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灵力回来了
既然聂人杰都这么说了，公山承便没有说什么，将话题引了回来。
“当年，我确实说过，能保他们五十年安稳。”
“为什么是五十年？”端瑞继续追问。
“因为……”公山承咳嗽了两声：“我恐怕只能再活五十年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聂人杰急忙问道：“前辈，你可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于天地同寿，怎么会老死呢。”
公山承苦笑着摇头：“人乃生灵，岂有于天地同寿的道理。是生灵，那终究必有一死。”
原本按照公山承的修为，他大可以活上几千几万年，虽然聂人杰的于天地同寿那句话有些夸张，但活的久一点也是事实。
只可惜，为了压制阴蚀碎片，公山承不得不动用寿元，催动全身修为。
这也是公山承为什么常年躲在木屋里的原因，他吹不得风，晒不得太阳。
阳光对他来说，宛如蚀骨的毒针。
“那要是五十年后，你死了，阴蚀碎片怎么办？”
端瑞问的这句话，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依旧是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放着不管，等于白送给瘸道人。要是管……谁能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公山承却说：“老朽，已经尽力了，哪怕到了地底下，也能够面对掌门。至于身后事，唉……”
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酸楚和不甘，以及无止境的绝望。
端瑞有过先天气运的蕴养，所以他的五感特别敏锐。而在公山承身上，端瑞看见了若隐若现的游丝黑雾。
这些应该就是阴蚀碎片带给公山承的影响。
公山承没办法帮忙，聂人杰便打算离去，先回青玉派再行商议。
简单的辞令过后，反倒是公山承喊住了端瑞他们。
“若老朽没有看错，这位道友，恐怕被天地屏弃了吧。”
端瑞点头回道：“确实，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就连自行运转的灵力都没有办法感知。”
公山承难得露出笑意：“当年，我在元婴期也被天地屏弃过，不用在意，等到修为上去了，这就是常事。”
说完，公山承挥挥手，示意端瑞靠过来点。
端瑞照做，往前走了几步。
公山承捻手为指，朝着端瑞的丹田处遥遥一点。一道伴随着灰黑色气息的灵力，无声息的飘入端瑞的灵台。
端瑞只感觉浑身过电，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可下一秒，灵台之中缓缓生出一股灵力，天地间的灵气也不排斥端瑞，不断涌进端瑞的体内。
运转一气通玄法，端瑞吐出一口浊气。
灵力又再度回来了。
当下，端瑞就朝公山承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帮手，在下感激不尽。”
端瑞难得这么正经，公山承也受了他这一礼。
“道友不必多礼，老朽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公山之所以愿意帮助端瑞，说白了，就是对青玉派的愧疚作祟，希望通过帮助端瑞，对青玉派有所帮助。
由余钱引路，几个人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山林之间，临别之际，余钱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聂人杰。
“这是师尊让我交给你们的，这玉佩里封存了师尊的一剑，希望能帮到你们。”
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剑，绝对算的上重量级武器，这对青玉派来说，可谓雪中送炭。
毕竟公山承现在什么状况，三个人都看在眼里，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送出‘一剑之力’已经很难得了。
这一次，端瑞并没有陪聂人杰和乔冉回青玉派，而是选择留在赤火门。
是的，端瑞手痒痒了，霍子昂说的钓鱼点，他打算去见识一番。
由霍子昂亲自陪同，端瑞来到了后山的怪湖。说是湖，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水坑，只不过连接地下水脉，所以才源源不绝，静却不腐。
“师尊，这里就是怪湖了，没人能钓上一条鱼。”
端瑞看了霍子昂一眼，叹气道：“你就不认为，是这湖里没鱼吗？”
“不，上仙，这湖里有鱼，而且还特别的大。”一旁的谢峰插嘴道。
“哦？你确定？”
“小人曾见过几次，这湖里的鱼游的高，能看出轮廓。”
“是吗？”说着，端瑞就掏出鱼竿：“今天我就要看下这湖有啥古怪。”
端瑞不讲究什么，直接席地而坐。谢峰给他拿来板凳，也被端瑞拒绝。端瑞自身有灵力运转，只要他愿意，一粒灰尘都沾不到身上。
鱼竿入水，湖面泛起一阵涟漪，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鱼儿上钩的那一刻。
“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端瑞这么说，可霍子昂不敢这么听，讨好的笑道：“师尊，你在这里钓鱼，弟子侍奉左右乃是天经地义之理，怎敢怠慢。”
唉~
默默的一声叹息，霍子昂在江湖闯荡经年，早已染上了一身的江湖习气，这番话霍子昂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端瑞听来，霍子昂已没有了当初的灵蕴。
哪怕现在端瑞将一气通玄法传授给霍子昂，霍子昂也炼不出什么名堂来，最多多活几年罢了。
“过来。”
端瑞招呼霍子昂靠近，霍子昂毕恭毕敬的走过来，站在端瑞身旁。
右手聚集灵力，想了想又散去一些，朝着霍子昂轻轻一拍。
这一掌没有拍到霍子昂身上，但端瑞的灵力却缠绕霍子昂周身一圈。
端瑞心软，他知道霍子昂想要什么，传授心法是不可能了，但他可以替霍子昂洗髓伐脉。
霍子昂只觉自己浑身骨骼震动，苦楚不堪，想要开口惨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这种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霍子昂不疼了，全身上下轻松的很，一些陈年旧伤也消失不见。
“多谢师尊显圣，弟子无以为报。”
哪怕再蠢，都知道这是端瑞帮了自己，霍子昂急忙跪倒在地，磕头谢礼。
端瑞就这么坐着，任由霍子昂磕了三个响头，等霍子昂磕完，端瑞才开口。
“磕完了？”
“呃……”
“我替你洗髓伐脉，助你畅通经络，如今你的武功在俗世无人能敌，还可以多活三十年。记住，好生教导弟子后辈，要是让我知道赤火门干出什么破事来，你就自己收拾好自己吧。”
“弟子不敢，弟子一定好好教导那些不孝徒孙。”霍子昂急忙说道。
“那些人是你的徒弟，跟我没关系。”
端瑞不想在俗世有太多牵连，所以他压根就不会认赤火门的徒孙。况且，以赤火门的水平，想认一位金丹期修士做祖师，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一百零六章 黄泉之水
打发走了霍子昂，端瑞这才可以安安静静的享受钓鱼时光。
第一竿下去，没有。
第二竿下去，依旧没有。
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端瑞不禁有些怀疑，以他现在的本事，还能连续两竿空军？
再次看向深邃的湖面，端瑞又是一竿下钩。
这一次，端瑞用了‘大力出奇迹’，只要湖里面有鱼，那就绝对能被钓上来。
鱼漂浮动，端瑞用力一拉，可惜，什么都没有。
恐怕，这湖里压根就没有鱼。
正当端瑞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瞥见了一条鱼的轮廓。
轮廓忽隐忽现，只是出现了数息的工夫，就消失不见。
但这也证明了一点，这湖里有鱼，而且还是端瑞钓不上来的鱼。
“有点意思。”
端瑞笑着自言自语，一边笑，一边踏出一步，整个人垂落进湖中。
灵力的运转之下，端瑞身上多了一层薄薄的气盾，可以隔绝湖水，也能让端瑞正常呼吸。
令端瑞意外的是，这片无名湖出乎意料的深，都快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沉到底。
端瑞没有啥耐心等，用神行之法一跃，眨眼间就来到了湖底。
湖底的水温冰冷刺骨，四周都是深不可见的黑暗，一切似乎都归于寂静，唯独端瑞例外。
他一个人就像是踏青游玩，随意的在这片湖底走动。
走了小半天，没有发现任何一条鱼，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生灵，却意外的发现湖底四通八达，竟然还有十多个分支暗流。
这不太对劲。
端瑞来到湖底中央，盘膝而坐，将自身的灵识发散，穿过每一条分支暗流，端瑞想要找到，隐藏在这片湖底的秘密。
随着灵识越来越远，端瑞的感知也逐渐下降，就在端瑞即将放弃的时候，某一条灵识发现了不一样的气息。
没有半点犹豫，端瑞立刻赶往发现气息的地方。
走着走着，湖水渐渐褪去，端瑞感知到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地下溶洞。
地下溶洞高数十丈，抬头望去，头顶上的钟乳石奇形异状，宛如一个又一个痛苦哀嚎的人脸。
如此奇观也没有让端瑞驻足，继续往里走，气息越来越强烈，端瑞看见了一滩水。
没错，就是一滩水。
在这个空旷的溶洞中，只有一滩墨紫色的水，显得格外突兀。
端瑞没有好奇的上前，而是直接祭出一道灵力箭，朝着那滩水激射而去。
灵力箭应声入水，接着炸起漫天水花。端瑞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水花给碰到。
水花落地之后，又朝着原来的位置蠕动，那滩水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张熟悉的脸，水雅正笑意盈盈的看向端瑞。
端瑞则冷漠的多：“一身的臭味，再远的地方闻到，都能知道是你。”
水雅正不怒反笑，它自认为此时此刻，端瑞赢不了它。所以，水雅正的脸上才会一直保持笑容。
“可惜，你临死前看到的人只有我，要是给你一个选择，你会不会后悔自己找到了这里？”
水雅正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端瑞。
端瑞反问：“你凭什么觉得能杀死我？”
“就凭这个。”
水雅正抬起右手，一粒紫色水珠正悬浮在它的掌心上。
这东西就是水雅正的依仗，也是它会在此地的原因。
紫色水珠还有一个名字，比较响亮。
黄泉。
水雅正手里的这滴水珠就是货真价实的黄泉水。
幽冥通途，万物归寂，黄泉既虚无。
在这个大千世界，黄泉并非一个形容词，而是真实存在的。
冥河连接着黄泉，将一切的逝者归寂于虚无。至于黄泉之后是什么，无人知晓。
水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端瑞，胜券在握的它，缓缓讲起了故事。
那是瘸道人被公山承打退之后，另出阴招的故事。
“……师尊不死心，换我我也不死心，明明阴蚀碎片近在眼前，却被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误打误撞的激活了力量。所以，师尊想了一个办法，布下了黄泉阵眼……”
瘸道人不愿意等，他想尽快得到阴蚀碎片，这个无名湖就是瘸道人想的办法。
取九幽之地，造鬼魅之所，瘸道人硬生生在这里造出了一个翻版的假黄泉。
目的只有一个，引来黄泉之水。
瘸道人知道，在东胜神州境内，很少有能对付阴蚀碎片的东西，就算有，也都是各个大仙宗、大仙门的秘宝。想要拿到，难度一点都不比拿阴蚀碎片低。
所以，瘸道人才会投机取巧，用假黄泉来引出黄泉之水。
只要能够炼化黄泉之水，瘸道人就有信心，破了公山承的阵法，压制住阴蚀碎片。
瘸道人想要阴蚀碎片不假，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阴蚀碎片给控制。在阴蚀碎片中无尽的绝望，只需要短短几个时辰，就能把人的心智给彻底搅疯。
哪怕瘸道人自己，都不敢去硬抗阴蚀碎片里的无尽绝望。
而黄泉之水就是承载阴蚀碎片中无尽绝望的最好容器。
水雅正理所当然的被派来这里，负责引导黄泉之水的工作。毕竟，在逆五行之中，它就是‘水’。
端瑞来的正巧，要是再早几天过来，黄泉之水尚未引来，水雅正说不定还会忌惮端瑞那强悍的防御气盾。
可现在嘛……
在水雅正眼里，端瑞已经是个死人了。
听水雅正趾高气昂的讲完，端瑞冷笑着摇头。
果然，瘸道人一伙都是属蛤蟆的，能怎么恶心人就怎么来。对于瘸道人搞出什么幺蛾子，端瑞都不意外。
端瑞还想着在无名湖钓上几条鱼，可这整个湖都是为了造假黄泉弄出来的掩饰。
怪不得端瑞钓不上鱼，这湖里的水就差写上‘生灵勿近’几个字。
水雅正见端瑞不说话，还以为端瑞是真的怕了，故作姿态道：“罢了，我就给你个痛快，也不枉我们相识多年。”
说罢，随手一挥，手中的黄泉之水朝着端瑞激射而来。
这一次，端瑞没有选择硬挡，水雅正如此有恃无恐，恐怕它手里的黄泉之水不好对付。
不过端瑞也并非没有任何动作，一个闪身躲避的同时，在前方留下了一个气盾。
他这是要试试看，自己的气盾对上黄泉之水，究竟会如何。
第一百零七章 黄泉？
随着一声弱不可闻的轻触声，端瑞的气盾被黄泉之水腐蚀出一个大洞，原本半透明的气盾此时此刻看上去，非常的难看。
环绕在气盾周围的金色气息，也被这滴水给湮灭。
看见如此战果，水雅正仰首大笑。
“哈哈哈，没了这乌龟壳，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端瑞冷冷的说：“我的气盾用之不竭，你那黄泉水，能用多久？”
“不劳你担心，你死了，就再也用不着。”
水雅正催动法诀，原本落在地上的黄泉之水，再度凝结，朝着端瑞袭来。
这一次，黄泉之水的速度比上次更快，疾如闪电，眨眼而至。
好在端瑞的身法也不慢，这个在常人眼里难以躲闪的攻击，端瑞轻易的就能躲开。
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水雅正还没发力，只不过操纵黄泉之水，就让端瑞东躲西闪的。端瑞知道，这是水雅正在戏弄自己，等到它觉得玩够了，就会用上全力。
现在这段时间，是端瑞最后的机会，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反击。
至于逃跑，那不在端瑞的考虑范围之内。
…………
“啊哈哈哈，看你逃的这么辛苦，罢了罢了，我就多用一些功力，送你上路。”
说着，水雅正抬起另一只手，只见碧绿色的水潮平地而起，翻涌不停。这才是水雅正的实力，它也相信，端瑞在如今的自己面前，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水潮翻涌，直接淹没了整个地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端瑞只能用气盾抵挡。
这正落了水雅正的下怀，它看见端瑞的身形站定，立刻催动黄泉之水朝着端瑞攻击。
在剧烈翻涌的碧绿水潮之下，一滴水滴压根就看不清楚，夹杂着潮水，向端瑞奔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秒之后，水雅正就能站在端瑞的尸首上，耀武扬威。
碧绿的潮水将端瑞淹没，等到潮水退去，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端瑞反而好端端的站着。
“怎么可能？”水雅正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可能抗住黄泉之水的。”
“谁说的？”端瑞反问：“你说的，还是我说的？”
“你……”
水雅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直勾勾的盯着端瑞看。
只见端瑞笑的灿烂，手里多出了一个光球。
光球里正悬浮着一粒紫色的水滴，正是瘸道人苦心引出来的黄泉之水。
文珠奇特无比，随着端瑞修为的精进，他可以使用的字就多了几个，其中就有一个‘困’字。
而困住黄泉之水的正是端瑞的一颗文珠。
端瑞轻轻覆手，光团消失不见。这可急坏了水雅正，要是让瘸道人知道自己搞丢了黄泉之水，扒一层皮都是轻的。
着急之下，水雅正想都没想，朝着端瑞攻来，它打算缠斗住端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端瑞跑了。
在水雅正的印象里，端瑞是属王八的，气盾又厚又硬，根本打不破。但在攻击道法这一方面，就不怎么样了，随便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能甩端瑞几条街。
所以，水雅正才会上去和端瑞缠斗，它压根就不担心端瑞能够伤的了它。
可惜，它又错了。
文珠的光芒闪耀，一柄巨大的灵力剑当头劈下，要不是水雅正反应的快，刚才那一剑就能将它劈成两半。
不过对于水妖来说，被劈成两半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水无常势，水无常形，只要水雅正愿意，它自己就能分一个自己出来。
但端瑞的这一剑却大有不同，凌冽暴躁的灵力之下，带着一股湮灭的味道。
只不过被轻轻的一蹭，水雅正体内的妖力就急速流失。刚刚那一剑，足足带走了水雅正一半的妖力，要是再被砍上一剑……
水雅正不敢继续往下想，一个闪身，急退数十米远。
“怎么？不过来打了？怂些什么。”端瑞嘲讽道。
“你会的到底是什么道法？为何我体内的妖力会无故消失。”
端瑞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用剑砍了你一下。”
心中恨归恨，可水雅正不敢再跟端瑞硬刚，但又更不敢逃走，丢了黄泉之水，一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水雅正不得不祭出最后的绝招。
这是连它自己都害怕的招式，瘸道人曾跟它说过，不到最后的关头，不可以使用。
“这是你自找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水雅正声嘶力竭的吼叫，让端瑞多了一分谨慎。
下一秒，水雅正浑身剧烈颤抖，它将全身的妖力灌注进一个地方，那是这个溶洞的最中央，也是原本盛放黄泉之水的地方。
“哈哈……啊哈哈，现在，你逃不掉了。”
水雅正的表情狰狞，由于妖力全部被催动，所以它的脸维持不住，开始扭曲变幻。
接着，一声巨响传来，将水雅正炸成漫天水花。
不过端瑞知道，这是水雅正的逃命手段，它将本源精魄放在了每一滴水中，只要端瑞不能一次把这些水收拾干净，那么水雅正就能借机逃走。
面对如此场景，端瑞甚至懒得动手。
因为端瑞明白，真正的威胁另有他处。
被水雅正妖力灌注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个黝黑的裂口，裂口宛如活物，向上开始蔓延，将整个溶洞的空间割裂。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视觉，虽然裂口只有一个人的大小，但往里看却能感觉到又有一个无尽的空间。
死气从裂口处飘散，恍惚间，端瑞似乎看见了溶洞被阴森的白骨填满。而端瑞手里的黄泉之水也产生了反应，朝着裂口飞去。
端瑞下意识的抓住光球，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裂口有着无穷的引力，将光球吸了进去。虽然端瑞在第一时间选择放手，但仍旧被裂口吸进了半个身子。
隔绝，是端瑞此时此刻的体验。
一半身子在溶洞，而另一半似乎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在裂口无尽的黑暗之中，端瑞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也好奇端瑞的出现，扭过头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活人？”
不过人影没有纠结，抬手朝着端瑞射出一道灰雾。
就是这一道灰雾，让端瑞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濒死感。
修道多年，遇上过不少敌人，也见过数次大战，端瑞从未有过濒死感。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下一秒，这灰雾就会杀死自己。
气盾、文珠、八石图录……端瑞一股脑的将所有底牌丢出，只是为了拦下这道灰雾。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这样莫名其妙。
第一百零八章 悟道
金丹期修士全力发动的气盾有多厚？
端瑞在今天终于知道，只能抵挡灰雾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宛如热刀遇上黄油，气盾消散的飞快。
八石图录更不用说，连撑都不能撑一下。
倒是文珠，救了端瑞一命。
端瑞将身上仅剩的四枚文珠全部丢出，四个灵力盾被端瑞压缩在一起，挡住了灰雾一秒钟的时间。
正是这一秒钟，足够端瑞将自己抽身离开。
在端瑞抽身之后，裂口也瞬间关闭，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裂口之中，人影有些意外，想不到区区一名金丹期的修士，竟然能阻挡自己这一招。
“有点意思。”
…………
“你是说，你被那裂口给吸进去半个身子？”
青玉派上，虞城臬正在用灵力检查端瑞的身体，自从那一天过后，端瑞总感觉自己浑身使不上劲。
不得已，端瑞又回到青玉派，请教虞城臬。
“嗯。”端瑞点头回应。
沉默半响之后，虞城臬说道：“恐怕，你进去的不是什么裂口。”
“我也觉得，那种死气，太像一个地方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黄泉。”
黄泉、地府、阴间……有许多名字可以来称呼，但意思都是一样的，那里是死人的归宿，生人止步。
这也应证了端瑞浑身使不上劲的原因，任何一个活人去黄泉地府转悠一圈，使不上劲是最轻微的代价。
“多晒晒太阳，过几天就能缓过来。”虞城臬像是一个束手无策的老中医，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
端瑞无奈的仰头，眼下看来，恐怕就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虞城臬调侃道：“说起来，你不是爱钓鱼吗，怎么样，有没有在黄泉里看见鱼儿？”
“别扯了，黄泉里哪有鱼。”
“看来黄泉冥河这俩名字起的不对，一个泉一个河的，连条鱼都不能钓。”
虞城臬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个玩笑说的一般，可端瑞却愣住了，嘴里不停的重复‘冥河也是河’之类的话语。
虞城臬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吩咐一旁的聂人杰。
“快，去通知其他弟子，若无紧要事，不要来打扰，我再这里替端兄护法。”
聂人杰却有些不知所以，问道：“端前辈这是……”
“他入道了。”
在虞城臬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入道这个词对修士来说，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道化万千，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有些人的道在凡尘俗世，有些人的道在深山老林。
大道无形，每一名修士要做的，就是触摸自己的道，最终超脱自己的道。
虞城臬也只是在突破元婴的时候，触摸过自己的道，路途尚远。说实话，他羡慕端瑞，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就可以入道悟心，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机遇。
而端瑞却一无所知，他甚至感知不到周边的一切。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冥河算不算河？
如果冥河算河的话？苦海算不算海？银河算不算？天外天算不算？甚至这一方大千世界，算不算某种意义上，被困在某处的河？
想着想着，端瑞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最终只剩下端瑞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端瑞想到了答案。
冥河算河，苦海也是海，银河亦是河，众生皆鱼，众生皆苦，唯有跳出长河，方可超脱。
既然念头通达，那么端瑞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一瞬间，端瑞回过神来，原本周围虚无的一切，全部有了模样。
那青玉石桌，那檀木雕花……
“你悟到了？”虞城臬问道。
端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反问：“我坐了多久？”
“三年。”
“多久？”端瑞又问了一遍。
“三年。”虞城臬笑着伸出三根手指：“我在你身边护法了三年，不会记错的。”
听到这个，端瑞下意识运转灵力。果然，自己体内的灵力更加磅礴浩瀚。看来，自己真的在别人的书房顿悟了三年。
端瑞站起身，朝着虞城臬行礼：“多谢虞兄替我护法。”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虞城臬笑着说：“也托你悟道的福，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们多少沾了点光。”
虞城臬说的可是实话，端瑞入道顿悟的三年时间，天地灵气大多都被端瑞疯狂吐纳，整个青玉派附近千里的地方，灵气全部集中在青玉派的山峰中。
如此浓烈的灵气，对青玉派的弟子来说，当然是沾了端瑞的光。
如今的端瑞，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再给他几年时间，就可以冲击元婴境界。
如果按部就班，大概一百年内，大梁国就可以多出一名元婴期的修士。这对整个大梁国修士界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况且，端瑞还是一名散修。
虞城臬仔细想过，大梁国还真没有一名散修是元婴期，就连金丹期的散修也屈指可数，算上端瑞，只有三个。
等端瑞到了元婴期，那么他在散修当中的地位就不同凡响。
那些散修就会以端瑞为榜样，瞧瞧，我们散修也有能渡天劫的人物了。
这些都是后话，虞城臬没有细想，他只是告诉端瑞，这三年其他事没啥，唯独有一件事，还真关系到端瑞。
“什么事？”端瑞问。
“有一只猴子来找你。”
“啥？猴子。”
虞城臬点点头：“准确的说，是一只母猴子。”
母猴子……端瑞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唯一一只母猴子就是娄娄，难不成段辰出事了？
“猴子……不是，娄娄在哪？”
“半年前就来到了大梁国，东打听西问问，非要找一个叫端瑞的人。”虞城臬笑着说：“后来打听到你在我们这儿闭关悟道，就闯上山门，非要见你不可。”
端瑞有些无奈，虞城臬答非所问，他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遍，娄娄现在在哪。
‘现在’这两个字还加重了音量。
虞城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厢房：“就在那。”
端瑞心念一动，就已经站在了小厢房的门口。敲门进去，娄娄正坐在床上，心神不宁的模样。
“娄娄？”
一听到端瑞的声音，娄娄立刻转过头来，激动不已。
“端大哥，快去救救段大哥吧。”
果然，端瑞心下一沉，还是被自己料中了。
第一百零九章 因果
娄娄急切的想要端瑞去帮助段辰，端瑞只能劝道：“你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秃驴找上门来，段辰大哥被困在花果山不敢出山。”
一提秃驴两个字，端瑞就知道段辰遇到了什么事。当年端瑞刚遇上段辰的时候，就是段辰被一个佛教中人废了修为，想来应该是那和尚找上门来。
只是，秃驴这俩字是谁教娄娄的？
端瑞的直觉认为，这一定是段辰教的。
“困在花果山不是挺好，能让段辰安心修炼。”端瑞笑着说。
他才不担心段辰，花果山那么多大妖在，随便几个都能保住段辰周全。
娄娄却着急的很：“才不是呢，段辰大哥原本答应陪我去人间玩，现在被困在花果山上，还怎么去玩。”
合着搞了半天，原来是娄娄想去玩。
端瑞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那段辰就能够放心你来找我？”
“不找不行，那和尚不知找了什么说客，非要段大哥出来。”
“花果山的妖怪们会放人？”
端瑞虽说在花果山生活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那些妖怪的秉性。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是会被一个和尚给吓到的主。段辰在花果山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的多。
娄娄却说：“和尚拿了一块大圣爷爷当年穿过的虎皮裙，说是和花果山有渊源，要叔叔伯伯们给个面子，不插手他跟段大哥的事。”
端瑞的脸色立马一变，能拿出齐天大圣的东西，这和尚来头不简单。
娄娄还想再说，端瑞却一把拎起娄娄。
“现在先赶路，剩下的一边走，一边说。”
说完，跟虞城臬都没打声招呼，直接运起神行之法，朝着花果山的方向赶去。
以端瑞现在的修为，哪怕隔山跨海，都用不过半日的工夫。
用灵力将娄娄护住，端瑞一边赶路，一边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你的那些妖怪叔叔，是怎么回答的。”
“他们大多都答应了。”娄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有金大叔几个不同意。”
端瑞皱着眉头问道：“那它们把人给交出去了？”
娄娄急忙摇头：“没有，说是给了一年之期，一年后才让那和尚进山。”
“一年……”端瑞想了想：“现在离一年之期还有多久？”
娄娄低头算了算，然后抬起头对端瑞说：“应该就这几天了。”
怪不得娄娄这么着急，端瑞不再说话，死死的看着前方。四周的景色如飞梭一般倒流，当端瑞停下脚步的时候，正好来到花果山。
娄娄指了指远处金开来的宅子，说道：“段大哥就住在金大叔的家里。”
端瑞来的及时，金开来的宅子外，已经围了一圈妖怪，看来，段辰的仇家找上门了。
走进宅子，还没进屋就看见一个和尚站在屋前。
“诸位尊者，一年之期已到，能否交出贼人？”
话音刚落，金开来还没开口呢，端瑞先喊了起来。
“哪来的野和尚，张口闭口的贼人。”
一众人纷纷转头看向端瑞，端瑞这才看清楚和尚的相貌。
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一对硕大的招风耳，外加一个塌塌鼻。
和尚身后跟着另外两个人，只是这两人一个紧闭着眼，一个紧闭着嘴，也不对外界有所理会，只是跟在和尚身后。
和尚看了一眼端瑞，这节外生枝的人让和尚难免有些火气，但和尚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动怒的时候。
当即，和尚忍住怒意，朝着端瑞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这位施主，贫僧和施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阻拦贫僧。”
“屁话，你要我兄弟的性命，我能不拦你吗？”
端瑞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段辰就是自己的兄弟。
一听这话，和尚忍不住笑了一下，只不过他笑里的没有丝毫快乐，反倒是有一股不可抹去的憎恨。
“昔日恶徒，也配有称兄道弟的朋友。”
正当端瑞想问，段辰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和尚爬山涉水来找麻烦，还不惜拿出齐天大圣的信物，段辰却自己从内屋走了出来。
“莽头陀，昔日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也称不上恶徒吧。”
“称不上？”莽头陀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说道：“当年要不是你，我家中妻儿老小，也不会全死于非命。”
全家老小？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怪不得莽头陀如此憎恨段辰。
端瑞看向段辰，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段辰真的害死别人全家老小，那么端瑞不会插手。恩怨情仇，因果报应是修道之人应该了却的东西。
最多，端瑞会救下段辰的一条命，也仅此而已了。
段辰长叹一口气，面色沉重的说道：“莽头陀，当年在蓝山镇杀死你全家的并非是我，这你也知道。”
“可你看着不动！”
莽头陀终于忍不住了，怒吼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妻子，我儿子，我父亲，我那尚在襁褓的孩子，一个个死在你的前面吗？我跪下求你都没用。”
段辰神色痛苦，似乎不愿意回想起那一段往事：“那时候我刚刚筑基，信奉修道者不染俗世因果。”
“所以我不修道！”莽头陀吼的更大声了：“佛家讲究因果，亦有普渡众生之念，也有金刚怒目之时。今日，就是你我因果了却的时候。”
是的，莽头陀在全家被杀之后，愤而修佛，练就了一身金刚太保的佛法。那些曾杀害他全家的凶手，被莽头陀全部碾碎，如今只剩下段辰一人。只要跟段辰的恩怨因果了却，莽头陀就再也没有俗世尘缘了。
说完，莽头陀捏了一个法诀，双手合十，一个若有似无的金钟虚影出现在他的身上。
金钟虚影上梵文密布，不断的流转着，映射出阵阵金光。
佛家的梵文金钟，可攻可守，用到极致能遮天地蔽日月。
看见莽头陀露出这么一手，段辰只能无奈的摇头。现在他的修为勉强可以算得上金丹期修士。但当初全盛的段辰都不是莽头陀的对手，如今又怎么可能赢的过莽头陀。
就在莽头陀准备出手的时候，端瑞大手一挥，一道半透明的气盾笼罩住段辰。
气盾明显比金钟还要厚实，莽头陀转过头，质问端瑞。
“施主，真的要插手这段因果吗？”
第一百十章 另一块阴蚀碎片
端瑞倒是不在意什么因果之类的东西，淡定的说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不参合，但段辰的功力只恢复了三成，这不公平。我借他气盾一用，只要你能打破气盾，我就不再插手。”
“好。”
莽头陀大喝道：“接我一招。”
说着，便直勾勾的朝段辰冲去。
段辰也不躲，反正他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就这么站着，任由莽头陀攻来。对端瑞的气盾，段辰十分相信，经验告诉他，就凭莽头陀的这一下，打不破气盾。
果然，莽头陀停在了段辰面前五寸的地方，再也近不得。
莽头陀当然不会就这么罢手，沉身下蹲，右手又捏出一记法诀，身上的金钟变幻了模样，成为一个雷霆须发的金刚。
金刚有八臂，手中各有一件法器。只见莽头陀右手挥拳，朝着气盾打来，而他身后的雷霆金刚也操动降魔杵一同打来。
雷霆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击就有数道电流闪过。
围观的妖怪们不得不用各自的手段抵挡，否则的话，看个热闹把自己搭进去，那乐子就大了。
反倒是段辰，屁事没有，就这么看着莽头陀表演。
道道雷霆，声声惊雷。
金开来的宅子已经在第一道雷霆过后成了飞灰。
可纵使声势浩大，晴天霹雳，莽头陀还是拿端瑞的气盾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莽头陀不死心，还要继续攻击的时候，一旁的同伴开口了。
“尊者，切莫动了嗔念。”说话的是紧闭着双眼的那个：“以你如今的修为，是破不了那位施主的气盾的。”
说完，朝着端瑞颔首示意。
“我不甘心！”莽头陀：“我还有一招。”
莽头陀身后的虚影再度变幻，这一次大了十倍不止。
八臂化为双手，狠狠的拍打在地上。接着，花果山开始了震动。
“大胆！”
“混账！”
“找死！”
原本一旁看戏的大妖，现在全部动了怒气，纷纷祭出法宝、招式朝着莽头陀轰去。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莽头陀这一招是想搬起花果山来砸段辰。
应该是莽头陀怒极失智，直接用出了最强的一招，唤出了摩诃迦叶的虚影。
摩诃迦叶乃头陀之首，力大无穷，能填山倒海，可吞日月星辰。
不过哪怕摩诃迦叶本人来这儿，也不敢搬动花果山，何况莽头陀唤出来的虚影。
花果山在一阵震动过后，安然无事，可莽头陀却没有好果子吃。
无数杀招朝着莽头陀袭来，光凭他自己一人，是绝对拦不下的。
关键时刻，跟着莽头陀一起来的两人出手了。
一人一边，一个诵念佛经，一个手捏法诀，一道道梵文显现大放金光。
剧烈的爆炸过后，两个人还安然无恙的站着，这不免让所有人都高看一眼。
虽说端瑞对自己的气盾有信心，但想要一次就接下所有大妖们的攻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不到今天竟然遇上佛家高手了。
“阿叶弥陀，不语禅师，两位可否帮忙？头陀自会感激不尽。”
被称呼为阿叶弥陀的那位，紧闭着双眼，摇头说道：“尊者，你以入嗔念，当自省吾身。”
阿叶弥陀明确的拒绝了莽头陀，他们能够帮忙挡下众妖的一击，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剩下的，还需要靠莽头陀自己。
莽头陀目眦尽裂，留下一行血泪。仇人就在眼前，可奈何报不了仇，这种无力感和憎恨，已经将莽头陀所有的情绪给吞噬。
一旁的阿叶弥陀见状，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件灰色残片，接着扔到莽头陀的头顶。
只见莽头陀身上冒出阵阵黑气，黑气似乎想要扩散蔓延，梵文金光显现，硬生生的将黑气汇聚到残片之上。
最后，莽头陀昏死过去，而残片则飞回了阿叶弥陀手里。
对于黑色气息，端瑞有种熟悉的感觉，上前直接问道。
“这东西是不是阴蚀碎片？”
虽然有些唐突，但阿叶弥陀没有在意，反而他俩听到阴蚀碎片四个字，反应更大一些。
“施主，你如何知道这是阴蚀碎片的。”
端瑞冷笑一声：“因为我跟瘸道人打过交道。”
接着，端瑞粗略的说了一遍自己的国教之行。当然，端瑞隐去了国教的位置，只是说公山承拼死镇压阴蚀碎片。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阿叶弥陀朝着西方双手合十，他也讲出了自己这块阴蚀碎片的来历。
准确的来说，这块阴蚀碎片并不是他们发现的，而是阴蚀碎片选中了莽头陀。
当年莽头陀全家遇难之后，便想要报仇，而报仇需要力量，他的对头可是当时一霸。
之所以放过莽头陀，也全是为了恶趣味的取乐，就不杀你，杀了你全家老小，你又能奈我何？
在南瞻部洲，想要获取报仇的力量，绝非一件易事。
毕竟佛家讲究慈悲为怀众生平等，所以明面上大部分的寺院、庙宇都只有一些静心宁神，超脱因果的佛法。
莽头陀爬山涉水求遍千里，只为求得密宗法门。因为只有密宗才有金刚怒目，佛陀灭世的典故，也只有密宗才有能帮他报仇的力量。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莽头陀找了一本密宗残卷，连带着的还有一块黑色的破瓦片。
没错，这个莽头陀眼里的不明破瓦片，就是阴蚀碎片。
似乎是感应到莽头陀心中无尽的憎恨，阴蚀碎片的力量很快侵入了莽头陀的全身上下。
唯一一点幸运的是，莽头陀的异常很快就被阿叶弥陀发现，传授金刚心法，帮助莽头陀控制阴蚀碎片。
而想要彻底将阴蚀碎片的力量从莽头陀身上抽离，那就只能平息莽头陀的愤怒。
于是，金刚怒目，血流成功。
那一晚，蓝山镇上鸡犬不宁，一直盘踞在蓝山镇的豪强李家，满门三百二十一口，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说白了，阿叶弥陀他们压根就不把莽头陀当作佛门中人，之所以任由他杀戮也只是为了那块阴蚀碎片而已。
听到这里，端瑞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
“你们和尚就是这样帮人的？任由他杀了三百多人。”
“阿弥陀佛。”阿叶弥陀辩解道：“果也，因也，凡尘因果自有定数，昔日李家屠莽头陀全家，今日莽头陀杀李家全家，这便是因果。”
“哼。”端瑞又是一声冷笑：“好残忍的因果。”
“非也，因果无情，谈不上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游
或许，阿叶弥陀说的话有他的道理，但对端瑞来说，这些都是狗屁。
放任莽头陀杀人，无非是想削弱莽头陀心中的憎恨，从而减轻阴蚀碎片的力量。
说来说去，就是把莽头陀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现在倒好，阴蚀碎片的力量更加强大了，阿叶弥陀不得不再一次用佛法镇压。
出于对瘸道人的厌恶，端瑞好心提醒了一句。
“记得保管好阴蚀碎片，瘸道人那玩意绝对会盯上你们。”
“善哉，就如施主所说，小僧一定妥善保管。”
说是这么说，但从阿叶弥陀不为所动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没有把瘸道人放在眼里。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端瑞不再多说。
悠悠许久，莽头陀才醒过来，看见段辰还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只留下一声叹息。
“唉~”
个中哀怨，难解憎恨。
既然报仇无望，那就不再停留。阿叶弥陀领着莽头陀下山，在下山前一直不开口说话的不语禅师递给端瑞一块石头。
阿叶弥陀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一变，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没有多说一句。
端瑞没接，不知道这和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反而是一旁的段辰看出了点名堂，碰了碰端瑞的手肘。
“快接了。”
端瑞不疑有他，接过石头，仔细端详了一番，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阿弥陀佛，施主与佛有缘，他日必定相见。”
一声佛号之后，阿叶弥陀几人便离开了花果山。等这三个和尚走后，端瑞这才追问段辰，为什么让他接过这块石头，这块石头又有什么用。
“石头有什么用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让我接？”端瑞皱着眉头发问。
“别急。”段辰老神在在的说：“但我知道，递给你石头的那和尚，绝对不一般。”
“废话，我也知道。”
端瑞白了段辰一眼，说：“闭口禅嘛，听说过。”
谁知段辰摇摇头：“不是闭口禅，这叫不语禅。”
“有什么区别吗？”
“闭口禅只是不开口而已，而不语禅则难的多。”
段辰解释到，不语禅是僧人发下宏愿，与人不语，与天地不语，与万物不语，此谓三不语。
不语的意思，并非只是闭口不说话，而是对世间万物没有反应。
要是跟闭口禅一样，能摇头示意否决，点头示意认同，这依旧算说了话，做了事。该沾染的因果，还是要沾染，并没有超脱。
所以，才会有不语禅这种东西，算是大宏愿的修行。
端瑞这才反应过来：“那他刚才递给我石头……”
“没错，从某种意义来说，那和尚破誓了。”
“艹”
端瑞心下暗骂了一声，他没有丝毫的高兴和惊讶，而是想着要是不接那块破石头有多好。
段辰看出了端瑞的表情，问道：“咋了？”
“你想想，我接过那石头，和尚的不语宏愿破了，算不算我也有一份因果在里面？”端瑞问。
段辰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算。”
“那和尚的本事可不小，他的因果，我背的动吗？”
毕竟他们俩都是亲眼看见阿叶弥陀和不语禅师两个人挡下无数大妖的攻击，按照端瑞的推断，这两个和尚的修为，就算没有渡劫期，至少也是元婴后期。
“佛家可不讲究什么元婴不元婴的，他们的修为都是按座次排列来的。”
段辰找到机会，向端瑞科普了一下佛家的修为划分。
诸天十万八千佛，最高的就是佛祖，而佛祖十大门徒，金莲坐下一千八百众等等等……从最高的佛祖，到最低的行僧。
就是按佛法的实力来划分。
“大日如来可烁灭因果，超脱六道……”
“打住，打住。”
见段辰说到兴起，端瑞连忙喊停，他可不想听什么佛家的典故，现在他就想知道，自己接过的这块破石头，到底有什么用。
因果都背了，哪怕端瑞现在把石头给扔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索性研究一下，这块石头的作用，他就不信了，一个发誓不语禅的和尚，会为了一块毫无作用的石头破誓。
段辰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端瑞仰天长叹，没办法，只能把石头慎重的收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指不定哪天就用到了这石头。
在花果山待了一个月之后，端瑞辞行准备去云游天下。
段辰问他打算去哪，端瑞却说不出一个地方来。
“哪儿都可以去，哪儿都没必要去，如蜉蝣于天地，又如沧海之一粟。”
端瑞出神的眺望着天空，或许他会去大唐看看，毕竟这大千世界中最繁华最强盛的国度就是大唐。
这时候，段辰给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你要云游，那么有一个地方你绝对要去。”
“哪儿？”
“云鹤派。”
这名字听上去耳熟的很，端瑞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段辰继续说道：“云鹤派曾经有一位长老，也是散修出身，自我突破了元婴境，然后才加入的云鹤派。”
端瑞瞬间就明白了段辰的意思，如果他想突破到元婴境的话，云鹤派的那位长老或许能帮助自己。
不过端瑞没有打算一开始就去云鹤派，以他现在的修为和灵力，突破到元婴境还为时尚早。
端瑞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先去一趟大唐国看看。
神行千里，昼夜交替。
第五天黄昏，端瑞已经在大唐国的边境上，正巧有一队商队入境，关卡处的士兵正在逐个盘查。
每一个想要入关的人手上都有一张路引，士兵查看的很仔细，确认无误之后才放行。
当然，这里的人不包括端瑞。
他站在城门上，俯瞰着长长的队列。不过几十米的高墙，看上去就已经让城外的人们变得如蚂蚁一般细小。
看了一会，端瑞便离开了城墙，走入了这座边境重镇。
于湛城是大唐最重要的边境城市之一，又处兵家要地，附近还有两个不大不小的仙门。
而端瑞之所以会选于湛城，那是因为他这附近有一处湖泊。
哪怕在万里黄沙的大漠中，直布湖仍然灌溉着生命，这里的人们又称直布湖为‘天湖’。
端瑞就是想去见识见识直布湖，顺便钓上一两条鱼。
暂停更新的说明
感谢大伙依旧在看我这本扑街的小说，大伙也知道，我想要新开一本。只是写了近一个月的新书，发现同时写两本的后果就是，两本都不像样。
新书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太空囚犯的故事，主角性格洒脱疯癫。而这本书里的端瑞更像是一个钓鱼翁，坐在湖边，以天下万物为鱼，淡然的看着湖里风起云涌。
两个性格迥异的主角，让我常常写着写着，发现不对劲。
所以，我还是决定，暂停更新钓王之王，先去写新的那一本。
毕竟，哪怕是个扑街，还是要有越挫越勇的勇气。
期待我们十月底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