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沟通
王麟很快来到他的办公室，董思远到现在都没和他互换过联系方式。
虽然在内网里大家能很方便的联系到一起，但是董思远没经过培训就进入了公司。
而且，内网聊天shi的建立时间，是在十五年前，在很多时候，都不如威信好用。
王麟到董思远的办公室之后，董思远把关于工作的那些事和王麟说了一遍。
王麟的表情变得一阵白一阵红，中途一直想要打断董思远，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认真交流呢？”董思远问道。
王麟过了很久才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因为口音问题被同学嘲笑，然后我发誓，再也不用说家乡话，等到我大学毕业两年后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难以启齿的说道：“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董思远有些无语，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问题。
原以为，是那些人愚昧而矫情，现在看来，原来问题竟然在王麟身上。
董思远听明白王麟的意思，陷入沉思，他们公司去往田阳，也会遇到相同的问题。
大家语言相似但是完全不同。
田阳是一个南方小镇，在华国南方，很多偏远地区的小镇，都是十里不同音。
就算是两个相隔很近的城市，可能口音也会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田阳更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个地方，田阳县的口音，和普通话的差距极大，基本上除去本乡人以外，很少有人能听懂。
董思远完全可以想象，曾经有很多国家来的人，他们怀着满腔热血，却被封闭的环境，晦涩难懂的口音劝退。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无法在田阳留下任何痕迹。
董思远明白这一点，反而觉得好办，他点了点头，对着王麟说道：“非常感谢，我们后天将会开车前往田阳县，你要跟着一起吗？”
王麟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你没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我们口音差距很大，我听说你们这次支援那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都不够你听懂他们说话的。”
董思远点头，然后摇头，“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
王麟像是听懂了董思远的意思，摇头说道：“你是想说，依靠文字来表达吗？”
“还留在田阳县的人，最多不过是个小学文凭，能读写的人基本上都出门了。”
“又不可能找人给你翻译，你去了那边，水土不服，就算想要捐钱，都没处可捐。”
董思远摇了摇头，“山人自有妙计，如果你还要做什么事情，现在先去忙吧，等我要去的时候，再来找你。”
王麟最后没说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董思远一眼，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之前的广告宣传部确实比较清闲，可是现在，天元味业的广告部重组，每个人的工作都有变动，王麟也不能像之前一般，每天上班玩游戏，他也有事要忙。
董思远看到他离开房间之后，打开自己的系统，兑换了【语言大师】。
两个积分就这样用完了。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董思远打开手机，随便打开一个英语视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里面的每一句话。
董思远下意识张嘴，一套极为流畅的伦敦腔英语从他的口中说出。
他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搜索了一段田阳本地的视频。
那里的人，也有人试图做个网红，只不过，他们发布的内容，都用着自己本地的方言，只有一部分人能听懂。
董思远随便打开一个视频，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半点问题。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露出笑容。
看来，自己这项行动，想不成功都难啊。
董思远给李可可发消息，让她开始预热。
和之前相同，他带着李可可开始检查要带去田阳县的东西。
然后中间的工作阶段，由李可可全部拍下来。
这次，要带去田阳县的东西，比之前要带去灾区的那些，更加复杂。
对于天元味业来说，这些几百万的小订单，只要三五天就能解决。
等董思远出发的那天，就能全部准备好。
当天下午，李可可就把视频发了出去。
董思远给了她一大笔经费，所以，李可可直接租用了一套索你A7s3，还有一套大姜如影S5的稳定器，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补光灯。
这一套设备，堪称最适合单兵作战的装备，李可可身上披着一个写着天元味业的马甲，带着一副遮阳墨镜，把她自己的那套温柔套装全都藏在这些装备之下。
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样子。
董思远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你明明……”
后面的话董思远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相信李可可知道他的意思。
李可可推了推她的墨镜，露出她那张可爱的小脸。
说道：“我长得很漂亮。”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阐述事实，完全没有半点夸赞自己的意思。
并不像那些说自己是个小仙女的人，完全是昧着良心的话语。
董思远也点头说道：“是的。”
对于李可可漂亮的这件事，他也很认同。
整个部门里，只有赵雯的颜值可以和她对比。
李可可刚刚毕业，身上还残留着学生时期的青春气息，眼里还带着青年人的光芒。
更给她增添了一分可爱。
赵雯相比她来说，身体更加成熟，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像是醇香的烈酒，带着点别样的魅力。
李可可提到这件事，表情有些忧愁。
“因为长得太好看，我不管做什么，都容易让人觉得像是一个花瓶。”
“我其实一直很努力，只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颜值，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领导，我其实特别感谢你，之前你让我给你做摄影师，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受重视，完全相信我的能力。”
董思远没矫情，而是笑着说道：“那这次，也请你好好拍摄哟。”
“放心。”李可可竖起大拇指，表情像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
下班之后，董思远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赵雯。
因为赵雯和他说，关于龙哥和他的公司那边，有了些新的进展。
这几天，董思远一直都没怎么管过赵雯和龙哥那边的事情。
他很相信赵雯，尤其是在有了顶级商业头脑之后，就更加相信赵雯了。
之前，赵雯在他眼里，可能还显得有些教条主义，做什么事情都想找到根据。
她曾经是最不理解，董思远为什么要捐款的人。
可是，当他拥有顶级商业头脑之后，突然发现，整个广告宣传部里，最值得重视的人，就是赵雯。
她远看起来，要多了更多秘密。
尤其是……她还曾经和自己表白过，这一切，让董思远只敢托付给她一些事情，却不敢和她深入接触。
现在，赵雯说要给她汇报工作情况，董思远不得不和她深入接触。
当晚，董思远回了宅子一趟，然后和爷爷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去赴约。
赵雯没有让董思远去一些奇怪的地方，而是去了建设街上的一家连锁店。
名字叫做胡大饭店。
这家饭店，在同一条街上，做了五家连锁店，从上午十点就开始排队，一直到凌晨三点之前，都一直在排队。
这里的人数，甚至比夜店里的人都多。
董思远到地方的时候，赵雯早就找人排好了队，他不用等待，就能直接进入饭店里。
赵雯早就在那里等他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董思远坐到座位上，说道。
“没事，你并没有迟到，只是我闲着没事，就干脆先来了。”赵雯笑着说道。
她身穿米色高领毛衣，双手搭在下巴上，她没有像正常女生那样涂着指甲，而是只涂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指甲油。
一双青葱玉手，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那么诱人。
董思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笑着问道：“你在威信里说，那家公司已经被你搞定了，是什么意思？”
赵雯耸肩，“字面意思啊，我找了一个律师，让他给那家公司出了一套专业建议。”
“然后，我又和龙哥在电话里聊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愿意放弃起诉你，而且还愿意给你五万块的赔偿金。”
“那个赔偿金我就当作报酬了，你不用再费周折。”
赵雯说完，菜上来了，胡大饭店的小龙虾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赵雯早就等了好久，她双眼放光，食指大动，带上手套就拿起一只小龙虾。
她的动作非常优雅，在赵雯强大颜值的加持下，手中的小龙虾也像是上流社会的晚餐一般。
董思远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沉默，原本，他想着，只要让龙哥不要再骚扰他就好了。
龙哥之前确实给他签过一份合同，如果是曾经，那他还会有些害怕，可是现在，董思远拥有顶级商业头脑，自然不会在意龙哥这种人的想法，随随便便就能把这种靠着运气在抖手里挣钱的人看在眼里。
可是，董思远无论如何想不到，赵雯竟然能从龙哥那个铁公鸡手里抠出来钱。
这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愣着干什么，吃啊。”赵雯对着他可爱的挤了挤眼睛，手里的动作一直没停。
第七十六章 晚餐
她啃小龙虾的时候，动作非常豪爽，导致赵雯的脸上像是小猫一样，沾着很多油花。
董思远笑着把纸巾递给她，“擦一下吧，都蹭到脸上了。”
赵雯眼神一转，双手举起小龙虾，无奈的说道，“我没有手了，你帮我擦吧。”
董思远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慢慢靠近赵雯。
赵雯有一米七六的身高，完全称得上是模特身材，当然，董思远比她更高，在董思远一米八七的身高下，赵雯像是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一般。
董思远的手慢慢靠近赵雯，赵雯身体紧绷，最后像是认命了一般，闭上眼。
当手碰到赵雯脸上时，两人的内心同时一颤，董思远感受到赵雯的脸蛋仿佛牛奶般光滑。
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像是紧紧扫在他的心上。
“你擦完了吗？”赵雯说话时，耳朵早就红透了。
她的定力远比李可可要高出太多了。
董思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匆匆的把她脸上那些汤汁擦掉，有些狼狈的解释道：“现在不着急，反正还会蹭上的。”
赵雯听到这句，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想笑，她忍着表情，说了句“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董思远不敢直视她，只能偏过目光，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赵雯走出去之后，董思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女朋友，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喜欢工作，或者在那个方面有什么问题。
而且，董思远经过极限体能的加持，在那种方面足以吊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可是，董思远依然不敢随意和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
他一直有着内心深处的一些焦虑，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他拥有经典商业头脑之后，董思远眼中的天元味业，顿时变了个样子。
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现在，天元味业已经躺在董绍鼎五十年前的功劳簿上太久了。
久到大多数人都忘记了，其实天元味业能发展到今天，和他们关系不大。
只是董绍鼎当年走对了第一步，后面的那些，换成任何人来，都能做到。
可是，现在这些人，却觉得是自己的功劳。
当整个公司充斥着人浮于事的心态，所有人都想坐享其成，都想不劳而获，都觉得大树底下好乘凉。
就像是一艘旧船上，有人想向前走，有人却在一边玩水，甚至还有人在船上拆甲板，做俯卧撑。
这样一艘船，一直都由董绍鼎掌舵。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他了。
他也老了。
等他离开之后呢？这艘船会变成什么样？
董思远不知道，他妄想成为天元味业的拯救者，也妄想拯救天下人。
有些人在网络上骂他圣母，董思远唯独不想反驳这些人。
他们不懂，拯救其他人，乃是这个世界上，爽感最高的事情之一。
董思远每天都被浓烈的幸福感充满，上班时一直充满动力。
可是，如果董思远按照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他可能要和天元味业里那些腐朽的，不堪的，老旧的体系相碰撞。
这个时候，和赵雯在一起，或者是和李可可在一起，那就是在给自己凭空增加负担和累赘。
是的，即使是赵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个累赘。
当董思远孑然一身时，他没有任何负担，也就没有任何弱点。
可是感情不一样，当人有了感情，就像是穿上了铠甲，同时也有了软肋。
林却不敢，也不能变成那样。
可是，他又不敢让两个女孩儿伤心，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吊着，期待着哪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
董思远低下头，苦笑着。
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
“我还真是混蛋啊。”
……
另一边，赵雯说要去厕所，实际上，她逃一般的走到了厕所，在镜子前面不断的深呼吸，用水管里的凉水扑在脸上，试图降低脸颊的热度。
赵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相精致，像是瓷娃娃一般，身材也是非常美好，连一旁刚刚上过厕所的女孩，都在用余光偷瞄她。
身为心理医生，赵雯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可是，她不懂董思远。
如果董思远只是一个普通富三代，赵雯可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以她现在的工资，目前社会里的绝大多数富三代，她都有看不起的资本。
而且，前几天赵雯挂职的心理咨询室刚刚开业，当月分红至少有十万。
她也不会被消费主义裹挟，也不会沉浸在资本主义用蜜糖裹着的炮弹砸中。
身为思想坚定的心理医生，她只在乎，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是不是最合适的人。
可是董思远不是，董思远像是天外来的一块石头，就这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这颗小行星上。
他的身上其实有很多缺点，比如说话粗辱，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对女生不自觉的不尊重，这一点李可可都没发现。
可是，不管他的缺点有多少，他捐款时的表情，在灾区里站在废墟上叹气的样子。
赵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每每想到那一幕，都激动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所以，其实这几天赵雯没来上班，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赵雯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为一个心理学家，经常为其他人解答感情问题，当这件事出现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不能像自己说的那样，坦然面对。
可是，赵雯也知道董思远的想法，她越是知道，越觉得沉醉。
可能有些情侣，两人认识十年八年之后，才能看见彼此真实的模样。
但是赵雯不一样，她身为心理学家的那部分，能简单粗暴的就认识到董思远的全部。
越是能认识到董思远的样子，赵雯就越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完了，赵雯，你认栽吧。你栽在这个人手里了”
“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了……”想到这，赵雯笑了出来，“仔细想想，我不是鲜花，他不是牛粪。”
刚才那些奇奇怪怪带着情绪的想法，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赵雯补好妆，回到座位上。
“不好意思，女孩慢一点，能理解吧？”赵雯的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董思远笑着点头，表示不在乎，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小龙虾。
不得不说，胡大饭店的川菜和小龙虾在整个京城都说得上一句一绝。
尤其是那个软糯的猪蹄，真的让董思远觉得无比惊艳，想不到猪蹄竟然能做的这么好吃。
董思远骨子里还是喜欢山城那种比较清淡的饮食，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觉得，面前的这些菜系非常精美。
赵雯也没继续往那种方向走，而是聊了些生活上的大事小事。
她身为心理学专家，平时工作的内容，就倾听和排解别人的情绪，在和董思远说话的时候，很轻松就能聊到一起去。
董思远之前的工作经验也是丰富，干过很多种工作，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自然也有很多趣闻。
两人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关系也在不断拉近，甚至到最后，赵雯已经可以笑着戳董思远的手了。
到了结账的时候，董思远本想展现一下自己身为富三代的气度，结果赵雯惊讶的看着他，说道。
“你该不会想结账吧？，我在这家饭店办了一张卡，点菜的时候，就自动扣除了。”
董思远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富三代的身份，在这几乎毫无作用。
他很难用自己的钱在赵雯面前砸出什么梦幻。
甚至有时候，他能在赵雯的眼神里看到一些奇怪的意味。
董思远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头，谈了口气。
两人吃完饭，都没喝酒，他们也没有继续玩下一趴的想法。
只能各回各家，赵雯的房子在三环附近，距离天元味业公司大楼很近。
董思远严重怀疑，赵雯来这里上班，可能也和工作距离近挂钩。
“领导，明天见。”赵雯站在自己的车前面，对着董思远挥了挥手。
董思远也笑着说道：“明天见。”
……
在京城的夜色下，董思远呼吸着深夜的晚风，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一般。
先是学会了语言，然后又和赵雯增进了关系。
如果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解决一些问题，还能和同事增进关系改多好啊。
他吹着家乡的小曲，慢慢回到家里。
另一边，赵雯回家之后，没有开灯，直接躺在床上。
“小爱同学，打开空调。”
随着她的话语，原本冰冷的房间被热风填满。
赵雯在床上打了个滚，把床头的一个玩偶揉在脸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像是在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继续努力，也像是在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董思远在赵雯眼中几乎被看透，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喜欢被动。
自己只要稍稍往他身上靠一点，他就一定会贴过来。
可是，赵雯不想这样，她只想……
过了好一会，她才放下玩偶，然后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一旁。
现在不过才八点多，她还有一个客户的反馈信息没有做好。
赵雯要稍微加一会班了。
写反馈这件事，对于曾经的赵雯来说，也是一件绞尽脑汁的事情。
但是对于现在的赵雯来说，特别简单，只要坐在电脑前，把用户的测试用几乎一套固定的话术说出来就行。
人家是来看自己的心理状态的，又不是听你讲相声的。
那套用了好多遍的话术非常实用，没有特殊需求，完全没必要更改。
年入千万背后，都是些无聊的事情堆积在一起。
赵雯写了一会，趴在桌子上，有些惆怅的想到。
好想和董思远在一起啊……
第七十七章 爷爷
另一边，董思远也到了董绍鼎的家里。
董绍鼎已经收到了他的消息，自己一个人吃了饭，现在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中央二套的经济频道。
董思远看到一个老人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管家在单独的房间里，没有在这陪他。
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响，董绍鼎看起来有些走神，显然并不是在认真看电视。
董思远突然感觉，这一幕有些孤独。
他敲了敲自己手边的墙，让董绍鼎看到他进门。
董绍鼎像是突然活起来一般，身体动了动，表情亮了起来。
“思远回来了？”他看着董思远说道。
董思远点头，笑着说道：“是的，回来了，今晚和一个同事出去吃饭……”
说着，董思远坐到董绍鼎身边，开始给他讲述今天吃饭时遇到的趣事。
董绍鼎微微侧着头，眼神看着董思远，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董思远能从他的身体语言里看出，他是愿意听这些事情的。
那就简单了，董思远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较为详细的说了出来。
他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董绍鼎其实是个老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家里的老人，到了这个年龄，其实和一个孩子差不多。
就算白天在公司里，他可以雷厉风行，让所有人敬重。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要家里人的陪伴。
只不过，往常只能自己一个人看着电视，咀嚼着寂寞。
就连管家，大厨和保姆都能回家，他却不能。
董思远想到这，顿时有些感慨，说的更加卖力了。
“所以……你喜欢她吗？”董绍鼎突然问道。
董思远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住。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董思远能说出赵雯的一万个优点，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觉得那么漫长，又那么不舍。
当他想到赵雯时，嘴角总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可是，董思远非常不要脸的说一句，当他想到李可可时，感觉也差不多。
现在，董思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喜欢她，配不配喜欢她们。
自己现在的这种感情，可以称得上是喜欢吗？
关键是……
董思远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年龄也不算小了，今年董思远二十五岁，其他这个年龄的人，早就开始娶妻生子，走向人生的后半程。
但是董思远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虽然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但是他是不是存在什么心理上的问题，连董思远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董绍鼎问他，自己喜不喜欢赵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绍鼎的意思是要催婚吗？还是说，他打算给自己介绍谁呢？
天元味业的颓势相信董绍鼎也能看见，难道他的解决办法，是把自己当做结婚的价值送出去吗？
就像自己父亲曾经那样。
一条横跨在彼此之间的沟壑，随着董绍鼎的这句话，再次被翻了出来。
董思远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高兴，而是有些沉默。
而且，关于李可可和赵雯的感情，董思远也说不出什么。
总感觉差点意思，像是在彼此之间，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一般。
董绍鼎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董思远在想些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在一起吗？”
“当时我们和林氏正在血战，大家几乎在正面拼刺刀，最后你母亲的家族被我以一己之力，几乎葬送。”
“一个堪称世界级的大公司，被我当时那个小酱油厂啃下一块肉出来。”
“你的父母就在这种情况下在一起了，我没有办法庇护他们，林氏也不想庇护他们，所以，你的父母才打算隐姓埋名，过上自己的生活的。”
董思远听到这句话，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现实竟然是这样。
原本，按照董思远的想法，还以为是董绍鼎给他的父亲安排了什么政治联姻之类的。
政商结合，是非常经典的婚姻体系。
然后自己的父亲没有同意，坚决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
董思远也有过疑惑，就算没能政商结合，至少也是两个大型企业，为什么要抵制他们二人的婚姻呢？
现在听到董绍鼎说的话，董思远才明白为什么。
“所以，我不会给你安排什么商业联姻，我把公司发展到这么大的目的，不是为了其他，就是为了，能让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说话时，董绍鼎一直克制着语气，可是依然无法掩盖他言语中的颤抖。
董思远听到这句话，，也有些鼻酸，想不到曾经的那些故事，竟然是这样的走向。
之前他一直对着董绍鼎有些戒备，生怕自己是被送回来参加政治联姻的产物。
说不定董思远可以歪嘴一笑，高喊一句莫欺少年穷之类的。
到时候，董思远一声令下，三百死士攻上天元味业。
想想还听带感的。
“爷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董绍鼎。
之前，他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说到过爷爷二字。
董绍鼎听到这个词，生冷的表情像是突然裂开，他举起颤抖是手，问道：“你叫我什么？”
董思远看到他眼中的希翼，显然是希望他再说一遍。
他在心中谈了口气，那么一个商业大佬，现在竟然在他面前神色紧张，就为了希望听到他再说一句“爷爷。”
“爷爷”董思远又说了一遍。“你只要不给我安排婚姻就行，我能自己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好好好，乖孙，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董绍鼎笑的合不拢嘴。
“这是一张两千万的银行卡，账户密码是你的生日，随便花，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董绍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原本打算，这张卡在董思远这次去田阳县援助回来之后，再给他。
在董绍鼎的设想里，董思远会被田阳县的方言难住，然后在那边荒废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董思远肯定不会放弃，尝试各种各样的办法，只是，依然无法沟通，被那些人认为是不怀好意的外地人。
到时候，他失落的回来，自己把银行卡给他，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让你受罪，自己其实还有其他备案。
董思远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没有足够的钱。
他身为天元味业的富三代无法解决问题，那他，这个天元味业的富一代，只要进行一波火力覆盖，就能随便收走整个田阳县的几乎所有商品。
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火力覆盖。
董思远手里只有不到一千万，所以他只能使用战术穿插，在短暂的时间内，解决尽可能多的问题。
但是董绍鼎出马，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身为百亿级企业的董事长，他手中的权限几乎无限大，连市长见到他，也要点头哈腰。
从他手里随便漏出去一点，都够重新造出一个富豪了。
只要和田阳县签几个定向输送协议，就算田阳县只是一坨屎，有了天元味业的背书，这里也会变成一坨闪闪发光的shi。
可是，这些都没用上。
董思远竟然就这么主动叫了自己爷爷，如果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董绍鼎很想给管家还有李叔叔打个电话。
让他们现在就过来，开一瓶八二年的烈酒，几个人喝上几杯。
董思远不知道董绍鼎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发现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
他扶着董绍鼎走进自己的卧室。
把他送到床边，董思远的手中握着董绍鼎的手腕，再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等董思远洗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他躺在床上，开始复盘这一天的事情。
现在，他对于未来这次赈灾信心满满。
他拥有神级商业能力，能帮助田阳县发掘自己的支柱产品。
拥有神级语言能力，让所有人都能听懂他说的话，不会出现王麟那种尴尬的情况。
还有极限体能，足够他每天认认真真的工作，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觉得疲惫。
简直是天生为了扶贫救灾这种工作而存在的。
他需要的物资也全都准备好了，这次依然是他亲自带队。
扶贫的预热视频也发布到了网络上，这次并没有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但是，天元味业这个品牌本身，却进入了很多大众眼里。
不过一个月，他们的账户就被运营到了二百万粉丝。
这全都是赵雯的功劳，她每天认真发布视频，和其他账户互相关注，影响。
之前，天元味业在这些人眼里，只是一个老掉牙的大型企业。
现在，经过董思远的受益，天元味业正在逐渐变成一个国民级的IP。
仿佛真的有这样一个“天元哥哥”存在，不断救助需要帮助的人们。
他们的话题被官方反复转发，这几天，共清团中央，红光阁，还有澎湃新闻。
每当天元味业的账户发一条视频或者文案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以很快的速度跟上，立刻转发。
而且，总能混到一个热榜的位置。
李可可在这个过程当中都有些惆怅，她之前帮明星运营过账户，就从来没见过涨粉这么快的账户。
这就是救灾的魅力吗？
董思远把一件件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直到全部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明天，就是去救灾的日子了！
第七十八章 出发
第二天，董思远从两米五的大床上醒来，他走到窗前，看到楼下自己的爷爷正在浇花。
一旁站着管家。
往常，他这个时候都在睡觉，或者房间里散步。
今天竟然有心情出门，看来是昨天那些事情让他的心情变好了。
董思远想到这，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他下楼洗漱，然后出门跑了一圈，别墅区环境优美，即使在十一月的京城，周围依然开着好看的花朵。
另一边，董绍鼎浇完花，走进房间，像是不经意般的问管家，“董思远一般都什么时候回来？饭菜不会凉了吧？”
管家笑着说道：“不会的，我们准备着蒸箱呢，而且，往常其实每天都是这个流程，怎么就今天想起来问了？”
董绍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皱眉说道：“今天的咖啡，味道淡了。”
管家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董绍鼎这是太紧张了，像他这样控制欲旺盛的人，希望把一切都把握在手里，现在，也是在用提问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慌张。
还说咖啡淡了，每天加的都是固定量的水和咖啡粉，每次萃取的咖啡数量都是完全相同的。
不知道今天的咖啡怎么能淡呢，但是他毕竟是老板，而管家只是管家，所以他没有辩解，而是把手放在胸前，鞠躬说道，“对不起，老爷，下次不会再犯了。”
董绍鼎矜持的点了点头，刚好，董思远回到了家里，他的头上还残留着汗珠，不过才过去半小时时间。
董绍鼎有些皱眉，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跑全程马拉松，看到董思远半小时就一身汗，自然觉得不舒服。
董家的人，怎么能身体素质这么差呢？
他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心里对于董思远的评分下降了一点。
虽然两人没有直接明说，但是其实彼此都知道，董思远正在进行一场“试炼”或者说，“考核”。
只要董绍鼎觉得他合适，那未来的董思远，就能成为天元味业的总裁。
如果不成，那就只能天元味业只能易主，交给职业经理人来打理了。
董思远肯定依然有自己的富贵生活，只不过，天元味业就与他无关了。
这场试炼，唯一的考官，就是董绍鼎本人。
如果不是董思远是他的孙子，其他人，连走到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之前，董思远最初捐款时，确实让董绍鼎觉得不好，等到他回来被人在网上骂成傻子，董绍鼎更是把他在心里的评级下降到了极限。
虽然，天元味业的互联网销量正在大幅度上升，但是不得不承认，另一方面，线下的销售额从那天开始，就在火速下降。
如果那时候，董思远无法逆转局势，董绍鼎随时有可能把他开除。
可是，最后董思远撑住了，他逆转了舆论，董思远的慈善富三代的名号响彻整个互联网。
所以，董思远第二次进行慈善，董绍鼎对他的评分才没有下降。
董思远每天跑步，是一件加分项，但是，每天半小时就满头大汗，这却不是什么好事。
太虚了！
不知道自家那个混蛋是怎么教育他的。
董思远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在想什么，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安安心心吃完饭，准备去上班。
虽然以董思远现在的奖金，足以招一个司机每天送他上下班。
可是，董思远完全不喜欢这样，他现在就像是抽彩票一样，每天都在地库里找一辆截然不同的车。
虽然看不出价格，凭感觉来看，整个地库里，价格最低的，就是那辆宝马A8。
董思远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件事，当时他以为，自己选了一辆还不错的车，结果却发现，自己选的是整个车库里最差的那一辆。
他今天开了一辆库里南，幽黑的面漆反射着奢华的光芒，纯黑的赛车仿佛一头优雅的猛兽，在董思远的手下轰轰作响。
上路之后，众人都让着他的车开。
就算在京城，能买这种车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路上绝大多数人，开的依然是十万二十万的国产车，或者合资车。
连一辆宝马和奔驰都很少见，要十辆车里才能看见一辆。
等到了公司，二十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公司的大巴车停在公司门外，司机还是上次的司机，在大巴后面，还跟着足足两辆货车，要感谢天元味业优秀的供应链体系，保证董思远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凑足这么多的物资。
剩下的流程都差不多，董思远让李可可拍摄视频，大家合影留念，然后董思远傻傻的站在车前面，剪了一个红丝带。
他从来没这么尴尬过，曾经觉得这个位置的人很傻，直到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才明白有多尴尬。
剪彩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仿佛形式主义的表现，让他只觉得过于离谱。
就在他剪彩之后，一言不发回到楼上，李可可还以为他犯了什么问题。
这些流程，都是他之前就确定好的，后面还有其他要拍摄的场景，现在时间有限，董思远无故离场，让她觉得迷茫。
没过一会，董思远从大楼里出来，手里拿着一瓶香槟，摇了摇，然后朝前方一喷。
把现场的尴尬，变得更加尴尬了。
李可可没懂，但是大为震撼，她下意识的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众人也都懵了，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董思远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变化，他把放了气的香槟放到一边，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是去扶贫的，过于正式，就会显得像是形式主义，过于放纵，又像是闹着玩，所以我干脆把放纵的行为，和正式的行为全都做一遍，这样，别人怎么想，我们都可以不在乎了。”
赵雯点了点头，“这是破窗效应，只要在其他人嘲讽自己之前，先自己嘲讽自己，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互联网时代，这样做还是有意义的。”
董思远做完这些动作，跟着众人一起上车，等他上车之前，隐约感受到，有两道视线正在看他。
一道，是公司对面那栋破旧的大楼里的主编，自从他的投资人被抓进去之后，号角日报失去了曾经的那些光环和特殊渠道，主编想去当狗仔，进明星开的趴体，根本不让进。
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活干。
他昨天在网络上看到，董思远又一次宣传自己要去救灾，顿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现在，他正坐在窗前，看着天元大厦的楼下，久久不能平静。
另一道目光，是在天元大厦顶层的董绍鼎，他站在庞大的落地窗前，看到了刚刚楼下仿佛猴戏般的乱象。
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秘书看到他的动作，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摇着头，有些感慨。
“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我早上在小区里溜达的时候，董少爷套了我八圈，现在竟然还能生龙活虎的在楼下闹腾，真是有活力啊。”
董绍鼎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眯。
秘书和他在同一个小区住着，碧水山庄作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别墅区，那里住着很多天元味业的高管。
秘书每天都有绕着小区慢走的习惯，董绍鼎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样。
但是，他说，董思远竟然套了他八圈。
秘书不是一个胡闹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说玩笑话，也就是说，董思远真的套了他八圈。
小区里为那些喜欢跑步的人提供了一条环路，不是水泥地面或者砖石地面，而是橡胶跑道。
每个喜欢跑步的人，一般都可以在这条环绕小区的道路上奔跑。
这条路的总长度，有三公里。
被套了八圈，也就是说，董思远一个早上，竟然跑了二十公里？
董绍鼎稍微计算了一下他的速度，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了些问题。
他的目光看向楼下的董思远，刚好看到他朝着自己挥手。
董绍鼎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虽然玻璃幕墙能遮挡他的动作，在玻璃幕墙外部，看不到内部的动作，但是董绍鼎依然举起手，朝着董思远挥了挥。
他做了个口型，像是在说。
“一路平安。”
……
董思远坐在车上，表情莫名的高兴。
赵雯找了个由头，坐在他的身边，看到董思远的笑容，问道：“你怎么了？这么高兴。”
董思远笑着说道：“我爷爷刚才在楼上给我打招呼了，还跟我说，让我一路平安。”
“你开玩笑吧？”赵雯瞪大眼睛看着他。“天元味业二十多层，那个高度，你最多只能看见一个米粒，你竟然说能看见他的表情？”
“原来心理作用这么明显的吗？”赵雯想到董思远之前一直没有爷爷和奶奶，是最近才回归董家。
她在心中，默默的给董思远贴上了一个爷宝男的标签。
董思远没在乎这些，他确实很高兴，之前原以为，天元味业是一个充满利己主义，和官僚阶级的地方。
自己的爷爷，是一个非常无趣，死板，把公司利益看的比一切都重的人。
但是，现在，他不会再这么想了。
自己的爷爷并不如他想得那样，天元味业，也绝非每个人都不是好人。
董思远在这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他准备，为天元味业做些什么。
接下来，一路无话，董思远微微眯了一会，等到他睁眼的时候。
田阳。
到了。
第七十九章 贫困县
田阳县，地处津城市附近，离京城不远。
虽然如此，这里却是众多贫困县里，最贫困的之一。
这里依山傍水，四面环山，理应是个适合旅游的好地方，但是没人也没钱开发，国家的钱来了很多次，却无法把这个地方，从贫困线上拉出来。
这里的很多人，除去有个手机之外，大多数时间，活得都像是个古代人一般。
在山里信号还不好，导致，他们仿佛是新时代的山顶洞人，除去部分已经离开家乡的人，这里非常闭塞，无法形容。
董思远他们，来到的就是这样一座城市。
董思远要做的，并不是送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是帮他们找到产品的销路，让他们认识到，外面世界的重要性。
董思远到达县城之后，县长就在路口等他。
在路口处，道路变化很大，原本踏实的沥青地面，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县长就在道路的交接处等待董思远。
董思远下车，县长赶快迎过去，有些谄媚的说道：“您来了，您来了，这距离村庄还有段距离，我已经提前给你们预定好了酒店，是住这边还是住县城？”
董思远指了指后面的两辆大巴，说道：“这都不着急，你先说，在哪里停车，我们把车开过去再说。”
县长有些尴尬，“我们这边地方不太够，这两辆车，算了，我先带你们进村吧。”
县长上了前面的那辆牛车，董思远也重新上了大巴，结果看到了赵雯奇怪的眼神。
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会说这的话语？”
董思远笑着回复道：“因为我提前学过啊，如果不是有点准备，我怎么可能随便选这里呢。”
他们跟随县长，进入县城，这里说是县城，却没有城乡结合部该有的状态，更像是一个稍微装修过一点的小山村。
周围的房子，还有很多都是由土块掺和着杂草堆积起来的。
这种房子，在黄土高坡上非常常见，因为这里水土流失严重，泥石流频发，雨水很少。
所以，这种土房子才能存在这么久。
董思远他们二十人，被分别安排在六个房间里，其中，董思远一个人占据了一间。
剩下的人，都让他们自行组队了。
赵雯和李可可自然绑定，还有一个她们两个共同的朋友，三个人住在同一件房子里。
董思远找到县长，向他道谢，县长摆了摆手，叹气说道：“给你们住的这几间屋子，曾经住在里面的人，要么走了，要么就是老了，也有些被接到城里去了。”
“现在还留在这的，都是些走不了的人。”
“你们随便住，在这住多久都行，有什么想知道的，想问的，都可以来找我。”
县长的表情里带着沧桑，他从兜里拿出一盒红塔山，从里面抽出两根烟，一根烟叼在嘴上，另一根烟递给董思远。
“谢谢，我晕烟，抽不了。”
县长也不强求，他叹了口气，说道：“对于您援助我们县城，我觉得非常感谢，真的，田阳县的每个人都会感谢你。”
“可是，我也和您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我们县城有什么好来的，我们这没有资源，没有土地，大家就这么苟且的活着。”
“之前国家来了，给我吗修了房，买了牛，可是然后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上的东西又不跟人的想法走，能挣钱的人早就走了，剩下的这些老弱病残，光靠你们，又能做到什么呢？”
“田阳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现在的这一批人送走，老的老了，走的走了，到时候，直接把这片地方一推，直接让田阳县从地图上消失，就一切都好了。”
说话时，县长手里的烟一直没放下，董思远看着他，县长长相普通，皮肤沧桑，头戴贝雷帽，身上套着一件带着补丁的衣服，脚下踏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
完全是曾经那些农民人的样子，他的手指被烟灰熏成黑色，没当他说话时，能看见他嘴里的两颗豁牙。
这样一个人，放到其他世界里，都是妥妥的反派形象。
可是，当他把话非常直观的说给董思远听的时候，董思远却觉得他无比真诚。
董思远没有气馁，而是笑着和他说道：“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先让我的人在这附近转一转再说吧。”
县长曾经迎接过那么多人，自然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想法，谁刚来的时候都不会死心。
只能放任他们到处走。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县长的表情有些严肃，“让你妈队伍里的小女生都小心点，别让他们到处乱跑。”
“他们怎么了？”董思远有些讶异，“难道县城里有什么问题吗？”
县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了摇头说道：“等你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董思远又和县长了解了一些关于村庄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其他人也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有王麟提前准备的攻略，来到这的人，都很快就接触了新的生活。
虽然现在的生活比较艰苦，但是他们一想到，回去之后，每个人都能拿到两万块的奖金，顿时所有人都不再难过了。
尤其是新来的那些人，哪怕是为了给董思远演过家家，他们也愿意了。
尤其是几个刚刚来到公司没多久的员工，对于他们来说，这一趟下来，一个月的工资就能突破三万，对于很多北漂来说，这个工资，足够他们骄傲很久了。
他们收拾好住的地方之后，就开始各自去找之前分配好的组长。
再来到这之前，每个人都分配好了自己的工作内容，他们现在，就要按照之前的规定，按部就班的施行就好。
网络销售部门，去挨家挨户的问，他们靠什么生活，看看能不能和天元味业挂钩。
董思远来之前，已经和天元味业的供应链负责人员谈过了，他用了自己的身份，和公司的名头，成功要来了极高的议价权。
如果，田阳县能出品天元味业需要的种种产品，那董思远完全可以和县长写一份合同，让田阳县成为天元味业的众多供应商之一。
这也是董思远敢来扶贫的依仗。
也是国家扶贫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网络销售部的人，手里拿着天元味业几万种产品，几千条产品链，足足十万种不同的货物，挨家挨户的去闻讯。
看看田阳县有没有足够的潜力，经过他们改造之后，成为天元味业的供货商之一。
如果田阳县真的能做到，那就相当于，直接走上了一条快车道，整个县城，有了一张至少十年的长期饭票。
网络宣传部的人，跟随李可可，开始在整个村庄里到处拍照取景。
他们是董思远这趟旅程最在乎的人。
说到底，董思远之所以能拿着奖金四处挥霍，花给陌生人，就是因为能在网络上造成足够的轰动，然后带动天元味业的各项产品有非常多的销售量。
如果，他们拍摄的视频，不能像上次那样，形成舆论，传递给每一个人，那董思远就不能再到处散财了。
现在，李可可不再是独自一人，他们五个人里，对于互联网，宣传最为了解的就是李可可。
其他几个人，有专精拍摄的，有专精文案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李可可这样，对整个互联网网络环境有足够的了解。
更多是对于自己技术的钻研，在李可可的带动下，他们慢慢开始用互联网，宣传的方式思考，如何拍摄，如何剪辑，如何设计文案内容，才能引起话题，带动观众。
网络舆情监控组，他们也有五个人，他们的任务是，修缮学校，把之前准备好的各种设备，安装到学校里。
为什么很多地方，都会兴建希望小学，因为，大家都在投资未来。
尤其是国家组织的希望小学的修建，这是一项过在当代，功在千秋的行为。
在短期内看不到成效，但是却是能实打实的让农村里的，县城里的孩子们，至少有机会经历小学六年，初中三年的九年义务教育。
让他们至少有工可打。
很多地方，没有初中文凭，甚至连个服务员都做不了。
网络舆情监控组的五个人，带着一整个货车的设备，和学校对接。
都是些非常崭新，非常实用的教学设备。
他们没有为了好大喜功，购买一些并不实用的东西，比如电子屏，电子教棍。
而是些非常实用的东西，比如笔和本子，每个学生都能拿到，学习成绩好的人，能拿到更多。
还有修缮学校厨房，他们直接带了一口锅过来。
未来二十天，网络舆情监控组，还要负责他们二十人的早中晚三顿饭。
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也可以被叫做后勤组，做的都是些比较平庸，枯燥的事情。
但是也确实是这些事，才能让其他人放手去做，搭起整个天元味业网络部的基架。
还有董思远带队的人，赵雯也和他一队。
他们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沟通。
是的，五个人以董思远为核心，都提前培训过很久的田阳话。
虽然，不至于像董思远说的这么好，但是至少，能听懂彼此的谈话。
五个人，除去董思远和赵雯，其他三个人，分别跟在三个组身边，专门作为翻译，为双方的沟通架起桥梁。
董思远和赵雯，也没闲着。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八十章 田阳
董思远和赵雯走在田间，赵雯偶尔拿出手机，对着董思远拍一张照片。
现在李可可不在，只能由赵雯暂时代替她的位置。
李可可他们团队，不止要四处拍摄，作为天元味业本次扶贫的宣传手段，更重要的是，发掘田阳县娱乐手段。
探索田阳县有没有发展旅游业的可能性。
李可可身为人文宣传专业的高材生，其他几个也是这类方向毕业的人，其实这件事才是他们的本职。
只不过，毕业之后找不到对口的工作，所以才能只能来天元味业，做宣传或者公关方向的内容。
董思远和赵雯，有比那些人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就是四处观察。
看起来两个人像是旅游一般，在整个县城里逛来逛去。
连县长都放弃的地方，自然有他的原因。
董思远现在，就要找到这个原因的核心是什么。
很多事，不是在房间里呆着就能发现的，他绕着整个田阳县走了一圈，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评价，全都变成了泡影。
整个田阳县，贫穷的像是五十年前一般，所有人都住着同样破旧的房子，整个县城里，只有县长一个人，用砖石搭起自己的房子。
其他所有人，都在住着二十年前，甚至五十年前的老房子，没有半点修缮，有些地方甚至都碎裂，却没人在乎。
董思远和当地人谈话，才明白问题在哪里。
他给了路边的一个大爷一瓶水，顺便问了他几个问题。
大爷应该是刚从附近的山上下来，听到董思远的那些问题，表情沧桑的说道。
“小伙子，你是来扶贫的？我告诉你，田阳县活该这样，你以为家家户户都没钱？错了，你如果到他们家里去看看，就知道，但凡住在这的，都有几万块的积蓄，但是，都不到二十万。”
“因为有二十万的人，肯定就搬走了。”
“你们是不是住在村头那边的几户空房子里？那些就是之前住在田阳县的人，他们家里的年轻人，听说出去挣了很多钱，然后就带着家里人一起走了，直接去了津门。”
说到这，大爷的语气里带着羡慕。
“在津门，有车有房，那生活，可太好了。”
“也就老王家过得挺好，他们家孩子出去了，但是他们觉得自己亏欠孩子太多，就留在这了。”
大爷拿起酒壶，摇了摇头，“但是，在田阳能干点啥呢？他们也就吃的能好一点。”
说着，大爷摇摇晃晃的，唱着山歌，离开了这里。
董思远和赵雯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大爷说话时，看起来醉醺醺的，背上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他连个手机都没有，平时上山砍柴，检点果子，中药，野菜，然后卖给山下的人。
这里的所有人，都放弃了田阳县。
他们唯一的念想，就是赶快离开田阳，拥抱现代化生活。
就连田阳人自己，都抛弃了田阳。
他们所有人，在这缩衣紧食，过着二十年前的人的生活，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
省下手里的每一分钱，全都为了能离开田阳。
比如王麟，他父母就不希望他继续读书，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就赶快出去找个活干，没必要再花钱了，赶快挣钱吧。
多挣几年钱，说不定就能离开田阳了。
他的父母不是不希望他回来，而是不希望自己两个人拖累他。
董思远现在才明白，王麟和他的父母之间，到底有多少纠结。
但是就像大爷说的，王麟的父母留在田阳县，这里大家都在攒钱，他们能做的工作也很少。
虽然大家都是农民，但是每个人手里的地都在山脚，种植起来并不方便。
有很多地方，都承包给了外界的商人，换取每年几千块的租金。
这些钱，并不足以养活他们。
董思远现在才明白，自己想要振兴这里，想要扶贫，难度其实很高。
他的设想，都很难实现。
董思远没有气馁，而是看向身边的那座山，笑着说道。
“现在，村子里已经看过一遍，该去山上看看了。”
赵雯点了点头，“我早就准备好登山鞋了。”
其实，网络销售组也要上山，田阳县的人靠山吃山，每个人都有跑山的经历，对于旁边这座北平山和芒砀山，都非常了解。
董思远之前问过王麟，他小时候也经常上山砍柴，找果子吃。
他们两个外地人，自然不能自己上山，只能让县长介绍一个引路人，让他带着他们前往山上。
县长虽然对这次扶贫活动持悲观态度，但是依然尽职尽责，因为，董思远带来的那些设备和装置，是真的在造福他们的生活。
董思远甚至带来了一套水资源检测装置，还有三套净水设施。
这里吃的水都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山泉，里面难免有各种杂质和寄生虫，一般人都会煮过之后再喝。
可是，这样依然无法把水里的杂质全部清除，董思远要做的，就是把净水装置放在山脚，想要来取水的，都可以到这里。
上山的路非常崎岖，董思远和赵雯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手杖，前面的老人健步如飞，在山脚时，他还佝偻着腰，上山之后，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一般，行动像是猿猴般灵敏。
走路时还一直和董思远聊天，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外来人会说他们这的方言，自然有很多东西想了解。
“小伙子，你和这个女娃什么关系？一直走在一起，咿呀，人家走得慢，你到时扶一把啊。”
董思远笑着点头，把手伸向赵雯，“用我帮你吗？”
赵雯平时也有锻炼的习惯，每周都会去游泳，肚子上的马甲线可以给她作证。
只不过，身为一个京城人，最多只爬过长城，爬山却是第一次。
尤其，在京城的山，往往都被修好了阶梯，名为爬山，其实就是在各种阶梯上行走。
但是这里的山路，是实打实的山路，只能在一条被前人踩出来的小路上行走，身边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董思远倒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素质硬抗这种不适的感觉，但是赵雯不能。
所以，她每一步都要用比平时更多的力量来维持身体平衡。
现在，她的脸上缓缓的滴下汗水，身上的冲锋衣也显得有些闷热。
赵雯看见董思远伸出的手，摇了摇头，“没事，我熟悉一下就好了。”
大爷听到赵雯说话时没有口音，表情变了变，不再愿意和她聊天了，只愿意和董思远说话。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吗？我在这住了十几年都没出去过，外面都啥样啊，是不是有高楼，有飞机。”
“飞机到底长啥样啊，我就听我家的小孩儿讲过，说是能在天上飞，咋飞起来的嘛？他是不是在消遣我。”
这个大爷的口音非常难听懂，再加上人老了，吐词不清，虽然赵雯花了很久，恶补了一波田阳话，但是几乎还是听不懂。
董思远依靠着神级语言能力，才能勉强听懂。
他上山时，不断用尽可能风趣幽默的语气，给大爷解释，大爷听完之后，一惊一乍的，经常发出奇怪的声音。
董思远能理解这种行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是不需要学习那么多礼仪的，只要能把山跑明白，性格怎么样，其实没人在乎。
三个人用了很久才到达山顶，赵雯度过最开始的那段无力的时间，后面慢慢适应了这种行动，终于腰板挺直，上山时，动作也变快了很多。
大爷看到赵雯变成这样，啧啧称奇，但是因为两个人无法沟通，他也没再和赵雯说话。
走了一路，到达山顶之后，董思远终于明白，为什么田阳县的人，一个村的人都在跑山，但是山上却一直都有东西。
从山顶能看到，北平山和芒砀山都大的可怕，在云雾中，董思远一眼都望不到头。
他打开手机，现在虽然没有信号，但是能看到海拔高度，已经有两千多公里了。
而且，因为这里地处黄土高原，山上物产丰富，而且，随着高度的下降，产物还各不相同。
有杉果，有板栗，还有松子。
因为山脉太高，这样的地方，反而不适合规范化种植。
之前想的，把整个山都种上同一种作物的想法，现在只能放弃。
可是，如果只靠现在山上这些东西，连达到天元味业最基本的收费档次都不行。
天元味业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对于供应链的要求其实很高。
因为他有足够的铺货渠道和销售量，所以，面对天元味业的高标准，供应商们都是又爱又恨。
这种高标准，都是在工业化的基础上实现的，田阳县，从地理位置来说，就天生缺乏发展的可能性。
这里的山高而陡，不适合规模化种植和采摘。
这里的地域非常狭小，不适合多种经济作物的种植。
依靠天元味业反向输血的可能，只能被董思远遗憾的放弃。
上山之后，大爷看到董思远凝重的表情，从兜里翻出一根旱烟，熟练的点燃，然后抿了两口。
他指着面前的大号风景，对着董思远说道。
“靓仔，别想那些没有用的啦，多看看眼前，这多美啊。”
“现在难过有什么用呢？多看看当下吧。”
董思远看向面前，这里云雾缭绕，太阳仿佛就在眼前。
看到这一幕，什么心理负担都消失了。
他点了点头，“是啊，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吧。”
第八十一章 夜晚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三个组长在董思远的房间里开会，他们都表示，行动并不顺利。
李可可的拍照倒是还好，这里风景不错，一些“人文照片”的拍摄也很顺利。
虽然，表现出其他人的痛苦是一件很让人觉得缺德的事情，人家明明生活已经很痛苦了，你作为一个摄影师，竟然还要把这一幕留下来，只是为了作为你的视频素材。
颇有一种，以别人的痛苦为食的感觉，之前，李可可可以用，“自己在拍摄董思远的视频。”
来安慰自己，可是这次，她成了带队人员，而且全程都要关注视频质量，还要看其他人拍摄的苦难，是否有足够的让人共情。
这种事，让她的心情很低落，晚上开会时，表情一直都很不开心。
网络销售部门，得到的结论和董思远他们上山之后得到的差不多。
这里因为地势问题，生产的产品，并不适合出售，单纯的手工制品，这里又缺乏足够多的人力资源。
董思远虽然是来扶贫的，但是他并不是来发钱的。
如果是单纯给他们送钱，除非董思远能直接拿出几亿元，分给每一个人，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人走进小康。
所以，给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和门路，才是董思远他们这次最需要做的事情。
倒是，后勤组做的很好，他们已经熟练运用了学校食堂的那口大锅。
晚饭是比较普通的大锅饭，饭菜都蒸了一大桶，虽然和平时吃的外卖或者下馆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但是，一想到董思远最后会发的奖金，在座的人，突然感觉，艰苦奋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等到会议结束，董思远让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去。
只让李可可留下，他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调查。
众人离开董思远的房间，只有赵雯，临走前看着董思远的眼神，带这些大家都懂的深意。
“白天，我见到一个大爷，他说，一定不能晚上到处乱跑，我偏要乱跑一下，需要你跟我记录一下过程。”
“你忙吗？如果忙就算了。”
李可可红着脸，摇了摇头，“不忙，剩下的事情，让他妈几个做就行了。”
在董思远约会的邀请下，就算是忙，也能变成不忙。
而且，她算是半个夜猫子，平时都会十一点十二点才睡觉。
她其实不能理解，那些晚上九十点钟就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就醒来的行为。
就算陪董思远到晚上十一点，她也能回去熬夜把素材整理出来。
而且，有那几个同事的帮忙，她终于不用像之前一样，只能拿手机拍摄，做一个无可奈何的多面手了。
董思远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房间里，和李可可一起等待夜深。
他的手机电量充足，虽然能玩手机打发时间，但是毕竟还有其他人和自己在同一个房间里。
这个时候，如果不和她沟通，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你……感觉这里怎么样？”董思远先打开了话题。
李可可听到这句话，仿佛被吓到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说道。“作为养老的地方，这里其实挺好的。”
“我发现，这里有些人的生活习惯，特别美好，他们就像是从上个世纪流传下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爷爷奶奶一般。”
“我认识一个奶奶，虽然不知道她一直在说什么，但是她笑起来特别慈祥，而且我拍她的时候，她也不会有什么抵触。”
“这里的人，可能是习惯了苦中作乐，所以心态都特别好，每天过得都很开心，他们不像是穷人，反而我们更像是穷人了。”
董思远点了点头，很同意她的说法。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和他们很多人相比，我们这些所谓大城市的人，每天为了那碎银几两四处奔波，最后得不到心情的宁静。”
“但是你看他们，每天的生活都非常安稳，心态好，生活好，除了穷，简直没有任何缺陷。”
“说实话，领导，我有些私心，我们能不改变这里吗？他们的生活明明都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改变呢？”
董思远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投入进去将近一千万了，现在停下来，就算我能同意，天元味业也不能同意。”
“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田阳县奔向小康，就算走不进小康，至少，能提高生活水平，凸显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努力。”
李可可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觉得，不理解。
之前，她也以为，这里的人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可是，当她到了这里之后，那些感觉都没有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后来这里养老应该也会很好。
“而且……你只看到了他们心态好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个县城的另一面呢……”
董思远的话语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现在天黑了，你拿着手机，把夜灯关上，我们出去看看吧。”
林可可点了点头，拿起自己曾经的那个手机，这是最新款的苹果14，对于视频拍摄有着全世界最好的优化。
虽然，也有其他手机在拍视频上做出了一些独特优化，但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任何人，能比苹果手机的综合素质更高。
董思远和李可可在夜晚漫步。
头顶一轮圆月，周围仿佛笼罩在淡淡的迷雾之中。
董思远走在前面，极限体能带来的听力增幅，让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
他放慢了脚步，指着前面的方向，带着李可可走了出去。
周围虽然非常昏暗，但是对于董思远来说，依然可以视物。
但是李可可没有这个视力。
在城市中的时候，就算是凌晨三点的夜晚，依然有大量的路灯照亮周围，让人足以看清周围的世界。
但是，田阳县是不可能有那些东西的，只能靠一轮圆月照亮周围。
再加上，李可可因为眼睛长期对着电脑屏幕，所以，有一点夜盲症的现象。
在她的眼中，面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走路时，被董思远落后几步。
现在，董思远放慢脚步，但是李可可看不清前方，心里一急，直接撞在董思远的后背上。
“啊呜……”李可可感受到董思远那宽阔的臂膀，坚实的肌肉，内心微微一荡，就在这时，她听到董思远浑厚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你看不起吗？握紧我的手，我带着你往前走，手机随便拍一拍就行了。”
“是我没考虑到，想不到村子里竟然一点光亮都没有，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出来了。”
董思远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失策，对不起李可可。
可是，现在李可可的耳中，只能听到强烈的蜂鸣声，脑海中像是一团浆糊，她感觉一个宽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软小手。
李可可的手指修长圆润，有一种盘的很舒服的感觉，董思远忍不住多搓了一下，惹得李可可一阵颤抖。
董思远也没在乎，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李可可像是失了魂一般，耳朵里嗡嗡的想着，只能本能的跟随董思远的脚步。
等到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董思远才发现，这是一间普通的院子。
村里早些年是有路灯的，只不过年久失修，县政府也没有钱，所以一直没机会修缮，在这家门口，只能发出幽幽的光亮。
电线确实穿过了挨家挨户，但是都是些二十年前的线路，只要稍微多接进去几个电器，就会造成停电或者短路。
很多地方，还在用灯油照亮。
所以，很多家里，经常天黑就睡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四五点就起床，进山里去砍柴或者捡山蘑菇。
山蘑菇算是这里的特产之一，每天都有人在早上七点多来这里收一天最早的山蘑菇。
价格比较可观，每一斤能买到十几块钱。
山蘑菇比较小，一些忙碌一早上的人，能挣上三四十块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基本上，现在还在田阳县的人，都是靠着类似的办法活下来的。
每天买买菜，早买买菜，随便混一混，一天就过去了。
整个县城自成体系，这里有父亲是铁匠的铁匠，也有父亲是木工的木工。
有曾经开杂货铺的小超市，也有曾经是砍柴人的跑山人。
任何东西，都能在县城内部自行消化，十里八乡的人彼此都认识，都熟悉。
这些人仿佛独立在社会之外，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型社会的样子。
那家人到底在哭什么呢？
董思远慢慢靠了过去，在那家门口，就连李可可都听到了一个女孩哭泣的声音。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显得有些危险。
“想不到，之前说的竟然是这些事……”
董思远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绕到房子后面，这里对着另一条街的正面，他和李可可看到了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一幕。
一个女孩，看起来比李可可小了很多。
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哭泣，在她的手腕上，还绑着一个粗糙的木制手铐。
声音说不上大，靠近这里的人应该都能听见。
董思远先看到这一幕，然后立刻想要拉住李可可，防止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可是他的动作迟了一点，当李可可看到这一幕时，立刻就想惊呼，还好，董思远立刻把她的嘴捂住。
可是即使如此，李可可依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呼叫，被里面的女孩听到。
那个女孩仿佛突然被注入了动力，想着墙边考过去，口中呼喊着普通话。
“这是哪？你们是本地人吗？我是京城人，我叫黎汐，能救救我吗？求你了，求你了。”
她被绳索紧紧拉住，距离充满希望的窗口还隔着一段距离。
董思远和李可可，两个人就躲在窗口下。
董思远的一只手把李可可拉在身下，让她完全无法挣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李可可的嘴，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第八十二章 女孩
女孩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不断的呼救，求救，声嘶力竭的希望外面的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李可可在董思远的怀里用力挣扎，可是任她如何动弹，依然发出任何声音，让里面的女孩听到哪怕一句话。
董思远的手就像是铁箍一般，把她紧紧抱住，完全无法移动。
可是此时此刻，现在两个人之前，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董思远和李可可也没有半点出格的想法。
两个人在黑暗中不断的对抗着。
李可可的身体被董思远全面包在身体里，像是大熊抱着一头小羊，李可可一米七的身高，在董思远的怀里，仿佛小鸟依人一般。
董思远没有发出任何辩解的声音，只是沉默着紧紧抱着李可可。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屋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说的话是方言，董思远全都能听懂，在这混了一天的李可可也能大概听明白。
他说的话的大概意思就是，“你鬼叫什么，被我买下来就趁早听话吧，外面有什么？狗叫声吧，你别喊了。”
然后，董思远和李可可听到几声皮鞭的响声，女孩发出几声像是口部被绑住时发出的惊呼，然后她的声音逐渐变质，仿佛被人强迫着发生了一些并不合理的事情。
董思远听着那个声音，感觉自己身体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
作为一个具有极限体能的男人，董思远精力过于旺盛，他现在真的还蛮憋得慌的。
李可可感受到董思远的身体发生变化，她的身体变得僵硬。
这时，董思远的头凑到李可可的耳边，轻声吐气说道：“我们先回去，你不要发出声音，这件事很严重，不能随便处理，等我们回去之后从长计议。如果同意，就点点头。”
李可可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奇怪触感，和董思远语气中带着的那一抹沙哑，果断点了点头。
董思远也很干脆，直接把手松开，然后牵着李可可的手，顺着原路返回。
还没等到他们住的地方，李可可果断找了个机会，松开了董思远的手，董思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边有天元味带来的几个灯，有几个还没睡的人，正在这玩桌游。
虽然白天任务很艰难，但是大家晚上寻欢作乐的想法还是在持续着的。
董思远和李可可的回来，非常引人注目，两个人的年龄相近，而且郎财女貌，不管发生一些什么，众人都觉得很正常。
赵雯也在这群人里，她百无聊赖的玩着一局三国杀，看到董思远之后，第一反应是叹气，她身为主公，开始报各个人的身份。
“二号四号是反贼，三号是内奸，剩下的是忠臣。我是董卓，现在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职业了，剩下的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赵雯的话一说出口，众人立刻发出一声声哀嚎。
其中一个内奸，更为难受，他这么快就被识破，根本没有任何游戏体验。
这时，董思远进门，看到这一幕，笑着过来。
“在玩什么呢？赵雯，我有点事要找你。”
赵雯的第一反应是厌恶，她以为两人是要对她炫耀，或者是为了什么恶趣味。
她刚想感讽刺和感叹时，突然尬笑，自己面对周围人的语气，和董思远现在的语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明自己说话时会听到杂音吗？不可能，只说明，李可可和董思远遇到了一些非常离谱但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雯想到这，眼神变得严肃，她问道“你们遇到什么事了？我不告诉任何人。”
董思远和李可可对视一眼，董思远说道。“我看到有一个女孩被绑在房间里，而且，听起来她们还在做那些事情。”
“什么事情？”赵雯微微皱眉，表情有些疑惑，但是她看到李可可那红润的脸颊后，顿时什么都懂了。
“好的，好的你们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
不管赵雯如何说，李可可现在都非常慌张，她恨不得自己没听见这件事，晚上也绝不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躺在房间里。
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没听见也没发现过这些事，老老实实的扶贫，这些和她永远无关。
就在这时，在董思远的门外，传来县长的声音，他的声音浓厚纯正。
“董少爷？睡了吗？我听到奇怪的声音传过来，可能有小偷，您要不要先开一下门，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外人进过你的房间。”
三人听到这句话，互相对视一眼，董思远看到彼此眼中的焦急，他回复道。
“不用了，我都已经睡了，就别闲着没事浪费时间了。”说话时，他故意压低嗓音，装作一种微醺，仿佛还没睡着一样的感觉。
“哎呀，真的非常抱歉，我们这有一个疯子，每天啥也不干，就扒别人家的墙，到处乱跑。董少爷，你让我进去一下，我看看那个疯子在不在你这。”
董思远已经听懂了县长的意思，显然是怀疑到他们这了。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赵雯发出一阵奇怪的喘息声，中间还有两次，突然停止，发出破碎般的呻吟。
董思远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声音里带着点喘息，仿佛很累的生气，“我……现在，很忙……懂吗？”
县长在门外，不知道听到这个声音想到了什么，他道歉的声音传来，然后董思远听到，属于县长的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三个人没有掉以轻心，赵雯又一次发出那种声音，然后是董思远发出其观点声音。
反复重复三次之后，董思远才算是彻底卸下防备，坐到床上。
“走了吗？”赵雯用气声问出这句话，在得到董思远肯定的回答之后，她也松了口气。
不断的反复喊叫，对于赵雯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只有李可可，听到他们的声音，脸像是煮熟的虾一般红润，她把脑袋埋到沙发里，半天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董思远拍了拍手，“你们现在是回房间睡觉，还是在我这睡觉都行。”
“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
董思远不知道李可可一般什么时候睡觉，但是她已经和赵雯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过很多次了。
他知道，赵雯平时一般九点多就会睡觉了，十点没睡就会疯狂打哈欠。
现在，已经奖金十一点了，如果不是为了和董思远演好刚才那一幕，赵雯估计早就哈气连天了。
“听你的，你让我们睡哪里都行。”赵雯说话时，头侧向一边，“反正，我们俩的舆论，早就一塌糊涂了……”
李可可点了点头。
虽然她很少提及，但是她也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看她的。
如果，她已经和董思远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在乎众人怎么想。
就算是他脚踏两条船也无所谓，毕竟，富三代的身份摆在这里。
很多能约束大众的观念，往往对他根本无法造成任何约束的能力。
只能靠他内心的道德来约束自己。
董思远听到这句话，有些默然，显然，吊着两个女孩对他们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他要么，给两个女孩一个名分，要么，就老老实实的断开。
像现在这般，又糟蹋了两个女孩的身份，让众人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又让女孩们为他而神伤。
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
“其实，要是真发生点什么，我们也没能力反抗的……”李可可想到刚才被董思远完全掌控的那一幕，鬼使神差的说道。
刚刚说完，就看到赵雯那复杂的眼神。
“玩这么大的吗？”赵雯之前一直觉得，李可可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结果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李可可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语，顿时一言不发，头上仿佛冒出蒸汽。
董思远看到她的表情，笑了出来，然后叹了口气。“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两个女孩也没责怪董思远什么。
毕竟他和其他的富三代不同，没有用钱压人，没有用势力压人，虽然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对她们在成了影响。
可是反过来说，和他们在一起，对他金龟婿的身份，也有影响。
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反过来说，董思远身为董思远，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能做慈善，捐款，哪怕最初的欲望并不是纯粹的捐款。
他做的好事，是不能被这些事磨灭的。
也正是因为他有着相对高洁的性格，所以，才让她们如此爱之深，恨之切。
又爱他的大爱，又恨他不能只喜欢自己。
李可可和赵雯沉默着走出房间，两人内心纵然有万般的话想说，却不愿意和对方坦白。
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情，两个人都成长了很多，李可可一言不发的走在赵文身后。
早上分离时，两人还仿佛无话不说的朋友，到了晚上，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等他们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室友正在玩手机。
室友逗笑着说道：“怎么还回来睡了？没道理啊，领导身体素质看起来那么好。”
她以为自己开的笑话能被两个人一笑而过，结果，却看到了赵雯和李可可严肃的表情。
惹得她浑身一颤，笑容僵在脸上，整个像是在寒风里一般，瑟瑟发抖。
等两个人进入房间之后，到床上整理东西，同事才感觉，气氛缓和了一些。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董思远和他们吵架了？
或者，董思远不能让她们两个满足？
同事百思不得姐。
赵雯像是平时一般，完全没有区别，她的生物钟让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李可可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完全无法入眠，只能沉默的躺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
第八十三章 变化
第二天，董思远醒的很早，但是没有出门，而是在房间里锻炼。
在地面上做波比跳，就在他跳出第一百个的时候，李可可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看到董思远正在地面上不断重复，她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男性汗味，混合着荷尔蒙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燥热。
董思远看到她进来，就停下了动作。
“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把自己擦干，换了套衣服，才出了房间。
他们所有的饭菜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这里说是食堂，其实不过是一个盖在厨房旁边的小房间而已。
昨天后勤部的人已经和学校食堂的人说好了，他们准备食材，那边的人来准备饭菜。
三菜一汤，还有两个凉菜，基本上是农村饭菜的标准水平，董思远非常熟悉，曾经去自己家附近的农村吃农家乐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就是这种质量的饭菜，吃起来还很有怀旧的感觉。
他想到这，笑了出来，一旁的李可可好奇的看着他，口中塞满了饭菜，腮帮子鼓起来，像是仓鼠一般。
董思远解释道。“今天这顿饭，让我想起，我父母带我一起去吃农家乐，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惊讶，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赵雯和李可可坐在董思远身边，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董思远之前过得和她们一样，都是普通人的生活，甚至还不如她们。
现在，从他的这句话里，两个女孩都听出了董思远心里的那种无奈和逗趣的感觉。
一行人吃完饭之后，再次前往董思远所在的房间，这里是众多房屋里最为宽敞的一个，显然是给董思远单独准备的。
他们像是开早会一般，每个人总结了一天的工作内容，说出自己的问题，期望能从其他人的口中得到回答。
只不过，众人都有点陷入瓶颈的感觉，尤其是，在他们和当地的居民沟通之后，很多人都有一种，这里是不是不需要帮助的感觉。
董思远一直沉默着，在李可可想要发言的时候，他突然打断。
就在众人以为，董思远要发表什么高论时，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房门处。
众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董思远身上，他像是入定了一般，眼神紧紧盯着门口。
就在众人都快无法忍受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县长笑呵呵的走进来。
他的表情，和昨天那时的样子完全不同，昨天的县长，看起来非常认真负责，像是一个种地的老汉。
但是今天，县长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表情张扬跋扈，手里拿着一根烟，右侧的耳朵上面也挂着一根烟。
他笑呵呵的看着董思远，说道：“董少爷，你们这扶贫，准备的怎么样了？”
董思远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找到方向，今天准备再出去看看。”
县长坐到董思远身边的座位上，像是和他很熟的样子，小声和他说道：“董少爷，咱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宣传公司吗？我找两个人，都是老戏骨，以前唱黄梅戏出家，你想要他表演什么，他就能给你表演什么。”
“没人会真来这里看的，我们没必要这么认真，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董思远没有说话，仿佛陷入思考。
周围人倒是有些异动，虽然在这二十天能挣两万块，但是工作内容确实让人难办，万一最后扶贫失败，挣不到奖金怎么办。
他们出差的这些人，除去这份奖金之外，半点绩效都没有，就只能拿到基本工资了。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看到了扶贫的难处，未来万一做了无用功，反而更加难受。
而李可可和赵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再次对视，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凝重。
县长这是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掩盖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这些外乡人，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就愿意走了。
“董少爷，你想，我们这穷山僻壤，没人会来的，就算有人来了，我在县城里说您一句好话，到时候，就算真来人，我也能保证，您肯定收不到差评。”
县长优哉游哉的坐着，他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眼里带着点骄傲和不屑。
众人们的目光都放在董思远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说我们领导会这么选？我感觉就这么走了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次算是栽了，现在县长给了个坡，咱顺坡下来，回头物资就不带走了，好歹这也是我们来过的证据。”
就在众人闲聊的时候，董思远其实在仔细观察县长，他的眼神看起来在思考事情，其实，都是伪装。
为的，就是在此时此刻，能看清县长的全部想法。
最后，董思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县长，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唉，我还是不甘心。”
“这样吧，我今天再看一看，如果今天没找到合适的办法，那我明天就走，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县长笑着点了点头，“行，我这也是关心你们，大城市来到我们这，日理万机的，天元味业的酱油我们也买过啊，挺好一家公司的，到时候，我们在多买点。”
董思远像是不甘心一般点了点头。
“那行，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多想想，少在村子里转悠，我们这的乡亲们，都挺怕生的，你们这穿着衣着靓丽的，到处走，影响不好。”
县长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离开了房间。
就在他离开之后，员工们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谈论，今天该做什么。
这时，董思远像是没什么动力一般说道；“今天，大家就别出去了，多想一想吧，都说说自己干了啥。”
“今天……实在不行，明天我们就走。”董思远的心情感觉有些低落。“放心，奖金不会亏待大家的。”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松了口气，大家出来，能扶贫当然是好事，但是我们是资本主义的队伍，不兴社会主义的那套，你不给我回报，我为什么要给你干活？
董思远说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现在大家的心理应该不在这件事上了，先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冷静一下吧，我们下午再开会。”
众人各回各家，在他们眼中，董思远仿佛已经放弃了这次救灾，只不过，还在坚持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罢了。
不甘心嘛，能理解。
在众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只有董思远，李可可，和赵雯还在这。
董思远的表情再次回到正常的样子，仿佛把一切都握在手里，他对着李可可说道：“你去车里看一眼，是不是有人在附近侦查，让司机老哥想个办法，让车抛锚。”
“赵雯，你带三个人，随机调查每一户的房屋结构。”董思远看着赵雯，他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相信，赵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调查房屋结构，明面上的原因，是为了，把现在已有的部分房屋进行修缮，保证能继续使用，不会突然出现墙壁倒塌，或者其他什么情况。
实际上，是为了在“随机”时，遇到需要侦查的那个房间，寻找那个女孩存在过的踪迹。
董思远昨天晚上，想着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却没想到，县长来的那么快，他到这，反而说明，买卖人口这件事，在这远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
之前，董思远总在思考，既然这里一直都这么穷，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留在这呢？
富人就算了，穷人进城，哪怕是挣几年钱回来，也肯定不会遇到现在这种事情。
在很多县城都在脱贫奔小康的时候，只有田阳县如此坚定的保持自己的贫困底色。
而且，这里非常极端，要么就是攒钱去其他县城，要么，就只能在这过最低档次的生活。
这种话最开始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细想之下，却完全站不住脚。
为什么一定要活成现在的样子呢？为什么一定不能花钱呢？
他们不花钱，也没有钱，那钱花在什么地方了呢？
董思远之前一直觉得有强烈的违和感，直到昨晚，终于把一切都揭秘了。
原来，田阳县，和拐卖人口息息相关。
众人花钱，买来一个媳妇，过个三五年，再把驯化好的女孩带到出门，就装作是远嫁到这来的，经由公友介绍，大家情投意合……
至少一切都听起来很合理。
不知道县长在这条利益链的什么地方。
他打开手机，果然发现，昨天还有一点点缓慢网速的手机，现在竟然没有任何信号。
他们这二十人，就像一群现代社会之外的孤岛。
董思远他们只能一起回来，但是，如果想要通风报信，那到时候，迎接他们的，就不是现在的好言好语，而是整个村子的敌视了。
他咬着指甲，这时，赵雯问道：“那你准备干什么去呢？”
董思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身上的筋骨尽可能的疏松，他闷声说道。
“我吗？我再回去看见，争取找到昨晚的那个人。”
有个人证，剩下的就都简单了。
三人兵分三路，开始行动。
第八十四章 行动
董思远没有出门，他在院子里转圈，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失意的富三代一般。
那种不甘心的样子，让其他看到董思远的人，都觉得是那么的真实。
其实，董思远的内心极为平静。
之前的种种思考，在这一刻都连成了线。
田阳县真的一无是处吗？这是一个可以出现王麟的城市，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是。
问题在于，在田阳县身为贫困县的这么多年里，到底是谁，远嫁来到这呢。
王麟的父母，到底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大城市。
整个田阳县，明明过得日子非常不好，这些人却一直都愿意坚持，家家户户都在攒钱，却不知道他们攒钱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董思远终于明白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准备去找县长再谈一谈，表现的无能一点，然后看看能不能靠着极限体能带来的听力增幅，像昨天那样，找到隐藏在不知道哪里的那个女孩。
自己身边的二十人，虽然看起来人很多，但是其实，如果真的发生些什么，董思远做不到把他们当成筹码。
所以，这件事必须在暗中进行，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董思远想到这，下定决心，走出房间，朝着县长所在的那个房间里走去。
另一边，李可可走到了他们三辆车的附近，发现竟然有三个本地中年人，在这里守着。
他们看见李可可，迎了上去，口中说着当地的方言。“你是来干什么的？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李可可勉强听懂，她连比划带说话，说自己是来拿东西的，自己的衣服和行李在车上。
这三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听懂了她的话，彼此对视一眼，然后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其中一个男的对李可可挥了挥手，说道，“我咋知道你不是太偷东西的？你去找县长，让县长带你来，我们只认县长，其他所有人我们都不相信。”
李可可有些着急，她还要让司机把车弄出点事情呢，现在连车都碰不到，其他的事情就更别想了。
“我真的只是拿衣服和行礼，我是从城里来的啊，这就是我们的车，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李可可说着，甚至有点想哭，她朝前面走了一步，结果，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竟然产生了应激反应，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李可可摔倒之后，痛呼一声，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看起来真的是我见犹怜，仿佛林黛玉一般。
三个中年男人第一反应是想上去搀扶，其中一个年龄小一点的，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常年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能见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女孩，眼神里充满贪婪的欲望。
李可可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只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双臂抱住自己。
她现在只想回到董思远的房间。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拉住李可可的手臂，笑嘻嘻的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小姑娘，和哥哥聊聊天呗，聊一会我就让你过去。”
李可可狐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转变了想法。
但是她现在心情不好，只想赶快回去，于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下次吧。”
那个男人被拒绝之后，直接变了脸色，对着李可可破口大骂，本地方言狂飙而出。“外地人哪来的优越感？妈的就是欠cao，老二你给我把她摁住，生米煮成熟饭，拍了照片，看她往哪跑。”
李可可还没反应过来，她听不懂这人说的话，但是她的本能正在疯狂恐惧着，身体根本不敢动弹。
她的双手双脚都在发抖，大脑仿佛都快停转了，只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人打算继续行动的时候，他被旁边的老二拉住，老二皱着眉说道：“你忘记县长怎么说的了吗？别搞事，别让他难办，我们啥也别干，别让人靠近车就行。”
那人愤愤不平，最后还是听了老二的指示，松开李可可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再次说了一句口音奇怪的普通话，“你敢到处乱说，你看我把你怎么样。”
李可可不知道刚才那人说了什么，现在自己脱离苦海，赶快离开这里，路上差点摔倒，还手脚并用，赶快朝着董思远的房间走去。
她在路上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从土灰里跑出来的一般，漂亮的小裙子沾上了泥土，整个人像是逃难的一样。
周围人和她打招呼，李可可也像是没听到一样，满心只有董思远的那个房间。
众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等李可可到达董思远的房间时，董思远和赵雯都已经出去了，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董思远早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被褥直接收了起来，裹在一旁。
林可可一头扎在董思远的被褥上，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鼻腔里传来的董思远的味道，安心的感觉萦绕在身边。
过了很久，她才恢复过来，可是，一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李可可就感觉一阵后怕。
她差一点，就失去了女孩最宝贵的东西。
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那一层膜毫无意义，可是换个角度来说，那层膜又意义重大。
李可可可以接受自己在婚前，某个男生在一家高档酒店，泡过温泉之后，吃过烛光晚餐之后，按部就班，半推半就，做了那种事情。
但是她决不能接受，自己在这种穷山僻壤，失身于一个丑陋的中年男人。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李可可绝对会难过很长很长时间。
等她思维稳定之后，最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强迫自己从董思远的氛围里脱出。
李可可还有事情没做，她还要去通知司机。
司机和他们住在一起，这几天比较清闲，偶尔倒是会去后勤部帮一帮忙。
李可可去司机所在的房间时，发现司机不在这，而是去学校那边准备饭菜了。
闲着也是闲着，司机以前也干过大厨，干脆来这边帮忙来了。
李可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表情并不好看，她现在位于外面的世界，非常的恐惧，生怕之前那三个人出现，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她甚至无法分辨，那些人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在那么想，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敢去深究。
学校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足足一公里，之前可以自己一个人走的路，在此时此刻，仿佛暗藏玄机，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危险，仿佛道路两步，随时都有可能有奇怪的人出现一般。
她站在董思远的房屋门口，深呼吸，不断的做心理建设，李可可这几天，一直都在和赵雯学习心理学知识。
自然知道，现在她所想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但是虽然李可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依然无法阻止自己的手脚发抖。
她有些挫败，感觉自己非常没用，在门口等了好久。
李可可低下头，佝偻着肩膀，原本漂亮的女孩，做出这种动作，就算再漂亮，也会让人觉得女孩没用气质。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李可可的腿都酸了。
“别想太多，和平时一样，别想太多，和平时一样……”李可可小声嘟囔着，然后慢慢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李可可没有做好准备，而是不再用不存在的事情来压迫自己的思想了。
她就这样，走向阳光里，走向学校。
……
赵雯带着董思远组织的三个人，今天不需要翻译，他们自然就闲下来了。
赵雯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三个人都有些怨言，毕竟其他人今天都和休息没区别，虽然网络消失了。
但是他们早有预案，有人和村里人张罗了一场麻将，也有人自己带来了扑克牌或者桌游。
大家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三个人，原本都约定好参加另一个人的游戏，结果，现在全都泡汤了。
赵雯用三个字，带动了他们三个的心情。
“我加钱。”
“雯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说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
“说吧，雯姐，你让我们和你去干什么？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全都能接受。”
李可可看着他们，没有说昨天晚上和董思远看到的东西。
这件事对于董思远来说，和他的扶贫大业息息相关，他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做好，那不管是一千万打水漂，还是一千万得不到成效，都会让他的风评急剧下降。
可能，原本继承天元味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件事没能成功，那从网络部部长，到天元味业总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不管面前到底有什么在挡着董思远，他都必须冲过去。
可是，对于其他人则不需要这样，大家只不过是来上班的，谁会愿意为你拼命呢？
你以为大家都像李可可那么好骗吗？
你给钱，我上班，真到了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时候，他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所以，与其赵雯把真实告诉他们，不如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自己对付一下。
三个人前往村头的第一家，赵雯敲响房门，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大妈开的门。
她眼神戒备的看着门外，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大家都恶补过田阳话，所以能听懂她的意思，其中一个青年回复道：“我们是外来的人，是来这里扶贫的。”
结果，这个女人表情厌恶的看着他们，大喊道：“什么扶贫，全是假的，你们要拍照吗？我已经上过镜了，就别找我了，说完，直接关上了房门，任由他们再怎么敲，都敲不开。”
赵雯突然感觉，原以为最简单的一步工作，可能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第八十五章 遭遇
后面几家也是差不多，只要是赵雯他们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就会立刻被拒之门外。
可是，昨天大家明明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雯换了个理由，依然不好使，整个县城里的人，像是完全换了一张面孔。
等到了那间“随机”到的房子时，赵雯捏了一把汗，她听董思远说，昨天晚上有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性，还有一个女孩，被绑在后面的房间里。
当她敲响房门之后，过了很久，才有人过来。
“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门后，一个老人打开房门，看着外面的眼神带着不耐烦。
赵雯说道：“我们是来给你们送钱的，之前不是扶贫吗？失败了，我们领导想着钱反正都花不完，干脆给你们每家每户送一点。”
在她身后的三个人都惊了，原来赵雯竟然是个富婆，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董思远根本没说过这些，她难懂一会要自己垫付吗？
可是，就在他们以为，这次肯定能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那个老人脸色大变，大喊道：“你们给我滚！滚，离开我的房子！”
“滚，赶紧滚，你们这群狡猾的外乡人！我不可能让你们进我的房子的！”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门外的四个人，都能听到门栓拉上的声音。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窥，没搞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们都感觉不对味了，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只有一家这样，还不算什么，现在家家户户都这样，这些人自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赵雯倒是意料之中，在这种小农村落里，大家抗衡一汽，是很正常的现象。
整个县城都不大，有什么事情，县长就算挨家挨户都走一遍，都能告诉的过来。
昨天，董思远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虽然县长不确定是不是董思远，但是他依然缜密的想把这些扶贫的人赶走。
就像他们赶走曾经富婆的那些人一样。
现在，线索断了，他们几乎进不去任何一家的房门，现在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赵雯招呼自己身边的三个人，一起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赵雯说道；“我们最开始是怎么说的？一家成了，就是五十块，一家没成，就是五块钱，我们一共走了十五家，每人一共四十五，我直接凑个整，给你们每人五十。”
三个人在这时对视，其中一个人苦笑着说道：“雯姐，算了吧，就当是我们出去溜达玩去了，五十块钱，咱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对于他们这些人，五十块钱，连半天的工资都不到，为了五十块钱，和美丽漂亮的赵雯斤斤计较，实在是太不值了。
但是赵雯没有答应，她打开手机，直接把三个五十块分别转给这三个人，“OK，如果有什么事，我下次还会找你们的。”
说完，她自己进了董思远的房间，显然是要和董思远报告自己一天的情况。
三人站在门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悠悠的叹了口气。
在房间里，董思远沉默无言的坐在座位上，一旁的李可可心情低落，身体朝向董思远的方向，双手握紧。
赵雯一打眼，就从他们的身体状态里，看出了他们的心理状态。
董思远的肢体动作代表戒备和思考，李可可的肢体动作，代表对董思远的信任，和对外界的恐惧。
“发生什么了？”赵雯也坐在一旁，问道。
“有人看管我们的车，李可可去了之后，差点被骚扰。”董思远显然不想多说。
“我上午去找了一趟县长，当时，我表现的非常无力，希望能博取他的同情，还提到你，希望能对这里的房屋进行修缮。”
“结果，县长说道房子的时候，表情变的很奇怪，而且，他的站姿对我突然充满攻击性。”
“我提到我们来扶贫之前，已经和外面通报了，现在全网都知道我们在田阳县。”
“说了这些，他才作罢，然后又劝我离开这里。”
赵雯做到李可可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对着董思远点了点头。
“我一个上午，随机走了十五家，然后被赶出来了十五次，没有一家让我进门。”
李可可感受到赵雯的动作，身体一颤，然后抱着赵雯轻声的哭了出来。
赵雯拍了拍李可可的后背，叹了口气。
李可可这样的小公主，这辈子受到的最大委屈，最多就是早上堵车。
她突然受到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还能保持理智，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能这件事，对于董思远和她来说，都能全身而退，董思远去了，甚至能把那三个人当场暴揍。
但是，李可可不是这样的，赵雯看得出，她家庭富足，生活圆满，而且家里很有钱。
不知道天元味业何德何能，能招来这么厉害的员工。
这样的人，没有天天三顿下午茶，满世界到处旅游。
而是愿意跟着董思远上刀山下火海。
完全称得上一句真爱了。
李可可缓了一会，她一米六五的身材在赵雯的怀里，像是小袋鼠被包在袋鼠妈妈的袋子里。
“我……去车那里，按摩不让我过去。”
“后来，我去找了县长，还去找了司机。”
“现在，三辆车全部趴窝，而且司机向我保证过了，县城里的人绝对看不出来问题在哪。”
“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一直在这多呆三天。”
董思远点头说道：“可可，你做的很好，放心，那三个人，肯定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李可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把身体依靠在赵雯身上。
“我们必须选择一些，比较激进的办法了。”
“现在，事实已经被我们推导出来了。”
“田阳县，参与了人口买卖，尤其县长和一部分人，有很多人被他们裹挟，胁迫，被迫支援他们。”
“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向外界传递消息，而且必须大办特办，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可可这时皱眉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网络啊，该怎么办？”
董思远笑着说道：“所以，你忘记我们带什么了吗？”
李可可听到这句话，眼神一亮，“真的能成吗？”
“相信我。”董思远自信的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赵雯皱起眉头，一句话都没听懂。
第八十六章 报警
下午，董思远带着三个人，一起到了自己的车旁边。
李可可找到县长之后，县长明显知道上午那三个人做了什么事情。
所以，下午换了另外三个人。
而且，他们允许董思远赵雯李可可他们随便进入车里，只是每次进出，都要进行报备。
不论是拿走什么东西，还是放回来什么东西，都必须提前和他们说。
按照县长的说法，这些东西未来都是要捐给田阳县的，既然如此，我们提前保护一下，也很正常。
董思远没有反驳他的强盗逻辑，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就离开了车里。
对于他们拿着的电线和一大堆奇怪设备，这些人看不懂，所以干脆就没在乎。
董思远带着赵雯和李可可，三人一路上了山。
董思远和赵雯都穿着冲锋衣，只有李可可，身上的大棉袄完全不合身，像是一只臃肿的企鹅，跟在董思远和李可可身后。
上山之后，董思远把手里的设备立在原地。
既然卫星电话可以传递声音，那就没理由不能传递信息。
他们带了一个高层天线，能让他们收到飞机的讯号。
只要通过飞机进行中转，就能连接到最近的网络上。
个中原理董思远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在李可可的操作下，他能连上外面的网络。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报警。
董思远没有和本地的警方联系，如果和本地联系，县长随便说两句，他们就完全失去了机会。
而且，还必须抓到现行。
现在县长估计认为，这里没有网络，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外面的督查过来一趟要很久，只要收到风声，那几家人会很快把人藏起来。
这里可是黄土高坡，山洞和窑洞几乎到处都是。
就像上午的那个人，那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这个。
很多悬案，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只能找到一些奇怪的刑具，甚至都无法把整件事定性。
所以，董思远决不能打草惊蛇，让田阳县的人有时间转移那些被卖到这里的人们。
董思远拿出准备好的众多设备，连接到自己的电话上。
李可可和董思远同时开始联系自己认识的人。
董思远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天元味业的秘书手上，把这件事说给秘书听。
那边传来严肃的答应声。“我们证据不够。”
“我把照片发给你。”
董思远拿出那天晚上偷偷拍得照片。
还好，苹果手机在月光下竟然能朦胧的拍出当时的场景。
靠这两张照片，足以将整件事定性。
“好的，京城的治安署会组织异地出出警，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别的事情，都交给阿sir。你不要乱来。”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董思远的生命。
“我们要相信国家，这件事被你发现，是个好事。少爷，你不用悲伤或者难过，甚至是恐惧。”
“这都是人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获得成长。”
“我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更没有恐惧。”董思远说话时，心情平静。
在多种能力的加持下，董思远其实有很多种处理方法。
如果不是社会的规则在限制着他，董思远完全可以一个人打整个村子的人。
单枪匹马，把所有人都按倒在地，拿着一根钢筋，就能横穿整个村子。
对于他来说，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
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那未来就只能去长白山和野人住在一起了。
董思远让秘书找了当地的警察，然后通过天元味业做担保，把董思远收集到的全部信息，发送到那边。
他们必须抓到现行，所以，外地来的警力，必须能实打实的到达他们所在的位置。
所以，董思远还要想办法拖住那些人，绝不给他们转移人质的机会。
董思远在电话里说清楚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李可可，她也放下了电话。
“我找了十二家熟悉的媒体，他们会从京城过来，大概半天时间就能到。”
很多媒体都想搞一个大新闻，李可可认识很多媒体人。
董思远不知道，李可可认识的这些人，都不是在她进入天元味业之后认识的。
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渠道。
董思远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等他们的信号，然后找一家，强冲进去，把证据暴露出来。”
“剩下的，就交给国家就行了。”
说到这，董思远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拨通一个电话。
“你是打电话来嘲笑我的吗”电话那边，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
“不是，是给你找了个活计，绝对的正能量。”
“呵，正能量？董思远，你知道不知道，我曝光你的时候，用的解释，也是为了正能量。”
“现在，我已经失职了，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董思远说道：“那你既然已经没工作了，为啥不来找我呢？我给你提供工作啊。”
“呵，你不要消遣我了。”主编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他那边带着轰鸣的背景音乐，时不时还能听见女孩的笑声。
董思远看了一眼手表，有些奇怪，“夜店下午两点就开门了？”
“朋友自己开的趴体，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觉得可行，现在就带着设备，直接来田阳县，有大料。”
“呵，我考虑考虑。”
董思远也不强求，挂断电话之后，他带着赵雯和李可可下山。
然后在整个县城里闲逛。
之前能靠极限体能带来的超级听力听到病患们的位置。
现在，自然也能用相同的方法，听到那些女孩们所在的位置。
董思远第一天白天的时候没有听到那些女孩的位置，反而到了晚上才听到。
其实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女孩，白天被送到其他地方去，到了晚上才接回来。
第一天，每个家里都在开门迎客。
第二天，所有人的家里都大门紧闭。
说明，他们藏匿女孩的地方，并不足以让那么多人吃饱一顿饭。
所以才必须把所有人都送回来。
在黄土高坡，打地洞没有半点难度。
董思远闭着眼，在道路上行走。
偶尔村里的人从董思远身边走过，都避之不及，和第一天形成强烈反差。
第一天，直接用自己表演出来的那个认真工作的身份，带着全村人演上一场戏，让扶贫的人觉得田阳是一个不值得救助的地方。
第二天，在县长的劝说下，直接离开。
反正，该拍的照片都拍了，该摆的造型都摆了，走了也没什么损失。
显然，县长的这个套路用的很熟练，可惜，遇到了自费捐款的董思远。
在田阳县，县长只手遮天，其他人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反驳他的言论，所有民众都被他哄骗，成为他的爪牙。
董思远在村子里走着，隐约听到了一个哭声。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董思远带着李可可和赵雯，到了一棵大树下，开始等待着。
董思远依然拿着手中的卫星电话。
就算整个田阳县的网络都被县长屏蔽，他依然能用卫星电话联系到秘书。
用天元味业的牌子来施压，让治安署在半小时内就立案，还能分出一个五人小队，即刻前往田阳县。
董思远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进城的时候，冲进那个人家里拖延时间。
直到治安署的阿sir们到来。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棵树下，董思远正在玩手机。
李可可有些紧张，她上午才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情，现在内心还带着后怕。
赵雯正在闭目养神，昨晚她睡的并不好，现在刚好休息一会。
董思远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反复抛动。
如果有人看到他的动作，会发现，董思远每次扔出石头的出手点，都在不断变化。
但是每次石头到达的高度，都是一模一样。
就像是在画一条永远经过同一个点的抛物线一般。
这时，在外面巡逻的县长看见了董思远，他惊讶于董思远竟然还不死心。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笑，现在董思远已经在离开县城的边缘，是无论如何，无法回复。
“怎么样了？董少爷？你不吃敬酒，现在也只能吃罚酒了啊，我们县城不欢迎你，请你尽快离开吧。”
“不，我依然认为，是你的错误！”董思远仿佛故意的一般，一直说一些非常愚蠢的话语，就是为了让县长放松警惕，让他新生骄傲。
“是你，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都都对你言听侍从，所有人，只不过是在你身上有把柄而已。”董思远把一个破防的负数三代表演的淋漓尽致。
县长看到他的样子，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不懂，并不是我引诱他们如何如何，而是他们需要我如何如何。”
“如果没有我，也有其他县长做相同的事情。”
“你从小泡在蜜罐里，自然不懂这些，我不怪你。”县长说话时，眼里带着怜悯。
董思远像是绝望般的坐在原地，身边的两个女孩也全都撇过头去，仿佛不敢直视县长的表情。
“今天最后一天，你赶快带着你的员工回去吧，每天出来都要额外花钱吧？身为天元味业的继承人，别太放肆，你爷爷不止你一个孙子。”县长看到董思远这破大防的样子，也没什么优越感了，他叹了口气，把耳朵上别着的烟嘴拿到手上，轻松点燃。
然后美美的抽上一口，品味着此时此刻的快乐。
第八十七章 吵架
董思远像是完全失去希望的样子，表情绝望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然后，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那个大哥大响了。
董思远突然坐起来，朝着一旁的屋子里走去。
到门口时，县长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脸色大变，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董思远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一拳砸在了门上。
他拳风似箭，带着巨大的力量打在门上，发出一身闷响，竟然直接把门打穿了！
董思远的手穿透大门，从里面打开门锁。
这一幕，震惊了三个人。
县长愣了，赵雯和李可可愣了。
这个门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木门，可是即使如此，也不是正常人能一拳打穿的啊。
虽然赵雯和李可可知道董思远有这样的力量，可是当这件事真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很难想象。
董思远进门之后，没有闲着，立刻去了后院，在一处小房子里，找到了被囚禁在这的女孩。
这家的两个老人，看到董思远一拳打穿门板，全都不敢过去。
他们买人，不为了让自己减寿，没人会想不开，去董思远面前逞英雄。
县长跟在董思远身后，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他的拳头，根本不敢凑过去。
“你，你，你竟然……”
董思远瞥了他一眼，然后县长立刻闭嘴了，只能在一旁憋着通红的脸，一言不发。
女孩看到董思远时，瑟瑟发抖，可是又从董思远的到来里，找到了一丝机会。
董思远对着她安心的笑道：“安心，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们都在哪，我可以把她们都救出来。”
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发出细小而沙哑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每次离开这的时候，都被他们蒙着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董思远也不强求，让赵雯过来照顾女孩，自己坐到了院子中央。
县长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他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对着那边喊话。“老王家老李家的人，赶快来张头家里，出事了，出大事了！”
在手机完全失效的现在，只有对讲机才能继续使用。
李可可在一旁，早就拿起手机，对准众人拍摄。
不得不承认，整件事发生的太快了，她以为还要等好一会，他们才能发展到这一步。
谁也想不到，阿sir来的竟然这么快。
这就是天元味业催促下的警察效率吗？还真是恐怖啊。
李可可并不知道，其实来的人并不是天元味业催促下来的，而是她叫来的。
此时此刻感慨阿sir速度的李可可，并不知道，其实让阿sir能有如此速度的主要原因，是她自己的深厚背景。
董思远在院子里大马金刀的一坐，以逸待劳。
赵雯坐在女孩身边，和她轻声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李可可拿着手机，对着房间里外的各个人拍照。
两个住在这的老头老太太，很想对着董思远说些什么。
可是门板上的大洞还留在那，他们几次鼓起勇气，想和董思远说些什么，可是被董思远眼神一吓，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县长叫过人之后，就一言不发，阴沉的看着董思远。
所有人在此时此刻，突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董思远闭上眼。
他其实也不想这样打草惊蛇，只找到一家的问题，是无法把整件事定性的。
田阳县的问题在于，整个县城都沉浸在虚假的幻想里，他们一面做着这些破坏其他人家庭的事情，另一面，众人活得像是苦行僧一样，不想着如何找到致富发财的道路，总想着离开这里。
田阳县并非一无是处，芒砀山和京城山上面到处都是宝藏，缺乏的，只是一个带人致富的县长。
董思远想到这，瞥了县长一眼，他现在和最开始时看到的老农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虽然他还穿着相同的衣服，可是表情却无比难看，之前瑟缩的样子也变了，现在他站在柱子后面，仿佛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头朝外伸出来，像是个探头的王八。
董思远坐在原地，微微闭上眼，感受周围人一切的声音，从各种奇怪的杂音里，挖掘到有意义的那个声音。
找到了！
董思远睁开眼，从大厅里站起来，惹得县长和老两口为之一颤。
结果，他们看到董思远离开这里，走向隔壁。
县长和老两口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听见，隔壁传来嘭的一声。
随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董思远抱着另一个女孩，从隔壁过来。
女孩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手脚都冻的青紫，在董思远的怀里一言不发，显然是精神状态上还没反应过来。
董思远把女孩放到赵雯的身边，和她叮嘱了几句，随后又走出院子，走向另一个屋子。
县长就站在一旁，内心无比焦急。
为什么老王家和老李家的人还没来？再不来，他这个县长就不用再干下去了。
李可可最开始看到董思远离开院子，她没跟上。
后面的时候，她才反映过来，现在最该拍摄的，依然是董思远。
她跟着董思远的脚步，硬闯一个个家庭。
进去之后，董思远直指目标，有时候甚至能看到，有人正想带着女孩进入密道。
他们像是仓鼠一般，把每一家里的女孩都带到第一个院子里。
因为赵雯在那，全场唯一一个有能力让这些女孩放下心理负担的人，就是赵雯。
他们需要一个尽可能安全的环境，那第一个院子，肯定是最合适的。
董思远找了十五人，然后就回到了第一个院子。
现在，院子门口站着十几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刀具或者铁棍，不怀好意的看着董思远。
董思远完全没有害怕，他对县长说道：“京城来的阿sir很快就都到了，我的身份你懂得，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
“你管他干什么，县长，先打他丫的再说吧。”说话的正是张家老二，之前被安排着守着车的那个人。
也正是对李可可上下其手的人。
李可可看到她，手臂一颤，竟然把手机给扔了。
董思远把一切看在眼里，问李可可，“是他对你动手的吗？”
李可可捡起手机，一言不发。
她不想给董思远惹麻烦。
董思远看她的表情就什么都懂了，阴沉着脸，走到张家老二面前，凑近他说道：“你是个爷们吗？敢不敢动手？”
“我泥嘛，你丫个小混蛋！”张家老二手中的钉耙高高举起，朝着董思远的脑袋挥过去。
县长心理一沉。
完了。
这一钉耙砸下去，他算是彻底凉了。
之前，之所以没人管这里，一是，这不需要外界的钱，方便上面来的人，自己把钱放到口袋里。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县长封口做得好，所有人都不能把田阳县里的人和事告诉更多人。
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要么是收过封口费的人，比如第一天里，带着董思远他们到处走的人。
另一种，就是王麟，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眼看钉耙就要在董思远身上留下一堆孔洞。
就在这时，董思远竟然后发先至，抬脚就踹，直接一脚踢在张家老二的胸口上，将他一脚踢飞。
张家老二的身后没人，飞出足足十米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断了气一般。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头皮发麻，有些人悄然向后退了一步。
大家以为，只要给县长充场面就行了，谁能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李可可赵雯，还有这些被董思远救出来的人，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紧紧的拴在董思远身上。
如果他的生命受到威胁，那赵雯和李可可也绝不会安全。
这些女孩，更是会直接被送回各自的家里，继续过那种永不见天日的日子。
县长看到县长这一幕，人都麻了。
他对着其他人偷偷使眼色。
现在，只有董思远和他的两个小跟班，只要能把他制住，事后扔到山沟沟里。
到时候一口咬死他自己失足跌落。
反正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监控，一不做二不休，除了他，谁说了也不算。
村里人看见县长的手势，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种事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做过。
只要提前串好供，再加上，县城里的阿sir也全都是自己人，根本不用害怕其他人的威胁。
到时候一问三不知，阿sir们没有突破口，也就只能任由他们随便了。
众人朝着董思远靠过去，可是却没人敢第一个动手。
刚刚飞出去的人在他们眼中还历历在目。
这时，一个人走到李可可的身后，刚想做些什么，突然听见嗖的一声。
自己面前多了一根木棍。
那更木棍竟然直挺挺的插在墙上，进到墙里有足足一半。
木棍的后半程，贴着那人的鼻子，还在轻微颤抖。
“我说了，你们别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董思远说话时，这些人感觉到了一股阴风，在院子里流转。
这些人全都打了个冷颤，向后退了好几步。
想要劫持李可可的人，也挂着一脸尴尬的笑容，慢慢向后退去。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他大气都不敢喘，刚才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咩咩的距离。
县长看到这一幕，完全失去了对抗的想法。
他像是失去了全部力量，直接跪在地上，颓废的说道：“我输了。”
董思远摇了摇头，说道：“你没输，你只是走到头了。”
第八十八章 收尾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众人在县长的示意下，把手中的武器扔了一地。
然后也没人敢离开，大家在原地等待着京城来的阿sir。
董思远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的水井上，他拿出手机，竟然在玩贪吃蛇。
众人窃窃私语，他们都知道，现在抵抗的越多，未来要受到的责罚也就越多。
倒不如在还没发生争斗之前赶快停手。
赵雯轻声安抚着十五个女孩的状态。
这些人常年被关在小笼子里，身心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赵雯要做的，就是尽量排解他们的心情，让他们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李可可发现自己安全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到处拍摄。
她用手机把所有人的面目表情全都记录在案。
这些人从进门时的气势汹汹，到现在慌慌张张，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的无头苍蝇。
李可可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素材，甚至有种艺术的感觉。
这些人的表情，随着董思远展现出的实力，逐渐变化。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可怜。
太讽刺也太搞笑了。
县长走到董思远面前，他第一天的踏实肯干还历历在目。
不过一天，县长仿佛走过了自己的一生。
他的语气里充满挫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秘密的。”
董思远解释道：“只是因为我听力好而已。”
“呵，都这个时候了，何必消遣我呢？”县长语气里尽是感慨，“罢了罢了，终日打雁，终究被雁啄。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扬天长笑，在众人的挽留声中，走出院子。
过了一会，在隔壁传来哭喊声。
县长投井了。
还特么投的是别人家的井。
董思远谈了口气，也没什么说什么。
过了一会，阿sir们到了。
来的人很多，也很准确的到了董思远所在的房间。
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李可可，好在李可可问题都没出现。
带头的阿sir器宇轩昂，不似普通人，董思远多看了他一眼。
这时，李可可惊讶的对他说道：“哥，你咋来了？”
董思远惊讶的看着他们，想不到两个人竟然的亲戚。
“这不都是担心你吗。”说话的人有些无奈，“我们给你找的这个工作，就是为了能让你安心在京城呆着，结果你自己到处乱跑。多让人担心啊。”
李可可挥了挥可爱的小拳头，“哥哥你不懂，我们这是为了做慈善。”
“慈善？”李磊看着周围，一群人聚在这，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武器，看见他们一群警服，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了。
“你管这叫做慈善？做慈善这么还来打架了？”
“在场的所有人，现在跟我们去警局配合调查。”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董思远李可可，赵雯，十五个女孩，还有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所有人。
全都去了田阳县当地的警局。
这里已经被京城的人征用了。
而且，田阳县本地的阿sir全都被人限制住，他们也要做笔录，然后一一排查。
之前这种事其实也发生过。
只不过，最后田阳县的人早就串好供，互相作证，整个田阳县，在县长的带领下，虽然没能致富，但是至少变成了铁板一块。
最后，警局迫于社会压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事情不闹的太大，就让田阳县自己管自己的事情。
当然，因为这种事，导致田阳县在外界人品一直都很差，很少有商贩愿意来这里。
导致田阳县越来越穷。
在国家扶贫的大背景下，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县城，县长功不可没。
随着他的死亡，田阳县那段昏暗的历史，也可以一起被扫进垃圾堆了。
这件事如果正常发展，到这应该就结束了。
可是，李磊却和董思远杠上了。
“姓名。”
“董思远。”
“性别。”
“阿sir，我是良民啊，至于像是审犯人一样问我吗？”
董思远忍不住抱怨。
可是李磊不为所动，依然冷声问道。
“性别？”
“男”
“来田阳县做什么？”
“扶贫捐款，我们天元味业来之前刚刚在网上发了视频。”
“捐款？你们竟然有这么好心？”
董思远长叹一口气，“之前天元味业在网络上占据了那么久的视野，我们的网络销售额暴涨三百倍。”
“呵，都是为了宣传吧。”
“我们在上次阳城的时候，天元味业的小分队共救出一百五十八人，对阳城一对一帮扶，提供了五百万元的资金。”
“阿sir，我们做的都是好事。”
“最后不都是为了营销么？如果不能营销，你还会捐款么？”
“阿sir，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啊。这次也是一样，我们原本是为了来田阳县扶贫，结果挖出这么大一个案子，还不是好事吗？”
“哼，强词夺理。”李磊看到李可可对董思远那依靠的样子，感觉自己身为哥哥的地位正在被人夺走。
所以才会故意给董思远找不自在。
等到一番堪称折磨的审问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董思远是个好人。
他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圣人，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好。
而且，身为天元味业的富三代，他吐词清晰，思维敏捷，谈吐不凡。
并不是一个草包。
而且，从其他人的供词中可以看出，董思远的身体素质极好。
如果不是身份限制，李磊甚至想和董思远打一架了。
后续，阿sir们又从附近的山洞里找到了剩下的五十个女孩。
有足足七十户的人，都在从外地购买女孩，送到大山里，被他们禁锢在房子里。
由县长给他们打掩护，这些人凑成一团，变成县长的绝对的支持者。
县长也靠着对这七十人的支持，常年来，在田阳县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虽然物质稍显贫困，但是在田阳县这个狭小的独立王国里，他和神仙无异。
那七十个女孩，每个女孩都在控诉县长的所作所为。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阿sir们的了。
董思远第一次反击是正当防卫，第二次根本没对人造成伤害，而且，那个人也说，并不在乎董思远的那一下。
张家老二珠玉在前，他可不敢在董思远面前造次。
这时候，各个媒体也都来了，他们开始采访董思远，李可可，赵雯等亲身经历这件事的人。
当天晚上，新闻稿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抖手。
董思远再一次火了。
第八十九章 抓人？
天元味业第二次捐款的新闻，其实没在网络上掀起太大波浪。
毕竟互联网上总喜欢看到更劲爆的新闻，区区救灾而已，都已经是第二次了，能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们竟然在扶贫做慈善的时候，抓了一波犯罪分子？
这就很离谱了。
“天元味业董思远前往田阳县扶贫，竟然抓住人贩子？”
“好市民董思远，下午三点十五分，于田阳县抓住人贩子窝点，救出三十二名女孩。”
类似的新闻在网络上飞速发展，众人看到之后，还以为是什么花边新闻，或者标题党。
结果点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视频里实实在在的拍到了董思远，和他的扶贫小队，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事后，董思远还被人采访了，他长相本来十分凶狠，但是在化妆师的巧手之下，竟然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反而在化妆品的勾勒下，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竟然让人觉得帅气非凡。
“你好，请问，你是如何抓住人贩子的？”
董思远挠了挠头，说道“就是听到了，然后一个不消息发现了，发现之后，就直接找到了。”
“非说有什么地方是我聪明的体现，那就只有提前报警，还有让车子抛锚，能多在这留一天。”
董思远一方面无所不言，一方面又一问三不知。
关于事件发生的细节，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知道董思远做了什么的人，全都在治安署里面关着呢，反正没人暴露他的行为。
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董思远倒是回答的很积极，毕竟，只要和他挂钩，那就是和天元物业挂钩。
很快，关于董思远和人贩子的新闻就上了热搜。
整个社会的黑暗面，也随着这件事，被一并翻开。
科普类的视频很快被做了出来，关于人贩子的种种，渐渐被众人爆了出来。
也有曾经被抓走过，最后又回来的人，在网络上说出自己的经历。
“我小时候六岁被抓走，一直到十八岁，我的父母才找到我，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曾经的父母在一起了，只能自己生活。”
“我二十二岁被抓走，直接被一块湿抹布摁住，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每天看不到太阳，一群不知道是谁的人，到我的房间里，对我极进折磨，我那时候受尽了屈辱。”
“如果不是有路过的好心人报警，把我救了出来，我可能要在那种地方活到死。”
“气抖冷，这种不重视人权的事情不断发生，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我浑身冰凉，仔细思考之后，一定是体制的问题。”
“上面那个收收味，啥都是制度的问题，你别太魔怔。”
董思远的这个视频，在网络上引起了广泛的思考，大家纷纷想起十年前，二十年前，社会不够发达时的样子。
也有人在感叹，社会发达之后，大家都认真工作，努力奋斗，国家逐渐富足。
这都是社会发展的功劳。
当然，处于风口浪尖的董思远，依然获得了最高的热度，所有人都在讨论，都在疑惑。
董思远到底做什么了，他不是去扶贫吗？怎么把人抓住了。
现在，整个田阳县空了一半，很多人都被抓走，这件事情节严重，治安署那边准备大办一场。
甚至有很多田阳人，已经去了其他城市，最后还是被人抓回来。
整个京城的警官们都开动起来。
需要审问的人很多，也有很多证据需要收集。
但是，董思远他们做好笔录之后，就回去了。
众人回到村子之后，都有些迷茫。
现在村子里的人少了一半，还有扶贫的必要吗？
他们在董思远的房间集合，有人站起来问道：“董总，我们是不是该直接回去了，现在村子里走了一半人，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不成了。”
董思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谁说的，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时候。”
“之前，我们相当于被县长的人包围，一直在听他说的谎话，现在还留在县城里的人，才是货真价实的良民。”
“从他们这，才能得到田阳县真实的模样，现在，才是最适合进行扶贫调查的时候。”
众人被董思远分配任务，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开始各自的工作。
李可可带着两个男生，前往信号站。
这里只有一个打更老头留守。
李可可笑着和他说了几句，他就重新开放了网络。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田阳县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县长和这群拐卖人口的家庭，一起组成了利益共同体。
他们这群人，欺上瞒下，在田阳县作威作福，其他民众早就苦不堪言。
所以，很多人都被县长的行为，搞到完全没有希望，只想着尽快离开，从来没人想着建设家乡。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真有人回家发展，希望在家里开设工厂，或者什么公司，最后也避免不了被县长吃拿卡要，分出利润。
在田阳县，只有两条路，要么，和县长同流合污，在小山村里当霸王。
要么，就攒钱离开，留他们自己在这玩。
打更老头还笑着说道，自己的儿子也在天元味业工作，和他们都是同僚。
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可可听到这句话，和旁边的人对视，都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
原来，王麟的父母，之所以不离开，不要他的钱，竟然是因为这种事。
他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管县长的行为有多过分，他们的人际关系，生活习惯都已经固定了，所以不希望王麟回来。
也不能要他的钱。
但是他们也不想和王麟去大城市生活。
李可可听到这些，有些默然。
刚才她还在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现在，听了老人的话，突然又感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好人多。
几人又聊了几句，李可可就带着人回到住的地方。
他们的工作，从现在开始。
互联网宣传的核心，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而是被选择之后的真相。
关于董思远的新闻，在网络上纷纷扰扰，雾里看花，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为了宣传董思远，他们要走两个方向。
一个，是继续强化董思远的强大人设，迎合观众审美，让所有人都觉得，董思远在救人时，仿佛天神下凡，以一敌五。
当然，李可可手中的视频完全可以证明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由她个人来说，或者站在董思远的角度来说，这种行为，就如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并不合适，也达不到她想要的宣传效果。
所以，李可可会把手中的很多视频素材，进行初步的剪辑，然后“投稿”给其他媒体。
让他们发布被截取后的视频内容，把董思远向超人的方向渲染。
而且，李可可完全不用担心舆论反噬，因为她说的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董思远的强大是真的，没犯法也是真的。
但是，网络就是这样，并不以你做的事情正确与否，来判断你的行为。
而是用个人的喜好，来给人判刑。
所以，第二条线，就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视频，董思远将拿出时间，仿佛复盘一般，从他的个人角度出发，分析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董思远现在很闲，需要他做的事情，在前几天早就做完了。
本来，他还需要和县长对接，拉取田阳县的信任。
现在，县长的尸体还没亮呢，那些和县长穿一条裤子的人，都已经被阿sir们带走。
剩下的人，自然就对董思远他们的扶贫团队有好感。
所以，他们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有人支持，完全不需要董思远去和人沟通。
在李可可找到董思远之后，他刚好能配合他们，制作一部正经的宣传片。
网络上的人，正好需要他们的答复。
李可可带着董思远，在县城里游走。
走在他昨天走过的那些地方。
李可可没有带人，而是自己拿着设备，只有她和董思远两个人在一起。
她也没有穿那套遮蔽身材的小马甲，而是挑了一件后妈裙，尽可能的显露出自己的身材。
董思远偶尔走神的时候，目光会落在一些难以形容的位置，让李可可又害羞，又希望董思远多看两眼。
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配合拍摄了，李可可只要举起相机，董思远就能猜到她想要的效果。
董思远到了某个地方，李可可的脑海中自动出现最合适的构图，把董思远拍的很帅。
在两个人的配合下，在太阳下山之前，就把所有的拍摄内容全都搞定了。
李可可回房间剪视频，新闻讲究时效性。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出成品，哪怕视频的剪辑做不到精雕细琢。
至少先出一版，发出去，更优秀的版本，可以明天再发。
董思远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治安署的警局。
现在，治安署里全都是隔壁城市调过来辅助调查的，还有从京城来的人们。
刚进入警局，就能看到这里烟雾缭绕。
有几个人，手上带着银镯子，就被扣在暖气片上。
整个警局显得闹哄哄的。
董思远直接去找李可可的哥哥。
他推门进入办公室，看到房间内近乎实质的烟雾。
在烟灰缸里，摁着不知道几盒烟蒂。
李可可的哥哥对着董思远挥了挥手，“来做笔录？还是来干什么的。”
“没啥事就赶快走，我妹妹差点出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