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公主已被杖毙39
但等了一会儿。
还不见小公主有所反应。
慕安然自然而然伸出双手。
封肆不解垂眸,墨色发丝垂在两侧,愈发显得俊美无双。
小小年纪就如此祸国殃民了,慕安然轻啧一声。
以后还了得?
系统弱弱道:【宿主,祸国殃民不是什么好词。】
慕安然轻啧一声,哼哼:“我当然知道,但这又怎么样?”
又仰脸看着封肆,桃花眼潋滟无辜:“抱。”
封肆揉了揉额头:“男女授受不亲,公主可以自己上来。”
慕安然:“我上不去。”
系统哼哼道:【男女授受不亲,嘴上说得好听,白天还不是抱了。】
慕安然:“滚。”
小元帅只有她能怼。
系统麻溜道:【好嘞。】
封肆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下来,深吸一口气,架着慕安然手臂,把人抱上去。
“边关叫边关,其实它也有很多个好听的名字。”
“像飞花城,枕霞城,还有落雨城。”
“我和父亲常住在飞花城,飞花城什么都不多,就是花多,春夏秋冬都是花季,美不胜收。”
“有时候下雨下多了,还能看到彩虹盛景,那是任何风景都比不了的美丽。”
“飞花城南边有个孙婆婆,她家的豆腐是一绝,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光顾她生意,每次我去,她都会给我多一勺豆腐,有时候还会多调两勺肉酱。”
“孙婆婆儿子守城的时候死了,儿媳另嫁,一个人守着豆腐摊子,养活可怜的孙子孙女,父亲就经常带我去光顾她家生意。”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父亲天天带我去吃豆花,我不依想吃别的,父亲差点揍我一顿,然后跟我说了这些。”
那以后,封肆就是孙婆婆那里的常客了。
偶尔还会帮忙收拾个碗筷桌子。
当然这些,封肆没有说出口。
他说出孙婆婆可怜,自己经常去光顾,已经不容易了。
这些话是用了一些小心机的——侧面告诉小公主,父亲的人品。
小男孩说出这些已经不容易。
脸颊染上几缕绯色。
慕安然认认真真听着。
她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没想到,小元帅,也曾是这样的少年。
没想到,也曾有过这样阳光的过往。
可能是因为沈星澜与上官瑾经历太过阴暗,可能是因为小元帅本身也比较阴郁,慕安然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
她没想到,原来小元帅也可以是一个阳光少年。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小元帅就一定是阴暗阴郁的呢?
别人可以奔跑在阳光之下,小元帅为什么不可以?
慕安然微微一笑。
看着眼前认真讲故事的封肆,她想守护的,就是这样的他啊。
不过听着听着,慕安然还是有些扛不住,昏昏欲睡。
“我走了。”
慕安然打了个哈欠,临走前还不忘抱着自己的粉色兔头。
封肆想问她往哪走?
然后下一秒,慕安然就消失在了眼前。
封肆:“???”
封小肆目瞪口呆。
皇宫,皇宫可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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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封肆就得和其他几个伴读开始正式同皇子入学。
大雍从第一代开始,皇子们就被要求读书和习武同修,是以尚书房除了读书的房间,还修缮了一个大的练武场。
封肆从明光殿去大皇子的寝宫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得早两柱香出门。
见过大皇子后陪着一起去尚书房,又在门口偶遇了五皇子和他的伴读——后面几位皇子本来还没到收伴读年龄,这次纯属沾光,顺便一起给选了,大家都有,不偏不倚。
封肆昨晚被慕安然折腾的够晚,今天起得又早,没什么精神,以至于没注意前面的五皇子。
看见封肆站在那里不打算动的样子,伴读想着替五皇子讨回个面子,便上前语气不好的说道:“封小将军怎么见到五皇子殿下不行礼,怎么,没有学习过宫中礼仪吗?”
大皇子见这个伴读有些不知好歹,封肆那是他能惹得起的?刚打算开口就见封肆眼皮懒懒一抬,身上透出淡淡渗人的气息。
伴读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觉得这番出头太过草率,本想瞪他又不敢,只得弱弱回到五皇子身后。
大皇子觉得气氛有点滞,硬着头皮和五皇子说两句话,这才把事带了过去。
待时辰到了,大家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等待太傅。
上午学文,多少有些枯燥无味,但好在时间不长,迷迷糊糊中就过去了。
中午太阳正盛,封肆打算回明光殿换一身衣服,走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那粉雕玉琢的三公主,他脚步一顿。
“封肆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到此有何事吩咐。”他恭敬的低头,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一看眼前这个小人。
在阳光的照耀下,慕安然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封肆,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慕安然心情不错,神色自若,仿佛昨天睡不着跑到明光殿折腾人的不是她:“过来看看你,这会还没用午膳吧,我给你送点过来。”
封肆挑了挑眉,打开食盒第一层全是精致小巧的点心,他不喜甜食,看着这些突然有点无奈。
可慕安然不管这些,她又不知道封肆喜欢吃什么,只能送自己喜欢吃的了,反正她看也看过,午膳也送到了,和封肆说完就回暖珠殿睡回笼觉去了。
封肆送走三公主,看了看食盒,半晌,笑着拿起了一块点心。
下午的御射需要统一换上便装,皇子伴读中以封肆的风姿最盛,周围人都时不时露出羡慕甚至嫉妒的眼神,封肆恍若未闻。
另一边御书房的文帝把公事办完,想着去尚书房看看那些孩子的表现。
刚走到练武场那里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文帝皱皱眉头,不打算出去,先一旁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着?秦安然把你当宠物使唤你还乐呵的不行?我说她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不知礼仪怎么了?有错吗?要不是父皇和皇后娘娘宠她,秦安然算个什么东西!”
封肆不理会他,转头向门口方向走去,向文帝行礼。
众人一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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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封肆请皇上为三公主主持公道。”
“五皇子开口就对三公主出言不逊,封肆受闲言碎语不要紧,但三公主何其无辜,她未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曾目中无人,小小年纪如何承受得了这些,请皇上为三公主主持公道。”
五皇子这个时候已经慌了神,怎么办……父皇都听到了?
文帝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封肆,对五皇子真是怒其不争,平时是皮了点,但也没想到今日会听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好样的!
他可还记得,三公主是他亲皇姐!
众人看着文帝甩袖离去。
五皇子这会知道惹事了,一下午都消停许多,再看父皇虽然生气,但是没说什么,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结果当天晚上就收到文帝的旨意,五皇子身边的伴读换人了。
夜晚的凤仪殿看起来富丽堂皇,但是走近又觉得清新雅致,文帝一步一步走着,越发思念那天晚上。
花浅笑躺在榻上,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意捏了颗进贡的葡萄。
系统:【给你一个提醒要吗?】
花浅笑:“什么?”
系统:【文帝一会要过来了。】
花浅笑:“他怎么又过来,后宫那么多嫔妃还满足不了他吗?”
系统:【上次给你的道具不是一般的,文帝用过当然喜欢,而且你是皇后,他到你这也是正常。】
花浅笑:“一次就够了,他还常来,真是……”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说着就听到太监尖锐的嗓音喊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话音刚落,便有一双手将花浅笑扶起。
“皇后不必多礼,近日公务繁忙未能过来看你,勿要怪朕才是。”文帝握着花浅笑的手,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花浅笑才不会怪,最好个把月都难见一次。
但也不敢真正严辞拒绝,惹怒文帝,后果不是她能想象的。
只能想尽办法,做好和文帝的表面功夫,好好熬过今晚。
早膳期间,慕安然发现春华有些欲言又止,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她:“等我吃完再说。”
春华嘴角抽搐,心里嘀咕,这还真是自家主子的性格和风格。
“公主,昨天五皇子同封小将军起了争执,被皇上看到,晚上下了旨意,把五皇子身边那个伴读换了。”
不惩罚正主五皇子,而是惩罚伴读,文帝这一举动,也是让五皇子和他的母妃收敛收敛,别太张狂。
慕安然又问:“那总要给小五配个新伴读吧?父皇选了谁?”
春华恭敬答道:“赵尚书家嫡子,赵家公子,赵元晏。”
原来是他吗,真够不巧的。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经常看到这人,慕安然一阵心塞。
不过没心塞多久,很快又抛到脑后。
用完早膳,慕安然就带着春华秋实去御花园散步。
正是花开的季节,百花争奇斗艳,她坐在亭子内百无聊赖欣赏美景,远处的宫女见了便觉得,满园的芬芳甚至不及三公主一人,也不知她日后长大了是何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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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晏进宫那天,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御花园内。
慕安然无聊地用手托着自己小脑袋,看着面前喜欢的糕点也兴致索然。
花浅笑喝着瓷杯里的茶,打量慕安然,心里跟明镜似的,眼眸微微一转,开口道:“这天气属实好,就是无聊了些,不如……”
话音刚落,花浅笑便收到了慕安然疑惑不解的视线,秀眉微挑。
“白芷,你去大皇子那儿,把封小将军召来。”
白芷了然,欠身告退,人便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慕安然的桃花眼一眯,也并未阻拦,也好,她正想见见小元帅呢,想到这里,觉得面前的糕点也多了味道。
封肆看着面前领路的白芷不解,花皇后找他何事?
但听着白芷的话音,心知恐不是花皇后找他,怕不是那个小公主。
不到片刻,便已至御花园,看到了因为困意浓重而半眯着桃花眼的慕安然,慕安然看到小元帅的身影后,打了个哈欠,嘴角一扬,漏出了两边的小梨涡,桃花眼晶亮晶亮,恍若盛着满池星光。
花浅笑看着这样的慕安然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开门见山,促狭地跟封肆说道:“小公主无聊着呢,本宫便想找你过来陪她玩玩。”
封肆无奈,只能陪慕安然玩了起来,还是捉迷藏。
慕安然小小的脸上戴着一块黑布,双手向前摸索着,她不大步走,而是靠着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来辨别在哪个方向。
花浅笑不停作怪,引着她来自己的那个方向,又在慕安然快抓到她时一躲闪开,慕安然微微气恼。
封肆却是没怎么动,慕安然也奇了怪了,愣是未抓到过他。
“哒哒哒”,一道脚步声突兀地响起,传到了慕安然的耳朵里。
慕安然张手便摸到了一具身体。
她抓到了。
但不知为何,周围却是沉寂了下来,慕安然伸手把黑布摘下来,一看,自己摸到的,竟是赵元晏。
慕安然:“……”
慕安然:“…………”
谢谢,本宫有被瘟到。
连忙松手,看着眼前的赵元晏眼神就一冷,后退几步,呵斥道:“哪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花浅笑也秀眉微蹙,向前走去。
赵元晏被这么一呵斥,连忙下跪行礼,身体微微发抖,心里后悔,他只是在这御花园路过罢了,怎会遇上这小公主。
封肆将慕安然挡在身后,免得让外男冲撞了骄里娇气的小公主。
慕安然本就不喜欢赵元晏,没去找他麻烦就算了,他倒是自己撞到眼前了,瞥他一眼,开口道:“不懂规矩,那就在这跪半个时辰吧。”
赵元晏一愣,他的错觉吗,这个小公主好像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恶意一样,他之前有得罪她吗?
不应该啊,赵元晏确定自己与这个小公主并无瓜葛。
况且,得罪这个小公主于他来说可没有好处。
慕安然说完就离开了御花园,罚他跪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心里那股气,倒是散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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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公子赵元晏进宫第一天就被三公主罚跪的消息传扬开来,整个后宫都惊了一下。
因为小公主人小,又向来慵懒,与世无争,不好惹归不好惹,但从来没主动招过谁。
现在却这么翻脸罚人。
连五皇子看赵元晏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连文帝都知道了。
但问问前因后果,文帝又有些不解,这么小的事,文帝不信慕安然会因为这个罚人。
赵元晏之前也没和小公主有过什么交集啊。
那就是单纯迁怒了?
文帝忆起之前小五曾对安然出言不逊来着,不由哑然失笑,还是个孩子啊。
花浅笑也若有所思了片刻,想不出来,干脆直接问了:“你和赵元晏有仇?”
慕安然拿着红木小弹弓,随手抄了两颗珍珠,眯着一只眼,也不祸害鸟雀,而是去射凤仪殿后院的那棵大树的叶子。
“嗯。”
慕安然漫不经心的,有些含混。
有仇,也没仇,原主可能不觉得那是仇,恶心的只有慕安然罢了。
赵元晏恶心她,也是前世恶心她,但她前世也杀了赵元晏,杀了柳依依,他们恶心她的仇算是报了。
这辈子两人毫无交集,要不是骤然看到赵元晏,慕安然可能都忘了这号人。
突然发作,也是因为赵元晏碍到她眼了,顺便,演给文帝看看,告诉文帝——自己只是个有仇必报的孩子。
之后,她是懒得管赵元晏了。
慕安然现在也想开了,原主和赵元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谁管得着?
反正原主也没说过要报复赵元晏报复柳依依,慕安然已经想开了,懒得再多管闲事。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赵元晏柳依依死活与她无关。
现在是她来过这一世,她会成为大雍朝最尊贵的公主,赵元晏柳依依,要死要活都与她无关。
这事传扬开来,众人反应不一,像明妃,就是气急败坏。
“这个秦安然,肯定是花皇后故意教她的!教她这么打本宫脸!”
明妃艳丽的五官扭曲。
之前就说过,她跟赵家有点亲戚关系,赵元晏进宫当伴读,也是明妃安排的。
明妃自己生不出来,五皇子母妃早早就投靠了她,所以明妃有意无意也会扶持五皇子一点。
赵元晏自己也颇觉羞辱和难堪,传信回家告诉了赵尚书和赵夫人。
和文帝一样,赵尚书赵夫人也把这事当成了三公主小孩子闹脾气。
赵尚书老谋深算,而且混迹朝堂,不计较这点小事,赵夫人倒心疼儿子,哭着让赵尚书把儿子接回来。
赵尚书气得跟赵夫人吵了一架,觉得后宅妇人不可理喻,最后也没把人接回来。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闹着把人接回来,像什么样子。
男孩皮糙肉厚的,罚跪一会怎么了?
还能让文帝记着呢。
赵元晏就这么留在宫里了,膝盖青了几天,起初还暗暗咒骂了慕安然几回,战战兢兢的,等发现慕安然不再鸟他后,才松了口气。
封肆与赵元晏等人,正式开始了自己的伴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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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待遇却天差地别。
封肆是天,赵元晏就是地。
封肆住明光殿,赵元晏和五皇子挤在皇子所;
封肆有慕安然开小灶,赵元晏经常被五皇子那个熊孩子磨到没时间吃东西;
封肆常与文帝见面,赵元晏被五皇子连累跟着不受宠;
封肆时不时就能出宫探亲,八面风光,赵元晏回家的时候赵夫人都要抱着他哭半天。
啧啧啧,鲜明的对比。
宫里人人都知道小公主慕安然对封肆青睐有加,对赵元晏十分厌恶。
其实慕安然情绪和喜恶并没有十分外露,她对封肆也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喜欢。
对赵元晏也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淡淡的罢了,但宫里人们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来。
时光一晃就是七年过去。
慕安然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变成了青春烂漫的女孩,已经可以留头发了,扎着小发髻,簪着小发钗,极品云香缎做成的小罗裙,腰间坠着玉佩,走起路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封肆也抽条长成了一个高挑俊美的少年,那种原生的俊美已经挡都挡不住了,武艺十分高强,天生的一个习武奇才。
七年来宫里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小情,例如明妃给文帝下药,文帝大怒,将明妃贬成了末等答应。
例如芙蓉爬床成功,成了贵人,还跟明答应住在一个宫殿。
这自然是花浅笑的恶趣味。
身份尊贵的如今低贱,身份低贱的如今尊贵,要知道,明答应当初下药可是为了帮芙蓉。
现在,芙蓉翻身成了贵人,明答应却从妃降成了答应。
不过芙蓉成了芙贵人,日子也没多好过,文帝宠过她一段时间,但宠完又丢到脑后了,芙贵人怀过一次,没保住,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文帝还因为这件事,彻底冷了她。
慕安然有时候也不是很懂文帝这个便宜父皇的思路,据慕安然观察,文帝应该是有些看不起芙蓉这些出身一般的妃嫔的。
这点慕安然很是无语,看不起你还纳人家干嘛。
现在,芙蓉几乎天天都在跟明答应打架。
此时的芙蓉才后知后觉大彻大悟,当初自己爬床成功去凤仪殿给花皇后磕头时,花浅笑那句淡淡的“你自己不后悔就行”是什么意思。
花浅笑的日子还是那样,招猫逗狗悠哉悠哉,比退休还像退休了,享受无比。
每天请安的时候,看着一票如花似玉养眼无比的美人,向自己温声细语请安,花浅笑觉得自己能延寿十年。
而且美人还一直在更新换代。
春天抱着慕安然,带着美人们去春弥;夏天抱着慕安然,带着美人们去避暑山庄纳凉;秋天抱着慕安然,带着美人们去秋狩;冬天带着美人们去礼佛,当然,还是抱着慕安然。
后妃皆道皇后仁德,彼此心悦诚服,后宫真正安分了很多。
几位皇子还是那样,倒是小公主慕安然,倒渐渐有了跋扈的名声,一根御赐的玉鞭在手就没有她不敢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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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慕安然还是小公主。
这几年,文帝没少进后宫,又给慕安然添了两个弟弟,妹妹也有,可惜都夭折了,没上玉蝶。
所以慕安然一直都是小公主。
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动了翅膀,这辈子,只有慕安然一个公主。
剧情里那些欺负原主的姐姐妹妹,这个公主那个公主,不知不觉就被蝴蝶掉了。
慕安然和花浅笑都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连她们的系统彼此都以为是自家宿主的原因,偶尔遇到了,彼此还很心虚。
因为慕安然是唯一的公主,文帝也格外偏爱她一些,慕安然又深谙人心与谋略,常有惊人之语。
七年下来,文帝已经认可了这个女儿谋略不下男儿的事实,数次骄傲和遗憾,可惜是个公主,幸好是个公主。
他骄傲和遗憾慕安然的惊才绝艳,嘴里惋惜归惋惜,但如果慕安然真是皇子,文帝会警惕。
因为她跟花浅笑太亲近了。
文帝不想要一个流着他国血统的皇子,跟花浅笑和花末国太亲近的也不行。
同时也正因为慕安然是女儿,绝无继位可能,文帝才能放心宠爱她。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一身浅色宫装的女孩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站在那里,腰间缠着一根玉鞭,举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桃花眼细波潋滟,眉目之间秀丽无双。
文帝跟前的公公连忙搬来凳子椅子,请慕安然坐下。
慕安然懒懒抬了抬眼:“多谢公公。”
这位公公手一抖,受宠若惊道:“不敢当,不敢当,公主请坐,公主请坐。”
天啊,居然能得三公主一句多谢。
回头可以吹一辈子了。
公公毕恭毕敬退下,自有宫女给慕安然上爱吃的点心。
几年下来,宫里人人都知道三公主护食的性格,她对吃食是尤为看重的。
还有一次因为宫女瞎上点心发过火,从此御膳房对这位的吃食都是精细到不能再精细。
“父皇找儿臣过来有何事?”慕安然坐在椅子上,小小咬了一口玫瑰糕。
文帝养白了许多,脸上还多了几分成熟的痕迹,并没有让他显得老态,反倒更有韵味了。
穿着一身明黄龙袍,衬得威仪赫赫。
此时纵容地看着她,轻叹一口气:“安然也快十岁了,快要选驸马了。”
慕安然庆幸自己这会没喝水,但吃着点心呢,也被噎得不轻。
要不是经历过尝不出味道的末世,爱粮入骨,慕安然非梗死不可。
文帝赶紧让人给她拍背。
“父皇,吃点心呢,好端端的,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好不好?”慕安然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恼怒地看着文帝。
文帝也不生气,哈哈大笑:“安然也是大姑娘,知道害羞了。”
慕安然:“……”
你开心就好。
文帝可不是心血来潮才问的,慕安然快十岁,已经到了挑选的阶段了。
文帝案前摆了数十张画卷,朝宁眉招手:“来,安然你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画卷里赫然是各有千秋的众多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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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如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清雅矜贵,君子端方……只有慕安然想不到的,没有画卷没有的。
绝了!
慕安然一脸血地看着文帝。
亲爱的父皇,你是不是忘了你亲爱的公主才十岁?
“选也过几年吧。”慕安然随手把画卷一推,再温润如玉英俊潇洒也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少年,她还下不了手。
过几年长熟了她可能还有点兴趣。
前提是打得过自家小元帅。
这落落大方言之凿凿的姿态让还想看她害羞的文帝一阵失望。
果然,他家三公主和寻常女子就是不一样。
慕安然吃完点心就走了。
文帝也不生气。
其实文帝是个有慕强和惜强心理的男人,如果一定要慕安然评价,她觉得跟上个位面的上官御差不多吧。
慕强也惜强,但和上官御不同的是他惜强不惜弱,皇帝的身份注定了只有合格的人才能入他眼。
这样的人都爱面子要面子,特别是皇帝。
剧情里原主向文帝求救,文帝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文帝就算不喜欢原主,不喜欢原主的性格,也不会不管,因为原主是公主,关系着天家面子。
但原主被洗脑彻底,心心念念只有赵元晏,赵元晏怎么对她都甘之如饴。
说不清是可怜多一点,还是可恨多一点。
刚从养心殿出来,慕安然又被白芷请去了。
这个白芷是凤仪殿新换上来的大宫女,跟之前的同名,丁香也换人了。
之前的白芷丁香都被花浅笑一份厚厚的嫁妆送出去嫁人了,嫁的是花浅笑精挑细选,她们心仪的如意郎君。
现在偶尔会进宫给花浅笑请安,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花浅笑又大了几岁,脸上却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眼神清澈,倾国倾城。
“快,快过来。”花浅笑招手喊她,原来是让她试试骑装。
慕安然无奈地走过去,心想这女人可能真把她当女儿养了。
马上就是秋狩了,这是在准备秋狩的骑装。
司纺局送来的,一气十二套骑装,淡雅的有紫色,明媚热烈活泼一点的有火红,慕安然最后挑了一套冰蓝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蔷薇花纹,额间一块红宝在她脸颊投下一片艳光。
还有一身黑色的,衬得她皮肤雪白,明眸皓齿冰肌玉骨。
慕安然转了转,脆声脆气:“他有没有?”
花浅笑翻白眼,哼哼两声,特没好气:“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的。”
慕安然点头,也就没再过问了。
但因为骑装,还是惹出了不少事情。
这次秋狩名额有限,大臣那里只有二十个名额,但所有皇子公主都会带去,还有皇子的伴读。
骑装自然是要做的,每人两身。
封肆那里却有足足六身,这就引起了不少矛盾。
赵元晏跟封肆打起来了。
因为赵元晏只有一身,质量还不好,赵元晏去问司纺局,司纺局含糊应答,又发生了一些小纠葛,赵元晏就以为是封肆那边,把他这边的拿走了。
理论不成,这才打起来了。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47
封肆比赵元晏还小一点,但因为常年习武,身量比赵元晏还高一点。
他穿着黑色贴身的便装,墨发间藏着几缕红,面若白玉,目似寒星,真正的星目剑眉,显得俊美无双。
腰间悬着一块墨色玉玦,玉质通透。
刚才赵元晏的突然袭击也没能让他脸上显现出一分慌乱,挑了挑眉,先小心护好玉玦,才伸手握住赵元晏的拳头。
反手一招,将赵元晏手臂押到身后。
“你仿佛很讨厌我?”封肆押着赵元晏,眯眸突然道。
现在的封肆,阳光了很多,没那么压力了,更没有背负什么血海深仇,和剧情里那个封肆,天差地别。
赵元晏咬着牙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他记得那块玉玦,仿佛是封肆去年生辰,小公主送给他的生辰礼。
这是一整块墨玉雕成的,通透无比,据说还是块暖玉,冬天佩戴自生暖意,下面还打着墨绿的络子。
但他的生辰,每次除了御膳房送来的一碗长寿面,便只有父亲母亲送来的礼物,与宫里各位娘娘象征性赏下来的简单的贺礼。
那位小公主,眼里仿佛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
一句生辰快乐都不曾说过。
顺着赵元晏视线看过来,封肆挑了挑眉,虎口着力松开,不再问了。
赵元晏险些踉跄,强撑着道:“少给我自作多情。”
封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深邃,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这是赵元晏第一次爆发,为什么呢?
因为这次秋狩啊。
小公主,十岁了。
女子十五及笄,及笄后便要出阁,当然,皇家公主叫出降。
择婿却要提前择好,一般都会提前四五年。
十岁也差不多了。
一些关注此事的权贵子弟都得到了内幕消息,这次秋狩是文帝用来遴选驸马的。
当然,并不是一次秋狩就定了未来驸马人选,这次秋狩算是入场门票。
所有怀着尚主之心的权贵子弟都异常关注。
封肆忽然有些理解赵元晏为什么会爆发了,十有八|九是为了引起某位小公主注意力。
赵元晏再次扭过头去,狼狈地离开。
他身后,封肆立在原地,目光幽深。
慕安然听到消息,还惊了一下。
“原来,男生也会因为衣服首饰的事情闹矛盾啊?”慕安然单手托腮,难得说了句俏皮话。
不过慕安然可没工夫主持公道什么的,她只问了一句:“他没受伤吧?”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封肆。
至于另一个,慕安然理都懒得理。
没错,就是这么偏心和双标。
“嗯。”慕安然点点春华:“……给赵元晏补一身骑装。”
现在是慕安然协理宫务,这些事算是她分内。
按理每人两身骑装是不假的,但底下人惯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说起来,也是她失职。
“是。”
春华欠身退下。
主子向来不喜欢赵元晏,虽然平时没什么表示,但偶尔提到,都是直呼其名的,例如现在。
这是暖珠殿众人默认的事实,彼此心照不宣。
所以赵元晏倒霉,她们都会说给主子听听,讨慕安然开心。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48
赵元晏刚和封肆起了争执,一身竹青锦袍皱巴不已,头上竹节玉簪也歪了,发髻也乱了。
本来看着倒也挺翩翩君子,可惜步履匆匆的,脸上神色又狼狈,风度一下子被削弱很多。
周围宫人打量的眼神,使得赵元晏内心更加难堪。
还没回五皇子处,骑装就送到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赵元晏还是微微一愣,不由上前,翻看起了那身骑装。
果然,比第一次送来的豪华多了,也精细多了。
却还是比不了封肆的骑装。
思及此处,赵元晏眼神闪过一丝阴翳。
小公主就那么喜欢封肆吗?
一样都是皇子伴读,待遇却天差地别。
明明骑装到手,内心却郁猝烦躁不已。
他其实并不稀罕一身骑装。
赵家时不时会给他送点银票进来,所以赵元晏并不缺钱使。
虽然这几年赵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赵尚书还是尚书,手里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实权,赵家门庭一落千丈。
但那些,赵尚书赵夫人很少跟赵元晏说。
而且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他的。
所以赵元晏平时并不缺银票,缺了一身骑装,塞点银票给司纺局就又会送来了。
他闹这一场,只是想引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注意,顺便警告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别太过分罢了。
但闹完,依旧很堵心。
小公主不在乎他,依旧不在乎他。
赵元晏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公主。
慕安然忽视带来的屈辱,赵元晏终身都忘不了,他咬着牙,拳头咔咔作响,为什么,为什么慕安然不能像寻常女人一样,温柔婉约?
或者像那些闺阁小姐一样,看到他这样的外男会守礼地感到羞涩?
或者像母亲对父亲一样,满心只有父亲。
赵元晏重重阖了一下眼睛。
七年宫廷生活下来,赵元晏已经成熟多了。
七年后的赵元晏,风度翩翩,眉目却已经没有了剧情的飞扬,阴郁了很多。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五皇子走进来,气急败坏道:“元晏,骑装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小事而已,何必惹上封肆。”
封肆地位不一般,可不只是因为封将军与慕安然,更不只是因为对文帝的救命之恩。
别说赵元晏了,五皇子都不太敢惹他。
更何况,慕安然向来护短。
惹了封肆,就是惹了慕安然。
慕安然和几个皇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算是毫无交集,但几个皇子都本能怕她。
别说像剧情里那样呼来喝去随便欺负了,平时连说句话都要在脑海中过个十来遍,战战兢兢的。
一个公主,比几位皇子加一起都要尊贵。
闻言,赵元晏恼了,但五皇子的话他也不敢反驳,忍气吞声道:“是,元晏知错了。”
脑海中浮现的是上次见到慕安然的情景。
小公主唇红齿白,桃花眼似笑非笑,不怎么爱笑,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小梨涡,小钗子随着摇头的动作轻晃。
赵元晏狠狠捏了一下拳头。
这次秋狩,倒是个好机会。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49
秋狩当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慕安然一身冰蓝骑装,哪怕骑装上面也刻着精致的花纹,边缘镀着银边,一些要紧的部位嵌了银甲,头盔她嫌重就没戴。
墨色青丝束成男子的发髻,干脆利落,只用一根蓝玉簪子固定,骑着高头大马,显得意气风发。
她明明是最小的一个,却偏偏离文帝最近。
而且哪怕秋狩,女眷也应该坐马车才对,等到了猎场才能骑马。
慕安然才不管那么多,她想骑就骑了呗,金枝玉叶天家帝姬,这么有利的身份地位,不好好放纵享受可惜了。
文帝都不管她,还有谁管得住她?
大臣们也快习惯了。
花浅笑坐在皇后仪仗的马车里,白芷撩起车帘,好让花浅笑透过车帘看慕安然和外面的风景。
封肆策马到慕安然身边,低声询问:“公主,路上无趣,可要赛一赛马?”
慕安然扬眸颔首:“可。”
赛马人多才好玩,大皇子问过慕安然后也加入了进来,慕安然点了点头。
大皇子一愣,不可否认有点受宠若惊,哪怕再长多少岁他都怕这个妹妹,其他几位皇子也是一样。
大皇子还算是有胆的了,其他几个皇子连面对慕安然都不太敢。
封肆不知道,其实几位皇子私下都特别敬佩他来着,居然敢和三皇妹呆在一起!居然敢和三皇妹谈笑风生!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啊!
还是文帝看不过眼,指了他们,低声呵斥:“缩在这里做什么?去,和你们皇妹赛马去,赢了朕有赏。”
几个皇子垂首应是。
文帝越发看不过眼,摇了摇头,他后宫也算平和,皇子生出来的,基本都能养活,但一个两个没点儿骨气,还不如一个公主。
矮个子里挑高个,比较能入眼的,仿佛也就大皇子了。
但文帝还是诸多不满。
如果安然是男儿身,他也就无需这般费心和操劳了,文帝暗叹。
慕安然一夹马腹走到文帝身边:“父皇有什么赏?差了的儿臣可看不入眼。”语气悠然,显然认定了魁首是她囊中之物。
文帝哈哈大笑:“安然想要什么?”
“南海新进贡的那斛珍珠不错,刚好拿来当弹珠。”慕安然道。
“好。”
文帝含笑应了。
慕安然翘翘唇角,勒着缰绳,路过花浅笑仪仗边,轻声道:“回来给你带花。”
花浅笑姓花也爱花,无论名贵的精心饲养的牡丹芍药,还是路边一朵无名野花,她都喜欢。
“好。”花浅笑弯着眸子露出了一笑。
慕安然就放开缰绳任由马儿跑了起来,封肆就在她手边,和她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微风扬起小公主清爽的发丝,轻轻拂过封肆脸侧。
封肆耳廓一热。
乱花渐欲迷人眼,慕安然笑得恣意至极。
看着慕安然和封肆身影远去,花浅笑莫名有些怅然若失,跟系统说:【年轻真好啊。】
这七年她过得极好,但偶尔还是会升起一点惆怅。
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系统回复她。
花浅笑哑然:“安然都走远了,还不出来啊。”
不过系统最近上线次数确实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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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驾!驾!”
慕安然打头,封肆其次,五皇子垫底,吃力地跟在最后。
慕安然一回头就能看到封肆在她身后,一身朱红骑装像团烈焰,神采飞扬,俊眼修眉见之忘俗。
察觉到慕安然视线,封肆扬眸,无声询问。
慕安然笑着摇头,专心策马。
他们脚下是开阔平原,又事先清过场子,几人玩得肆无忌惮,但骑得尽兴的时候,一辆单匹马车忽然闯出来。
慕安然桃花眼微眯,用力夹住马腹,大喝一声:“闪开!”
车夫大惊之下,竟然松开了缰绳,拉车的骏马也被惊得马身高高昂起,马蹄在空中惊恐地扑腾,马车里传来娇柔女子的一声惊叫。
慕安然的骏马是南疆进贡的汗血宝马,名唤踏云的,当初南疆进贡的时候被慕安然一眼看上,有时间就会自己喂养,极通灵气。
灵气到什么地步呢,慕安然一拉缰绳,踏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极度配合地蓄力扬起马蹄,从这辆马车上跳了过去。
封肆也反应极快,稳稳一拉缰绳,及时停下。
慕安然封肆是最前面的,后面的都有一段距离,看到这边发生状况,倒是都没真正撞上。
这才有工夫看向罪魁祸首。
慕安然封肆还好,三皇子却恼怒非常,三皇子本来就脾气暴躁,冲动无脑,当场就拿马鞭指着车夫:“哪来的狗奴才敢惊扰贵人!”
车夫也吓得半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闻言赶紧爬起来,连连磕头直呼饶命。
这个车夫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止不住了,慕安然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手里的马鞭,看向马车里。
马车里下来一个穿着袅袅白衣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芳华正好,只简单佩戴了几朵珠花,把腰掐得很细,显得柔弱楚楚。
两弯柳叶眉,一双含情目,戴着白色的面纱,遮住下半张脸,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她被一个小丫鬟扶下来,颤颤巍巍的,往地上盈盈一拜:“请各位贵人恕罪,依依惊扰各位贵人了……”
适时抬起了一双漂亮的水眸。
慕安然无趣地别开眼,果然是柳依依。
难怪觉得那个车夫眼熟,原主在柳依依身边看到过。
二皇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也没直面刚才的凶险,所以柳依依这样,本能有些怜惜,但他生性懦弱,三皇子这么说,张了张嘴,也没反驳。
三皇子后知后觉,看了看慕安然大皇子没发话,咽了咽唾沫,这才敢继续说下去:“没规没矩,本皇子管你哪来的,来人,带下去问清楚哪家的,回头处置!”
柳依依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模样也是极好的,数一数二,否则也不敢出来皇子们面前丢人现眼,眼睛偷偷乱转,搜索判断哪位是大皇子。
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哭道:“诸位皇子容禀,依依……依依不是故意的……依依是来参加秋狩的,但母亲似是忘了依依,依依只能自己跟上,没想到诸位皇子会途径这里,诸位皇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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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拙劣的手段……大皇子蹙眉道:“你只看到我们兄弟几个,把皇妹放到哪去了?”
四皇子也摇着折扇,嗤笑道:“一口一个闺名自称,真是……”
大皇子训斥的语气让柳依依有些害怕,四皇子的嗤笑更让柳依依羞愤欲绝,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走了一步臭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柳依依暗暗咬牙,慌忙转身,战战兢兢道:“臣女见过三公主,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皇兄。”慕安然挑了挑桃花眼,对大皇子道:“尽快处理了。”
大皇子受宠若惊:“好……好……”
万万没想到慕安然会主动跟他说话,而且还是这般充满信任的语气,大皇子立时就激动起来了,甚至受宠若惊。
“臣女?”封肆对柳依依险些惊扰慕安然十分不满和后怕,但也无意,或者说不屑过多刁难,声音清寒,点到即止:“你父亲是谁?”
柳依依眼里立时蓄了一包泪,仿佛封肆说了什么重话吓到她似的,大皇子正是激动的时候,蹙眉道:“把话说清楚,摆这副做作……”样子给谁看?
后面那话对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太重,大皇子暂且忍了。
柳依依被大皇子这句刺得面上一红,结结巴巴道:“臣女……臣女父亲是当朝丞相,柳梦泽。”
没错,柳梦泽仍然是丞相,柳依依仍然是丞相庶女。
慕安然说桥归桥路归路就是桥归桥路归路,说不针对柳依依就是不针对柳依依。
至于赵家柳家现在都大不如前什么的……她真的针对早就不是区区大不如前好吧?
柳家大不如前,柳梦泽这个丞相也有名无实,但柳依依仍然很受宠,仍然不被嫡母喜欢,所以在秋狩故意落下她。
这次,因为赵元晏进宫当了伴读,柳依依与赵元晏毫无交集,再加上这一世大皇子的声名鹊起,柳依依升起了更大的野心。
那就是大皇子,最有可能登基当太子的大皇子。
哪怕因为庶女身份,当不了正经太子妃,侧妃也好啊。
柳依依低头拭了拭眼角,姿态柔弱万千,风情楚楚,眼底是勃勃野心在滋长,料想看在父亲面上,几位皇子也不会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嘴上便不停示弱:
“臣女知错,臣女知错,臣女不知道会冲撞几位皇子,还请几位皇子恕罪!”
说着再次盈盈一拜。
大皇子对着匆匆赶来的近卫道:“既是柳大人的千金,那就不能粗暴对待了,你们几个,客气点把柳小姐请下去,等秋狩后再来定夺。”说着温润一笑:“现在本皇子得舍命陪皇妹赛马。”
手掌勒着缰绳,侧头对慕安然道:“皇妹可还有力气。”
慕安然红唇扬起,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笑着恣意而去,最后果真是她摘了魁首,得了那斛南珠。
柳依依大胆地望着她背影,眼里有些嫉妒。
这位三公主还真是不守妇道,没个正行,难怪人人说她跋扈。
不过跋扈归跋扈,但确实受宠,大皇子对她也好,看来以后有机会得好好讨好讨好这位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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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闹得动静太大,赵元晏他们也看了过来,亲眼目睹了柳依依被近卫押走的一幕。
又听近卫说了前因后果,赵元晏忙问:“公主有没有受伤?”
“不曾。”
赵元晏松一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担心慕安然出事的成分多一点,还是担心封肆抢了英雄救美功劳的成分多一点。
至于那个险些惊扰公主与诸位皇子的柳丞相庶女,赵元晏看都没看一眼。
柳依依亦然。
她羞愤得拿了块帕子遮在脸上,不想被人认出来。
两人依旧毫无交集,并且不想有任何交集。
对赵元晏来说,区区一个庶女而已,对柳依依来说,大皇子吊在眼前,柳依依也看不上一个尚书之子。
慕安然摘了魁首,得了南珠,又给花浅笑摘了一束野花,没有牡丹的名贵与芍药的霸气,却也五彩缤纷香气迷人。
还有皇宫大内看不到的灵性与野性。
花浅笑采了一朵粉色的,递给慕安然:“你帮我戴。”
慕安然看她一眼,给她别在了发间。
秋狩就是来玩的,文帝宣布可以开始后,众人就都做鸟兽散了。
刚才赛马时,只有皇家兄妹几个还看不出来,现在秋狩开始,越来越多得了父辈指点的少年围在慕安然身边大献殷勤。
封肆臭着张脸不远不近跟在慕安然身后。
慕安然浑然不觉,兴致勃勃。
慕安然还看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小姑娘,天生神力,抬手就拉开一把石弓,连着射死了两只梅花鹿。
问过才知道,原来是柳丞相柳梦泽的嫡女,柳明玉。
柳明玉看着就是很明快明艳的一小姑娘,骄傲漂亮,活力十足。
花浅笑也换了一身华贵的骑装,主体是红色,金属护甲上刻着凤凰腾飞,像只骄傲漂亮的凤凰。
她策马到慕安然身边,指给慕安然:“那就是柳夫人了,也是柳姑娘的嫡母。”
柳夫人不愧是教养出柳明玉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高门主母的气势,如果一定要形容,慕安然会说她和封夫人差不多。
随着封肆越长越大,封将军越发尊重封夫人,封夫人在府里地位稳似磐石,如鱼得水。
二人都是正统教养出来的主母,并且都看不上柳依依姨娘那种女人,所以很谈得来,正凑在一块说话。
“管那么多作甚。”
花浅笑也是听说了柳依依的事情才对柳家与柳夫人有几分关注,现在听慕安然这么说,随意一笑,抛到了脑后。
“赵元晏呢?”
五皇子执着马鞭,左右环顾了一圈问道。
左右随从道:“禀五皇子,不知。”顿了顿,又补一句:“应当是先走一步了。”
五皇子也就随意问一问,接着就同样兴致勃勃地带人去打猎了。
父皇可是说了,这次打猎最多的,可以获得最多的奖赏。
三公主慕安然性子较懒,骑马是第一,但打猎就不一定了。
与此同时,赵元晏骑着胯下黑马,遥遥望着那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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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然似有所觉,回眸看了看。
赵元晏连忙躲避,不敢让公主发现。
“怎么了?”封肆目光警觉,温声问他。
慕安然的桃花眼微微一凝,忽然搭弓,一支长箭划破虚空,向封肆射去。
封肆虽然意外,却只挑了挑眉头,嘴角含笑,没有一丝慌乱。
长箭果然没有伤到封肆分毫,径直射向封肆身后的草丛。
草丛里传出几声“簌簌”。
慕安然赶过去时,一头死黄羊倒在那里,鲜血染红草地。
“晚上吃涮黄羊片。”
经过上个位面,慕安然对口腹之欲格外看重。
封肆早就知道这一点,含笑应了:
“好。”
慕安然这次跟往常可不一样,没了从前的懒散,整个人精神洋溢。
那些得父辈指点围在她身边的少年被远远甩在身后,马蹄踢踏,一路循着猎物踪影过去,所过之处,或大或小的猎物纷纷倒下。
封肆比她更猛,也更疯,从来没跟她争过什么的封肆这会儿表现得就跟抢着似的,双眼黑亮盎然跟磕/了/药一样。
慕安然起先还疑惑,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意味深长瞥了封肆一眼。
这才多大啊就想着了。
不过仔细想想,封肆也不小了,按照古代的年纪再过几年就能定亲娶妻,再过几年又能上战场或者入朝堂了。
“公主,要不要歇歇?”封肆却会错意了,俊美的脸庞扬起一抹弧度,笑着问她。
慕安然策马跑了两步,别过脑袋,漫不经心轻哼一声:“我才不要。”阳光洒在脸上,衬得笑容明媚。
封肆一时甚至看呆了眼。
等到回神时,慕安然轻盈灵巧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绿色的草丛。
封肆无奈一笑,策马去追。
慕安然像鱼儿入海一样,天性得到释放,一路长箭四射,无数血花于空中灿然绽放。
封肆一边捡漏,一边警惕周围环境,还要保证慕安然安全,又在心里暗暗盘算捡的漏够不够他在青年才俊中拿魁首,可谓是忙的很。
忽然,封肆神色凝重起来:“公主。”策马到慕安然身边:“这里太偏了,我们没有来过。”
慕安然意犹未尽收手,夹了夹马腹,示意踏云,又对封肆颔首:“那走吧。”
封肆松了口气,幸亏公主还算好说话。
正在这时,草丛深处传来一声虎啸:“吼!!!”
封肆猛然扭头,心中警铃大作,皇家猎场怎么会有老虎这种猛兽?
皇家猎场,为了保证贵人的绝对安全,类似老虎豹子狼这种猛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进来的。
除非特意要求了。
但现在怎么都不像特意要求过的。
“公主。”封肆喊了慕安然一声,却在看到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气势汹汹走出来的三只饿虎时,声音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们快走!”
慕安然歪了一下脑袋,看着那三只虎族,慢慢悠悠射出一支长箭,正中其中一只的眼睛!
血腥在空中肆意蔓延,它们彻底被激怒,疯了一般朝慕安然扑来。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