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8章这城市那么空
顾渊被芙兰直勾勾地盯着，神情有些不自然，他心虚似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没想着瞒着你啊，我知道你冰雪聪明，肯定早就发现端倪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罢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不用说得太透！”
芙兰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啊。”
顾渊还真不是说好听话。
之前，他就觉得芙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毕竟之前在希域城的时候，他和芙兰的接触还是比较多的，之后还一起赶路了。
估摸着，他这一次来到希域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芙兰的心里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接着就是一步步试探，不断验证心中的答案。
也正是因为如此，听到芙兰刚才说的话时，他甚至都没有感到惊讶。
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芙兰只是不明白，顾渊这一次为什么要藏着身份。
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点破，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她要离开，或许还会一直装糊涂，反正马上都要走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的。
她望着顾渊，正色说道：“其实你要瞒着我，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你可以告诉罗纳将军，却不能告诉我呢？难道在你看来，你和罗纳将军要更加熟络一些？”
“那倒不是，我要是不告诉他我是谁，也见不着他啊。”顾渊尴尬地笑了笑。
本来芙兰还是想要兴师问罪的，现在听顾渊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心里的火气也立刻消散了。
“之前想到是你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敢相信的，看来，离开希域城后，你的实力又提升许多。”芙兰轻声说道，“而且，罗纳将军实在是不会撒谎，我就不相信他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
顾渊笑了笑，罗纳这是又被吐槽了。
“总而言之，作为希域城的一份子，我还是要感谢你。”芙兰侧过脸看着顾渊，郑重其事，“虽然现在要撤离了，但是我明白，如果不是有你相助，希域城还要多死很多人。”
这倒是大实话，顾渊听着也不觉得愧疚，在这个话题上，芙兰就算多说一会也没什么的。
只是芙兰说了两句就打住了，她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换了个话题。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打算去边界山脉？”
“暂时是有这个打算的。”顾渊也没瞒着了。
虽然在隐藏身份这个问题上，芙兰并没有和他计较太多，可顾渊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现在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下一步的动向，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说去边界山脉，也的确是暂时有这个打算。
芙兰“嗯”了一声，突然陷入了沉默。
沉默持续了两分钟的时间，就在顾渊犹豫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芙兰恰好开口了。
“我们该出发了，顾渊，一起下去吧。”
“好。”
芙兰是跟着罗纳一起离开的，临别之际，希域城的守军士卒们，在罗纳的带领下对顾渊郑重道谢。
“顾……方先生，若是将来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不要客气。”
“是啊，方先生，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方先生，珍重！”
顾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之前就料到罗纳会整这死出。
罗纳拉着顾渊的手臂，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顾渊头皮都要发麻了。
“行了，要走赶紧走吧，再慢点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顾渊叹着气说道，“再说了，以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好说歹说后，罗纳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带着人离开。
那些士卒，也都是同样的姿态。
不过他们回头张望的，不仅仅是顾渊，还有巍峨的希域城。
希域城的守军这一次撤离，就意味着，整个德莱联盟都放弃了这座位于希域城边陲之地的城市。
这座他们熟悉的希域城，很快就会成为妖邪的游乐场，悲观一点想，这一次离开后，他们此生或许都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希域城的守军们步伐艰难，心中感伤不已。
顾渊看着他们落寞的背影，只能长长叹息一声，然后暗戳戳骂几句德莱联盟的议会不当人。
除此以外，倒也做不了什么了。
别说是解决边界山脉的事，罗纳他们这些人，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想要守住希域城，那都是痴人说梦。
之前有顾渊顶在前面，大家的日子看着还算好过，如果能够一直这么平静的话，顾渊也不介意他们继续待在这里，可昨天发生的事情，却给顾渊提了个醒，边界山脉的情况那就是一天一个样。
这一次已经给守军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顾渊也不敢肯定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甚至，还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罗纳等人全军覆没在这里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守军们若是一直留在希域城，他也无法计划离开，现在，倒是无事一身轻了。
在空荡荡的希域城转悠一圈，顾渊的心中也有些许伤感，想想当初第一次来到希域城的时候，这里热闹繁华，现在却变成一座空城，整座城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放在蓝星，或许真的是只有在游戏里才能体验到的了。
回到城主府胡吃海塞一番，接着又是到处瞎逛。
虽然现在的希域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可顾渊也没打算立即离开，昨天可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顾渊要么就是休息，要么就是到处转悠，一开始觉得闯空门还挺好玩的，反正整座希域城都没人了，以后大概也是不会有人回来了，这一间间屋子可都是无主的，每一间屋子都跟一个盲盒似的，这种开大型盲盒的乐趣，一般人还真体会不到。
但是两天时间下来，顾渊就觉得无聊了，像是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虽然也不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可总觉得周围空落落的，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整座城市都是一个样。
以前上学那会，他还幻想过，整个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自己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他明白了，倘若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要不了几个月，自己就会彻底疯了。
而就在第三天，希域城却迎来了一批“客人”。
第2359章交住宿费
希域城中，宽敞荒凉的街道上，突然多了一行人。
他们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着。
“大哥，没想到，这希域城竟然真的成了空城！”
说话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近百斤重的禅杖，脖子上挂着一串黑色佛珠，每一颗佛珠都有婴儿拳头大，虽然没有头发，却留着很长的胡子，此人身高接近两米，身材非常魁梧，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有纤细女子的大腿粗了。
看上去不像个僧人，倒像个土匪头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说，前两天希域城最后的守军也跑了，不过他们也算是有点能耐，不像那个城主，神石刚丢，他就先跑了，也是个没卵的孬种。”说话的是个穿着黑红色裙子的女人，头发被一个如鱼骨的发饰盘起，走起路来腰肢摇曳。
另一个敞开衣襟的男人，左眼戴着眼罩，他的模样看上去同样有些粗犷，身材算得上健壮，只是跟在手拿禅杖的男人身后，显得倒是有些小鸟依人了，他的右眼到处张望着，嘴上说道：“倒是可惜了这地方，看着挺不错，现在却成了空城，哈哈，大哥，要不咱们先将这希域城搜刮一遍，肯定还有一些没被带走的财物！”
嗯……顾渊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走在最前面的人，被黑色的斗篷罩着，脸上戴着半张面具，不规则的面具遮住了左边大半张脸。
他听着独眼龙的话，沉声说道：“胡闹，我们又不是来打家劫舍的，你个混账，以前那些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被大哥这么一训斥，独眼龙也不敢吭声了。
“好了，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再出发。”斗篷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听上去就像是嗓子里塞了沙子。
这一抬头，斗篷男突然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有些不可思议。
“这……这里竟然还有人？”其余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其他人赶紧张望着四周，一个个神色紧张，在确认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后，又放松下来。
“嘿，大哥，那家伙是谁啊？”独眼龙小声问道。
斗篷男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我怎么知道？上去问问。”
独眼龙缩了一下脖子，赶紧点头，嘴里还在碎碎念。
“反正希域城的守军都撤走了，要我说，这家伙就是趁着希域城没人，想来闯空门的……”
另外六人听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希域城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没人会往这里跑，除了他们这些亡命之徒。
街道另一头的顾渊看着前方的七个人，脸上同样写满了疑惑。
之前还觉得希域城空空荡荡的，自己待在这里会被憋疯，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人往这跑。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独眼龙还没到跟前，声音先传过来了。
顾渊也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这七个人的来历和目的，同样也是顾渊好奇的。
“这里是希域城，我的地盘，倒是我要问问你们，来这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顾渊朝着独眼龙走去。
“你？哈哈哈！”独眼龙听到这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他也没从顾渊的口中问出什么答案，可看对方只身一人，自然不会觉得对方能够威胁到自己。
听着对方的话，也只觉得好笑了。
“小子，这希域城还成你的地盘了，怎么，难道你是这希域城的城主？”
“哟，这小相公长得倒是俊俏呢！”那穿着长裙的女人也笑盈盈走过来，还是如之前一般扭着胯。
跟着过来的几个男人纷纷笑起来。
那大和尚笑得最大声，嘴上不忘调笑：“你这狐媚子，准是又看上这小白脸了，哈哈！”
“黄桃，这要是十年前，估摸着人家还能多看你一眼，可你现在都人老珠黄了，人家俏后生可瞧不上你咯！你要是实在憋不住了，晚上钻我被窝得了！”一个癞子头也扯着嗓子说道。
“去你娘的，就你这鬼样子，老娘缝起来都不给你！”黄桃眉头一挑，开口便骂。
其他人推推搡搡癞子头，哈哈大笑起来。
顾渊有些不高兴了。
这些人，显然是没把他当回事的。
虽然他并不是希域城的人，可现在，希域城的人都走了，自己又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说是主人也不过分吧？
反正罗纳他们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更何况，面前这芒星七怪，分明就是不速之客。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敢放肆，甚至不将自己这“半个主人”放在眼里，这能忍？
顾渊当即便一脚将面前的独眼龙踢飞出去。
这一脚极快，独眼龙还在哈哈笑呢，根本来不及反应，接着便是正中胸膛，身体往后飞出七八米远，才重重落到了地上，还砸烂了两块石板。
另外六人，当即收起笑容，一个个瞬间严肃起来。
顾渊拍拍手，朝着前面走了几步。
“笑啊，继续笑啊，你们不是很爱笑吗？现在怎么不笑了？”
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是笑容转移到了我的脸上啊！”
独眼龙伤得并不重，再被顾渊这么一刺激，当即便从地上爬起来，面露凶狠，作势就要和顾渊拼命，身后传来斗篷男的一声呵斥。
“鬼眼，住手！”
独眼听到这话，当即停了下来，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顾渊，却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可见斗篷男在这些人中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
顾渊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锁定斗篷男，对方往前走了几步，再将独眼龙挡在身后，抬起手冲着顾渊作礼。
“这位道友，我们只是路过此处，听闻希域城已经人走城空，才想着在此地歇歇脚，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顾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道：“你身上，杀气很重。”
斗篷男微微一怔，赶紧摆手：“道友莫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在此借宿……”
顾渊摆摆手：“我知道你的杀气不是冲我，但是，你……不仅仅是你，另外几个身上的杀气都很重，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善茬，你现在能和我好好说话，无非是摸不清楚我的实力和身份罢了，若是意识到我对你们不构成威胁，也不会放过我的，杀一个人，对你们而言只是顺手的事。”
斗篷男刚要说话，却被顾渊打断施法。
“不用反驳我，对我而言，你们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反正你们也没弄死我的本事，既然你们想要在希域城歇脚，简单，交住宿费就是。”
“……”
空城……住宿费……
那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得这说法好小众！
第2360章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经过讨论，斗篷男只是略微思索，便答应了顾渊的要求。
他笑呵呵道：“不知道道友口中的住宿费，是什么？”
“都行啊，黄金，灵石，玉器，翡翠——若是你们都没有，随便给点天材地宝也行，不过我这个人要求还是很高的。”
斗篷男的嘴角抽搐着，可听闻黄金也行，也就无所谓了。
黄金而已，他们最不缺了。
等斗篷男拿出几块金条时，顾渊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就这点，不是哥们，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大和尚当即便压不住怒火，沉声说道：“我说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这希域城本就是一座空城，你还讨要住宿费！我们只是住一晚罢了，那你说说，你到底要多少？”
“一人……一百斤？”
那七人差点没忍住，一口血吐出来。
“不是……你知道一百斤的黄金有多少吗？你疯了吧？还有，你怎么不去抢啊！”大和尚咆哮道。
这和尚的脾气似乎也不是很好。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疑惑道：“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
和尚：“……”
“哼，既然如此，那我们不住在这里就是了。”癞子头冷哼一声道，“前面又不是没有村镇了！”
顾渊脸一黑，当场就不高兴了。
“这希域城就是我家，你们来我家不打声招呼，现在又要走，怎么，真把我当成空气啊？”
“怎么，你还想要强行留下我们不成？”癞子头大怒。
顾渊微微一笑，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朋友，你说的一百斤黄金太多了，我们肯定是没有的。”斗篷男开口了，“这样吧，五百两，我可以拿出五百两，再多，我们只能选择离开了。”
顾渊看了看他，皱起眉头。
“就这么点？”
“这么点？不是兄弟，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算是中枢城，最好的客栈一天才多少钱，你这简直太过分了！你要这么多，总得给个理由吧？”大和尚没好气道。
其实他们还真不缺钱，但是没有人喜欢做冤大头。
“你们还真不亏，就算是中枢城，最好的客栈能有多大啊？可这里却是整座希域城啊！你知道这里有多大吗？”
“这话说的，我们就七个人，能住多少间屋子？”大和尚生气道。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我是把整座城都提供给你们了，你们怎么住，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该有的服务是有的。”顾渊说这话的时候觉得特别熟悉。
这点脏套路都给自己带到芒星来了！
芒星七怪目瞪口呆。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套路的他们，当场就被顾渊整不会了，一个个憋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渊又继续加码：“不仅如此，我观诸位也是江湖中人，平日里竟然谨慎惯了，但是来到这里，我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晚上你们只管闭上眼睛睡觉，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来解决，所以啊，我多要点住宿费，一点都不过分的。”
“呵，好大的口气！”癞子头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男人拉住。
那人一身白衫，手中拿着一面折扇。
癞子头不满地盯着对方，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大哥还在这呢，其实根本轮不着他们去和顾渊交涉。
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斗篷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复杂的表情，他缓缓开口：“道友，我们最多只能拿出一千两。”
顾渊知道，这大概真的到对方的极限了，再说下去，那可能就要动手了。
“行吧，一千两就一千两吧，要我说啊，你们还是运气好，遇到了我这个好说话的！”
“……”斗篷男嘴角直抽抽。
他很疑惑，对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难道就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收了钱，顾渊就拍拍屁股走了。
反正希域城这么大，他们爱住哪就住哪。
只要别来城主府，或者是罗纳的府邸，别的顾渊就管不着了。
这芒星七怪，的确非常谨慎。
哪怕顾渊表示，整个希域城都可以让他们自由入住，可最终，七个人还是选择了两个相邻的院子。
那两间院子并不是很大，只是靠近城门处，就算不将城主府和将军府邸纳入其中，整个希域城，比这好的房子数不胜数。
而此时。
院子里，癞子头对斗篷男之前的选择感到不满。
“大哥，要我说，你就是太给那小子脸了，特娘的，什么东西，还抢劫到我们头上了！”
扇子男此时正扇着风，扇面上写着四个字：静候天时。
他瞥了眼癞子头，眼神中是藏不住的鄙夷，甚至懒得开口说些什么。
大和尚挠了挠光秃秃的头，咳嗽了两声：“大哥，我觉得癞子说得没错，您还真给那小子黄金啊？”
斗篷男看了看他们，懒得沟通，而是看向独眼龙。
“鬼眼，你说说。”
斗篷男的话，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独眼龙的身上。
之前就是独眼龙被顾渊一脚踹飞，对方平日里便是脾气火爆的人，杀人从不手软，可直到现在，鬼眼都没吭声，这的确有些古怪。
仔细想想，好像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鬼眼有些生气，想要和顾渊拼命，随后便一直陷入了待机状态。
鬼眼慢慢抬起头，看着其他人，脸色有些难看。
“还是听大哥的吧，那个家伙……不好惹。”
癞子头有些惊讶，随后，又嗤之以鼻。
“我说鬼眼，你该不会被揍了一顿就服了吧？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软骨头啊！”
鬼眼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冲上来一把揪住癞子头的衣领，神色有些狰狞，其他人刚要上前拉开，却听见鬼眼暴怒出声。
“你不懂！你特娘的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你知道老子看到了什么吗？血海！他的身后，翻腾着一片血海！不要招惹他，相信我，千万不要招惹他，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大和尚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脸上一片骇然。
他们都知道鬼眼的能力，而对方说出口的这番话，由不得他们不去深思。
斗篷男没有说话，他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第2361章虚妄
血海？
啥意思？
顾渊听着是一脸懵的。
不过，这也让他对那个叫鬼眼的男人所拥有的能力好奇起来。
其实，之所以要将这些人留在城中，不仅仅是顾渊在希域城内太孤独，他很好奇，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还有人往这里跑，难道是担心从黑雨中冲出来的妖兽们肚子饿了？
而且，这七人，每一个都是不善茬，要说他们是想要前往边界山脉化解危机，亦或者是帮助守住希域城，顾渊都是不知道的。
之前顾渊也想过，这些人会不会真的只是途经此地，想要前往大秋王朝，可随即又觉得不可能，罗纳说过，想要前往大秋王朝有的是选择，根本没有必要走这里，除非是艺高人胆大——这说的肯定是顾渊了。
躲在地下，听着他们絮絮叨叨，可就在这时，斗篷男突然叹了口气。
“道友既然来了，那不如出来聊聊吧，想要知道什么直接询问便是，何必藏着掖着呢？”
斗篷男的话说完，其他人都是变了脸色，特别是鬼眼，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顾渊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他倒是没想到，那斗篷男的警惕性这么高。
他本来是想要听听这些人通过谈话的方式说出此行的目的，可这些人说来说去都说不到正题上，顾渊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下一秒，就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其他人吓得连连后退，看向顾渊的眼神满是警惕。
“咳咳，各位，需要客房服务吗？”顾渊微笑着说道。
癞子头死死盯着顾渊，语气中充满不善：“你是想要偷听什么？”
“哎，此言差矣！你们花了钱，我当然要给你们提供最好的服务，担心你们有需求找不到人，所以，我只能时时刻刻关注你们这边的情况了。”顾渊义正言辞道，“这就是我为你们提供的五星级服务，诸位，喜欢吗？”
癞子头想要飙脏话，可想到对方这种奇怪的手段，以及刚才鬼眼说的话，到底还是忍住了。
其他人其实也都有些生气，他们生气的点并不是顾渊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真正让他们愤怒的是，顾渊的借口听上去过于拙劣，简直就是把他们当傻子。
“道友，请坐吧。”斗篷男叹了口气，说道，“你在这，是想要知道我们来希域城的目的吧？”
“嘿嘿！”
“……”斗篷男闷闷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就是要去边界山脉，并且，要进入黑雨中，怎么样，道友，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
顾渊有些意外。
一方面，是这些人竟然打算直接进入黑雨中。
另一方面，则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弄得他现在都不好意思和这些人耍心眼子了。
“你们……是想不开吗？”顾渊不解道。
除此以外，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斗篷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我们敢去，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道友，如果有一个长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想抓住吗？”
“大哥！”癞子头有些着急了。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大哥，是真的什么都往外说！
鬼眼嘴角嗫嚅着，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可对上顾渊的眼神后，缩了缩脖子，又保持沉默了。
顾渊嘴角上扬。
从鬼眼的表现来看，这家伙是真害怕自己。
不过，他也纳闷，这斗篷男看上去也不像那么没深沉的。
这是真的什么都往外说吗？
而且，他也需要思考，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说的长生，是什么意思？”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顾渊拿出了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斗篷男望着顾渊，目光深邃。
“道友可曾听说过……‘虚妄’？”
顾渊摇摇头。
反正他就清楚，对方口中的‘虚妄’，肯定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意思。
而他的反应，让斗篷男有些失望，也有些难以置信。
“道友莫不是开玩笑？这‘虚妄’可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异兽，芒星百姓口口相传，还有许多书籍记载，道友竟然从未听闻？”
顾渊很不喜欢对方现在说话的态度。
显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
问题是，这是芒星上的传说，自己又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是接触到顾渊不满的眼神，斗篷男继续说道：“传闻，异兽虚妄，食其肉，可得长生；食其心，可飞升得道；吞其眼，可目千里；食其鞭，可夜御百女！”
顾渊前面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毕竟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可最后一句话，却让顾渊虎躯一震。
还有这种宝贝？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应该去看看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顾渊好奇道。
“因为，我知道阁下是个高人。”斗篷男说道，“边界山脉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更何况，还是黑雨之中，多一份力量，我们也能多一份把握，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事，等找到虚妄将其斩杀，大家可以一同得道长生，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顾渊也挑不出毛病。
斗篷男微微一笑，只是笑起来的模样有些渗人。
他继续说道：“而且，阁下一人，却敢待在希域城，不说实力，单单是这一份胆量，也绝非常人之所能了。若是阁下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话，只要团结一心，定然会有收获！”
顾渊思忖片刻开口：“你们应该知道，那地方危险得很，不怕将命丢在那？”
斗篷男听到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这话说的不错，可俗话说得好，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正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敢去，我们才会有所收获啊！”
顾渊并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的确，我们有一些规避危险的方法，如果阁下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的话，也不是不能说的。”斗篷男微笑着说道，“我说的已经够多了，阁下想必可以感觉到我们的诚意。”
顾渊捏了捏眉心。
“容我想想吧，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那就……明天再说。”顾渊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顾渊走到门口，斗篷男突然开口。
“阁下难道不想知道，那黑雨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吗？”
顾渊转脸看他，斗篷男却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第2362章别人不要我也不要
翌日，清晨时分。
斗篷男带着自己的小弟们朝着城门口走去，一个个看着满怀心事。
折扇男人就跟在斗篷男的身后，此时问出了最为担心的问题。
“大哥，你说，那人真的会和咱们一起去吗？”
斗篷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寻常人当然是抵抗不住长生和得道飞升的诱惑，可同样的，寻常人也不愿意前往边界山脉。
他们对顾渊并没有多少了解，去与不去……实在是不好判断。
而癞子头和大和尚他们，则是巴不得顾渊别跟着一起。
之前他们就对大哥的安排颇有微词，可大哥毕竟是大哥，做出的选择也轮不到他们来置喙。
他们相信鬼眼说的，那家伙或许真的是个高手，可这高手和他们却不是一条心的，真带着对方一起前往边界山脉，反倒会成为一个隐患。
“大哥，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能到地方呢！”癞子头赶紧说道。
斗篷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是懒得点明罢了。
他们也不知道顾渊住在希域城的什么地方，当然了，如果非要去找的话，肯定是能找到的，可斗篷男也不打算这么做，上赶着不是买卖。
昨天已经将出发的时间告诉对方了，对方若是真的想去，早就找过来了。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也叹了口气，觉得可惜。
走出城门，他回头张望着，依旧没有看到顾渊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顾渊的声音，稍微愣了一下后，目光缓缓上移，终于在城楼上方看到了顾渊。
“这么着急啊！我说你们，都不吃早饭的吗？”
顾渊的手里捧着一个碗，抬起拿筷子的手冲着他们挥了挥，脸上乐呵呵的。
斗篷男赶紧道：“道友，可随我等一同前往？！”
“去啊！咋不去呢！不过再着急，也得吃早饭啊！吃了么您？”
该说不说。
斗篷男很喜欢顾渊这种莫名其妙的松弛感……
“你们要是也没吃的话，干脆都来吃一口吧。”顾渊冲着他们招招手，“不然还得你们干等我，怪不好意思的呢。”
最后，斗篷男还是带着其他六人上了城楼。
癞子头他们还是有些不高兴了。
“明明都说好了，今天早上都出发，结果却还要我们等他，凭什么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和尚也点点头，觉得对方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
“要我说啊，人家小相公也没说错什么，这再着急，也得吃早饭嘛！”长裙女人笑盈盈道。
“呸，你个狐媚子，怕是早就被人家把魂给勾跑了吧？”癞子头恶狠狠道，“怎么，昨天晚上没去爬人家床啊？”
长裙女人翻了个白眼。
“癞子，你是不是很急啊？”
癞子头冷笑一声，用充满鄙夷的目光看着长裙女人。
其他人也都在看乐子，早些时候，他也是天天对着长裙女人献殷勤的，只是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后来就成了处处看不惯的模样，这大概就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了。
等来到城楼上，还没看到顾渊，就先闻到了香味。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大和尚咽了一下口水，四处张望着。
“是肉的味道。”癞子头也嗅了嗅鼻子。
等见到顾渊的时候，几人简直惊呆了。
大和尚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盯着桌子上的几盘肉流口水。
“我说，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那肯定吃不完啊，你要吃吗？这些肉的味道还是不错的。”顾渊抬起头看着对方。
罗纳带着人撤离了，不过对方似乎知道顾渊不会立即离开希域城，所以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妖兽肉，这也是担心顾渊在这里饿肚子。
大和尚听到这话，当即来了精神，刚要坐下，突然想到什么，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顾渊。
顾渊望着他，疑惑道：“怎么，你这是担心我下毒啊？”
大和尚愣了愣，他之前倒是没想这些，现在一琢磨，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哎呀，差点忘了，你是个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怀，肯定是不能吃肉的，但是我这也没素的啊。”顾渊挠挠头，“要不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点和尚能吃的？”
“不不不，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和尚赶紧摇头。
说话时，他已经坐在顾渊面前，拿起一双筷子。
这显然是顾渊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
“我是说，你真的这么好心？这肉，真的是给我们吃的？不会要多收钱吧？”
顾渊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说道：“这位朋友，你说话我不爱听了，吃饭的确是要花钱的，但是之前我就说过，你们愿意花钱住在这里，我一定要给你们提供最好的服务，稍微好一点的酒店，都是要提供早餐的，我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这不是很合理吗？”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顾渊能说出来的话。
大和尚却顾不上那么多，他之前闻着香味就已经受不了了，现在筷子都到了手上，哪里还有磨蹭的道理，当即便大快朵颐起来。
其他人看顾渊的确没有要拦着的意思，也纷纷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大哥，你快尝尝，这肉和咱们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太好吃了！”大和尚看着是个和尚，可私底下烟酒都来，这吃的满嘴流油。
“是啊大哥，这肉确实不一样。”
斗篷男看大家吃的都挺香，也跟着夹起一块。
那块肉放进嘴里之前，他还想着，一块肉而已，能有多好吃？
可这一吃，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接连吃了两块，斗篷男才抬起头看着顾渊，试探着说道：“道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什么妖兽的肉吧？”
“不错。”顾渊微微一笑，“怎么样，还敢吃吗？”
斗篷男没说话，大和尚哈哈大笑起来：“敢吃？开什么玩笑，我们这些人，哪样妖兽肉也没少吃！要我说，这妖兽的肉，可比普通家畜的肉好吃多了！”
“那如果，这些妖兽，都是从黑雨里跑出来的呢？”
大和尚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夹起的肉也掉在了桌子上。
顾渊刚要说话，大和尚又伸出手，将掉在桌子上的肉捡起来丢进嘴里。
“没想到，这黑雨里的妖兽，肉还这么好吃，大哥，你说的不错，那地方还真的到处都是宝啊！”
顾渊：“……”
另外几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也连连点头。
这是非常认可大和尚说的话。
想想之前，希域城的守军们，好歹也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在要不要吃这些肉的时候，还犹豫不决，就算是罗纳，都是下了很大决心。
和这七个人，完全比不了。
趁着吃饭的功夫，顾渊也提出了问题。
“你们七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斗篷男笑了笑，旁边的长裙女站起身，走到顾渊身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相公，苦崖七仙的名头，你可曾听说过？”
“苦崖七仙？”顾渊摇摇头，“这真没，但是我听过江南七怪。”
“哦？江南七怪？这芒星还有这么一伙人？”
“会不会，是学咱们的？”
“特娘的，什么江南七怪，以后若是让我见到了，非得弄死他们！”
顾渊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感慨。
这些人若是真的能找到江南七怪，或许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在下苦崖七仙，无涯，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斗篷男问道。
既然顾渊已经决定要跟着他们一起前往边界山脉了，那肯定是要相互认识了解一些的。
“我叫方宇。”
“原来是方先生。”
顾渊给的信息非常有限，斗篷男无涯当即明白，对方并不想透露太多个人信息，索性也不去问了。
倒是那女人，突然顺势坐在了顾渊的腿上，一只娇嫩的手轻轻抚摸着顾渊的脸庞。
“小相公，我叫狐媚儿，至今还未嫁人呢，小相公可有婚配啊？若是不弃，小女子愿长伴小相公左右，如何？”
顾渊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询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狐媚儿娇嗔道：“小相公好生无礼，哪有随便问女子年龄的。”
“我只是觉得，你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保养的还行，但是眼角还是有些细纹。”顾渊突然将狐媚儿甩到了一旁，黑着脸说道，“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这说明什么？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狐媚儿恼羞成怒，癞子头却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狐媚儿，要是年轻那会，你这股子烧劲儿或许还有点用，现在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想来这套呢？方公子，干得漂亮！”
之前他对顾渊也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就冲着顾渊对狐媚儿的态度，他觉得，这人真行！
顾渊倒是没怎么搭理他，只是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也好。”无涯微微一笑，并没有将顾渊和狐媚儿刚才的冲突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狐媚儿这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人家年纪轻轻实力不俗，而且仪表堂堂，若是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找不着？
第2363章鬼眼，宝眼
吃饱喝足，也到了告别希域城的时候了。
顾渊不是希域城的人，可当真的要走时，心里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连他都是如此，可想而知，罗纳带着守军们离开时心情得多么复杂了。
之前，苦崖七仙就说过要赶在天黑之前抵达边界山脉，这一份底气就源自于他们同样有可以飞行的工具。
那竟然是一块石碑！
看着七个人坐在石碑上，无涯还冲着顾渊招了招手。
“方先生，快上来！”
顾渊围绕着那块石碑看了一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旋即，他取出了自己的乘风车。
“走吧，我自己有，就不给你们增加负担了。”
看到乘风车的七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等到乘风车腾空后，又是一连串的称赞，顾渊只是笑笑，等越过他们的头顶时，顾渊朝着
果不其然。
那块大概有五米长两米宽的石碑上还写着一些字，随着石碑的放大，上面的字也被放大许多，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难以辨认，再加上上面还有七个人，遮住了一些信息，可顾渊还是看到了“之墓”两个字。
这七个缺心眼的货，所使用的飞行道具，竟然是一块墓碑！
他啧啧称奇的同时也觉得晦气，幸好自己长了个心眼，没跟他们一起坐上去，虽然顾渊不惧鬼神，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这苦崖七仙，实在是有些邪性。
墓碑和乘风车，一前一后，快速朝着边界山脉掠去，途径不少村镇，压根看不到活人，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妖兽活跃。
原本这里的妖兽数量还挺多的，等凑齐一定数量后，就会对希域城展开进攻，被顾渊杀了几拨后，这片区域的妖兽数量都锐减了。
天还没黑，前面的墓碑就停下来，随后落到地面上，顾渊也跟着降落。
抬起头，看着前方乌云笼罩的区域，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顾渊同样感到意外。
他在希域城的确待了得有小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没想到，就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黑雨区域竟然又扩大这么多。
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很快，希域城就会被黑雨笼罩了。
“让罗纳他们赶紧撤退，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顾渊喃喃自语。
苦崖七仙，已经感受到了前方扑面而来的杀气。
“大哥，这里的情况，好像比咱们想得更糟啊！怎么黑雨都已经下到这里了？”大和尚说道。
顾渊走到他们身后，有些不解：“黑雨笼罩的范围，一直都在扩大，而且，你们不是本来就要进入黑雨之中的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担心什么。
无涯转脸看着顾渊，苦笑着摇摇头。
“方先生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要进入黑雨中的，可我们无法在黑雨中待太久，黑雨的范围大了，意味着我们搜寻‘虚妄’的难度也提高了许多。”
顾渊有些明白了。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还是得进去的。”无涯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
顾渊倒是无所谓。
顾渊到现在都没有进入过黑雨区域，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不用担心黑雨对自己的侵蚀，更何况，他还留有一块火镰。
之前可是听血月宗的人说过，自身融合火镰后，便可以在黑雨中正常行走。
直到现在，顾渊也没有尝试过，可血月宗的弟子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已经有过尝试的。
他比较好奇的是，自己有火镰，这苦崖七仙，该怎么办呢？
顾渊之前就想要打探这个的，但是无涯却并没有透露，他也懒得去问，反正都是要进入黑雨中的，早晚都能看到。
“方先生，我们得绕开这片区域，进入边界山脉，在周围搜寻之后，若是没有收获，再进入黑雨中，你觉得如何？”无涯询问道。
顾渊点点头：“我跟着你们来的，自然都听你们的。”
无涯笑笑点了点头。
看似是顾渊加入他们，可无涯心里明白，顾渊不可能事事都听他们，之前在希域城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对方绝对不是一个自己可以摆布的人，所以想做什么还是得有商有量的。
而无涯的话，也让顾渊明白，虽然苦崖七仙已经做好了进入黑雨的打算，可黑雨中的危险他们也是明白的，若非逼不得已，还是不想进去，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不进入黑雨区域的情况下找到虚妄。
驾驶着乘风车，重新追上了墓碑，不多时，便来到了边界山脉。
顾渊之前在这片区域待了不短时间，对周遭的环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在苦崖七仙面前，他倒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等进入边界山脉后，苦崖七仙也都变得紧张起来了，这里的植被非常茂盛，树林间光线昏暗，处处透漏着阴森。
“鬼眼，你走在前面吧。”无涯转过脸看了眼独眼龙。
独眼龙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丝毫意外，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随后扒拉开眼罩。
在他环顾四周的时候，顾渊才发现，鬼眼眼罩下藏着的那只眼睛，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散发着绿油油的光。
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再结合周遭的环境，又平添了几分可怖，顾渊心中喃喃，怪不得这家伙叫鬼眼了。
“咳咳，无涯道友，鬼眼的这颗眼睛，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顾渊问道。
他还记得，之前鬼眼说过，这家伙看向自己时，看到了翻腾的血海。
无涯似乎早就料到顾渊会询问这个问题，笑了一声解释起来：“鬼眼这颗眼睛生下来就不一样，小的时候，就能在土里看到金子，之后，又能在山上遇到许多天材地宝，他的视角和咱们不一样，能看到一些奇异的光，只要追着光，就能找到宝物。”
“这么说，那不应该叫鬼眼，应该叫宝眼啊！”顾渊下意识说道。
走在前面的鬼眼突然回过头，看了顾渊一眼，随后又赶紧挪开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现在也不想说了。
无涯则是帮着他将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若是真的叫鬼眼，他的这颗眼球，怕早就被人摘走咯！”无涯嗓音低沉道。
顾渊点点头，不免疑惑：“那你还告诉我？”
“你这样的人，是看不上这种东西的。”无涯淡淡道。
顾渊冲着无涯竖起了大拇指。
这哥们还是挺有品味的。
他将话题又扯了回来：“听你的意思，鬼眼的这颗眼球，就能帮咱们找到虚妄？”
“方先生放心吧，寻找虚妄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走在前面的鬼眼没回头，自信的话音飘了过来。
顾渊听到这话还挺高兴，自己倒是乐得清闲了。
其实他对这些人口中的“虚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他早就想要来边界山脉一探究竟了，而边界山脉最大的秘密一定是藏在黑雨中的，若是孤身一人，风险太大，带上徐晨他们，顾渊肯定不乐意。
现在突然跳出来七个探路石，顾渊立即觉得，这就是天赐良机。
接下来的时间里，鬼眼向众人展露了一下自己眼睛的能力。
在他的指引下，顾渊来到了一处沼泽地，并且发现了一株已经生长了五百年的灵草。
随后，又在一处洼地中，找到了一棵灵木。
这些东西，就算放在顾渊面前也都是好东西。
“还真是宝眼啊，有这颗眼球，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顾渊可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其实，对鬼眼来说，钱财珍宝什么的，并不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无涯说道，“之前就有一个仙宗得知了鬼眼的能力，想要将他抓回去为自己所用，后来鬼眼走投无路，才来了苦崖。”
顾渊有些意外。
他瞥了眼无涯，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么看来，苦崖七仙还是有能耐的，连仙宗都不放在眼里。”
“那方先生还真是高估我们了，我们当然没有和仙宗相抗衡的本事，不过，苦崖到底是我们的地盘，就算是仙宗的人，也得三思而行。”
“哈哈，就是！仙宗算什么，仙宗的人，我们又不是没杀过！”大和尚挥舞着手中的禅杖，大声说道。
顾渊心里对这个苦崖七仙越发好奇了，可惜徐晨池希真他们不在，否则肯定能从他们口中知晓一些信息。
特别是之前那个狐媚儿说的话，好像在芒星，他们苦崖七仙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就在顾渊沉思之时，前面的鬼眼突然开了口。
“大哥，前面有动静！好像是几只妖兽，但是，又有些非同寻常。”
“交给我吧！”大和尚拎着禅杖就冲了上去，无涯也没阻拦。
顾渊有些疑惑。
“鬼眼口中的非同寻常，是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知道呢，不过，有些妖兽身上是带着宝的，但是这种妖兽的数量比较少。”无涯解释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顾渊点点头，暂且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刚才无涯说，有妖兽身上带宝，这一点他还是非常认同的，那带着火镰的妖兽，大概就是对方说的这种情况。
大和尚手里拎着百斤重的禅杖，却能够做到健步如飞，很快，就听见了打斗声。
等顾渊等人赶过去，便看见大和尚正在与三只妖兽缠斗，手中禅杖不断挥舞，三个妖兽无法近身，反倒是被对方找到了机会，禅杖朝着其中一只妖兽狠狠砸了过去，却不料那妖兽反应极快，迅速往后跳跃，禅杖砸了个空，另外两只妖兽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撕咬上来。
大和尚且战且退，丝毫不惧。
“咱们不帮忙吗？”顾渊看向无涯。
“先看看。”无涯淡然道。
第2364章疯狗
无涯等人的态度，让顾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和尚的实力的确不俗，可同时面对三只妖兽，也显得有些吃力。
另外六人，却只是选择作壁上观。
看着顾渊脸上古怪的表情，无涯笑着说道：“方先生有所不知，若是我们现在插手，智能反倒是不高兴的，不过，方先生放心，若是智能真的扛不住了，他也会主动开口求援的，到那时，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智能……”顾渊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的法号？”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行，不过，这是他自己取的。”无涯说道。
顾渊心说这大和尚还挺有追求的，就是这法号白瞎了，大和尚看着可一点都不智能。
他转过脸，开始观察那三只妖兽。
其中两只妖兽，都是黄褐色的毛色，那一圈又一圈的花纹，配合它们细长敏捷的身形，倒是和豹子有些相似。
另外一只，体型明显要大上一圈，不仅如此，身上的毛也是蓝灰色的，模样更加凶残，实力也强大不少。
对付大和尚的时候，一直都是蓝灰色的妖兽不断进攻，另外两只体型稍小的妖兽，则是伺机而动，一左一右，和蓝灰色妖兽打着配合。
大和尚智能且战且退，上百斤的禅杖挥起来毫不吃力，速度越来越快，若是寻常人在这，肉眼只能看到法杖的阵阵残影。
大和尚智能现在表现出的实力，也得有个神魂境初期了，面对三只妖兽的合围，他一开始是有些吃力的，但是等逐渐掌握节奏熟悉环境后，也渐入佳境了。
很快，大和尚找到机会，一侧侧身躲开了蓝灰色妖兽的进攻，旋即迅速挥舞手中的禅杖，禅杖的一头狠狠砸在旁边一只黄褐色妖兽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这一下，直接将妖兽坚硬的脑袋砸碎！
另外六人，立刻为智能喝彩，可另外一只黄褐色的妖兽却瞅准机会冲了上来，锋利的牙齿从魁梧的大和尚腿上硬生生撕咬下来一块肉，顿时血流如注。
单单只是看着，顾渊都觉得汗毛倒竖，连自己的腿都觉得疼了。
然而，智能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拖着鲜血淋漓的腿便冲上前去，高高举起手中的禅杖，想要将那只牙齿上还带着碎肉的黄褐色妖兽杖毙了。
就在他要得手的时候，突然一道蓝色的光虹出现，径直砸在他的后背上。
智能口中叫了一声，身体往前踉跄几步。
顾渊等人却看得清楚，刚才那道蓝色光虹，赫然就是从那只蓝灰色妖兽口中迸发。
然后即便如此，顾渊也没从无涯等人的脸上看到任何担忧之色。
倒是癞子头，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大光头，要不要帮忙啊！”
“用不着！”大和尚听到这话，顿时大怒，好似癞子头的话便是对他的嘲弄。
他转过脸，看向蓝灰色的妖兽，目光中迸发出可怖的杀意。
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大和尚再度朝着前方杀去，浑然不顾还在流血的腿。
又是一道光虹朝着他砸了过来，大和尚不退反进，禅杖拉扯着一道光华，与蓝色的光虹撞击在一起。
一瞬间产生的冲击力，让大和尚的速度稍微慢了些许，他又是一声暴喝，肌肉高高鼓起，手臂上的青筋好似要炸开般，禅杖再度朝着蓝灰色妖兽砸去。
“砰”的一声！
蓝灰色妖兽迅速跳开，禅杖落到妖兽刚才所立的石头上，那块大石头竟是被禅杖砸碎，碎石飞溅。
大和尚转了个身，恰好看到黄褐色的妖兽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他双手握住禅杖，虽被扑倒在地，却用禅杖抵住妖兽的嘴巴，接着，双手突然松开禅杖，右手按住上颌，左手压住下颌，他的脑门上流出细密汗珠，双眼变得通红，又是凭借着恐怖的力量，竟是将黄褐色妖兽的嘴巴撕开，大片鲜血淋在他的脸上。
等到大和尚站起身，像是用血水洗了个澡，再加上他此刻通红的双眼，比妖兽更像妖兽了。
他重新拿起禅杖，表情凶恶地看着最后一只妖兽。
三只妖兽，现在已经被解决了两只，另外一只并没有想要撤离的意思，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看上去也有些疲惫。
刚才释放的两道光虹，对蓝灰色妖兽而言应该也是极大的消耗。
“孽畜，老子宰了你！”
智能大吼一声，再度拎着禅杖冲了上去，他单臂挥动禅杖，砸穿了一道光虹，身体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在蓝灰色妖兽后撤之前，先一步挥出拳头。
蓝灰色妖兽的眸光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机，也不后退了，一口咬在对方的手臂上。
尖锐的牙齿，破开皮肉，大和尚却大笑起来，另外一只手挥动着禅杖，砸在了蓝灰色妖兽的脊柱上，只听见一声脆响，便看见蓝灰色妖兽被砸在地上呜咽着，口角已经渗出鲜血。
大和尚被咬中的手臂虽然脱困，上面却多了好几个血洞，他只是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一次挥动禅杖，将妖兽的性命彻底了结。
顾渊看着大和尚，心中感到惊愕，这家伙，就好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般。
好似一条疯狗。
等到解决了妖兽，大和尚才抹一把脸上的血，狐媚儿脚下一点，轻盈的身子落到大和尚面前，递过去一个瓷瓶，大和尚将瓷瓶上的红绸咬下来，然后将里面的药粉敷在伤口上，这药粉也是神奇，鲜血立即止住。
“你还真是个莽夫。”狐媚儿笑盈盈道。
大和尚又从对方的手中接过白布，无所畏惧地缠绕着手臂和大腿。
另一边，癞子头和扇子男已经走到了三只妖兽跟前，鬼眼适时开口。
“那灰蓝色的妖兽，肚子里有好东西。”
“另外两只呢？”癞子头问道。
“另外两只没什么特别的。”
癞子头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还是摸出一把小弯刀，将蓝灰色的妖兽开膛破肚，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癞子头的手在妖兽的肚子里搅动着，很快，满是鲜血的手便举了起来，手中是一枚蓝色的珠子。
“大哥，找到了！”
无涯点点头：“洗干净。”
“是！”
癞子头蹲在地上，旁边的折扇男手里拿着水壶，将珠子重新干净后接过，这才递到了无涯面前。
“这颗妖珠，还算不错，智能，给你了。”说着，无涯便将手中的珠子朝着大和尚抛了过去。
大和尚顺手接住，看也不看，便将珠子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多谢大哥！”
顾渊心说光头哥你糊涂啊，这本来就是你打下的江山好吗？
但是看无涯他们的反应，好像也没人将那颗妖珠太当回事。
“走吧，鬼眼，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虚妄，这种东西，接下来就无视掉好了。”无涯提醒道。
“大哥放心，我明白的。”鬼眼赶紧回答道。
第2365章老谋深算
鬼眼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特别是在边界山脉，总能发现不少好东西。
哪怕他有意想要无视，却还是忍不住念叨几句，接下来，又给他们找到了一些宝物。
顾渊开玩笑道：“无涯道友，有鬼眼在，你们简直可以坐吃山空了。”
无涯摇摇头，低沉开口：“最近这些年，这里都鲜少有人来，可其他地方的宝物却不会等着咱们去找，想要坐吃山空，还是很难的。”
“说的也是。”
顾渊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大和尚。
这家伙之前腿上都被咬下来一块肉，手臂上也多了几个血窟窿，偏偏看着还跟没事人似的，不仅没有一瘸一拐，甚至脚步看着都很轻快。
这家伙，真的是个牲口。
“天要黑了，无涯道友，咱们还要继续找吗？”顾渊问道。
无涯笑了一声。
“其实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这山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没什么区别的。”
顾渊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这山里的妖兽，可不会看白天还是晚上再发起进攻，该来的都会来。
他本来就是询问一下，也没想着怎么着，既然这些人都无所谓，他也无所谓了。
在山林间，搜寻了数个时辰，发现了一个山洞，八个人走进山洞里，准备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搜寻。
顾渊从储物空间里找出来一个垫子，躺下后，无涯还在安排人值夜。
山洞中，燃烧着一个火堆，起到了照明和取暖的作用，其实作用并不大。
等安排好一切后，无涯也来到了山洞里面躺了下来，狐媚儿突然又朝着顾渊贴了过来。
“小相公，你这垫子倒是不错，不如，让小女子和你挤一挤吧？”
顾渊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大婶，我还是个孩子啊。”
原本以为，他之前的态度已经足够坚决，也该让狐媚儿见到自己的态度。
“小相公，我没别的意思，毕竟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你就忍心看我席地而睡吗？这地上都是石头，硌得慌，奴家也睡不着呀！”狐媚儿可怜兮兮道。
“说的也有道理……”顾渊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狐媚儿一看有戏，刚要趁热打铁，顾渊突然看向旁边看热闹的无涯。
“无涯道友，要不你安排这位大婶守夜吧，反正她睡不着。”
“……”狐媚儿起身就走，临走之前，还狠狠剜了顾渊一眼。
不解风情的夯货！
看到狐媚儿走了，顾渊才松口气，他也没太将这个女人当回事，却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和对方斗智斗勇上。
男孩子在外面，还是得保护好自己的。
拦着狐媚儿气呼呼走到山洞口坐下，无涯才问道：“方先生莫非已有婚配？”
“这叫什么话，没婚配也不要她啊。”顾渊没好气道。
狐媚儿：“……”
无涯还点点头：“说的也是。”
狐媚儿更生气了，很想一把火将山洞烧了，把这些人都鲨了！
都别活了！
夜深人静，只能听见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趁着这个机会，顾渊询问道：“无涯道友，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知道，这边界山脉上出现‘虚妄’的？若这是真的，应该会有不少人来这里才是，就算是仙宗的人，也扛不住得道长生的诱惑吧？”
无涯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那么复杂，我也是偶然得到消息，听说有人在边界山脉亲眼见到了虚妄。”
“既然如此，不该只有你们知道才是，为什么其他人不来呢？”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毕竟虚妄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而且，自从黑雨出现后，这边界山脉就多了一道神秘色彩，关于这里的传言数不胜数，却大多都是假的，好像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是正常的。”
顾渊越听越不对劲。
无涯说得很认真，顾渊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既视感。
好熟悉的配方……
好熟悉的味道……
“无涯道友，你的意思我没太明白——你们是怎么确认，关于虚妄的传言是真的呢？”
“所以啊，我们这不是来验证了吗？”无涯目光明亮，开口说道，“我认为，空穴不来风，既然有这样的传闻，那肯定是有依据的！”
顾渊嘴角抽了抽，有些难以置信，不死心地问：“但是关于边界山脉的传闻那么多，你却选择相信这一条，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说法的吧？”
此刻的他很希望从无涯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让人感到无比失望。
“嗯……主要是，我们对虚妄很感兴趣，若是真的能够找到虚妄，嘿，咱们都可以得道长生了！”
无涯说这些的时候，顾渊也在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
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大和尚和癞子头还在兴奋地交谈着，似乎是在讨论飞升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折扇男人轻轻扇着风，感受着阴凉的风，显然，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知情的，可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来了，而且义无反顾！
顾渊终于明白，无涯说话时，自己为何会有即视感了。
无涯得到的“消息”，和池希真出海时准备的“海图”，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因为渴望，所以盲目地相信了，哪怕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却还是甘之若饴地被牵着鼻子走。
也幸好，顾渊本来就不是冲着什么虚妄来的，否则，就冲着无涯这番话，他都有掐死对方的心。
看顾渊突然不说话了，后知后觉的无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笑了一声，说道：“方先生，您不会真以为，我们这些人大费周折来到这里，就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消息吧？”
听到这话，顾渊稍稍松了口气。
就说嘛，这些人中也就那个大和尚虎了点，其他人看着还是挺正常的，特别是眼前这个无涯，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当即问道：“除了这个传言外，还有什么线索？”
无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出发之前，我们还请半仙算了一卦，他说了，我们这一行会有贵人相助，的确可以找到虚妄！”
顾渊：“……”
好好好。
他看着面带笑容的无涯，突然喜欢上了对方这种一副老谋深算，却又什么都算不明白的样子！
第2366章是我愚钝了
本来，顾渊和苦崖七仙应该是互相提防的状态。
但是听完无涯的这些话后，顾渊忽然觉得，自己提防他们都显得有些过分了。
也幸好，自己对虚妄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着和他们一起进入黑雨中一探究竟罢了。
不然现在真的能被活活气死。
在和无涯的交谈中，顾渊也发现，这些人是真的做了功课的。
他们对边界山脉和黑雨区域的了解，都要胜过顾渊，不仅如此，听无涯说，他们之前就来这里勘察过，只是觉得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才一直没有深入虎穴。
就这一点来看，自己跟着他们来边界山脉，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过了一会，顾渊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来。
看到顾渊往外走，无涯问了一句。
“方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拉屎，你要看吗？”
无涯笑笑，没说话，目送着顾渊离开。
“大哥，要不要跟着？”癞子头凑到跟前，小声问道。
“跟什么跟，好好睡你的觉。”无涯面色一沉，呵斥了一句。
癞子头挠挠头，只得重新躺下。
等顾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这么长的时间，要说对方是去拉粑粑的，指定没人信。
可奇怪的是，顾渊回来后，直到躺下，其他人也就是多看他一眼，却没一个人开口询问的。
就像是有人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似的。
顾渊看了眼旁边的无涯，对方只是冲着他笑了笑，也没说些什么。
虽然顾渊本来就是随便找个理由，也不怕这些人问，但是这些人什么都不问，顾渊也乐得清闲。
一夜无话，直到天亮，顾渊也是精神抖擞。
等睡醒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行八个人，又在山林中游荡。
顾渊感觉跟着他们，就像是报了个旅游团似的，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而且，这些人真的就是指望鬼眼的那颗眼珠子，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在山里转了几天后，顾渊逐渐觉得，这些人是真有些扯淡了。
“我说，无涯道友，咱们难道就这么转悠吗？”顾渊发自内心地问道。
“这个……”无涯的表情有些尴尬，笑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虚妄’会不会跑出来嘛！若是咱们运气好能够遇见的话，便不用进入黑雨中，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嘛！”
顾渊猛男叹气。
“但是，黑雨笼罩的范围这么大，咱们这么转悠，想要找到虚妄怕是很难吧？”
他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
要是再直接点的话，就是指着对方的鼻子问是不是有病了。
其实这三天下来，也不算纯浪费时间。
这里是边界山脉，实力强大的妖兽简直就是土特产，这闭着眼睛都能撞到几个，虽然说每一次都是大和尚冲在最前面，可也总有休息的时候，特别是当遇到的妖兽数量足够多时，癞子头他们也得上去帮忙。
到现在为止，他们遇到的妖兽少说也有二三十了，顾渊对这些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这是不是无涯专门表演给自己看的。
出过手的几人中，顾渊暂且觉得，大和尚的实力应该是最强的，而且他的自愈能力非常出色，还感觉不到疼痛，之前被妖兽咬掉大腿上一块肉能跟没事人似的，那血淋淋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是真有点东西。
癞子头的实力比起大和尚要稍微差一些，但是速度比起大和尚要快上不少，身法一流。
至于长裙女，则是阴招比较多，顾渊也没想到，这女人头发丝里都藏着暗器。
还有折扇男人，手中的扇子便是兵器，顾渊亲眼见到他手中折扇可以轻易割开妖兽的喉咙放血。
鬼眼的能力顾渊早就见识到了，比较奇特，实力上比起其他人有所欠缺，但是作用也是必不可少的。
剩下没有动过手的，就是大哥无涯，还有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中年男人，前者毕竟是大哥，小弟们都在，哪有让大哥上去拼杀的道理，至于那个中年男人，三角眼，阴恻恻的，长发披散着，跟用过飘柔似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顾渊都怀疑那哥们是不是个哑巴。
反正直到现在，顾渊都没听他说过话。
至于顾渊。
好像一直也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等到了晚上，顾渊走了出去。
其他人纷纷看向无涯。
“大哥，这方先生，怎么天天晚上都出去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癞子头哼哧哼哧跑到无涯跟前，认真说道。
大和尚摸了摸自己铮亮的大脑袋，也说道：“大哥，这不对劲啊，那个方先生是跟着咱们一起来的，可每次遇到妖兽，都是咱们上，他都没有出过手。”
“是啊大哥，要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来啊？”
无涯皱着眉头，也不说话。
其他人说着说着，一个个也都停下来了。
“说完了？”无涯沉声说道。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就不敢说话了。
他们都是了解无涯的，知道大哥现在已经开始生气了。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为自己刚才的话后悔。
“我做什么，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们来教我。”无涯沉声说道。
“是，大哥……”
无涯的态度既然已经这么坚决了，其他人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离开。
折扇男人还在无涯身旁，沉吟片刻，小声说道：“大哥，或许，咱们真的该和方先生开诚布公聊一聊。”
无涯微微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折扇男。
之前其他人都在絮叨的时候，折扇男一言不发。
他倒是不惊讶，在他眼里，折扇男本来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只是现在，听到折扇男的话，他似乎又有些失望了。
“你也这么认为？”
折扇男笑了笑：“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智能他们这几天的确斩杀不少妖物，但是方先生什么都不做，等时间久一些，只怕大家心里都会积攒怨气。”
这一次，无涯倒是没有斥责对方。
苦崖七仙，剩下六个人中，也就折扇男的话，他能听进去一些。
“那你的意思呢？”
“要不，咱们去找方先生聊聊吧。”折扇男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说道，“而且，大哥，难道你不好奇方先生每天晚上出去干什么吗？”
对于这件事情，无涯当然是好奇的，他没问，也没让别人问，就是觉得既然顾渊瞒着他们，那自己主动打探，的确不怎么好，现在惹恼对方，和他的初衷就背道而驰了。
“走，那就去看看。”无涯说着就起身。
这走出山洞，走了许久，也没看到顾渊身影。
“就这么一会功夫，人就没影了？”折扇男有些意外。
“这也正常，方先生本来就神出鬼没的，你忘记在希域城的那一晚了？”无涯叹着气说道。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两位，是在找我吗？”
两人回头，看到身后的顾渊时，表情有些尴尬。
顾渊笑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本来无涯和折扇男也是大大方方的，就想着先找顾渊，找不到的就先等他回来，现在突然被抓了个现行，当即反倒是有些心虚了。
“其实我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们的，挺麻烦，算了，跟我走吧。”
说完这话，顾渊就自顾自往前走。
无涯本来还想解释的，现在也不说话了，带着折扇男跟在顾渊身后就往前走。
越走越远，折扇男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大意了。
顾渊的实力可是不俗的，倘若对方准备对他们做些什么的话，那他和无涯二人就危险了。
“这好像，是咱们白天走过的路。”无涯突然开口说道。
“无涯道友的记性倒是不错。”走在前面的顾渊笑了一声。
无涯尴尬笑了笑，只得跟着顾渊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顾渊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无涯和折扇男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环境，愈发熟悉。
突然，无涯脑海中灵光一闪，也看到了地上的斑驳血迹。
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拨开草丛，果然看到了妖兽的尸体。
白天时候，他们就在这里遇到妖兽，大和尚和癞子头联手，才将四只妖兽全部斩杀，并且收获了两颗妖珠。
这里的环境，他们当然是该熟悉的。
只是，无涯和折扇男也有些不解，顾渊晚上不睡觉，竟然就是来这里？
“方先生，咱们来这，是做什么？”无涯好奇问道。
顾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你很快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无涯当即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感觉，对方是要对自己不利呢？
顾渊没搭理他们，脚下一点，身体轻盈落到了七八米外，旋即，金色的光虹便从体内迸发而出。
当金光出现并且开始凝结献祭之门时，无涯和折扇男立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在空气中翻涌的荒古气息，甚至让他们不敢抬头去看。
有那么一瞬间，无涯甚至在犹豫。
要不，自己还是赶紧带着手下跑吧？
坏了……
有点想跪……怎么办？
顾渊献祭妖魂的时候，无涯和折扇男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整个过程，无涯和折扇男都一言不发。
他们的脸色一变再变，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可此刻的心中所想，却是大差不差的。
等到顾渊结束一切，回到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
“好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就是献祭几个妖魂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时候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这话，顾渊就跟没事人似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无涯和折扇男便如提线木偶般，跟在身后。
快回到山洞的时候，折扇男突然想到什么。
“大哥。”
“嗯？”
“您的决定，是对的，是我愚钝了。”
无涯：“……”
第2367章无私奉献
回到山洞后，无涯和折扇男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询问顾渊任何问题。
癞子头等人，倒是知道之前折扇男和无涯就是出去找顾渊，想看看顾渊每天晚上出去到底是干什么的。
可这两人都不说话，他们也着急了。
不敢去无涯那里碰钉子，于是，癞子头和大和尚就将折扇男拉了出去，询问之前的情况。
折扇男看看他们，眼神有些复杂，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问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总而言之，听大哥的，没错，方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现在只是还没到他出手的时机，拉上他一同来边界山脉的决定不会错的！”
说完这话，折扇男就丢下他们自己回去了。
大和尚和癞子头面面相觑。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那谁知道，可能脑袋被驴踢了吧。”
两人都有些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摇头晃脑地回到山洞里。
而接下来的几天，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无涯和折扇男对顾渊的态度明显变了。
虽说之前，无涯对顾渊的态度就比较客气，从来没主动要求对方做什么，可现在却要更夸张一些，折扇男和顾渊说话时，态度上甚至有些恭敬。
其他人或许不了解，但是苦崖七仙之间，彼此还是非常熟悉的。
他们知道，折扇男一直都是个非常高傲的人，脑子也的确好使，所以对待他们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蔑。
也就是面对大哥无涯时，才会有所收敛。
可现在，折扇男和顾渊说话时，脑袋都会主动低下来。
这在大和尚癞子头他们看来，简直有些邪门。
他们依旧不知道那天晚上，无涯和折扇男跟着顾渊出去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顾渊一定是展露了什么，才能够让无涯和折扇男变了姿态。
“要我说，你们那脑子就不该想这么多，听大哥的话就对了。”鬼眼对大和尚他们说道。
“难道你就不好奇？”癞子头挠了挠凹凸不平的脑袋。
鬼眼摇了摇头。
“不是不好奇，是不敢好奇。”
看着疑惑的几人，鬼眼又无奈叹气。
“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无知，也是一种幸运。”
说完，便大步流星朝着前面走去。
大和尚气得想要将对方拎过来揍一顿，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哼，这家伙，还装起来了！”
虽然无涯和折扇男闭口不言，可大和尚他们还是很快就知晓其中情况了。
一开始，顾渊献祭妖魂是躲着他们的，但是后来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反而让这些人慢慢产生了不满和怀疑。
他立即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苦崖七仙都会下意识提防自己。
这可不利于接下来的相处。
反正已经当着无涯和折扇男的面献祭妖魂了，对其他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这边斩杀妖兽，那边就献祭妖魂，管杀还管埋，也算是一条龙服务了。
当大和尚他们第一次看到顾渊献祭妖魂的时候，彻底看傻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齐刷刷扭过脸，看向无涯和折扇男，两人看上去还算淡定。
剩下的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过后，无涯和折扇男对顾渊的态度就发生变化了。
很显然，他们已经见识过这种场面了。
要说之前，他们还对无涯、折扇男遮遮掩掩的态度感到不满，见识到献祭之门后，他们彻底理解了。
这换做自己，肯定也是不敢吭声的。
“方先生……难道是神人？”
“我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无涯也有些惊奇。
他倒是没想到，顾渊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玩这么一出，这么看来，顾渊一开始也没想瞒着。
早知道，当大和尚他们开口询问的时候，自己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之前不说，不还是担心顾渊会产生不满吗？虽然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有郑重告知他们要保密，可怎么能凡事都要大佬说呢？
这做人，就得有点眼力劲儿！
完成献祭后，顾渊拍了拍手。
“继续走吧，有妖兽你们就杀，妖魂交给我。”
其他人赶紧点头。
等走出一段距离，那个癞子头才转过脸，好奇问道：“方先生，您说那是献祭妖魂，可我不懂，咱们为什么要献祭妖魂啊？”
听到这话，折扇男先生气了。
“癞子，你放肆！方先生想献祭就献祭，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癞子头有些不乐意了，他只是好奇心比较重，而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做好准备了，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
如果是顾渊骂他，他只能缩脖子闭嘴，若是无涯，他也心悦诚服。
谁都可以骂他，但是……折扇男孩真没这个意思。
他刚要说话，顾渊却笑着开口了。
“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觉得，虽然妖兽已经斩杀了，可它们残留下来的妖魂，还会让边界山脉变得更加危险，说不定有朝一日，妖魂的威胁远胜于边界山脉中的妖兽，所以能解决的话，还是解决比较好。”
顾渊的一番话，让癞子头心悦诚服，虽然他依旧不理解，却能够表示尊重。
“方先生果然是慈悲心肠，这是为天下人啊！在下佩服，嘿嘿，不过，您这样的人，我钦佩，可这种对我没半点好处的事，我肯定不会干。”
“要你多嘴，滚一边去！”无涯骂了一句，“方先生人格的高尚，岂是你可以理解的？”
“不错，方先生这般行为，的确是为天下先，舍己为人，我等……望尘莫及啊！”折扇男也在旁边叹气。
顾渊只是不想和他们实话实说，随便编了个说法，没想到无涯和折扇男能是这种反应。
这么看来，反倒是癞子头真性情一点了。
这苦崖七仙，可没一个好人，一个个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就像癞子头说的那样，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干呢，只是一个愿意说，另一个不愿意坦露出来罢了。
可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却还要劳心劳力的事情，顾渊也不会做的，这才是大多数正常人的反应。
如果人人都愿意无私奉献，这就不会成为高尚的美德了。
当再一次献祭了妖魂后，顾渊看着苦崖七仙时，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要是自己早点认识他们该多好啊，只需要跟在他们身后献祭妖魂，自己甚至都不用流汗。
天底下到哪找这种好事啊？
原本因为天天跟着他们在山上转悠，逐渐开始不耐烦了，现在又觉得，好像这样的节奏也挺好，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还能有所收获。
和自己比起来，这苦崖七仙才是真的舍己为人啊！
找到了乐趣的顾渊，接下来几天过得都挺开心，他的心态是稳住了，可苦崖七仙已经绷不住了。
第2368章走进黑雨
这是来到边界山脉的第十天，无涯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进入黑雨区域。
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无涯还专门找顾渊商议一下。
对此顾渊是挺蒙圈的，他也挺想尽快进入黑雨区域，可他是加入这支队伍的，主导权还是掌握在无涯的手中，而他也没想过要和对方争夺主导权，更愿意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至于什么时候进入黑雨之中，那完全是他们决定的，之前顾渊不耐烦的时候也没有开过口，主打的就是一个佛系。
所以，当顾渊表示无所谓，重新将抉择权交到对方手中时，无涯也是长舒一口气。
他心里竟然还有些感激顾渊，他觉得，对方这种行为，就是在自己的小弟们面前，尊重自己。
能够得到一位强者的尊重，他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既然如此，那等天大亮了，我们便进入黑雨中！”
说话时，他朝着长裙女人看了一眼，长裙女人赶紧快步上前，变戏法似的，在地方放置了一个小箱子。
她轻蹲下身，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个瓶子，交到每个人手中，顾渊也没有被遗漏。
“这是什么？”顾渊询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丹药，他好奇的是，这玩意是做什么用的。
无涯笑着说道：“方先生，我们这一次也是做足准备的，这瓶子里便是一枚丹药，只要服下丹药，我们便可以抵挡黑雨的侵蚀，不过，咱们只有五天的时间。因为丹药的药效只能维持五天。”
顾渊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我们五天之内必须出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多炼制一些这种丹药呢？”
无涯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是愿意炼制更多丹药的，可根据我们观察，这种丹药也就是第一次吃的时候有用。”
顾渊明白了，这丹药吃一次，体内就会形成抗体了。
听无涯说到这，顾渊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问道：“我很想知道，如果不吃丹药直接进入黑雨，受到黑雨侵蚀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无涯他们肯定是清楚的，毕竟他们连可以抵御黑雨的丹药都炼制出来了。
当说到这个话题时，不仅无涯，其他人的脸上都满是严肃。
“方先生没有听说过吗？”无涯有些疑惑，“德莱联盟便有关于黑雨的消息，若是不小心进入黑雨笼罩的区域，必须尽快撤出来，否则，将会被黑雨侵蚀，陷入疯魔，直至死亡。”
无涯现在说的这些，顾渊之前的确不知道。
“总而言之，在黑雨中，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只要找到虚妄，并且将其抓住，咱们便立即离开。”无涯提醒道。
顾渊笑着点点头。
“好。”
其实他也就是想要进入黑雨中看看而已。
看着手中的丹药，顾渊明白，这应该就是无涯等人敢来此地最大的依仗了。
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顾渊还是没耐住性子，有些不信邪地问道：“难道你们就准备了这些丹药？”
对上无涯不解的目光，顾渊继续说道：“这丹药能应付的只是黑雨，那黑雨中其他的威胁呢？”
无涯询问：“方先生口中，其他的威胁，指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进去过。”
“是的呀！我们也没进去过呢！”无涯低沉的嗓音说。
顾渊发现，人在生气的时候，真的会突然笑一下。
他是真被对方逗乐了，甚至好奇，这哥们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转念一想，无涯的话也没什么毛病，这些人和自己一样，之前并没有进入黑雨中探寻过。
他们所知道的威胁，就是黑雨了。
连黑雨中还藏着什么威胁都不知道，他们就算想要准备，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行吧……就这样吧……”他叹了口气，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争论什么了。
折扇男笑着说：“方先生大可放心，其实，我们做的准备远不止这些，只是剩下的，等到了黑雨之后真遇到麻烦，才能展露了。”
折扇男的话，让顾渊对他们重拾信心。
“希望如此吧。”
等天亮时，顾渊吃了点东西，刚走了几步，那狐媚儿又贴了过来。
“方先生，等进入黑雨中，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小女子呀！”
“如果这里有个小女子的话，我会的。”
“……”
“还有，咱们都一样，十天没洗澡了，你不觉得，臭烘烘的吗？”顾渊转脸看着狐媚儿，道，“离我远点吧，你这身上的汗味和胭脂味混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上头。”
狐媚儿脸都红了。
她知道顾渊说话不客气，没想到对方能这么不客气……
看着顾渊的背影，她翻了个白眼，一肚子的委屈。
“狐媚儿，要我说啊，你还是算了吧。”折扇男人从她旁边经过，“方先生永远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狐媚儿没好气道：“要你管。”
“我不是管你，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折扇男平静说道。
狐媚儿冷哼一声，根本不去搭理，赶紧又追上顾渊的步伐。
其实，折扇男还是会错了意。
事实上，狐媚儿对顾渊也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只是觉得，黑雨中危险得很，顾渊又是个连无涯都高度认可的高手，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战力，可献祭之门开启时他们感受到的恐怖威压，便是最好的说明。
总而言之，先和对方搞好关系，哪怕只是混个脸熟，等进入黑雨之后，再靠近一些，也算是多一份保障了。
偏偏其他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真是幼稚死了。
黑雨中，一片昏暗，这片区域，就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怪兽。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站在这里，感受到从黑雨中传出的阴煞之气，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压力，不免有些紧张。
苦崖七仙这时才将丹药送入口中，顾渊却没吃，只是仰起脑袋的时候，将丹药收入了玉坠中，已经融合了火镰的他并不担心黑雨的侵蚀，而且，等进入黑雨之后真发现不对劲了，再吃丹药也来得及。
毕竟是苦崖七仙给的东西，说实话，顾渊没那么放心。
他迈着脚步，随着众人一同，走进了雨幕之中。
第2369章不接受甩锅
当进入黑雨中时，除了顾渊和无涯以外，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严肃和紧张。
虽然已经吃下丹药，可或许就连他们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丹药是否一定可以发挥作用。
这就是一场赌博，哪怕赌赢的概率很大，毕竟丹药之前也是有过试验，可哪怕只有一丁点输的可能，他们都会感到担忧，毕竟一旦输了，这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顾渊并没有服用丹药，当黑雨落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专门运转体内元炁去抵抗，任由黑色的雨水落到身上，能感受到一阵寒意，可雨水中蕴含的阴煞之气，却并没有渗透肌肤，完全被隔绝在外。
不仅如此，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逐渐有些温热，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体内晕开，这是火镰在发挥作用。
这让顾渊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了。
这血月宗的人是真没说谎，火镰融合自身后，竟然真的可以抵挡黑雨的侵袭。
同时他也转脸，看向苦崖七仙。
他们用的是丹药，也不知道能否起到和火镰一样的作用。
不过看他们一个个虽然神色紧绷，却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只是，他们并没有将黑雨对他们造成的侵蚀完全隔绝在外，仔细感知一番后，顾渊发现，他们丹药发挥的作用和火镰还真不一样。
火镰的效果是，将黑雨的侵蚀完全隔绝在外，顾渊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而丹药的作用则是，当黑雨中蕴含的阴煞之气进入体内后，丹药将发挥药效，将这种阴煞之气化解掉。
虽然方法不同，可最后达到的结果是差不多的。
无涯等人显然不会想到，顾渊根本不会吃那枚丹药，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还得确保丹药的确在发挥作用，这才能松一口气。
旋即，无涯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
“鬼眼，带路，接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完这话，等了几秒钟，无涯逐渐发现不对。
他转过脸，看着身后的鬼眼，对方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嘴角嗫嚅着，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旁边的大和尚轻轻推了他一下，开玩笑似的说道：“咋了，鬼眼，你是被黑雨吓傻了吗？”
鬼眼这才回过神，脸色却有些苍白。
这下，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没事吧？难道你的丹药没有发挥作用？”
“鬼眼，你特娘的别吓我啊！”
鬼眼摇了摇头，看向皱着眉头走过来的无涯，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这话，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鬼眼说的看不见，当然不是失明了。
无涯沉声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这只眼睛，看不到那些光了，就像是黑雨中，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的视线。”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
顾渊也挺惊讶的。
只是其他人都在沉默，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折扇男开口。
“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无涯的脸上也满是犹豫之色。
纠结了许久，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走，继续找！就算没有鬼眼，我们也不能放弃。”
听着还挺热血。
无涯顿了顿，又继续说：“别忘了，咱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现在出去，以后便再也不能进来了，而且，咱们现在已经进来了，丹药也发挥作用，就算没有鬼眼，咱们依旧是有机会的！”
说话时，他的眼神也在其他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觉得呢？”
“大哥，我听你的。”大和尚率先说道。
折扇男也点点头，深以为然：“大哥说的有道理，其实黑雨区域也不算大，五天的时间，也足够咱们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了！”
这么一番打气后，其他人也都纷纷镇定下来，显得精神抖擞。
倒是鬼眼，看上去还有些心绪不宁，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眼睛，现在，眼睛却没办法发挥作用，他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心中十分忐忑。
其他人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癞子头，经过鬼眼旁边的时候，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瞎子，放心吧，接下来跟紧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鬼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癞子头。
这眼神让癞子头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癞子头：“？？？”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跟着笑出来，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
倒是顾渊，始终皱着眉头，不断环顾四周。
无涯凑到跟前，闷闷的嗓音说：“方先生，怎么了，是察觉有什么不妥吗？”
自从进入黑雨中后，顾渊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随着深入，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可看无涯他们的反应，显然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短暂的思索后，他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得小心一些。”
无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我们的确是有些过于放松了。”
他之前是希望大家不要那么紧张，但是现在，又觉得稍微紧张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谁都知道黑雨中危机四伏，他们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必须提高警惕。
“对了，无涯道友，这黑雨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想要找到虚妄，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顾渊问道。
无涯笑了笑，摇了摇头：“那当然不是，方先生，你这可小瞧我们了，既然我们敢来，那就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据我们所知，虚妄喜阴瘴，安于泽地……”
“你的意思是说，虚妄喜欢生活在沼泽之中，而且还是有瘴气的地方？”
“正是如此！”
顾渊脸更黑了。
“既然你都知道，之前还带着我们在外面转悠做什么？”
无涯被顾渊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想着，就算虚妄喜欢沼泽之地，也会有出来猎食的时候……”
顾渊：“……”
其实说白了，一开始，无涯就是想要付出最小的代价，冒最小的风险，获取最大的收获。
只是最后这个计划落空了而已。
现在既然已经进来了，顾渊也不想和无涯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他尝试着释放神识，却发现自己的神识也受到了阻碍，基本上只能感知方圆五十米的范围。
他终于体会到了鬼眼的那种感觉。
无涯还是谨慎小心的性格。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黑雨中，可他带着众人，始终只是在边缘转悠。
最起码现在，他还没有想要深入的打算。
他也知道，黑雨中充斥着各种危机，若是游离在黑雨的边缘，真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逃出黑雨中。
这个想法，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重点。
“无涯道友，按照咱们现在这个路线，五天的时间，只怕咱们都不能绕一圈呢。”
听到顾渊的提醒，无涯似乎才有些后知后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雨对他们造成了影响，反正顾渊就觉得，无涯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心一点肯定没错，但是黑雨区域这么大，如果只是在边缘走，以他们现在的速度，五天的时间怕是连一圈都绕不完。
无涯还没说话，旁边的折扇男也忍不住点点头。
“大哥，方先生说的是啊……”
“要不，咱们还是往里面走吧？”
无涯沉思片刻，点点头。
“是这么回事，那就听方先生的，咱们继续往里走吧。”
顾渊听到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赶紧道：“无涯道友误会了，其实我都是听你们的，你们决定就好，可千万别听我的，毕竟，我对这里也没多少了解的，肯定比不上你们。”
无涯的小心思被戳破，表情有些尴尬。
他是觉得，若是决定深入黑雨，将会面临更大的风险，他们这些人说不定还会因此丢掉性命。
到那时候，难保另外六人不会对他心生怨念，可如果一切都是顾渊决定的，那就能够甩锅了。
结果顾渊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是，是，方先生说得对。”无涯见顾渊已经戳破了，也不好装糊涂，坚定点点头，随后拿出那块墓碑，“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加快点速度吧。”
说完，就准备借助石碑飞行。
顾渊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这里树林茂盛，又有黑雨遮挡视线，如果是飞行的话，视线将会被完全遮蔽，只怕……虚妄就在你们身下也看不到的。”
“方先生说得不错，大哥，咱们脚下快点就是。”折扇男也跟着附和道。
无涯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一开始他没想那么多，顾渊开口时，他也想到这一点，也打算将墓碑收起来了，可折扇男的话，却让他很不舒服。
他深深看了折扇男一眼，没有说话，可眼神却已经说明一切。
折扇男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什么，又找补了一句：“当然了，大哥，我什么都听你的，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方先生说得不错，咱们还是用腿走吧。”无涯笑了笑，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对话，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一行人在黑雨中，便遇到了来到边界山脉以来，最大的危机。
第2370章不死的妖兽
雨幕中，顾渊慢慢放缓脚步。
他的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种刺痛感始终不见消散。
事实上，自从进入雨幕后，眉心的刺痛感就没有停下来过，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丝灼热。
等到妖兽已经到了脸上，顾渊才猛然反应过来，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而这一份不安并不是来自于突然出现的大批妖兽，而是随着深入不断被压缩的感知范围。
在妖兽出现之前，顾渊毫无察觉，而且这些妖兽奔行的速度也是极快，等顾渊看到他们的时候，便已经到跟前，他迅速拿出了镇邪刀，苦崖七仙也迅速靠拢。
很快，数十只模样凶恶的独目妖兽，便将他们团团包围，一个个喘着粗气，任凭黑雨拍打在它们身上。
也不知道大和尚到底是心理素质过硬还是脑袋缺根弦，此刻看着那些脸上只有一颗横目的妖兽，竟然还能开起玩笑。
“鬼眼，这是不是都你家亲戚啊？赶紧说一声，让它们退去吧。”
“娘的，死光头，你是不是有病！”鬼眼怒骂道。
因为眼睛失去了作用，他本来就很烦，内心也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现在听到大和尚对自己的调笑，他彻底破防了。
大和尚有些不高兴：“真是小气量，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鬼眼根本不想搭理他。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无涯，也有些紧张了。
顾渊倒是慢慢淡定下来了。
他先前感到不安，是因为神识受到影响，可既然已经被影响了，干脆暂且不要去想这些。
就在这时，大和尚已经拎着禅杖朝着最近的妖兽杀了过去。
无涯想要制止，可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毕竟现在已经被包围了，那就只能战斗，与其等着妖兽主动发起进攻，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大和尚手中禅杖砸下，被他锁定的妖兽四肢一蹬，身体一跃而起，躲开了禅杖的攻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和尚冲了过来。
战斗一触即发，其他妖兽口中发出呜咽，朝着众人扑了过来。
面对这么多的妖兽，无涯等人也不可能藏着掖着了，一个个迅速迎战上去。
其中两只妖兽，也扑到了顾渊的面前，它们的速度极快，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嘶吼，张开爪子就朝着顾渊的脑袋拍了过来。
顾渊脚下后退两步，迅速挥起了手中的镇邪刀。
这一刀快而准，将扑上来的妖兽劈了出去，另外一只飞了起来，想要撕咬顾渊的喉咙，却被后者轻松挡下。
他余光一扫，顿时吃了一惊，刚才被他一刀劈出去的妖兽，竟然又迅速站起身来，身上狰狞的伤口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邪门……”顾渊察觉到不妙，后退两步，恰好看见大和尚那边的情况。
大和尚抓住机会，手中的禅杖猛地挥下，精准地砸在了一个独目妖兽的脊柱上。
隔着一段距离，周围的声音也很是嘈杂，顾渊没有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却也看见那只被禅杖挥中的妖兽被重重砸趴在地上，它的前肢还能勉强支撑着尸体，后肢却如一滩软泥般贴着泥泞的地面。
看到这样的情形，顾渊也没觉得惊讶，之前大和尚和妖兽战斗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大和尚强大的膂力再加上重有百斤的禅杖，全力一击，饶是铜皮铁骨也是招架不住的。
换做其他妖兽，硬挨这么一下，怕是得骨头粉碎，再无生机，而这一招，大和尚也是百试不爽。
可是这一次，情况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那刚刚还只能拖着后肢的妖兽，在雨水的浇灌下，抖了抖身子，竟然又奇迹般的站了起来，缓了几步后，又一次如箭般飞掠而去，狠狠撞在了大和尚的腰肢上。
大和尚同样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踉踉跄跄几步，重新站稳后，再一次挥动禅杖。
这一次，禅杖是重重砸在了妖兽的脑袋上，看着妖兽的脑袋被砸碎，大和尚才松了口气，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算是没了脑袋的妖兽，竟然还能够朝着他发起冲锋，没有牙齿，就用爪子拍打，似是要用锋利的爪子将大和尚撕成碎片！
看到这一幕的不仅仅是顾渊，无涯等人也看到了这一番景象，一个个错愕不已。
“快，跑，不要恋战！”无涯终于回过神来，大吼了一声。
顾渊一刀又是一刀，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路，他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小坡上，有一只比起其他妖兽大上许多的独目妖兽站在那。
不仅如此，透过雨幕，顾渊能看到在那只体型庞大许多的妖兽身上还坐着一个人，再仔细看时，顾渊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那说是个人，其实更像是个妖物，只有半截身子，像是寄生在妖物的后背上，上身附着着一些湛蓝色的鳞甲，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是血红色的，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们几人的方向，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什么鬼东西……”顾渊皱起眉头。
下一秒，就看到那寄生在妖兽上的生物拿起一个骨笛，轻轻吹奏起来，尖锐的声音穿透力很强，顾渊他们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那些妖兽却像是打了鸡血，汇聚成群朝着他们再次撕咬过来。
“走，走！”无涯大吼一声，带头朝着前方发起冲锋。
大和尚是在最后面的，他的速度比起其他人本来就要慢一些，手里还拎着百斤重的禅杖，只能一边撤退一边断后。
顾渊一边往前跑，一边观察着后面的情况，恰好看见一只妖兽一口咬碎了大和尚的一条手臂。
大和尚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他伸出手抓住那只妖兽，力量爆发，将妖兽狠狠砸在一棵树上。
顾渊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的目光跳过成群的妖兽，盯着吹着骨笛的家伙。
这些妖兽，并不能对顾渊造成多大的麻烦，以他的实力，哪怕没有苦崖七仙，也能将妖兽们全部歼灭。
可让顾渊头疼的是，这些妖兽就像是打不死，连脑袋被打爆了都能继续战斗，如果顾渊和他们纠缠的话，只怕会将自己活活累死。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妖兽的特性，还是黑雨中所有妖兽都具备这样的能力，若是后者的话，这黑雨的可怕，便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他也做了决定，若是这些妖兽还穷追不舍，他们又无法摆脱的话，自己就擒贼先擒王，将那个寄生在妖兽身上的家伙干掉，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然而，让顾渊意想不到的是，这大概二十分钟后，那些先前还不停追赶的妖兽竟然齐刷刷停下来，幽幽的目光，注视着他们逃窜的方向，画面仿佛定格了般。
第2371章大和尚急了
虽然妖兽已经没有继续追赶，可众人还是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后，才慢下来。
确定看不到那些妖兽了，等了一小会，见那些杀不死的妖兽的确没有继续追上来的意思，无涯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大家才去大和尚的情况。
“智能，你怎么样？”
大和尚的脸色有些苍白，见大家都停下来后，直接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虽然感觉不到疼，可被咬掉了一条手臂，腿上也满是伤口，之前都没人注意，现在才发现，大和尚的后背也被妖兽拍了几下。
“快，狐媚儿，药！拿药来！”
狐媚儿赶紧走到跟前，蹲下来给大和尚上药。
他们不见得有多么关心大和尚，可只要大和尚在，对方便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这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
虽然鲜血被止住，可大和尚的情况依旧有些糟糕。
癞子头他们都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放心吧，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和尚苍白的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
只是听他说话的口吻，不像是怕这些人担心自己的情况，特别是他看向无涯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恳求。
顾渊隐隐觉得，大和尚现在好像是更担心，其他人看到他现在的情况，会将他丢下来。
“你伤得这么重，哎……”无涯下意识说道。
大和尚的手抓住无涯的手臂，赶紧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根本感觉不到疼，这点小伤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种伤，走着走着就好了，真的！”
听到这番话，顾渊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无涯又开始环顾四周，过了一会，他突然看向顾渊。
“方先生，您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实在是不明白，无涯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些明白了。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自己才是一个外人。
而且，无涯他们一定觉得，自己跟着他们来冒险，就是为了虚妄，否则哪个正常人闲着没事会来黑雨中啊？艺高人胆大？不存在的，要知道，这片区域，就算是仙体境的强者也不敢贸然闯入。
所以，站在无涯的视角，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非常着急寻找虚妄，也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现在问自己，就是想要让自己来当这个坏人，如此一来，大和尚要埋怨也埋怨不到他身上。
想到这，顾渊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大和尚说得对，这点伤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就算少一只手，大和尚还是能帮很大忙的。”
无涯脸上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只有大和尚，看向顾渊的眼神满怀感激。
谁也没想到，顾渊竟然会这么说。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之前那些妖兽再追上来，智能的处境还是非常危险的。”无涯沉声说道。
折扇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大哥，我觉得，智能现在的情况比较糟糕，大家都是兄弟，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折在这里，这样吧，咱们继续寻找虚妄，让智能先离开黑雨中，到外面等着咱们。”
无涯没说话，折扇男又看向一脸错愕的大和尚。
“智能，你放心吧，咱们都是自己人，若是真的可以找到虚妄，一定不会少了你那份的。”
大和尚脸色难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
顾渊看了看他们，突然觉得好笑。
特别是那折扇男，话说的倒是好听，却也不想想，就现在这种情况，大和尚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都难说。
就算找到了，重伤的他，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去呢？
这折扇男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明明是想要将大和尚抛弃，却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像都是为了大和尚好似的。
这一点上，顾渊真的要自愧弗如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事实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会影响他。
就先前看到的那些不死妖兽，已经让顾渊不虚此行了，哪怕现在离开，他也是有所收获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还只是黑雨中的冰山一角。
当然，就算他想走，其他人也是舍不得离开的。
大和尚咬咬牙，突然站起身，晃晃悠悠的。
“大哥，我……我可以的，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
如果现在还不站出来说些什么的话，他只怕真的没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
可他的话说完，无涯的脸色却变了。
他沉声道：“智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说担心你拖后腿了？”
大和尚愣了愣，神色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站在一旁的顾渊叹了口气。
其实大和尚也没说错什么，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
无涯折扇男他们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为了面子吗？可大和尚的直接，却将他们伪善的面具直接撕开了。
这怎么能忍？
而折扇男也在旁边劝慰：“智能，你这就误会大哥了，我们怎么会觉得你拖后腿呢？这一路走来，你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大哥为什么让你回去？因为他善啊！他是担心，再这么下去，你会死在这里，所以，有危险我们去面对便好，你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就该回去好好休息，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才是。”
顾渊都忍不住了，冲着折扇男竖起一个大拇指。
对上顾渊戏谑的眼神，折扇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顾渊虽然嘴上什么话都没说，可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特别是在顾渊的注视下，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大和尚脸憋得通红，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众人赶紧转过脸，才看见是癞子头。
在他的脸上，都趴着一只遮住了整张脸的东西，乍一眼看上去，似乎就是大一点的枯叶，可当靠近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宽而扁的大虫子。
癞子头一边惨叫着，一边用力将虫子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脸上糊满了鲜血，虫子虽然被拽下来了，可密密麻麻的触手还扎在皮肤里，触目惊心！
“抱脸虫？”顾渊惊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第2372章鬼眼之死
之前是被妖兽追着，顾渊也没有观察现在所处的环境，而苦崖七仙他们，和顾渊其实也差不多，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形中。
被癞子头从脸上扯下来的虫子，大概有二十公分宽，可厚度却只有两厘米左右，上宽下窄，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鱼尾的形状，表面粗糙，另一面就是密密麻麻的触手，看上去也有些像顾渊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鲎”。
顾渊察觉到脚下有些不对劲时便迅速后退，他一开始还以为就是一片树叶，却没想到那玩意突然爬到了自己的脚上。
当下想也没想，顾渊拎着镇邪刀便将那片“叶子”扎穿，等拿起来观察时，才发现和刚才趴在癞子头脸上的虫子一样。
“这……这是什么玩意？”无涯看得目瞪口呆。
顾渊没说话，心脏猛地跳动，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细微的声音藏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若非仔细分辨，恐怕会被自动过滤掉。
旋即，就听见大和尚的一声惨叫，他另外一条手臂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后背，还朝着折扇男跑去。
“快，帮我弄下来！该死，他钻到我衣服里了！”
等他到了折扇男跟前，便赶紧转身，一只手还不断拍打着后背，折扇男刚要帮忙，手都抬了起来，却又猛地悬停在半空，吓得后退两步。
“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弄下来啊！”大和尚咆哮着。
他只是觉得非常不舒服，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却也正是因为感觉不到疼痛，他才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渊抬起头看了一眼，顿时也变了脸色。
大和尚说，是有虫子爬进了他的衣服里，可事实上，他衣服的后面早就在之前与妖兽的搏斗中被撕碎了，宽厚的后背一直露在外面。
一只大虫子，是顺着大和尚被妖兽爪子抓开的伤口，直接钻入了皮里，看着皮下鱼尾的形状，顾渊只觉得浑身上下痒得厉害，而且，那只虫子还在不断蠕动着。
“帮忙啊！”顾渊都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
他对大和尚的生死的确没那么在意，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折扇男似乎如梦初醒，赶紧甩开手中折扇，可刚往前走一步，又猛然停住。
地面上，数不清的虫子突然蠕动着，不仅仅是地面上，周围的那些树干上，大片虫子爬下来，朝着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好……好多虫子！”
顾渊也发现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种虫子就是类似枯叶的颜色，现在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虫子凭借着宽扁的身形，又掌握着拟态的能力，无论是趴在地上还是贴在树上，都很难察觉，甚至，旁边的石头上都有大片大片的虫子。
“走，快走！”无涯又是一声大喊。
之前在黑雨外面的时候，他看到妖兽都不绕着走，那叫一个霸道，抓到谁直接弄死，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
可现在，进入黑雨中，他却没有一点战斗的欲望。
更何况，周围的虫子这么多，这要是真杀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与此同时，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旋即张开嘴，喷出大一团火，前面大片虫子被烧的滋滋作响。
顾渊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无涯，之前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般神通。
无涯的这一手，也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其他人赶紧朝着无涯靠了过去，顾渊回过头，看了眼还在疯狂抓挠自己后背的大和尚，思索一秒，便立刻走到跟前，手中的镇邪刀翻转一下，在大和尚的后背上割开一道口子，刀尖一挑，便将那只钻进皮内的虫子取了出来。
大和尚转过脸，惊讶地看向顾渊。
他的确没想到，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唯一对他伸出援手的人，竟然是顾渊！
“方先生，谢……谢谢你！”
顾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赶紧走吧，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他迅速追上无涯等人，大和尚也不犹豫，从地上捡起兵器便追了上去。
有小火娃在前面开路，那些恶心的虫子一时间也无法靠近，只是依旧穷追不舍。
只是回头看一眼，便会觉得手脚冰凉，这些虫子并不具备强大的攻击力，速度却是不慢，想要甩掉他们，还是很难的。
很快，他们又一次被虫群包围。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恶心的虫子！”癞子头还在骂骂咧咧，他本来长得就难看，现在也没时间处理脸上虫子留下的触手，那张脸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顾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回避目光，癞子头现在的形象，实在是不忍直视。
对于现在的情况，顾渊也有些意想不到，之前被妖兽撵着跑，八个人被迫深入，而他的感知力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连潜藏在身边的威胁都感知不到了。
若是继续深入下去，这种情况只怕会越来越糟糕。
无涯虽然可以喷火，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他喷出去的火很快就会被黑雨浇灭，无法维持太长时间，更不可能将整个山林变成一片火海，不断喷火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就算无涯的嘴是喷火枪，也是需要冷却的。
也幸好，还有顾渊。
当看到那些恶心的虫子再一次爬过来时，他也不再犹豫，抬起手便掀起了大片玄火，开始疯狂灼烧着恶心的虫子。
和顾渊比起来，还在不断喷火的无涯，就好像一个打火机了。
在玄火翻腾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看过来，他们望向顾渊时，一开始还有些震惊，可接着，又平静下来。
“方先生，干得漂亮！”折扇男大喊了一声。
在他看来，顾渊本来就是个高手，拥有这样的手段再正常不过了。
顾渊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
玄火同样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然而，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黑雨的侵蚀下，火海快速收缩，直至熄灭，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维持两分钟，虽然这在无涯等人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可他知道，黑雨对玄火的影响很大。
密密麻麻的虫子还在地上爬着，它们从那些被烧焦的虫子尸体上爬过去，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前仆后继，根本不怕死，不知不觉，几人的阵型就被虫子隔开了。
顾渊带着大和尚不断释放着玄火突围，不知什么时候长裙女也靠了过来，她早就意识到顾渊是个高手，一直想着打好关系，所以先前跑路的时候，都有意无意贴近着顾渊，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而另一边的无涯，身后则跟着长发男和折扇男。
鬼眼和癞子头两人，并肩而战，可他们无法释放AoE技能，在他们身边汇聚的虫子越来越多。
顾渊翻腾着火海，带着长裙女和大和尚破开了虫群的包围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他转脸看去，鬼眼的身上已经爬了好几只虫子，他不断攻击着自己的身体，身上已经鲜血淋漓。
“癞子，救我！救我！”
看着身上的虫子越来越多，鬼眼的脸上满是惶恐。
癞子头距离鬼眼大概有个六七米的距离，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而那件物品此刻就散发着一道光虹，形成了一层屏障，恰好将他笼罩其中，当他往前走的时候，那些虫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纷纷退开。
“癞子头！快拉我一把！啊！”鬼眼又是惨叫了一声。
两只虫子已经劈开了他的皮肉，钻进了身体里，还有两只虫子，紧紧抱住了他的脸。
“砰”的一声，鬼眼一个站立不稳，身体摔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身上的虫子甩下来。
然而，他这种行为注定是徒劳的。
挣扎的过程中，他也艰难地梗着脖子，对最近的癞子头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此刻，真正能够救下他的人，也只有癞子头了。
而癞子头似乎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给鬼眼的承诺，他抱着那块黑漆漆的东西，顶着压力朝着鬼眼靠近。
这一刻，鬼眼的眸子里闪烁着激动的光。
“快！快救我！啊！”
说话时，又有几只虫子，钻进了鬼眼的身体中。
癞子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鬼眼。
此时此刻，鬼眼挣扎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小了。
他的身上爬满了虫子，就连脸上皮下都有虫子蠕动的痕迹。
鬼眼还想开口，这一次，张开嘴就是大口黑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在黑色的血液中还能看到一些碎肉。
“鬼眼，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你已经活不了了。”癞子头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
鬼眼伸出胳膊，在空中挥了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癞子头伸出手，朝着鬼眼那张爬满虫子的脸探去。
等他站起身时，顾渊清楚地看到，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翠绿的东西。
像一颗玻璃珠。
“所以啊，鬼眼，你就安息吧，这颗眼球继续跟着你，就浪费了。”
说完这话，癞子头转身就走，身后的鬼眼，还在虫堆里抽搐着。
在光纹的庇护下，他成功穿过了虫群，不敢回头，一直到无涯的面前。
“大哥！”
他喊了一嗓子，然后将手中的“玻璃球”递过去。
大和尚看着，有些失神，喉结动了动，突然有些后怕。
无涯看了看鬼眼的那颗眼球，叹了口气，伸出手接了过来。
“鬼眼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