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宁妃晋升为王贵妃
一国之王苻坚,居然亲自用龙撵去近在咫尺的御医房接慕容冲?如此拉风的事情,在宫廷内外和朝野百姓间传得沸沸扬扬。
后宫内的妃嫔们知晓了这事,自然是醋性大发、怨声载道了,当然只能在背地里发发牢骚而已。
一直都不太消停的后宫大院,岂能丢了对慕容冲和清河公主的羡慕嫉妒恨?对不起,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姐妹们见面闲聊的时候,就比以往就多了些闲言碎语,哪怕遇上一点点不顺心的事,大抵都会没来由的责怪那两个小冤家,然后,就不惜自毁形象地狠狠地往地上吐痰,骂一句“德行”,就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一笑了之。
若是遇到对头,相互取笑时,又会讥讽对手怎么不去和凤皇比较,总之,但凡遇到挤兑、伤害、排斥,最后的矛头一定都会指向来自燕国的清河公主和具有龙阳之姿的小凤皇慕容冲。
有了共同的“敌人”后,众妃嫔空前的团结一致,她们“摒弃前嫌”、相互勾结、相互利用,暗地里咒诅、谩骂清河公主和小凤皇。但,毕竟只能过过嘴瘾,终究不能治服外邦“妖怪”,无法真正地解气,于是,便又少不了哀叹和困惑。
众姐妹中,最为落寞的,就是那曾经最得宠的宁妃了。
往常,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数咸宁宫最忙,因为,大王总要亲自过来,陪陪宁妃。
打从宁妃生了个既聪明又可爱的小公主后,苻坚对她恩宠有加,赏赐自不必说,那真是连皇后都快要低她一级了的。
可如今,转眼正月已近尾声,快到“龙抬头”的日子了,也不见苻坚过来一趟,更不用说安抚慰藉她了。
仿佛,大王已经遗忘了这咸宁宫的存在了!
一直都很得宠、表现最为强势的宁妃,因为鄙视凤皇,被苻坚训斥过后,情绪低落,可在众人面前,也还是强颜欢笑,只是这心中的落差,却越发的难以接受!
原本在二月初二这一天,后宫妃嫔在大王的旨意下,相约一起,来到咸宁宫外,等候苻坚搀扶宁妃出来。
佳丽三千聚齐了,便赶往祭祀坛前,随从法师的指令,一起跪拜秦王的先祖,同时,祈求上苍,保佑来年的平安丰收!
这大典,就好像专为她宁妃设计的,让她颇有母仪天下之感,出尽了风头。当然,为了这个动静,宁妃在赵显晟公公那边没少花钱!
“龙抬头”祭祀,虽有别于由皇后和大王亲临的较为庄重的皇室的“成人礼”,但宁妃也已十分满足了,毕竟,某种程度上,她已经能与皇后平分秋色了!
在赵显晟的帮助下,甚至就要废后成功了,想不到的是,大王又凭空弄来了一对小妖精,弄得她宁妃措手不及。
奶奶的,自从来了这个外邦的清河公主与仿若变态的小凤皇慕容冲,世道就变了?!宁妃心有不甘,她比任何一个娘娘妃嫔都要忌恨清河公主和慕容冲!
“这两个变态狂、小妖精!”宁妃这样称呼秦国的人民公敌。
对于任何以非常规手法与宁妃作对的人,一律被她鄙视。没错,一想到他们夺去了大王的恩宠,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究竟使的什么花招?竟能将坐拥佳丽三千的大王迷醉得神魂颠倒?”宁妃不止一次背地里在赵显晟公公的面前埋怨,再好似十分忧国忧民的样子,附上一声叹息,不厌其烦地强调道,“大王这般冷落后宫佳丽、独宠燕国**的做法,有失大体,长此以往,秦国危矣!……”
却说这一天上午,用罢早餐,接见赵公公时,宁妃又发了一通牢骚,重提心中的担忧,赵显晟听了这些快让他耳膜生茧的话,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示意宁妃勿再乱讲。
“赵公公!”宁妃自知鲁莽失态了,赶紧喝退侍候在身边的小丫鬟,唯独留下公主的伴读雅兰,转身问赵显晟,“近日,大王可有什么新的动作?”
“回禀娘娘,今年‘龙抬头’的祭祀唯恐有变。”赵显晟躬身答道。
“哦?我早有预感,只是不敢相信会来得如此之快。”宁妃微微一颤,她不愿被人看出自己的后知后觉,痛心地看向远方,随后,转身朝雅兰使了个眼色,对赵显晟道,“不知公公可有化解的法子?”
雅兰取来一只香禳及一只雕花玉坠,递与赵显晟。
“小小敬意,恳请公公笑纳。”宁妃微笑着朝赵显晟点点头。
赵显晟略显迟疑,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礼物,说道:“娘娘有所不知,‘龙抬头’的日子竟是那凤皇的生日,故而……”
“怎么又是那不男不女的妖怪?”宁妃到底隐忍不住,她火冒三丈,脱口而出,“竟是被阎王漏掉的恶鬼,逃出来,却专要专门与我作对不成?”
赵显晟对“不男不女”一词尤为敏感,脸色泛红,一想到自己特殊的身份,还是藏匿了心头的不快,轻轻咳嗽一声,算是丢了尴尬,跟着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正色道:“传王上口谕,宁妃娘娘接旨!”
宁妃心头一拧,连忙跪倒在地。
赵显晟宣道:“奉大王口谕宣诏,宁妃,自管事后宫以来,清廉正色,政绩斐然,特赏银千两,绸缎百匹,加封为王贵妃。以示王恩,钦此!”
由“贵妃”到“王贵妃”,地位又升了一级!宁妃自是开心,然而,又有什么能比与王上比肩同行而让人欢愉呢?眼下这个名头,口谕,只是挂名而已。
赵显晟宣诏完毕,不见宁妃有所反应,其实,他早就参透了宁妃的心思,却还是俯下身来,轻声问道:“贵妃娘娘,这番由‘贵妃’晋升为‘王贵妃’,为何不喜反而默然呢?”
“多谢大王赏赐!”茫然状态中的宁妃反应稍显迟疑,跪谢后站起身来,道,“有劳公公了!”
赵显晟默契地点点头,这就让后面的人将大王赏赐的银两物件抬进咸宁宫来,再躬身高声笑道:“恭喜贵妃娘娘晋升王贵妃!”
放好赏银后的小太监们也一致躬身贺喜:“恭喜王贵妃娘娘!”
第19章 变了味的祭祀活动
宁妃苦笑不语,她让雅兰给每个小太监都奖了一些赏银,正欲送走公公,便见小公主翠莲在一名丫鬟的带领下,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嬉笑嚷道:“娘亲,娘亲……”
雅兰赶紧快步迎上前去,询问小公主诗文可有背诵好了,听到肯定的回答后,跟宁妃做了简单的汇报后,就带翠莲去后花园练剑去了。
欲走还留的赵显晟若有所思地看着翠莲小公主活泼的背影,转身对宁妃道:“王贵妃娘娘,小公主可有几时未见大王了?”
宁妃何其聪颖?她怔了怔,联想起年前教翠莲念那歪诗时,被大王当场呵斥了,今日,大王却又来加封加赏,难不成大王知道宫廷内外厌恶凤皇的风声,以赏代罚,责令自己要谨慎行事,对小公主也要严加管束?勿与宫女奴婢同流合污?如此看来,封赏是其次,告诫自己要以身作则才是真!
“跳得高,摔得重!”这样的道理,宁妃还是十分明白的,细细揣摩一番,不仅有些后颈发凉、惶恐不安了。
赵显晟道:“宁妃虽贵为王贵妃,不妨暂且放低一下心态。避实就虚,不要和那清河公主以及小凤皇正面冲突。今日,既得王上恩赐加封,凡事先放一放、缓一缓,不可操之过急。王上那边,请王贵妃放心,老奴一定尽力周旋。”
“妾身既得王上恩宠,心中当思如何报答。不以国事为重,岂不愧对我王?!”宁妃作痛定思痛状,说道,“眼下,只怕那小妖误了我王治理朝政,故,甚为烦躁矣!”
赵显晟左右看了看,惊惶地对宁妃嘘声说道:“王贵妃娘娘,切不可这般说辞。大王听了会不高兴的!”
“妾身当公公是自己人,憋了一肚子的话,竟然没个说处?”宁妃背对着赵显晟,眼窝里隐含泪花,却仰面朝天,自个儿轻声地笑了起来,“为了大秦的强盛,何惧吐露真言?”
“王贵妃娘娘这般忠诚,为国思虑而不畏艰难,老奴焉能不为感动?”赵显晟当即跪下,饮泣道:“既如此,老奴甘为王贵妃娘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宁妃赞许地点点头,回过身来,亲自拉起赵公公。
“二月初二日,那凤皇生日,亦即‘龙抬头’之日,大王欲摆宴庆生,如此这般,岂不是弱化了大秦一年一度的大祭祀?朝中百官无不怨言以对,却又奈何不得。王贵妃娘娘只需这样,虽为下下之策,却实为赢得众人支持!”赵显晟凑近宁妃,好一阵窃窃私语,只说得宁妃不住地点头,临了,但见赵显晟信心满满地说道,“王贵妃娘娘,到时,必有肱臣力谏我王,以大局为重。只要大王能够放弃开始,便没有后顾之忧也……”
听了赵显晟的话,宁妃沉默不语,又若有所悟。
默送赵公公离开咸宁宫后,宁妃咬牙切齿地吟哦道:“慕容冲,你这个阴阳怪人!本宫就此发誓,非要杀了你不可!!”
“龙抬头”的日子终于来临,这一天,举国上下,郡县级别以上的皆要筑坛祭祀,与王宫中同步进行祭祀活动,拿出十二万分的诚心祈求神灵的保佑,恳请上苍赐给大秦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往年的这一天,没有娱乐活动,更没有歌舞助兴,饮食方面亦是从简,除了祭祀用的水果糕点外,包括苻坚在内的所有国人,一律素食!
然而,今天,苻坚兴致似乎很高,让国师在摆满了水果糕点的祭坛前做法后,施施然地拥着清河公主和凤皇,走到坛前,拜了几拜后,无视左右文武百官的惊叹哗然,竟然叫来舞者和朝廷乐队,在肃穆的祭坛前吹弹起欢快的曲子、跳起了欢庆的舞蹈。
陪伴苻坚进行祭祀活动的不是宁妃,而是从外邦掳掠来的“小妖”!这已经让人无法理解了,大王为何还要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一反常态,置国人感情于不顾,做出如此开心的举动呢?
“大王今天这是怎么啦?”底下有人窃窃私语、不解地议论起来。
“众位爱卿!”苻坚看出众人的反应,他挥挥手,让乐手停下吹奏、让舞者停下舞蹈,沉默片刻,转身面向大众,解释道,“今日‘龙抬头’,寡人与诸君相聚,同为大秦祈求,愿上苍保佑我大秦,来年大顺,众民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
众人站立不动,听了苻坚一以贯之的说辞,早就没了激情。
当看见清河公主和慕容冲跟在苻坚的旁边,大家更觉得没有必要再佯装出热血沸腾的样子了,他们急于想要知道的是,苻坚如何向众人介绍这一对小活宝,便只能耐着性子,洗耳恭听苻坚接下来的演说。
“秦,之所以能立身于乱世之间而不倒,盖因万众一心、未雨而绸缪;千锤百炼,居安更思危!为了生存,秦人敢于与虎谋皮,为了发展,吾等上下并肩求索!多年来,我大秦锤炼不断,从未敢放松外练内修,此间经历过的沧桑巨变,至今,寡人仍颇为感怀!”苻坚张口先来一番感慨,给文臣武将们一些安抚,接着话锋陡然一转,挥手说道,“然,只求自身发展,非大秦之终极谋略也。”
听了这话,众人有点云里雾里的了,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
苻坚笑了笑,这才一手揽过清河公主,一手拉住慕容冲,告诉大家:“这一位名叫清河,这一位是慕容冲公子,二位是来自于燕国的公主和王爷。在寡人谋求天下大同的计划里,她们有幸而成为和平使者,她们要将秦、燕和睦共处的信息传遍四方,为我大秦的发展贡献一己之力!寡人要将她们的事迹作为我大秦和平开发下的感化作品之典范,大力传扬,以彰显我大秦与人为善、共谋大业的决心和魄力!”
苻坚的话,说得冠冕堂皇。
他如此有信心的将两个“顽劣”之人带来这样大的场合,是因为,之前就向他们承诺过,配合得好的话,他会好生安顿他们的母后可足浑氏,如若不然,恐怕他们的母后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他唯一能拿捏他们的条件了!
第20章 忽然冲出来一个刺客
“为了表明我大秦对和平使者的真心呵护之诚意,在慕容公子的生日来临之际,以国宴庆贺,共勉之!”苻坚说完这话,将手一招,祭坛左侧的乐队马上重新吹奏起欢快的舞曲,右侧的舞者复又围拢过来。
“荒谬至极!”大臣中间,有一个叫王猛的,听了苻坚所言,连连摇头,这就拂袖,叹息道,“吾王岂能为了一个降国的小公主小王爷这般行事,大势袒护?”
王猛正要上前,力谏苻坚,千万莫要被人迷惑了,却忽然从优伶中斜刺一人出来,舞动的水袖由柔变刚,强劲如鞭,直接挥向表情木然的慕容冲。
由清河公主和慕容冲陪着观舞,且正在兴头上的苻坚还未来得及反应,差点被水袖中藏着的短剑误伤,苻坚这就拉着慕容冲紧急一个闪身,躲过“呼呼”连声的水袖。
堂堂一个大国君王在祭祀大典之上遭人行刺,那还了得?
大太监赵显晟着急慌忙地冲侍卫喊道:“快,快保护王上!”
苻坚龙颜大怒,哪里由得那人再次近身,不等身旁的侍卫出手,就一把扯住那袖子,岂料,那人一扬袖口藏着的短剑,手腕一转,决然划破长袖,让苻坚扯着一束撕裂的破袖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左手旋即探出一枚星镖,用力一甩,只听得“嗖”的一声响,那星镖狠狠地飞向另一侧的清河公主。
翻身躲过一剑的慕容冲扭头见状,赶紧伸手去拉姐姐,随之,便见那枚星镖划破清河公主的领口,擦身而过。
这一飞镖好险啊,差点刺中清河公主的咽喉!慕容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显得比清河公主还要紧张。
祭坛四周的侍卫马上挥刀围拢了过来,把祭坛围了个水泄不通,优伶妆扮的刺客左冲右突,与迎上来的侍卫奋力厮杀,渐渐地寡不敌众,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把星形飞镖,如仙女撒花般投掷在围攻而来的侍卫脚前,然后趁着侍卫们愣神的功夫,赶紧提气向上一跃,抽身飞起,直接飞上陡峭的长亭檐口,转身就要逃跑。
苻坚身旁的两名近身侍卫已然拉弓搭箭,齐齐射出两支箭,那刺客的肩头中了一箭,脚下一滑,跟着就应声滚落了下来。
“抓住他!留住活口!!”一直紧张观战中的右丞相王猛冲在众侍卫的前面,指着落地的刺客,对抽刀逼住了刺客的侍卫们嚷声叫道。
大太监赵显晟也没闲着,他积极地紧紧地跟在几个侍卫的身后,挠头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刺客,咬牙切齿地冲地上啐了一口。
侍卫警惕地持刀靠近刺客,他们毫不松懈地盯着那人,未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可正待抓捕时,这才发现,那人竟然口溢鲜血,早就没了气息,仔细查看,原来是咬舌自尽了。
紧随侍卫后面凑近来的王猛气得猛地抽了尸体一个大嘴巴,跺着脚,不满地看着身边的每个人,仿佛除了大王和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值得怀疑,好像真的就确定周遭的人群都是刺客的同谋了。
刺客是怎么混进优伶当中来刺杀皇室成员的?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就此轻易放过,皇室大院都没了安全保障,苻坚的颜面何在?
“来人!”苻坚怒视地上的死尸,又环视了一下祭坛前的优伶和乐队,怒气满胸地大声吼道。
“在!”侍卫们抱拳躬身,雷声震天地作答。
负责警卫任务的他们何尝不是怒火中烧呢?一个刺客,胆敢在祭祀大典上铤而走险,也太不把王室的锦衣卫放在眼里了吧?这时,他们恨不得将那已经咽了气的刺客碎尸万段!听到大王的召唤,必须是雷霆万丈啊!
“将祭祀优伶并乐队一干人等悉数绑了,推出去……”苻坚撸起长袖,怒气冲冲。
“大王,且慢!”未等苻坚说完,右丞相王猛急急地凑近苻坚,躬身劝谏道,“大王请稍安勿躁,切不可莽撞。此事当细细盘查,莫不要因为一人掺杂在众人间行恶,而取了众人性命作陪,这样做也实在于事无补。从刚才的险象来看,那人只是针对慕容氏,并非是要针对大王,或许是慕容氏家的仇敌也未可知。”
苻坚看着惊魂未定的清河公主,再怜悯地看看搀着清河姐姐的慕容冲,仰面朝天的闭眼沉默了片刻,转而再面向候着的众人令道:“右丞相王猛听令,此事权且交与你来查办,务请彻查,无论结果牵扯到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此类突发事件本应交由大理寺查办的,现在倒好,苻坚却交代给了右丞相王猛过问,着实稀奇。
不过,王猛也实在是一个耿直之人,对于王上的差遣,从来都是爽朗地应承下来,故而也习以为常了,他也不再多问,这就躬身回道:“诺!”
苻坚交代完任务后,在近身侍卫的围护下,领着清河公主和慕容冲拂袖而去。
人丛中,排在众妃嫔最前列的宁妃娘娘瞅了瞅大王,看着苻坚与清河公主及慕容冲远去的背影,她眉目紧蹙、神色不定、目光游离,她隐匿着期期艾艾的表情,在众人中间却格外地醒目。
众妃嫔跪下恭送大王离去,宁妃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去,却又分明还夹带着一份懊恼与委屈,她紧咬着下唇,藏不住的一滴晶莹的泪珠静静地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大太监赵显晟瞥了一眼失态的宁妃,真心怕她出事,本来商议好了要在今天的祭祀大典上帮她一把的,却不料半路上杀出来一个刺客,搅和了好事。
“失宠的滋味固然难以忍受,但是,来日方长呢!”赵显晟想用这话安慰一下宁妃的,怎奈何,这样的境况之下,是无法近前的。
“王上起驾回宫喽!”赵显晟轻吁了一口气,高声昭告众人,又不放心地瞄了一眼落寞的宁妃娘娘,无可奈何地领着一队人马,跟着大王回宫去了。
护送走了大王,王猛命人押走优伶和乐队的所有成员,随后,转身来到已经毙命的刺客跟前,叫来仵作细细查看那人的身体。
果然有重大发现!
首先确定那人是个女子,特别引起右丞相注意的是,她右手的手腕处有一枚铜钱大小的肉色空心圆点烙印。
“这便奇了!”王猛好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烙印,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第21章 肱骨之臣一根筋
祭祀坛旁刺客“造访”,险些伤了清河公主,苻坚心中甚为惊悸。
这次事件,让刚刚愿意委身与他的小美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还破坏了冲儿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影响了才建立不久的比较脆弱的信任关系。
好不容易才哄得一对萝莉对他的好感,就这么搞砸了?苻坚十分恼火!
之前,为了博得这两个“小孩子”的一片欢心,苻坚已经屈尊太多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努力用心地对待过一个人,可是,为了清河和慕容冲,有几次,都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了,感觉怪怪的。
且说苻坚领着清河公主和慕容冲一回到宫中,就对锦衣卫大发雷霆,勒令他们,在没有查出凶手同党案犯之前,对凤仪宫和清河殿临时加设两道防线。若要再出现什么纰漏,锦衣卫队的队长提头来见!
转眼过了三日,右丞相王猛那边关于刺客案却毫无进展,苻坚正为这事犯愁。
这天午后,苻坚在赵显晟的陪伴下,到后花园溜达,还特地提起了这事,便差遣赵大太监到王丞相那边问责,赵显晟前脚刚走,久未谋面并且从来不问朝中事情的苟皇后就找到了后花园,让苻坚感到非常地意外。
“皇后,今日怎生这般空闲过来?”苻坚问道,尽管他知道,王后其实一直都闲来无事,他这样问,也不过随便搪塞而已。
“王上!”苟氏接过随从丫鬟手中提着的一只遮着花布的竹篮,浅笑道,“老太后着人从老家带来一些您爱吃的雪片米糕,知道您很忙,打发下人送来,妾身思忖着,反正自己也没啥事做,这就自己送过来了……,其实,老太太有些不放心大王的身体,怕大王过度操劳,影响了健康,所以,这雪片米糕是加了料的。”
苟氏是老太后的侄女,也就是苻坚的表妹。
苻坚年轻的时候,由母亲做主,娶了这苟氏表妹为妻,等到苻坚当了大王后,便自然而然的封了王后。
只可惜,这么多年了,苟氏也未能生育,导致苻坚对她生疏了许多。
苻坚和苟皇后的最近的一次见面,竟然是去年秋天皇家为宗室子弟举办的成人礼,后来的这段日子,大王竟然似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
在苻坚面前,苟皇后说话有点装,听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和、不急不燥的。苻坚分明还是有点排斥,每每都听得心头一阵发酥、软绵无力。
然而,一想起对王后的冷落,苻坚还是稍稍有些愧疚,这就亲自从苟王后的手中接过篮子,耐心等着听苟氏说话,苟氏却沉默不语了。
苻坚知道,老太太最近身体倒是不够好,多亏了“龙抬头”那天,没带苟王后参加,更为庆幸的是,自己也没有坚持带老太太到现场,不然,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太后现在怎样?身体可好?”苻坚引导地询问苟王后,“有劳王后对她老人家的照顾了,过阵子,寡人就去看望一下她。”
“听说‘龙抬头’那天,祭坛上出了乱子,老太后很是放心不下。”苟皇后答道,“今天就让我顺便来问一下王上。”
“凶手没有得逞,可惜,也没能留住活口。”苻坚很直白地告诉王后,“现在,寡人正让右丞相查办这个案子呢,请王后转告太后,案子很快就会查明白的,让她老人家放心。”
“大王日理万机,臣妾先行告退了。”听完苻坚的介绍后,苟皇后适时地躬身行了个大礼告辞苻坚,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卑微,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苻坚说不出有一种什么滋味缠绕心头。
“好吧,王后也要好生保重自己!”苻坚盯着苟皇后,有些爱怜的样子,然后叮嘱道,“替寡人照顾好太后!……”
“王上!”正说着话,就听见没走多远就折回来的赵显晟在院门口叫道,“王上,右丞相求见来了。”
“快,快请来。”目送王后离开的同时,苻坚急不可耐地让赵显晟传王猛过来。
“臣叩见王上!”走近苻坚,王猛还跪下行了拜见礼。
“王爱卿,案件可有进展啊?”苻坚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王猛。
“回王上,据伶人(古代对跳舞的人的称呼)回忆,凶手是刚入队才不到十天的新人,关于她的身份,却还是个谜。”王猛显得有些愧疚。
“荒唐!”苻坚果然火了,瞬间暴跳如雷的吼了起来,“皇家御用的伶人,竟然还掺杂进了一个个不明身份的外来人?!寡人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王上请息怒。”王猛急道,“听那些优伶交代,引荐她为伶人的,是五天前就告老还乡的老乐师戴瑁纯。”
“可曾派人追查去了?”苻坚愈加不悦,“一个在皇室供职的老乐师,竟然推荐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为优伶?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猛赶紧答道:“回大王的话,派去追查戴瑁纯的人回来禀报说,他已经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苻坚气极,随手推掉刚刚拿到的苟皇后送来的装着雪片米糕的篮子,赵显晟赶紧将篮子收拾好了,交给下人提着。
“王上,”王猛跪着拱手道,“请恕微臣直言,那凶手抱着必死的信念要对付慕容冲和他姐姐,实乃慕容氏家的私人恩怨,窃以为,留下那清河公主和慕容冲,只怕此后会烦恼不断,故,微臣斗胆谏言,恳请大王流放那二人,以绝后患!”
“放肆!”苻坚怔怔地盯着王猛,怒道,“寡人指派你来断案,你却因为稍遇点困难,就要这般退缩?还不思进取,得寸进尺地敬告寡人,流放清河公主和慕容冲?哼,寡人念你劳苦功高,权当你未曾说过半句谬言顶撞寡人,暂且饶了你这次。”
“大王……”王猛还要坚持,待在一旁的赵显晟急得不行,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而跪伏在地的王猛却全然不知。
苻坚心里惦记着清河公主袅娜轻盈的妙曼身姿,脑海里想着慕容冲那阴郁的勾人心魄的眼神,心疼得要命,在这个最需要安抚慰藉的非常时刻,王猛却要他流放这两个小美人,是何居心?
第22章 听凤皇的
苻坚有些失望,他看也不看王猛一眼,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挥着衣袖,说道:“看来,让右丞相来办案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还是让大理寺去办吧。王卿,下去吧。”
“大王!”一根筋的王猛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苻坚,依然执着地全力劝谏道,“为了大秦的安宁,微臣恳求大王,流放了那二人吧……”
“太过偏执的人,真招人烦嘞。”苻坚心里埋汰王猛,他哪里还肯听王猛的话?吩咐赵显晟去大理寺宣诏,让大理寺接手继续办案,然后,扭头便走。
苻坚已经走出去老远了,王猛还长跪不起。
王猛不甘心大王就这么的被人迷惑了,他的脑海中翻开着的历史画面,至今还让他感动不已,特别是那次,苻坚力排众议,吸纳身为汉族人的自己,做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朝廷上下,他可是唯一的一个被重用的汉族人!
苻坚有恩于王猛,王猛对这个大秦朝也果真是死心塌地,发誓,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全力以赴地效忠王上。
王猛心中想了那么多,看大王那么固执,不免有些伤心,虽然眼含热泪,却还是轻易不肯离开。
跟在王上身后的赵显晟一步一回头的瞅着王猛,实在看不过去,到了后花园门口,在苻坚的默许下,还是返身过来,劝慰王丞相道:“丞相大人,先回吧。您也知道,这段时间,王上心情不好,您也先缓一缓,不要火上浇油了吧。您看,王上这不是还要去往那清河殿和凤仪宫么?这会儿,哪能流放了那二人?”
王猛在赵显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秉性不改地叹息道:“哪怕是丢了这项上人头,我也要力谏大王,千万莫要受了妖人的迷惑。”
“可是大人,王上交代您去办案的当日,为何不竭力的去做劝阻呢?”赵显晟摇头,表示不解地发问道。
“凶案当然是要断的,因为,那是为了还大秦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而除却降国俘虏,那可是为了咱整个大秦的安全,你且说说,基于这两个方面,我焉能不管啊?”王猛掸了掸官袍上的灰尘,看着赵显晟,决绝地解释道,“我死也不会放弃的。”
听了右丞相王猛的话,大太监赵显晟钦佩不已,他微微一笑,赞赏有加地点点头,却沉默不语。
……
大王去了清河殿、凤仪宫,找清河公主和小凤皇了。
王猛回自己的府邸反省去了。
后花园内,除了鸟笼里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雀鸣,最终归于平静。
赵显晟换道去往大理寺,奉旨传了大王口谕后,趁隙急急忙忙地特地折往宁王贵妃娘娘的咸宁宫去了,刚一跨进门槛就问:“王贵妃娘娘,那告老还乡的老乐师戴瑁纯的死是怎么回事?”
宁妃一脸茫然的反问道:“什么戴瑁纯的死啊?赵公公,你在说什么呢?我都被你问糊涂了!”
赵显晟瞅着宁妃,一点看不出她有什么隐瞒的迹象,就如实把王丞相跟大王说的话告诉给她,皱着眉头道:“王贵妃娘娘,这事可就蹊跷了啊?会是谁干的呢?”
“公公你这是在怀疑妾身么?”宁妃不满地道,“我当你帮我出了什么好主意了,没想到啊,那天竟是那样的结果,还出了人命,吓得本宫半天都未还魂。”
赵显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眼下,老奴提到过的那个能够帮助娘娘的人遇到麻烦了。”
宁妃心头一颤,顿时没了主张,赶紧问赵大太监:“那,那可如何是好?”
“王贵妃娘娘莫急,暂且按捺住性子,稍安勿躁!眼下,要等这个案子的结果出来,才好做下一步打算!”赵显晟安慰道,“既然有人先入一脚,不妨就耐着性子看看,切不可心急自乱了阵脚,反而成全了别人!当然,就目前情况来看,要消灭那个慕容冲的可不单单是我们哦。”
宁妃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赵公公的说法。
“只要你这边没事,老奴就放心了!”赵公公说的很真诚,让宁妃感动不已,“王贵妃娘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不易啊!每每遇到新的麻烦,如履薄冰的,可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呢。好啦,王上热心守着那个慕容冲和他的姐姐,我也该回去喽。”
刚强的宁妃难得一见的揉揉眼角,道:“公公慢走!”
当下无话。
……
且说苻坚离开后花园,来到清河殿,却被侍从告知,清河公主浑身燥热,慕容冲正在一旁为姐姐擦拭额头上的汗。
“叫御医了么?”苻坚疾走几步上前,凑近了,拿手触摸清河公主的额头,心下不由得一个咯噔,冲手下人重复嚷道,“这么烫手啊?!叫御医了么?!”
“回大王,已经叫了。”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慕容冲貌似很厌恶大王,他毫不领情地推开苻坚,默默地走到案前,打开案头的一只酒罐子,“咕咚咕咚”的一阵倒腾,将酒倒到铜盆里,顿时,浓郁的酒香味儿飘满了屋子。
还未等盆里晃动的酒静止下来,慕容冲就将另一块毛巾往盛满酒的盆里一扔,招呼侍女过去。
苻坚讶异地看着慕容冲,也未制止慕容冲的举动。
苻坚不知道慕容冲要干什么,只是心里在想:将一罐子美酒倒在洗脸盆里盥洗毛巾,实在有些过分了吧?
侍女听到慕容冲在招呼自己,看旁边苻坚那一副惊诧的表情,就有些忐忑,却被慕容冲命令道:“将毛巾淘洗了,帮忙给公主擦拭身子。”
这是什么情况?用酒擦拭身子,算是哪门子事?苻坚十分疑惑地瞪大眼睛看慕容冲,慕容冲回应他的却是哀怨的眼神。
侍女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左右为难着,苻坚却主动伸手撩起铜盆里的毛巾,淘洗起来,挤干了,递给侍女,道:“听凤皇的。”
侍女手足无措,从苻坚的手中接过毛巾时,浓郁的酒香熏得人就差要醉了,以至于抖抖瑟瑟地差点丢了毛巾。
按照慕容冲传授的方法,侍女认认真真地为清河公主擦拭了腋窝、脚心、手掌、脖颈、耳垂、眉心、额头。
慢慢地,清河公主的体温有所下降。
第23章 你不知道的事
苻坚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慕容冲和已经汗流浃背的侍女,竟然有些发呆了。
这时,御医也来了,过来问诊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才升任不久的“疾小臣”葵又。
“你师父呢?”苻坚见来的是个弟子,有些不悦,沉声道,“难道,清河公主不配老御医亲自来诊治吗?”
看得出苻坚还是蛮紧张清河公主的身体呢,慕容冲苦着的一张脸慢慢地松弛下来。
“回大王的话,”葵又放下柳条药箱,躬身答话,“师父去慈宁宫了。”
苻坚一怔,这就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在太后那?太后怎么啦?啊?!”
葵又道:“小的刚刚正准备和师父一起去往慈宁宫的,清河殿这边急召,师父不敢怠慢,便着葵又过来了……”
苻坚听了这话连连忙摆摆手,呼道:“来人,备轿,起驾慈宁宫!”
一行人等着急慌忙地备好娇子,请上苻坚,就这么地扔下清河公主和凤皇不管,赶往慈宁宫去了。
难得这般清净!慕容冲有些兴奋,侍女和葵又看他这般模样,虽然有些愕然,却因为差不多大的年龄层,顽皮一点也都可以理解。
慕容冲是被苻坚虏获的***,尽管在这里被苻坚宠着,什么事都由专人给他打理,却毫无自尊可言,内心也是万分受伤的。
别看侍女侍卫们对他唯唯尊诺的样子,然而,对这位靠一张脸吃饭的家伙,侍女侍卫们是打心眼里极度鄙视他的。
不过,刚才慕容冲拿酒淘洗毛巾,让侍女给清河公主擦拭身子降温的方法,使侍女长了见识,对慕容冲公子不得不有点刮目相看了。
“慕容公子你会治病?”没有大王在旁边,侍女轻松了许多,她收起铜盆,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慕容冲,问道,“怎么这酒擦着擦着,清河公主的身子就不那么的烫人了?”
“什么?用酒擦拭,发烧的身子就不烫手了?”听了侍女的问话,葵又转身过来,惊疑地道,“我说怎么会有那么浓的酒香味了呢?”
“嗯,可神奇了。”侍女因为帮疾小臣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而兴高采烈。
慕容冲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这点小伎俩,在21世纪,几乎没人不知道的,酒精擦拭身子,物理降温,算不上什么秘密的。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慕容冲忽然有些念旧,想起了后现代的生活,很是沮丧。
侍女和葵又张大嘴巴,听不懂慕容冲说的什么意思,怔怔地看着慕容冲,希望他能说得明白一点。
慕容冲自知说漏了嘴,赶紧改口说道:“我是说,我小的时候,体质较弱,常常因为顽皮而弄得高温发烧,母后就拿酒来擦拭我的脑袋,久而久之,便记住了!”
“哦?”侍女和葵又异口同声地道,“那后来呢?”
“后来,父王给我派了私塾先生和武师,指导我学习和健身。多读书、多锻炼,晓得生活卫生,再掌握些技能,便好多了!”慕容冲胡诌一通,总算骗了过去。
“那以后有机会,公子也教我们一些基本的功夫哦,锻炼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葵又也来了兴趣,“难怪师父说,公子的身体素质奇好,却原来也是练出来的啊?更想不到的是,你也曾那么柔弱啊?”
慕容冲挠挠头,笑了,然后,又沮丧起来,道,“又能有什么用呢?我还不是成了阶下囚了?”
这句话倒提醒了葵又和那侍女,这位公子是大秦国从燕国掳来的俘虏,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够安全。
三个人都沉默了。
“‘乒乒乓乓紫雪丹,不声不响至宝丹,稀里糊涂牛黄丸!’,阿紫啊,我来问你,你服侍在公主身边,可知清河公主的症状是什么样的?”葵又背了一通顺口溜后,问这个叫阿紫的侍女。
“诶,敢问医生,您刚才的那个顺口溜叫什么来着?”慕容冲有点好奇葵又的顺口溜,追问葵又。
慕容冲说的话让葵又一脸的茫然,他不明白慕容冲说的“医生”就是疾小臣的意思,耸耸肩,摊开双手傻笑不语。
慕容冲补充道:“请问疾小臣,您刚才说的是……?”
葵又盯着慕容冲,因为慕容冲的兴致而使他感觉自己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回道:“哦,这个嘛,是师父教给我的口诀。对付温病,我们有可用于发烧退烧的温病三宝,即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和至宝丹。三者选用是有讲究的:安宫牛黄丸呢,适用于那些高烧不止、神志昏迷,被认为是‘稀里糊涂’的患者的;紫雪丹呢,则适用于伴热惊厥、手脚抽搐,经常发出乒乒乓乓声响的高热、烦躁甚至昏迷的患者;而至宝丹因为药方采用了许多芳香开窍的药材,因此对于昏迷深重伴发热痰盛,表现得不声不响的患者更为适用。”
“原来这些口诀果真是老古传下去的呢,难怪后来的网络上依然有人查阅!古人的东西真是博大精深啊!”慕容冲想起了穿越前的后现代生活,一时间走了神。
“是这样啊,那,清河公主该用‘紫雪丹’了。”听了葵又的解释后,阿紫点点头,笃定地建议道。
“不,不是,我是不是泄密了啊?”葵又一面打开柳条药箱,一面打趣的道。
“放开我!放开我!!”突然,床上的清河公主惊厥地嚷叫起来,双手在半空中乱划乱舞着。
“姐姐!”慕容冲走近了去,伸手抓住清河公主的手,“冲儿在这呢,别怕!”
“公主受到的惊吓太大了!”阿紫同情地看着面若桃红的清河公主,轻声说道,“自打‘龙抬头’祭祀后回来,就一直的惶恐不安。”
“听说那个刺客竟然是宫廷乐师引荐来的新手,不知为何要……,哎。”葵又叹口气,不解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凄凄相煎熬?!”
“你说什么?”慕容冲似乎听出了疾小臣话外有话,苦苦追问葵又,“你知道个中缘由的,是么?”
葵又也被自己的话怔住了,连忙打岔道:“没有的事,我哪里知道什么了?”
“你是知道的,你肯定是知道的,你一定是知道的,是不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慕容冲激动地扯住葵又的袖口,嚷道,“他们那些凶手,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和我家清河姐姐?”
第24章 都是苦孩子
慕容冲一叠声的追问葵又,得到的回应是沉默。
他无奈地仰起头,尽管眼泪含在眼里打了几转,还是坚持强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这一刻,慕容冲悠然知道,在大秦皇宫的深院里,他和清河公主才是最亲的,别的任何人都不可信。
“公子你哭了?”细心的阿紫看见慕容冲眼睛发红,然后就跟着落泪,惶恐地道,“大王有令,若是得罪了你和清河公主,使得你们不开心了,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求求你,别这样好么?”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在这个世上,我哭不得笑不得了?样样都要随了你们,听那老魔头摆布了?”慕容冲气极,失声嚷道,“我可不是什么拖线的傀儡!”
阿紫毕竟是个孩子,哪经得住慕容冲这般吼叫,她惶恐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脸色也变得蜡黄。
阿紫立在原地,央央地抽泣着,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地托着一只镂空的熏香铜炉,烟气从雕花的孔中飘出来,整个屋子里都飘满了香味,仿佛成了仙境。
然而,因为心情不好,屋子里的人觉不出熏香的美妙来了。
“我特么受够了!”慕容冲一扬手,打掉阿紫手中的香炉,吓得阿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葵又看不下去了,放下药箱,走到阿紫跟前,拉着她,阿紫却不敢起来。
“喂,小子,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葵又转回身来,见慕容冲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对慕容冲吼了起来:“别把自己当成王爷公子哥啥的,爷不稀罕,才不要伺候你呢。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玩偶而已!”
苻坚都未曾对慕容冲大吼大叫的啊,疾小臣葵又是第一个敢于朝慕容冲发火的人!这货胆子真够大的?
葵又的话严重刺伤了慕容冲的自尊,慕容冲当即火了,一把抓起葵又的衣领,直接推倒在地,指着葵又的鼻尖,怒气冲冲地叫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葵又张了张口,终究没敢重复骂人的话。
“同情心?谁来同情同情我?!”想起穿越来的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难和煎熬,慕容冲倍觉委屈,到底隐忍不住地流泪了,他对阿紫和葵又大倒苦水,进而又不顾一切地发飙道,“你们毁了我原本美好的生活!在这里,我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自由,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们控制了……”
慕容冲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恨恨的唾骂几句也情有可原,可这实在跟阿紫和葵又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弄得葵又和阿紫稀里糊涂的,看着火气十足的慕容冲无计可施。
屋子里的吵闹,惊动了门口的侍卫,马上有人进来监察,三个孩子却立马安静了下来。
阿紫迅速用袖口抹了一下眼泪,忙乱地收拾好香炉放好,再顺手接过葵又递给她的‘紫雪丹’。
慕容冲靠近清河公主的床边,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姐姐掖好被子。
三个人和谐的节拍让侍卫有点发蒙,没看出什么不妥,就出去了。
葵又听说过关于慕容冲的一点事情,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回头一想,感觉刚才骂人的话确实有些过了,又不好意思道歉。
“那个刺客……”葵又实在过于心直口快,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贱嘴坯子,不知为何,他重又提起那个让人添堵的事情。
慕容冲坐在床沿,认真地听着。
阿紫也充满了好奇,期待葵又说下去。
“听丞相府里的人说,是戴瑁纯引荐来的优伶。”葵又凭借在皇宫内外替人看病的自由之身,有意无意地听到一些常人无法知道的内部消息也不足为奇,“只可惜,那个戴瑁纯也已经死了。”
慕容冲失望之极,正要追问,清河公主慢慢地醒了过来,懵懵懂懂地喊着要喝水。
阿紫连忙跑去弄水了。
慕容冲托起姐姐的头,欣喜地道:“姐姐,你终于醒了?”
葵又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嘱托:“好生歇着,记得要按时服药。”
“谢谢你!疾小臣。”清河公主费力地扭头,意识清醒地朝葵又道谢。
清河公主善良温和的样子,是那样的熟悉而又亲切!
葵又想起随师父去给可足浑氏出诊时,师父让他在可足浑氏的侍女碧落手臂上大胆地练习扎银针,因为不熟练,而戳得整个手臂都是血印。
然而,眉头紧蹙的碧落却还不停地向他致谢,为的是要让葵又练好了,少让可足浑氏遭罪,这骨子里透着的温和善良,让葵又一度的愧疚。
而在皇室问诊时,师父决计不会让葵又上手的,他把徒弟习医时容易产生的风险转嫁在外邦人的身上了。为此,葵又下定决心认真练习,只是,坑苦了像碧落一样的下人了。
葵又还知道,碧落从小就陪伴着清河公主,是在一起吃喝长大的,后来,碧落就一直地服侍可足浑氏,成了可足浑氏的贴身丫鬟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这话一点不假!可足浑氏多亏了有这么一个贴心又暖心的丫鬟陪着!
在皇宫内跟老御医习医,通常不被待见,皇室的人对疾小臣都是吆来喝去的,从来就没有人把他当人看,更别说对他这样的徒弟道过一声谢了。
葵又习惯了被人使唤,总是忍气吞声的,脾性中也多了一份自卑,今天被清河公主这样对待,心里感觉暖暖的。
葵又对清河公主笑了笑,想想清河公主和慕容冲现在的处境,鼻子莫名地一酸。
别看清河公主和小凤皇曾经风光过,就是现在,吃喝也还都有专人照应,其实,他们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自己,葵又心思忧虑。
哎,都是苦命的孩子!
到底是孩子,刚才还争争吵吵的,现在却因为清河公主的一声道谢,竟让葵又对清河公主和凤皇有了些好感,亲近得有点舍不得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让人召呼一声就行了。我师父说我可以出师了!”葵又很自豪地说道,他的思维很活,话题的跳跃性太大,却又往往给人许多的意外,“听说可足浑氏是你们的母后?我随师父给她出诊过。”
第26章 大国师行巫术
苟氏王后轻叹一声,脑中盘算似电光闪烁。
宫中有一个宁妃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凭空多出来一个妖媚无比的清河来,真是老天不公啊!
苟王后深知,现在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疾驰直下,若不是老太后在背后顶着,怕是早没了地位。只可惜,能够在宫中镇住场面的老太后又重病缠身,想要翻身,仅凭一己之力恐难力挽狂澜了。
“还好,那个被太后重用的大国师王嘉暂且尚能派上用场。”苟王后自我安慰着。
哎,若不是急着挤掉一个外邦小萝莉,才不愿和那宁妃走到一起呢,从来都很率真的苟王后也玩起了心机婊,面容上略微显过一丝紧张和不安来,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被同仇敌忾的热血意念抵消了。
苟皇后略略地瞄了一眼太后病榻边的两位老御医,然后,盯着候在一旁的大国师王嘉,两人以不易察觉的眼神对视一下,再相互微微地点点头,才对已经走到跟前的大王和清河公主欠下身子,作了个揖。
现场所有妃嫔见了清河公主,无不自形惭愧,同时又是嫉恨满怀。
“母后!”苻坚拉着清河公主来到病榻前,弯腰凑近他的母亲,“国师说,聚齐了宫中妃嫔就聚齐了贤能之气,可移除宫内那些看不见的积污之邪,以母性之光华,荟聚大爱,会阳合阴,可避讳邪恶、去病灶,辅以御医出具的药方调理,便可痊愈!”
老太后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苻坚赶紧让跪拜在旁边的清河公主抬起头来,为的是能够让老太后看见新来的清河公主的美貌,这就长舒了一口气,介绍道:“这是西燕国的清河公主,这下,聚齐了。”
“闹腾!”老太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呛着苻坚了。
“听国师的,母后。”苻坚躬身劝道。
“王后呢?”老太后盯着清河公主,咳嗽一声问苻坚。
苟王后赶紧过来,拿钵盂接住太后吐出的一口痰,应声道:“太后!”
“让她们都退了吧。”老太后眼睛仍旧盯着清河公主,对苟王后说道,“这个清河公主似乎面色不佳。”
“前段时间受了惊吓。”苻坚帮忙解答,然后又怜惜地看着清河公主,说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未适应下来,略显疲惫罢了,刚刚也给看了的。哦,对了,疾小臣怎么说?”
“回大王的话,让我好好歇息,没大碍的。”清河公主应道。
“那就好。”听了清河的回答,苻坚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王上,”老太后侧头转向苻坚道,“老身偶染小恙,无需这般惊动的,且让她们全都回去吧。”
苻坚以问询的目光看看两位御医,再看向王嘉。
首席老御医吴铁飞点点头,以示可以,另一个闷声不语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嘉。
苻坚是个孝子,他想,既然让所有妃嫔前来帮忙去邪是国师的主意,现在老太后却不干了,那这事还得问国师,便追问王嘉道:“国师,你有何法可解?”
国师拱手道:“太后母仪天下,心怀坦荡,虽有邪病缠身,却仍忧国忧民,唯恐劳师动众的,惊扰大王朝政,此等高风亮节,吾辈万分不及……”
不等国师说完,苻坚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打住了。
“大王放心,其实我早有安排。”国师一脸窘态的继续回话。
苻坚很期待地道:“那,就开始吧。”
国师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可也实在太啰嗦了,难怪苻坚嫌烦,为了表现自己做足了准备的,这就吩咐宫女抬了一面大铜镜过来,放在梳妆台的一侧,将铜镜用红绸布蒙上。
国师念了一番咒语,从背上抽出桃木剑挥舞起来,随后,举剑向天,忽地纵身一跃,竟然立在半空数秒,落地后跟着大声念叨:“天煞星,地煞星,众星云集驱邪灵;我有阳、亦有阴,降妖除魔有群英!”
众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国师,看他如何给老太后治病。
不一会儿,国师挥剑指向蒙着绸布的铜镜,猛喝一声:“群英来也!”
所有人不知所云,但见国师守住势,慢慢转过身来,面向众妃嫔,道:“煞星有令,群英绕镜而过。”
听了国师这话,苟皇后第一个站起身来,率先打铜镜前走过。
见苟王后这般走过铜镜,后面的妃嫔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级别过来,一个一个的自然是跟着效仿,从蒙着红绸布的铜镜前通过。
只剩下清河公主了,她有些懵懂,不知所措地望了望苻坚,苻坚无声地将手一伸,示意清河公主照样子去做。
这样的做法让清河公主有些恍惚不安,又十分的无可奈何,她懂的,这是巫术,无法拒绝,只得漫步靠近。
然而,正当清河公主慢慢靠近铜镜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块蒙铜镜的红绸布忽地一下掀了起来,露出铜镜来,正好将清河公主的美貌照了进去。
见此状况,王嘉连忙收起桃木剑,朝苻坚跪下去,拱手道:“大王!”
苻坚看着稀奇,心里不明白,这一丝风都没有,清河公主走过去,经过那面铜镜,怎么那红丝绸就自己掀了起来呢?这就嗯了一声,对王嘉道:“说——”
“大王,各位娘娘都可回宫去了,这里仅一位留下陪太后足矣。”国师喜滋滋地道,“老天允了我的请求,只需留下清河公主便可。”
苻坚眉头紧蹙,面露难色,不解地问道:“国师,为何啊?”
国师解释道:“刚刚我念叨口诀时,决斗邪灵的煞星应允我,可以让群英在铜镜前留下倩影,集聚孝敬、贤能、大德之气,驱散看不见的污秽鬼魅,群英乃宫中众位娘娘是也,方才她们都已在镜前留下了倩影。可喜的是,清河公主被认定为有上乘灵气,可以一当十,驱魔斗邪将事半功倍啊,故而,煞星主动掀起绸布,以明示之!”
苻坚看了看清河公主,有些不舍,道:“清河自身虚弱,尚在调养之中……”
奈何老太后听了国师的解释,两眼放光,似乎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一样,可再一听苻坚这般推托,心头不悦,便轻哼着以示不满。
清河公主有些犹豫,才来时,她是巴不得要离开苻坚的呢,可现在,再放她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在险象环生的后宫熔炉里熬炼,指不定会出什么娄子呢,便有些害怕。
苻坚看得出清河的心思,也是左右为难,他略一思忖,说道:“也罢,只要能让太后尽早康复,就有劳公主留下了吧。何况,在太后身边也能有个好的见教,寡人较为放心。”
众人皆跪伏在地,不言不语。
苻坚忽地转身面向葵又的师父和另一个疾小臣,吩咐道:“尔等尽快调制出新药,辅助国师,寡人十日后来接清河公主回宫。”
第27章 陪寡人沐浴去
慕容冲在清河殿守了约莫一个时辰,转回到凤仪宫时,葵又急急地赶了过来,把他在慈宁宫看到的景况跟他一说,慕容冲立马就急了。
慕容冲对葵又道:“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还未断案呢,这就隔开了我和姐姐,其中必有隐情,危险就在身边了。”
葵又挠挠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该怎么办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果真是两眼一抹黑啊,慕容冲也怔住了,一时间没了主张。
“哎!”慕容冲叹了一口气,看着葵又,问道:“疾小臣,看来,我又要睡不着了,本来,这段时间就睡眠不佳,今天,姐姐又被留在了慈宁宫,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葵又眉头紧蹙,继而又憨厚一笑,道:“我忘了,正好我这儿还有一点狗核桃粉,是师父给术士留用的,此物可以催眠,喔对了,师父帮人动刀子时,常用此物麻醉人,不至于病人因为痛而鬼哭狼嚎的叫呢。”
慕容冲眼前一亮,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曼陀罗吗?这里果然就有可以制造成蒙汗药的底料?心里知道这些,表面上却还是佯装不知,故作惊讶地问道:“真有用么?”
葵又从柳药箱里拿出一小节竹节,扯出一小卷缣帛来,拧开竹节的盖头,轻叩竹节,从竹节里掸出一点白色粉末,倒在缣帛上,将缣帛包好,用一个小绸布袋装好,递给慕容冲,正色道:“当然管用啦,只需冲饮一点即可,不能过量的。好了,为了安全之见,我还是少留一点给你吧,这么一点,够你用三次的了。”
“这么小气,就不能多给点么?”慕容冲喜滋滋地收了葵又递给他的一点点狗核桃粉,藏在袖中,又故作茫然的想着心事。
正在这时,苻坚赶到凤仪宫来了,见慕容冲一脸的惆怅,发问道:“凤皇这是咋的啦?”
慕容冲瞅了一眼旁边的葵又,轻叹一声,没好气地回道:“我家姐姐身体不好,正需静养呢,大王怎的就让她独留慈宁宫了?”
“嗯?”苻坚愠怒地看了一眼葵又,那意思是怪葵又怎的来凤仪宫多事了,嘴上又不便说出,这就要发话让葵又退下。
“疾小臣刚刚给姐姐把脉,后又跟着去慈宁宫向老御医交差,才得知了此事,忽地想起给姐姐的药留在清河殿呢,这就急着赶来。正好我已经回来凤仪宫了,便又转了来,正问我回清河殿取药的事呢,大王就回来了。”慕容冲扯道,“大王,你明知道我姐姐病了,怎能让她留在慈宁宫了?若是感染了老太后,岂不更糟?”
“放心吧,慈宁宫那边有老御医、疾小臣及大国师把着呢,清河公主不会有事的。”苻坚目光隐晦地盯着慕容冲,对葵又吩咐道,“你可以回御医房去了。”
葵又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尊了声“诺”,就逃也似的撤了。
慕容冲想起苻坚给他披过风衣,当时就被他毫不客气地脱下来撒了尿的事,不知这个老鬼今天又要使出什么诡诈来,看见老魔头的眼光就很是恶心,这会儿,不仅是难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苻坚目不转睛地挨近慕容冲,双手搭肩地安慰道:“凤皇放心,清河公主不会有事的,慈宁宫又岂是你应该担心的地方么?嘿嘿,你看,今儿清河公主不在,岂不正是你表功的最佳时机啊?哈哈哈哈……”
慕容冲想要推开苻坚的双手,却怎么也推不开,想想今晚无论如何怕是在劫难逃了,就万分地沮丧,苦着脸道:“大王果真体贴凤皇么?”
乍一听这话,感觉怎么就那么发嗲呢?苻坚心头一颤,反问道:“难道不是吗?纵有佳人三千,不及凤皇一个!寡人如何就不体贴心疼你了呢?小亲亲,来吧!”
苻坚一面打情骂俏,一面就将嘴凑近慕容冲的额头,慕容冲赶紧将头一扭,轻易地就躲开了,反而更加激起了苻坚挑逗的心情,他松开了箍住慕容冲的手臂,一边将脱下来的披风甩在一旁,一边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见此情形,慕容冲联想起清河姐姐肯定也没少受到这样的折磨,不由得火由心生,恨不得一刀砍了这老鬼,只可惜,外面有侍卫把守,自己又手无寸铁,奈何不了他。
今天果真就要遭殃了吗?慕容冲恨得牙根痒痒。
苻坚嬉笑着过来,势如饿虎扑羊。
慕容冲知道苻坚兽性发作了,一点不敢大意,连忙往后退步,装作一副告饶的样子,求道:“大王,凤皇累了。”
苻坚道:“那又怎样?寡人一点也不累。”
慕容冲道:“大王岂不是自己打脸吗?刚刚还口口声声地说心疼凤皇呢,这会儿就忘了?”
苻坚不以为意地道:“只要寡人开心,你累点又算啥?难道不值得奉献吗?呵呵。”
这个无赖之徒!
慕容冲含恨闪躲,动作倒也敏捷,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加剧了苻坚挑逗的兴趣,来回反扑,让他好不开心。
到底年纪大了,在兔子般跳跃躲让的慕容冲跟前,苻坚渐渐失去了优势,不一会儿,憋得满脸通红。
慕容冲见此情形,放慢躲猫猫的节奏,歇下脚步。
为了免得惹恼苻坚,慕容冲也假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是要让苻坚觉得比他慕容冲还要矫健,才不至于因为累倒而觉得脸上无光再迁怒于慕容冲。
“大王,这、这老鹰捉、捉兔子的游、游戏……好玩么?”慕容冲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咳一声,顿顿地问苻坚。
苻坚见慕容冲一脸的囧样(装出来的),虽然自己也是喘着粗气,却还是心里略显平衡了,笑道:“好玩,呵呵,好玩!要不要接着闹啊?”
慕容冲连忙摆手,笑里藏刀地道:“不玩了,不敢玩了,大王太厉害了!”
苻坚却道:“好吧,暂且饶了你。”
慕容冲喜道:“谢大王!”
苻坚笑道:“陪寡人沐浴去。”
慕容冲彻底僵住了,心里骂道:“老畜生……”
苻坚逼迫慕容冲跟着往华清池去,他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催着慕容冲:“凤皇,跟上!”
慕容冲心下发虚,哀乎的表情藏也藏不住,慢吞吞地跟着后面,忽地想起袖中藏着的狗核桃粉,这就有了主张。
第28章 大王的嗜好
浴池里,大太监赵显晟已经让人在满池子的温水上洒满了鲜花,朦胧的灯光下,雾气飘渺,香味满溢。
更衣室内,苻坚满面红光地让赵大太监过来为他褪去身上的衣衫。
慕容冲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口,“怯生生”地对赵显晟道:“赵公公,我口渴了,能不能帮忙倒些水来?”
赵显晟看了一眼慕容冲,不置可否。
苻坚扭头看了一眼慕容冲,笑了笑,对赵显晟道:“去吧,给凤皇倒些水来。”
“难道大王不要喝点水么?”慕容冲机智地问道。
“难得凤皇这般细心,赵公公,去吧,给寡人也取了些来。”苻坚略微感到有些意外,又好似读懂了慕容冲别样的神情,目光隐晦地盯着慕容冲,仿佛很是赞许。
“诺!”赵显晟躬身退出更衣室,在快要挨近慕容冲时,还给了他一个难以读懂的深奥无比的笑。
等赵大太监走了出去,苻坚微笑着对慕容冲招手道,“凤皇过来,帮寡人褪衣。”
苻坚紧催着慕容冲,慕容冲实在推辞不得,只好慢慢悠悠地往里走,可是,不等他走到跟前,苻坚却自己迎了上来。
苻坚激动地一把抓住慕容冲的手腕,很享受地放在老脸上蹭着,不停地来回摩挲。
慕容冲心里咯噔一下,却又抽手不得,只能龇着牙应付,心里联想的是,那老糙脸简直就是一坨屎,臭死了!
苻坚闭着眼,热血沸腾了,他在吞噬着慕容冲白腻细嫩的手给他带去的快感,随后,就急切地要给慕容冲脱衣。
苻坚十分自恋地说道:“凤皇,你的心事寡人知道。呵呵,你还是倾慕寡人的,却碍于面薄皮嫩的,不好意思地就支开了赵公公……,来,别怕,小亲亲!……”
慕容冲简直是欲哭无泪,他不敢细看苻坚的老糙脸,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呕吐到苻坚的身上,闭眼应道:“大王,饶了我吧,饶了凤皇吧。”
苻坚哪里肯应,嘻嘻一笑,睁开眼,张嘴就咬慕容冲的肩胛,道:“亲亲宝贝儿,寡人的小可怜!哦呵呵呵,你这是要虐死寡人么?小心肝!”
苻坚狂妄地撕扯着慕容冲的衣衫,慕容冲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努力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伸手冷不丁地给了苻坚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啊!然后,慕容冲自己就有点后悔太冲动了,这一巴掌下去,岂不是要惹来杀头之罪啊?自己死了事小,可是,报仇复国的大业不就完蛋了?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啊?慕容冲不住地在内心自责。
想不到,苻坚却放声大笑了起来,道:“好,好!打的好,打是亲!骂是爱!凤皇,你总算有了点骨气了,来呀,让寡人再感受一下你的力量!”
慕容冲一下子蒙圈了,这个苻坚原来还好这一口?何不借机多给他几下?于是,他积攒了浑身力量,暗自运气于鼓掌之间,“啪啪”连声地抽在苻坚的老糙脸上,嘴里却胡乱地嚷道:“大王不怪冲儿?!”
更衣室外,赵显晟端着放有两只盛满开水的玉杯托盘过来,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被狠狠地抽打巴掌的声响,以及“大王不怪冲儿”的“告饶”声。
赵大太监不由得暗自笑了,心里想道:“这个小妖精,该打!打死才好呢!!”
一阵子猛烈抽打腮帮子的清脆的声响,听得赵太监十分过瘾,差点就要跟着喊出喝彩声了。只可惜,喉咙忽地发痒,“咔”的一下就咳出来了,一不留神,抬手推开了虚掩的门,只见慕容冲正扬着手往苻坚的嘴巴上猛抽。
迎门站着的慕容冲看见赵太监进来,却收不住手势,还是扎扎实实地再一次打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就尴尬而又窘迫地仿佛一尊雕像,定住不动了。
赵显晟几乎惊爆了眼珠子,以公鸭嗓子大吼一声道:“大胆妖孽,给我住手!”
苻坚转身过来,两边的腮帮子红彤彤的,似乎有点肿胀,却恼怒地瞪着慌里慌张地托着盘子进来的赵显晟,骂道:“出去!滚出去!!”
“大王!”赵太监莫名其妙地道,“大王,究竟出了什么事?”
“滚出去!!!”苻坚伸手指着赵显晟的鼻尖,对赵显晟咆哮如雷。
赵显晟一脸委屈地放好托盘,还要说些什么,直接被苻坚轰了出去。
苻坚的脸被抽打成了红紫色,却仿佛十分陶醉的样子,使赵大太监万分惊诧,好心地要阻止慕容冲,反而被苻坚骂走了,这做派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大王,这都怪我不好,您、您消消气。”看得出苻坚着实是火气冲天了,施暴的慕容冲一时间也是尴尬无比。
苻坚仰面朝天,闭着眼,摇摇头,呢喃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慕容冲当然懂得,堂堂一个秦国大王,苻坚让人看到了他最反常最不为人接受的一面,怎么会不暴跳如雷呢?
趁苻坚还在发愣的当儿,慕容冲走到托盘前,掏出袖口里藏着的绸布小包,将包里的狗核桃粉一下子全抖落进一只杯子里。
“凤皇!”转眼间,苻坚已经自己脱掉了上衣,站在那叫着慕容冲,“过来,沐浴后好好休息休息吧。”
“大王,先喝口水吧。”慕容冲一边将泡了狗核桃粉的杯子晃了晃,一边应着,然后还将玉杯凑近鼻翼嗅了嗅,确定闻不出一点怪味,这才转过身,从容地端了过去,递给苻坚,躬身道,“给大王压压渴。”
苻坚盯着慕容冲,神情有些诡异,然后接过杯子,哈哈一笑,还给慕容冲,说道:“寡人不渴,凤皇,你渴就你先喝吧。”
“老鬼这是几个意思?”慕容冲心头思忖。
苻坚看慕容冲端着杯子不动,就自己走到桌前,端起另一只杯子,笑道:“要喝也得一起喝啊,一个人喝,多没劲啊!哈哈哈哈。”
“狗日的!”慕容冲一下子愣住了,心里直叫骂,“老狐狸!耍滑头!”
苻坚其实早就渴了,他昂起脖子,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端着杯子的慕容冲彻底傻眼了,他手里的杯子里可是放足了够他三天用量的安眠药呐,他得想办法换掉这杯水。
“寡人喝掉了,凤皇,你也快喝啊。”苻坚笑嘻嘻地催逼道,这时,他已经裸了上身,完全没了大王的样子。
“大王你耍赖!”慕容冲果断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直接进入表演模式,一脸责备地对苻坚说道,“说好一起的呢?你抢先了,还好意思……”
第29章 给大王下了药
“你以为这是劝酒吗?”苻坚先是一脸的严肃,旋即又笑嘻嘻地、不失肉麻地对慕容冲道,“我的小亲亲。”
“我才不管呢,大王你金口玉言,原来却也是说话不算数啊?今儿个,不管是酒还是水,大王都得罚一杯!”慕容冲假意发嗲,道,“千万不要让凤皇失望哟,大王得起表率作用,冲儿我可不想学坏呢。”
苻坚觉得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凤皇了,就说刚才抽过来的那几巴掌吧,别看他白白嫩嫩的,可打在脸上还真是疼,怪有力的,然而,寡人怎么就这么愿意挨他打呢?
苻坚有好多的不明白,但这一刻,心里想的却是:瞧这孩子,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小清新的煞是可爱,得,不就是一杯水么,即使是一杯苦药,喝了又何妨?
慕容冲认真地看着苻坚,仿佛有点担心苻坚死不认账的样子。他十分坚定的眼神,倒是让苻坚尤为恍惚。
“那好,”过了一会儿,苻坚将空杯子递上,吩咐道,“给寡人倒上。”
“诺!”慕容冲嬉笑着将自己杯中的水全倒进苻坚的杯子里。
苻坚摇摇头,将水分了一半,回倒进慕容冲的杯子里,笑道:“这个嘛,应该分着喝,才算公平。呵呵,与寡人同饮一杯,岂不更好?”
慕容冲彻底不爽了,看着苻坚举起玉杯,再次一扬脖子,心满意足地喝光了那半杯水,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苻坚喝光了半杯被慕容冲兑足了狗核桃粉的凉开水,末了,还对着慕容冲将杯子翻了个底朝天,示意慕容冲也将水喝掉。
慕容冲端着杯子不说话,被苻坚一把抢了过去,板着慕容冲的下巴,硬灌了一口,还笑着道:“小凤皇早该陪大王喝一个交杯酒的,今次先走一个。”
慕容冲被呛得一阵猛烈的咳嗽,不住地吐口水,他努力要将苻坚灌给他的水全部吐掉,却还是咽下不少,于是,因为紧张而促使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起来。
“怎么啦?”苻坚盯着慕容冲,又是心疼又是满足的样子,神情似乎更加的有些恍惚,然后,还拉着慕容冲往浴池走,边走边说道,“凤皇,给大王搓搓背……”
……
赵显晟纳闷地候在外面,感觉今天大王有点不对劲,又不敢对别人言语,只好静静地站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大王出浴,赵大太监正愁着不知怎么办才好呢,就听见里面传来凤皇的尖叫声:“赵公公,赵公公进来!”
听到凤皇的尖叫声,若是平时,赵大太监才懒得管你咋的了。可这次不同,大王跟他在一起呢,更何况,刚才那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若是大王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谁也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听了慕容冲一声紧着一声的叫唤,赵大太监甚为惊惶,赶紧推门进去。
“大王!”赵显晟小心地叫着苻坚,颤颤巍巍地走近浴池。
苻坚平躺在浴池旁的长椅里,头发湿湿的,雪白的身上还冒着热气,像一只刮了毛的死猪,迷迷糊糊地应道:“嗯,赵公公啊,寡人累得够呛了,快点帮寡人更衣吧。”
慕容冲神情迷糊地拿着毛巾,貌似也精疲力竭的了,正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卯足了劲补充道:“大王……刚刚,刚刚跟我说,他想要睡觉了。”
赵显晟赶紧冲外面嚷道:“阿才、阿明。”
外面匆匆跑进来两个跟班的小太监,在赵公公的带领下,一个忙着给苻坚擦拭身上的水,一个忙着拿来衣服帮苻坚换上。
“大王,今晚……”赵显晟一边给苻坚束腰带,一边问道,“今晚宠幸哪位娘娘?”
“今晚翻、翻牌、凤仪宫!”苻坚虽然迷糊,却不假思索地答道,“寡人……今晚……要让小凤皇陪着……”
慕容冲渐渐地觉得头也有些昏沉了,他木然地看着一帮太监为苻坚更衣忙碌,心里暗骂,这个老魔头,还要入寝凤仪宫?简直就是无节制地骚扰啊!
听了苻坚这话,慕容冲当时就懵了。
这老鬼果真就缠上自己了?一想到苻坚各种变态的样子,慕容冲就喉咙作梗、恶心要吐的了,拿在手里的毛巾当时就“啪”的掉到了地上。
赵太监觉得,大王留宿凤仪宫实在太有点不靠谱了!刚刚那场面还让他心有余悸呢,回想起来,还不免一身冷汗,好家伙,哪有大王甘心挨揍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和隐情。
“慕容冲这小妖精,胆子也忒大了吧?”赵显晟这样想着,便委婉地对苻坚道:“大王,您今儿个累了,得有个会照应您的人侍候才好,凤皇毕竟还小,不太懂得……”
赵显晟的话还未说完,苻坚竟然呼噜声震天的睡着了。
也罢,既然大王已经睡了,赵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地将苻坚移至别处,只得让人架着苻坚,架进龙撵,往凤仪宫赶去。
慕容冲跟在一旁,心里有些慌张,后悔将那三天量的狗核桃粉一下子全给冲饮了,自己被苻坚灌了一些,大多还被吐了,可现在竟也有些昏昏欲睡了。而那老鬼喝下去的,高浓度的麻醉剂原料啊!倘若就这么的拜拜了,这里的人将自己定个谋害罪,那还不是妥妥的?
慕容冲脑神经电光闪烁,他要争取在昏睡之前拯救自己,暗自酝酿了一下,突然捂着肚子冲赵显晟喊道:“赵公公,凤皇肚子疼痛难耐,头也有些昏沉。”
赵显晟让人停下龙撵,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嘴上却道:“怎么啦?你这样还如何照应大王啊?”
慕容冲三分真七分假的故作不适,恳求赵大太监请御医过来。
赵显晟心里兀自骂慕容冲真会来事,嘴上推托道:“大王就寝需安顿好……”
慕容冲要跟时间赛跑,他强撑着道:“赵公公,凤皇和大王在一起沐浴,原本好好的,可是,喝了一杯水后,竟然把肚子喝痛了,莫不是那水里有啥问题了?凤皇肚子疼痛事小,我倒是担心大王。”
赵显晟笑道:“呵呵,凤皇真会说笑,只怕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吧?倒是让人放心不下。我看,你实在没法照应好大王了,今晚大王就不必在你凤仪宫休息了。”
“这样才好呢!”慕容冲求之不得呐,却皱着眉头,道,“大王何时允诺你替他做主了?”
赵显晟瞪了慕容冲一眼,悻悻地回道:“算你狠!”
慕容冲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喊个不停,不再多说一句话。
赵显晟无奈地吩咐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阿才道:“快去请疾小臣来凤仪宫出诊。”
第30章 狗核桃粉催眠太厉害
慕容冲“忍着肚子疼痛”,“好不容易”“捱到”凤仪宫,看着赵显晟领着一帮小太监服侍苻坚躺下,心里似乎有一万种不适反应,依旧故作呻吟。
回到宫内,刚坐下不久,葵又就过来了。
慕容冲没有猜错,像他这样的病号,老御医是请不来的,肯定是个疾小臣来,而且还是一个刚出师不久的弟子,果然不错,真的就是葵又!
背着柳药箱奔过来的葵又喘着粗气,跑得满头大汗,进门就问:“公子,咋的啦?”
赵显晟才懒得管慕容冲的破事呢,他的心里惦记着大王的休眠,就差遣阿明陪着葵又给慕容冲把脉,自己守在苻坚的旁边。
“我刚刚肚子疼痛难耐……”慕容冲斜视旁边的阿明一眼,对葵又说道,“不知是咋的了?现在还十分的困顿倦怠。”
葵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冲的眼神看,似乎觉察了他的难言之隐,故意支开旁边的阿明,这才凑近慕容冲,小声问道:“犯困?是不是冲饮了狗核桃粉?那也正常啊,你确定肚子很痛么?”
慕容冲警惕地看了看正在忙着的几个太监,凑近了葵又的耳畔,很大条地告诉葵又:“我肚子既不疼也不痒,倒是大王把你给我的狗核桃粉全冲饮了,当然,我也被灌了不少。”
“什么?!”葵又惊讶地看着慕容冲,差点瘫软倒地,他双手死死地撑着墙面,才勉强站直咯。
“所以,我找你来了。”慕容冲喘了一口气,心里虽然有些慌张,却还是故作轻松,面带微笑地鼓励葵又,说道,“你肯定有办法化解的,我相信你。”
“你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是吗?”葵又急了,低吼道,“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还能如此淡定?我真是服了你了!!”
“疾小臣莫急,其实,我是给你创造晋升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能否及时把握。”慕容冲瞥了一眼整理得差不多了的小太监和赵显晟,小心翼翼地提醒葵又,临了,还不无调侃地说道,“我这是在帮你,当然,好朋友是不需要感谢的。”
“帮我?还不需要感谢?”葵又摇摇头,苦笑道,“呵呵,我都不知道如何化解这该死的狗核桃粉,你还说是在帮我,不如说是害我好呢!”
“你确定没有解药?”慕容冲特意以迫切的口气追问葵又。
葵又不安地摇摇头,埋怨道:“这药大多是在刮毒疗伤前用于麻醉的,后来发现它有镇定安眠的作用,不过,用量不可太大,我好心给你一点,希望能让你有一个好地休眠,你却这般不安好心?”
“谁知道竟然给大王端去喝了?”慕容冲好像还挺委屈的样子,不过,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认错呢,这就强词夺理地说道,“这怎能怪我呢?”
“你这就是存心,不是说好了分三次饮用的吗?过量了很危险!非常地危险!!”葵又叹了口气,着重强调道。
慕容冲难以置信地看着葵又,这才哪跟哪啊?小小的安眠药过量都解决不了,还能做点啥?这样一想,对偌大的一个秦国御医房的医疗水平略微有些失望。
这一刻,慕容冲略显失望的表情让葵又彻底惶恐不安起来,他后悔自己太相信慕容冲这厮了,到头来还害了自己,若是大王就这么长眠于此,就等着株连九族吧。
这时候的葵又真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了,他恨恨地望着慕容冲,默默地骂着慕容冲貌美如花,却心毒如蛇,果真就是个祸害人的妖精!
“好了,别用这异样的眼光看我。”慕容冲认真地看着葵又,疲倦懈怠的感觉慢慢加重起来,便赶紧简洁明了地提醒道,“疾小臣,在我‘昏睡’之前,请听我说,用甘草煮汁,服用,可化解!现在,我没时间告诉你为什么,请你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够救我的!”
这个穿越而来的慕容冲可是个动漫设计师,在他参与的动漫作品里,就接触过以“曼陀罗”为学名的狗核桃粉制成的麻醉药害人的故事,那药效果极佳,药力见效奇快,书里描述的什么“出门便倒,倒头便睡”,那可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那个以强悍见称的秦王苻坚已经睡了,可见药力果真不假,至于解药,据清人程衡在《水浒注略》中介绍,有“急以浓甘草汁灌下,可解之。”
孙思邈的《千金方》中也提到这事,说:“甘草解百药毒。”
李时珍对甘草的功效说得更加的清楚,描述的也尤为详尽、细致,书中解释道:“菓中有东茛菪,叶圆而光,有毒,误食令人狂乱,状若中风,或吐血,以甘草煮汁服之,即解。”
“多亏了穿越前掌握了这些知识,可以给自己助力不少!”慕容冲心中暗想,“可是眼下,苻坚喝的量足,若不及时救治,可致死命的。哎,老鬼虽死有余辜,但自己毕竟也跟着倒霉,被灌进了不少啊!”
葵又急得无话可说,翻遍药箱也找不到现成的解药,对慕容冲的说法也不敢确信,就有些犹豫,不知怎么办才好。
“复国之命尚未完成,我怎可如此草率地了却此生呢?”慕容冲百般无奈,只得合计着也让老鬼逃过一劫,跟自己沾个光,再活一回。
慕容冲这样想着,才如实地将自己知道的救命解药告诉葵又的。说是为葵又提供一个晋升的机会,那完全就是个忽悠,救命才是真的,这是无奈之举!
急不可耐之时,葵又将信将疑地盯着慕容冲,似乎还要问什么,却没能问出口。
“我快撑不住了,本公子的命就交给你啦,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慕容冲戏谑地朝葵又眨了眨眼,然后稍显夸张地来一声痛苦地呻吟,内心还是不得不佩服狗核桃粉的威力的,实在抵抗不了这样的反应,跟着就真的慢慢昏睡了过去。
第31章 被奚落的老太监
葵又咬着牙,顶着十二万分的压力,调过头去,朝赵显晟道:“赵公公,咱们这儿有甘草么?”
赵显晟看着躺下去的慕容冲,诧异地问葵又道:“甘草?疾小臣咋的了?你御医房该有的东西,怎问起我监事部的人了?”
“小凤皇中毒了,大王可能也有危险,甚至比起小凤皇来更为严重!”葵又不假思索地告诉赵显晟,急切地汇报道,“刚刚,小凤皇把他犯病的全过程和反应全都老老实实地告诉了我,没错,据初步分析,就是刚刚和大王一起饮用的那水出了点状况,我这就要给大王把脉一下。”
听了葵又的话,赵显晟马上就老实多了,他心里有点紧张,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问道:“真的么?真的是水出了状况么?那可是我亲自端着送给他们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葵又急迫地转到大王跟前,看大王的呼吸明显有些异常,急得他瞪着眼睛对赵显晟问道,“告诉我,哪里可以弄到甘草?”
“这事要不要……?”赵显晟不太信任一个疾小臣,却又因为牵涉到他端给大王的那两杯水,尽管他没有做过任何的手脚,但难保遭人陷害,此刻,他倒成了事件的焦点,哪还敢四处声张?但对葵又的水平又缺乏足够的信心,思虑踌躇、矛盾万分,赵大太监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半张着嘴还想问些什么,可立马就被葵又给打断了。
“时间要紧,没那么多时间可供咱们啰嗦的了。”葵又吼道,为了及时诊治大王,葵又已然顾不了那么多,竟然也敢对侍候在大王身边的红人、秦国第一大太监赵显晟大吼大叫的了。
“阿才、阿明!”经葵又这么一吼,赵显晟心里也有点发毛,不由得真的紧张了,赶紧下令道,“召集监事部所有的人过来,哦,不,不用到这里来,召集所有人挖甘草。”
葵又皱眉摇头,不满地问道:“我说赵公公啊,你让那么多人出动,还嫌不够热闹的啊?怕别人不知道宫里出事了还是咋的?再说了,你让他们去哪里挖啊?他们知道吗?他们认识甘草吗?乱弹琴……”
一直都是颐指气使的赵大太监,在一帮小弟子面前,首次被人怼了一回,他一脸懵懂的站着,面对葵又的挤兑,竟然毫无抗力?没辙,人家这是技术活,得听人家的。
葵又也气糊涂了,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点子来,他闭着眼苦思冥想着,望着与凤仪宫仅仅一个桃园相隔的清河殿,心中说不出有多沉闷。
望着桃林,葵又忽然想起皇家有个后花园,后花园里有那么多园艺工,她们是专门跟花花草草打交道的人,让她们帮帮忙,准行!
“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葵又自恋的想着,就连忙招呼赵显晟,道:“赵公公,快点着人到后花园去,让园艺工帮忙,反倒会快些的!!”
“那是!”赵显晟仿佛也是开了窍,不住地点头,随后,亲自掌灯,带阿才和阿明他们几个,朝后花园赶去。
后花园里,赵显晟领着一帮人找到负责花园事务的胖女小红时,那女子和几个人吃饱了没事干,正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讲荤段子呢,起劲处时,笑得前仰后合,看上去不亦乐乎的样子,可大多都暗含泪花。
“小红!”赵大太监特有的雌雄不分的口气真让一群人难以适应,欢乐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赵显晟的语调中夹杂一丝急迫的意思,他是大王身边的红人,习惯了俯视别人,就连到了求人办事的时候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后花园园艺工休息厅外,他连门都不愿跨进去,甚至还显出了一份对于小红她们的嫌弃与厌恶。他分明有点拎不清、有点不识时务,这种时候还这样轻看小红她们,那就是和这些从燕国来的侍女们过不去,就是在和谐的氛围中制造不和谐,就是制造混乱!
对,这家伙分明就是捣乱来了!不由分说,众人迎接他的情绪都是无比抵触的!
赵显晟的这一声叫唤,引来了大伙猜忌的目光,所有人齐刷刷地调过头来盯着他,目光里隐含的内容有怨恨也有不满,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哎呀,是赵公公啊!”小红一脸嬉笑地着瞅向赵显晟,问道,“怎么忽然就想起小红来了?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我们这正愁没人解闷呢,赵公公就来了,呵呵,还带了几位呢,这是什么来头?是找乐子了还是另有公干啊?”
憋屈太久的女子难得看到公子少爷,别提多郁闷了,刚带头讲了一个荤段子激活一下气氛的,就来了这么一个阉货,真是叫人提不起精气神来,想想平时没少被他们轻待、欺负,都气不打一处来,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报复,现在竟然就找上门来了?哪还管他什么大太监大红人呢,特么的照整不误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么!
赵显晟被小红以及原燕国侍女们盯得浑身发毛,可有事相求,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毫不避讳的命令道:“带上你的人,给挖野草去。”
“哟,当这后花园也是你的监事部呐?还这般命令来着?我们凭什么非要听你的?!你算哪棵葱?”马上就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不满地回敬道。
“就是!姑奶奶们只管养花,不帮任何人割草,哪能听你指派了?切!”又一个不怕死的顶撞道。
“我们只是累了,先给按摩按摩一下,侍候好了,兴许能帮帮你呀。”还有人直接向赵显晟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
“就是嘛,哈哈哈哈哈……”幸灾乐祸的也不在少数呢。
这样的笑声让更多的人都开心不已,马上如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园艺工的休息大厅里。
赵显晟听了这刺耳的笑声,却如坐针毡,他从来只有欺负人的份儿,今儿个却栽在这里,说他有点毛骨悚然也不为过。
众女子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取笑起赵显晟和他的手下来,果真是毫不留情的。
第33章 到圣女峰采药去
“甘草?”胖胖的小红一时间也傻眼了,她原本以为会是什么花草呢,竟然是她未看过的甘草?
“怎么?有问题吗?”赵显晟急问道。
小红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身边的几个和自己一样宫中侍女出身的伙伴,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她们也都摇头,使得颐指气使的小红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阿才这就跟着像触电一样跳着离开小红她们围成的圈子,那感觉,分明就是自己吃亏上当了要赶快脱身似地,不满地追问小红,道:“那你瞎起什么哄啊?”
小红低头偷窥着一帮伙伴,好像忽地想起了什么,冲后面工棚里喊道:“苓落,出来!”
这时,培育花草的工棚里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看上去玲珑小巧,与服侍花草的一帮小娘们相比较来,仿佛多了一份矜持与沉稳,她的出现,就连因生理原因而无法贪恋女色的小太监们也都瞪大了眼睛,看得出神。
曾经还是男人的小太监们的神情让小红极度的鄙视,她咂咂嘴,冲苓落嚷道:“好像听你说过,你家世代采药为生,如今,让你大显身手的时刻来了。”
苓落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几位太监,不敢接话,只是认真地听小红吩咐。
“这位是监事部的赵公公,奉命来我们后花园采药的,可惜,不识得甘草,就想起你来了。”小红简洁明了地告诉苓落,“是疾小臣在等着医病救人,可不敢马虎啊!”
“红姐,那甘草生于荒漠或带盐碱草原、撂荒地,的确有十方九草的美誉,又岂是温室里的花草所能比拟的?”提及自己所知的领域,苓落竟没了怕生的念头,摇头慨叹道,“只可惜,现在不是挖草的时候!更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如何还能有这宝贝呢?即使有,恐怕也早被马蹄踩烂了。”
赵显晟心中忐忑不已,大王喝了他端过去的水,出现了状况,这事儿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就不耐烦地问苓落:“这么说,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宫中的病人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听疾小臣的口气,怕是御医房也没有备存。”
苓落生的一个好脾气,看公公的脸色都急成了蜈蚣色,连忙安慰赵公公,道:“公公别急。我还听说过,离长安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名叫‘圣女峰’的大山,那山上盛产药草,想必也可寻得一些的。”
“可是,那里山崖陡峭,现在又时值初春,恐怕那些草药还未长成吧?”小红马上反驳道,“这太不靠谱了。”
赵显晟很反感这个小红,不管不顾地追问苓落:“姑娘勿再迟疑了,救人要紧!若有法子领我们去整了些来,便是大功一件!”
“莫不是大王病了?”小红嘴贱,毫无顾忌地猜测起来,直接问赵显晟,“能让公公这般迫切的,莫过于大王了!公公,我说的没错吧?”
后花园的小娘们听了小红的话,表情都甚为复杂,期待地看着赵显晟。
赵公公狠瞪了小红一眼,怒道:“大胆,你就那么盼着大王出事么?!”
跟大王搭噶的事情向来都没人敢随意接茬的,像小红这样好奇的奇葩,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了,不过,被赵显晟一声喝骂后,立马怂了,赶紧躲在一旁,不敢再胡乱言语。
“是你们燕国的小凤皇病了,大王吩咐小的们过来,向御花园各位花仙子讨教的。”唬住了一帮小娘们,这种感觉甚好,赵显晟便胡扯起来,虽然此刻他心急如焚,但是,把责任往别人身上一推,这求人的味儿竟也有些淡了,跟着就又胡乱掐道,“好了,本不该让你们知道的事情竟然也被你们知道了,做与不做,帮或不帮,你们自己掂量吧。不过,我得提醒诸位,大王有令,此次救人者必有重奖,若是救人成功,我估摸着,领你们走出御花园,封个一官半职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既然是大王的命令,若是公公相信苓落,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圣女峰’试试吧,万一成了呢?”苓落天真地建议道,然后,有点羞涩地吞吞吐吐地道,“只是,我有点恐高……”
“那就有劳姑娘了!”不等苓落说完,赵显晟就招手让阿明靠近前来。
恐高不恐高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大王。
苓落对赵太监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反正,她想通过这次努力,尽快脱离御花园里勾心斗角的氛围,潜心研究药草,然后能寻个机会和久未谋面的姐姐见面。
有人应下了差事,赵显晟略微轻松了一口气,对阿明吩咐道,“阿明,你负责照顾苓落姑娘的安全,其余人等都给我挎上刀具小竹篮,赶快向‘圣女峰’进发!”
可惜,竟然没有几个人随声附和的?赵显晟不免有些尴尬,他默默地愣了半天,心下为自己的监事部在御花园的影响力而惭愧,发誓,等这事儿过去了,想法子整顿一下这些目无尊长的小娘们。
“其实,小凤皇这样去了,未必就是坏事!”一群前燕国国王的妃嫔侍女当中,有人这就小声议论起来。口气中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作孽哟。”有人感慨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苓落正色道,“我们应当尽力而为,采药草的人多了并不好,手忙脚乱的,反而会糟蹋了许多好的药材。”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小红当了一回真正的女汉子,她看了一眼瘦小娇弱的苓落,解释道,“若不是为了这御花园的众姐妹们,我才懒得去冒这个险呢!哎,苓落,你和你姐姐一样,心地太善良了!可惜,都没跟上对的人。”
苓落听了小红的话,苦笑一声不置可否,转身朝赵大太监点点头,示意可以抓紧时间上路了。
赵显晟也赞许的点点头,赶紧让阿明备马车,对苓落道:“我让阿明送你们过去,既然有你们帮忙,我们大可放心了,采好甘草回来,我和疾小臣就在凤仪宫等着你们。”
事不宜迟,等阿明把马车赶过来,苓落在小红的搀扶下,跨上马车,在阿明噼噼啪啪抽打马鞭的声响中朝“圣女峰”狂奔。
第34章 听来的消息不可靠
偌大的一个凤仪宫,只有疾小臣葵又一个明白人,他静坐在寂静的大厅里,守着大王和小凤皇这两个昏睡的人,这时,他的内心真的很紧张!
尽管天气很冷,室外的风吹得呼呼啦啦,葵又却感觉满头满脸的冒着热气,他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
葵又有点后悔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在没有任何保障措施之下,竟然将难得一用的麻醉剂狗核桃粉给了小凤皇,那可是从未被破解过的迷药!
“这么愚蠢低级的错误,竟然会出自一个绝顶聪明的疾小臣之手?我还有何脸面在御医房里混?”葵又的心底里早已是哀声连连了,“弄不好是要被杀头的!我该如何是好?”
心烦意乱地看向外面,守在门口的侍卫就如同木雕一样动也不动。
过于安静的环境,倒是让葵又更加的恐慌了,他有一种想逃的感觉,这就轻轻地拉开大门,可惜,头还未完全伸出门外,就被持枪的侍卫顶了回来。
“你们这是干嘛?”葵又不满地道,“我又不是罪犯,是过来问诊的疾小臣,你们怎的这般对我?”
侍卫面无表情地回道:“先生,这是赵公公的意思,为了先生的安全,请暂时不要四处走动。不周之处,烦请先生谅解!”
“安全?在你们的护卫下,这凤仪宫还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吗?”葵又笑纹略显僵硬,却奈何不得,他明白,是赵显晟心里不踏实。
侍卫不再言语,只是冷峻地默默地看着葵又。
“哎!”葵又轻叹一口气,退回还未迈出门的脚步,就听得后面一阵喧闹声过来,仔细辩听,却分明是宁妃娘娘来了。
葵又心头一惊,若是大王中毒的事情被她知道了,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正心悬一线地担忧着这事,远处跟着传来赵显晟的问候声来。
“哎呀,宁贵妃娘娘?您怎的过来了?”在靠近凤仪宫的花坛旁,赵显晟迎上前去,笑着问候宁贵妃娘娘,同时,四下瞅了瞅,凑近了宁贵妃娘娘跟前,低声且略带警告地口吻告诉宁妃,“有什么事情这般急着要见大王?告诉您吧,现在,大王正因为皇太后生病的事情愁绪百结着呢,王贵妃娘娘切不可忙中添乱,惹得大王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宁贵妃娘娘伸头朝凤仪宫看了又看,扯着嗓子,仿佛要故意给人听见似地,说道:“关于‘龙抬头’的案子,本宫有了一点线索了,难道不够为大王排忧解难的吗?”
赵显晟听了这话,跟着就是一愣,赶紧问道:“线索?你哪里来的线索啊?听来的消息不加分析就能随意接受了吗?宁贵妃娘娘,来大王这边举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王要的是结果不是零零碎碎的信息,您的这些信息应该告诉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分析考证,切不可中了别人的小计谋啊!”
宁贵妃娘娘真的就被赵显晟的话唬住了,望着赵显晟,宁贵妃娘娘不放心地压低嗓子对赵大太监道:“赵公公,其实,这是右丞相的功劳,只是,他让我来大王这里探探口风,为了秦国的安危,对于从燕国掳来的那一对妖精,可否劝大王适时处理掉。”
“处理掉小凤皇?就眼下来看,娘娘您说可能吗?!”赵显晟沉闷地苦笑一声,看了看站在远处如木雕般的侍卫,紧跟着追问宁贵妃娘娘,道:“不过,娘娘说的线索可有对那凤皇不利之处?”
宁贵妃娘娘摇摇头,叹息道:“那倒未必。”
“王贵妃娘娘,如此看来,不是反倒帮了那小凤皇?你想啊,提出要彻底查处嫌犯的是大王,说明,大王对那凤皇和他姐姐有怜恤之情,动了真心要呵护的。”赵显晟踱着方步说道,“右丞相是个性情耿直之人,是决意辅佐大王的肱骨之臣,他一心想着要赶跑那个小凤皇和清河公主,确实也是我们想要达到的共同的目的,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相互帮忙,然而,更确切地说,我们要的是让宁贵妃娘娘的小公主在不久的将来继位,所以,不可有一步出错,现在看来,确实步履维艰,切不可掉以轻心呢。”
“公公说的极是!”宁贵妃娘娘不住地点头,然后,恨恨地道:“然而,那个凤皇和清河公主着实不能让人省心呢。”
“不是有人要刺杀他们的么?说明怨恨那对小萝莉的人不止是我们,还有更多呢,这不正合了我们的心意?”赵显晟阴损地笑着,“所以,其实对于‘龙抬头’当天的刺杀事件,好多人都是拍手称快的,只可惜,那个英雄还是失败了。当时,大王让右丞相来破案,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大家都是万分的诧异,按说,这破案的事情,都该由大理寺去做的,大王并不糊涂,后来仔细想想,倒是让人不禁有些脊背发凉啊。”
“就是说,大王也知道,这百官大臣大多都很反对留下那一对小妖精,众人都觉得让人刺杀了那小凤皇和他姐姐,反而是一件好事?在案发现场,大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而又恰当的人手断案,当然,并不是担心大理寺的能力,而是担心他们在这件事上的不作为?于是,就临时找了耿直的右丞相?虽然大王知道,王大人也是极为反感那对妖怪的。”宁贵妃娘娘问道,“可最后不还是让大理寺去了么?”
“娘娘!”赵显晟微笑道,“您说的没错,大王其实是要让王丞相牵头,监督大理寺竭力破案呢。肱骨之臣,大王是决计不会舍弃的!只是,让大王嫌恶的是,王丞相太拧了点,在劝说处理小凤皇这件事上,对大王逼得太紧。哎,若是娘娘有机会再遇上王丞相,不妨也劝他一劝。”
“嗯!”宁贵妃娘娘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好了,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暂且请回吧。”赵显晟适时地劝退宁贵妃。
“赵公公!”宁贵妃娘娘想了想,对赵显晟道,“据大理寺负责办案的人透露,那个推荐优伶的戴瑁纯生前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说,这个后院要大乱了,不知是何意思?”
“哦?”赵显晟沉思片刻,道,“难道,那个戴瑁纯早就知道要出事?所以,就借故要告老还乡了?为了一个小凤皇和清河公主,冒巨大的风险行刺?这是什么来路?看来,这事儿确实有点复杂!很多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范围。”
宁贵妃娘娘一头雾水,她默默地站着,能够让赵太监犯疑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情。
“过些时日,我想法奏请大王过问一下案件的进展,顺便可以了解个中案情。娘娘,放心回去吧。”赵显晟笃定地道,“或许,还能多出来些许能够被我们利用的英雄好汉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