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不知黎湛了解多少
他又拿出了一块灵石。
“我追你当然是为了这个！”
少年将灵石硬塞到了小贩手中，然后从耙子上拔了两串糖葫芦。
眨眼间跑没了人影。
砰！
剩下的一耙子糖葫芦倒在了地上。
小贩错愕，满是震惊的捧着灵石。
他，他，他怕不是遇到了散财童子！
凤洛焰依旧将赤焰果珍藏了起来，一口咬上了糖葫芦，缓缓扬起了唇。
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师兄在想什么。
他就是看上了他手中的赤焰果。
要不是他跑的快，估计早被他抢走了。
哼╯^╰
——
苏若若在宫外等了一上午。
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她便知计划是失败了。
少女眼底划过浓浓地遗憾。
如此一来，她也只能要她一条命了！
真可惜呢。
——
羽嫣直接将风夙带进了青龙空间。
经过昨日，徒弟再待在皇宫便是送人头。
经此一事，黎湛一定能够得出她和风夙有关系的结论。
就是不知道黎湛究竟了解多少。
羽嫣没再回去皇宫，她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风夙是第一次进青龙空间。
听师尊说，这是水暮染体内的空间。
空间内有山有水，天空碧蓝如洗，灵气泗溢。
无边的草原在山脚下蔓延。
在他不远处是一池温泉，温泉边架着一座小亭子。
不知道是不是风夙的错觉，他好像望见亭子里有人。
少年面色绷住，他知道青龙空间里不会出现敌人。
可他依旧忍不住召出了毓流剑。
银霜色的流光在剑身上流转，察觉到毓流剑的躁动，风夙掌心握紧。
随着离亭子越来越近，或者说是离亭里的人越来越近。
风夙愈发能够察觉到毓流剑的蠢蠢欲动。
在少年踏上小亭子台阶的那一刻。
嗡的一声，手中的剑不受控的想要挣脱，蓬勃的杀意从剑身散发，仿佛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风夙瞳孔微缩，掌心渐渐地滴出了鲜血，落在灰石台阶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毓流，回去！”
少年额间溢出了薄汗。
他紧紧的握住剑柄，剑出鞘容易，回鞘难！
少年死死的望着躺在亭中的男子。
离得近了，他已经能够看清男子的模样。
喉间猛然溢出一口腥甜。
不知道一人一剑僵持了多久。
少年的唇色已经惨白，颈间青筋暴起。
风夙终于收起了剑，他后撤一步下了台阶。
若是真的伤了里面的人，恐怕会酿下大错。
风夙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
出乎意料的，他刚刚突破的修为，似有再次提升的征兆。
“师尊，他是谁？”
风夙出声问，他知道师尊是听得见的。
羽嫣当即明白了风夙问得是什么，虽然她在外瞧不见空间里的状况。
“一个故人。”
女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惆怅。
风夙皱眉。
只是此刻确实无暇去想太多，他赶紧找了个空旷的位置，盘膝而坐。
少年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扬，眼底满是复杂。
只有在遇到魔修的时候，毓流剑才会比他还要积极。
以往他都是任由它斩杀魔修。
是而此次控制起来，毓流剑多少带了些反骨。
212 送上门来的小东西
只是，明明他才突破金丹，为何又要进阶了。
空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羽嫣没再理，她向来知道风夙有多让她省心。
恐怕此刻，徒弟已经乖巧的修炼了也说不准。
“姐姐，我施展在苏若若身上的禁锢只能维持半个月，半个月过去后，夺运咒便会恢复正常。”
凤洛焰不敢再变回兔子了。
以黎湛的修为，分分钟能找到他。
现在化成人形，只要他凤凰的气息不泄露，那便是安全的。
“嗯。”
羽嫣撑着脑袋靠在软榻上，目光透过窗口看向窗外。
“你暂且在客栈待着，在我回来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羽嫣掀眸笑着叮嘱道，眼瞅着少年就要反驳，她微微挑眉，
“又或者，你也去青龙空间？”
凤洛焰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去空间便可以随姐姐一起，可空间里面有大师兄。
昨日他还觊觎他的赤焰果……
不去的话就只能被“囚”在客栈，无聊至极。
他又不能乱跑给姐姐添麻烦。
一时之间，凤洛焰心思百转。
就在羽嫣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少年咬牙闭眼，“我去空间！”
都一个晚上了。
大师兄向来以修炼为重，空间灵气那么浓郁，保不准他在修炼也说不定。
再说了，他好意思再跟他抢吃的么！
凤洛焰捏了捏拳。
一串果子而已，他如果真的要抢……那他……他就和姐姐告状！
准备好了退路，少年嘴角松了松。
羽嫣怪异的瞅着小焰变来变去的表情，顿觉十分好笑。
与此同时，通天塔
黎湛抓住了青衣男子的脖子。
“说，你是谁？”
男子殷红的薄唇始终扬着一抹弧度，他盯着水暮染满眼炙热。
真是送上门来的小东西！
水暮染无惧的迎上黎湛的视线，他便是寻着青龙血的气息，来到通天塔的。
之前随主人来的匆忙，以至于忽略了黎湛身上时不时散发的同类气息。
黎湛当然不是青龙，只是他身上，有他青龙一族的精血！
会是他吗？
水暮染眼前不由得划过，在苍渺宗时，取他血的那人的模糊身影。
像，又不像。
“还敢走神？”
黎湛直接气笑了，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一些。
他身高比水暮染高半个脑袋。
男子缓缓的垂下头，鼻尖距离对方的脖子越来越近。
真是让人喜欢的味道啊……
黎湛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如果能将这条龙圈禁起来，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愁龙血了。
作为来修仙界帮助那人的筹码，每隔百年他都会交易给他一滴青龙精血。
第一次是在他下界前。
一百年已经过去，精血却是迟迟没有再给他，莫不是发现了他行动失败？
黎湛眸底划过一丝气恼，可他已经冒着神魂重伤的代价下来了。
不守承诺的卑鄙之徒！
看来他也没有再帮他的必要了。
男子一把捏碎了隐在袖口的灵珠。
他半眯着眼睛扯住水暮染的衣襟。
如果这条龙属于了他，等他神魂修复完全，他便立刻回去仙界。
水暮染侧开脑袋，他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你真恶心。”
213 凡界人修笨的要死
他没想到黎湛会突然回来。
而且他方才只是站在通天塔外围，并没有靠近。
呵，恶心？
黎湛猛的拉开了和水暮染的距离，他拖着他的前襟往塔内走。
大手一挥破开了通天塔的结界。
他还有更恶心的！黎湛恶劣的想着。
眼瞅着结界打开又关闭，水暮染有些心慌慌。
刚才被人扼住命脉他都没有害怕过。
黎湛要做什么！
通天塔内
黎湛一把将人推到了地上。
男子缓缓蹲下身子，他瞅着水暮染的眉心，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留龙在身边最好的方式，便是契约了。
青龙一族向来高傲，大概是不愿被人修驱使的。
所以，这条龙，应该还是无主的。
毕竟凡界的人修一个个笨的要死。
想他在水云国皇宫待了一百年，怎么就没发现他呢？
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黎湛一掌扣在水暮染额间，就像当初逼迫小焰现出原形一般。
“你要做什么！”
水暮染惊慌的瞪大眼睛，他似要挣扎，却是被黎湛死死的禁锢住。
额间传来冰冷的寒凉，不等他反应，一股热意涌上全身。
水暮染当即明白了，他是要逼出他的原形！
青衣男子额间渐渐显露出星痕，黎湛掌心一颤。
砰——
黎湛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水暮染，一双眸子中满是怒火。
是契约，他居然被契约了！
实在不愿意想到那个猜测，直觉告诉他，这条龙的主人和从他手中救走那只凤凰的，是同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样的！”
黎湛笑的有些疯狂。
凤凰被救走他可以不计较，但这条龙，必须是他的！
水暮染被黎湛一掌拍在胸口，受了重伤的他只能勉强维持住人形。
对方大乘后期的那一掌，是真的没留余地！
噗——
躺在地上的男子又吐出了一口血。
眼睁睁的看着黎湛不怀好意的走过来，水暮染却是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视线越来越模糊，一条缩小版青龙的出现。
小青龙闭着眼睛气息微弱。
与此同时
青龙空间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风夙猛的睁开眼睛。
原本明亮的天色暗沉下来，灵气依旧浓郁，不过却像是凝结了一般，让人顿感闭塞。
风夙试图联系羽嫣，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却是联系不上了。
少年一剑插进了草坪，他下颚紧绷，不得不接受和师尊失联的现状。
……
黎湛手中结着印，解除契约而已，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怎么做。
反正到时受伤的也不是他。
金色的咒术纹路缓缓从黎湛掌心飞出，半空中洒下光芒将小青龙完全笼罩。
通天塔外
羽嫣捂住心口，她擦去唇边的血迹。
凤洛焰毕竟是神兽，在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第一时间，便从青龙空间跑了出来。
是了，青龙空间根本困不住他。
大概是因为他和水暮染同为羽嫣契约的缘故。
“姐姐，你没事吧？”
凤洛焰扶住羽嫣的肩头，他满脸担忧，拳头紧握。
214 他低估她了
羽嫣咬下一颗疗伤丹药，她抬眸看着通天塔的结界。
青羽剑出，一招破开。
“小焰，你离远点儿。”羽嫣说着便将少年推开，“准备在外面接应我。”
羽嫣一刻不停的踏进了通天塔。
她有预感，一会儿将会有一场恶战。
凤洛焰原本要追上去的脚步，因为羽嫣的嘱咐霎时顿住。
姐姐说的是，他不能拖后腿……
黎湛眼瞅着青龙额前的契约印记越来越弱，突然察觉到结界被破，男子微微挑眉。
随手加强了咒术，黎湛走向通天塔门口。
入目的白衣女子容颜倾世，黎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眉间，与青龙如出一辙的星痕。
果然！
隔着上下台阶，羽嫣抬眸看向黎湛，桃花眸底一片冷然。
二话不说，女子直接一个剑招攻了过去。
她能够感受到水暮染和她的契约越来越弱。
女子不免有些心急，他伤的不轻。
不能在拖了，她必须速战速决。
羽嫣握紧青羽的剑柄，滔天的剑意朝黎湛袭去。
她早就发现了通天塔的不同寻常之处，它像是一个容器，能将灵力波动全部吸进去。
没了顾虑，羽嫣的攻势更加猛烈。
想想她已经几百年没用劲全力对敌了。
忽略心口传来的持续不停地痛苦，羽嫣顷刻间拉近了黎湛的距离。
“不跑了？”
黎湛挥手将剑招挡住，却是没有如预想到的将攻击甩开。
男子心下意外，是他低估她了。
纵使她现在和他是一样的修为。
但他是因为神魂受伤的缘故，不得不将境界压到大乘后期，实际在这个界面，他本是大乘大圆满。
羽嫣没理会他的话，一招一招袭向黎湛，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起初黎湛还能游刃有余的化解，甚至反攻。
可时间越长，他就越震惊。
这个女子，她！
砰！
黎湛走神间被羽嫣打了出去，两人齐齐进入了通天塔内部。
羽嫣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青龙。
漂亮的桃花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金色的咒印依旧停留在青龙上方，青龙眉间属于羽嫣的印记越来越浅淡。
黎湛随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他低低的发出一声戏谑的笑，
“别看了，很快，他就不是你的了。”
他会是他的龙。
到时随他一起去仙界。
就是平时需要放些血罢了，如此想想也不算亏待他。
黎湛似乎没有再同羽嫣战下去的意思了。
他相信，如果对方聪明的话，只会同他谈判让他收回咒术，而不是浪费时间和他拉锯战。
毕竟，再耽误下去，契约就会彻底被抹除。
而一旦抹除，哪怕青龙被她救走，她也无法再次契约。
“哦？是吗？”
羽嫣收起了青羽剑。
女子面上缓缓绽开一抹笑，一如往常的慵懒恣意，仿服刚才浑身寒气眸子冷寒的人不是她一样。
黎湛见她收起剑，心想她还不算笨。
“自然。”
男子逐渐朝她走进，他目光落在羽嫣眉心的星痕上，从来都没有移开。
如果他记忆没出错，这星痕……
215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眼前突然飞来一团五光十色的灵力团。
强大的威压从灵力团上爆炸开来。
黎湛甚至来不及震惊，便被砸了出去。
噗——
男子瘫倒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撑起身子，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羽嫣。
喉间泛着痒意，他又歪头吐出一口血。
羽嫣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此刻的她唇色惨白，刚刚那一招几乎抽光了她所有的灵力。
如愿见到小青龙上方的金色咒印光芒熄灭，女子缓缓勾起唇角。
她蹲下身抚了抚水暮染的犄角，后而催动仅剩不多联系的契约，手腕再次缠绕上了青色玉镯。
黎湛喉间压抑着笑，一双眼中看不出任何失望，反而透露出的光芒更加炽热。
“你很不错。”
他仰躺在地上侧头。
任由鲜血顺着胸口汩汩流出。
纤薄的青羽剑抵在黎湛颈侧，剑的主人此刻却是坐在地上调息。
黎湛伸手拨了一下剑身，瞬间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在指尖，破开滴着血。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男子深吸一口气喘息商量道。
羽嫣眸子掀了掀，在他话落，青羽剑和他的脖子贴的更紧了。
“你没资格。”
羽嫣丝毫不担心对方还有余力反败为胜，她那一招的威力有多强她自己都估量不出。
反正，若是没有通天塔的掩盖，半个水云国都会被波及。
“呵。”
黎湛双手撑在地面半抬起上身。
胸前如雪的白袍全部染成了红色，依旧有血珠不断溢出，当事者却是忽略了个彻底。
羽嫣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
黎湛不是修仙界的人，这一点她很确定。
甚至眼前人是不是对方的分身她还不知。
不过看他这副不要命的样子，大概他的本体在上界没差了。
羽嫣随着他的起身顺势抬高了青羽，女子桃花眯危险的眯起，
“你和苏若若什么关系？”她问。
“和我交易。”
黎湛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他撑着身子对羽嫣笑。
目光时不时的从对方眉间划过，黎湛心底的兴味儿越来越浓。
羽嫣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交易又如何，她自是可以一剑捅死他，可他在上界依旧会活的好好的，无非是受些内伤罢了。
羽嫣咬牙切齿，可是面上不显。
女子甩了甩袖子，宽大的袖袍将半个手掌遮掩，那意思不言而喻。
休想再觊觎青龙。
黎湛瞧见他的动作，目光从她搭在膝头的手上流连而过。
“带我离开凡界，助我养伤。”
黎湛笑着缓缓开口。
嗯？
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羽嫣握剑的力道都忍不住松了一下。
只听对方接着道，
“至于你说的我和苏若若的关系……”
黎湛顿了顿，他伸手拨开颈间的剑身，对于羽嫣的诧异毫无意外。
“恕我无法告知。”
男子说话间眸中划过一丝戾气。
不是不说，是没办法说。
和那人交易的时候，他便立下了誓。
不过，既然对方也违背了誓言，想必此刻那人也好受不得。
黎湛伸手指了指羽嫣的星痕。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216 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羽嫣掌心一颤。
原本就搭在黎湛肩头上的青羽彻底跌落。
女子眸子半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只听她道，
“你先立誓。”
黎湛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男子停留在半空中的胳膊无力垂落，他像是失力半仰躺在了地上。
“你真不错！”黎湛咬牙切齿。
羽嫣挽了一下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镯子，像是在暗示什么，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黎湛将女子的动作揽入眼底，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多少年了，从未有人能这么气到他。
羽嫣也不急。
她现在丹田灵力空虚，不止因为契约波动导致心口疼，丹田也如针刺般难受的很。
凤洛焰趴在通天塔外的结界边。
说起来这结界也是坚挺的很，哪怕被姐姐破开一次依旧能够挡住他。
少年担忧的目光望眼欲穿，随着姐姐把黎湛打进塔，他已经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凤洛焰和羽嫣也是本命契约。
姐姐气息突然变得很虚弱，他能感受的到。
凤洛焰一拳砸在结界上，出乎意料的，那结界竟是向内凹陷了些许。
方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少年眸子一亮。
再也顾不得羽嫣临走前的叮嘱，凤洛焰开始用尽全力攻击起结界。
通天塔内，黎湛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终于舍得掀了掀眸子，缓缓朝上举起了三根手指，
“我黎湛在此立誓，不和，”
说到这里黎湛停顿了一下，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
“羽嫣。”女子动了动嘴唇。
黎湛点头，
“我黎湛在此立誓，今日之后，不主动与羽嫣为敌，违者修为倒退不得寸进。”
“如何？”黎湛失力的垂落了手臂。
这人自从被她打到就一直没有疗伤。
羽嫣自然不会主动帮他，此刻黎湛躺着的地上已经堆积了一小滩血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羽嫣总觉得小青龙似乎想要离开她的手腕。
果然，在黎湛落下誓言的下一秒。
原本昏迷着的小青龙弱弱蹭了蹭她的手腕，化身青色流光旋转在那摊血迹上方。
不断的有青色碎光从暗红色的血中飞出，羽嫣错愕的看向黎湛。
“我也算仁至义尽了，这些算是补偿。”
数千年来，他体内融合的青龙精血没有上百颗也有数十颗。
当然，他都是通过正当交易得来的。
他的血可是好东西。
男子原本殷红的唇瓣此刻已经褪成了粉色。
“我该怎么帮你？”
羽嫣眼神复杂，面前人已经再无威胁。
虽然她不知他为何自己离不开凡界，或许和他只是个分身有关？
“你的剑，我可以附身在你的剑上。”
黎湛说完便晕了过去。
似是对羽嫣放心的紧，明明方才立誓的只有他自己。
羽嫣看了看膝边的青羽。
青羽已经初开灵智，若是黎湛加入其中，倒是可以指引他一番。
不算坏事。
凤洛焰进来的时候，大殿已经被羽嫣清理干净。
少年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羽嫣，眸中的焦急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217 把通天塔带走
“姐姐，你哪里受伤了？”
羽嫣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瞧把他4吓得。
“没事，走吧。”
倒空灵力虽然会有短暂的痛苦，但只要不伤到根基，修为因而进阶是必然的。
“等等，羽嫣……你先……别走……”
黎湛通过青羽和她的契约传音过来。
女子脚步微顿。
不是晕过去了么，这么快就醒了？
听他声音里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怎么了？”
羽嫣此刻正踏出通天塔的门。
结界因为小焰的攻击被强行破坏，塔前的树草七零八落。
——“我……传给你……一段咒语，把……通天塔……带走。”
说道最后，羽嫣甚至觉得自己都等不到他传咒语过来，她想这人估计是又晕过去了。
结果下一刻，识海中便出现一段金灿灿的咒文，女子黛眉轻挑。
“怎么了姐姐？”
小焰站在台阶下抬头看她。
“小焰，退远一些。”羽嫣双手抱胸笑眯眯的对他道。
凤洛焰本想开口问一句为什么。
不过看到羽嫣眸中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乖乖的转身退到了原本的结界外。
羽嫣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真乖。
女子缓缓走下台阶，她转身正对着通天塔。
她知道，一会儿过后，水云国会因为这边的动静卷起轩然大波。
这两天，她也了解到国师在水云国的地位。
若是通天塔突然消失，不知这边的人会如何猜测。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
羽嫣缓缓抬起胳膊，掌心朝上摊开。
女子粉唇轻启，咒术从她嘴边轻声流泻。
只见高耸入云的通天塔微微颤了一下，并没有带起太大的地面波动。
凤洛焰却是瞪大了眼睛。
老天，没想到这塔有点儿东西。
只见通天塔外围金光乍现，在羽嫣念完咒语的那一刻，庞然大物般的建筑顷刻缩小，然后飞到了羽嫣掌心。
她手握住蜕变成金色的小塔，大概只有她半个手掌大小。
就是不知道有何用。
羽嫣捏着小塔的塔顶，凑到眼前盯了一会儿。
——“你……可以契约了他。”
黎湛的声音再次传来。
羽嫣噗嗤笑出声。
这人是有多么不放心，晕倒都不好好晕。
——“放心，我还犯不着趁人之危。”
在她看来，黎湛定是担心通天塔被夺走才不得不醒来的。
有意思，欲擒故纵。
——“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湛这次话说顺溜了。
——“行了行了，你好好睡吧，别说话了。”
羽嫣将通天塔收进袖中。
似是不想再和黎湛拉扯，她直接屏蔽了和青羽的联系。
果然，识海安静了。
“姐姐，我们要回去吗？”
凤洛焰凑上来问。
他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回修仙界，对那小金塔像是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羽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从小长在她身边，她从来不知，他还有和她小心翼翼的时候。
“现在就走。”羽嫣手中出现一块通行令。
现在她已经没精力撕裂空间了。
离开时便走大路吧。
凤洛焰立刻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好嘞！”
218 她最大的倚仗被收回
他是看姐姐神情疲惫，才没多问的。
反正他待在姐姐身边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差这一时。
少年跟在女子身后，他双手背后，唇角一直扬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凤洛焰突然压了压眼尾。
“姐姐，苏若若那边，”
“不用了。”
羽嫣抛出一架灵舟，在小焰把话说完前，她直接打断道。
“什，什么不用了？”
凤洛焰跟着羽嫣飞上了灵舟。
随着羽嫣的操控，灵舟渐渐进入云端。
女子瞅着下方皇宫中，不断朝原本通天塔位置涌去的人头，她轻声一笑，然后靠在栏杆边转身看向少年。
只听女子的声音随风而来，“夺运咒已经失效了。”
凤洛焰顿时瞪大了眼睛，失效了？
“真的吗！”
少年一激动，登时化成兔子跳到了羽嫣臂弯。
羽嫣揉着兔子毛绒绒的脑袋，纤长白嫩的手指在上面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圈圈。
“自然是真的。”
女子扬起唇角，微风擦过她耳边卷起几缕长发，她伸手抓了一把虚无缥缈的云朵。
自她在通天塔内见到黎湛勾画的咒文起，她便有些猜测。
直到黎湛最后给她传音，他说苏若若最大的倚仗已经被他收回了。
她知道黎湛一定是碍于什么不能明说。
但苏若若最大的倚仗，不是夺运咒又是什么？
突然了了一桩心事，羽嫣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她抱着兔子走进了船仓。
水云国此时已经闹翻了天。
苏若若站在街道上，不断的被人群挤来挤去。
少女发簪都被挤歪了。
啪嗒一声，粉色玉簪掉到了地上。
苏若若发丝凌乱，她像是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怒吼一声，“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然而，迎接她的是更加凶猛的推搡。
“都是去凑热闹的，你比谁高贵啊？”
“嘁，不想被挤就不要来啊，我们还嫌你占位置呢！”
“让开让开，别挡着人！”
苏若若被人群推挤到了旮旯角中。
身后是坚硬掉灰的冷墙。
苏若若杏眸瞪大，她惹他们了？
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没了一座塔吗？至于吗？？？
直到黄昏后日落，街道上的人终于开始少了。
苏若若双手抱胸，满脸阴沉。
要不是担心回到修仙界被雷劈，她非得一团灵力将这些无知的凡人炸死！
苏府
苏若若再次来到苏倾雪房顶。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贱人心心念念的水云国太子就是她的夙哥哥。
少女拳头紧握，随后一串一串的灵火钻入苏倾雪房间。
她就是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思来想去，还是烧死吧。
与此同时，苏家主院子同样起了大火。
苏家主和苏倾雪都有水灵根。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抵挡，那火始终燃烧着，甚至追着他们越烧越旺。
“啊！！！！”
苏倾雪不断的拍打着后背，最后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
“啊！！！救命！！！绿翘！救我！”
女子尖叫着抱头，烧焦的味道在整个苏府蔓延开来。
苏若若站在苏府门外，一报还一报，当初他们虐待她和爹爹的时候，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219 知道了，师尊
“风夙，暮染受伤了，青龙空间暂时无法打开，你不要慌乱。”
羽嫣没忘记给空间里的徒弟传音。
水暮染吸收了黎湛血中的龙血后，便陷入了沉睡。
也算是另样的闭关。
出于无意识的自我保护，青龙空间封锁了。
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主人依旧是可以进去的。
可现再她和水暮染的本命契约被削弱，她也无法进去了。
只能等他伤好，她和他的契约渐渐恢复。
风夙终于等到了羽嫣的声音。
少年背靠古树，指尖在毓流剑身上寸寸划过。
银色的薄剑倒影出他半遮面具的俊脸，只见少年唇角微微扬了扬。
“知道了，师尊。”
风夙低低回了一句。
羽嫣自是能听到，她微不可察的轻皱眉头。
她总感觉徒弟像是情绪不高的样子。
想来也对，毕竟他才突破金丹出关。
羽嫣眉目间划过一丝疼惜，只听她柔和道，
“为师之前交给你的剑法，你可以继续修炼，不明白的地方记得随时问我。”
她给他的，都是最适合他的。
哪怕风夙已经跨入金丹，剑法依旧匹配得上他的天赋。
青龙空间枯燥又无聊。
她想，按照剧情中所写，包括她一直以来的了解，风夙是喜欢练剑的。
“好，徒儿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
风夙手指划过凌厉的剑锋，像是清风划过，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有时候毓流剑其实很听话，他不会伤害主人。
偶尔的反骨，也是因为外力不可控罢了。
像是为了应和羽嫣的话。
风夙每天都会给羽嫣传音问问题。
羽嫣一一耐心地给他讲解。
她对此表示很满意，从风夙问题的深度，她便知他对剑法领悟的有多深刻。
不错，很不错。
一个月后
羽嫣的身体彻底恢复，女子抱着兔子走出灵舟。
半空中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眨眼间，一人一兔一船，全部消失不见。
雁回峰
羽嫣一回来便闻到了铺面而来的香气。
条件反射般，羽嫣手揉了揉肚子。
看来是漓泽出关了，徒弟又做了好吃的。
不知何时起，辟谷了几百年的羽嫣尊者，也喜欢上了灵食。
但也仅限于漓泽出手的罢了。
“师尊，你回来了！”
漓泽像是飞奔一般凑到了羽嫣面前。
他狐狸眼亮晶晶的，望着羽嫣的目光满是思念。
女子心头一暖，她嗯了一声。
“做了什么，之前没见过。”
羽嫣边朝院子里走边问。
漓泽小跑到了羽嫣面前，他倒退着走和羽嫣面对面。
少年神情狡黠，瞥了一眼师尊怀中已经竖起耳朵的兔子，恶劣道，
“师尊还记得当年在漓昼岛，徒儿烤过的雪嘟兔吗？”
羽嫣立刻察觉到臂弯中的兔子身体一僵。
她瞅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粉玉瓷碗，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烤兔子的味道。
羽嫣颇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只有漓昼岛才有？”
“对啊对啊！”
漓泽笑嘻嘻的，他瞬间召唤出了一只雪雕。
雪雕泛着淡蓝色的眼睛轱辘轱辘转着，通体雪白的羽毛很符合他的品种。
220 本是同根生
“虽然漓昼岛中的人出不来，但他可以出来。”
漓泽说着撸了一把雪雕的翅膀。
“祖父派这只雪雕带了些漓昼岛的吃食出来，其中就有雪嘟兔，师尊，你快尝尝，这次不是烤的，是炖的！”
漓泽一手将雪雕放飞，也不知方才从哪里变出来的。
羽嫣恍然，她随手将小焰塞到了漓泽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凤洛焰仰起兔子脑袋，此刻整个漓泽大眼瞪小焰。
兔子咧着嘴，几根胡须一颤一颤。
都是气的。
——“亏我给你传消息告诉你姐姐回来的消息，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漓泽笑的毫无负担，他眯起眼睛抓住了他的耳朵。
一把将兔子提起来和他面对面。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只凤凰，我炖兔子招你惹你了？”
——“我好伤心啊，明明连你的那一份也准备这了，你却这么想我？”
漓泽说着耷拉下了眼尾，他揉了揉兔子耳朵上的软骨。
顿时感觉那耳朵跳了跳。
在他话落凤洛焰鼻子嗅了嗅，兔子像是犹豫，只听他黏黏糊糊问，
——“真的？”
漓泽一把松开了手，凤洛焰顷刻间化成少年站在他对面。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漓泽脸上。
只见对方无辜的点点头，顺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就在屋里，你可以过去。”
凤洛焰双眼一亮，他捶了漓泽一拳。
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漓泽的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
漓泽站在原地笑出声，后知后觉羽嫣正满眼戏谑的盯着他。
少年摸了摸鼻尖。
他自然是不会让凤洛焰吃兔肉的，瞧对方那模样，肯定也知道房间里给他留的不是兔肉。
纵使他本体为凤凰，但体内依旧共存着貔麟赤兔的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呐！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炖兔子，漓泽顿时乖巧的坐在羽嫣对面。
“师尊，如何？烤的好吃还是炖的好吃？”
羽嫣端着玉碗舀起了一勺汤汁，良久，她似是纠结着缓缓道，
“不相上下。”
漓泽瞬间咧开了嘴，师尊这个答案便是最好的评价！
方才两人的传音她都听到了。
不是她偷听，实在是他们的修为和她差太多。
传音在她耳中便是敞开天窗说亮话，和出声说话没差。
想必两人也是知道的。
可能，大概，他们喜欢传音罢。
羽嫣想着想着轻声一笑，识海中再次传来了风夙的声音。
“师尊，你回宗了对吗？”
女子眼尾轻扬，她一下一下舀着汤汁。
徒弟终于不再只是问她问题了。
过去一个月，两人的对话不少，但皆是问答。
倒不是羽嫣厌倦，她只是觉得略显枯燥。
她巴不得风夙和她聊聊天。
“你怎么知道？”羽嫣问。
风夙凤眸微闪，只听他道：“猜的。”
师尊大概从来都不知她对他的修炼有多么上心。
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问他一句修炼的如何了。
今日却没有。
算算时间，师尊大概是回宗了。
回宗之后，有师弟在，师伯师叔也在，师兄师姐们也在，她一时忽略了他也是应该。
221 徒弟这是在生气
风夙轻声一笑，少年音泛着低低的哑意。
羽嫣耳朵痒了痒，心道他倒是会猜。
“修炼的如何了？”女子随口问道。
丝毫不知自己一番话，在无意中重复说过多少遍。
羽嫣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女子垂眸看着玉碗，目光像是望进了汤中。
一直注意着她的漓泽忍不住心口一凸。
怎么了，师尊难道是觉得味道不对？
少年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着之前炖兔子的步骤，心想是不是中间哪个环节没处理好。
一如既往地，风夙几乎是在羽嫣问话的下一刻便回答她，只是今日说辞和以往有些差别。
饶是只当例行检查的羽嫣也听出了不同。
风夙：“等徒儿出去后，师尊检验一下便知。”
少年像是在笑，羽嫣抬了抬手指。
潋滟的桃花眼底划过一丝兴味儿。
徒弟这是在生气？
羽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尽管风夙回话中夹杂着轻柔的笑声，可她就是觉得他的生气。
在空间里待的无聊了？
不然也不会脾气都上来了，之前多么乖巧啊，问他什么便回答什么。
“风夙，你……不要着急，为师最近察觉到了暮染的动静，最多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出来了。”
羽嫣想了想安慰他道。
一个月？
风夙捏着毓流剑的手紧紧握住。
面色因为紧绷轮廓更加鲜明。
良久
就在羽嫣以为徒弟自己生闷气去了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再次传到她的识海。
风夙情绪闷闷，一点也不加掩饰，
“哦，那徒儿无聊的时候可以找师尊说说话吗？”
“师尊，是味道不对吗？”
漓泽瞧着羽嫣一直盯着玉碗出神，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疑惑和懊恼。
经过刚才一番回忆，漓泽确定他全都是按照师尊的口味处理的。
师尊喜欢酸的，不喜欢太甜。
师尊喜欢辣的，不喜欢太清淡。
师尊喜欢纯粹的，不喜欢太复杂。
……
羽嫣一抬眸便对上了漓泽忐忑的目光。
她颇为无语的笑出声，清脆的勺碗碰撞声传来，
“想什么呢，为师很喜欢。”
“真的？”
漓泽狐疑的看她，师尊若是把他当小孩子哄，他可就要闹了。
“真的。”
羽嫣眸色无奈，说着空出手敲了一下漓泽的额头。
“哈哈哈哈哈哈，徒儿就知道师尊不会骗人！”
漓泽立马捂住脑袋，少年狐狸眼满是亮晶晶，一闪一闪的明艳极了。
青龙空间里
风夙久久没得到羽嫣的回答。
他仰躺在草地上，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后悔，或许他不该问的。
师尊定是觉得他倦怠了修炼。
他又何尝不知，可他就是不想让师尊觉得他只知道修炼罢了。
明明问出口的时候不曾犹豫，现在他又在懊恼什么？
少年望着明显比之前明亮了一些的天空，眼前却是白衣女子偶尔才会泄露一些温柔的面庞。
风夙扬了扬唇角。
如果曾经受过的苦难都是为了让他遇到师尊。
他想他只会感谢天道对他地折磨。
222 徒儿才疏学浅
就在风夙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
羽嫣的声音悠悠传来，
“当然可以。”
少年猛的睁开眼睛，他立刻坐起了身子，手指忍不住押上了唇角。
让你笑，别笑。
没出息。
呵。
羽嫣自是看不到空间里少年的模样，这边回完话，她将手中的碗放下。
“想不想回漓昼岛？”
女子笑意嫣然的问漓泽。
少年呆了呆，一时没领会过来羽嫣的意思。
“师尊的意思是……”
漓泽缓缓瞪大了眼睛，然后快速的摇了摇头，
“不，不想，徒儿才疏学浅，还不配回去。”
羽嫣神色划过一丝错愕，原本慵懒的眸光渐渐变得怪异。
头一次，羽嫣猜不透漓泽的想法，
“为何？”只听她问。
他当真以为岛主派雪雕过来只是送东西那么简单？
羽嫣不认为漓泽不知岛主的暗示。
这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对上羽嫣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漓泽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趴到了桌子上。
他伸出胳膊碰了碰玉碗，然后抬眸压着眼尾可怜兮兮道，
“师尊，徒儿真的不想回去。”
雪雕已经把祖父的意思传达给他了。
他回去便是要接受漓昼岛传承。
且不说那传承需要几年他才能转化，便是想着回去后，祖父又会在他耳边唠叨继承人的责任，他脑袋已经开始痛了。
羽嫣眸光流转，她看了一眼蔫儿唧唧的少年，很好说话般的点了头，
“随你。”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
“如果哪天你想回去了，便告诉为师，到时为师随你一块儿过去一趟。”
羽嫣大概猜得到漓昼岛岛主的意思。
按照书中所讲，漓泽是要进入漓昼岛浮空城接受传承的。
只是剧情中，漓泽接受传承的时候是在五十年后，现在怎么提前了？
她想漓诠大概是感应到自己快要闭死关，所以才喊漓泽回去的。
正如漓泽所说，她也觉得他现在的修为还欠点儿火候。
毕竟，一旦漓泽接受了传承，再想出岛便难了。
羽嫣心中突然有些紧迫感。
她想是时候需要给二徒弟加功课了。
作为她的师尊总该让徒弟多带点儿知识回去。
听到羽嫣的话，漓泽顿时眸子一亮，他立刻直起了身子，丝毫不见方才的颓丧。
“是，师尊！”
羽嫣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小傻子，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迎接什么。
漓泽对上羽嫣的目光，他后背似是一凉，等他眨了眨眼在洗看向师尊的时候，羽嫣早已收回了情绪。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漓泽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是魔鬼训练。
他几乎每天都被迫泡在一堆阵法玉简里。
白日，羽嫣直接把他喊道了雁回殿。
漓泽头一次这么不想往羽嫣面前凑。
他发间的玉簪都歪了歪，说出口的声音倦懒又饱含期待，只听他问，
“师尊，你饿不饿？”
少年坐在地上，周围满满的都是羽嫣塞给他的功课。
前后左右摞起来又他膝盖那么高。
他好累啊！！！
羽嫣手中卷着一卷话本，闻言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223 像师兄一样
这话，他一个时辰内都问了三次了。
是啊，问了三次。
羽嫣眸光一顿，她随手一歪，话本掉落在了软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漓泽听在耳中，他心脏都跟着一颤，都是心虚的。
他握着一块玉简，眼睁睁的看着师尊理了理一衣袖，师尊过来了！
漓泽身子像是僵在了原地。
这段日子，每次师尊朝他走近，一定是考他功课！
羽嫣抬脚下榻缓缓走到漓泽面前。
女子唇边噙着一抹笑，她在少年面前蹲了下来。
纤长的手指在一堆玉简中一块块划过。
每当那如玉的指尖在某块玉简上多停留一息，漓泽便心悸一瞬。
“漓泽，你莫不是忘了，为师早已辟谷。”
羽嫣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响起。
漓泽依旧呆呆的望着羽嫣的手，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师尊一会儿会考察她哪个。
不怪漓泽紧张。
一个月过去，他已经累积被罚关三个月禁闭了。
关禁闭对漓泽来说，简直是酷刑！
更何况是和一堆玉简一起关禁闭！
这次如果再不通过，还有再加一个月！
漓泽要哭了。
羽嫣没指望漓泽回应他。
她像是终于选定了玉简，那玉简泛着柔和的黄色，一如女子现在的目光。
羽嫣捏着玉简在掌心掂了掂，望着少年的目光亲切的过分，
“下次再走神，为师立刻把你送会漓昼岛。”
女子说完也不管漓泽的反应。
她随手将玉简抛到了漓泽怀中。
然后起身离开了雁回殿。
师兄好像有事找她，她感应到他在殿外了。
漓泽还以为羽嫣是生气了，那张妖孽明艳的面庞上划过一丝懊恼，还有三分愧疚。
师尊说的是，他一定好好学习功课，好好修炼，就像师兄一样。
漓泽将羽嫣扔到他怀中的玉简捏起。
他转头看了一眼早已没了羽嫣身影的大殿，然后乖乖的看起了玉简。
殿外
沈青逸站在桃花树下，一席青袍微微拖拽在地上。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已经有粉色的花瓣点缀其上。
羽嫣自是知道沈青逸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是原本她在殿中等他进去，谁知对方迟迟没有动静。
她只好出来找他喽！
男子此刻正垂着眸子，遮盖住其中的一片清润。
哪怕羽嫣走到他跟前，对方都没有看她。
羽嫣桃花眼尾扬了扬，清灵的声音缓缓流泻，“师兄，你怎么不进去？”
“找我有事？”羽嫣接着问。
沈青逸手指一缩，他终于抬起了眸子，瞧见羽嫣笑脸的那一刻又垂了下去。
他想他真是冲动了。
“师兄？”羽嫣皱眉，他这是做什么？
扭扭捏捏的，有什么是不能直接和她讲的？
男子依旧沉默，保持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哪怕一朵桃花落在了他鬓角，为那漆黑的乌发甜了一抹惑人的色彩。
羽嫣微微仰头盯了一会儿那片桃花瓣，随后一甩袖子，
“不说算了，我还有事，便不招待师兄了。”
女子转身就要走，肩头却是突然被大掌按住。
她想要顺势转身，却是被对方控住不得法。
羽嫣咬了咬牙，却是没在挣扎。
224 她何时对自己撒谎过
她看师兄今天就是有毛病！
罢了，她才不和他计较。
羽嫣闭了闭眼，静静地保持着背对着男子的姿势，像是在等他说话。
沈青逸掀眸望着羽嫣的背影，他右手还扣在她纤薄的肩头。
他另一只手藏在袖中微攒，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终于，男子压着声音出声问，
“师妹上次去后山禁地，可是带走了什么？”
沈青逸说完便紧张的绷起了俊脸。
他还是问了出来。
他刚从禁地出来，一时冲动直接来了雁回峰。
见到羽嫣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但再多的犹豫依旧抵不过内心的挣扎。
男子按在羽嫣肩头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他丝毫未发觉。
羽嫣瞳孔一缩，而后皱起了眉，那是疼的。
“师兄，你是想要将师妹的肩骨捏碎吗？”
女子不答反而先转移了话题。
沈青逸这才快速收回了手，他眉眼间划过一丝懊恼和心疼。
羽嫣揉了揉肩膀转身，望向对方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疑惑，
“师兄方才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什么带回了什么？”
她说着又朝沈青逸走近了一些。
沈青逸一愣，他目光落在羽嫣脸上，试图在女子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然而他失望了，不对，他该庆幸的。
是啊，他们师兄妹几百年，她何时对自己撒谎过。
想到这里，沈青逸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原本紧绷着的俊脸柔和下来，向来清俊的眉眼舒展，他终于转眸和她对视，
“没事，师兄就是问问。”
沈青逸笑着揉了揉羽嫣的脑袋。
仿佛刚才别扭僵硬躲避的人不是他一样。
羽嫣任由对方的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
这个动作，也就是师尊和师兄能做。
别人不敢，也不会被她允许。
直到沈青逸离开，羽嫣依旧站在桃花树下。
她抬起手臂，一寸一寸将宽广的白袖向上挽起，青色的玉镯显露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玉镯转了一下。
小青龙要苏醒了吗？
方才师兄问她有没有从禁地带走什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水暮染。
不怪她联想到，若非上次暮染回来，说取他精血的人不是苍渺宗的人，她今日可能就要稳不住情绪露馅儿了。
可师兄又特意过来……
也就是说，师兄一直都知道水暮染的存在。
那他知不知道老鳄鱼其实是条龙呢？
如果知道，他又了解多少？
如果不知道，一条走失的老鳄鱼值得他花心思关注？
羽嫣落下袖子，她抬手抚了抚被沈青逸揉乱的头发。
生平第一对师兄隐瞒，她多少还有些不自在。
羽嫣一跃坐到了树上，双腿垂落在枝桠边。
既然师兄在意，等找个时间，她会和他说明情况。
但肯定不是现在。
羽嫣捂唇打了一个哈欠，而后仰躺在树冠上闭了眼。
这些天为了监督漓泽的修炼，她好久没休息过了。
哪怕修炼到大乘，羽嫣也保留着偶尔浅眠的习惯。
不入定，不修炼，就只是单纯的睡觉。
225 徒儿好像可以出去了
在羽嫣意识开始混沌的时候。
她好像听到了风夙在她识海中的传音声。
“师尊，你在吗？徒儿好像可以出去了。”
风夙戳了戳刚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青龙。
水暮染朝风夙闪忽了一下眼，刚刚苏醒后的他眼珠中带着些朦胧。
风夙正盘膝坐在地上，他伸手将草地上的小青龙托到了掌心。
在水暮染醒来的那一刻，青龙空间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挂上了一轮橙日。
这是风夙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伸手。
青龙犄角在他掌心蹭了蹭，风夙正要和他说话，便瞧着小青龙又睡了过去。
他周身环绕着一圈一圈的青光。
风夙握着剑站起身，久久没得到羽嫣的回应，少年破有些失落。
没有师尊带着，他出不去。
如果刚才水暮染没睡着就好了。
他走到水池边，弯腰将青龙放进了水中。
羽嫣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紫色的晚霞照耀在雁回峰山头，透过斑驳的树杈穿透到羽嫣的脸上。
斑驳的桃花影在她身上影影绰绰，女子眉眼间浮着一抹倦意，她慵懒又肆意的目光扫过雁回殿。
她想，没了她的监督，漓泽那家伙肯定早已撂下玉简不学了。
果然，等她的神识落到殿内，正看到少年拿着一串不知名的紫色果子逗弄小焰。
“有本事你来抢啊，抢不到就别怪我自己吃了！”
漓泽恶劣的将紫色果子扬了扬，兔子一蹦三尺高，愣是没抓到。
凤洛焰气的在一堆玉简中扒拉了一个窝。
然后整个兔身钻了进去，拿屁股对着漓泽。
还不是因为他吃了漓泽做的东西，灵力一下子吞入太多，身体为了转化的更快，直接退化成了貔麟赤兔模样。
他现在想化形都做不到。
凤洛焰懒懒的闭上了眸子。
真以为他想吃那破果子，他不过是看这家伙被姐姐折磨的太惨，逗逗他罢了，天真！
见小焰突然不搭理他，漓泽甩着果子的动作一僵。
他伸手戳了戳兔子的红毛，兔子耳朵都没动一下。
漓泽心一咯噔，不会吧，小焰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么小气？
少年正要说什么，突然的，原本弯腰凑向兔子的脊背一凉，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了。
师尊回来了……
“玩儿的很开心？”
羽嫣一步一步走近，只听她幽幽道。
若非漓泽背对着她，他不敢和羽嫣对视，否则但凡少年瞅一瞅女子的表情，心里都不会如此忐忑。
羽嫣面上一片戏谑，她想这段时间，漓泽学的也够多了。
理论学的再多，还是要实战才能向上突破的。
漓泽和别人不一样，他是阵法方面的天才。
按部就班的学习对他来说只是浪费时间，所以羽嫣丝毫不觉得，一股脑儿的让他把知识看完他会接受不了。
他不仅能接受，一旦在实战上运用，还会有突破。
羽嫣面上挂着笑，虽然过去一个月她很苛刻，但最终的结果她还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