫卡里姆高耸的身影，在仓库里徘徊。死亡的暗影，在每一个人心中扩散。
嘚嘚的马蹄声，宛如厉鬼的催命符，令人汗毛倒竖。
“呵呵，我看到你了，不要躲着了。”赫卡里姆向着一个木箱后的阴影笑道。
箱子后，一个赤膊的壮汉，擦拭下额头的汗水，眼中露出一丝狠厉，猛地冲出木箱，猛烈的炮火激射向赫卡里姆。
赫卡里姆闲庭闲步般，挥舞着手中的阔刃大戟，一道青绿色的弧形戟刃扫过，将对方的攻击悉数挡下。
赫卡里姆舔舐下嘴角，眼中流淌出一丝杀戮的渴望，他的身体鬼魅般启动，疾驰向壮汉的方向，手中大戟眼看就要斩断对方的身躯。
壮汉脸上满是坚毅，没有临死前的半分惧怕，他高吼着：
“就是现在！”
在枪火的掩护声里，其他几处阴影里，几声冷枪响起，有的击打向赫卡里姆后心，有的击打向高处的天花板。
轰隆一声巨响，头顶绳索悬挂的巨大滚木坠下。“哧”地一声轻响，有人点燃了火把，燃烧的火苗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命中涂满燃油的滚木。
熊熊烈焰，将壮汉和赫卡里姆一同吞噬，壮汉在一声声惨叫中，化为焦灰，临死前，嘴角却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
屋内一阵尘土飞扬，浓浓火光带着烧焦的气息，让隐藏在暗处的众人一阵心悸。他们知道，不论谁第一个被发现，都应该无条件地按照计划行事，对于这位牺牲的勇士，他们打心底佩服。
“呵呵，就凭这些就想杀死我？”烟尘里，赫卡里姆面向着屋外的月光，缓缓走了出来，长长的影子在地板上蠕动，宛如世间最恐怖的魔物。
一道道暗绿色的光环，宛如水波涟漪般从赫卡里姆身上扩散，云烟般缭绕的粘稠青绿色，触及了地上失去生机的壮汉，仿佛吮吸着生命最后一丝精华。一道连接生命的屏障，在赫卡里姆身边凝聚，抵消着烈火的灼烧。
莎拉在一个圆桶后，轻轻屏住呼吸。对方的难缠，让她倍感压力。
赫卡里姆一声怪叫，挥舞着手中大戟，呼啸冲向一个个隐匿的角落。每一次挥臂猛击，便会终结一个，潜藏在暗处的人类生命。
赫卡里姆的吼声笑声，在仓库内不断回荡，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游戏”，对于这些人类的热情款待，十分满意。
莎拉紧紧攥住手中双枪，她眼看着滚木、地陷和热油，都不能奈何对方分毫，而自己的手下却在迅速减员，当机立断，一步跨出躲避处。
“所有人，向二楼和岗哨处撤退！”她高吼道。
四处等待生命倒计时的手下们，宛如听到一声天籁，飞奔向二楼方向。
莎拉走在众人最后，倚靠着楼梯掩体，一枪枪击打向赫卡里姆周围。
她深知，自己的武器，现在不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于是便开枪命中周围的建筑。
木板塌陷，墙体倾倒，头顶的悬挂物坠落......莎拉尽可能地拖延着时间，让更多的手下能够撤退。
赫卡里姆驻足凝视莎拉片刻，然后咧出一道笑容道：
“你就是他们的领头吧。呵呵，我会最后杀掉你的，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们一个个死去，那表情一定很有趣。”
莎拉双目含火，两枪疾射向赫卡里姆。赫卡里姆不闪不避，任由弹丸贯穿了他的要害。
“你指望靠这个，杀死不朽的亡灵。”阴冷的笑声响起。
赫卡里姆举起手中的阔刃大戟，戟刃上折射冷冽的青光，寒芒直指莎拉。然后，他动起来了，宛如一辆凶猛战车，身体在疾驰中，甚至分化成无数幻影，一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莎拉呼吸停滞了一秒，她尽量不去思考。转身向着楼上狂奔，迈入大门的一瞬，她猛地合上木板，然后听到背后令人牙酸的劈砍声。
......
此时，仓库旁的一条街道上，布莱特正在发足奔袭。
他看到那道空中红色信号弹后，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莎拉的位置。
身后众人，即使累的气喘吁吁，此时也紧紧跟在布莱特身后，不敢落后半步。
剑豪将手中长剑一指，一道蓄力已久的飓风，从剑尖涌现，飞驰向前面挡路的亡灵军团。
风系魔法的搅动下，让成片的亡灵，被聚拢、粘附在一起。
亚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之前尝试过，用剑刃直接斩杀骷髅或亡灵，效果都不好，不过疾风咒术，却能将无形无质的亡灵驱赶。
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布莱特见到前方大量亡灵，被亚索收拢，手中乳白色光球，向着最密集的地方，猛地掷出。
绚烂的白光，宛如燃烧的大当量炸弹，将面前一切烧为灰烬。
布莱特嘴角微抬，他没想到，最简单的光系魔法，在面对亡灵时有如此奇效。
面前十几米，出现了大量的真空地带。回头给予了亚索，一个赞许的眼神，布莱特手中，立马凝聚出新的白色光球，将一旁蠢蠢欲动的亡灵，吓得慌忙退避。
两人连续配合，一个煽风，一个点火。在汹涌的亡灵大军中，实验着狂风和爆炸的艺术。
终于跑到仓库后门，布莱特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和怒吼声，脸色微变。
他抬手向地面，甩下几颗延时熄灭的白色光球，对着亚索道：
“亚索兄，这几颗光球，还能支持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帮忙照顾下弟兄们，给祭祀争取下时间，我很快回来。”
说完，身体在原地留下一道金色华彩，立刻消失不见。
仓库二楼外，赫卡里姆的重戟，捣碎了大门，携带着涛涛怒意，冲向众人。
手起刀落，收割着一个个恐惧的生命。密集的枪声在房间内回荡，赫卡里姆嘴角抑制不住地咧开，对于这场杀戮游戏，似乎充满享受。
莎拉捂着手臂上的伤势，且战且退，她脸色一片铁青。此时的状况，已经差到极点。更要命的是，屋外的亡灵大军，逐渐追赶上了赫卡里姆的脚步。他们已经能听到，一层骷髅战士们爬行的声音。
赫卡里姆长戟横扫，险些击中莎拉的腰腹，饶是她身手矫健，也是靠着掩体转向，才躲过了直线速度恐怖的人马的袭击。
莎拉扶住一旁的废旧货架，大口喘着粗气。
赫卡里姆一脸狂热道：“怎么样？恐惧的滋味如何啊？看着手下们一个个死去，是不是感觉生不如死？哈哈哈，放心，你们一个人都逃不掉......”
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布莱特突兀地出现在大厅二楼，迎面对着宛如魔影烈焰的赫卡里姆。
双方都是愣了一下，不过布莱特反应更快，腰间红色龙血剑，化为一道残影，疾速斩向赫卡里姆。
“锵啷！”剑刃斩中赫卡里姆身上的古代甲胄，留下一道道火星。布莱特剑刃微偏，想要砍向没有保护的地方。
“他是幽灵和僵尸组合形态，普通的攻击对他无效！”莎拉大声疾呼道。
尽管她心中，对于布莱特的突然出现，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仍旧没有犹豫地提醒道。
布莱特剑刃轨迹走到一半，便看到赫卡里姆任由门户大开，不做任何防守。手中阔刃大戟一个回旋，带着致命的冷光，斩向自己头颈。
眼中红芒一闪，布莱特身体再次化为一道流金，出现在十米之外，手中一道金色卡片蓦然出现。
赫卡里姆发出一声嗤笑道：
“无知愚钝的人类，收起你无聊的把戏吧......”
下一刻，金色卡片宛如利刃般飞出，嵌入赫卡里姆被砍出裂痕的甲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出现了一秒的停顿。
布莱特咧嘴轻笑。同样是魔法，暗影和死灵魔法，并不比时间魔法高贵多少！
时机难得，布莱特手中不停，海克斯拳套上，魔法的光辉闪耀，凝聚成一团无形的空间实体，飞速冲向僵直的赫卡里姆。
冲击波的裹挟下，赫卡里姆身体，宛如被空间的漩涡拉扯，猛地偏向二楼大厅中央。
空间系魔法施加的双重控制，让赫卡里姆双目燃火，他不明白这个弱小的虫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手段。
布莱特把握住机会，行云流水地拨动龙血剑上的机括，迅速切换到法杖状态。
身体舒展，放松心神。他熟练地引导起，体内蓬勃的魔素洪流。一道绚烂刺目的白光闪耀，狂暴的光系魔素，宛如找到了释放的突破口，化为了炽目的光柱，猛地击打向赫卡里姆。
呆立的莎拉，轻掩玉口，即使是第二次近距离观看，她依然难掩心中惊叹。
灼热的光柱，冲向毫无防备的赫卡里姆。
赫卡里姆身上，蔓延出青绿色的灵魂烈焰，似乎在对抗着空间、时间的双重压制。
“荷荷！”他发出一阵怒吼，然后身体微微挪动分毫，猛地偏了下脖子。
净化一切的光柱，击打在他的左肩，熔铸成一个令人惊悚的裂口。
磅礴的能量，向远方扩散，在暗夜中宛如一条雪白的长龙，滑过天际。
几百米外，灵魂陷入沼泽的卢锡安，散乱的瞳孔无神地凝视前往。空中的炽烈白光，照射在他手中的怀表上，折射出金色的纹路。玻璃镜面下，赛娜过往的照片上，一道银白色的秀丽字迹清晰可见。
“凝视深渊时，警惕成为深渊。”
卢锡安瞳孔瞬间清醒，看着灯笼内痛苦的赛娜，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耳畔，赛娜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让他心惊。
赛娜确实一直没死，即便在永恒的牢笼里，她也在和邪恶做出不懈的斗争，而自己竟然险些直接陷入堕化，臣服在内心的恐惧和软弱里。
猛地抬起圣银色的双枪，卢锡安对着近在咫尺的仇人，喷射出纯白的烈焰，宛如星光般耀眼的枪弹，洗礼着罪恶的灵魂，让魂锁典狱长发出一声声吃痛的怒吼。
暗绿色的幽冥牢笼被打破，灯笼的一角也被倾泻的火光点燃，无数亡魂，发出痛苦的呜咽，飞驰向四面八方。
“该死的人类，你不得好死！”锤石的声音沙哑了许多，恶狠狠地诅咒道。
这些灵魂，都是他千百前来，苦苦收集的养料，如今竟有近半数被对方“放生”，如何不让他心痛。
身体猛地向后疾驰，锤石借助重重幽灵、骷髅的保护，躲避着卢锡安的追袭。
卢锡安昂首直视着漫天的亡魂残魄，端详半天，却没有发现赛娜的身影。再寻锤石时，对方早已在亡灵大军的最后方。
“呵呵，年轻人，记住今天这一天。当我下次再出现时，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锤石冷声道。
说罢，他挥舞着手中钩索，一把套住远处的建筑物檐顶，用力一扯，身影飘向远方。
卢锡安搅碎身上的重重锁链，凝望片刻后，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仓库。此时仓库的一角，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散发出炽烈的热浪，四周的幽灵们，纷纷绕开建筑物几米，唯恐避之不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声喃喃道。
仓库二楼内，赫卡里姆怒视着，出来搅局的布莱特。
他身体四周，一道道汲取生命的光环向外扩散，从周围死去的莎拉手下尸体上，迅速夺取血肉的力量。
狰狞的伤口，和灵魂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而地上的几具尸骸，则化为了皑皑白骨。
布莱特和莎拉脸色微变，如此打不死的敌人，实在让人头疼。如果对方执意耗下去，他们难道要打到天荒地老？
楼下仓库外，亚索挥舞着手中长剑，聚集起一道道飓风，吹散了围拢的亡灵。
身后，一直闭目养神的俄洛伊，猛地睁开双眼，怀中的“神悉”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宛如神灵显世，普照万物。
俄洛伊猛地将神像砸在地上，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大海之上，无数青绿色的巨型触手，从海底伸出，挥舞着砸向陆地。白港在挥舞的虚幻触手面前，都仿佛变小了几分。
“啪！”
猛地一声击踏声传来，虚幻的翠绿色触手，宛如遮天蔽日般，砸向小岛各处。随着俄洛伊的动作起伏，触手们有规律地猛击地面。
所有亡灵，在巨大的触手面前，无所遁形，瞬间被拍得粉碎。而人类和建筑物，则毫发无伤。
娜神能分清，哪些是该死的苍蝇，那些是忠实的信徒。
眨眼间，身边只留下片片白骨，和消散的一团团幽灵残魂。
整座岛屿，在擎天触手的拍打下，宛如海中一叶扁舟，飘零欲坠。
第127章 收获之夜
赫卡里姆在震动传来的第一时间，立刻转身逃跑。一种最让他厌恶的气息，警示着他危险的到来。
尽管他速度惊人，连续躲过多道触手的拍打，可是仍然被一道触手擦中马腿。
俄洛伊古老深远的呢喃里，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向外扩散，伴随着触手们的鞭挞，有节奏地律动着。
赫卡里姆身体在命中的一刹那，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金色的霞光，宛如来自天国。与摇曳相伴的触手们，诉说着生命的起源，和灵魂的伟力。
被金光笼罩的亡灵们，纷纷僵直在当场。
赫卡里姆僵尸般干瘪的身躯，随着金色光芒的流淌，顿时变得饱满圆润，宛如新生的婴儿。幽魂状态的部分身躯，也生长出一层皮肉。
沐浴着金色的霞光，他赫然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将军，骑在自己心爱的战马上，睥睨千军，横扫四方。
周围的一个个幸存的骷髅和亡灵，也显露出他们生前的样子，化为了战士或农夫。
亚索凝视片刻，忍不住道：“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许多亡灵恢复生前人类模样后，顿时泪流满面；赫卡里姆更是一副哀痛的表情，似乎在回忆过往的人生。
金色的圣光，随着“神悉”上孔洞的闭合，逐渐收敛，直至消散。
之前的一幕，似乎是梦中的幻觉，转瞬间消失不见。赫卡里姆和亡灵军团，又变回了可憎的面目。
青绿色的虚幻触手，再次扑打向，这些不属于生者世界的入侵者。
赫卡里姆见状，当机立断，转身奔袭向早已撤退的锤石，身后士卒的死活，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莎拉心中悲愤，想要阻拦战争之影的遁走，布莱特抬手制止了对方。
“穷寇莫追，再说，你缺乏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武器。”
莎拉只好作罢。
俄洛伊继续吟唱了片刻，这场娜伽卡波洛丝降下的神罚，彻底清理掉，周围数个岛屿上登陆的亡灵军团。
巨大的绿色触手，在无数小岛上方摇曳，即便隔着宽阔的水域，也清晰可见。
良久后，俄洛伊吐出一口浊气，紧抱着黯淡的“神悉”，缓缓站起身。
周围几人，宛如遇见救世主般，将其搀扶起身。
布莱特双目，闪过红光，凝视着俄洛伊，他低声自语道：
“沟通娜伽卡波洛丝吗？所以，只有生的力量，才是克制死亡和枯萎的良药。”
俄洛伊似乎听到布莱特的低语，面露微笑道：
“没错，这正是娜伽卡波洛丝的终极奥义。生命、运动和繁衍的力量，让祂在千百年的历史中，生生不息，从未缺席神位。”
布莱特直视对方，突然发现，俄洛伊的头顶，竟然也出现了数字符号。
“也对，从她成为海兽祭祀算起，早就已经是英雄级人物了。”布莱特心中道。
或许是以前的关系，一直很熟络，俄洛伊的初始信任值，就在“80”徘徊；在她亲眼见证，布莱特在这次行动中保驾护航，甚至挫败了赫卡里姆和锤石后，更是一路暴涨，轻松达到“100”。
布莱特露出愉悦的微笑，暗叹此行还是收获颇丰。凝视片刻后，布莱特瞳孔深处，再次容纳了一颗金色的小球。
莎拉看着布莱特，长时间凝视着俄洛伊，心中好胜心起，伸出玉臂搂住布莱特的胳膊，示威般看着俄洛伊。
她之前早就听闻，新来的海兽祭祀，在某些方面潜力惊人，她身边的所有年轻男性祭祀，无一幸免。何况布莱特和对方早就认识......
倘若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让布莱特意乱情迷，莎拉心中还能理解。但若是这个家伙，不知道布莱特能不能接受，莎拉自己是接受不了。
心中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莎拉打算回去后，好好向布莱特盘问清楚。
俄洛伊看着亲昵的二人，似乎猜出莎拉的疑心。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不做解释。
沉浸在精神世界的布莱特，根本没注意到莎拉的异样。他感受着玄奥的神术，宛如彩霞般掠过精神世界的上空，他随手采撷，聚拢来一道技能，流转在灵台深处。
技能名称：【灵魂试炼】
接受娜神的祝福，掌握触及灵魂的能力。这一招神术，可以让使用者抽出敌人的部分魂魄，接受狂暴的拷打，而伤害将会沿着灵魂的链条，传递到本体身上。
布莱特身体一阵激动的颤抖，虽然没有抽到刚才惊天动地的强大技能，但这样一个独特的灵魂类技能，仍旧让他欣喜若狂。
莎拉隔着布莱特手臂，感受到他身体的战栗，不由面露惊讶，随后不满地看向俄洛伊。
俄洛伊仿佛感受到，娜伽卡波洛丝的力量再次降临，死死盯着布莱特，眼中满是惊讶。良久后，她才在莎拉怒意涛涛的视线中，收回目光，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她此时，终于想通了很多事情，也看清了面前这个，有些神秘的小家伙。
远处，一瘸一拐的卢锡安，踩着一地白骨，走向众人。
雷文等人，一看到这位冷面枪手回来，立刻凑上去询问。
莎拉看着卢锡安，身上一道道伤痕，出言问道：
“你怎么样？伤情严重吗？”
卢锡安摇摇头道：“没关系，不碍事。”
说罢，他探寻的目光，看向闭目沉思的布莱特，和抱着“神悉”瘫坐在地上的俄洛伊。
眼中浮现出一丝敬意，卢锡安询问道：
“刚才的出手，就是这两位吧。感谢二位仗义相救，卢锡安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在他的简单叙述中，众人了解了他和锤石的激烈战况。
俄洛伊虚弱地笑笑，示意对方不用客气。
布莱特终于“消化”这份强大的力量，看向黑色肌肤，眸子宛如星辰般闪亮的卢锡安，笑笑道：
“不必在意，这只是巧合，当时我正在对付那头人马。能够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
然后他惊愕地看到，卢锡安头顶的数字，一跃跳动到“70”，然后继续上涨到“90”！
倒吸一口凉气，布莱特忍不住惊叹，随着“吞噬”能力的翻倍提升，好感值的跃迁，简直不讲道理。即便他间接性地救了卢锡安一命，这样的提升速度，仍然让他始料未及。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考虑，到我的白手套卫队里任职。你的能力，匹配的上任何价码。”莎拉试图拉拢道。
卢锡安果断摇摇头道：
“恕难从命，我还有未了解的账，需要去还。不过我相信，不久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莎拉心中遗憾，也只能点头答应，祝福卢锡安早日完成夙愿。
众人交谈几句后，卢锡安再次谢过布莱特、俄洛伊后，转身挥手离去。
布莱特望着对方的背影，一鼓作气，索性连续开始第二次吸纳，又是一阵闭目养神后，在海量的枪术洪流中，他捡拾起一道独特的枪术技能——【冷酷追击】！
布莱特对于结果十分满意。作为卢锡安的标志性技能之一，这样将滑步侧移，和精准射击结合到一起的枪术，对于布莱特来说，十分实用；而那些有关枪械的圣银化经验，将符咒的能力，和枪械结合的方法，也让他喜不自胜。
莎拉见布莱特，频频闭目养神，以为他今天精力消耗过大，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在布莱特耳畔，叙述起路上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布莱特睁开双眼，听到莎拉提到他们面对亡灵时，所有的攻击手段几乎全部失效后，嘴角轻抬道：
“这很简单，我来帮你。”
取过莎拉的双枪，布莱特打开枪匣，退出一枚枚子弹。他将子弹握在手心，一道温暖的白光，笼罩了子弹，光系魔素，缓缓浸入子弹内部。
将子弹和双枪交还给莎拉，布莱特微微一笑道：
“这样就可以了，现在你再试试。”
他不只是简单动用了自己的光系魔法，甚至借助刚刚从卢锡安处，收获的一些枪械圣银化经验，加入自己的理解，融会贯通改造了子弹的内部，消耗的魔素，远超之前的“光球”。
莎拉熟练地将子弹上膛，然后对准地上骷髅战士的白骨，扣动了扳机。
子弹携带着银白色的光矢，击中了骷髅头。流淌的白光，宛如潮水便化开，将坚硬的骨头瞬间消融、蒸发，什么都没有留下。
莎拉面色一喜，勾着布莱特的脖子道：
“这东西好，以后你帮我们生产十箱八箱的，最好能量产起来，这样我们面对蚀魂夜，也能有还手之力了。”
布莱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还十箱八箱？你当我是奶牛，把我榨干也没有这么多光系魔素啊。”
莎拉咧嘴一笑，手指把玩着布莱特的下巴道：
“怎么？不乐意呀，大不了回去后，晚上补偿你就是了。”
娇滴滴的声音，让周围一群人冒起鸡皮疙瘩。
“咳咳，”布莱特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件事以后再商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莎拉，比过往更显娇媚，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的秀恩爱，似乎在向其他人宣示主权。
几人休息片刻，沿着原路返回，走了不远，正好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众人，蹲坐在街道台阶上。
标志性的尖角头盔，和金色杂乱头发，让布莱特一眼认出对方，正是狂战士奥拉夫。
只见他低头捡拾着一根根碎骨，用斧头剁成碎末，口中念念有词道：
“怎么突然就死了？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布莱特看着神神叨叨的奥拉夫，不由好笑地走上前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
“你在这干什么？”
奥拉夫豁然惊醒，回头看着布莱特，一脸激动道：
“嘿，是你，告诉我这块宝地的小伙子！我跟你说，我差点就要杀了那个大块头的亡灵了，真的，就差一点点！结果突然跑出来许多触手，一眨眼就把它拍成碎片了......”
布莱特听着奥拉夫沮丧的回忆，结合他之前提到过的愿望，立刻明白了他在苦恼什么。
这家伙当初想要杀冰晶巨龙，结果被克烈截了胡；想要追杀一只海魁虫，从弗雷尔卓德，一直跑到比尔吉沃特；现在眼看要手刃一只巨型幽灵，结果没想到又被俄洛伊先拔头筹。
“没关系，你要是非想要和成名怪物作战，比尔吉沃特有许多恐怖传说，以后我一一推荐给你。”布莱特“安慰”道，说着侧头看了下莎拉。
莎拉笑眯眯地看着布莱特，歪头倚靠在他肩膀上。
奥拉夫立马笑逐颜开道：“还是你小子够意思，我奥拉夫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布莱特凝神望去，奥拉夫头顶的数字，竟然一下飙升到“70”。他心中无奈好笑，这也真是个怪人，竟然有人上赶着送死，别人帮他推荐作死的方式，他还感恩戴德，可能这就是文化差异吧。
“对了，我再问一句。”奥拉夫又满含期待地问道，“今天晚上，这岛上的这些幽灵怪物们，明天还会出现吗？”
布莱特还未作答，便感受到身侧的莎拉，射来一道杀人的视线。
奥拉夫再憨厚朴实，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对于当地人来说有些冒犯，他赶忙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几人向着港口处的船只走去，布莱特登上甲板时，眼眸深处，一道幽深的漩涡浮现。奥拉夫头顶的小球，眨眼间被吸入其中。
众人都没有察觉，布莱特的异常。端坐在船舱里，布莱特后背靠紧座椅，心灵世界中一片风起云涌。
璀璨的星河中，一道流星一闪而过。布莱特睁开眼睛，此时他得到的能力，让他哭笑不得。
天赋能力【狂战之怒】
当布莱特受的伤越重，他攻击的速度将越快。作为狂战士的一种天赋血脉，这种能力，在奥拉夫过往的作死生涯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布莱特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样也不错。如果将来身处绝境，也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除此之外，他还收获了一些双斧的使用技能说明，结合【武器精通】的天赋，他恐怕回去随便耍上几天斧头，就能唬住大部分行家里手了。
船只在海面上缓缓前进，众人都面露疲态，有的立刻便沉沉睡去。
昏暗的船舱里，只有布莱特精神亢奋，双目明亮。想不到一晚上，收割了三个技能，这还真是收获满满的夜晚啊。
第128章 重返祖安，扬帆起航！
晚风吹拂在海面上，一艘船向着比港的方向，缓缓前进。
突然，一阵猛烈的狂风袭来，乌云渐斜的海天之上，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俏立在云端。翠绿色的轻风，裹挟着她的裙摆。皎洁的月光，透过乌云，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精致绝美的容颜，纤毫毕现。
轻轻叹了一口气，迦娜面露惆怅，凝神看向布莱特等人乘坐的小船。
眼眸豁然变为一片纯白，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怎么，有些遗憾，没有亲手帮助他，解决蚀魂夜的危机？”
下一刻，略显稚嫩清脆的声音道：
“才没有！我......我只是想要帮助海岛上的居民，减少蚀魂夜的伤亡。这也是迦娜在千百年来，一直在做的，不是吗？”
“呵，”苍老的声音轻笑一声道，“小丫头，你骗不了我？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一定要放下心中的感情。如此，才能公正无私地行使自己的权柄......”
“可是，如果完全抛弃情感，那么所谓的神，和刚刚地上发狂狩猎，丧失情感、记忆的亡灵僵尸，又有什么区别？”
“你！”苍老的声音，明显出现了一丝愠怒，沉默良久后，才缓缓道，“你是我这几千年来，见过的最有天赋的迦娜，希望你不要辜负上天的恩赐。”
“哼，我会一直努力的，总有一天会超过你。”
“呵呵，我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月光下的海面上，风声渐止。谁都没注意到，夜空中，一个风之女神曾经短暂地停留过，更没人发现她美眸中，纯白和黑色快速切换的瞳色。
......
回到比港后的几天，莎拉忙着平复灾情，同时严厉整顿，少数想要浑水摸鱼的小股海盗，比如借机洗劫岛民，伪造成灾难现场。
布莱特则是潜行研究了一番，如何用更少的魔素，制作出驱魔子弹。最后他终于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产量和良品率。
后来，他改变了思路，相比于需要更换装填的驱魔子弹，如果将枪械内部做出改动，那么即便普通子弹，也能借助枪械圣银化。这样不是变相，省去了自己的人工时间吗？
想到后，他立马展开实验。这时候，他开始格外想念维克托，如果有这位实验达人在身边，必定能事半功倍。
经历了数次失败后，他成功地制作了一号圣银原型枪。
几经改良后，效果非常出色，这样的改装制枪水平，让布莱特颇为自得，甚至想着以后回去，向小老师金克斯炫耀下。
莎拉得知后，主动将自己的双枪，送到布莱特手中，让他帮忙改装。
在布莱特熬了几个通宵后，莎拉得到了一对能够圣银化子弹的手枪，她的几个副官也不例外。
莎拉对此非常满意，对经过布莱特改造的双枪，爱不释手。用她的话来说，这下，他们算是扯平了，毕竟互相帮助对方改过枪。
看着莎拉喜滋滋的表情，布莱特也心里也很满足。
奥拉夫在布莱特的引荐下，和格雷福斯、崔斯特见过一面。面相粗犷，酷爱喝酒的格雷福斯，立刻和这位北方狂战士，打成一片，经常能看到，他们勾肩搭背地出入各种酒馆。
闲暇之余，布莱特也会去找小鱼人菲兹。二人约定了见面方式，布莱特用一个奇异的海螺，在港口附近吹响，很快便能看到菲兹的身影。就是这样的出场方式，经常让港口上的海民，大惊失色。
布莱特有心恢复，甚至壮大海怪军团，在菲兹的帮助下，布莱特代替莎拉的海上部队，捕获了第一只海怪。
看着在三叉戟下，瑟瑟发抖的小海怪，布莱特不由莞尔。看来，驯服海怪，还是要“以德服人”。
经过几轮配种、选育、豢养，相信这支海怪部队，将再次大放异彩。
而布莱特也答应，后面会带着菲兹返回祖安，见见他的曾曾辈子孙们。
几天后，莎拉宅邸，押上一名抓获的异国奸细。莎拉眉头微皱，这样的事情，在宛如烂泥坑的比尔吉沃特，可不常见。
审问之下，她才得知，这是来自祖安的信使。
自知是闹了一场误会，她亲自为其松绑，然后将信封送到布莱特手中。
布莱特拆开信封，发现信是艾克寄来的。
艾克在信中，向他讲述了祖安的近况，并隐晦地询问，他现在是否安全。
合上信封，布莱特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艾克、维克托、蔚、基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面前闪回，不知不觉，已经离开祖安这么长时间。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布莱特还没说话，一直凝视着他的莎拉，已经察觉了布莱特的想法。
“别走，好吗？就在这里陪着我。”莎拉美眸如水，柔声细语道。
布莱特从没见过莎拉这一面，往日里，不是冷面女王的样子，便是床帏间风情万种的样子。
布莱特欣赏片刻后，帮莎拉撩起散乱的酒红色长发。
“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而且我也要去完成，我与同伴昔日定下的宏愿。”
布莱特见莎拉眼中，出现一丝失望，随即又道：
“或许，你可以帮我一起实现？”
莎拉双眼一亮，瞬间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彩：
“说来听听，搞乱子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凑在一起，小声商议起来。宛如两个计划着恶作剧的毛孩子。
......
第二天，几艘商船，从比港出发，大张旗鼓地驶向艾欧尼亚。
船上载着外交使节，他们都是经过布莱特和莎拉，精挑细选。向艾欧尼亚人，献上医治炼金炸弹的伤药，以及恢复土壤里炼金污染的药剂。并代替布莱特，向艾欧尼亚人，阐明利害，讲清前因后果，表达渴望联手对付诺克萨斯的意愿。
而另一艘船，则载着莎拉、布莱特、亚索等人，暗暗驶向祖安。菲兹则潜在水中，跟随着一行人，并时刻警戒周围的危险。
这段时间的治理下，比尔吉沃特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海盗肃清，也开始有商船，试探性地来往停靠。因此莎拉才敢离开，和布莱特同行。
刚刚驶出比港，布莱特看到身后海域上，一道壮观巍峨的绿色旋风浮现。
头戴冰晶状王冠，衣带飘飘，肤白胜雪的迦娜，远远注视着布莱特。布莱特转过头，凝视着琼鼻皓齿、眉眼如画的熟悉面孔，刚想喊一声“琳娜”便止住了口。
莎拉吹了个口哨道：“瞧瞧，你的小精灵来给你送行了。”
布莱特望向迦娜，今天她的双眼，没有被纯白色淹没，更像曾经的琳娜。
迦娜欲言又止，片刻后，抬起纤纤玉手，一道青绿色旋风，席卷向布莱特一行人的黑火花号。
绿色的和风裹挟着船只，让行船如有神助，顺风而行。
迦娜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布莱特赤红的视域内，一道金灿灿的小球，宛如一颗太阳般，飞驰而来。布莱特从没见过，如此精纯的小球，而迦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早已知晓。
眼中的漆黑色漩涡，急不可耐地“吞噬”了小球。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甘甜美味的“食物”。
布莱特的精神世界内，宛如行星引爆，星体湮没。海量的风系魔素，强烈地冲刷着他的灵魂。
这是至少半神等级的魔法技能，让布莱特大呼过瘾。而且这次，都不用他“抽签”选择，竟然一下子获得了迦娜的全部技能——飓风呼啸、和风守护、风暴之眼、复苏季风......
四股精纯的技能风暴，安静地飘荡在他的灵台，没有半分反抗之意。布莱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云端的迦娜。只见对方微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她安排好的？她知道我的克隆能力？”布莱特心中大惊，“所以，她主动送上全部技能，说明她还记着我的一切，也根本没有忘记我。”
再看向迦娜时，只见她的身影黯淡了几分，似乎因为刚才的行为，耗费颇大。
虚幻的身影逐渐模糊，伴随着青绿色的和风，无数精致得宛如陶瓷的青鸟，飞驰向黑火花号上空。
清风助力，船只飞速航行在海面上。
布莱特眺望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直到完全从视线里消失。一只青鸟飞到甲板的围栏上，在布莱特面前扑腾着翅膀。
布莱特伸出一只手，青鸟立刻落在他的手上，带着一缕绒毛的可爱脑袋，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显得十分亲昵。
布莱特微微一笑，回头对莎拉道：
“我打算回到祖安后，大力兴建风暴祭坛，你觉得怎么样？”
莎拉躺在一张躺椅上，伸手将墨镜褪到雪白的鼻梁上，她打了个哈欠道：
“随你便，我没意见。”
......
一行人乘坐的黑火花号，航速颇快。不过半天时间，已经停靠在祖安港口。
一位巡逻兵，发现了这艘神秘的异常船只，立刻走上前来询问。
看到布莱特从船舱里走出来，他立刻面露激动，行礼道：
“首长好！”
这段时间，祖安到处流传着，布莱特失踪的说法，大家人心惶惶。更有不怀好意者，见每天都是艾克，管理祖安大小事物，揣测是艾克暗中解决了布莱特，独揽大权，妄图夺权篡位。
这类谣言，让他内心充满怒火。他跟随艾克多年，对其为人十分了解；布莱特，更是所有祖安人的心中的标志，其与艾克的友谊也在广为流传。这样的诋毁，让巡逻兵难以忍受。
此时见到活的偶像，一切流言蜚语都烟消云散。
布莱特微笑颔首，走上前帮助卫兵扣好衣领的扣子，小声道：
“我回来这件事，务必要向所有人保密，这是祖安的一级机密，明白吗？”
“明白！”巡逻兵大声道。
布莱特轻轻拍拍对方肩膀，满意道：
“好，现在带我去见艾克长官吧。”
莎拉的手下们，简单地用麻布和蓬草，将黑火花号做了遮掩。
布莱特将众人简单安置后，先行一步，去见了艾克。
推开艾克的军政部大门，只见他正在和维克托，对着一份文件争吵不休。
布莱特的到来，让激烈的争吵戛然而止。
“哦，先生们，好久不见啊。”布莱特打趣道。
维克托脸上露出笑容。艾克更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冲到布莱特面前，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我还以为，你死在比尔吉沃特呢？正考虑要不要找人，给你收尸呢？”艾克道。
“我命硬，没那么容易死。”布莱特笑道，“这段时间，祖安内外的情况怎么样？快和我说说。”
艾克和维克托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
“不太乐观。杰斯似乎通过密探，得知了你失踪的消息。反复在边境，多次试探我们的底线。诺克萨斯现在自顾不暇，这些皮城的赖皮狗，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好在有维克托和黑默丁格院长帮忙，事情还在控制范围内。”
“新型武器，已经全面列装在城防部队上，我们的战斗力，比以前上升了好几个数量级。”维克托道。
布莱特点点头，心里非常满意。
“那么，蔚最近怎么样？”他压低声音道。
艾克看向布莱特，嘴角翘起，轻笑道：
“她在那边，恐怕要乐不思蜀了。”
几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很清楚，这说明，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
皮城，一场记者发布会现场。
楚雨荨带着整齐的领结，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端坐在长桌前，应付着台下的一个个记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没有人再提问。
楚雨荨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送了下脖子上的领结，叹了口气道：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相比于追缉逃犯，或者和人打拳，这种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让楚雨荨颇为烦恼。
“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一旁的搭档凯特琳，笑着递过来一瓶水道。
口干舌燥的楚雨荨，仰头灌下。
这是他和凯特琳警官，合作一个月后的首次新闻发布会。
哦，不，或者应该叫凯特琳议员。
杰斯已经通过了最新法案，扩充了议员的名额。像凯特琳这样的议员之女，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她母亲的职位。
之所以这样做，似乎是因为诺克萨斯那边给到了压力，杰斯迫切地希望，能够在皮城内部，招揽到更多的力量，为他所用。
据说米达尔达将军，被软禁的事情已经败露。诺克萨斯的贵族高层，颇为震怒，想要给予皮城颜色。但是常年征战，又深陷艾欧尼亚泥沼的诺克萨斯，此时不见得能顾及小小的皮城。
尽管如此，仍然让杰斯倍感压力，迫不及待做出改变。
“要不要考虑，以后给你推荐个荣誉议员的名额。”凯特琳道，“毕竟你现在可是名声大噪，俨然有成为年轻一代皮城执法官领袖的趋势。”
在两人合作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屡破大案要案，成为执法官界的黄金组合。这对金童玉女，更是引发无数人流连遐想。
“嗯，再说吧。”楚雨荨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刚才几个小时的采访，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凯特琳无奈笑笑，每次谈到这类话题，楚雨荨就是这副样子。
“那要不我请你吃大餐吧，皮城精品烤肉城怎么样？算是犒劳你一下。”
楚雨荨瞬间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双眼灼灼地看着凯特琳道：
“好啊，一言为定，还是你了解我。”
凯特琳却是一愣，她似乎想起，曾经某个人也是酷爱烧烤。
没等她愣神，楚雨荨一把拉着凯特琳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凯特琳终于反应过来，挣脱开楚雨荨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自己走就好，你别抓着我手臂。”
楚雨荨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身份和性别。只能憨憨一笑，假装不知。
凯特琳咳嗽一声道：“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楚雨荨点点头，倚靠在墙壁上。
一个门童走过来，伸出手向楚雨荨索要小费。楚雨荨将一张钞票，放入对方手中。
门童攥住楚雨荨的手，暗暗往他手心里，放入一张纸条。
楚雨荨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如常。踱步到无人处，他展开手心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
白头翁已经飞回，行动如期展开！
第129章 战争前夜
当晚，祖安召开了一个小范围圈子的聚会，欢迎布莱特的归来。
聚会对外严格保密，只有布莱特在祖安，少数关系亲密的人，能够有幸参加。
西装革履的伊泽瑞尔，今天依旧十分帅气。他紧了紧袖口，抱起一瓶香槟，用力摇晃后，向着空中滋起一道泡沫。
众人的欢呼和掌声里，布莱特沿着红毯铺就的通道走了出来。
金克斯看到布莱特的出现，立刻小跑着冲了上来，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布莱特猝不及防，差点被扑倒，过了好久，才笑着将挂在脖子上的金克斯放下。
摸摸她的脑袋，看着脸蛋红彤彤的金克斯，布莱特微笑地将目光，投射向人群中。看到胡子茂密的基兰，笑着看着自己，布莱特快步走上前去。
“老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基兰满意道。
黑默丁格则走到布莱特面前，双手比划着道：
“我搞出来一些新玩意，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他的目光看到辛吉德，后者下意识地躲避了下视线，然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布莱特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以后学校那边，还要仰仗你和师父他们。”
见辛吉德额头上的皱纹舒展几分，布莱特又将身后的亚索，介绍给剑姬。
作为祖安魔法科技大学的校长，同时又是剑术课程的大师，他认为菲奥娜或许和对方会有共同语言。
谁知菲奥娜只是抬起下巴，倨傲地打量了下亚索，“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倒是在他腰间的配剑上，停留了几分。
布莱特不由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景，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拉克丝端着一杯酒，走向布莱特，礼貌地问候了一番，仍然不失端庄和优雅。随后维克托夫妇、艾克等人，相继走上前，向布莱特表示问候。
萨勒芬妮最后一个走过来，她端着盛满香槟的高脚杯，羞涩地低垂下眼睑。粉色的瀑布长发，散落在露肩礼裙的两侧，清丽的容颜上，一对眸子流转出盈盈秋波。
萨勒芬妮明显很激动，轻咬着朱唇，似乎酝酿了好久，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柔声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大家都在等你。”
似乎是基兰、黑默丁格等人都在，她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表露自己的感情。
不过布莱特，却从她简短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关心。这样真挚朴素的情愫，让他心中一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看到聚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莎拉带着克拉克、雷文两名手下，走入大厅。
布莱特轻轻拍了拍手，让全场的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
信步走向莎拉，他牵起莎拉的手，走到台前道：
“我有一个事情向大家宣布。”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这几个生面孔抓走。基兰捋了捋胡须，和身旁的黑默丁格小声嘟囔着什么。
“咳咳，我宣布，祖安正式和比尔吉沃特建交。而我旁边的这位莎拉女士，作为比尔吉沃特新的女王，同时也是我的爱人，将在此做下见证。”
会场安静了片刻，然后艾克、伊泽瑞尔等人，纷纷吹起了口哨。基兰则笑眯眯地向黑默丁格伸出手，后者垂头丧气地从兜里取出两枚金币，递到他手中。
在大多数的欢呼祝福声里，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莎拉的余光，环视台下，瞥到金克斯生气地别过脸去，似乎不想说话；萨勒芬妮则是在听到消息后，先是面露失落，叹了口气，随后走上前来，向布莱特表示祝福。
莎拉侧头，美眸含笑地看着，萨勒芬妮向布莱特说出祝词，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里，眼角的那抹依恋和不舍。
待众人离去，莎拉凑到布莱特耳边，咬着耳朵调侃道：
“看来你在祖安艳福不浅啊，这几个女孩，多少都和你有点关系嘛。”
布莱特苦笑地摇摇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莎拉欣赏了片刻，布莱特这种被“拿捏”的表情，然后含笑道：
“今晚宴会结束后，我批准你离开一会儿，和她们修复下感情。”
布莱特面露惊讶，不解道：
“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
“我可不想看着我的爱人，在事业上为情所困。我希望她们，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都能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赘。”莎拉道。
布莱特愕然片刻后，心中苦笑道：这番言论，也只有莎拉这样的女帝，才能说得出口。
见众人交谈声渐止，布莱特继续道：
“因为现在的形势需要，以及战略安排上的考量，这件事暂时不会对外公布，也希望大家帮忙保密。”
见众人点头后，布莱特公布了第二件事。
“下面，我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布莱特表情逐渐严肃道。“我想所有人，都应该还记着，我们当初立下的誓言，那便是建立起一座，没有压迫、科技进步、人民生活幸福的理想国，而这个国度的版图，从来不局限在祖安。”
布莱特的话，宛如向湖面中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泛起涟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所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毗邻的皮尔特沃夫！攻城计划，将于明天清晨开始！”
艾克双拳用力碰在一起，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其他人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皮尔特沃夫的存在，让他们夙夜难寐，如今终于要除掉心头顽疾，等待破晓的时分。
......
深夜，皮尔特沃夫，一家客房内。
凯特琳面色僵硬地看了一眼楚雨荨，疑惑道：
“你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楚雨荨转过身，剑眉星目下，一对眸子犀利如电，直视着凯特琳。
猛地伸出强壮的手掌，按在凯特琳肩膀上，楚雨荨表情严肃道：
“我有一件事情，瞒了很久，现在打算告诉你。”
凯特琳身体一阵燥热，躲避开楚雨荨的视线，扭捏道：
“楚，其实，我觉得......我们......”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楚雨荨道。
“？？？”凯特琳一脸惊讶，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我来自祖安，而且是带着任务前来的。”
凯特琳吞咽下口水。美眸睁得大大的，直视着楚雨荨。
“还有，我的真实身份是......”楚雨荨说着，伸手露出了衣领下项圈，然后用力拽出。
英俊潇洒的楚雨荨，瞬间变了副模样，不是蔚又是谁？
凯特琳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被蔚捂住嘴巴。
眼睛睁得圆滚滚，凯特琳花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颓然地坐在地上，她想起之前训练中，两人互相扶持，追缉逃犯时合作无间。
而这个人，竟然是蔚！
“我早该想到的。毕竟哪有人这么像。”凯特琳心中默默道。
“戏耍我，就那么好玩吗？”凯特琳将低垂的额头，从双膝间抬起，无力吐槽道。
蔚安抚对方良久，然后表情认真道：
“这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一场即将打响的战争。我说过，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将皮尔特沃夫，成功纳入祖安的版图，便是我的目标之一。”
凯特琳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蔚，对于她如此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想法，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蔚语气逐渐转柔，表情也逐渐放松道：
“所以，加入我们吧。我们要的不是毁灭，而是恢复曾经那个强盛富饶、人民幸福的双城。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同实现。”
“可是，我是皮尔特沃夫人。”凯特琳语气复杂道。
蔚继续道：“我们会让皮城更好。杰斯那个人，完全不值得信任，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或许作为曾经的科学家，他有一些天赋和才能，但是从政后，他已经忘记初心，成为上层利益集团的一员。”
“你去过祖安许多次，已经见识过那里的变革，人们生活水平、科技跃迁速度，远超皮城。布莱特、维克托、艾克......在他们的引领下，祖安很快追上了皮城，甚至一发不可收拾。而皮城如今的乱局，又是谁造成的呢？”
凯特琳低下头，似乎还在思考。
“所以，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只会用谎言，来欺骗一个又一个相信他的人？”蔚直视对方道。
凯特琳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握住蔚的手，站起身来道：
“好，我答应你，会帮助你夺下皮尔特沃夫。我也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给皮城的劳苦大众，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蔚露出畅快的笑容道：
“时间会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商量下细节部分。”
凯特琳道：“我会帮你，在议会大厅里，拖住杰斯。你负责控制整个执法局的城市部队，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算问题吧。”
蔚点点头，找出纸笔和地图，和凯特琳谋划起详细的行动部署。
......
午夜凌晨时分，布莱特从萨勒芬妮的住处出来。
萨勒芬妮偷偷抬起手，抹了下红肿的双眼，然后柔声叮嘱道：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嗯，放心吧。”布莱特轻声道。
布莱特回头看向萨勒芬妮，经过几个小时的长谈，他将自己和莎拉的事情，和盘托出。在这一点上，他不打算向萨勒芬妮隐瞒，因为这对莎拉来说，并不公平。
若隐若现的泪痕，在萨勒芬妮精致的眼角浮现，扑闪的睫毛，更添一抹梨花带雨的温婉动人。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在漆黑夜色下，宛如星辰般明亮有神的双眼，萨勒芬妮感到心中抑郁难平。
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坚持，和布莱特一同出海。毕竟，明明是她在前面的......
看着布莱特将要转身离开，萨勒芬妮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很害怕，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猛地冲向布莱特，萨勒芬妮一头扎入布莱特的怀抱，将头深深埋入对方厚实宽广的胸膛。
布莱特感到身体一阵僵硬，少女温热的娇躯，倚靠在自己的怀中，唇齿间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耳根发热。他甚至能感受到，萨勒芬妮心跳的剧烈。
静谧的夜色里，两人相拥无言，都不忍打破这份难得的安静。
虽然不能读到对方的心意，但是布莱特对于萨勒芬妮的感情，也已经了然于心。他伸出手掌，轻轻拍打着，萨勒芬妮娇小的脑袋。
萨勒芬妮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时间早已经失去意义。互相凝视着对方的面庞，似乎要将其铭刻在记忆深处，怎么看也不会觉得乏味。
直到萨勒芬妮雪白的脖颈上，爬满红霞，不好意思地别开脑袋，布莱特才松开搂在对方腰上的双手。
灵动如水的眸子，瞟了布莱特一眼，萨勒芬妮低声道：
“明天会不会很危险？”
布莱特陷入沉默，这个问题，他很难给出答案。
看对方默不作声，萨勒芬妮捧住他的脸庞，有些急切道：
“不管有多危险，你一定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哪怕最后没有成功，还可以去尝试第二次，第三次......但是你不能有意外！因为，我还在等着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但是内心却坚定地疾呼道：我只等你一个人！
布莱特嘴角勾起，握住萨勒芬妮修长的双手道：
“嗯，我明白你的心意。我现在不能给出什么承诺，因为在我的家乡，大战前立flag这种行为，很容易招来厄运。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保护自己这方面，我很专业，而且我的保命手段也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在月色下凝视良久，在听到布莱特的反复保证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沿着月光浸染的石板路走回，布莱特吐出胸腔内的一口浊气，他将儿女情长的纠葛，暂时抛离脑后，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
马上，他便要参与到那个历史性的一刻！
目光凝视着天空之中，那座浮空的堡垒，他的目光无比坚毅。
他已经做好准备，皮尔特沃夫呢？
第130章 攻占皮城
清晨时分，皮尔特沃夫为了应对祖安来犯，在界河对岸筑起的高高铁门处。一个巨大的绿色巴掌，突然搭在城楼的围墙上。
下一刻，一个数人高的巨大绿色橡胶状怪物，腾空而起，以惊人的弹跳力，飞跃城楼数米，双脚稳稳嵌入岗哨外的石砖中。
正在打瞌睡的哨兵，看到突然出现的巨型生物，与它黄澄澄的双眼对视两秒，顿时睡意全无。
哨兵一边张口想要呼叫，另一边伸手向旁边的警铃。
两道粘稠的胶状物质，从怪物的身体中窜出，缠绕在哨兵的口鼻和双手上。
他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便被对方高高抛起，狠狠砸在地上。视线模糊的一刹那，他看到绿色的巨型怪物，身体宛如变形的橡胶般，摊成一团，然后缓慢地分离出四个小一号的子生物。
成年体扎克，迅速裂变为，四个身高两米的缩小版扎克。
缩小一些后，他们似乎行动更为方便。甚至如同有自己意识一般，有的跑去打昏其他守卫，有的扳动城门的控制阀，将金属闸门缓缓抬起。
一个扎克趴到城墙边沿上，向着下方的布莱特，比了个“OK”的手势。
布莱特点点头，向着身后匍匐着蓄势待发的大军，大手一挥。
全面列装最新武器的星火军，海克斯装甲车队，飞行中队......鱼贯涌入这座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
头顶的四个扎克，又连续分裂了几次。从四个变为十六个，十六个变成六十四个......一群宛如孩童般，只有半人高的“扎克大军”，在比尔特沃夫的楼宇间弹跳飞跃。
每当他们发现，匆忙赶出的巡逻兵，便激射出绿色的胶状物质，封住对方口鼻，迫使对方无法呼吸，陷入昏迷。
先锋大军畅行无阻，迅速沿着城市干道前进。
很快，皮城特殊反应部队，向着布莱特一行人开拔。
统一配色的黑漆漆钢盔，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他们身后一辆辆战车和重型武器，无不显示出皮城这些年，家底的丰厚。
布莱特观看片刻，嘴角微微抬起。双手为微微抬起，一道道气流在他的衣袖里聚集，无形的强大气浪在身边凝聚。
随着一声轻喝，四五道庞大的飓风，以布莱特为中心，向外辐射。迦娜赐予的半神级别狂风，彰显出它无与伦比的威力。
布莱特身后的部队，默契地躲到布莱特正后方的安全地带，然后看着对面的皮尔特沃夫大军，被狂风彻底冲散。
鬼哭狼嚎的喊声里，一辆辆装甲战车宛如玩具般，被高高扬起，在地平线上画出一道诡异的波浪线。
布莱特快速抽出龙血权杖，几个呼吸间，一道炽烈的光柱，向前方凌空射出，将空中的起伏的装甲车，悉数命中。
随着风浪逐渐停息，天空中落下一台台被光柱贯穿的战车，狰狞可怕的窟窿，诉说着它们刚刚经历的一切。
兔起鹘落、行云流水的两个魔法配合，让这支最先赶到的皮城部队，失去了抵抗力。星火军反应神速，趁势长驱直入。
攻坚部队，随即开始收割战场。金克斯端着轻机枪，疯狂地向烟尘缭绕的战场开火，似乎是为了纾解心头的郁闷和愤怒。
昨晚聚会结束时，布莱特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
那种宛如大哥哥，向自己妹妹宣布，给她找了个嫂子的语气，让她内心愤愤不平，偏偏布莱特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此时，她将面前一个个逃命的身影，在脑海中幻化成布莱特的模样，自然战斗力爆棚。
布莱特不由侧头看向金克斯。她今天头戴紫色的发带，将头发扎住。几道花纹点缀的百褶短裙下，被长袜束紧的小腿，毫不停歇地在战场上游走。娇小的身影，抬着一尊大口径的机枪，怒射的火舌，让敌人肝胆俱碎。
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之前那个肆无忌惮的黑帮狂花，更是战场上，人人惧怕的人形灾星。
布莱特轻轻点头，暗道一声：看来昨天的谈话效果，很成功。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害怕布莱特发火，金克斯甚至想来一发飞弹，直接送敌人归西，来排遣心头怒意。
一个双眼赤红的怪物，突然从攻坚部队中窜出。它根根竖起的狼毫，散发着野兽的气息。宛如钢铁的利爪，攀附在垂直的墙壁上。
它的每一次四足踩踏，竭力狂奔，便会带来一片钢筋断折、瓦砾飞溅。沃里克遵循着鲜血的指引，冲入混乱的战场，收割着一个个皮尔特沃夫战士的生命。
往往他每一次挥爪，便会割断一个温热的喉咙。他神出鬼没的身影，让敌方彻底陷入恐惧，成鸟兽状四散而逃。
两尊瘟神的加入，让原本预料中，激烈的巷战，变得开始一边倒。
祖安星火军，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前行，就当布莱特以为，他们能够这样直达议会大厦时，终于碰上了第二拨阻碍势力。
一道道钢索，从城市的高层建筑上垂下，卡蜜尔领衔的密探卫队，向布莱特一行人发起突袭。
从高空俯冲而下的隐秘机动部队，给不善空战的众人，造成不小的麻烦。许多小队的指挥官，更是被直接刺杀斩首。
布莱特直视着高处，那对不带一丝感情的冰蓝色双眼，心中一团怒火在缓缓升起。
他忘不了上次，正是这个家伙的偷袭，险些让金克斯殒命，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拔出长剑，打算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这时，逐渐赶上来的维克托，拉住了布莱特的衣角，也平息了布莱特怒火之下的冲动。
“你是这只部队的主帅，还是不要轻易涉险，以防落入对方的圈套。”维克托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布莱特心中一凛，看着将一对尖腿，扎入房梁的卡蜜尔，一手勾住尖塔，一手向自己招手，这不是明显诱敌深入吗？
“没关系，对付这些海克斯改造人，当然也要用海克斯的力量了，”维克托轻笑一声，“交给我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传来整齐的钢铁脚步声，布莱特回头看去。
无数个维克托样式的海克斯机器人，双眼闪烁着死亡的红光，排列成队，走向前方。在维克托本体，主意识的控制下，他们同时抬起手掌，掌心一道道红色射线，射向高空的密探部队。
能够切割金属的射线，追逐着在空中逃窜的密探们，不时有人从空中坠落，发出一声声惨叫。
卡蜜尔冰蓝色的眸子，闪烁出危险的冷光。垂下一道钩锁，身子滑翔俯冲向维克托。
凭着她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她第一时间，锁定了这支部队的核心。
维克托身后，奥莉安娜面色如霜，迈步走出，一道厚实的透明屏障，将维克托包裹，空间系的力场在他身前聚集。
布莱特更是唰地抽出龙血剑，等待着卡蜜尔的猛击。
金铁相击的声音里，蓝色和橙色的光影交错，飞溅起一道道火花。卡蜜尔去而复返，攀附在另一座尖塔上。
三对一的情况下，即便她再强，也不可能当着几人的面，斩杀维克托。
而布莱特等人，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
在海克斯克隆人大军面前，身经百战的密探们，正以极快的速度陨落，而维克托克隆体的部分损耗，对于现在财大气粗的祖安来说，无关紧要。
正当卡蜜尔面沉如水，思考对策时，布莱特等人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吼声。声音激越高亢，富有穿透力，似乎透露着兽中王者的威严，而吼声的尾音中，又包含着金属的质感，让人汗毛倒竖。
卡蜜尔抬头望去，海克斯克隆人大军的末尾，一个有着金属翅膀，头顶着冰蓝色的尖角的飞龙，缓缓靠近。
它的脊椎处，一排排金属和海克斯水晶改造后的脊骨，流转着狂暴的海克斯能量。头骨处夸张的假面下，一对湖蓝色的眼睛，看向维克托。似乎接受到主人的信号，它一口龙息，喷吐向漫天的“苍蝇”。
毕竟这条海克斯飞龙，以一块原初水晶，作为心脏供能。随便积蓄出的力量，都非同小可。
龙息中，闪烁着狂暴的电弧，在空中激荡出幽蓝的弧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扩散传递向多名密探。他们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身体一阵麻痹，成焦黑状从空中坠落。
“这是，里奥？！”布莱特惊讶道。
“是啊，是不是完全想不到，它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维克托欣慰地笑道，“只不过，又花费了你一块原初水晶。”
卡蜜尔此时心底一片灰暗，在那个夸张身影出现的一瞬，她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心里出现：皮尔特沃夫，可能完了。
尽管她有能力自保脱身，可是这座城市，恐怕根本无法抵抗这支部队。
最后方，代表学院导师的魔法部队，姗姗来迟。
黑默丁格领衔出战。对于这座曾经他深爱过，后来却无情抛弃他的城市，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既然无法阻止，那最快地结束这一切，就是对皮尔特沃夫人，最好的保护。
黑默丁格向两侧密集的皮城卫队，甩出升级加强后的，CH-2电子风暴手雷。他特意调整过当量，保证了麻痹震荡的强力，削弱了爆炸的杀伤力。
反复弹跳的手雷，将小股流窜部队，震晕在当场，然后被星火军侧翼机动部队，快速缴械。
拉克珊娜从人群中走出，她挽起金色的秀发，明亮的双眸中满是自信。法杖熟练地浮空，拉克珊娜一声轻叱，一道明亮的光团于身前浮现。
她手中汹涌的魔素继续流淌，很快，第二团光团浮现，只不过闪烁着火焰的光辉，然后是第三团，第四团......
随着她双手猛地舒展，四面八方，一共七道不同的射线激射而出，能量涵盖光、水、火、风、植物系、冰、暗影元素。此时凌空漂浮的她，真的宛如大元素使降临。
各色强大的射线，带着恢弘浩瀚的能量，射向早已经设计好的几处重要军事场所，以及能源工厂。
身后元素学院的队伍，抬头仰望着七道彩色光柱，爆发的强大威能，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拉克珊娜嘴角微抬，这段时间，她在元素学院闭关修炼，同时也没少向留守祖安的安妮、辛德拉等人讨教，自然有了惊人的进步。当然，她才不会承认，是为了躲开伊泽瑞尔的烦扰。
皮城几处重要据点，相继被击毁或丧失运转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军火库、军事要塞、核心工厂、供能设施......
而这其中，伊泽瑞尔收购的兵工厂，被排除在外，因为在刚一开战，那里便被接管。而涉及到海克斯水晶的关键产线，早在昨晚，就被他连夜转移出这片是非之地。
后续的战斗中，一些皮城士兵，陆续发现，伊泽瑞尔兵工厂特供的某些枪械，出现了要命的问题，诸如子弹经常卡壳等问题，层出不穷......
远方的海域上，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炮声。
布莱特微微一笑，他知道，他的“阿芙乐尔号”，打响了全面进攻的第一枪。
皮城和祖安交界处的界河里，莎拉踩在黑火花号上，手中金纹镶嵌的大口径手枪，直指对岸。在手下的呐喊声里，莎拉这艘曾经在比尔特沃夫海盗中，威名赫赫的黑火花号，在这片水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皮城四周，已经被莎拉的战船，和成群的海怪部队包围。
面对尖牙利齿的海怪，皮城码头上的人们都吓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生物。
小鱼人菲兹，骑在一头海怪身上，在水面上驰骋纵横。银铃般的欢畅笑声，在岸上都能听到。
眼见海上大局已定，莎拉不甘寂寞，带着一队手下，跳上陆地，正式踩在皮城的土地上。
她头戴黑色圆顶帽，一袭紫色干练短套裙下，是让人充满遐想的魅惑黑丝。
她修长的双手连连点射，一道道凶猛的火舌，将匆忙逃窜的皮城卫队击倒。
莎拉轻轻吹散枪口的白烟，宛如一朵娇艳致命的黑帮狂花般，露出一丝不屑道：
“这些皮城人，真是一个经打的都没有。”
第131章 改旗易帜
皮城，执法局总部。
马斯克局长站在台上，直视着台下众人。
主要辖区的执法官精锐们，聚集在拥挤的大厅内，四周乱哄哄的，嘈杂的嗡嗡声，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苍老却锐利的视线，环视全场。多年来久居高位的威严，让现场稍微安静几分。
他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
这时，台下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为什么我们现在还在这里等待？我们到底在等谁的命令？”一个年轻人怒气勃勃地质问道。
马克斯循声望去，这是新入职不久的年轻人，名叫泰格。
他目光环视向四周，几张年轻的面孔，流露出同样的疑惑和愤慨。
马克斯心中微微一动，却是不动声色道：
“你的教官，没有教会你，执法官的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吗？”
“我愿意服从长官的命令，却不愿服从，一个懦夫的命令！而且我有理由怀疑，你现在故意不抵抗，就是因为，你和街上的祖安强盗是一伙的！”泰格气势汹汹道。
如此露骨辛辣的斥责，让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马克斯凝视着混乱的人群，表情严峻，思绪却忍不住飘向远方。
过去的几十年人生中，他曾经多次做出，改变命运的重要选择。
从遇见希尔科时，被对方用一袋金币收买，堕入了无底的深渊；到这个恶魔死后，一个年轻的家伙找上们来，他猩红的眼睛，似乎能够读透自己的内心。
他当时便知道，这是一个比希尔科更难缠、更有精力的家伙。年轻人知道他所有软肋，也握有他一切把柄，但是却并没有用这些来威胁他。
相反，那个人用他的“理想”来感召马克斯，甚至邀请自己加入马克斯的事业，成为历史的缔造者。
马克斯知道，这和那一袋金币，没有本质区别。但是，已经有了地位、家庭和财富的他，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交易宛如刀尖行走，充满危险。要么成就一番伟业，要么万劫不复，但是他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年轻人在听到他答案后，嘴角勾起的弧度，总是萦绕在他记忆深处。他知道这样改变他命运的抉择，不会是最后一次。
而现在，抉择再次出现了。
如果选择公开支持布莱特，那么一旦皮城攻克，他将作为潜伏高层多年的内线，和攻城的计划直接参与者，享受开国元老的待遇。可如果，布莱特此次失败，提前暴露的他，恐怕要被杰斯千刀万剐。
人群的喧闹声，将马克斯彻底逼到台前，质疑声越来越大，似乎都想听到他，给出一个说法。
“安静！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去！”马克斯强硬道，他头顶的几缕白发，因为声音的激动，而不住晃动。
他拔高的音调，依然没掩饰住内心的虚弱。最后一刻，他依然没有选择公开“投诚”，带着归顺的人，上街加入布莱特的大军。这一刻，他惧怕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以泰格为首的几名年轻执法官，气愤地取下胸前徽章，一把掷在地上。
“这执法官，不当也罢，我们走！”泰格正要往出闯，迎面却撞上一个人。
火红色的头发，透露一丝飘逸，刀削般的斜眉下，一对眸子异常犀利。楚雨荨直视着对方，一言不发。
“怎么，楚，你想阻拦我？”泰格怒火中烧道。
楚雨荨叹了口气，心中感叹道：如果放下立场，这倒是个有种的家伙，可惜......
“你想离开可以，但是把枪支武器上交了。”楚雨荨淡淡道。
“你！”泰格握紧短枪，眉头紧锁道。
他刚刚就是想打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马克斯反应不及，直接挟枪上街，却被楚雨荨撞破。
“我要是不呢！”泰格咬牙道，声音逐渐阴狠。
“那就先闯过我这关。”楚雨荨撇撇嘴道。
“找死！”泰格猛地将手中端枪翻转过来，枪口指向对方。
楚雨荨的动作，却比对方还快了几分。枪口尚未放平，楚雨荨就已经滑步贴近，接着一个沉肩上勾拳，狠狠击中泰格的下巴。
泰格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凌空飞出，手中的短枪立马被楚雨荨夺走。
他猛地仰躺在地上，身边一片倒吸凉气的惊叹声。他们谁也没想到，楚雨荨这家伙，对自己人也是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客气。
楚雨荨冷冷道：“就你这点本事，出去也是白送命，还是在这里冷静下脑子吧。”
心中却叹气道：“这家伙，比起那些缩在墙角的胆小鬼，要强多了。可惜，为了他们不要送命，为了这个城市少一点伤亡。还是要将他们留在这里，让这场战争尽快结束。”
马克斯见出现对峙的混乱，立马让警督出来，收缴了在场众人的枪支。期间也出现过一些推搡和口角，不过有泰格这个“珠玉”在前，其他人自然不会上去触霉头。
楚雨荨一人堵在大门处，其他众人只是远远看着，竟然无一人敢上前。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中百无聊赖道：这么看来，皮城完蛋也是情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丹·拜伦贴着墙边，走到楚雨荨跟前，拽了拽他的衣服。
楚雨荨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怎么？你看出我拳头痒了，想要主动过来当沙包？”
丹·拜伦连连摆手，然后压低声音道：
“楚，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他们上街参与战斗，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楚雨荨轻笑一声，看向这个一头黑发、身材高大的家伙。
“哦？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打算？”她反问道。
一边说着，两人习惯性地向人烟稀少的角落，踱步走去。
“嘿嘿，”他摸了摸后脑勺，小声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小时候也在祖安长大，某种程度上讲，那里也算是我的故乡。”
楚雨荨挑挑眉毛，正视着对方道：
“还真是小看你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丹·拜伦隔着彩色镂空玻璃，眺望了一眼远方的炮火，开口道：
“如果你想做成那件事，也不能只在这里干等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控制皮城的命脉，谁能扼住命脉，谁就能提前拿到赛点。”
“命脉......”楚雨荨喃喃道，“那么皮尔特沃夫的命脉是？”
“议会大厦。”丹·拜伦斩钉截铁道。
楚雨荨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平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真想不到，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嘿，人不可貌相。”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阻拦泰格那会儿，当然以前也有一些迹象。我和你天天在一起，对你太熟悉了，你什么时候撒谎，什么时候说反话，我一清二楚。你刚才和老家伙的眼神接触，一定有问题......”
“嘿，你就不怕，我们现在把你打入静水监狱，来个杀人灭口？”楚雨荨笑眯眯“恐吓”道。
“那不会，你还用得到我。毕竟冲进议会大厦，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帮你看着后背。”
楚雨荨笑着，看着这个以往在他看来，浓眉大眼，只会咬牙挨揍的家伙。
“好吧，那我们快点，时间可不多，那边情况也很急。”楚雨荨压低声音道。
“什么！难道你们在议会大厦，也有所布置？”这回换到丹·拜伦惊讶了。
......
此时，重建后的议会大厦。
一场紧紧闭门会议正在举行，现场的气氛，异常胶着。
杰斯的每一项紧急提案，都被凯特琳无情否决。原本短暂的战前筹划，被不断延迟。
杰斯此时十分后悔，之前为了募集军费，并稳固皮城上层阶层，他将凯特琳等人，拉入议会席位。更可悲的是，他将自己、梅尔、凯特琳、伊泽瑞尔四人，列为核心议员，对所有议题具有一票否决权。
他本以为，这样会将政权、军权、财权，牢牢稳固在手中，此时才发现，关键时刻自食恶果的痛苦。
面对凯特琳连续几次，想也不想的否决，梅尔终于忍不住怒火，大声呵斥道：
“吉拉曼恩小姐，我提醒你。你现在耽误的每一分钟，都是对战机的贻误！”
凯特琳立马正锋相对道：
“那现在的局面拜谁所赐呢？如果你们不将祖安推到对立面上，如果不是你们谋划软禁计划，让皮城和诺克萨斯势同水火，我们又怎么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连珠炮似的质问，让梅尔一阵火大，她再也顾不上风度，和对方在议会桌上公然对质起来。
杰斯头疼地看着两人。他从没想到，记忆中温柔体贴的小蛋糕，会有如此骁勇善战的一面。
杰斯看着凯特琳瞪着自己和梅尔，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怨念，他不由陷入沉默。前后两任女友，当场撕破脸皮，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处理。
梅尔是他的领路人，更是他长期以来的靠山，虽然诺克萨斯后台已倒，但余威犹在；凯特琳更是让他幸存愧意，当初同意她加入议会，除了她的家族影响力，以及凯特琳自己闯出的功绩和威望外，还有他一丝补偿的情绪牵扯其中。
杰斯看着气得脸色发红的梅尔，久久没有开口。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许久，他突然抬起头。
远处隆隆的炮火，似乎已经越来越近。杰斯猛然警觉，之前隔上三分钟一封的战报，已经很久没有送上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喊道：“卫兵，卫兵！”
楼道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隔了许久，一声“锵啷”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一个圆滚滚的头盔，沿着门缝滚入。
杰斯脸色微变，侧头看向门外。守候的卫兵，瘫坐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一个红发的男子，身后跟着一小队执法官部队，闯入议会大厅。
“你是什么人？”杰斯猛地握住战锤道，一道道黄色电弧在他身侧盘旋。
楚雨荨一把扯下项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小白脸。”
“蔚，是你！”杰斯脸色一变。
说着，他一把揽起梅尔，单手持锤，一个凌厉地凌空翻转，向着窗外跃去，橙黄的雷电屏障，将二人包裹，在花坛中留下一片焦黑。
他不能忘记，之前飞弹的袭击。因此在得知意外将要发生的一刹那，杰斯立马选择脱离建筑物，优先保证梅尔的安全。
而丹·拜伦带着归顺楚雨荨的少量心腹，早已经无声无息地接管这栋建筑，议会大厦四周，现在都安插着他们的人。
杰斯将梅尔放在身侧，双目中闪烁着雷霆之怒。他看着远处中央大道上，越来越近的星火军先锋，心中突然感到一丝悲凉。
凯特琳的报复他不意外，维克托的离去、蔚的埋伏、马克斯的隐身，伊泽瑞尔提前转移资产和核心产线，却让他感到心痛。到底身边，有多少人在瞒着自己、欺骗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梅尔温柔地抬起手，帮他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杰斯下意识看向对方。
“我认识的塔利斯，永远是一个自信乐观的人，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绝境中。”梅尔低声安慰道。
杰斯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随即眼中又多了一丝欣慰。起码，这座城市，还有一个人不会背叛他，这就足够了。
他将梅尔抱起，缓缓安放在一处柔软的花坛里，然后握紧战锤，迎向几百米外的星火军前部。
“卡蜜尔没有回来，看来她也失败了。”他心中默念道，“那么，这最后一刻，就让我为她而战。”
璀璨的电光，将他全身包裹，他将战锤转化为炮形态。握着墨丘利之炮，身体骤然跃至半空，宛如天神降临。
一道幽蓝色的海克斯加速门，在前方浮现。曾经用于研发日之门的技术，早已被他用于个人武器的改装。
墨丘利之炮上，澎湃的蓝色光点，快速聚集，海克斯能量的加持下，一团团强悍的冲击波，射向前方的星火军。
爆炸的威能，让最前排的士兵，迅速化为焦炭，迸射的能量光点，更是洞穿了后排的士兵的躯体。
杰斯一人立在大道中央，似乎有万夫莫开之勇。
橙黄的电流，攒射向远方，却突然被收束了一般，聚集向一点。
人群中，布莱特抬起一根手指，雷霆万钧，皆被他吸附于一体。【电能掌控】的力量下，他全身被雷电笼罩，游龙般的电光宛如铠甲，让他每一根发丝都清晰可见。
他嘴角轻轻翘起，似乎想要和杰斯，争夺雷电法王的旗号。
杰斯很快看到，人群中宛如球状闪电的布莱特。眼睛一红，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一直以来，和他争斗不休的对手，正是这个男人，毁了他想守护的一切！
用力嘶吼一声，杰斯身体猛地窜出，宛如一道人形雷电，挟着雷霆之怒，砸向布莱特。
布莱特正打算抬手应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哞！”
一声雄壮的喊声里，阿利斯塔宛如神兵天降，直挺挺冲向杰斯。大地传来一阵阵颤抖，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
前冲的杰斯，还未来得及变向，便被一头数人高的毛脸怪物，硬生生撞飞。野蛮冲撞之下，他身体狠狠向后砸去，深深嵌入议会大厦的墙壁中，留下一个人形坑洞。
烟尘散去，杰斯虚弱地从凹陷的墙面中爬出，衣服早已碎得不成样子，挣扎得站起身，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他仰头看去，宛如山岳的阿利斯塔，正站在他面前。
阿利斯塔猛地抬起手，一对铁拳重若千钧，带着粉碎大地的威能，用力砸向杰斯。
杰斯抬起战锤，硬接了这一招。
“砰”的一声巨响中，他脚下地面留下一片片龟裂纹，脚踝陷入土地中，膝盖更是一阵颤抖，左膝终于支撑不住，落在地上。
“哞？”阿利斯塔似乎有些惊讶，毕竟除了赵信那个怪物，没有几个人类，能够支撑下自己的全力一击。
他又发出一声大吼，然后第二下重锤，击打向站立不稳的杰斯。
“不！！！”躺在花坛中的梅尔，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
阿利斯塔的重锤，带着劲风，抡向杰斯的战锤。
眼看杰斯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布莱特适时开口道：
“好了，阿利斯塔大哥，可以收手了。”
宛如一道阴影般的拳头，遽然停顿在杰斯额头前。杰斯似乎在也抵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疲倦，他放弃了挣扎，无力地仰躺在地上。
视角的余光里，他看到布莱特，走向议会大厦出来的蔚、凯特琳。几人一同举起，一面祖安星火军的旗帜，插在了议会城楼之上。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皮尔特沃夫，被击败了！
第132章 道阻且长
议会大厦顶部，来自祖安的星火军旗帜，迎风招展，向全城的人宣示，这座城市已经易主。
布莱特一行人仰头欣赏片刻，然后沿着幽静的花园石板路，走出议会大厦区域。
两侧的卫兵，纷纷向布莱特行礼致敬。
其中掺杂着少数投诚的执法官，布莱特向这些弃暗投明的年轻人，点头致意。大家都很兴奋，能见到传说中改变祖安的人，让他们激动不已。
其中一个黑色头发，身材高大的男孩，却是例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蔚，一眨不眨。
蔚回过头，看着丹·拜伦，笑笑道：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丹·拜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呆愣半晌，才道：
“所以，你其实是个女人，假扮成男人的样子？”
“对啊，我想只要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而且，你不是说很了解我吗？”蔚笑着打趣道。
丹·拜伦忍不住想起，之前被蔚按在地上暴打的场景，感到心头更痛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丹·拜伦凑近到身边，压低声音道，“你那天晚上和我说，凯特琳又大又软，到底是不是吹牛？”
“你猜？”蔚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然后轻轻笑道。
远处的凯特琳，似有所感，回头张望了一眼两人，皱了下眉头，款款走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高冷警花凯特琳，迈着大长腿，走向两人，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一丝愠意。
“哦哦，刚才丹·拜伦问我，你的......”蔚立刻回答道。
“喂喂喂，住口住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丹·拜伦脸色通红，伸手想要阻拦蔚，可惜没有对方力气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光速遁走。
蔚含笑看着他远离，一旁的布莱特好奇道：
“这家伙，是你新招揽的小弟？怎么样，有没有发展培养的潜力。”
蔚努努嘴道：“还不错，禁打抗揍，脑袋不蠢。”
布莱特旋即苦笑，蔚不愧是资深祖安人，即便夸人都这么有特色。
他转过身，向凯特琳伸出手道：
“又见面了，吉拉曼恩小姐。”
“你好，布莱特先生，上次祖安之行，我对您和祖安的印象，十分深刻。”凯特琳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道，“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请您遵守蔚的许诺，善待皮尔特沃夫。”
凯特琳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清秀，眉眼含笑的男人。她永远想不到，曾经在监狱里，拒绝自己请求的囚犯，会实现一统双城的伟业，抵达让她无法追赶的高度。甚至要哀求对方，答应自己的地步。
好在这一次，布莱特没有再次拒绝她。
“请放心，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硝烟散去，布莱特面对着满目荒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抚救治伤者。
萨勒芬妮从人群中走出，踩着五彩灵动的海克斯舞台，漂浮在半空中，宁静柔和的歌声，携带着治愈魔法的力量，愈合着人们心灵和肉体上的创伤。
黑默丁格从空间隧道里，唤来仙灵女巫璐璐，后者蹦蹦跳跳地绕着大头转了几圈，随后在对方的解释下，释放起大范围的白魔法，飞舞的皮克斯，治愈着受伤士兵，和被波及的无辜民众。
祖安魔法科技大学的老朋友，来自艾欧尼亚的德鲁伊们，也加入了救治的队伍；几位稀有的死灵法师，则安抚起亡者的灵魂，以免堕入绝望的冥界。
布莱特见状，也加入进来。身体轻轻飘起，他四周凝聚起浩瀚的风系魔素，似乎半个城市的风系被他搅动、聚拢。
布莱特仿佛化为漩涡本体，四周一片喧嚣，唯独他所站立的地方，安静得几乎让空气凝结。随后，一道温暖的风暴，向外逸散，淡青色的治愈魔法，洋溢在向外扩散的飓风里，润物细无声般，治愈着城市里受伤的人。
壮观的复苏季风，将皮城的中心地带，彻底笼罩，许多将士们，见证了这一神迹的诞生。
许久后，布莱特才穿越自动避让的人群，和蔚一同向艾克等人汇合。
一间临时的宽大帐篷里，布莱特坐在温暖的篝火旁，听取着全城的最新消息。
马斯克局长和艾克，分别站在他的两侧。身后的长椅上，蔚和基兰等人，则一边烤肉一边说话。一名侦察兵跑进来，躬身道：
“报告领袖，前方最新来报：皮城全境，已经基本收复。卡蜜尔等人下落不明。”
“皮城的少股逃窜武装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封锁皮城四处城门，优先擒拿城内大贵族和商人们。”
艾克不解道：“你就不担心，这个卡蜜尔趁机捣乱，那些贵族商人，都是些草包软蛋，有什么好担心的？”
布莱特摇摇头道：“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她卡蜜尔一人再能打，我大不了放他离开就是，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浪花。可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什么？”
艾克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赈灾救援，恢复皮城的正常生产。这些，都需要钱。而我们，现在最缺的也是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场攻城战役，也让祖安星火军，掏光了家底，好在战果颇丰。不过灾后重建的艰巨任务，仍然摆在眼前。
“所以，你就想到了皮城，最有钱的家伙们。”艾克咧嘴笑道。
布莱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一会儿，传来消息称：皮城的大小贵族、商贩，都被控制在城内，无一人漏网逃走。
这场迅速拉开帷幕，又迅速结束的战争，不仅让皮城士兵们猝手不及，也让皮城的特权阶级，来不及带着财物远走高飞。
布莱特露出满意地微笑。名单上，不仅有菲罗斯家族、商人联盟的前三甲，而且还差点误伤了吉拉曼恩家族、伊泽瑞尔等人。
布莱特合上名单，快速地吩咐下处理办法：对于亲杰斯派系的贵族，剥夺对方的产业和账户，其他处置等待后续通知；中立派，适当地敲打后，任其自由发展；像吉拉曼恩家族这类，则大肆鼓舞宣扬，形成示范效应。
当然，布莱特没有妇人之仁。对于海克斯水晶等核心产业，以及军工相关的领域，即便是伊泽瑞尔、凯特琳，他也不会留情。统一按照比例，由军队出资，和平赎买，务求将这些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官方手中。
菲罗斯家族等人，则在军营中瑟瑟发抖，等待布莱特的进一步发落。
不一会儿，一名守卫急匆匆地冲进来，语气战战兢兢地道：
“首领，不......不好了，卡......卡蜜尔来了！”
长椅上的蔚“唰”地站起来，艾克更是目光冷峻地凝望向帐篷外。
一双戴着丝质手套的手腕，优雅地掀开帐篷的毡子。卡蜜尔突然走进帐内，面对着虎视眈眈的众人，她优雅的走向大帐正中的布莱特，宛如刀锋的尖腿，在地面上留下不紧不慢的划痕。
布莱特慢慢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红芒，微笑道：
“外面的那堵城墙，恐怕拦不住你。你既然第一时间躲过了侦查，那么离开这座城市，对你来说也易如反掌。所以，告诉我，你回来送死的理由？”
卡蜜尔停在布莱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片刻，在艾克和蔚快要沉不住气时，她豁然俯身，单膝跪在布莱特面前。然后一只手，灵巧地扣开胸前的亮银色金属胸甲，伸手掏出一颗蓝色的心脏，递向布莱特。
刺目的幽蓝色光芒，将帐篷内反射出盈盈波光，宛如沐浴在冰蓝色的海洋中。账内几人，张大嘴巴，面面相觑，沉浸在震惊中。
布莱特看着那颗，被精致螺旋状金属线，连接着的蔚蓝色水晶，脑海中立刻想起一个名词——【原初水晶】！
作为皮城第一个利用壳人族“心脏”的家族，卡蜜尔便是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这一瞬间，布莱特心中确实闪现过贪念。他之前的五颗原初水晶，分别献给了维克托、奥莉安娜、布里茨、海克斯飞龙里奥，目前仅剩一颗。作为真实的受益者，他比谁都清楚，原初水晶的威力。
不过，他很快平静下内心，凝视着对方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结束我的生命，只求你放过我的家族。毕竟，当初想要杀你的人，是我，而不是菲罗斯家族。”
布莱特猛地伸出手，捏住那枚古老的原初水晶，恶狠狠地逼视着卡蜜尔。
卡蜜尔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随即释然地笑了。作为折磨过无数犯人的首席密探，如果这么死，也不算痛苦。
“值得吗？”布莱特摇摇头道。
“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布莱特侧头笑笑道：“我会收回菲罗斯家族，绝大部分财产，用于赈灾济民，只留下少量资金，满足菲罗斯家族成员基本的温饱开销。你确定，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你这个菲罗斯的活图腾在，你的子孙们，还能够重振家族的辉煌吗？”
“活着就还有希望，总比死了强。”卡蜜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现在担任菲罗斯家主的，是她的曾侄女。虽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壮大菲罗斯家族，但最起码不像她的弟弟那样，将菲罗斯家族当成私人财产，无度地挥霍，甚至侵害。
失去人类感情几十年，卡蜜尔早已经忘却了爱和珍视，她唯一铭记的，就是家族的荣耀大于一切，这也是她存在的意义。
“加入杰斯的阵营，后悔过吗？”布莱特幽幽道。
“不后悔，我更后悔，当初暗杀时，没有将目标选为你。”卡蜜尔道。
“呵呵，那样的话，你当时就死了，根本跑不掉！”布莱特信心十足道。
说着，他将那枚“心脏”，安放回卡蜜尔的胸腔。
卡蜜尔愣了一秒道：“这是？”
布莱特凑到对方耳畔，低声道：“记住，你欠了我一条命。而且，我随时有收回的能力。”
卡蜜尔嘴角勾起道：“菲罗斯家族，和密探卫队，向星火军领袖、新的皮城之主，献上忠诚！”
布莱特摆摆手，卡蜜尔转身离去。
帐内的蔚，立刻问道：“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她之前可是一心想杀了你和金克斯啊？”
艾克也一脸忧心忡忡道：“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啊！”
布莱特却是洒然一笑，淡淡道：“你们看得都是表面，这样的人，更有可能为我所用。”
卡蜜尔的心中，从来不存在善恶对错，只有立场和家族。她早已在几十年的孤独中，变成了一把最尖锐的武器。谁是皮城之主，谁能对菲罗斯家族有利，她便会依附、帮助谁。
至于是否担心菲罗斯家族谋反，布莱特只能说，从现在怯懦乖巧的菲罗斯现任家主身上，完全看不到上位者的气息，倒更像一个传声筒。
失去感情和欲望的卡蜜尔，也丧失了野心，恐怕一统皮城这个想法，永远不会出现在她心中。
布莱特看向帐内，基兰依旧端坐在长椅上，正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基兰起身，走向布莱特，经过对方身边时，才低声道：
“不错，能够放下个人恩怨，这才是成大事者的气度。走，和我出去转转。”
说着，师徒二人走出帐篷，沿着中央大道漫步，只留下帐篷内面面相觑的几人。
往日宽阔的中央大道，此时略显拥挤。许多大小不一的帐篷，在道路上肆意“开放”，疲惫的将士们在其中休息。
许多没有分到帐篷的士兵，干脆席地而坐，甚至在战后的废墟上呼呼大睡。
道路两旁的商店老板，和居民楼住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本以为，这些底城的野蛮肮脏的强盗，会在胜利后，粗鲁地闯入他们住宅内，抢走所有的金银，杀光所有男人，对着女人排遣兽欲。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参与到打砸抢中，克制地遵守着上级的命令，不打扰任何一户住户。这让皮城的普通市民，心生好感。
布莱特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仓廪实而知礼节，但这不仅仅因为，祖安的逐渐富庶，士兵的待遇提高，让他们没有劫掠皮城人的强烈需求。更是因为军队的令行禁止，和思想的潜移默化影响。
在祖安，民为贵的思想，被贯彻到每一条政令中。践踏农田的士兵，会被记过；强抢民女，滥杀无辜百姓，更是会被处以极刑，送入蒙多“医生”的电疗室升天。
看到平等、爱民的思想，润物细无声地在星火军中生根发芽，布莱特颇为欣慰。基兰也称赞道：
“这才像是一支正义之师。现在拿下皮城，终于迈出了宏伟蓝图的第一步，感觉如何？”
“我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布莱特思考片刻后道，“毕竟那么多人需要我。”
基兰拍拍布莱特的肩膀，语气苍凉道：
“这就对啦。”
两人凝望着休憩的将士们，宛如一副静止的画卷，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33章 古堡和伯爵
杰斯仰躺在担架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那面迎风飘扬的陌生旗帜。
“哒哒。”
一个脚步声靠近，杰斯侧头看去。
金属包裹着他的身躯，流线型的大腿和手臂，透露出未来机械的美感。背后的“第三只手”晃了晃，向杰斯打了个招呼，维克托的金属眼中，闪烁出老友重逢的喜悦。
杰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嗓音沙哑道：
“你是来奚落我的吗？”
“不，我只是来看一位老朋友。”
杰斯听到这句话，脸上线条逐渐柔和，沉默良久，才幽幽叹息道：
“时间过的真快呀。”
是啊，转眼间，他们就从执手相伴，推开海克斯大门的同伴，变成了两个不同国度的敌对者。昔日，天台上，水渠前，两人相互拯救的故事，历历在目。怎能想到，如今竟是这番光景？
“这几天，我总是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你将我带入了海克斯的世界。”维克托道。
杰斯嘴角轻笑，眼神黯淡一分道：“曾经，我或许走在其他人的前面，但是我被名利，迷住了双眼，而你却从未停止。或许，你才是对的。海克斯科技，首先应该用来造福民众。”
“我并不反对，将海克斯科技，应用在国防军工领域，但是不能厚此薄彼，毕竟民众才是立国之本，我们永远要牢记自己的初衷。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现在还来得及。”维克托微笑道。
杰斯看着面前海克斯机械改装人，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嘴角咧起的弧度，和记忆中维克托完全重合。
他苦笑一声道：“我作为皮城的实际领导者，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你们呢？再说，这种事情，布莱特能答应吗？”
维克托轻笑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布莱特的话，一定不介意把你打入死牢。不过可惜我不是。而且，布莱特也一直很尊重我的意见。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再度联手。有没有兴趣，作为我的科研助手？”
杰斯面露惊讶，沉默良久，对于二人身份的互换，他已经没多少感触。他没有立刻作答，转而提出了一个，一直潜藏在内心的问题。
“祖安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
维克托没想到，一直以皮城人自居的杰斯，会突然问这个。他思考片刻，组织语言道：
“一个充满了包容的城市，一个正在飞速进步、日新月异的城市，更是我的家乡。”
“家？”杰斯喃喃道，语气出现了一丝惆怅，“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很羡慕你。”
“你不是早就把自己，作为皮城的一份子了吗？那么现在，是时候停下脚步，造福你的城市。”
杰斯脸上出现苦涩的意味。
“可是，或许在皮城人眼里，我并不是......”
“这不重要，”维克托打断对方道，“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待你，而是你怎么想。况且，以后可能不存在，所谓的皮城和祖安了，我们都将身处一个国度，名为双城。哪怕有再多的人唾弃你，只要还有几个人真正地爱着你、期待你，那就没理由踟蹰不前。”
说着，维克托向杰斯伸出手，满含期待地看着对方。
杰斯迷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坚定，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体会过。
那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曾经是那么美好。他没有犹豫，一把握住冰冷的机械手掌，用力点点头。
午后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对少年天才，在经历了风雨飘零，与各自的辉煌、低谷后，再度握手言和。而他们这次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让人充满期待。
......
大战过后的议会大厦门口，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处。
布莱特和基兰、艾克等人，制定着皮城的临时约法。
国不可一日无法。为了让战乱痛击过的皮尔特沃夫，尽快安定下来，布莱特打算制定，几条纲领性质的文件，留待日后慢慢完善。
第一条，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合二为一。
作为凭借一己之力，让双城恢复到往日荣光的历史缔造者，布莱特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推动，双城的合并。或许现在会有一些阻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况且现在布莱特的声望，空前高涨，在祖安几乎抵达巅峰，在皮城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不如趁热打铁，尽早推行双城合并，以免夜长梦多。
双城的国号，暂时没有定论。尽管布莱特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备选项，但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第二条，在优先合并双城的基础上，布莱特将趁势推动政体改革。
皮城的商人、贵族主导的议会制度，已经证明了它的缺陷。而祖安一直以来，以布莱特、艾克等人为首的军队主导制度，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都不是布莱特心目中，最合适的制度。
正好思想的启蒙，在祖安已经呈现出野火燎原之势。而皮城也处于百废待兴，不破不立的阶段。
布莱特打算推行，公民选举制度，自己担任双城领袖，其下设立最大的权力机构——公民代表联盟，所有的成员，由双城的公民，自愿推选产生，起到监督和反映最底层民众诉求的职能。
下面，再分别设立军工部，由艾克领衔；城防部，由蔚统领；科研部，由维克托、黑默丁格带头；教育部，由基兰挂帅......其余马克斯、凯特琳等人，在攻城战役中，立下功劳的人，则在原有职级基础上，连升三级。
在政治、制度明确的前提下，布莱特将后续的重心，放到了资源分配、教育、科技、商业振兴等方面，期待早日恢复双城的荣光。
......
相比于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惊天动地的巨变。远在大陆另一端的诺克萨斯，则要略显安静。然而变革的影子，也正在悄然发生。
恢弘的不朽堡垒，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变得狰狞可怕。
遮天蔽日的高耸城门，缓缓收起了吊桥。
远方传来的一个个噩耗，让城内的诺克萨斯居民，充满担忧。他们不明白，曾经在他们心目中，最强大的国度诺克萨斯，为何开始显露出疲态。
一个笔挺而高大的身影，在城门闭合的前一刻，宛如鬼魅般，溜入黑黢黢的不朽堡垒内部。
苍然白发，遮挡不住昔日的英气勃发。尽管人近中年，斯维因的眼神和气质里，仍然透露出永不熄灭的雄心壮志。
他躬身翻过围墙，在一排排巡逻战士的视线死角里，匍匐在长满幻梦草的花圃里。
夜晚的凉雾，掠过草叶，层层叠叠地浮现在斯维因面前。斯维因屏住呼吸，忍住膝盖处刺骨的疼痛。
鲜血很快浸染透了衣服，点缀在花丛间。
在那场充满阴谋意味的战役里，他断掉了一只手臂，一块膝盖骨也彻底粉碎。
但是昔日的骁勇仍在，而且他在那只寒鸦眼中，看到的一切，也驱使着他，耗尽生命中的最后一丝能量，来到这里。
否则，他死不瞑目。
斯维因看着正门处游荡的一个个士兵，很快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巡逻的士兵，眼神中透露出不似活人的身彩。而当他们在阴影处时，额头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个幽绿色的符咒印记。
斯维因暗暗握紧拳头。那种无神的目光，和浅浅的幽绿色印记，他曾经在前线见过。在一场战术会议上，一个名叫古兰斯的将领，毫无征兆地想要用炸弹，威胁斯维因同归于尽。
当斯维因强壮的手腕，扭断对方的脖子时，他在对方即将失去生命的残躯上，看到过一闪而逝的绿色符咒印记。
当时斯维因虽然幸存疑虑，但是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直到他在自己濒死的瞬间，看到那只三眼渡鸦的眼睛时，终于明悟了一切。
漆黑而诡异的眼睛中，逐渐透露一道血色。斯维因感到，有一个古老而遥远的存在，透过三眼渡鸦的眼眸，凝视着自己。过去数十载的人生画卷，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展露。
在一种不屈信念和奇妙心理的影响下，斯维因针锋相对地死死凝视着对方，尽管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奇妙的波动连接着他和一个无上的存在，让他竟然也能看到对方的一些画面。
他看到一个苍白的手掌，死死攫住帝国的心脏。他看到蝇营狗苟的肮脏勾当，权力之间的恶心交易，甚至是自己被操纵和利用的影子。而一切，都指向一个女人的身影。
渡鸦突然侧了下头，对于斯维因能够通过这道链接，反向看到它的记忆，似乎充满了兴趣。它尖尖的喙缓缓张开，宛如人类一样，发出了“咯咯”的笑声，随即扑闪着翅膀，离开了斯维因的视线。
在那之后，斯维因时常感到，自己的胸膛里燃着两团火。
一团是对于诺克萨斯被控制和腐蚀的愤怒之火，让他迫切地想要将那些幕后黑手，剁成肉酱；另一团，则是对于那个神秘存在的探求之火，凭借着对方，留下的那道若有似无的联系，他终于寻到了这里，帝国的核心——不朽堡垒的城堡。
斯维因耐心地趴在草地里，背后的月光被一片乌云遮蔽。他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面前的守卫们，进行了一次交接换防。
斯维因抓住那间不容发的时机，从影影绰绰的花草间站起，身体紧贴着高大墙壁，宛如一阵风般潜入堡垒内部。
他有些蹒跚却迅捷的脚步，在空旷而寂寥的堡垒游荡。
这里一直以来，是诺克萨斯最神秘的存在，不向任何人开放。
传言，这里存放着，曾经恐怖的莫德凯撒的遗骸，以及它千百年来，收集、藏匿的各种邪恶的灵魂和死亡类禁忌魔法。玄妙的层层禁制，即便经过千百年的时间，依然能难倒当时最杰出的法师。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斯维因在自己心中默念，“除了那些被她控制了思想的傀儡。”
一道流动的白雾，宛如薄纱般遮住了斯维因的眼睛。漆黑如墨的夜色里，这道白雾充满了诡异和惊悚的感觉。
斯维因感到视线逐渐模糊，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索性闭上眼睛，遵从心灵和感觉的指引，缓慢地摸索前进。
渡鸦的哀啼，在他耳边回荡，他不知道这是真的声音，还是自己的记忆在低语。
不知道走了多久，斯维因感到向前探出的手掌，触碰到了一个坚实的物体。
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周围的浓雾逐渐稀薄，一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出现在眼前，复古的建筑穹顶，和精细深邃的雕纹，显得典雅气派。
斯维因回望了下身后浓郁的白雾，以及面前的古朴建筑，他没有犹豫，仅剩的一只手臂轻轻推动了门扉。
吱吱呀呀的声音里，大门缓缓向内敞口，一块块碎漆掉落，显示出这栋建筑的古老。
斯维因踩着造型别致的地砖，走入这座城堡之内的古堡，这里比他预想的要大许多。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奇异植物，在幽静的夜色里竞相开放。
半米高的细长藤蔓上，金色眼睛状的花瓣，随着寒风缓缓摇曳；血红色的烈阳花，宛如鲜红的琥珀，反射出粼粼的微光......
斯维因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绕过各种珍奇罕见的花卉，来到主栋楼前，一处喷泉在静静地喷吐水花。
这本该静谧温馨的画面，却让斯维因的眉毛皱起。
因为，喷泉完全被血色充斥。鲜红浸满的水池里，一道道宛如血液的水柱，溅射出的点点红色水渍，滴落在不远处的花圃里，让各种珍惜的植物，更显妖冶和鲜艳。
斯维因没有停留，沿着一道道阶梯，走上这座奢华典雅的三层别墅。不对称的构图，时而尖锐时而圆润的轮廓外形，这样的建筑风格，他只在历史书的描述中见过。
当他推开落满灰尘的门扉，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惊讶。
上百个巨大的画板，屹立在他的面前，一张张巨大的白布，宛如葬礼上的殡幕，尘封着过往的历史。
斯维因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最大的一座画板前，伸手掀起白布的一角。
不远处，古堡地下的一处核心所在。
恢弘巨大的水晶状物质，包裹着沉睡的乐芙兰。一柄神秘的匕首，悬在高空，向下释放着莹莹圣光，缓缓滋润着水晶的外表。
弗拉基米尔伯爵，端着猩红色酒杯，默默欣赏着这一幕。突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一丝异常。
仰头将猩红色的“饮品”一饮而尽，他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身后的血红色大氅猛地一卷，身体化作一滩黑红色幽影，快速奔袭向远方。
喷涌的血色池水内，弗拉基米尔轻盈地跳出，款款落在地上，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被溅湿。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之上，被打开的大门，轻笑一声。然后伸出双手，优雅地整理了下衣襟，沿着阶梯一步步走上。
“有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一颗尖牙，低声笑道。
第134章 恶魔拉姆
斯维因直视着面前的画卷。
猩红的血色，染遍了画卷的每一个角落，残肢断臂的血色海洋里，一个高大可怖的身影，耸立在低矮的人类之中，祂伟岸的身躯，与人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闪烁圣光的甲胄，萦绕着星灵的祝福，纷纷击打向中央的远古暗裔。
这幅充满史诗感的画卷，让斯维因忍不住沉迷其中。而更让他在意的，是画面角落里，位于血色暗裔背后的男人。
一个瘦高的男子，将身影隐藏在血色的大氅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尖锐的指尖，一道浓郁的血色球体，阴狠地掷向暗裔身后。
“是不是像神话故事一样，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一个声音，在斯维因身后骤然响起。
斯维因猛地回过头，看向穿着大氅的弗拉基米尔。
尖锐的指尖，宛如夺命的铁爪，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缭绕而浓郁的血色，覆盖着他的全身，只有眼睛处一片惨白，没有半分光点。
一种危险的直觉，在斯维因心头冒出，喷涌的危机感，让他浑身僵硬。
缓缓舒展眉头，斯维因镇定自若道：
“不，很壮观，而且异常真实。”
斯维因的话，似乎让对面的男人有些愉悦。
他从斯维因的身边走过，来到一个摆满稀世古玩的酒柜前，熟练地拿起一瓶红酒和酒杯，回头问道：
“抱歉，这里很久没有活人来过了。要来一杯吗？”
斯维因眉头跳了下，随即道：“不用了，谢谢。”
他心中，却想起一则遥远的故事。小时候，他在父辈的孤本古籍里，曾经读到在瓦罗兰的东海岸，出现过一个恐怖的渴血恶魔。他用残忍的杀戮手段，和精湛的血巫术，折服了当地的部落，成为了图腾般的存在。
斯维因忍不住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一种战栗感，爬遍他的全身，不知为何，他竟然不觉得多么恐惧，反而是一种怪异的兴奋。
“你对于生命存在的意义，是如何看待的？”弗拉基米尔一边品鉴着珍藏的红酒，一边开口问道。
斯维因心中讽刺道：你是想说，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你奉上鲜血盛宴吗？
但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思考后答道：
“为了更多的诺克萨斯人，能够更有尊严地活着；为了帝国的荣耀，闪烁在历史的每一页。”
“呦，瞧瞧，真是了不起的爱国者。”一声嗤笑声响起。
斯维因反问道：“那在你看来，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幽幽道：
“我才不在乎那些蝼蚁的死活。生命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轮回，而且没有终点。”
他的语气，充满了萧索和忧伤，细长的指尖，向前一推，一道猩红的血雾，向着前方拂过。无数座画架上的白布，被同时掀落。
一幅幅或壮观、或绝美、或凄惨、或震撼的画面，出现在斯维因的视野中。画卷中的主人公，形象不一：有的一张国字脸，充满了威严；有的年轻英俊，眉眼间的魅惑，能让少女尖叫；有的白发苍苍，似乎大限将至......
置身在迥异的画卷包围中，斯维因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似乎每一幅画中，面貌不同的主人公，都是弗拉基米尔！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你运气很好，一下子便找到了最重要的一幅画，也是所有故事的起源。”
弗拉基米尔脸庞上，浮现出回忆的慨叹。
“那是我唯一不会忘记的事情。我的主人，一位强大的暗裔，在星灵的围剿下，被我从身后偷袭，彻底陨落。而我也在暗裔爆炸的余波里，被炸伤了双眼，浑身溃烂。不过我吸收了祂最后一丝能量，摆脱了人类的躯体和寿命限制，可以往返轮回于无数个新鲜的生命中。”
斯维因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
他想起，在许多上流贵族中，流行偷偷修习血巫术魔法，甚至许多艺术圈子里的画家，更是传言诺克萨斯有一位永生的血魔法师，他强大而冷酷，以人血为食，永远不会死去，除非他选到了更好的躯壳。
“这样的轮回，令你觉得愉悦吗？”斯维因问道。
“不，这更像是一种诅咒。在每一次的轮回里，我都会失去前世的记忆。还好我找到了，一些记录记忆的办法。”
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凑前几步，嗅了下斯维因脖颈间的气味。
突然，他动作僵硬了一下。一种熟悉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味蕾间，似乎在不朽堡垒的最深处，他曾经感受到过。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弗拉基米尔退后半步，缓缓问道。
“为了揪出幕后者，也为了一种古老的指引。”斯维因不卑不亢道。
“哈哈，”弗拉基米尔似乎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你是说乐芙兰？你应该庆幸，她现在正在沉眠，否则你将永远踏不出不朽堡垒。”
“乐芙兰......”斯维因低声重复道。
弗拉基米尔惨白的眼眸，转动了下，然后继续道：
“至于古老的指引，如果你真这么认为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你要阻止我的前进吗？”斯维因问出关键的问题，身体随即紧绷。
“不，我不会和一个将死的人计较。不论你想做什么，后面的结果一定是失败。”弗拉基米尔道，“虽然，乐芙兰一定不希望卑贱的蝼蚁，在屋子里到处乱爬。但是如果你真的做出一些改变，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面对弗拉基米尔狂妄的话语，斯维因没有呈口舌之快。他转过身，扶着楼梯缓缓走下，吸血鬼竟然一步也没有跟上来。
弗拉基米尔，看着这个蹒跚的背影，回味着刚才的对话。他蓦然发现：自己的心态，和当年至高无上的天神战士，竟然如出一辙。
那些该死的暗裔，在命令作为人质和走狗的弗拉基米尔，杀死自己的父皇和人民时，也是一种看乐子的心态。而现在，他竟然也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这样一种视角。
看着那个坚强的男人，从自己视线里消失。
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叹息一声：很久没看到如此优质的猎物了。可惜，猎物已经被其他同类，先一步标定。
......
斯维因绕过这座古色古香的宅邸，经过一片被呜咽悲风萦绕的小道。
小道两侧，无数个狰狞可怕的十字架，插在荒芜的土地上。十字架的尖端，各种小动物、奇异生物，甚至是身着古代甲胄的将士，被通体贯穿。死不瞑目的眼神，在冰霜般刺骨的寒风中，被冻结在时间的长河里。
斯维因没有理会，这些弗拉基米尔的个人收藏。他迈着从容而坚定的脚步，穿过了这片标本森林。缓缓走过小道，他推开落满灰尘的后门，走出古堡。
漫天的白雾，再次包裹了他。斯维因遵从灵魂的召唤，向着前方漫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青绿色的光点。
一句句呢喃和哭诉声，徘徊在他的耳畔。很快，声音变得愈加嘈杂，似乎有无数个灵魂，在斯维因耳边怒吼，或者说，更像是——示警。
斯维因蓦然停下脚步，眼前的青绿色已经清晰可见：那是一口被翠绿色浸染的枯井。宽阔的井口上，爬满了青苔，似乎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洗礼。
斯维因感到，强烈的熟悉感和指引力量，就来自井中。他忍不住向前靠拢，虽然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危险的警告。
井口青苔上的每一个颗粒，已经清晰可见，斯维因甚至能通过枯井的边缘，窥探到里面惨白的人骨，但是他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猛地向下跌倒。
就在他眼看要一头栽入井中时，斯维因猛地伸出仅剩的右手，死死按在滑腻的井沿，两个膝盖则猛然发力，用力卡在冰冷的枯井石壁上。
尽管他的头颅，似乎要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用力按入深井中，但是斯维因依然竭力在用残存的身躯抗衡。他的膝盖处，反复崩裂的血痂，溢出大片的血渍，将裤子浸透，右手的指甲里填满了沾染血迹的淤泥。
突然，那股莫名的力量，骤然消失。斯维因差点一个跟头，仰翻在地。恍惚之间，他听到一声发自鼻腔深处的嗤笑。
他环视一圈，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只盘旋的寒鸦，在头顶打转。
当斯维因再次将目光投入井中，视线瞬间无法移动。只见刚才的皑皑白骨，已经不见踪影。此时的井底，密集地聚拢着无数个扭曲的亡魂。幽绿色的虚幻亡魂上，凝聚出抽象的双眼和嘴巴，他们身形不断旋转、拉伸、扭动，宛如一团粘稠的浆糊。
成千上万的亡魂，似乎注意到斯维因的注视，它们愈加悲愤，似乎嫉妒斯维因仍然拥有着肉体。聚拢的亡魂，一股脑地向上翻涌，疯狂地冲向斯维因。
常人面对这样的景象，早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甚至直接一个不慎，坠入井中。斯维因却面色如常，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幽绿色的“海浪”，贯穿了斯维因的身体，漂浮到半空中，然后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扯，被狠狠掼到井底。
痛苦的哀嚎中，幽绿色的海浪深处，一个恐怖的身影，冒了出来。
一声呵斥，打断了幽魂们的聒噪。所有厉鬼亡魂，在它的震慑下，尖叫着退散逃离，躲藏到枯井之中。
它通体呈现出黑红色，看不清五官，宛如一团凝聚着血污的黑色雾气。
携带着震慑人心的原始恐惧，它在空中游荡一圈后，漂浮停顿在斯维因面前。
斯维因凝视着对方，感受到当初直视三眼渡鸦时的震撼，这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生物，他是什么东西？
“桀桀，我从你的眼中，没有看到多少恐惧。”那团黑雾突然发出了尖厉的笑声，似乎潜藏着强烈的好奇。
黑雾似乎很惊讶，斯维因此时的镇定。甚至刚才他的两个下马威，都没有让斯维因屈服。
斯维因却很清楚，那些幽绿色的亡魂，都不过死去的受害者，而真正的凶手——那团黑红色的雾气，似乎并不急着杀掉自己。
斯维因冷静道：“死亡没有什么好怕的。痛失真相，不明不白地死去，才是最可怕的。”
“呵呵，不错，”黑红色的雾气很是满意道，“无知总是让人厌恶，我喜欢博学而机敏的人，你很对我的胃口。说说吧，你在临死前，还想知道什么？”
斯维因道：“黑色玫瑰的真相、勃朗·达克威尔与他们之间的勾当，以及你的名字。”
“呵呵，”黑红色雾气轻笑一声，缓缓道，“黑色玫瑰由一个魔法结社演变而来，最初是由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一手缔造。后来成为诺克萨斯背后的实际操纵者。达克威尔，不过是他们用长生的诱饵，豢养的一条猎狗。至于我的名字，恕我不能奉告。”
黑红色的雾气，逐渐变得蠢蠢欲动，它躁动地萦绕在斯维因身边，似乎在嗅着他的气味。黑雾中一条分叉的舌头，拂过斯维因的面庞。
“还有什么问题，及早问出来，免得待会变为厉鬼后，永远也没人回答你。”
斯维因心中的猜测，大半得到验证。他目视着饥渴的黑红色雾气，突然笑道：
“你是恶魔吧，在这里呆了多久？”
“问这个做什么？”黑红色雾气突然有些烦躁道，“可能有几百上千年了。”
“你就从来没想过离开？”斯维因道。
“该死的禁制，将我困在这里，我只能在这口井附近活动。不过好在有像你这样的家伙，时不时来这里投喂。我还可以通过渡鸦的眼睛，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黑红色雾气充满恶意道。
“我有一个提议。”
“快说！”黑红色雾气愈发急不可耐。
“与其让你吃掉我，不如让我吃掉你。”斯维因突然道。
黑红色雾气的喘息，戛然而止，随机它发出尖锐的嗤笑道：
“就凭你，哈哈哈，真是我听过最幽默的笑话。你明不明白，恶魔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黑红色雾气气势突然暴涨，身形扩大了数倍。漫天的渡鸦，盘绕在它左右，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邪魔，俯瞰着茫茫众生。
“不，我没有开玩笑。”斯维因认真道，“如果我吃掉你，或者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我就能带着你，摆脱这里的禁制。毕竟这里不让恶魔离开，却没说不让人类离开。”
爆烈的气焰瞬间平息，黑红色雾气静静的凝望着斯维因，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千百年来，见到的第一个能够通过渡鸦的眼睛，反向窥探到自己记忆的人类。所以他留下了标记，让对方来寻找自己的本体，对方最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这样的人类，如果只是吞食掉，攫取榨干他的记忆，实在有些可惜。”黑红色雾气低声自语道。
“有趣，人类，说出你的条件。”
斯维因抬起头，坚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帝国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我会带你离开，条件是在我生命截止之前，将你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借给我使用。”
“呵呵呵，”恶魔阴冷地声音响起，它随即狡猾地笑道，“再加一条，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将被我随意驱驰，沦为我的奴隶。毕竟我已经等了上千年，再多等些时日，也没什么，你可等不起。”
斯维因只犹豫了一秒，便果断答应下来：
“成交！”
恶魔幻化做一团人形幽影，向斯维因拥去。
斯维因看着面前的恶魔，缓缓问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当然，我的朋友，你可以称呼我为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