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遇徐子路
龙华湖的湖边，端瑞看着依稀还有印象的景色，渡步走进了庄园。
“站住。”
侍卫阻止了端瑞：“皇家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端瑞拿出一张告示，说：“我是来参加钓友大会的。”
“钓友大会？”侍卫疑惑的接过告示，看过之后才明白。
原来是太守举办的青钓宴。
不过就算看过告示，侍卫仍然阻止端瑞进去。想要进去，那就拿太守的请帖出来。
请帖端瑞自然是没有，不过他还有别的办法。
“现在的临江城太守，叫什么名字？”
“哼，”侍卫冷哼一声：“不知道太守名讳，还想混进青钓宴。”
端瑞一抬手，手上出现了一枚灵力箭，然后淡定的询问。
“这样，可不可以问下太守的名讳？”
侍卫有些后怕的咽了一口口水，急忙说：“太守叫徐子路。”
“子路？他混成太守了？”
“上仙认识太守？”侍卫试探着问。
“我在他还是临江城主簿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侍卫一听，立刻机敏的回答：“上仙需不需要小人引荐一下？”
“不用，放我进去就行。”
端瑞走进庄园之后，就看见了一群人围坐在湖边，各个手持鱼竿，身边的鱼篓还放着不少的鱼。
一时兴起，端瑞也没有去跟徐子路打招呼，而是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钓鱼时刻。
第一竿，草鱼一条。
以端瑞现在的水准，想要空竿不太现实，哪怕闭上眼睛钓，端瑞都能钓上来一条。
不过现在钓上一条草鱼，1点的系统升级经验，对端瑞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系统距离升级还需要95871点，端瑞算过，大概在钓个四五年就差不多了。
不过要是钓上一条特殊的鱼种，这个进度还能再加快点。
接着的几竿都是普通的鱼，直至端瑞使用了技能。
说来惭愧，端瑞拥有钓王之王系统多年，可主动技能只有俩个，一个【大力出奇迹】，一个【两联发】。
不废话，一竿大力出奇迹，看看这片池子多年来，能钓上什么样的好货。
鱼鳔沉浮，没多久，端瑞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咬钩。
一提竿，一个不寻常的东西出现在端瑞眼前。
这是一条端瑞从未见过的鱼，浑身泛起绿光，周身长满了尖刺，并且鱼眼如球墨色黝黑。
周围的钓客看见端瑞钓上来的东西，急忙远离，似乎沾到一点，就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就在端瑞疑惑不解的时候，太守徐子路匆忙赶来。
“这位兄台，你可钓上了绿沼鱼？”
绿沼鱼？端瑞用识鱼技能一看，这条鱼还真叫这个名字。
绿沼鱼并非怒罗江的水产，严格来说，这条鱼跟大梁国都搭不上关系。这是一条南瞻部州的特产鱼类，产于鬼泞泥沼，常年以脏污、绿藻为食。
“这条鱼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华湖？”端瑞不解的问。
徐子路说：“这位兄台不是本地人氏吧。”
端瑞点点头：“以前是，现在不是，离开近二十年多了。”
徐子路全当端瑞是少小离家的人，便没有在意，向端瑞解释道。
“这鱼是青玉派要求养的，快点放回水里吧，万一惹恼了青玉派，你我都担待不起。”
“青玉派？”
端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仙门，不搞修仙求道收弟子，派人来放鱼是几个意思？
徐子路一再催促端瑞将绿沼鱼放生，可端瑞却我行我素的把绿沼鱼放进了自己的鱼篓。
这让徐子路有些不快，他好言相劝，怎么，还真有人敢不把他这个太守放在眼里。
就在徐子路打算让侍卫轰端瑞出去的时候，端瑞倒是开口了。
“我说子路兄，这鱼是我钓上来的，凭什么放了，再说了，我还没尝过绿沼鱼的味道，好歹让我尝尝。”
“大胆，竟敢直呼太守大人的名讳。”一旁的侍从大声呵斥端瑞：“来人，将这贼子押下去，关入大牢。”
“且慢！”
徐子路一抬手，阻止了手下的行动，他这才仔细端详起端瑞，看了半天，总归觉得有点眼熟。
可思索许久，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端瑞。
无奈之下，只能问道。
“这位兄台，我们可曾见过？”
“见过啊。”端瑞说：“以前你还是临江城主簿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徐子路当临江城主簿，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掌管临江城也有十年了。
见端瑞说的如此肯定，徐子路越发确定，这个人肯定跟自己认识。
只不过……眼前的端瑞从外貌上看，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徐子路不禁有些怀疑，他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小屁孩认识呢。
端瑞没有继续捉弄徐子路的心思，给出了一个重要提示。
“扁首环鳍乌。”
这五个字，让徐子路的心神顿时回到了当初，那条扁首环鳍乌他一直记得，自从献上扁首环鳍乌后，徐子路的官道才算一路顺畅，最终得以成为一城太守。
“莫非……你就是……”徐子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端瑞点点头：“当年我可是帮你钓上来一条，从此以后，我就没见过扁首环鳍乌。”
“……钓鱼的。”
时代远久，徐子路已经记不得端瑞的姓名，但他脸上高兴的神情一点不作假，能够见到端瑞，他还是很开心的。
“在下姓端名瑞，确实是一名钓鱼佬。”端瑞笑着说：“你能记得我，还算不错。”
徐子路亲切的拉过端瑞的手：“一别十多载，端兄容颜依旧，看上去还是当初的模样。”
“当然了，我属于越长越年轻那一类的人。”
“哈哈哈，端兄果然是个妙人。”
两人叙了一会旧，徐子路又提起了让端瑞放生绿沼鱼的事情。
绿沼鱼刺多肉少，骨糙肉柴，压根就不能入口。
放下去倒是没问题，不过端瑞想知道，为什么青玉派会让他们来养这种鱼。
徐子路摇摇头：“这一点，为兄还真的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青玉派这几年越来越过分，要的奉钱多不说，每年还要献上五百童男童女。”
“啥？”端瑞怀疑自己的耳多听错了，青玉派怎么干起了妖怪们的勾当。
“说是什么乱世不太平，多收一些弟子，所以每年要五百童男童女。”徐子路面露难色：“可听远凌镇那边的消息，从未见过什么童男童女。”
第六十一章 再上青玉派
青玉派的动作，端瑞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这鱼是什么时候要你们养的？”端瑞问。
“大概两年前，青玉派来了个上仙，说是附近的每条河里都要养鱼。”
“养完之后呢？需不需要捞起来上缴？”
“不用。”徐子路拍了拍端瑞的肩膀：“这算是青玉派唯一一件不麻烦的事情，他们只需要我们把鱼苗丢进河里就行。”
可端瑞却看着自己手里的绿沼鱼，高兴不起来。
或许这个世界的人不明白什么叫入侵物种，但端瑞知道。
“每年都放鱼吗？”
“每年都放，净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鱼。”
从徐子路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看来青玉派端瑞势必要走一趟。
很明显，青玉派这是要更改怒罗江及附近周围一片地区的湖泊环境，甚至改变东海的海洋环境。
对此，端瑞不可能坐视不管，他才不想自己以后只能钓上这种泛着绿光的丑鱼。
灵力聚集，端瑞直接把绿沼鱼用灵力压成了一团粉，刺鼻且难闻。
徐子路看到之后，大惊失色。
“端兄你竟然是修士？”
“对啊。”
徐子路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拱手行礼。
“下官徐子路，见过上仙。”
端瑞摆摆手：“行了，子路兄，咱们俩就不要搞这些虚的了。”
“礼之所在，不可废。”徐子路笑着说：“整个大梁靠着修士才不至于被妖孽灭国，对得起这份礼仪。”
当天晚上，徐子路就想宴请端瑞，只是端瑞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婉拒了。
回到小屋，把事情跟其他几人一说，别人没什么想法，段辰却是冷哼一声。
“这青玉派恐怕不对劲。”
“怎么说？”端瑞问。
“绿沼鱼这种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乃是修罗一族的脏鱼，专门吃腐尸，炼脏水的一种鱼类。”段辰捧着一壶茶，喝了一口之后，悠悠说道：“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一点，青玉派跟修罗一族有所联系。”
修罗一族是南瞻部州的独特生物，相传人类死后，会进入六道轮回，而修罗则在六道之外，不入轮回。
“不管青玉派是不是跟修罗有关，我都要去一趟。”
谷康平急忙说：“我也跟上仙一起去。”
“不，”端瑞看向谷康平：“你现在要做的，是跟着老段修练，努力突破到筑基期。”
“可……”
“没什么可是的，这一次青玉派之行，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青玉派，是端瑞自己的打算，段辰现在受伤加感冒，需要一个人照顾，谷康平的战力堪忧，万一在青玉派发生什么冲突，端瑞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全身而退。
至于石裕，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别人跟端瑞一起冒险。
端瑞的主意已定，其他三人也没说什么，在临行前，段辰将一幅玉笺交给了端瑞。
“这里记载了神行之法，你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再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也未免太过清苦。”
“谢了，老段。”
端瑞没有假客气，神行之法确实是他需要的，接过玉笺，便起身离开。
玉笺内记载着一门常见的神行之法，缩地千里，只要踏出一步，就能更加接近自己的目的地。
这一次，端瑞来到远凌镇，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其中有两天，还是花在学习神行之法上。
远凌镇的情况不容乐观，整个镇都有一股微弱的阴霾之气，镇子上的人们，印堂之上都有一股黑色的死气。
这不对劲，端瑞一个远道而来的修士一眼就能看出来，青玉派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青玉派什么都没做，任由事态发展。
话虽如此，但人们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他们对发生在远凌镇的事情一无所知，阴霾之气只当是天气不好，印堂发黑只当是头疼脑热。
平头百姓依旧需要生活，需要计算着每一天的收支，街面上的摊位依旧有不少的客人。
端瑞来到街边的一处小摊，对着老板喊道。
“一碗卤面，加一个蛋。”
“好嘞，客官，需不需要再来一条鱼，保证新鲜，刚刚钓上来的江鱼，蒸着吃是最好吃的。”小摊主热情的回应。
端瑞点点头：“行，那就来一条。”
不过片刻等待，摊主就端出来一大碗面，外加一盘蒸鱼。
这碗面端瑞吃的是大快朵颐，可那盘鱼，端瑞只夹了一筷，便不再吃了。
“老板，结账。”
“好嘞。”
摊主走到端瑞跟前，一看鱼都没动过，不禁问道：“客官，这鱼做的不合你口味？”
“不不不，只是你着面太好吃了，而且量也多，吃完了面，便吃不下鱼了。”
“多谢客官夸奖，这样，鱼钱就算了。”
“不能算，总共多少钱？鱼拿张纸包起来，热热还能吃。”
摊主憨厚一笑：“总共三十七文钱，你给三十五文就行了。”
端瑞说：“行，劳烦帮我找张干净的纸。”
“好嘞，客官稍等。”
端瑞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不等摊主过来，便起身离去。
他带走的，还有一盘鱼。
鱼肉味道不对，或许镇子上的人吃不出来，但端瑞五感极其敏锐，一吃便吃出了问题。
用灵力将鱼碾成粉末，端瑞没有在远凌镇停留，连夜赶往青玉派。
青玉派的山门依旧如当初的那样，只是这一次端瑞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上一次来偷师，这一次却是来问罪的。
不管怎么想，端瑞都觉得，自己跟青玉派是不是有段孽缘。
顺着山门往上走，很快端瑞就来到了主峰大殿，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端瑞。
“来者何人？”
青玉派弟子还是那般打扮，青衣青袍，一柄利剑。
端瑞对于这种拽文式的问话非常反感，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端瑞。”
“端瑞？”弟子想了想：“阁下何人？来我青玉派所为何事？”
“不是……”
端瑞伸出手想表达些什么，但很快又被他放弃了。
“……我只是想来找你们的师叔，虞城臬，虞道长。”端瑞说。
可这句话说出之后，那名弟子面色一凌，抽出长剑指向端瑞。
“虞城臬欺师灭祖，杀害掌门，如今叛逃而出。阁下莫非也是一丘之貉？”
什么跟什么，虞城臬欺师灭祖？
端瑞是绝对不相信的，虽然他在青玉派只待了短短的几个月，但虞城臬对青玉派的情感，端瑞明白的很。
至于杀害掌门，端瑞更是不信。
第六十二章 变故
“别慌，我不是虞城臬的朋友，只是他欠我二十多枚灵石，来讨债的。”
端瑞随口撒了一个谎，也不在意会不会被拆穿。
那名弟子狐疑的看着端瑞，对于端瑞所说的欠灵石不太相信。
“虞城臬已经叛逃而出，道友请回吧。”
“别啊，让我空手跑一趟吗？”端瑞不满的说：“虞城臬是你们青玉派的人，我不管他干了什么，欠的灵石一定要还。”
那名弟子还以为端瑞真是来要债的，不耐烦的说。
“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长剑遥指，在剑尖部分，已经有一些灵力聚集成形。
端瑞相信，自己要是有什么动作，眼前的这名青玉派弟子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一道剑气。
不过光凭一道剑气就想让端瑞走开，未免也太过天真。
端瑞佯装盛怒，走上前去。
“开什么玩笑，青玉派就能赖账不成，今天我非要见你们掌门不可，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弟子见状，立刻射出一道剑气。
剑气如风，迅疾无踪，眨眼的工夫就撞到了端瑞的气盾上。
弟子有些愣，自己的剑气怎么突然散成了灵气，消失不见。
端瑞一手抓住了长剑，不耐烦的说：“快点，带我去见你们的掌门。”
哪怕再傻，都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招惹，弟子急忙答应，并且老老实实的带路。
一边走，端瑞一边套话。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吴彦。”
“……你有没有考虑在名字后加一个祖字？”
“什么？”吴彦有些懵。
“没什么。”端瑞摆摆手：“对了，你们现在的掌门是谁？”
按照吴彦的说法，虞城臬杀了掌门之后逃跑，那么现在总该选出新的掌门。
吴彦莫名叹了口气：“唉，现在的掌门，是裘达师兄。”
什么？裘达？
端瑞立刻止住了脚步，借故说道：“裘达兄我认识，不过我记得他才筑基期吧，怎么能胜任掌门。”
十多年的时间，端瑞就算裘达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连续突破两个境界，到达金丹期。
而且，依照端瑞的认知，整个青玉派，比裘达强的弟子也有不少。
哪怕论辈分，裘达也不过是最低的内门弟子，在他头上还有一大堆的师叔师兄。
怎么轮也轮不到裘达啊。
吴彦脸色难看，似乎不太想提起裘达为什么当上掌门，很快岔开了话题。
“虞城臬欠你多少灵石？”
“我说了，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是多少？”吴彦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最后摇头说：“算了，就算他欠你三十个灵石吧。”
吴彦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里面放着成色不一的灵石。
“这里有三十二枚灵石，有些品相一般，但我觉得，应该可以抵他欠你的债了吧。”吴彦说。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端瑞尽量让自己的用词没有恶意：“他欠我的钱，你替他给，怎么？你是圣母心发作，还是钱多烧的慌？”
“我好歹也喊过虞城臬几声师叔。”吴彦说话间，总有一股浓浓的哀愁：“而且，现在的青玉派，已经大不如前了。”
端瑞趁机问道：“你说的大不如前……是什么意思？”
“我亲眼见证了那一晚……”
吴彦似乎有藏不住的秘密想要倾诉，他把端瑞当成了诉说的对象。
在两年前的某一个夜晚，雷雨交加，落雷撕裂着天空，虞城臬当着全派上下，杀死了掌门乐真子，随同虞城臬一起行动的，还有几个蒙面黑衣人。
掌门被杀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在那个雨夜，整个青玉派陷入了无尽的厮杀当中。
掌门身死，虞城臬负伤逃走，一堆追击的师叔们下落不明，在一夜之间，整个青玉派似乎天都塌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裘达挺身而出，说是要重振青玉派，被手下几个师弟推举为掌门。
当然有人不服，可裘达的实力突飞猛进，鏖战数十师兄弟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展现出了金丹期的实力。
“等等，”端瑞打断道：“金丹期？你确定？”
“我确定，青玉派的青云六剑只有金丹期才能施展出来，也就是在他使出第六剑的时候，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消失了。”
吴彦说了半天，却没有前进多少，明显是不打算把端瑞带去见裘达。
“我见过你跟裘达的比试，那时候，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弟子。但我也知道，裘达恨你。”吴彦转过头：“我一直相信虞师叔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可以，请务必找到虞师叔。”
原来吴彦早就看穿了端瑞的身份，之所以不带端瑞去见掌门，也是因为裘达跟端瑞有仇。
既然被人看穿了，端瑞索性就不藏着掖着，直接问。
“为什么要去各个河流放鱼，而且还是绿沼鱼。”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吴彦摇摇脑袋：“我只是听说过，这件事裘达是交给别人办的。”
想想也对，吴彦并非裘达亲信手下，能知道的消息有限。
在吴彦的劝阻下，端瑞没有去找裘达讨个说法。虽然不知道裘达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但端瑞可以肯定一点，自己上去，绝对是自讨没趣。
就在端瑞想要下山回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哼，我还不知道，门内弟子竟然还有对虞城臬那个贼人念念不忘的。”
刘祈年覆手而立，站在一处石峰上，俯视着端瑞和吴彦。
吴彦看见刘祈年，立刻慌了神，急忙说：“师兄，这人擅闯山门，我特意来禀报师兄。”
“哼，好一个特意禀报，我都听见了，你就不用装了。”
“师兄，我……”
吴彦还想说什么，却被端瑞阻止。端瑞冷笑着看向刘祈年，说：“别废话了，动手吧。”
“爽快。”
利剑出鞘，这一次，刘祈年足足使出了八道剑气。
从刘祈年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端瑞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满满的厌恶和憎恨。
所以，刘祈年和端瑞之间不需要废话，直接拳头来招呼，更为合适。
刘祈年的剑气不同于吴彦，在剑气的最前端，有灰色的灵力缠绕，这绝对不是青玉派该有的灵力。
气盾浩然磅礴，八道剑气纷纷化成散溢的灵气。
只是端瑞却神情严肃，似乎刚才那八道剑气有些不一般。
自己的气盾薄了一些，那些灰色的灵力如同蚀骨之气，只不过稍微触碰了一下，就吞掉了端瑞的一些灵力。
第六十三章 不一样的刘祈年
还好刘祈年学艺不精，只有微弱的灰色灵力，要是他的剑气全由灰色灵力构成，那么端瑞今天就要栽一个大跟头。
“你这招……谁教你的？”端瑞问。
刘祈年轻蔑一笑：“现在还想拉关系求饶吗？晚了。”
说完，又是三道剑气劈出。
结果依旧，除了端瑞的气盾薄了一层之外，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刘祈年还想出招，却被端瑞一把抓住了剑身。
“还记得，多年前我也是这样抓住了你的剑。”端瑞说道。
手中灵力聚集，这柄利剑，如同多年前在远凌镇那样，被端瑞硬生生的给拧碎了。
旧事重现，刘祈年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朝着端瑞怒吼道：“别小看人了，我已今非昔比，看剑！”
看剑这两个字，刘祈年差不多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在刘祈年身边周围，四道剑气乍现，不同于刚才的剑气，这四道剑气纯粹且狂躁，赤红如火，完全是由火相灵力构成。
剑气狂躁，炽热的火苗在不断的翻涌，只要给刘祈年一个机会，他就敢让火焰吞噬掉端瑞。
四道剑气从四个方向袭来，每一道剑气都欲置端瑞于死地。
在刘祈年的盘算里，哪怕端瑞可以挡下两道剑气，另外两道剑气也能重伤端瑞，到时候，他只需要在居高临下的补上一刀，就能雪耻。
刘祈年的一生可以说是顺风顺丰，唯一吃过的亏，就是在远凌镇时，被端瑞一只手给抓碎了配剑。
这成了刘祈年难以释怀的挫折，在青玉派看见端瑞跟裘达的比试之后，刘祈年更加觉得，他和端瑞之间有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明明他才是天之骄子，明明他才是临江城里的富贵公子。
凭什么端瑞三个月就能习得《八石图录》，凭什么端瑞一个散修，都能比他强。
如此的憎恨不甘，都被刘祈年深深隐藏，只有在见到端瑞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一开始，这四道剑气确实如刘祈年料想的一般，刺进气盾之内，只是在距离端瑞还有两寸的时候，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又是两寸！刘祈年全力催动自身灵力，炽焰剑气发出阵阵悲鸣，这是剑气无以为继的信号，刘祈年体内的灵力已经见底了。
炽焰起，炽焰灭，四道凌冽的炽焰剑气，最终只能不甘的化成四团火花。
端瑞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
“就这？”
刘祈年恨的牙痒痒，可他也知道，单凭自己是奈何不了端瑞的。
从怀中掏出一根玉竹，拧碎之后，神念四散。这是青玉派求援的玉竹，方圆千里之内，只要是青玉派的人，都能收到神念内的消息。
“哼哼，等着吧，再有片刻，你就会死在这里。”
刘祈年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对端瑞的杀意。
其实，就连刘祈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端瑞抱有那么大的杀意。
明明，他们才见过三面。
相比于刘祈年不寻常的杀意，端瑞倒是淡定的多。
他看了一眼正陷入纠结的吴彦：“我要是你，肯定选择逃，留下来就是个死。”
“说的好像你留下来就不会死一样。”吴彦终于忍不住，反口说了一句白话。
“哈。”端瑞笑着说：“我就说你不会一直拽文的，看吧，现在这样说话多好。”
……一时间，吴彦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回应端瑞的乐观。
“快逃吧，等你逃走了，我在跑。”端瑞说。
吴彦二话不说，立刻转身逃跑。而刘祈年则任由吴彦逃跑，不为所动。
“逃跑的叛徒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但……”刘祈年停顿了一下，浑身突然冒出一股灰气：“你，必须死。”
灰气悄无声息，渐渐的蔓延到刘祈年的眼睛上。
端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刘祈年被人控制了。
更准确的说法，是被人潜移默化的控制了，甚至刘祈年自己都察觉不到。
催眠、暗示，有太多的方法控制一个人了，从刘祈年的状况来看，整个青玉派也不容乐观。
其实，端瑞也动了杀心，他并非一个能隐忍之人，别人都想杀他了，那端瑞自然也要回敬别人。
可惜，时间不太允许，端瑞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所以，他选择了先揍再说。
一记老拳，把刘祈年整个人打飞出去，接着一枚灵力箭朝着刘祈年的要害位置送去。
不出意外，这一枚灵力箭杀不死刘祈年。
果然，刘祈年祭出了他的护身法宝，一面铜镜。
铜镜迎风而涨，一瞬间的工夫，就挡住了刘祈年的全身上下。
灵力箭穿透不了铜镜，化成灵气飘散于无形。
“哼哼，你等死吧，现在还有时间说遗言。”刘祈年爬起来，用手擦去嘴角的鲜血。
端瑞的那一拳，着实不轻。
端瑞说：“你就这么确定，能抓的住我？”
“当然，这里可是青玉派的地盘。”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能跑的掉。”
说完，端瑞悄无声息的往后一退。
在刘祈年眼里，端瑞的身形急速缩小变远，只不过一眨眼，就没了端瑞的踪迹。
一开始，刘祈年还愣在原地，以为端瑞使的是什么障眼法，看了一圈才发现，端瑞是真的靠神行之法逃走了。
刘祈年气的直跳脚，他也会神行之法，可惜并不精通，一步大概五六百米左右，跟端瑞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很快，裘达接到了刘祈年的求援，来到了刘祈年的面前。
“是谁？”
裘达一身黑袍，整个人都隐藏在阴霾之下，与他昔日的形象相差距远。
就是刘祈年看见裘达，都会下意识的打个哆嗦。
“端瑞那个贼子，应该是来探查虞城臬消息的。”
提起端瑞，裘达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丝表情，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闲杂琐事不必计较，瘸道人要我们在十月前将两条河染黑，这才是头等大事。”
刘祈年点头应允：“明白，等新的鱼种送来，我就去怒罗江盯着，务必在十月前把事情办妥。”
在离开前，裘达朝着远处青玉派的门柱看了一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投靠瘸道人，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六十四章 逆五行
回到临江城的端瑞，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五鱼村的小屋，而是在临江城里逛了一天。
他担心自己被人跟踪，万一连累到谷康平他们，那就完蛋了。
段辰一个没灵力的，谷康平一个炼气期，这俩人对上青玉派，完全就是送菜。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端瑞只能在临江城逛大街。
好在，端瑞没有发现谁跟踪自己，便在第二天回到了小屋。
…………
“步伐生硬，灵力过于集中，这一刀能砍中人？长了眼的都能看出你想干什么。”
木屋外，段辰正在指导谷康平的刀法，天刀诀精妙无比，谷康平哪怕发挥十分之一都足以傲视大部分的炼气期修士。
可在段辰眼里，谷康平的动作完全配不上天刀诀的精妙，每一招每一式都大失水准。
端瑞没有去打扰这两人，走进小屋，找上了石裕。
“老石头，你认识这条鱼吗？”说罢，端瑞拿出一条鱼，扔在了桌子上。
石裕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又是一条南瞻部州的鱼种。
而且，非修罗一族所在的河流不可见。
端瑞没有询问鱼种，而是说道：“我在远凌镇吃过这种鱼，鱼肉之中蕴含着死气，虽然微弱不堪，但要是常吃的话，绝对会出事。”
“鱼里的死气是人为加进去的，看来，临江城也不太平。”
端瑞把自己去青玉派的见闻告诉了石裕，石裕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想弄出一条死河。”
“死河？”端瑞问。
“所谓水利万物，五行中水主北，黑，天干地支，壬癸亥子，……”
眼见石裕洋洋洒洒的想要把死河给科普一遍，端瑞立马喊停了。
“等等，等等，老石头，你知道我这个人最烦拽文了，你就跟我说说，死河到底是什么。”
石裕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向端瑞解释。
“水有代表生命的意义，但也有终结生命的含义，死河就是冥河，生归生河，死入死河，明白了吗？”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端瑞听明白了石裕的意思。在石裕提到冥河的时候，端瑞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破了瘸道人的五冤五魂阵，那时候，瘸道人就弄出了一条假的冥河来保护阵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西应该还在这里。”
端瑞一边说一遍翻找，翻了一阵，总算找到了被他藏匿多年的两颗珠子。
珠子一青一灰，被端瑞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在触碰灰珠子的时候，端瑞能感受到一股情绪，一股憎恨生者的情绪，好像所有人活着，都有罪。
“小心些。”石裕开口道：“这颗珠子是死气凝结，千万不要佩戴。”
就连石裕都如此紧张，可想而知，这颗珠子的危险性有多高。
端瑞给石裕一个眼色，放心，他不会去碰的。
石裕神念一动，用灵力托起灰珠，并尝试用神念去解析这颗珠子。
可惜，石裕除了看见无边的冤魂哀嚎之外，一无所获。
半响之后，石裕摇摇头，放下了珠子。
“看不出什么来，老朽爱莫能助。”
“没事，”端瑞说：“我知道这玩意出自谁的手笔，就是不确定跟怒罗江里的绿沼鱼有没有关系。”
石裕思考了一阵，给出了一个答案。
“八九不离十。”
好嘛，又是瘸道人在搞事。
端瑞将瘸道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石裕，并且说出自己在五冤五魂阵对付过水妖。
只见石裕神色凝重，问端瑞：“这珠子就是那水妖所掉？”
“嗯。”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么瘸道人一定是在制造逆五行。”
“逆五行？”端瑞有些不明所以：“这跟五行区别在哪儿？”
“五行乃是天道所在，金木水火土对应世间万物根本，要是真的被瘸道人练成逆五行，别的不说，至少大梁国境内将生灵涂炭。”
看石裕说的这么严重，端瑞也严肃的问道。
“石老头，你说的逆五行，是功法还是法阵，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都不是，”石裕摇摇头：“逆五行一定是五个妖孽，分属土火水木金。”
被石裕这么一提，端瑞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想起一个妖。
水雅正。
“我曾遇上过瘸道人手下的一个水妖，它会不会跟怒罗江的事有关？”
这个问题石裕没法回答，他只是见多识广，并非全知全能。
石裕只能回答端瑞，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瘸道人逆五行成功，可能大梁国境内都不适合人们居住。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段辰走了进来，倚靠在门边。
“我还以为逆五行只是修道界的传闻，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敢练这么邪门的东西。”
“你也知道逆五行？”端瑞问。
“多新鲜。”段辰笑了一下：“这玩意的术法设想还是从南瞻部州传进来的，当年一问世，就被众仙门定为恶法绝术，永不流传。”
“那我们就只能等着吗？任由瘸道人搞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段辰双手一摊，语气中颇有无奈。
“我能咋办，我都是个废人了，要是有修为在，还能想个办法。”
端瑞说：“你的修为没恢复的可能了吗？”
“没可能了，我被那陀子给击毁了灵台，除非找到能助我恢复灵台的东西，否则无望。”段辰接着说：“就算灵台重铸，我的境界也会降低，能有筑基期就算好了。”
端瑞有些不爽，大梁国朝廷在不在他无所谓，可没有地方钓鱼，整个国家变成腥臭死地，这是端瑞不能忍受的。
可眼下端瑞再不爽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在临江城住的越久，就越能发现怒罗江的水面变得浑浊不堪。
像是有一层厚厚的油污，覆盖在江面之上。
端瑞钓鱼的心情都没有了，每次钓上来的鱼不是腥臭不堪，就是附着一层厚厚的污渍。
再大的钓鱼瘾，都被会这些鬼东西给弄没。
就在端瑞考虑是不是换个地方钓鱼的时候，徐子路找上了门。
“稀客啊，子路兄难得来我这儿一趟，上次来是几十年前？”端瑞调笑道。
徐子路苦着脸，摇着头：“唉，端上仙，你就别拿小老儿开玩笑了。我这次来，是求上仙帮忙的。”
“别上仙上仙的，说吧，什么事。”
徐子路左顾右盼，最后下定了决心。
“我要你帮忙，对付一个修士。”
第六十五章 设伏
多年以前，临江城是一个景色优美的城市。
近百万的百姓生活在这里，享受着怒罗江的哺育和灌溉。
“以前，这里是一片稻田，常常有鸟儿和白鹭驻足……”
徐子路邀请端瑞陪他走一遍田间小道，时不时的指向一块田地。
只是如今，端瑞看不出徐子路口中的景象，原本应该麦长穗长的稻田，变成了荒芜的模样。
杂草布满了田地，白鹭消失不见，虫蚁爬上了仅剩的一株麦穗。
没人照料，没人打理，不用多久，这里将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座座荒田。
“以前的青玉派，虽说不理会凡尘俗事，但每年都会送来两道符箓，一道祈求风调雨顺，一道祈求五谷丰登。”
“现在不送吗？”端瑞问。
徐子路摇摇头：“现在，他们送来的只有几株鱼苗。”
“鱼苗？”
“对，这一次，我只能求你了。”徐子路忧心忡忡的说：“这些鱼绝对不能再放下去了。”
做为一城太守，徐子路很关心自己治下的百姓民生。直至现在他都不明白青玉派为什么要放生这些奇怪的鱼，但他知道，因为这些奇怪的鱼，自己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苦。
怒罗江的江水越来越差，就算徐子路不明白，他也知道肯定是这些奇怪的鱼引起的。
一江受损，万民涂炭。
所以，徐子路不得不拒绝青玉派的提议，喊来端瑞也是想靠他做个倚仗。
“行，到时候喊上我就成。”端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
徐子路说：“明日就是青玉派来人的日子，到时候就全靠端兄了。”
说完，徐子路隆重的施了一礼。
相应的，端瑞也回了一礼。
端瑞知道，这一礼并非徐子路替自己所拜，而是替整个临江城的百姓所拜。
当天晚上，端瑞就跟谷康平几个人说好，明天一起去会一会青玉派的人。
三个打一个，除非青玉派来一个金丹期的，否则问题不大。
当然了，端瑞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断然没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不同于徐子路拒绝的心思，端瑞想的则是彻底除去后患。
这一次青玉派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端瑞的逆鳞，再加上去青玉派的所见所闻，端瑞自认为他跟青玉派之间没啥和解的可能。
第二天，端瑞几个乔装打扮了一下，混进了迎接青玉上仙的队伍中，静静等待着青玉派来的人。
等了许久，天外突然一道剑气传来，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祈年趾高气昂的回到临江城，为了弄出点动静，他还特意用灵力催动剑气，划出这么一道惊人的剑气。
当然，以刘祈年的本事，这道剑气只是徒具其表，威力大打折扣。
“下官见过上仙。”
徐子路见到刘祈年的第一眼，立刻行礼鞠躬，刘祈年装模做样的受了一礼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起来吧，太守无须多礼。”
由徐子路带头，一行人走进了太守府，在太守府里早就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为的就是宴请刘祈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子路率先说出了他的想法。
“上仙，下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有话但说无妨。”
刘祈年很在意排场，今天徐子路带了一大堆人迎他，算是满足了刘祈年的虚荣心，所以，饭桌上也变得好说话了。
徐子路赶紧说：“不知上仙在怒罗江放生的那些鱼……”
话还没说完，刘祈年脸色一变，扔下筷子。
“放生是大功德一件，这事就不要多嘴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彻底把徐子路的话给堵住。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或许还能有商量的余地，但唯独绿沼鱼一事，没有半点可以讲情面的地方。
眼看刘祈年的脸色黑了下去，徐子路心知肚明，想要靠说服，估计不太可能。
所以，徐子路低头不语，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是跟端瑞制定的信号，如果能谈的拢，徐子路就慢慢的喝，如果谈不拢，那就一饮而尽。
虽然，端瑞对此嗤之以鼻，他就在赴宴的宾客身后待着，以他的听力五感，宴席上的一举一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看的明明白白。
到了这时候，端瑞也不藏着了，摘下兜帽，往前一步。
“可我怎么觉得，这鱼并非功德福报，而是妖邪呢？”
“大胆！”
刘祈年猛的拍桌而起，想要看一看是谁敢这么说话。
可看见端瑞的脸之后，顿时心下一惊，想着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再一看身边的徐子路，顿时就把事情明白的七七八八。
刘祈年大吼一声：“竟敢勾结邪魔外道，找死。”
说完，抬手就朝徐子路拍去。这一掌虽然没有什么招式，但光是灵力加持，就够徐子路一个凡人受的了。
好在端瑞眼疾手快，一个气盾覆盖在了徐子路身上，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堂堂青玉派上仙，竟然还会动一个凡人动手，说出去，要不要点脸。”端瑞嘲讽道。
刘祈年咬着牙说：“贼子，又来坏我的事。”
“哼。”端瑞冷哼道：“这回脑子倒是转的快，还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伤天害理了。”
刘祈年说：“别太狂妄，青玉派还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我一个人确实对付不了青玉派，但……”端瑞停顿了一会：“可谁说我是一个人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刘祈年心头升起，突然间，刘祈年想到了什么，急忙转头往后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刀，一柄急快的刀。
刘祈年甚至没有看清楚刀的样子，只感觉自己左肩膀一凉，然后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
“啊！”
刘祈年惨叫着瘫倒在地上，右手颤抖着，想要催动灵力止住血。
可端瑞哪里会给他机会，一枚灵力箭刺穿了他的右手，接紧着，又是三枚灵力箭，分别刺穿了涌泉、灵台、左膝。
这三个位置还是段辰教给端瑞的，说是在修士斗法时，这三个位置是重中之重，若是受伤，灵力至少损失一半。
端瑞自然不会跟刘祈年客气，先废了灵力，然后再砍了脑袋。
谷康平一刀砍完，顺势一挺腰抬手，又是一刀即将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刘祈年为了保命，不得不喊出了投降。
“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青玉派要做什么。”
第六十六章 刘祈年的背叛
一句话，就让谷康平停下了手，也让端瑞收起了催动的灵力箭。
他们确实需要知道，青玉派这么做的目的。虽然能够猜出跟瘸道人脱不了干系，但能有个知道详情的口供，也是好的。
不过端瑞还是留了个心眼，用灵力箭抵住刘祈年的喉咙，只要一有异动，那么刘祈年绝对会死。
自己的喉咙处有一枚灵力箭抵着，任谁都会紧张，刘祈年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轻声说。
“我知道裘达要做什么，你们想要消息，就必须保证我的性命。”
端瑞犹豫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行，疗伤吧。”
灵力箭四散在半空，刘祈年立刻催动灵力，将伤口的血止住。
只是刚才留了那么多血，又被端瑞刺穿了三处重要部位，刘祈年现在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端瑞搬过一张凳子，坐在刘祈年的面前。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往怒罗江里投放绿沼鱼？”
“哼，我现在说了，你们能放过我吗？”刘祈年冷笑着说。
“那你信不信，你现在不说，我立刻宰了你？”
端瑞说的轻描淡写，手里的灵力却没有停歇，很快，汇集的三枚灵力箭呈‘品’字形漂浮在半空。
如果刘祈年胆敢多一句废话的话，端瑞不介意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看着端瑞手里的灵力箭，刘祈年知道，这家伙没有在跟自己讨价还价，说会杀了自己，那就一定会杀。
“……裘达，投靠了瘸道人……”
刘祈年的声音放低，缓慢的说出了青玉派一系列变故的原因。
端瑞冷着声说：“这点我早就猜到了。”
刘祈年抬头看了一眼端瑞，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裘达会投靠瘸道人，有一大半的原因，在于你。”
“在我？”端瑞感觉莫名其妙：“我可没杀他全家，为什么原因在我。”
“虽然没杀，但也差不多……”
当初裘达落败于端瑞之后，心有不甘，于是接着外出历练的理由，游历大梁国的山川河流，为的就是找一找虚无缥缈的秘法道术，想要再赢端瑞一次。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秘宝道法，裘达苦苦游历十年，也只不过在炼气期徘徊，甚至都没有办法冲击筑基期。
就在裘达最绝望的关头，他遇上了瘸道人。
瘸道人看出了裘达的绝望，也看出了裘达的资质。
裘达根本不适合青玉派的功法，而是更适合瘸道人自创的‘邪术’。
在瘸道人的照料之下，裘达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炼气期突飞猛进，突破到了金丹期。
神功大成的裘达，回到青玉派的第一件事，就是策反门徒，随后又栽赃虞城臬，杀死了青玉派掌门乐真子。
当然，其中瘸道人帮了大忙，没有瘸道人派出的手下，哪怕裘达是金丹期，也绝对不会是虞城臬的对手。
青玉派落入裘达手中之后，瘸道人只吩咐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投放各种各样的鱼。
这些鱼无一例外，都是南瞻部州修罗一族特有的鱼类。
至于放鱼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有裘达知道，就连刘祈年都只能靠猜测来揣摩。
这时候，端瑞打断了刘祈年的话。
“说了半天，你都没说到重点上。”端瑞歪了一下头：“你真的想活命吗？”
不知怎么的，刘祈年突然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眼前的端瑞，是由‘危险’这种情绪构成的怪物。
“别急，现在才开始说重点。”刘祈年强撑着自己，慢慢的说出了重点：“我大概知道虞城臬他们在哪，还有裘达的弱点。”
这番话倒是让端瑞有些意外。
刘祈年竟然背着裘达，找到了虞城臬他们的下落。
刘祈年接着说：“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带你们去找虞城臬。”
“什么条件？”
“出了临江城，放我走。”
端瑞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我信不过你。”
“我也信不过你。”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互相不肯让步。
端瑞是真的信不过刘祈年，万一刘祈年说了假话，自己这可就是放虎归山。当然，刘祈年算不上一只老虎。
再三衡量之下，端瑞决定信刘祈年一次。
毕竟一个刘祈年的人头，绝对比不上虞城臬。
“说吧，裘达的弱点是什么？”端瑞问道。
刘祈年看了一眼端瑞，然后阴森的说道：“裘达的境界全靠瘸道人的丹药，吃的越多，那就越厉害，可也越来越上瘾。现在的裘达，每三天就必须吃一枚丹药，只要不让他吃下去，那么他就是一只软脚虾，蹦跶不了。”
端瑞冷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也应该吃过那丹药吧，你几天吃一枚？”
“三月一枚，多了不敢吃。”
这句话倒是一句真话，刘祈年是裘达的得力助手，如果他真想要的话，多弄几枚丹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刘祈年看的长久，在第一次拿到丹药的时候，刘祈年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灰黑色的丹药，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陷，并且入嘴还有一股难以忽略的死气，这些都让刘祈年留了个心眼，保持最少的服用量。
裘达口中的圣药，在刘祈年眼里，就是饮鸠止渴的毒药，这也是刘祈年背着裘达留了一手消息的原因之一。
只要在第三天拖住裘达，让他不要吃药，那么裘达就会功力尽失。
对于这个战术，端瑞报以嗤笑。
裘达又不是傻子，他那么依赖丹药，绝对会贴身收藏，怎么可能阻止他吃药。
要对付青玉派和裘达，绕不开一个人，虞城臬。
只要找到虞城臬，就有了一大助力。
很快，端瑞就让刘祈年带着他们去找虞城臬，找到了虞城臬，自然会放他一条活路。
一开始，刘祈年还不太愿意，直至端瑞说出了那句话。
“离了青玉派，你觉得我还会视你为威胁吗？”
听完这句话，刘祈年神色一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确实，离开了青玉派，他刘祈年只不过是一只断了手的筑基期修士。
普天之下，这样的修士不能说多如牛毛，但也并非绝无仅有。
很快，刘祈年想通了，自己的手断了之后，就已经陷入了绝境，哪怕最后让他活命逃出，回到青玉派，裘达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因为没用。
“青玉派不养废物。”
这句话是裘达在杀死乐真子时，亲口所说。
第六十七章 巫山
刘祈年曾经派出去四十多个修士，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寻遍了大梁国境内，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虞城臬的蛛丝马迹。
只有一处地方，让他起疑。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山，从巫山回来的弟子，表情明显的不对劲，不过刘祈年没有戳穿，而是另外派出两个心腹去打探。
这才大致确定，虞城臬很有可能躲藏在巫山之中。
巫山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巫山隐居着一名大妖，实力强横，甚至不输于当日围攻国教山门的金喙大王兀鹫。
这样一个大妖的居所，一般人是不敢深入巫山的。
心腹手下带来的消息是，巫山内确实有人烟存在，而且还不少，虞城臬或许就藏在里面。
说了半天，又是一个模糊不确定的答案。
但无论如何，端瑞都打算动身前往巫山，去找一找虞城臬的下落。
当晚，端瑞和谷康平两人，把刘祈年押回了小屋，段辰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知道刘祈年服用禁药。
“你知道刘祈年吃的药丸？”端瑞有些不信的问道。
“当然知道。”段辰得意的笑着：“这就是瘸道人的手笔，圣药‘倾天’。”
看来段辰跟瘸道人还有一些了解，端瑞试着追问了几句，换来的答案都是同一句话。
“没事别招惹瘸道人。”
就算段辰没有被废掉修为之前，以他元婴期的实力，都不太愿意去招惹瘸道人，就凭现在端瑞他们这些小鱼小虾，遇上瘸道人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不过端瑞没有气馁，向众人说出了他的打算。
去巫山找虞城臬。
段辰倒是无所谓，打算跟着一起去。就是石裕，却不打算跟端瑞他们一起。五鱼村的这间小屋挺舒服的，虽然天地灵气不是很充足，但对石裕来说，在这里更让他舒心。
“也行，石老头你就在这里待着，等我们回来。”
修道之人没有太多的琐事，天一亮端瑞他们就出发。虽说带着段辰走的慢些，但好在巫山离临江城并不算太远。一行人走走停停，也就只用两三个月的时间。
还好路上的一些河流可以钓鱼，足以慰藉端瑞的钓鱼瘾。
而巫山脚下，正好有一条宽敞清澈的溪流，静默的孕育着这片土地。
“我还不知道巫山脚下竟然有这么一条河。”端瑞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坐下，拿出鱼竿开始钓鱼。
端瑞的这番举动，段辰是见怪不怪了，每次遇到有河的地方，端瑞都要钓鱼。
端瑞对于钓鱼的执念，段辰是自愧不如，他甚至说过一句话，只要端瑞把钓鱼上的心思分出一半给修练，那么最年轻的金丹期散修，非端瑞莫属。
可惜，端瑞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自己钓鱼能不能钓个痛快，以及钓上五湖四海各种稀奇古怪的鱼。
而且端瑞钓鱼，已经不需要太多的饵料，随便抓一些蚯蚓，就会有鱼儿源源不断的上钩。
是的，端瑞的系统再一次升级了。
这一次，端瑞多了一个被动。
【鱼喜欢】
总有那么一种人，自带光环，鱼群会不由自主的接近你。当然，在钓上太多的鱼之后，你的运气会比以往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被动技能的后半句话，自动被端瑞给无视了，运气差点就差点，能钓上鱼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天，端瑞就坐在巫山的溪水旁，钓了整整一天的鱼。
直至第二天，端瑞心满意足之后，他们三人才走进了巫山。
巫山粗犷磅礴，就连山脚下的石路都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行走，越往上走，数不尽的槐树遮蔽了天日，艳阳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之中，透露出丝丝晴明，照耀这片神秘的大山。
脚下的石路依旧蜿蜒，三个人顺着走了大半天，路过数十个岔路口，这才发现了人烟的踪迹。
一缕青烟飘散，一家篝火初现。
现在是落日时分，山上的住民们正是生火做饭的时候。
在巫山内，有这么一群人，世世代代生长在这片土地，他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踏出巫山半步，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山的这头走到山的那头。
这里是巫山山民的村落。
山民看见外人，第一个反应不是防备，而是热情的招呼端瑞他们。
“几位看着面生，可是迷了路的游客？”一个山民笑着问道。
端瑞点点头：“是。”
“巧了，正好我家刚做饭，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对付一口。”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就问个路，不打搅了。”
“唉，”山民拉住端瑞的手腕：“这怎么算打搅呢，一顿饭的事情罢了。”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把端瑞带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还没走近呢，山民就大声喊道：“大嫂子，来客人了，快多备些菜，拿酒出来。”
热情的呼喊，让端瑞有种错觉，这些人是不是认识自己。
可惜，他们并不认识端瑞，而是山民淳厚，来者皆是客。既然是客人，那就要好生招待。
端瑞几人还是对这些山民抱有一定的防备，无缘无故的热情，非奸即盗。
只是从进门开始，到吃完了晚饭，端瑞都没有发现，山民有动手的迹象。
反倒是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家，以及周围的环境。
“……再往上走就不行了，圣母娘娘不喜欢外人太靠近，我们也不常上去。”
山民仲头侃侃而谈，不断的向端瑞几人介绍着巫山之中的规矩。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往上走。
越靠近山头，就离圣母娘娘的宫殿跃近。
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了圣母娘娘，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谷康平忍不住插嘴：“说了半天，仲头兄弟，圣母娘娘到底是谁？”
仲头朝家中供奉的一个神龛拜了拜，说圣母娘娘是巫山的神，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神龛专门供奉圣母娘娘。
神龛挂在墙壁上，端瑞看的一清二楚，一个半人半蛇的木雕，以及一个牌位，上写：巫山天后圣母娘娘。
想来，这些山民祭拜的应该就是巫山中的大妖。
“对了，仲头兄弟，村子里的人你都认识吗？”端瑞问道。
“认识啊。”
“那你知道，两三年前，有没有人在村子里落脚。”
第六十八章 找到虞城臬
仲头没有回答端瑞的问题，反而问：“端瑞兄弟，你问这个干嘛？”
端瑞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有一个朋友，叫做虞城臬，三年前失去了联络，别人说可能躲进了巫山中。所以才来巫山探查个究竟。”
“虞城臬？”仲头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没有，至少我们村子没有这么一个人，村子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外人进来了。”
段辰接着追问：“那其他村子呢？整个巫山内，有多少个村子。”
“总共有七个村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端瑞跟段辰对视了一眼，七个村子，一个一个问过去，估计也要不少时间。
吃完了饭，端瑞打算起身告辞，却被仲头给拦住了。
“兄弟，后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后天，大喜？端瑞停住了脚步：“你要结婚了？”
“嗯。”
仲头点点头，笑的很是灿烂。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仲头的脸上写满了山民特有的纯朴。
端瑞答应了仲头，后天一定会来参加他的婚礼。
趁着有两天空闲，端瑞打算自己一个人走一遍其他的村子。谷康平想跟着去，但端瑞还是让他留在了这里。
自己会神行之法，来去自由，一天多的时间就能走遍。
等到仲头的大喜之日，端瑞也依约回来了。
段辰走上去问：“怎么样？有虞城臬的消息吗？”
“没有。”端瑞叹了口气：“除了我们，近几年都没有外人进山。”
段辰疑惑道：“那虞城臬会去哪儿？我见过刘祈年说话时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我也觉得，刘祈年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他断了一只手，哪怕回到青玉派也会被裘达嫌弃。”
“所以，”段辰接着端瑞的话茬说了下去：“虞城臬可能藏身的地方，只有一个。”
说完，段辰遥望着远处的巫山山巅，那里是山民的圣地，同样，也是山民们的禁地。
这么一个地方，确实挺适合躲藏起来的。
顺着段辰的目光看去，端瑞也想到了一块，只是眼下有一个问题。
他们怎么样才能在山上找到虞城臬。
巫山广阔，想要找到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人可不容易，更何况，山上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大妖。
端瑞没有选择轻举妄动，先参加完仲头的婚礼，然后再说别的。
婚礼当天，其他几个村子都派了人参加，好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
端瑞跟谷康平他们几人坐在男方一桌，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喝着酒。
虽说这酒是山民自己酿造的，不过风味独特，喝下去微醺不醉。
段辰似乎有些上头，看着仲头道：“端瑞兄，你说，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是众生皆苦的根源，还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
端瑞别过头说：“老段，你跟我拽什么文，七情六欲也好，人间疾苦也罢，我们都是人，修士是人，山民是人，甚至那些成了精的妖怪，也是人。”
“妖怪也是人？”段辰第一次听这个说法：“照你这么说，你修道是为了什么？”
端瑞轻笑了一声：“我修道属于机缘巧合，不过你要问我为了什么，那我只能告诉你，为了钓鱼。”
“什么？”段辰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是为了钓鱼。”端瑞说：“大江南北，神州大地，还有这个大千世界的各个地方，但凡能钓鱼的，我都想去钓一遍，那些稀有少见的鱼，我也想全部钓上来。”
别说大千世界，光说东胜神州这个地方，就有大大小小的国度不下上百，其中能够钓鱼的地方更是多如牛毛。
所以，端瑞才需要冗长的寿命，来支持自己的梦想。
听完端瑞的解释，段辰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
原本段辰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修为尽失，如今看到了山民的纯粹，以及端瑞的豁达坦然。他突然发现，自己所纠结的东西，其实也并不那么重要。
当晚，段辰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安顿好段辰之后，端瑞望着隐匿在夜色中的巫山之巅，打算趁着夜色上去。
神行之法运用，端瑞只不过走了五步，就已经来到了山腰之上。再有几步，端瑞就可以走上山顶。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出现。
“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再往前走一步。”
声音藏在树后，听上去有些耳熟。
端瑞扭头看去，竟然是虞城臬。
只是此时此刻的虞城臬没有了初见时的文雅。
在藏书阁遇见时，虞城臬是青玉派的师叔，一袭雅致的淡青色绸衣，哪怕没有任何的饰物，都能看出不凡。
可现在呢？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颊深陷，就连他的右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端瑞有些不敢认眼前的这个人，他还是曾经在国教山门对抗大妖的虞城臬吗？
“虞兄……”端瑞缓缓从嘴里说出三个字：“辛苦了。”
“哼，不过是瘸道人的手下败将，何来辛苦之有。”
端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只能转移话题。
“虞兄，你就住在这里？”
周围都是荒山野草，根本没有可以躺下的地方。
虞城臬却笑的很自在：“对啊，我就住在这儿，日出而醒，日落而息，饿了就拔一些野草，渴了就喝一些溪水，快活的很那。”
“虞兄难道不想回青玉派吗？”
“哼，我一个落败之人，还有什么脸面回青玉派。”
“那青玉派造孽，生灵涂炭，虞兄你也不管吗？”端瑞问。
青玉派这三个字始终是虞城臬挥之不去的执念，半响之后，虞城臬开口询问。
“青玉派……怎么样了？”
对于这个问题，端瑞只能摇头叹息。
把裘达成为掌门之后，青玉派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怒罗江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远凌镇上户户人家全都死气萦绕，整个青玉派附近，说是生灵涂炭，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听完端瑞的述说，虞城臬恨的咬牙切齿。
“贼子，胆敢辱我师门。”
见虞城臬恨意十足，端瑞说出了他的要求。
“虞兄，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回去，对付裘达的。”
第六十九章 天地揭谛剑
“对付裘达?”虞城臬嘴角苦笑：“就凭你跟我？”
“不够吗？”端瑞反问。
虞城臬摇摇头：“不够，裘达不足为惧，可怕的是他身边的人。”
端瑞被说的有些糊涂，裘达身边还有谁？
“是瘸道人的一名手下，水妖，练就了死水冥河的本事，能够唤出死水行云，只要一碰，非死即伤。”
虞城臬说出水妖的时候，端瑞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名字。
水雅正。
可没想到不过十几年的时间，水雅正竟然能让虞城臬惧怕。
端瑞估算了一下自己跟虞城臬的实力差距，问了一句。
“如果用我的气盾，能不能防住死水？”
“气盾？什么气盾？”
也是，虞城臬没有见识过端瑞的气盾，在青玉派端瑞用的都是八石图录的功法。
端瑞懒得解释，直接施展气盾，套住了虞城臬的全身上下。
看着自己周围半透明的气盾，虞城臬有些意外，想不到端瑞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虞城臬随意一掌拍去，气盾震动欲裂，还出现了丝丝裂纹。
“可以，你这气盾能够顶住死水一息的时间。”
一息的时间对常人来说很短，但对端瑞这样的修士而言，足够了。
端瑞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三十个一息的时间。”
以端瑞现在的灵力，三十个气盾毫无压力。
虞城臬也跟着点头：“不枉我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总算是有了转机。”
原本，虞城臬口中的转机并非端瑞，而是巫山的大妖。
说起来，虞城臬跟巫山中的大妖有一些关系，他就想靠着这关系，求大妖帮他，去报仇雪恨。
可惜，大妖只是允许虞城臬在这里生活，却不肯答应帮他。
无奈之下，虞城臬只能在巫山中住下，以天地为铺，以野草为食。
既然得不到大妖的帮助，有端瑞这么一个帮手也可以。
只要能挡住水雅正的死水，那么虞城臬有自信，在三十息的时间，杀死那个水妖。
就在虞城臬想要跟端瑞商量一下，如何对付水雅正以及裘达的时候，一只绿色的巨蟒从树丛中钻出。
巨蟒的身形都快有一个人那么粗了，端瑞着实被吓了一跳。
一抬手，两个气盾罩住了自己和虞城臬。
不过巨蟒没有攻击他们两人，而是口吐人言。
“娘娘慈悲，知道你们要去对付妖孽，特赐宝剑，可对付冥河死水。”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立刻消失在树丛之中。
端瑞有些意外，这圣母娘娘……到底为啥要帮虞城臬呢？
而且时间还卡的刚刚好，在自己出现之后，才派巨蟒来送东西。
这么巧，往往意味着就不是巧合。
端瑞还没询问，虞城臬就开口解释了缘由。
“白娘娘还是心善……”
在五百年前，那时候虞城臬还是一名炼气期的修士，刚刚步入仙途没多久。
正好奉命入世历练，碰上了大妖白素贞。
“等等……你说圣母娘娘叫什么？”
“白素贞啊，这是它在俗世用过的名字。”
端瑞沉默没有说话，示意虞城臬继续往下说。
“白娘娘在尘世有……一段因果。”虞城臬停顿了一下，不太想起白素贞的过往：“我阴差阳错之下，顺手帮了一个小忙。”
这也是白素贞赠剑的原因，送了剑，意味着了却因果。
地上的宝剑，剑鞘由黑玉锻造，剑柄处雕花镂空，以金银为镀。哪怕还未出鞘，端瑞都能感受到浓烈的剑意。
虞城臬拿起长剑，轻轻抚去尘土，说：“这柄剑是天地揭谛剑中的一柄，可控山川河流，正好对付死水冥河。”
说着，虞城臬虔诚的朝山顶方向行礼，而后大声喊道。
“弟子暂借这天地揭谛剑一用，待斩杀妖孽，还世间清平，弟子定来归还。”
叶落无声，整个巫山此时此刻安静的可怕，似乎都在侧耳倾听虞城臬的誓言。
起誓完毕之后，虞城臬一瘸一拐的就走下山去，端瑞想要搀扶他一下，却被虞城臬一把推开。
“不用，我尚能杀敌。”
这话不假，虞城臬的功力还在，之所以会瘸着腿，完全是他的脚里蕴含着死水。
死水入体，寻常修士必死无疑，也就是虞城臬灵力深厚，硬是生生把死水封在了自己的一只腿上。
不出意外的话，虞城臬要么一辈子都瘸着腿，要么就割掉自己的腿，没有第二个办法。
可白素贞赐给了他一柄天地揭谛剑，正好可以掌控山川河流，其中有一项能力，叫做‘引水’。
顾名思义，天地揭谛剑可以引导世间水流，只要在这世上出现的水，都受其控制。
所以，虞城臬痛快的拔出长剑，刺入自己的膝盖。
意料之中的鲜血并未出现，反而一股粘稠的黑色液体依附在剑刃之上。
很快，黑色液体覆盖住了一半的剑面。
见自己的伤口处不再流出黑色液体，虞城臬果断的将剑插入鞘中。
“那些……就是死水？”端瑞问。
“是。”虞城臬的脸色不太好，刚才催动天地揭谛剑，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灵力。
端瑞看了虞城臬一眼：“你现在这样子能走吗？不如我们在这儿休息一晚。”
端瑞是好意，可虞城臬拒绝了这番好意。
“不用，我们下山，回青玉派。”
得到天地揭谛剑的虞城臬归心似箭，要不是端瑞要求，他都打算直接运用神行之法回青玉派了。
他们俩一进山脚的村子，就看见段辰和谷康平两人等着他们。
段辰第一眼就认出了虞城臬手里的东西。
“天地揭谛剑？”
虞城臬点点头，没有开口。
端瑞相互介绍：“这位就是青玉派的虞城臬，而这位则是散修段辰。”
段辰苦笑道：“现在可不敢称散修了，修为尽失，早就是一介凡人。”
虞城臬没有在意端瑞的介绍，催促着快点上路。
在逼出腿上的死水之后，虞城臬就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此时此刻，虞城臬心中所想的，就是早点回到青玉派，杀了裘达和水雅正。
端瑞几人很快告别了村落里的山民，在临行之前，端瑞让段辰教了自己一个祈福咒，特意写了一张符箓送给仲头夫妇。
也算是对这几日招待的答谢。
第七十章 厮杀
回去的路上，谷康平和段辰都聊起了村子里的事情。
巫山里的村落，之所以不怕外人，就是因为受到圣母娘娘庇佑，只要有人胆敢在巫山动手犯事，那么圣母娘娘就会降下罪责，惩罚罪人。
要是换成一天前的端瑞，绝对会嗤之以鼻，哪有传闻的那么神。
可过了今天，端瑞还真的相信山民们的说法，自己一遇上虞城臬就有巨蟒来送宝，指不定白素贞无时无刻观察着巫山内的一草一木。
走出巫山之后，端瑞才敢问虞城臬一个问题，一个他很想问的问题。
“巫山的白娘娘，在人间的因果是不是一个‘情’字？”
端瑞说的含蓄，其实他想问的是，白素贞是不是认识了许仙，来了一场水漫金山。
虞城臬摇头回答：“并非情字，而是一个命字。”
“命？”端瑞疑惑的问：“为什么会是个命字？”
虞城臬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到青玉派，并不太想回答端瑞这个问题。
所以，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等到了青玉派，杀死了裘达之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好。”
没想到自己也有八卦之魂燃烧的一天，端瑞有些想笑。不过他是真的好奇，这个大千世界中的白素贞，是否是自己认知的神话故事里的那位白素贞。
路途遥遥，不语闲话。
等端瑞回到青玉派的时候，事态更加的严重了。
远凌镇已经有一大半的门户挂起了白绫，连天河的河水腥臭不可闻。
能跑的也早已跑远，跑不动的就留下来等死。
虞城臬的脸色都快成黑炭一样，一路上默不作声，但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狠烈的杀意。
青玉派的玉柱依旧耸立如处，虞城臬漠然的站在玉柱前，神游天外。
端瑞问道：“虞兄，不进去吗？”
“进。”
虞城臬不愿多说一个字，浑身的气势截然不同，端瑞几人跟着虞城臬身后，明显的能感受到肃杀之感。
踏上青玉派之后，沿途碰上几个修士，他们在看见虞城臬之后，满脸都是惊恐。
这些青玉派弟子，断然想不到，这个曾经的大师叔，还有再回到青玉派的一天。
有些人去找裘达通风报信，有些人则冷眼旁观。
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虞城臬。
直至，虞城臬来到了青玉派的主殿大厅。
裘达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虞城臬的到来。
“哼，弑兄背门之人，还有脸回来。”
黑袍之下，裘达的声音冰冷且无情，就连这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都听不出裘达有多少感情在其中。
虞城臬没有废话，只是抽出宝剑，冷声说：“今日，你必死。”
两人对峙之际，另有一人插话其中。
“哟，我倒想看看，谁想杀死裘掌门。”
一把纸扇半遮面，公子白袍水雅正。
这么一个水妖，如今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青玉派的主殿，看样子，裘达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瘸道人的手下。
水雅正出现之后，端瑞也往前走了一步，朝着水雅正挥挥手。
“还记得我不？”
端瑞脸上挂着笑意，可水雅正却是冷哼了一声，这一次，它要看看，端瑞如何防住它的死水。
大战一触即发，不过在这之前，裘达并没有一对一的意思。
“青玉派众弟子听令，现有欺师灭祖之徒，众杀之。”
裘达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让青玉派全派上下围杀虞城臬，不给他一丝机会。
可谁知道，青玉派的一众弟子都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并不上前。
就连裘达自己手下的几个亲信，也犹豫不定。
裘达环顾四周，勃然大怒。
“为何不听掌门令？都想造反不成？”
“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掌门。”虞城臬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明是非，辨天理，正浩然，这才是掌门师兄交给青玉派的东西。”
虞城臬并没有停止说下去：“而你呢？不过是一介卑鄙小人，肮脏走狗罢了，所作所为早已天怒人怨，这才会众叛亲离。”
“胡说！”裘达高声怒吼：“我才不需要这些弱小的可怜虫，青玉派只要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哼，就凭你？也想代表青玉派。”虞城臬冷漠的说出三个字：“你不配。”
裘达被彻底激怒，朝着虞城臬怒吼：“找死！”
说完，弹手射出一道黑色剑气。
裘达执掌青玉派的这些年，所作所为都看在门下众弟子的眼里。不顾四周的百姓民生，一心钻研邪术，不理门派内的杂物琐事，任人唯亲。
换来今天一整个门派弟子的袖手旁观，也是裘达咎由自取。
黑色剑气所萦绕的，正是瘸道人赐给裘达的法诀，乃是天地污浊之气。
威力不算太大，但破青玉派的正阳之法最为合适。
可惜，裘达预料之中的场景没有发生，虞城臬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剑气逼近。
因为虞城臬知道，有个人能替他挡下剑气。
端瑞的气盾如约而至，一个半透明的气盾让这一道黑色剑气停在了虞城臬身前三寸的地方。
水雅正朝裘达低语：“我去对付那个用气盾的，你尽快解决掉虞城臬。”
裘达看了一眼水雅正，然后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原本以为自己掌握了青玉派之后，将会是独挡一面的一派之主，可水雅正的存在，一直提醒着，他只不过是瘸道人手下的一条狗。
还是那种最听话的狗。
水雅正没有工夫去揣摩裘达的小心思，它正盘算着，如何打破端瑞的气盾。
一人一妖相见，虽然隔了多年，但水雅正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狼狈的在端瑞面前逃走的。
水雅正希望自己这一次，能够将端瑞的人头拿起，然后狠狠的啃上一口。
不过它开口的第一句，倒是像旧友之间的寒暄。
“你的气盾变厚了。”
端瑞点点头：“当然，不厚一点，怎么对付你们这种妖魔鬼怪。”
此话一出，水雅正笑了，端瑞也笑了。
要是不知道这两人马上就要开打，旁人看去还以为这两人是多年没见的老友。
第七十一章 胜负
这场战斗的开始，是由水雅正发起的。
一柄由碧波绿水构成的长刀，被水雅正劈了出无坚不摧的气势。
这么多年过去，水雅正苦心钻研刀法，哪怕不动用冥河死水，水雅正的碧水刀都足以对付端瑞。
当然，这是水雅正自己认为的。
碧水刀宛如倾天泼墨，只不过一刀，就将端瑞所有的视野遮蔽。
在端瑞的视线中，只有碧绿的刀气和水雾，四周的一切仿佛被水雾隔绝。
天地间，只有茫茫无尽的水雾，以及……水雅正。
“有点意思，你的道法精进很多。”端瑞夸奖了一句。
端瑞这种无足轻重的态度，让水雅正很不开心，它盯着端瑞，慢悠悠的说了句。
“这一次，我不会逃了。”
碧水刀迎声而起，化成漫天洪水。在这洪水之中，每一滴水滴就是一股刀气。
由此可见，水雅正的功力增长到一种可怕的境地。
端瑞没有应对之法，只能往自己的身上套好气盾。
不过这一次，端瑞另外附加了八石图录。
在如此防御的加持下，漫天洪水没能伤动端瑞分毫。
不过，气盾明显薄了一层，并且变得更加透明清晰了。
水雅正笑道：“碧水刀我要劈几刀就能劈几刀，你的气盾呢？”
端瑞耸了耸肩膀，回答：“我的气盾也一样，看咱俩谁能耗过谁。”
“好，我正有此意！”
两个人的对峙，更像是一种比拼灵力的比试。
水雅正没办法击碎端瑞的气盾，无法做到有效杀伤，只能试着耗尽端瑞的灵力。
而端瑞更加艰难，他的灵力箭在面对水雅正的碧水刀时，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灵力支撑自己的气盾。
且不谈比拼灵力的两人，另外两个才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裘达已经顾不得藏拙，浑身上下萦绕着黑气。虞城臬则手持宝剑，冷眼旁观，等待裘达的动作。
黑气凝聚成团，接着，裘达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下一秒，黑气化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朝着虞城臬的影子蔓延。
虞城臬只是看了一眼，就任由那团黑影进入自己的影子。
“哼哈哈，虞城臬，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连躲都不躲一下。”裘达大笑着：“现在，看你还能翻起什么花样。”
虞城臬试着抬手，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不由问：“这是什么法术？”
“瘸道人的影缚之术，乃是修罗一族的不传之秘。”
这话还真不假，影缚之术是瘸道人用一样宝贝从修罗一族里换来的，也是瘸道人教给裘达最重要的一门术法。
看着虞城臬动弹不得的样子，裘达反而不急着杀死他，哈哈大笑着靠近虞城臬。
“虞师叔啊虞师叔，当初你好不容易逃出来青玉派，怎么今天想不开要来送死呢？”
裘达的语气充满了戏谑的意味，手上不停的把玩着一团黑气。
他要狠狠的折磨虞城臬，让青玉派的所有人都看看，背叛自己的下场。
一团黑气被拍进了虞城臬的右腿，一瞬间，虞城臬的右腿肆意肿胀。黑气想要冲破血肉的囚禁，所以将虞城臬的右腿摧残的不成形状。一会尖锐的凸起，一会诡异的弯曲。
期待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裘达的眼神里有些疑惑。
真的那么能忍？
“虞师叔果然不同凡响，那多来一招恐怕也不在话下吧。”
说完，裘达又是一掌拍在了虞城臬的左臂上。
黑气如出一辙，肆虐在虞城臬的全身上下。
一般的修士早已神魂尽失，痛苦不已。可虞城臬却淡然的嘲讽着裘达。
“就这？”
裘达怒火中烧，抬起手准备再出一掌，他就不信了，虞城臬就算是铁打的，他的黑浊气也足以开金裂石。
可虞城臬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右手催动灵力，一道凌厉的剑气刺破了裘达的掌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动。”
裘达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鲜血夹杂着黑浊气翻涌流淌。
虞城臬没有停止动作，他全身上下唯独拿着天地揭谛剑的右手可以行动，松手一放，宝剑悬空而立，手拧指诀，利剑出鞘。
伴随着七十二道剑气，直指裘达的命门。
御剑术并非青玉派的法术，说起来，这还是虞城臬在国教山门时，公山承所赠的一本法诀。
七十二道剑气，道道致命，穿透了裘达的身体。
只是裘达并未死去，黑气越发的浓烈，似乎裘达整个人由黑气构成，而非血肉。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动，为什么你单凭右手就能赢我？”
裘达的语气越说越癫狂，黑气也随着剧烈的翻涌，一瞬间，颇有些遮天蔽日的气势。
虞城臬看着裘达的异象，不为所动，淡然的说出了答案。
“因为，你不过是邪魔外道。”
“不对，不对！”裘达大声喊着：“什么正邪，什么善恶，我以前在青玉派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弱，我只是……不够强罢了……”
说完最后几个字，裘达彻底被黑气给吞噬，他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股滔天汹涌的黑浊气。
这时候，水雅正跟端瑞的比试告一段落。
两个人相互都奈何不了对方。
水雅正能够感应到裘达的一举一动，既然裘达已经彻底入魔，成为了黑浊气的载体。
那么它就没有必要再耗在这里，早一点回去，向瘸道人复命才是正事。
水雅正收起了碧水刀，端瑞眼前无尽的水雾瞬间消散。
“真没意思，白瞎了尊主那么多天才地宝，裘达还是被黑浊气占了身心。”水雅正摇着头自言自语。
端瑞听的清楚，原来裘达才是瘸道人的实验品。
接着，水雅正看了虞城臬一眼，说道：“今日你能杀了裘达，挺让人意外，不过这黑浊气恐怕够你们喝上一壶的，就此别过，有缘改日相见。”
虞城臬怎么可能放水雅正这么轻易的离去，催动天地揭谛剑，想要留下水雅正。
可水雅正早有对策，猛的朝自己一拍，整个人化成了漫天雨水。
虽说天地揭谛剑有着引水的功能，可这么多又四散分离的水滴，不可能全部都控制的过来。
用灵力感应了一圈，水雅正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虞城臬有些不甘心，恶狠狠的责怪自己：“就这样让它跑了。”
端瑞上前拍了拍虞城臬的肩膀：“虞兄，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眼前的怪物。”
第七十二章 石裕的离去
他们眼前的黑浊气已经凝聚成一团实质，浊气长出了扭曲的四肢，如同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端瑞问：“有啥办法不？”
“没有，我还不知道这团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虞城臬继续说：“一切小心为上。”
端瑞点点头，接着，一枚灵力箭极速射出。
先试探一下，再说别的。
灵力箭没入黑气中，没有泛起任何的浪花，反而惹怒了那团黑气。
黑气开始不停的敲打地面，每敲打一次，都会有黑气渗出。
强如虞城臬都不敢轻易触碰黑气，只是用剑气去阻止黑气蔓延。
可惜……并没有太好的效果。
黑气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了半个主殿的大小，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人都会被黑气给吞噬。
危机关头，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青玉派难道就没有会正阳符箓之术的人吗？这是浊气，用清净、天正、上阳三种的符箓方可驱散。”
所谓旁观者清，段辰只不过看了一眼就清楚的知道，端瑞他们对付的是什么东西。
虞城臬一听，立刻手拧法诀，凌空写出了一张正阳祈泰符。
果然，在正阳符的威力下，黑气消散了一些。
虞城臬立马喊道：“青玉派弟子听令，五人成阵，摆天清阵，绘天正符箓，共驱浊气。”
所有围观的青玉派弟子一开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
在虞城臬又一声的催促中，一个弟子站了出来。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青玉派弟子都站了出来，开始制作符咒。
这时候，反倒是端瑞闲了下来，他又不会什么天正符箓，只能走到段辰的身边。
“老段，不是说了让你跟谷康平再山下等，怎么非要上来呢。”
段辰白了一眼：“我要不上来，你们这些人都会被浊气给吞了。”
“对了，你跟我说说，这浊气是怎么一回事呗。”
“阳有阴，正有反，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段辰反问道：“那你猜猜，灵气的相反是什么？”
端瑞说：“就是这浊气？”
“对也不对，严格来说，这浊气只是一种。”
“还有其他的？”端瑞问道。
段辰点头回应：“还有其他的，不过你也不用了解，只要知道，对付浊气用符箓就行。”
“话说回来，老段，你还懂符箓之术。”端瑞笑着说道。
“当然，散修嘛，都要懂一点。”
端瑞笑着拍了拍段辰的肩膀：“这样，老段，你教我一些符箓之术呗。”
“你会多少？”段辰反问。
端瑞一脸的坦然：“啥都不会。”
段辰不知道说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为什么你能用这种表情说出自己啥都不会呢？”
“别废话了，教不教？”
段辰无奈的叹了口气：“教。”
在这两人谈话的工夫，青玉派已经把浊气净化的干干净净。
裘达躺在地上，面如金纸，毫无血色。
或许是因为驱散了浊气的原因，他恢复了一些意识。知道自己这一仗输的彻彻底底，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裘达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拿自己腰间的一个玉佩，刚碰到，就被虞城臬一脚踩住。
“松……松手。”
裘达的声音如枯木破败，沙哑瘆人。
虞城臬死死盯着裘达，心中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嘴上，虞城臬还是说：“只要你说出瘸道人图谋的事情，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哼……”裘达冷笑：“什么瘸道人，我不知道。”
多说无用，询问一遍，已经是虞城臬最大的耐心了，他可没有耐心再问一遍，手起刀落，一剑斩下了裘达的头颅。
至此，裘达身死，瘸道人的阴谋暂时告一段落。
虞城臬掌管青玉派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恢复附近的生态，治疗远凌镇的居民，等等一系列琐事杂活。
所以，端瑞他们只停留了两天，就启程告辞。
临别之际，虞城臬交给端瑞一块玉佩，是个精雕细琢的葫芦。
“端兄，这是我派的秘宝，玉葫芦。我见你也没有什么收纳的法宝，便以此物相赠，端兄切莫推脱。”
小小的一块玉佩，不过一个手指大小，却别有洞天，内有收纳之法，可以藏蓄整整一个龙华湖那么大的东西。
端瑞也不客气，他确实需要一件储物法宝。
别了虞城臬，端瑞三人组返回临江城，回到五鱼村小屋时，却发现不见石裕的人影。
只是在桌子上留有一张字条。
‘旧友相邀，我去傲来国一趟，若要找我，可去花果山。’
端瑞愣了一下，随后问身边的段辰：“还真有傲来国花果山？”
“当然有，傲来国比大梁小了一些，但是不远，翻过十万大山就能到。”
端瑞又问：“那是不是有水帘洞？”
段辰摇头：“我怎么知道，我没去过那个地方。”
“水帘洞的话……”端瑞思考了一阵：“应该有地方钓鱼吧。”
一听这话，段辰跟谷康平就知道端瑞打的什么主意。
段辰急忙说：“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想要翻过十万大山，无疑是去送命。”
谷康平也搭话道：“我们要去傲来国，只能走水路。”
谷康平跟随端瑞多年，知道端瑞的秉性，端瑞想去的地方，那就绝对会去，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水路是个很好的提议，段辰没有修为，跟着两人一起翻山越岭的也不太现实。
何况那是十万大山，里面住了无数的妖怪。
走水路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一艘船，几个人，然后逆着洋流，往北到达最近的傲来国港口就行。
定下了基调，众人稍事休息，便再次踏上了路程。
端瑞的修仙也是奇怪，别人都是飞天遁地的寻找宝贝，或者找一处灵力充沛的地方闭关修炼。他却不同，漫山遍野的找一个可以钓鱼的地方。
只要知道哪里能钓鱼，端瑞不惜跋山涉水的去，只为了钓上一条鱼。
段辰理解不了端瑞的爱好，对他来说，钓鱼这件事，是凡夫俗子才会干的。
堂堂修仙的修士，求天地大道，弃红尘苦困，于日月同寿，寻至臻之源。
段辰无论如何，无法把修士跟钓鱼佬联系在一起，哪怕他跟端瑞相处那么久，每次看到端瑞钓鱼，都会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 前往傲来国
“再走过前面的路，拐个弯就是好水镇了。”
一位农人正指向不远的前方，告诉端瑞他们该往哪里走。
端瑞致谢道：“多谢老兄，我们告辞了。”
“唉，哪里的话，你们能来我们村，那是我们村的福气。”
农人目睹着端瑞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景，不禁感叹。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仙人’，竟然愿意跟泥腿子交谈寒暄。
…………
好水镇位于东海之滨，镇上的人们常年做远洋生意，说白了，就是沿着海岸线往北航行，不断的在傲来国、大楚、禄北国等几个国家倒腾货物。
这一次，端瑞他们出海前往傲来国，能提供帮助的，非好水镇莫属。
还未走近镇子，谷康平就被一个巨大的风车给吸引。
“这是什么东西？”谷康平从未见过风车，不由发问。
段辰说：“这叫风车，是大楚那边特有的玩意。”
好水镇上，不止是风车，还有其他从各个国家带来的稀罕物品，一路走来，谷康平的眼睛就没停过，一直东张西望。
端瑞忍不住说道：“康平，你要是喜欢，自己去买些。”
见端瑞这么说，谷康平急忙摇头：“不用，不用。”
段辰则在一旁有些无语，这俩修仙的，一个跟农田里的农人聊的不亦乐乎，一个对凡人的玩意感到新奇，真是……
一时间，段辰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俩特别的修士。
三个人边走边看，很快就到了好水镇的码头渡口。
只不过这里停泊的船只，都是巨大的商船。比以前端瑞乘坐的渔船，大了四五倍都不止。
就在端瑞他们看着满满一港口的商船，挑的眼花缭乱时，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诸位贵客，可是要出海一趟？”
中年男人名叫子车元，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靠海吃海，做的是海运的买卖。
“嗯，我们三人确实要出海。”端瑞说道。
“去哪？”
“傲来国。”
子车元想都没想，立刻说道：“傲来国有四五个海港，不知贵客要去哪个地方？”
这些端瑞可不知道，他只有一个要求，离花果山近点。
“离花果山近点的港口……”子车元说：“那就只有顺风港了。”
接着，子车元热情的向端瑞三人介绍了不同的商船。
有些商船是专门载货的，只有甲板上的二层小舱可以住人。要是在这种船上待一路，那肯定不舒服。
而有些商船是货、客并行的，甲板下层载运货物，甲板上就是载客的大船舱，甚至有些商船还有独立单间。
子车元强烈推荐端瑞他们选择他的平安号，一人一个单间，每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有专人照料。
去一趟傲来国，一人只需要四十五两银子就行。
算下来，端瑞他们三个人要话费一百三十五两。
这可不便宜，光一趟路费就要一百多两银子。
当然，也有便宜的，要是不嫌弃，跟运货的船走，一群人挤在一个船舱内，去一趟只要一两银子。
端瑞想都没想，递出去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就你的平安号了，什么时候起航？”
子车元满脸堆笑，接过银票往自己怀里一塞：“我的船正在装货，后天就能开船。”
“那行，给个凭据吧。”
子车元点点头：“那是自然。”
说完，子车元喊来船上的一个管事，拿出三张烫金的帖子，然后再盖上自己的戳章。
“后日辰时二刻，拿着帖子即可，只认帖子，不认人。”
…………
子车元的商船不愧一人三十五两银子，一进舱门，就有伙计将热茶点心送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酒楼茶馆消遣。
从好水镇到顺风港，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每天能做的就是，起床、看海、钓鱼、睡觉。
谷康平倒还好，跟端瑞待的久了，早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反而段辰有些不适应，不知是因为船的颠簸，还是日子的枯燥。
总之，段辰又病了一场。
好在，他们踏上陆地的第二天，段辰的病就好了。
端瑞问了一个问题：“老段，你从小到大，没坐过船？”
段辰白了端瑞一眼，他以前可是一名堂堂的修士，在散修之中也能排的上名号，飞天遁地那不是手到擒来，还需要坐船吗？
顺风港位于傲来国幽凉山境内，是个四通八达的大港，每天光是靠岸的船只就不下数百艘。
端瑞和谷康平两人，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行走在一个街道上。
哪怕临江城里，都没有这么热闹的景象。
人山人海的场景中，端瑞还看见了不少修士，一身门派的装束，修为不会超过炼气期。
俗称，新兵蛋子。
不过，似乎这里炼气期的修士，看上去有点多啊。
“走吧，傲来国的修士精怪多如牛毛，没啥稀奇的。”
傲来国跟大梁不同，在东胜神州都算是有名的修士之国，傲来国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又一个屹立的仙门。
现在，端瑞三人在看的眼花缭乱的同时，也面临着一个问题。
该如何去花果山。
子车元把端瑞他们带到顺风港，模糊的描述了一条线路，就准备返程的事宜了。
不得已，端瑞只能在顺风港寻找一个向导，把他们带到花果山。
原本端瑞以为，找个向导再简单不过，可谁知一听端瑞要去花果山，一个个都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实在不解之下，端瑞抓住了一个人：“花果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小声说：“花果山最近可不太平，轻易去不得。”
“怎么个不太平法？”段辰追问。
“好像是花果山里的大妖跟黑云山的大妖闹起了事，打的可凶了，那一片每天都要死成千上百的妖怪，一般人哪里敢去啊。”
花果山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和黑云山的妖怪们打的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是要路过花果山附近，都需要找上近百人的队伍，结伴同行。
否则的话，没人敢落单经过花果山。
不过，没人敢干的事情，不代表端瑞不敢。
第七十四章 金开来
得知了花果山的近况之后，端瑞就知道，石裕这一次去花果山，绝对不是简单的老友相邀。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按照端瑞的意思，想让谷康平和段辰两人留在顺风港。
都说了花果山凶险，大战之下难免被波及。所以，端瑞才不希望谷康平和段辰两人一起跟着。
毕竟端瑞自己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但带上段辰和谷康平，就未必有实打实的把握。
“哼，想当年我在昆仑大战的时候，挨了九命狐妖的一掌，都没有怂过，今天说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暂且不论段辰话里的真假，反正段辰是铁了心要跟端瑞他们一起去花果山。
段辰都这样表态了，谷康平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三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向导。
前提是，先给钱。
五十两银子出手，这名叫做阿生的向导，带着端瑞他们前往花果山。
越是靠近花果山的地界，越是人烟稀少。
在距离花果山还有二三十里地的时候，阿生说什么都不愿意往前走了。
指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告诉端瑞，这就是花果山。
端瑞还以为花果山只是一座山峰，可从远处看去，竟然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端瑞侧过头问：“花果山……这么大吗？”
“当然了。”段辰说道：“花果山只比十万大山小一些，连绵千里，视之不绝。”
二三十里地其实不算远，不过大半天的时间，端瑞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花果山脚下。
现在，他们要去找石裕，可花果山那么大的地方，该从何找起？
索性不如让石裕来找他们。
“找我们？”谷康平满脸的疑惑：“石老怎么可能来找我们，他都不知道我们来花果山了。”
端瑞看着前方，莫名的笑了一下。
“那就让他知道。”
…………
花果山果然乱的没边，端瑞他们刚刚走到花果山的山脚下，就遇到了三只小妖。
每一只都嚷嚷着要吃了端瑞。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端瑞狠揍一顿，然后放了回去。
十多天以后，一群凶人来到花果山的消息，不胫而走。
现在的花果山可谓人间禁地，漫山遍野连个采药的山民都看不见，有人进山，那无疑再显眼不过。
更何况那伙人还不断的揍妖怪，揍完了不杀，全部放回去，让妖怪们带一个口信。
就说：‘大梁国散修端瑞，到此一游。’
这玩意，能忍？反正花果山上的妖怪们不能忍，成群结伴的去找端瑞，想要见一见这揍遍妖怪的凡人长什么样。
也就是端瑞一气通玄法的气盾坚厚无比，才保证了这十多天的有惊无险。
在一颗参天大树下，谷康平喘着气问：“跑……跑掉了吗？”
端瑞同样喘着气回答：“应该跑掉了。”
只有段辰，白着眼看向两人。
在刚刚，谷康平和端瑞两人擅自行动，去招惹附近的一个大妖。那玩意是一般修士能去招惹的？没有金丹期的修为，千万不要想不开。
端瑞倒好，仗着自己的气盾强横，硬是上去莽了一波。
结果倒是不错，被大妖追杀逃到这个地方，还不至于丧命。
这颗大树是三个人约定碰头的地方，段辰早早在这里等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端瑞摆摆手说：“无妨的，我特意用神行之法饶了它三圈，绝对找不到这里的。”
话音刚落，端瑞的声音就出现了一个声音。
“唉，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这声音耳熟的很，不是石裕又是哪个？
看见石裕，端瑞很开心，笑着说道：“石老头，我们来找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摇摇头，对于端瑞，石裕颇有些无奈。一方面，石裕很感谢端瑞他们会不远千里来找自己；可另一方，石裕还真的不希望端瑞他们来找自己。
因为，如今的花果山，萦绕着一段纠缠不清的恩怨。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端瑞拍了拍石裕的肩膀，让石裕的思绪回到了现在：“告诉我，哪个地方能钓鱼。”
见端瑞依旧是这副模样，石裕笑了。
“罢了，跟我一起去见一个人吧。”
山川河流皆是天地造化，美景如画，灵气四溢。而往往这种地方，都会被一些修士或大妖看中，盘踞占领，成为自己的地盘。
花果山中，就有一处洞府，红砖绿瓦，小桥流水，阁楼庭院，一个不缺。
要不是回过头还能看见一片茂盛的丛林，端瑞都以为自己走进了哪个高门大户。
刚走进洞府，就有侍女跑过来侍奉，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
这场面，就连端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石裕很快的解释了一切。
“这里住着的是一只猪妖，七千年的道行，特别喜欢人间的大院子，所以就用妖力变化出来一处府邸。这些侍女都是一些小猪妖，离开宅子就维持不了人形。”
好家伙，搁这儿玩角色扮演呢，是不是进去之后还得喊它‘员外’。
石裕接着说：“那头猪妖不喜欢别人喊它妖怪，所以你们进去之后，最好喊他金员外。”
………果然
端瑞三人憋住笑意点点头，很快，他们就见到了石裕口中的金员外。
从面相上，金员外这只猪妖，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富家翁，发福的肚子和稀松的头发，第一眼真的无法跟大妖联系起来。
“老金，我来你这处叨扰几日。”石裕喊道。
金员外笑脸盈盈的走上来：“你跟我说什么见外的话，想住多久就多久。不过，这几位是？”
石裕指了指端瑞，说：“这几位小友是我的朋友，都是散修。”
“既然是石翁的朋友，那就是我金开来的朋友，来来来，请入座。”
一番寒暄过后，金开来问石裕道：“石翁，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次大战，你究竟打算帮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石裕身上，端瑞是真没想到，花果山的大战竟然会算上石裕一份。
对此，石裕只能苦笑着摇头：“我不过区区一介筑基期的散修，哪里能帮的了人。”
“石翁，你这话就太过谦虚了，你是筑基期不假，可你也是千年大妖啊。”
此话一出，端瑞的脑子立刻反应了过来。
对啊，石裕是石头精，也算是妖怪。
真要按年份算，那石裕可是万年，不，千万年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