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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少郡     披荆斩棘txt下载     披荆斩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八十九章:

    季小敏一惊,她抬头,看着这个慢慢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他身形很魁梧。她此时感觉他眼底里很是快活啊,这是为什么?

    “你回家,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季小敏几乎是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的问。

    天知道,这几天来,她每天都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恢复记忆了没?

    “没有。”

    刘晓辉可怜的摇头,并且他为此难过的低下了头去。

    果然,他笑眯眯的眼,脸上还带着无比可怜的瞅向她,还有一丝无助。

    “那你打算住到哪里去?”季小敏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样的高兴,没有理由啊,她有些困‘惑’看向他。

    “当然是和小敏你一起回家了。”

    刘晓辉说得很是理所当然,脸上全是一片笑意。

    “不行,那怎么行,我不同意。我家里就一个卧室,你没有地方住。而且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这不合适!”

    季小敏可不想为了自己失手一次,而让自己永远这样照顾他一辈子。

    两年来,季小敏自认为自己早已不是一个大方人。

    除非她傻了,她才管他死活。

    “为什么,小敏,护士和医生都说,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了,他们见到我们在一起,都常常说我们很像是夫妻呢。”

    刘晓辉听了她的话,失落地坐在季小敏的对面,用着双眼无助的看她。

    “我说不行就不行,我一个人住,这样孤男寡‘女’,万一让人误会,该什么办?!”

    “你想毁了我的名节?”

    “而且,我也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有工作,这是一份我很满意的工作。我是要上班。你知不知道!”

    季小敏接连的吼着这个男人。

    她见到失忆后的他居然还想缠上自己,季小敏是真的开始着急。

    她想,难道自己真的会甩不掉他了吗……

    季小敏只是认为,等这个男人出院。那几天来缠绕在自己心里的难过,自己害他受伤,这一点点的内疚,也应该是可以结束掉了。

    “小敏,我可以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可以给小敏打扫卫生,小敏,你放心好了,我会做的很好的。”刘晓辉突然抬起头来,他如此的说。

    这几天来。医院里的护士也有的工作是打扫卫生就能赚钱,他打听的很清楚。

    当然,刘晓辉想,自己当然是不会要小敏的钱。

    “我只要小敏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就可以,我什么都听小敏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怎么,我绝对不会反抗。”

    季小敏很难想象,这个总裁,捋高了衣袖,在她家里趴在地板上擦地板的模样。

    季小敏此刻真想对这个男人大喊:你还是滚回你的桥‘洞’里面去吧!

    “小敏,你说好不好?你让我回家。我会帮你干活。”刘晓辉失忆后,变得很听话。

    “哼。你想也不要想!”她冷哼一声,咬牙瞪他。

    “那不能让我永远住在医院,住院可是要‘花’不少钱,小敏你有吗?”

    刘晓辉似乎很了解这一点。他带着笑问。一脸很是无邪的模样。

    季小敏的决定就是,她转身就走。

    她才不会再管这个男人死活。

    让他刘晓辉一个人在医院里面自生自灭好了。

    这与她有‘毛’关系。她照顾他到现在已经够多了。她是很自‘私’的。

    “小敏。你站住,站住!”

    刘晓辉着急了,他是知道她想要丢下他不管。他连忙站起身来去追。

    季小敏从医院成功逃脱。

    出了医院后,她立即就‘花’费了“巨资”,打了一辆车。

    她只为了尽快远离这个男人。

    这是这几天来。她被纠缠怕的结果。

    可是,当了季小敏在外面兜了一大圈,又从菜场买了小菜回来,居然是在自己家的‘门’口又见到了这个男人。

    季小敏真的很生气。

    “刘晓辉!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找过来的?”她不敢相信。

    季小敏失去了原先冷静端庄的外表。

    季小敏甚至是有些害怕,难道是自己的报应?

    难道是自己这两年来,报了仇,让他失去了公司后,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报复手段。

    “喏。瞧见没有,我有小敏家的地址。而且,这里还有医院里剩下来的押金,我把医院的账单都结清了,我打车来的。”

    “想不到小敏的动作,这样慢。我都等了好半天了。”刘晓辉还在抱怨。

    这个以前高高在上的总裁,现在闪着两只可爱的双眼,这样的盯着季小敏看来。

    任是此时从这里经过的其他任何人,只要随便看他一眼,估计是一定会心软。

    这个世界完全变了样。

    季小敏如此的想。

    但是,季小敏心里的火苗反而更旺了。

    她咒骂这是一家什么医院,是不是太尽责了?!

    “你即使是找到了我家,我也不会让你进屋去!”这是季小敏的回答。

    “你让开,你挡了我的道了!”

    季小敏对于这个刘晓辉失忆后,就一直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色’看。

    此时,季小敏的本‘性’暴‘露’无疑。

    她不需要再对他像在公司里,或者他们以前两人还是恋人的时候一样了。

    这个家伙,现在就应该是去睡桥‘洞’。

    这几天来,她的‘精’力全用在他身上了,想不到结果还是会这样,他太会缠着自己。

    季小敏毫不客气的把这个闪着无辜双眸的男人,用力一把推开,因为他不让自己去开‘门’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季小敏这一回小心了很多,她是瞧清楚了后面没有东西能绊倒他。才去推的他。

    不然,自己还要‘花’钱送他去医院。

    季小敏拿出钥匙,用最短的时间把钥匙‘插’入钥匙孔,然后用力一拧。

    接着她看到刘晓辉居然是还想缠着跟她一起进屋。

    季小敏想也没想,又狠力踢了刘晓辉一脚。

    见刘晓辉被她踢开两步远后。终于她是可以独自进到自己小屋了。

    季小敏叹气,躲在‘门’背后。她到底是倒的什么霉运。

    再如何,刘晓辉也不是自己的责任。

    她已经对他够意思了。

    “小敏,你开‘门’啊。我在外面呢!”

    房‘门’外面,传来刘晓辉焦急的大喊大叫。他还在拍‘门’。

    季小敏心想,我当然是知道你在外面呢。我不知道,我是白痴。

    季小敏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食物,进到厨房,随了刘晓辉继续在外面鬼吼鬼叫,只希望他吼完之后,他能自己乖乖走掉。

    当季小敏为自己做了一碗香喷喷番茄‘鸡’蛋面,季小敏走出厨房后。

    果然是再没有听到楼梯间刘晓辉的鬼吼鬼叫。

    季小敏满意了。

    想来,这家伙应该是已经乖乖听话的离开她家‘门’口了。

    季小敏端着面条。打开电视机,就开始吃起晚饭来。

    出了医院后,为了躲这个刘晓辉,还在外面闲逛了一个下午。

    可是倒霉的她,一回来后。还是遇见了他蹲在自己家‘门’口。

    第二天,一大早,当季小敏穿好衣服,打算要走出去上班。

    季小敏打开大‘门’,她却又见到刘晓辉这个‘阴’魂不散的,居然还在自己家的‘门’口,他居然还没有走!

    只是。这个时候,刘晓辉全身蜷缩着睡在冰冷的地板上面,他已经睡着了。

    昨晚的天气,还冒着丝丝小雨呢。

    不知怎么的,季小敏开始就又变得心软。

    她皱眉,走了过去:“刘晓辉。”她用脚踢他。

    “小敏。小敏,你终于开‘门’了。”刘晓辉听到季小敏的声音后,立即就抬起头来。他脸上全是傻笑。

    “进屋去。”季小敏还能说什么。

    她的心是很硬的,尤其是在他的背叛自己后。对于他的背叛,她永远不可能原谅。

    但是。却还不能对此时对他如此冷酷。

    只因为他现在傻得可以……又失忆了,而且似乎,失忆后很听话……

    季小敏冷冷地盯着这个刘晓辉,见他听了她的话后,从地上蹦跳起来的家伙,季小敏摇头。

    她‘弄’不明白,这男人失忆后,怎么变得如此傻。

    而且,还有些的幼稚到这程度。

    “好的,小敏,我和你说,地板上睡觉可冷了。”他还在说。

    他站在季小敏的面前,似脸上还带有一丝刚刚睡醒来后的憨态,这似乎是只有在孩童身上见到。

    季小敏有些疑‘惑’了,这个男人,失忆后,再不是这两年来,火爆脾气的他。

    季小敏疑‘惑’,有些无力,点点头。

    “你先进屋,晚上我回来再和你说你的去留。”季小敏冷下脸,这样告诉他。

    “什么,你还要赶我走啊……”

    刘晓辉显然是聪明的,他听到后,立马就显得十分地不愿意。

    但他还是闪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小敏。

    季小敏皱眉,脸‘色’难看的瞪他:

    “当然,这是我的家。当然要让你离开的。”

    这一点,她从昨天他提议要跟自己回家后,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哦。”刘晓辉还能怎么样呢,他现在看上去是一脸可怜味的低下头。

    刘晓辉就这样站在走廊间,见到头也不回的小敏进了电梯。

    刘晓辉立即就进到房间里。然后,他在阳台上面,透过窗户,又见到了季小敏。接着,他的嘴巴就咧起来了。

第八百九十章:

    890

    初夏的清晨,空气依然如冬日般清新,还在这其间飘散着缕缕淡淡只有在这个时节才有的‘花’香,甚是好闻。

    庭院中景致的一隅,在一个水榭小阁中,王雨冰斜靠廊椅,随意取来了手里的鱼食,随手抛入水中,引得一群娇养五彩缤纷的锦鲤纷纷跃出水面,争相抢食。

    而王雨冰这家的‘女’主,此刻情绪低落,鱼儿涌出水面欢快抢食的‘精’彩画面丝毫没有吸引她的观赏兴致。

    透过这远处的大樟树,思绪飘散,满脸愁容,心中惶惶,不安‘交’织在一起。

    她的夫主已经两天没有回到他的寝室安歇。

    当她去向仆‘妇’打听时,闪躲的眼神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了,闪避其词的不愿告诉她,偶有甚至还在一处窃窃‘私’语,看到她走进,又迅速归位,各忙各的,突然间王雨冰感觉自己是一个小丑。

    她很不安,不知道是为什么?连日来,她连着夫主的面都没有见着过,夜间一个人躺在宽软的榻上,久久不能合上眼,她在想着,细细回忆着近来夫主对她的变化,点点滴滴,每个细节,每个神态,都忆起一遍,可都无法想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王雨冰‘揉’了‘揉’因几日来没有安稳睡下胀痛的脑袋,喘了几口气出来,想着要把内心这郁闷之气吐出。

    “姐姐。”一声娇‘吟’落下,远处行来一曼妙身影,粉藕‘色’相间的纱罗衣迎风微拂,远看就像一个林中跃然而来的灵动仙子正向她徐徐走来。

    这是王雨冰的嫡亲妹妹,王雨若,在家娇宠无比,最近因与嫡母闹些小矛盾,使了‘性’子要到她这嫁出去两年的庶姐这里占避风头。

    她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收拾了一间她这里最好的客居院落让她占住。

    对于嫡母虽然算不上多亲近。但对嫡母同意能让她嫁给她的夫主,其间没有任何阻挠,王雨冰心中十分感‘激’。同样的她对这位妹妹也照恤颇多,什么都紧着她。只要她开口,或是在她没开口之前,她都尽量的给她准备好。

    同为庶‘女’的几个姐妹,哪一个嫁人后有她这般好的,那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夫主的地位她高攀不起,对于他能以妻之理娶自己,她心中十分欢喜,而且夫主平日都对她相敬如宾,敬爱有加。她也很欣悦。

    “妹妹,昨日睡的可好?”王雨冰无力起身,拉着王雨若落座,为她斟上茶水。

    王雨若撒娇似的往她怀里蹭着,状似亲密的回道:“好着呢!姐姐睡的可好?”问出这句话后王雨若不经意间在王雨冰的怀里偷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只是王雨冰未曾低头看到这一幕。

    “嗯。也好。”王雨冰淡淡地答道,宠溺地扶了扶王雨若有些侧歪了快掉到地上的珠钗,帮她‘插’回发髻上。

    王雨若在她回答之时,神‘色’一变,迅速抬起头,偷瞄了眼眼前王雨冰,见她眼下泛青的一圈。又迅速垂下眼眸,暗自窃笑。

    于是王雨若放开缠着王雨冰腰上的手,坐起身来,端着温温‘花’茶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眼角总不经意瞟向那斜靠廊椅上,思绪并不在这。往亭子外看去的王雨冰身上打转。

    见着王雨冰郁郁神情,她倒是心情更欢愉,胃口也极好了。用手捻着放在桌上王雨冰的茶点一口一口叼着吃起来,边打量那心事重重,她的庶姐王雨冰。

    “姐姐。昨日姐夫可有回来安歇?”王雨若咽下一口点心,似是十分关心的问道,斜眼似笑非笑的去看那斜靠躺椅上的王雨冰。

    王雨冰不知如何回答,收回远处的视线,坐起身,看着眼前明亮的妹妹,不想因自己郁郁不安去影响她天真无邪的一面,神‘色’略带轻松,与王雨若道:“没有呢,许是在外有事物耽搁了吧。”

    王雨冰不太肯定的说,眼睛不敢直视这位妹妹,深怕她从自己的眼底看出一二来。

    王雨冰端起桌上早已放凉的‘花’茶,优雅端庄的抿上一小口,随即转开话题:“妹妹扎的蝴蝶风筝怎么样了,要不要姐姐和你一起扎。”

    王雨若这些天因着无聊,想着各种小玩意来解闷,和着把伺候她屋里几个奴婢使唤的够呛,一会要吃那酒楼里的水晶蒸饺,一会要跑去池边钓鱼,一会跑到园子里扑蝴蝶,到处都能看到她欢快的身影,听到她愈发娇媚的声音。

    王雨冰对于王雨若能住的愉悦,自然也高兴,也乐得整日忙着为她做各种吃食,这样也好忘掉那整日缠绕在心间的郁燥。对王雨冰来讲,能和自己妹妹这般亲近些总是好的。

    以前在家时,妹妹并未怎样喜欢与她亲近,现在她成婚二年来,她与妹妹之间的关系相比婚前更是亲密,偶尔还能说上一些闺蜜话语。

    王雨冰真后悔以前没能多了解了解这个妹妹,可是她想了解机会也不太多,妹妹总是住在嫡母的院落里,她见着嫡母心里总是发怵,紧张万分,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嫡母不高兴。

    所以她总是想着什么都是万分小心的去对待这个妹妹,就像嫡母吩咐下来的绣活,她都是认认真真去完成,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和马虎,因为这是嫡母吩咐下来的,这是嫡母看重她才让她做的。

    幸好她的‘女’红还拿的出手,每每都能得到嫡母的夸赞上几句,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像蜜一样甜,比起那些嫡母吩咐下做绣活没做好的其他妹妹们,她总觉的自己是十分幸运。

    “哦,姐姐,我下午要回趟家。”王雨若吃下一口点心后,紧接着道。

    “回家?那母亲可会看到你,你怎么办?”王雨冰吃惊不小。原是王雨若是未曾经过嫡母同意就偷偷带上她的贴心丫鬟来她这住的,这回归去,可不就要为她担心上几分。嫡母会不会因而教训起这个妹妹?

    王雨冰听她说要回家,有些担心,紧蹙起双眉看着她。

    “不怕的。”王雨若巧笑的看着王雨冰,并没有说什么原因。

    王雨冰见她这样也就放下心来,也许平日嫡母看似严厉,并不会真的责罚妹妹,毕竟这可是嫡母唯一的嫡亲‘女’儿。

    “那姐姐给你去多准备些礼物,你也好带着去向母亲陪个礼,认个错。”王雨冰招呼亭外的丫头进来。

    “嗯。”王雨若寡寡淡淡地应付,在一旁转着灵活俏动的眼珠,好笑看着眼前王雨冰为自己忙碌的一幕。

    因着那刚进来的丫头虽然低眉垂目,好像认真的听着王雨冰的吩咐,可她那双眼时不时往王雨冰领间一抹暗红瞄去。

    王雨冰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丫头的不对劲神情,可王雨若脸‘色’徒然涨红,急急捋起衣领,用手快速遮挡住这丫头的视线,眼神忽闪了下,立马直起身来匆匆和正在殷殷嘱咐一旁丫头的王雨冰告辞离去。

    晌午过后,王雨冰带着准备好的五匹刚上市新品缎绸料子,和三个狭长锦盒,里头各放着养颜补气的燕窝,当归,红参,来到王雨若的院房。

    见着王雨若带来的丫鬟红惠正在为王雨若梳头装扮,发髻高高挽起,‘露’出颈间贴妥的立领小袄领子,上头的绒绒白狐‘毛’点缀在上沿,显得高贵而娇俏可人,而且‘精’神十足。

    飞云髻的上头,其间斜‘插’着一支攒金梅‘花’簪,耳畔髻间两缕柔顺发丝垂贴她细嫩脸颊两旁,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了。

    王雨冰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她上妆完毕,也在一旁细细观着,觉着妹妹出落的真的是很美,挽起的高发少了些许少‘女’柔美,多了些许隐约的成熟。

    成熟!王雨冰一凛。

    王雨冰好笑摇摇头,王雨若比自己小三岁,如今正好刚过及笄之年,在自己的印象里,她还是个孩子气多些,不然也不会因着和嫡母争辩了几句嘴,就吵着要离家,居住到自己这里来。

    王雨冰忽略掉在王雨若脸上看到的妩媚神情,在王雨若装扮好后,招呼道:“妹妹快过来看看,这次归家带这些礼品给母亲,是否合适?”

    王雨冰带着小意,紧张和期盼的看向王雨若,王雨若那描绘的十分出神眉眼,这是一双不用你去听她说话,就能像是能听得懂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似的眼眉。

    “这是半月前,李夫人来访时带来的,我觉着好,所以想拿些来回去给父亲和母亲滋养身体之用。”

    王雨冰见王雨若满脸欢愉的神‘色’后,悄悄放下一颗悬吊起来的心。

    在家她原本是比较木讷的一个人,所幸父亲和母亲并没厌弃她,还为她找了一个这般才貌双全的夫主,虽有时他们之间夫主偶尔会对她有些冷淡,可两人之间却也相敬如宾,只是这几天……

    “哦,哪个李夫人?”王雨若随口就问,挑了几根细细长长的参须拨‘弄’回盒中,盖好上好楠木盒盖,抬眸去瞧她这位姐姐。

    “就是土典史江史墨的夫人。”王雨冰向她解释。

第八百九十一章:

    891

    王雨着房间的一处旋转银‘色’香炉球,咬着红润饱满红‘唇’,想了一会,似乎并不认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突然间她的心情很不好,拂挥起衣袖,扫过桌面上三个装饰‘精’美盒子,再看一旁桌面前端置摆着的几匹绸布,心情更加烦闷。

    “她来找你有事吗?”王雨若坐在摆放软垫的椅子上,淡淡抬眼瞅着王雨冰。细挑的眉望过去,她还是打算细细追着询问,心里带着的一抹寻思看向她姐姐王雨冰。

    “嗯,因是无事。”王雨冰有些犹豫,站在答道。

    王雨若突然皱起双眉,嫉妒充盈她的‘胸’腔。

    王雨若心道那就是正常的官员夫人之间的社‘交’往来喽?可是这庶姐话语却像是有什么含而不‘露’不便与她说一般,她可听的分明,就像是朝她在炫耀。

    顿时王雨若的心情变的很差。

    王雨若坐在椅子上,抬眸眼里有丝冷漠泛起,可是王雨冰并没看的出来。

    王雨若淡淡地道:“姐姐,这礼你是不能收下的。”王雨若惊讶的上前,一个惊呼抓着她姐姐王雨冰的手,带有拳拳劝告之意与王雨冰说。

    王雨若紧接着又大声斥说,脸上突起带着不满:“你可知你这样会给姐夫惹事的?你让他往后在官途上怎样为事,如若被有心之人一状告到御史那去,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吗?”

    王雨若的眼里有满满的痛惜婉恨之意,带着细挑‘精’心修饰的眉眼瞧向她的姐姐王雨冰。

    王雨若现在心里徒然的有把火,盯向这个庶姐。这些礼仪社‘交’那是何等荣耀之事,能经常跟穿戴华丽的夫人上流人‘交’谈,她相信自己绝对比眼前看着木讷蠢笨‘女’人来做的好。

    “为什么,夫主事先关照过我,我就收下了,没有什么错啊?”王雨冰十分不解。

    “是吗?姐夫真是这样说的?”王雨若见这眼前衣着华美的姐姐,心下酸气就直往上冒。

    王雨若一只手悄悄紧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想道,其实她自己就那几身拿得出来的新衣,现在她这身上这件还是这眼前之人给自己置办的,这怎能让她不生气。

    看这个从来不比自己出‘色’的庶姐。穿是这般好,吃的是这般好,家里奴仆成群,这原本就都该属于……,不过这些应是快了……

    王雨若一想到这,心情稍好,得意的‘摸’向衣领处,带着挑衅笑意,往王雨冰脸上看去,眉眼带着丝丝媚态。

    王雨若的手按在颈间衣领上来回轻轻抚‘摸’。突见王雨冰对自己的话点头,王雨若紧接着严厉接着又道:

    “姐姐,不是我说你,这种礼仪上的往来一事,你不懂。特别是官夫人之间的对话,你如果有一句不合她们的心意,她们就会把责任归咎与姐夫,你想想,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没有?”

    王雨若闪着期盼的眼神,就希望她快点点头。

    王雨冰一阵犹疑,她在想这些天来夫主对她的冷淡。是不是因为自己给他惹了什么事。可是她似乎并无哪句话有得罪之意。

    王雨若见她这般低头,那就是有说错话喽,她自己这样帮王雨冰定义了,心情突然更好了,仿若施舍般的安抚拍了拍她庶姐的手。

    “好了,姐姐。要不这样,以后有这种场合,你把我给请来,让我来给你参谋参谋,有我在一旁边陪着。省得你再说错哪句话而惹得她们不高兴,可好?”

    王雨若上前,又是满脸热络的抓着王雨冰的手,扬着笑脸,一派天真无邪,根本就没人能从她这张脸上看出,或者猜出她心中只有她才知道这话是何意思。

    “嗯,好。”王雨冰柔柔顺顺的答应下来,这也没什么关系,她想那些夫人也不会在意多一个人,何况有妹妹这么聪明的人在身边,王雨冰也能安下心来,省得每次与那些夫主的官场上同僚夫人之间打‘交’道,说错哪句话可就不好了。

    现在王雨冰被这妹妹一问,也不禁怀疑起这般期间夫主对她这般冷漠,是不是因为这了。

    可是王雨冰不知道的是,这些个场合,只有官夫人之间参与‘交’流的场合,那些官夫人为了彰显自己与平民不同,是不会有人高兴有一个外人在场的。

    这样一来如果有一个外人突然‘插’进去,她们明面上是不会说些什么,可暗地里她们必然会不高兴。

    马车行至一所宅院‘门’外,王雨若先行下来车,王雨冰也紧随其后走了下来。

    王雨冰站定后,看着这所古朴的建所,这并不是她以前从小就住的那所宅院,这是一所新购进的大宅院,自从她出嫁后,她体恤二老养育,另行拿出她全部的体己,请人购进了这所宅院,送给二老做安养宜居之所。

    “姐姐,我自己进去就行,你还是别进去了。”王雨若拉住她。

    “为什么?难得回家一次,我还想见见二老,好好拜见一下他们。”王雨冰也反手握着王雨若的手,十分不解的带着‘迷’‘惑’问。

    王雨若有些不耐,觑见一旁丫头红惠正早已将礼物准备好捧到手上:“让她跟着我进去就好。”

    向来柔顺百依百顺的王雨冰是不会再问的了,她再次抬头看向这所宅院,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今天好不容易出‘门’一次。

    不过她也没再多纠缠这个问题太久,目送着妹妹王雨若进去,然后被‘门’仆关上那扇朱红‘色’大‘门’,王雨冰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今天不行,以后总有机会的。

    可她却从来就没想过明明已是到了家‘门’口,为什么不邀请她进去坐坐,哪怕只是喝杯茶也好,何况这还是出了她自己所有钱财为他们购买下的。

    有些失望的王雨冰踩着马蹬登上马车,掀起车帘,忽然闻见一股淡雅的檀香从车内散出,王雨冰笑了。

    原来是在几案旁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想是妹妹刚才见檀香快点完了,又吩咐她的丫头换了一种香吧。

    妹妹还是很贴心,这香有着一般淡淡的‘花’草香,还真十分好闻。

    王雨冰愉悦扬起脸,冲淡掉刚才那丝忧扰。

    伴随着这股淡淡若有若无的清爽香味,王雨冰渐渐喜欢上了这股淡雅十分自然的清香,这不像是经过太多工序添加而成的。

    王雨冰想好了,等哪天她要问问妹妹,这种带有青草的‘花’香是从哪里买了的,她也要去买点来,放在寝房内,很是适用,可以让人完全的放松下来,渐渐能让人感觉很是想躺上休息一会。

    慢慢王雨冰觉着四肢有些松弛下来,好像有些无力了,她支撑起来,想张嘴喊话,可是居然连对外头驶车驭夫喊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难受,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劲。

    很快她就无力的整个人瘫倒在软榻上,只能用乞求的目光向外望去,张着嘴任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王雨冰有些害怕。

    王雨冰倒在榻上,无助的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病了。

    因这突然一下子全身软绵让她无助,惶恐不安,喊又喊不出声来,她该如何,心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直到马车停下,直到这个自己家里带出来的驭夫,掀起帘子,张开缺了颗‘门’牙的嘴,对她‘露’齿一笑。

    王雨冰终骤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这笑容她是从没在这个驭夫的脸上见过,这是这般的陌生,他为什么对她这般笑,他为什么?他想干什么?!

    王雨冰害怕的想往后缩,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力,就是全身一点的力气都使不出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王雨冰满脸的恐惧。

    这就像是满足了驭夫似的,只见他呵呵狞笑起来,瞅着无力瘫在那里挣扎了还无一点效果的她,倾过身子,伸手进来‘弄’灭了香炉里的香,探手来抓向她。

    王雨冰这下子是完全的清楚,她知道这人绝对是要对自己不利,可她从没得罪过谁,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让这驭夫对她做出如此这般欺主的事来。

    这驭夫平日里都为夫主驶车,难道是她的夫主?!

    王雨冰的心徒然之间就像掉进冰冷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她王雨冰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这人这样对她,为什么?!

    无助惶恐的眼泪不受控制滚滚落下,尽量紧缩起自己的身躯,不要让他靠近。

    事到如今,看到这张狰狞凶光毕‘露’的脸,她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驭夫抱起她,把她带了出来。

    外面是一处光秃秃悬崖,岩石缝中伸出几颗杂草,在风中摇曳,四周没有任何屏障,更没有一个人在此,这是一片荒凉之地。

    王雨冰想开口求他,想求他放过自己,她自认为从来没得罪过谁,这个和她并没有任何仇恨的驭夫为什么要对她如此行事,这驭夫这样对待自己,他会有什么好处。

    应该不会是夫主让他来,不会的,王雨冰不相信。

    有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来说,如果他要休了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要杀了自己,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王雨冰想不明白!

第八百九十二章:

    892

    强忍着不让自己再流下泪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了一圈又一圈,王雨冰看向这个越来越靠近她,朝她走来的驭夫,尽量瑟缩的往后退去。

    那会是谁?谁要暗害她,她一个出嫁前极少与人往来的庶‘女’,成婚后也只是呆在宅‘门’里,并不可能去得罪谁,出‘门’的机会更是极少!

    平日里最多也就一个月出‘门’一两次,今天也是要送妹妹才特地想去探望一下二老才出的‘门’。

    被摔在地上的王雨冰,已经丝毫也感觉不到被地上尖锐石头带来的刺痛,她只是心中揣着彻骨的寒冷及畏惧,朝这个带着‘阴’‘阴’窃笑,‘露’着满口黄牙的驭夫望去,满含乞怜的味道。

    这个中年驭夫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一寸来长的匕刀,向她靠近过来。

    王雨冰害怕直打哆嗦,他要做什么?王雨冰心中暗暗的询问,今天她真的要死在这吗?

    不,她不想死,最起码告诉她这是为什么,是谁要杀她,她死也要死的明白,她不能当一个冤死鬼,她不能糊里糊涂就这么被杀死,她不能。

    王雨冰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这个弯下腰来的驭夫,只求他放过自己,满脸的哀求,满脸泪水的王雨冰在驭夫拔出鞘刀时,再也不敢去奢望。

    紧紧闭起眼来。再怎样强忍的泪水还不受控的往外流,瑟缩颤抖趴在地上,她不能看也不敢看那把冰冷的冒着寒气的刀‘插’进自己身体里。

    只听脚步声越发临近,踩踏在碎石上发出的咯吱响声,然后是猛然心口一阵刺痛。

    王雨冰终于知道,这个驭夫一点都没手软,坚硬的冰刀直接刺进了她的心口,之间没有任何犹豫。

    她张开了眼,看着从自己汩汩冒出来鲜红的血液,她的愤怒无处去述说。

    紧紧盯着那把刀刺进她的身体,又旋转的想要扎进去更深。然后在他认为满意,他的嘴角咧起,王雨冰发现,他直直地看着。静静地等着她的死亡。

    心间的疼痛比不过徒徒然冒起的愤怒来得厉害,这一股无边的愤怒就像一把无形锯首一样撕扯着她的血‘肉’,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她有的只剩心间冒起的骤然怒火充斥着她的心间,灼伤着她的灵‘肉’。

    她要问,她要死的明白。

    “为什么?”一声沙哑的声音,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嗓子发干的像要裂开,可是现在她哪里还会去在乎这点。

    艰难用尽全力的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声音很轻。带着沙哑,伴随这空旷悬崖,像是风从耳边慢慢又似带着呼啸的泣鸣,可是这个驭夫还是听见了。

    因为他正站在她身边,盯着她的死亡。不用他听,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像是等着想再看看她即将死去的痛苦,或也要让她做个明白鬼一般,他还是说出来了。

    带着不削与残忍的嗜血,终于是让她知道了她是为何而死。

    周围一片漆黑,‘潮’湿‘阴’暗。唯一的光亮从空中悬浮着的一盏盏火灯中冒出来,赤赤火焰永不止息,在给人‘阴’森恐怖之感的同时,也给这冰冷的阎王殿带来了些许‘潮’湿中的暖意。

    三三两两魂魄发着幽暗的光芒在这四周随处走动,道行深点的就能漂浮在半空中。

    不过按这里的规矩也不会等他们再练就而成更高的技能,这些鬼魄都会在满49日之时。被阎王按照他们上一辈子的所作所为以此来审判他们的来世。

    过后会对他们处以各种惩治,是下油锅,是下地狱,还是去投入六道轮回中的其中一道,就由不得他们来做选择了。

    一众鬼府衙差压着王雨冰进到明亮犹如白昼的殿堂。带着沉重的手镣脚镣使她举步维艰。可是她还被身边的鬼差拽着另一头的锁链拖拉着往前直行,在至阎王面前时,锁链被猛地使劲往前一拉,终于使王雨冰不受控制的摔倒在殿堂。

    高堂之上的阎罗王冷冷盯向这个几次三番和自己作对的这新来‘女’鬼,此时见这‘女’鬼被人间阳气炙烤灼伤的魂魄已体无完肤,可是她还是要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偷偷前往人间,这已是他派鬼府衙差第三次去执行带她回来的命令。

    阎王已经失去耐心,绝对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权威进行挑战。

    “王雨冰你可知罪?”冷酷无情的声音从高高在上的殿堂上方传来。

    周围一众鬼差双双把眼投向这个令当差的他们头痛‘女’鬼,这一个月来,每每‘阴’阳两界结界处有所‘波’动,都是这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女’鬼去闯去破的。

    要知道,每每要过这结界处的地界,没有阎王所受令牌,是要遭受比上油锅烹炸更为强烈的痛楚与折磨。

    可就是这眼前看似毫无异常新来‘女’鬼,几次三番的去闯这处地界,使得地府里散放游离野鬼也跃跃‘欲’试,今天这新来‘女’鬼是终于触及了这阎罗王的底线。

    “不知,我何罪之有!”带着铿锵的怒郁,从她嘶哑的嗓音中传来,凌然的反问这地界的统领。

    轰——,从鬼仆哗然,无论大小官职,齐齐看向这个竟敢顶撞盛怒中阎王的‘女’鬼。

    “试问阎王,我可曾害过谁,为何害我之人可以活的逍遥,而我却不能,我不明白,请阎王你告诉我。”

    铮——,阎王殿里顿时鸦雀无声,一旁的几个刚还痛苦狼啼的男鬼‘女’鬼们,也睁大了双眼,朝这个全身已像黑焦炭似的‘女’鬼瞅去,无不惊讶这‘女’鬼的胆大妄为。

    从来没有如此的时刻过,在这里来到阎王面前的鬼儿们,无不都是大哭特哭跪地求饶,或是瑟瑟发抖等候阎王宣判他们投入六道轮回中的其中一道。

    是从来没有一‘女’子敢大声这般质问阎王的,难道她就不怕阎王的笔轻轻一勾,让她投胎转入畜生道吗?难道她就不怕永世不得超生,那她为何重来不像新鬼们痛哭上一把,好让她能从新投胎做人。

    众鬼仆从无不双双看向这个奇‘女’子,惊与她敢当面质问阎王的勇气!

    坐在阎王下首的那个小书记也惊掉下巴,久久合不上嘴,有多久了,在这暗黑的地界,泛着腐臭的冥界,阎王他就是最高的统治者,可是却居然被这丑陋的‘女’鬼给反声质问。

    至少在他坐上这把‘交’椅时是没有过的,小书记抿‘唇’看着眼前这个异类。

    小书记执着搁在生死簿上记录的笔,顿住了,当他再低头要记录之时,他惊恐的看着这块墨迹晕染的生死簿,立时抬头去瞄上座冷酷铁面,高高在上的阎王。

    阎王紧盯下面这不知悔改的‘女’鬼,“你还不知罪,来啊,把她给我打入第六道轮回。”一声冰冷无情的宣判,注定了这新来的‘女’鬼来世的命运。

    所谓第六道轮回,就是伤天害理,恶贯满‘淫’的人投胎转世的所必经的道路。也就是畜生道。

    一为胎,来世可以稍微好点,如牛,狗,猪等,二为卵,如蛇,‘鸡’等,三为虱,即鱼,蟹虾等,四是最低等的为化,如蚊,乌龟,蚂蚁等。

    众鬼判无不用惋惜的眼神看向这个正用力挣扎从地上挣脱努力爬起来的新‘女’鬼王雨冰。

    “我不去,我不投胎,我愿意用我来世和你‘交’换!”王雨冰嘶喊着,用声嘶力竭的声音道出了她的心声。

    阳光灼伤她的双眼,她只能看清这个模糊高高在上黑的‘色’身影,依稀从他说话的声音中辨别出他的方位。

    “呵呵,‘交’换?何为‘交’换?你以为你即将去的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小鬼,有资格和我‘交’换,‘交’换什么,你有什么?”带着嗤笑轻轻的从阎王的嘴里缓缓说出这冰冷的话语。

    冷酷的阎王轻轻挥挥手,就让等候在旁的鬼差来领人,轻轻地瞥向这如此异常的‘女’鬼,在她那双虽被烈日阳光灼伤的毫无焦距的眼中,反抗意志是如此‘激’烈。

    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女’鬼如此这般异常之举,是所为何来。

    这已不是一次二次,而是第三次了,她难道就不怕那阳间的阳气,想是不怕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

    阎王身靠着椅背,右手食指轻叩扶手,冷冷瞧向下面这不屈不饶在挣扎,怒挣要摆脱上前押送她的两个鬼差。

    他的兴趣更浓了,瞅见一旁端坐笔‘挺’,正要抿着嘴慢慢要合上生死簿的小书记。

    “小冥,生死簿上都说了些什么,她是怎么个死法,生前是个什么境况,由你来给我说说看。”

    阎王斜坐着,一手支撑在扶手上,轻轻抚着嘴边的三撇刚蓄下胡须,瞅着这正在下面死命挣扎不休的新‘女’鬼。

    小书记听到在上方这冷冷地声音传来,纵然知道这是他一贯的声音,都是如此这样子毫无不带任何感情,可是他心里还有多少有点打颤。

    可是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为了他刚刚心中突然燃起的可怕念头,他还是想要赌上一把。

第八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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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像重重的铁锤砸在王雨冰的心口。

    随着这躺在地上的小书记有气无力的话语断断续续一字不漏传入王雨冰的耳里,她是彻底的呆住了。

    小书记也不急,还是躺在那处,只稍微挪了一下身,侧身仰头看着她的方向,换了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些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等着她慢慢自己醒来。

    呆怔过后,王雨冰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确定这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双手。她有些吃惊,因为这双手细白,腻滑,皮理紧致,似乎也年轻了。

    一直到天全黑,小书记恢复体力,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这身体的家住在哪,他就把自己送了回去,自己也在他强力要求下,把他留了下来。

    现在她是这家里的佟家大小姐,嫡长‘女’,佟罗月。

    佟罗月既然听得这丫鬟这般说,也就不再追根究底,冷眸又扫了下冬菊瑟缩在地上,没她发话不敢起来。

    佟罗月从绣凳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肩上这件价值不菲的坎肩,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到得屋子‘门’口的帘子处,见这丫头还没跟上来,佟罗月淡淡地问道:“怎么今天你不想去?”

    冬菊一凛,快速站起身跟上,脸上倒是抹去了刚才莽撞冲撞小姐后而泛起的害怕,笑着说道:

    “呵呵,小姐又和我玩笑了,我自然想去的很,今天这般的热闹,全府上下今天白天可都是忙不过来,把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调了两个过去。张灯结彩,招呼亲友,只有小姐你受老夫人怜惜,让你睡够了再去。老夫人还放了话过来,不准人上前来打扰,如果有人来就按老夫人的的话回。就说是老夫人亲口说的。”

    “……这不又把午宴都安排在了晚上,老夫人真是疼爱小姐。白天的时候二姨娘三姨娘倒是没来,有几个二夫人三夫人家表少爷表小姐过来问过安,不过得了老夫人关照。都在外屋稍坐了一会,就被秋梅请走了,应是没吵到小姐吧?”

    得到赦免后,冬菊又扬起了笑来到佟罗月近前,伸手一撩打起帘子来,边扶着佟罗月往前走,边嘴里的一长串话又冒出来。

    佟罗月不理,她不需去理视一个丫头的喋喋不休。不过也靠这丫头,对在这个家里的大致情况都掌握了不少,因此出‘门’见人总愿意带着她。自己也就能从她不停歇的嘴中知道更多这个家里的情况。

    前世她是一个小户人家的不得宠庶‘女’,今生她是一个大家族的嫡长‘女’,身份地位,所有人对她投来的目光都是不一样的。

    前后差距如此巨大,死过一回的她。对这重新得来的机会难得的珍惜。

    但她也看出了,此时此刻她虽然是身为家族里的嫡长‘女’,身份地位如此尊贵,可眼热看着她的这个位置眼红的人也不在少数,光只是在这个家里就有不少。

    最起码据她所知,一个月前自己原身的这场意外,就不是场简单的意外。

    当她醒来之际。她还没有发现到什么,可是当她回到这个家,丫鬟准备好了沐浴汤水给她,在她退下这身衣裳洗浴之时,佟罗月发现了不同。

    她就知道了,这个身体这次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小意外了。

    当时佟罗月看着身上遍布满是淤青。她微微蹙紧眉,看到上面的这些痕迹,才使她感觉到有丝异样的疼痛,胳膊上手臂上,甚至大‘腿’内侧上……。这些全都是刚刚‘弄’上去的的痕迹。

    不过当时她幸好是遣退了服‘侍’自己的丫鬟,不然就是一场不利自己的大事端。

    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如果遭受到了这般的凌辱,那是怎生的大事,是绝对会影响到她的一生以及将来。

    但此时的她对此,是不会去再介意的了,只要能让她重新活过来,那佟罗月已经是很感‘激’了。

    ……

    佟罗月慢慢被冬菊搀扶,缓缓走在这‘花’园小径上,看着这府里别致的景致,处处都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花’圃,光只是自己从临秋居到主院,这一路上就得穿过两处小‘花’园,一处石桥,还有几处沿着蜿蜒的府内河流而建的水榭小阁。

    佟罗月慢慢弯起嘴角,而眼前这个大家族的是非,又是何其的多,埋藏在‘阴’暗里头的肮脏事又会少掉多少呢?

    那天佟罗月回府后,她看得清楚明白,站出来在外头迎接自己的人里,有几个眼里明显流‘露’出来的是惊讶,是居然能再见到她回来的诧异。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当时她是瞧清楚了。

    最后,她才确认下来,只有这位老祖母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疼她的,从她眼中丝毫作不出假来。见到当时只是离家失踪了两天的她,就已是哭红了双眼。自己对此真的很感动。

    前世对佟罗月来说,这般对她好,使她这般感动也只是在嫡母身上出现过。

    前世她不去争,不去抢,只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一切,小心谨慎的不让自己有一步的错,让得每一个人都满意,再得上一句对方的夸赞,她会傻得像喝了蜜一般的甜。

    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在别人不愿意要你之时,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这般的被摒弃杀害。

    前世的王雨冰整天不得嫡母传唤就只会乖乖呆在自己寝房里,按照嫡母吩咐下来给她的绣活,在那里默默地做着。

    今世她是嫡长‘女’佟罗月,既然有了这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就不愿意自己再躲藏。她会去尽量改变自己前世的自卑,软弱之气。

    离开人间,地府呆了一个月,这人间就是一年。佟罗月不知道这之间有何联系,她也不想知道。

    至于那跟她出逃的小鬼不知怎的,他却没有和自己一样魂魄附到别人身上,与地府做小书记之时还是一般无二。

    单单却只是自己的魂魄附到了这个刚死去不久的‘女’子身上。所有的一切转换得太快,她还来不急想,来不急去问。

    以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居住在这个家里需要去适应很多人和事。这所有的一切,对佟罗月一个从前做惯以一个卑微的庶‘女’所处事的人来说,学习这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这个家里人员众多,异常繁复,佟罗月得学会去认人,白天至少以她现在的身体还要睡眠上休息三四个时辰。外面阳光太刺眼,也许是地府走了一圈后留下的后遗症,使佟罗月害怕见阳光。

    所以她与人接触的时间减去睡眠,梳洗打扮吃饭走路,再到这个身体的祖母那里去一回,请个安,就剩下不了多长时间了。

    晚上她倒是有时间,可人家都是要睡觉了。佟罗月只得自己呆在寝房里,请上几个丫头过来在她这里打个牌,自己坐在一旁,或是也凑上去‘摸’个牌九。

    这些丫鬟以为她是想学,倒也教的起劲。

    这样一来,这几个丫鬟话匣子就开了,她就坐在一旁,把她们之间说的这些个事暗记熟了一半。

    记熟的大都是婆子,丫鬟,名叫什么,在哪里供事,主子是谁,一个月有领多少钱,现是几等丫头,几等掌事。

    光这些记下来,她都忙到现在,还要每天‘抽’出时间叫那地府小书记过来,不然他就要闹出事。

    今天因由她自己也不舒服一整天,又是阳气最盛的一天,不过估计这家伙早已等得不耐烦,但既然她出得院‘门’没在‘门’口见到他,那就是他还能忍得。

    那她就先把眼前的事做了再去应付他也不为过了。

    ……

    何况现在佟罗月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对家里的这些明争暗斗她是没兴趣去参与其中,只要能让她尽量适应过后,能过了这段时间就成。

    一个月前,那晚离佟罗月回到这个家里还没几天,当她还处于重生到了个世界,能在阳光下说话走动,处于‘激’动又‘迷’‘迷’瞪瞪不敢相信之时,这个身体的父亲过来了。

    他先是进得了她屋里,冷冰冰的一张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这个佟壶恩,佟罗月这个身体的父亲,谴退了几个房里端茶倒水,正要‘侍’候他的丫鬟。

    但接下他却并没有马上就表明来意,只是略带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一圈。

    佟罗月突然感觉到这静谧的房里有丝压力,让她喘不上气,就像是又回到了前世一般,在自己面对家里的嫡母和亲父的时候,让她感到总很是不安,有丝紧张在里面。

    佟罗月当时不自觉的就搓了手心里的汗水,这是她前世就养成的习惯了,佟罗月慢慢地有些不小心流‘露’出前世的胆怯来。

    佟罗月对上了这个父亲,如今是她的父亲,佟罗月静静的站在他的下首,不知道今天这个身体的父亲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这是这一个月来,佟罗月第一次,如此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这个身体的父亲,其实她是很感‘激’能够借用他‘女’儿的身体重生过来的,所以在无意识之中,佟罗月是对这个板着一张脸的父亲,很是感谢的。怀揣着前世对自己嫡母般的感恩,小心谨慎的去面对他。

第八百九十五章:

    因为这是她借用了他‘女’儿的身体,才重新活了过来,如果没有这具身体给她转世,她如今又是何禁地。

    当时这个身体的父亲见了病怏怏的佟罗月,没有多少的父‘女’情谊,这点佟罗月可以清晰的感觉的到,最起码就她来说,连表面上客套一下都没有,很是冷淡的对着她说教了一阵,所以最后她并没有去问为什么?

    当时佟罗月并不在意,她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今天来找她。

    并没有让佟罗月有过长时间的疑‘惑’,佟壶恩终于是在转了一个弯后,说到重点:

    “前几天,你擅自去游街,走‘迷’路,对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是要不得的。”

    佟壶恩定定地看向佟罗月,佟罗月出于习惯,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闪着两只‘迷’茫的眼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于是坐在上首的佟壶恩又开口了:“你也不小了,我们这样的家,以后如若是被人传出这样不利于你的谣言,是会影响到我们家另外的几个孩子的。”

    佟罗月听了父亲这般的莫名说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身体上出事他知道了?这是佟罗月的第一个反应。

    不,因该是不可能,佟罗月很快的就否决掉,她想,当时并没有人在场,跟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受过伤害。

    那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这个身体,他的‘女’儿,出走了几天,置于是怎么样的走出,就不去说了,可是这样子她就能给这个家带来这样子的困扰吗?

    当时默不作声的佟罗月还是作为一个‘女’儿,尽量显得乖巧的站在了他的下手,低头不语,看着脚下自己的绣鞋。

    佟壶恩见这个‘女’儿此时。还算乖顺,并没有反对,于是就紧接着道:

    “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往后只要你不去与人说起,只要你顺从,我们家就会当没有这样子的一件事情,所以,我想了一下,帮你选了一‘门’亲事,就是南‘门’凌家的凌迪卿,他年少有为,才华横溢,配你是绝对可以的了。”

    佟壶恩淡淡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凌迪卿。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之时,原本还有些胆怯之意的佟罗月,突然就好像是找回了她自己一般,这个魂牵梦绕的名字,跟本想不到此时此刻能从这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

    这就是前世王雨冰的夫主。这个杀害了她,让驭夫把自己抛尸荒野的夫主。

    当他说出那个夫主的名字之时,王雨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夫主,就是前世她所嫁的那良人,那个害死自己的夫主!

    王雨冰张着嘴,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身体的父亲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吃惊的瞧着自己的面容,他似乎很是不耐,以为王雨冰不愿意。

    “这事,我与你说,你是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已经与他说好了!”

    接下来还训了佟罗月一顿。他当时怎么说的。怎么骂自己的,自己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嘴一张一合,下颌上的胡子颤动着,最后他问自己:

    “你愿是不愿意?!”他横眼看着自己。似乎是非要‘逼’得她答应不可一般。

    当时她笑了,点了点头,不是她听错了,是因为又听到这个名字,才又感觉真的是又活了回来。

    带着恨意的活了过来,死了后的她,冲过重重结界即使知道将会魂飞湮灭也要回到人间,回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她要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的对她,真的如驭夫所说的那一般吗?

    因为她不想就下一辈子,还糊里糊涂,她要知道,她要清清楚楚的去投胎,下一辈子不要做这样一个糊里糊涂的人。

    阳气炙烤她的魂魄,灼伤了她的眼睛,忍受了所有不适,一个没有一点法力的魂魄的魂儿在人间的所能遭受的疼痛,只为了接近他身边‘弄’清楚。

    佟罗月当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愿意,我听父亲的安排就是。”

    反而倒是她的这个父亲像是不相信她一般,吃惊的看着她,眼里满是诧异。

    这不是他今天过来要的结果吗?佟罗月想,怎么到了她点头后,他倒是不愿意相信了呢。

    佟罗月淡淡地看着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并没有对他有多少的亲近之意了,在他反复确认下,又向他点头确定下,让他服下肯定的定心丸后把他送出了‘门’。

    “冬菊,你这是怎么扶的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从佟罗月正在回忆这个身体的父亲,那天对她说起,要给她找了个夫主的场景中拉回。

    此时不得不使佟罗月分神的看去,停下了步伐。

    佟罗月对上这个年约五旬的老‘妇’,脸上倒是没见多少的褶皱,还显得红光满面,油光发亮,以此这个年纪来说保养的算的上是很好,也显见是在这个府里‘混’的不错。

    老‘妇’伸手过来就扶佟罗月的手臂,抢走丫鬟冬菊的位置,把她挤到了一旁。

    老‘妇’站立在佟罗月面前,佟罗月因她突然冒出来,就这般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被夺了最佳位置的丫鬟冬菊面有愁‘色’,在这老‘妇’说出这话来,见到她挤身过来之时,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一步。那是一种不经意,无意识的举动,让出了一个身位后,一想到不对,可为时已晚,她原本扶着小姐左侧的位置已被人抢走了。

    冬菊苦着脸瞧向自己的小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佟罗月不出声,轻轻推开了老‘妇’伸过来的手,站在那里当着她的面,慢慢地拍打了一下被她碰过的袖衣,扫了一眼低头苦脸的冬菊,转身放下手,拂袖往前继续走去。走了两步,并不回头,只是轻轻地从前面传来一句话:“冬菊,不跟上来,站在那里是干什么?”

    “小姐,小姐,我这就来!”冬菊有些感动,更有些许的‘激’动了,匆匆到了老‘妇’面前,稍微福了一下身,就急急越过这老‘妇’,又重新扶起佟罗月的手来,慢慢往前走。

    冬菊的困‘惑’的声音还在前面传来:“小姐,你怎么不让李嬷嬷扶着你啊。”

    冬菊倒是有些个意外,不过心里倒也十分感谢小姐没把她给落下,不然她就去不成今天的宴会了。

    “有吗,我怎么没见到你嘴里说的这位李嬷嬷,在哪呢,你指给我看看来着。”

    佟罗月缓缓地往前走,淡淡地开口说道,慢慢的穿过一丛丛一簇簇开的正好,微风吹过,颤颤巍巍,甚是可爱的园内‘精’心培育的牡丹和芍‘药’处经过,似乎她真的是跟本就没见到这位呆站在后头的李嬷嬷。

    冬菊这时听了她这小姐的话更不敢往后看了,暗暗咋舌,她相信这位李嬷嬷此时此刻的脸‘色’绝对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了。

    冬菊对这位她嘴里的李嬷嬷是有些敬畏的。不过也不是她不愿意去听嬷嬷的话,这是小姐让她扶着的,她也没办法,小姐的话总归是最大的。

    冬菊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想着往后如若是再见到这位李嬷嬷就这样告诉她,也能解释了自己并不是无心不让她的。

    两个人走了几步,还楞在原地的李嬷嬷脸上才从处于震惊中回过神,看那渐渐要从视线中消失了的两人,有些吃惊起来,怎么让她感觉这位小姐不一样了。李嬷嬷一咬牙,急忙赶上去。

    紧追了一段路后,终于是把人给追了到了。

    此时李嬷嬷小声带着局促的问:“小姐,可是老奴有什么做的不对,你可以与我说,我并不会不改的。”李嬷嬷僵着一张老脸,硬声说道。

    冬菊停了下来,为难的看了这老‘妇’两眼,见小姐丝毫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又紧接着扶好小姐的左胳膊继续往前面去。

    “小姐,小姐,你与我说啊,我改就是。”

    李嬷嬷见两人没一个理她,赤红着老脸,又追了上去,这回是直接把佟罗月和冬菊拦了下来。

    使得佟罗月和冬菊无法再前行一步,此时走的正是软石铺就的‘花’园小径,白天佟罗月闻不着‘花’香,晚上才选了这里,穿过‘花’园到这‘花’径小路,她是特地过来闻的。

    被堵了前路的佟罗月停了下来,盯向这个老‘妇’,从挂满树杈上的大小灯笼可以看出,李嬷嬷此时的脸‘色’像是猪肝‘色’,很是不好看。

    佟罗月淡淡地扫了眼这个不知事的老‘妇’,微抬动了一下左腕处的手,并不出声,她看了眼这个冬菊,自己带出来的丫鬟,她的这个丫鬟冬菊会怎么处理呢。

    “小姐,小……”冬菊揪了把手心里的汗,颤声去看小姐,见小姐此时正看着前方一处树杈上还没展开的‘花’蕾,好像出了神,她有些慌张了神。

    冬菊又盯了这个从后头挤身越过她们而来的老‘妇’,鼓了鼓起勇气,紧揪着一张脸,攥紧的手放在‘胸’前,轻声问道:

    “李嬷嬷,你这是要作何?”

    冬菊说完这句后,又去用眼角扫了眼身旁的小姐的脸上,见并未要出声阻止她,她的胆子像是就更大了一分。

第八百九十六章:

    “李嬷嬷,你可知,你现在正挡了小姐要去老夫人那里的道路,小姐是你的主子,你是要小姐给你让道?还是你给小姐让道,刚是小姐并不与你计较,怎如今,你又故意挡了小姐的去路,你这是要做何呢?”

    冬菊的嘴是利的,只要给她说话的机会,自然她可以不停休的往下说去。

    冬菊见小姐还没出声,小姐看了前面树杈上开的几朵山茶‘花’似乎更看出了神,她的胆气也有了,突然明白这是小姐给她的考验,做好了才能在小姐面前有光,才能让小姐对自己印象深刻。

    一想到这里,冬菊‘挺’了‘挺’‘胸’膛,最起码她是明白的,这府里头谁都没权能越过了主子去:“李嬷嬷,我与你说,你是要给小姐让道呢,还是不让,小姐这是要去宴厅,你看如何?”

    “你这小蹄子,我在这与大小姐说话,哪容得了你来‘插’嘴,你还不给我闭上你的烂嘴。”

    被牙尖嘴利的冬菊责说的李仆‘妇’,忍下了一回,就没再想忍下第二回,在冬菊第二次借着小姐的威名上来斥责之时,厉声反喝住她。

    “你……,你说什么呢?”丫头冬菊被这老‘妇’这般的喝令,瞪眼过来之时,冬菊说话又开始打结,就又有些胆怯,退缩。

    “我说的就是你,怎么好好的小姐都没来与说我,怎么你就‘插’入了我与小姐正在说的话中,你这是何意,你这个卑贱的丫头,小心我与秦夫人去说,逐了你出佟家。”

    李嬷嬷赤红起来的脸怒瞪向这个胆敢‘插’近她自己与小姐中间的丫头来。

    要说李嬷嬷这一番威吓效果是立马的显现的,这刚刚得到小姐暗中鼓励的丫鬟冬菊开使瑟缩往小姐身边微微靠了去。

    不能不怪佟府里的丫头小厮,这李嬷嬷的威名可是有名的。

    “呵呵,你这个仆‘妇’好大的官威,我真是见识了。”佟罗月转身。淡淡的扫向这个仆‘妇’,轻声笑道,双眼定向这个老‘妇’。

    佟罗月双目冰冷的盯着这个老‘妇’,缓缓从她口中诉道:

    “你不让也可。我就往回走,置于老祖母那就任由这位嬷嬷如果不麻烦的话,就帮我去说一声。”

    冷着一张脸的佟罗月,冰冷之极的‘射’向她,慢慢转身就要往回走去。

    “小姐,小姐……”李嬷嬷急急忙忙从后头追过来,见前头‘花’圃正好蹲了块大石头,赶不过去,身手就来拦佟罗月。

    佟罗月站定,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她。

    “嬷嬷还有什么事吗?难道我现在往回走,嬷嬷都要来拦下?”不悦写在佟罗月的脸上,清晰的显示给这个张狂到逾矩的老‘妇’。

    “不,不是……”颤颤巍巍的声音,低着头回答。手却还是紧抓着佟罗月的右手臂不放。

    佟罗月瞄了眼这布满褶皱的老手,她这是越发紧紧抓向自己。这只手根本就没有一点要松开的迹象,甚至在自己动手要‘抽’回时,更抓的紧了,而且让她感到生疼,生疼。

    佟罗月不禁想,这个老‘妇’是真的要阻止自己往回走。还是要用这只大力的手,掐断她的手臂。

    “放手!”佟罗月终于是失去了耐心,厉声道。

    这个脸上还是有些紧张的仆‘妇’,在抬头往佟罗月眼里望来时,似乎是很不太情愿的松开了佟罗月的右手臂。

    “你是要何为?”佟罗月定定看了她一眼:“是不想我往回走,还是不想我前去老祖母那?”佟罗月问她。盯向她的眼睛。

    “不是的,不是。”老‘妇’摇着头,低头快速的做小般的双手垂握在前,看似还想争辩上几句,感觉今天这位眼前的大小姐不像往日那般对自己恭维。于是紧张的回答道:“老奴只是想陪送小姐过去,并无其意。”

    “我允许了吗?”佟罗月看向她,冷着脸的突然问。

    眼前的这仆‘妇’低下的头颅,佟罗月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并不能看清此时她脸上的神情。

    “现在我要走了,请你让一让可否?”佟罗月略带讽刺的问。

    仆‘妇’有些讶异的突然抬起头,像是听错了般,能从眼前的小姐嘴里说出这般的话来。仆‘妇’有些探究的眼神轻轻地扫视了眼前的佟罗月一下,很快收回。

    对上这个几经变化脸‘色’的老‘妇’,佟罗月又看了她一眼,也瞟了眼,身旁紧闭嘴的丫鬟冬菊。佟罗月摆摆袖子,其实这里所有人都与她无关。

    她只想要在这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静静过完在这府里的日子就好。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来扰她,她会尽量把自己在这个府里的大小姐身份扮演好。

    老‘妇’在佟罗月的盯视下,又迅速恢复了一脸平静的神‘色’,退到一旁,踩上了软石外的一处泥地,没有再看佟罗月,静静地低下头去。

    佟罗月带着丫鬟冬菊缓缓地越过她,在近到她身前之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似乎有些熟悉,佟罗月并不做多想,有些疑‘惑’而已,由着冬菊扶着往前去。

    佟罗月想,这婆子自始自终还是都没有给自己行过礼,问过安,一上来就强势夺人般,挤走了冬菊的位置,可见府里是有人给她撑腰的。

    上辈子作为庶‘女’的她,对与这样的逾礼的事是特别会去在意,她从来都不会去犯一丝一点的错,谨小慎微的过好每一天。

    在长达十多年的家中,每每都是谨记嫡母给自己,和其她与她一般是庶‘女’的姐妹们立下的教规。那是嫡母对她们的约束,才使得她虽然是身为一个庶‘女’,却也能有像外面宅府里的高贵小姐般的受到礼仪熏陶。

    而这些都让她收益匪浅,她还记得嫁到那个所谓的良人家里后,在不经意期间,有很多次,他也是被自己这礼仪气质所打动,呈现出对自己痴醉一瞬间来。

    所以现在想来,大概嫡母才会看上了她,让她嫁给了那良人。

    纵使此时怀着满身仇恨的她,还是会感谢嫡母那些年对自己的教养,只可惜,她们都没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才会让他对自己下了这手。

    不知道这一年来,他有何变化,这个身体的父亲那天并无与自己说起他的事,往后也没有再有机会问清楚,包括他那里此时家里的近况,她也一无所知。不过快了,很快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重新做回那个位置。

    “小姐,大妾往这里来了?”扶着佟罗月的手的冬菊,眼尖的发现前面被几个奴仆丫鬟簇拥而来的一个‘女’人。

    大妾,这个名词是‘私’底下这些丫鬟,婆子们给这正往这来的‘女’人起的,是暗讽这个‘女’人真正的出身,只不过是这个家里的一个妾,最多也只是一个大妾,可是她居然敢如此让人以夫人之尊称呼自己。

    佟罗月看着这个仆‘妇’成群结队围着她的‘女’人,这个‘女’人喜欢人家叫她秦夫人。这里明明是佟府,可是她却用了自己的姓氏在夫人二字前面加了上去。

    据说她的这样做法,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并未多加阻挠。

    这样下来,也就顺其自然的被人叫上了口,很快的,这个家里的另外一个妾,也在自己的姓氏后面加上了夫人二字,让大家叫起了柳夫人,可是最后结果好像是没能成事,到现在人家还只是叫她一声二姨娘而已。

    可是不可笑,这样子一切有违礼法的事,居然在这个家是可以的。可见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一点的体制的,全都‘乱’成了套,群蛇都在‘乱’舞。

    ……

    佟罗月慢慢走,远远地看去,佟罗月瞧见这个家的大妾,也似乎注意到了她,是被身旁的一个仆‘妇’提醒往这看来的。

    大妾往这佟罗月看来,佟罗月似乎感觉到一股冷风往自己身上吹来,然后掠过,往她身后吹去。

    佟罗月想到了,是的,她的身后此时还站着一个阻碍她,抢着要来护送她是老仆‘妇’呢。

    这个大妾的目光是投向自己身后的吗?佟罗月想。

    佟罗月并不想去追问,她虽然往前慢慢行去着,可是她的两只耳朵是异常敏锐的,她听到了,咯吱咯吱慢慢踩着软木屐鞋向后退去的声音。

    这样的软木屐鞋在今年很是流行呢。去年她还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流行起来。

    一双软木底的鞋底,四周绑上各种缎带做成的鞋面,鞋面上再绣上各‘色’‘花’鸟纹案。在此时的阳陵城,这样一双式样款式新颖的鞋,据丫鬟们平日口中得知,似乎还要不菲的银钱呢。

    而此时这个老‘妇’,却是也能穿得出来见人,佟罗月低下头,瞄了眼她身旁的丫鬟冬菊脚上的这双鞋,她脚上的就是双平常无比的绣‘花’鞋。

    一双鞋抵得上,一个仆‘妇’好几个月的工钱,这个仆‘妇’真是好有钱呢。

    佟罗月慢慢地往前走,慢慢地为这个仆‘妇’感叹道。

    而她自己,这个佟家的大小姐,在初见这种款式新颖别致,穿起来又舒服的鞋时,就曾让秋梅全帮她拿来过,只有两双,她依次试穿了遍,她全都爱不释手。

第八百九十七章:

    前世她是一个卑微的庶‘女’,对于这些外面所流行起来的‘花’哨穿戴全都一无所知。

    直至让她感到欣喜的是,嫡母让她嫁给她的夫主后,她的穿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每月夫主给的这穿戴上的‘花’销银两,她用不玩就存起来,小半年下来,也是能攒上不小的钱财。

    当然这最后她也是把这钱用到了刀刃上,有一次嫡母过来,见到自己很是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说是父亲现在的友人全都住在钱阳坊,说父亲年纪大了,每次出‘门’访友,很是不便,‘腿’脚一天行路下来会很累,每每到了晚上就会发胀、发痛。

    王雨冰听了,她也心疼自己的老父,就毫不犹豫的把全部的体己拿了出来,为他们二老购得了一所修养生息的安静大宅院。

    她要让她们也为自己这个庶‘女’骄傲,如今只要她能做的,她都会帮他们去做。其实这也是偷偷地满足了她内心渴望得到关注的一点绮念而已。

    购得那所宅院后,她很是高兴,直到有一次,夫主问起这件事,似乎用一种很是陌生的眼光看向自己,当时她不明白,现在她死了,她想估计,那就是主因了,是怪她把他给的体己都用于自己娘家身上了吗?

    佟罗月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已经死了。

    重新活了回来的她,只希望能知道为什么,他要杀害自己,当时与她说不也一样,自己以后听他的话,不把体己用到二老身上就好,有何理由,非要杀了她!

    所以当这个身体的父亲要求她,甚至用命令的口气之时,她笑了,她怎么不愿意去呢?如若不愿意。在死后又怎么冲破层层结界,跑来阳间想要问他个明白?

    不过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而眼前就是她现在最紧要的,她得小心应付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她还得打起十万分的警醒自己,不能好不容易的重生了,又被别人给暗算,这一世她绝对不可以像上辈子一般糊涂。

    上辈子的糊涂,是因为自己傻,错信了那良人,可不就在她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急不可待的又要娶亲?真是讽刺啊,自己到底算什么?说丢弃就被丢弃?

    上辈子的仇恨,她只有等到她做上那个位置才成。她现在紧要的就是应付下,这离自己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得安全度过。

    千万不能像这个身体一般,也被人给暗害了去。不然她两世为人,是为何?

    佟罗月被冬菊慢慢搀扶走向前。这个大妾此时已经端了笑脸,与刚才迎面而来的冷煞之气,已经截然不同。此时的佟罗月往这个方向慢慢看去,是一张温雅的脸蛋,一团和气。

    随着佟罗月的出神,很快的,她们来到了近前。是的,佟罗月看的更清楚了,尾随这大妾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苗条身影,她的丫鬟白芍。

    难怪今天起身没见到她,原是来给这‘女’人送信去了,这是第几回了?

    佟罗月现在身边有四个近身丫鬟。冬菊,‘春’兰,秋梅,白芍。

    秋梅在屋内她是看到的,‘春’兰被借走了她是知道的。就这个白芍的去处是个‘迷’,现在是终于知道了。

    在秦夫人的身后,白芍似乎同时也是看到了佟罗月,瞬间的低下头,并不敢再往佟罗月这里看来,但是很快的,她又抬起了头,不知为什么,好像一下子,有了胆气一般。

    佟罗月看的清楚,起了疑心,再望了眼正笑眯眯的往这里而来的大妾,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艳’红正装,端着一张得体的笑颜,缓步走在园子外围的大道上。

    在她一脚要踏上细小软石铺就的小路之时,停顿了下来,微微的往佟罗月这里示意,等她走过来。

    佟罗月继续往前走着,到了她的近前。

    “小姐,你今天起的可有些晚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传个大夫来家里看看,省得别再病气加重可就不好了。”

    秦夫人在佟罗月到了近前后,微微弯膝,行了个礼,一脸的关心,过来询问佟罗月的病情。

    佟芸珞抹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缠绕的18颗水晶念珠,“并无大碍,我好了许多。”

    说自己生了病,只是对外头的一个借口而已,她如何能照实说的出来,自己原本是‘阴’间借尸还魂转世的一缕魂魄。

    现在还要靠这18颗水晶佛珠,震住这缕并不稳固的魂魄,说出了岂不是要吓退所有人。

    这她倒是想说,可是她们岂是能接受的了的,就连她自己也一样,才刚刚在适应这个新身份。

    “那真是太好了,白芍过来扶你的主子,小心要谨慎伺候好了,可别再有个什么意外。”

    说完,这个秦夫人就独自呵呵的笑了起来,神情妩媚‘迷’人,柔情似水。

    一旁的佟罗月看了这张的确是有资本的脸蛋,暗暗的看了一会,这是一张能让她感觉有丝不舒服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之感,过了一会,佟罗月收回了视线。

    佟罗月拂了拂衣袖,希望能扫掉些这种莫名的感觉。

    此时这个她今天一早醒来就消失了的丫鬟白芍,低头敛目,很是恭顺的来到了佟罗月近前。

    佟罗月看了她一眼,并不做声,要问回去有的是时间。

    她们俩人带着身后一群的丫鬟仆‘妇’,慢慢走在通往主院的大道上。

    白芍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佟罗月身后,很是顺从,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刚刚跟随在秦夫人身后。

    佟罗月与大妾,现在府里人称她为秦夫人,两人身后尾随一群的仆‘妇’与丫鬟,并步踩着苑里软石铺就的蜿蜒路径,穿过一处竹林,来到一处水榭。

    水榭四根廊柱此时绑上了轻薄的纱幔,在内里灯火的照应之下,随着四周微风轻拂,薄透的纱幔上依稀可辨出几个人影。

    慢慢提步走近的佟罗月,分辨出其中一婀娜的倩影。

    是正与她携步而行的大妾‘女’儿,是府里的庶‘女’,佟‘玉’儿、

    在她的旁边还有两个人影,依稀从短小,矮胖的身材上,也可看出是谁,而是这个家里的另外两个嫡子嫡‘女’,这是佟罗月,同父同母的两个亲弟妹。

    水榭廊幔遮挡,挡住了里头的身影,却挡不住不时飘散而出的欢愉之音。

    从佟罗月这个角度,隐约可见两个小人影团团围在佟‘玉’儿两侧,一个侧着脑袋正在寻问什么,另一个娇小的‘女’孩正双手捂住嘴的在那处忍笑,欢语嫣嫣,氛围融洽,旁边似乎还坐着几人,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任谁都欣羡不已。

    缓步而行的佟罗月,滞了一步,随后若无其事的加紧一步,慢慢往前行,其实佟罗月也欣羡。

    佟罗月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佟罗月瞟了眼身旁直往前行的‘妇’人,此大妾似并没有见左侧水榭内传出自己‘女’儿的娇音,仍旧面‘色’不变的,端这步伐往前行去。

    佟罗月想,不知她是否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意没听见。

    佟罗月眼神闪烁了一下,据她所知,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关系自然比对自己来得亲上一些,可她却不然。

    佟罗月盯着她看了半响,头始终没有往那头侧去,倒是好几次,往相反的方向,自己这边,亲切异常的对自己说笑几句,指点几处假山上珍贵的‘花’石说与她听。

    佟罗月笑了笑,这个‘女’人城府很是深。她这般的对自己示好,是为何呢?还有刚才她望向那个老‘妇’时,那般深邃而冰冷的眼神,真的让人很害怕。

    ……

    同一时间,东侧主院的正房。

    堂屋内半壁粗的烛台点亮四周,橘红的烛火明亮异常,照耀在屋内每一个角落,使一旁原本就金奢靡丽的装舍,在富贵堂皇的家居内的烛灯映照下,更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金光,装点上了一层富丽华美的气息。

    一旁的侧榻上坐在一位略有几缕银发的老‘妇’,衣着华丽而不失端庄,手缠念珠,严容肃脸,不发一语的轻轻拨‘弄’手中茶盏,视线时不时往下头瞟去。

    在她的正下首,正颤身跪立着这个家的男主,她的亲儿。

    “你可知错?”过了许久,直至佟老太太慢慢悠悠地把手中这盏茶喝完,吃掉里头的的红枣果‘肉’,她才板着脸开口道。

    “儿,儿无错可言。”佟家的男主,佟罗月的父亲,一脸固执的要紧牙关。

    “‘混’账,你还无错可言!”佟老夫人听了他这话,气得颤抖着双手,厉声指向他。

    “你房里的是是非非我从不过问,可这几年你也越发越礼了,你自可出‘门’去打听打听,哪个规矩人家的妾室是有你这般对她的。在咱们家明明就只是一个妾而已,你却是这般的维护她,给了她夫人名号,让家里的奴仆都叫她一声夫人,你这般让人家来咱家里做客,是不是要笑掉咱们佟家的大牙……”

    佟老夫人说到急处,扶了几下自己‘胸’口,继续又道:“还有,你以为这几年我身体有恙……”

第八百九十八章:

    “还有,你以为这几年我身体有恙,‘私’自就把那两个佟家嫡子嫡孙都由了她来管养,放在了她的名下,这几年来,你看到了什么,她把这两个你与嫡妻茹月的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顽劣不堪,心‘胸’狭隘,毫无一点大家子气!反倒是她自己的‘女’儿倒是像足了佟家嫡‘女’。”

    “母亲,这些都是与舒兰无关,都是那两个孩子太顽劣,无法无天才照成今日的结果。现在‘玉’儿的知书达理,温婉敦厚,才学更是一等一的,也是他们的好榜样,理应是让他们好好与他们的姐姐‘玉’儿孜孜学习才是,难道你是要让他们向那个没见识的嫡亲姐姐学不成?”

    佟家的男主,对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佟‘玉’儿,心里的天平是始终向与她那一边,现在佟老爷一点都不承认自己有何错,赤红脸面跪在那下首,极力为自己另外这个‘女’儿维护,言辞咄咄的出声反驳自己的亲母。

    “‘混’账,你难道认为让咱们家的嫡子嫡‘女’就该跟一个妾生的庶‘女’去学才应该,你再看现今都学成什么样。我真后悔,我早该把你的那些歪心思给矫正过来,如今的佟府,让你‘弄’的家不像家,乌烟瘴气,你以为你的那三个妾都是安得什么心?她们会看着这个茹月留下来的三个孩子有好下场吗?我告诉你,她们都盼着你这三个嫡子,学坏,学傻,就你还在说她们的好!上次月儿还不是差点的被人给欺负了去?你还好与我说这个!”

    “母亲,事情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的,你听我说,那天去寺里上香,是罗月先说要出去散散心,说她闻不惯寺里的焚香味道,娇矜的很,舒兰才没办法就让了她去,你怎么能这样子是非不分呢?!

    佟老夫人叱咤看来。很难相信这话是出自己的亲儿之口,他真能这般的颠倒黑白。

    也许是被那几个‘女’人给‘迷’‘惑’的这般,但身为一个大家族的男主,怎可以这般轻易相信他人之口。不经自己分辨就妄加断言自己的三个嫡子,给他们就下了这样一个武断的定义。

    试问哪一个家里的嫡子能让一个妾去教养的,往后走出这个家‘门’,岂不是被仕家子弟嗤笑。

    佟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眼这个儿子,似乎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这般的……

    “老夫人,小姐来了。”

    打帘进来一个仆‘妇’,扬着笑脸,缓缓来到老夫人近前,身后尾随娉婷婀娜缓慢进来的佟罗月,正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来。

    佟老太太放下一张训斥儿子的脸。见这家男主听到‘女’儿来之际,立马起身,站到自己身侧,又开使摆上那张严父的脸面。

    佟老夫人暗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这般。可是却恰恰相反的,他对另外一个妾身的‘女’儿却是一脸慈父。

    佟老夫人坐在上首,轻轻叹了口气,不与他多计较他这突然的起身,终归是要让他这个男主,在家里给他留点脸面的。

    佟老夫人坐在上首的侧榻,看向这个缓缓走来的自己孙‘女’。轻点了一下头,扬着慈祥的微笑。以前始终觉着自己这孙‘女’喜欢安安静静呆在房里,文文静静,丝丝秀秀那么温雅的也能坐上一整天。

    但自从上次走失了两天后,佟老夫人感觉有些不一样,似乎变得更像一个嫡长‘女’。那是从这孙‘女’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些不同,有了那么一点的强势在里面。

    佟老夫人对这很满意。她佟家的长房之‘女’,就该这样,佟老夫人也很欣慰她能有这点的改变。

    “乖孙‘女’,快到老祖母这来。”佟老夫人向缓缓而来的佟罗月招招手。

    “祖母。”佟罗月唤了一声。慢慢上前,却是被一旁刚刚一直一路上显得乖巧异常的丫鬟白芍,先一步抢着过来扶佟罗月的右手臂,要与她一起上前。

    佟罗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想要表现什么吗?

    看到这个低眉敛目的丫鬟,再瞟了眼正楞了片刻的冬菊,佟罗月想,还是冬菊比较的笨拙,没有这个丫头来的机灵。

    因佟罗月这个老祖母身子并不好,不喜家里仆‘妇’围在她的面前,不然她会感觉‘胸’口憋闷的难受,家里一般仆‘妇’都是知道的,所以都会尽量的少往她面前站成堆。

    因此冬菊见到有了白芍的上前,就并不再紧随在自己小姐身旁了。

    佟罗月对这自己的两个丫鬟看了眼。

    佟罗月来到了老祖母的近前,又唤了一声,向这个老祖母弯‘腿’福了一福。

    这时白芍这才往后退了一步,也与老夫人请了个安。

    佟老夫人轻扶了一下自己的孙‘女’,也看到了一旁这个乖顺的丫鬟,很是满意她的这般表现,轻微的点了点头。

    佟罗月见到这个白芍羞涩的笑了笑,带这怯意的慢慢退回到冬菊处,才在冬菊身旁站定。

    佟罗月见到这个疼她的祖母是欢喜的,前世对她好的,这般的能毫无保留的,只有在自己的嫡母身上偶尔的能显现出来。现在她能经常的,每天都能见到,这样一张慈祥的脸,对向着自己,真的是很是舒服,像是被很多的东西,填满了一般。

    佟罗月被佟老夫人拉到了身边,佟罗月这时才看到了她的父亲也在此,只是站在一个一处有些‘阴’暗的角落,脸‘色’看不出是什么来。

    佟罗月也同样慢慢地到了她的父亲面前,微微弯了‘腿’,给自己这个父亲行了礼。

    在佟壶恩嘴里憋闷了许久后,他突然冷哼一声:“你就只知道整天窝在你那个临秋居!你可知现在家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如今还这般的不知礼教,怎堪大用?”

    佟罗月突被这样子一说,有些没醒过神,自己并非不懂礼教之人,特意的赶早过来,结果还是被说,莫名让他这般对自己直吼。

    佟罗月心中好笑,与他相处时间并不久,可她也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是何样子的。

    还有佟罗月看了眼这父亲带红的脸‘色’,刚刚在他脸上是看到了一丝难堪,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只听这个佟罗月的父亲还在那处叫嚣:“你还没一点的大家闺秀的做派,你难道就不该好好与你的妹妹学学,她的诗词才华,远胜于你多矣。”

    “你还敢拿去与你的庶妹比较,也真是不怕丢了我们佟府的脸,你既然没有你妹妹的才华横溢,还这般的毫无一点的见识下去,就只会给我们佟府脸上抹黑的,你当真是无用至极。”

    佟壶恩骂声就这般的出自他的口中,带着愤恨的指责她,心中似乎是要把刚刚佟老夫人发泄在自己身上的责骂,要全部都丢给这个‘女’儿一般。

    佟罗月又深看了眼这个身体的亲身父亲,她是知道的,自从那天他特地跑来,在自己那里说起,她就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她这个父亲,对自己的是不喜的。

    佟罗月静静地低下头去,似乎是想让人感觉她是在听父亲受教一般。可是佟罗月眼里的眸光隐隐隐闪动,再次回到人间,她可不会再被人给欺负了去的?

    上座的佟老夫人早已听不下去,这个儿子教训‘女’儿的口气:“‘混’账,你在谁面前说教,你这样子的颠倒黑白,你难道不知是我让月儿好好在临秋居里养病,大夫已是说是血虚之症,需要好好将养。”

    静静呆在一旁的佟罗月,并不出声,她是知道的,这个父亲想要在此,说自己是非,是绝对不行的。

    佟罗月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的欢愉,这似乎从来就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可是现在有了。

    佟罗月瞄了眼这上座的佟老夫人,也慢慢移动脚步的到了她那里,在低头走动的时候,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这就是她现在所该做的,就是不去与这个身体的父亲起冲突。

    因为这样一来,在旁人看来,自己绝对是占着理的。

    佟罗月见这老祖母叹了口气,看向这个她儿子。

    佟罗月就还是站在一旁,还是继续默不作声,这是她前世最会的,她的前身也是这般的‘性’子,她跟本就不用特意去学就会,她要的只是,慢慢地站在老祖母的身旁。

    “也好,既然你们今天都来了,那我就问问你,你为月儿何时去寻的夫主,我怎么不知道,你与我说清楚!”

    正教训‘女’儿越发顺溜的佟壶恩怔住了,可是他似乎也是立马想到了应对之策,“母亲,这事她也是同意的,你问她是不是她自己答应的?!”

    佟罗月的这个身体的父亲,一手指向她叱问道,好似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佟罗月静静地看着这个人,迎上自己祖母寻问过来的眼睛,清脆的道:

    “祖母,这事我也是同意的,您不要误会父亲,父亲说,此男子年少有为,才华横溢,是我的绝配,父亲是吗?”

    佟罗月淡淡地瞟了眼自己这个父亲,扬着得体的懵懂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佟老夫人惊讶的看向佟壶恩……

第八百九十九章:

    然后又一脸的吃惊回头来看佟罗月:“怎么?难道你父亲没与你说,此人年纪大你十分之多,不但如此,还是成过亲!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咱们佟家的‘女’儿嫁过去!”

    “母亲,此人的聘礼我已经收下。”佟壶恩清晰的意思,传达给自己的母亲,这事已经没有回转余地。

    佟罗月听到这里,此时才想起,这个父亲的动作可真是快,不但快速地定下了她的婚期,还在一个月内就打算好把她嫁出去,且已经把这迎婚嫁娶所要做的这重要一步也给完成了,真是让她没有看出来。

    可他这是为什么?要这样子急不可待的把自己嫁出去?!

    佟罗月坐在老祖母的身旁,默默地看她的父亲。佟罗月也在这个老祖母突然板起的脸上,很清晰的看到了对他这个父亲的不满之意。

    佟罗月想:那就不用自己去问了,自然祖母是会带自己去发问的,。不过何况自己即使是问了,他也是未必会回答自己,所以这些与她来说都是没用的口舌。

    可就是在佟老夫人要发作之时,在外头匆匆进来一个人,一个老‘妇’把他引了进来,这人回禀:“老爷,有一位您远方来的客人,此时正在大‘门’外侯着,说是要见您。”

    “是什么人?”佟罗月看到这个父亲被打断滞了一下后,马上的就问道。

    “这是他递上来的拜帖。”家奴恭敬的递上来,又慢慢往后退去。

    佟罗月看到这个父亲,咻的一下睁大了双眼,眼里立马的雪亮无比,‘激’动的拿着手上的烫金名贴问道:“他此时还在‘门’外吗?!快,快把这位贵客给引进‘门’来,快速,快速……”

    佟罗月看这着这个父亲,很快的就消失在大家的面前。

    佟罗月想。他这样子走了,到也是让这上座这的老祖母发作不得了。自己也不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上座的佟老夫人正在发问这个刚进来的家仆:“是什么人,在今天的这个日子来?”

    “回禀老夫人,属下并不知。可从他的衣着打扮可看,定是个有名的士人。”

    士人,在如今的这个年代,是个有特殊身份的人,他们学富五车,传播文化,他们也是周旋于在帝王与百姓之间的人物,更是可以直接上达直言给陛下之人。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一个以文化,学识来评价一个人的年代。这是很对许多文人‘骚’客喜欢的。

    但能在此之间产生一个这样子的一个士人,那是多么的难得,可谓是百里挑一,也未必能有。

    在如今的这个年代,他们的低位崇高。不可侵犯,是许多大家族想要网罗的对象,如今居然在此时,有了这样子的一个人,来到了此处,佟老夫人听了也是讶异无比。

    佟老夫人快速的看向自己房里的孙‘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祖母这样子的大事。实属千载难逢,既然他来了,我们可得好好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士人才成?”佟罗月提醒。

    “对对,我怎么就糊涂了?”佟老夫人一拍自己的额头说道。

    于是佟老夫人很快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都是要下面的仆‘妇’,和外院的管事。都要打起十万分‘精’神,好好的去招呼这位士人。

    在仆‘妇’和管事领命都依次退下后,这时佟罗月见那扇‘门’帘子,又被人从外头打开,就见进来一个‘女’子。手牵着一男子的手腕,无比娇羞的到了祖母面前来。

    这人就是刚刚在水榭亭子里头,佟罗月所见到的家里唯一的一个庶‘女’。这人就是刚刚自己的亲父,大加赞扬,佟府里的他另外一个‘女’儿。

    可惜的是,这个‘女’子完全可与自己前世之时,做的庶‘女’完全不是一个‘性’子,她总能在脸上扬起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笑脸,似乎所有的忧愁,都不会在她的脸上显现。

    这样子的‘性’格却是和自己前世,截然相反的。佟罗月是欣赏她的,可同时在这个家里,她们并不熟稔。

    此时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这个男子,佟罗月望了过去,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可是这人却是突然的望了自己一眼,然后满是不削的撇过了脸去,与上座的佟老夫人问好。

    这个人,自己这个身体应该是认识的,佟罗月暗想。手不由得就有些抓紧了。因为她并不认识,且一点的印象都无,平日里头也未听冬菊这个多嘴的丫鬟说起过。

    现在在这个地方,别因由这个人而使自己漏了陷,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就要遭。

    “祖母,你身体可好,等会我扶您去大厅里一起参加宴会可好?”

    佟‘玉’儿说着话,上前来就为了这老祖母碗里续了茶,然后屈膝到了佟老夫人的榻上,在她的身后一旁,为这个老祖母捏肩捶背。

    佟罗月只是站在一旁,这些个讨巧卖乖的手段在眼前的‘女’子做起来,似乎是那么的自然。

    佟罗月在想自己前世是绝对不会去这般的捶嫡母的肩膀的,在她的内心里,很是担心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子的去做了,别人是不是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前世,她是个比较木讷的人,就连这一世,她自己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与自己的‘性’子是一般的比较沉闷。都不会那些讨巧卖乖的话语。

    所以,她决定还是在一旁坐着比较好,于是佟罗月由刚才的站立改成了坐下。

    在佟罗月坐下之时,她好像是看到这个佟‘玉’儿,朝她得意的笑了一下,就是那么的一下子,很快的就收起了这张笑脸。

    很显然,没过多久,这个老祖母起先见到这个庶‘女’是没有多少的好脸‘色’,很快就被她给打败了下来。

    而此时那对佟罗月来说,很是陌生的男子,也附和着她们的话,坐在了佟罗月的正对面,眼前的三人,看上去,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佟罗月又想,今天似乎是这个佟‘玉’儿特意的想要在自己的面前,显示她与自己的嫡长‘女’地位并无差别。佟‘玉’儿还用一抹炫耀的眼神,往自己这身上投来。

    她端坐在那静静地暗忖:如今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没有完全‘摸’透情况之下,是不会轻易的去与她‘交’锋的。

    佟罗月于是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言谈,她在他们的言谈中,听出了些蹊跷来。

    可是佟老夫人的脸‘色’又变了,转头对与身后的佟‘玉’儿说道:

    “‘玉’儿,你也是大姑子了,可别总再以为自己小,这般的缠着江表哥,这样子下去是会让人生误会。”

    佟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带点的厉‘色’,略带用点指责的言辞向身后这个为自己垂肩捏背的孙‘女’缓缓板着脸的呵责。刚刚他们两人牵手进来时,佟老夫人是看的清清楚楚。

    佟罗月只见这个面上乖巧的‘女’孩,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很快的又振作,没事的与这个老祖母说话。

    佟罗月在一旁静静地听,微微蹙眉,此时这个佟老夫人所说的江表哥却是突然瞪眼过来。

    佟罗月回视他,自己哪里有得罪了他吗?为何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佟罗月慢慢地又把头转向了一旁去。

    “老夫人,我家是与佟家有世代为婚的誓约在,这一代,是选了我来与佟家连亲,可是我没有说是要选她!”说完就用手忽的指了过来。

    佟罗月徒然瞪大了双眼,佟罗月尽量不显出自己对此人所说之话的震惊。这就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而她是要嫁去凌府的,她那个父亲也急急地为自己安排好了,怎会现在自己又跑来一个与自己有婚约的之人。这是为什么?

    “佟家世代都是把长房‘女’嫁到你们江家,你不同意?”佟老夫人略带笑意的说,看了看自己端在手中稳稳茶盏,然后撇向他接着道,还带点嗤笑般的看向他:

    “难道你的爹娘也是不同意?或者他们是希望我们佟家,嫁去一个低微的庶‘女’,这样你们是会满意?”

    佟老夫人的这话说的是很过分了的,同时却是对两个人斥责的。

    在老夫人的身后,佟罗月清晰的注意到,那个刚才还一脸奉承老夫人的佟‘玉’儿,眼里突然地一暗,闪起了一抹‘阴’霾,似乎还能听到她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感觉就像是刚刚她在园子里从他的母亲秦夫人身上所见一般。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佟罗月在一旁微笑,她们始终是有伪装在,被说到痛处,也是很难再隐忍的住。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初见这个‘女’子的时候,是在佟府的大‘门’外,当初对自己所见表现震惊的人里面,其实就是有她在。

    所以佟罗月尽量都小心与这佟府的人保持着来往,就连屋里的几个丫鬟,她也是提防着。

    佟罗月这时看了眼一旁站立着的白芍,白芍眼里流‘露’出一抹惋惜神情,为这个自家的庶妹。

    这时白芍突然地就对佟罗月看来一眼,可是她又很快的发现,小姐在正在盯视自己,眼眨也不眨。

    ……

    ……,,

第九百章“:

    在白芍她快速的一下子把头低下头去。佟罗月又笑了起来,这个丫鬟的心,向着的并不是自己这个主子。

    很快的,外头的两个小的,佟罗月的另外两个弟妹也来了。

    他们一进来,也是看到了这个自己的亲姐姐,可是他们却都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同样是撇过了脸去,一脸高傲的从佟罗月面前走过两步,到了他们的祖母面前行礼问安。

    佟天帷与佟曼芹边问安,还边在一旁互相做着小动作,调皮的眨着小眼互相瞪来瞪去,就是不愿意往自己这里看过来。就是被佟老夫人训也不在乎,只是在那一个劲的笑。

    两个人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好不快活的模样。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身的簇新衣裳。小男孩刚过7岁了,女孩比他大上一年,今年8岁多点。两人的手上,身上并未见有任何饰物。到也十分干净整洁。

    当然与他们上侧的佟玉儿,他们那庶姐相比,头上戴着几株玉石钗环,脖子上手上的首饰都是戴足那就逊色很多,就连自己这嫡长女也没有她来的光彩夺目。

    这就是这个家里的特色。佟罗月静静坐着一旁悱恻。可是这些对自己而言,她是不会去在乎了的。

    慢慢地,佟罗月似乎是在这间房里又一次闻到了这一缕好闻的香气,这是哪里来的?佟罗月巡视的目光往这个刚进来的小女孩身上看去。

    怎么会一个仆妇身上与家里的主子用的是同一种的香料?

    “老夫人,这不一样,我与玉儿是……”江坤道还要为自己的将来争辩。

    佟罗月看向这个陌生男子面红耳赤的模样,在他说话之时,还是不时往佟老夫人后面的身影看去。

    但佟老夫人已经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佟老夫人硬声板脸道:

    “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你也可回去与你的父母说,相信他们也不会赞成,且这件事,我已经不止一次的与你们说过了。你要娶的就是坐在你对面,我佟家的嫡长女!”

    佟老夫人威严的声音清晰的吐出每一个字句,不容他有任何改变。

    听到这里,一旁端坐着的佟罗月是明白了个大概,这也就是说,这个男子,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或听起别的哪一个丫鬟说起。即使说了,那也是像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般的难堪,谁有这般的胆量来说呢?

    佟罗月想,还有这个家里的父亲,跟本是不愿意自己与眼前的这个男子成亲,他想的大概就是让自己的这个疼爱的庶女嫁过去吧?

    这就有很多事情说的通了,如果是他在家里反对不了自己祖母,大妾又在为自己女儿能嫁给这个所谓的江表哥而担心,那么,就是要除掉自己,或是毁了自己……

    而这点,其实他们已经做到了。

    只是突见自己回来并无大碍,自己又与他们说是正巧的被路上随她一起回来的小书记救下,以这为借口,才把她们心底的那丝怀疑给打消了吧?

    佟罗月默默地坐在那处,嘴角忍不住微微撇起。而且这个江表哥即使是对佟玉儿心仪,但他家里也是有阻力的,只有除掉自己,或是近早让自己嫁出去,好给他的这个庶女腾出位置来才是最佳方案。

    倒是,因为佟家再没有适龄的女儿了。

    这样一来这个佟玉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能嫁与眼前的这个男子。

    何况他们两人还都是各自心仪,这样很明显阻碍也就只是自己了。

    怪不得自己出事后,她却从来也没一次见到过这所谓的江表哥人。

    一旁的佟罗月那两个嫡亲弟妹,听到老祖母不同意佟玉儿嫁给这个男子,两人都着急又不忿的奔到了佟老夫人面前:“老祖母,我们喜欢江表哥娶玉儿姐姐,我讨厌她。”

    佟天帷握着一个小拳头,向佟罗月直比划着,还跳着脚般的在那吼,似乎还想要上前来揍上自己一顿般。

    “是啊,是啊,玉儿姐姐这样一来,多可怜啊,可不像有些人,总该使小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是佟罗月的嫡妹在说她,扬着小脸的对她扮鬼脸,嘻嘻呵呵的笑着,与一旁同样与她意见一般的佟天帷两个脑袋瓜又凑在一起偷偷朝自己窃笑。

    佟罗月用左手轻轻抚了抚另一只手上的长指甲,她真想现在就去抓花他们的脸。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亲姐姐,真是对笨的可以的小白痴。

    佟罗月面上平静如水抬起头,看了眼这个眼中明显带笑的庶女,炫耀般在两个孩子身上与自己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似乎是在告诉她,你的这两个弟妹,如今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佟罗月这回是清晰的看到这张一直掩藏的很好的佟玉儿脸上,看到一抹嘲笑。

    是在嘲笑自己吗?佟罗月暗道。

    于是佟罗月笑了笑,侧了下身子,与佟老夫人对视的轻轻说道:“祖母,我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是凌家,你忘了?”

    佟罗月好心的去提醒,她要告诉这面前的两人,她并没有对嫁给他有一丝的稀罕,请他们都要弄清楚。

    前世她不是个多情的人,今世也一样。今世她活着的目的就是去找凌迪卿,所以这些人她跟本都不会去在乎。

    就在佟罗月说出这话之后,似乎是同时,她看到了这个坐在她正对面的男子,一脸吃惊的“江表哥”张大嘴看向自己。

    “定下又怎么样,我们同样是可以回掉,祖母会为你做主,这点你绝对放心,我们佟家的女儿,怎可以嫁去那种男子家。”佟老太太一口回绝。

    佟罗月笑了笑,她可不愿意回掉,其实,这个凌迪卿虽然是害死了自己,但平日里,他的为人,处事还是没有话说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傻的毫无一点察觉。

    “祖母,我是答应了父亲,我是会嫁过去的。”佟罗月还是坐在那上头,静静的说与上座的老祖母听,佟罗月的话,没有一点的勉强之意。

    此时屋内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向佟罗月,就连那个喜欢伪装的,也是一样。

    这时这个“江表哥”眼也同时睁得老大,瞪大双眼的看向佟罗月。

    “那……,那就让她嫁过去好了。”江坤道很想把这话就顺口的说出来,丢过去。这个在她出事前还对自己穷追猛打,总是喜欢弱弱的问自己,喜欢不喜欢她的佟罗月,居然现在说出了这话来。

    江坤道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怎么听她这样一说,自己的心,反倒似乎是有点的失落。以前见到这个外表文弱的女子,只会让自己厌烦,可是在刚刚,在她说出这话来之时,自己好像心里是并不愿意听到她说出这般来的,那抹抹丝丝的厌烦好像并不十分强烈了。

    江坤道尽量不愿意把这个心思表露出来。心里带点低落并不说话的坐在那里。

    佟玉儿却是注意到江坤道的不正常。佟玉儿屈膝蹲坐在佟老夫人身后,佟老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暗咬了一下自己饱满的唇角,有些恨意的眼神,投向了这个家里的嫡长女佟罗月。

    佟玉儿不服。她想无论是何时候,这个祖母总是会偏向眼前这人。明明自己已是哄得好好的老祖母,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可是老祖母就会突然的对自己冷淡起来,说不出是何原因,她并不知道。但这她绝对不允许!

    学识才气,端庄大气,她所有的全都远比此时眼前这个佟府里的嫡长女要更好上许多!佟玉儿暗暗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却在这时,又有佟家的几位夫人进了来,二夫人,与三夫人,见到这里紧张的氛围,都好奇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巡视了一番,才慢慢低头站到了佟老夫人面前问安。

    佟老夫人又看了自己这个平日里头有丝胆小的孙女,她是变了,变得都会来回驳自己了,以往她会听她的话,同时也会听她父亲的话,往往这时后的她,就会焦躁不安,来问自己该如何,怎么办?

    可是如今,在她淡淡朝自己微笑的脸上,自己似乎是看不到那些紧张与惶恐不安,居然有了一丝的坚定在里面。

    佟老夫人又些迷惑了,自然她是愿意看到这样子的自己的孙女,这样多好,可……

    也许是这个江坤道伤的自己孙女心太深,上座的佟老夫人只能这样猜测。

    二夫人与三夫人这时来是来请佟老夫人去参加外面宴席的。

    佟老夫人被出去,她面色有些神情寡淡,慢慢地被这两个儿媳扶了出去,缓缓朝外头走去,走时还看了眼自己这个有些不一样的孙女。

    紧随在后面的佟罗月与佟玉儿也跟了上,佟罗月先行跨出了门槛,佟玉儿尾随在她的后面,她们两个人慢慢走在佟老夫人的身后。

    “哎呦。”佟罗月的后头传来一声娇音,娇娇柔柔的很,是一种能媚人心骨的低吟声。

    佟罗月往后头望去,只看了一眼,却见到了自己的丫鬟白芍眼疾手快,放下着扶了自己的手,去扶住了差点跌倒在她们身后的佟玉儿。

第九百零一章:

    佟罗月有些愉悦的笑,对上一脸还在关心询问佟‘玉’儿是否安好的丫鬟:“白芍,往后你就跟着她好了。”

    佟罗月与这个白芍说道,然后淡淡地回过头。

    这个丫鬟留在自己身边,只有坏事,自己不会再留她了,佟罗月清醒的很。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扶了一下‘玉’儿小姐。”白芍有些担心的看向佟罗月。这位小姐突然有些不认识般,对自己说出了这般让自己措手不及的话来,白芍怔了一下,马上就为自己辩驳。

    “小姐……”白芍在后面追。

    佟罗月不理,随着冬菊丫鬟的手,慢慢往前走去,前面的两个夫人倒是回头看了佟罗月一眼,眼带深意的往她身上巡视了一番,又慢慢去搀扶前头的佟老夫人。

    佟府虽然是大家族,可是这两个夫人并不是居住在这里。

    佟府的主宅,只能有长房一家住,在佟老夫人另外两个儿子成年之后,就已经全搬出去,另开府‘门’,只有在每年的几个时节回来小住。

    因此在这个佟府没有‘女’主人之际,府里的大妾,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个府里的最大‘女’主人。

    这就是佟罗月所说的,群蛇在山上‘乱’舞。

    佟罗月慢慢往前走,并不去理会后面白芍煞白的小脸,这与她有何关。佟罗月淡淡地想。

    身旁的冬菊在今早就已经被自己的小姐震慑过,这会是不会再蠢撞在枪口上。

    佟罗月想,这佟‘玉’儿故意的一个侧倒,是故意想要这般为之也好,还是想向自己示威也罢?以她来看,这都就是故意的。可江坤道居然并没有往回去扶她,佟罗月刚刚回头时看的清楚。

    这个江坤道只是反映慢了半拍的站在佟‘玉’儿近前而已,只是看着白芍去着急扶她。

    佟罗月暗道:这个佟‘玉’儿会不会恨上自己这个丫鬟啊?

    佟罗月边走,边嘴角又偷偷扬起了。却是被身旁的冬菊看了个正着。佟罗月狠戾的瞪了过去,吓的这个想多嘴的冬菊缩脖紧脖子,不敢吱一声。

    冬菊是怕的,她原本并不是在小姐身边服‘侍’。只是在后院杂院里头打打杂而已。有一次,冬菊正巧往前院里头去送饭菜,眼睛四处张望,好奇加新鲜的看着这正院子里头的景致出了神之际,却是在竹林里的暗处看到了这个佟罗月在哭。

    冬菊从那天开始,就被调到了临秋居来服‘侍’佟罗月了。

    冬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姐想调自己到身前来近身好盯劳自己,不让自己把这话给传出去,不过冬菊是很愿意被这小姐盯在眼前的。最起码,在小姐这里,就能天天见到许多的新鲜事物。这点她是最满意的。

    冬菊出身在府里,从小就生长在后院的一个小杂院里,直到7、8岁之际,管事就让她开始干活了,她才有机会往前院跑。跑着往各处送东西。这是她最高兴做的事,可这样子的机会是并不多的。因为前院与后院的永远灰扑扑的小杂院是完全不一样的。

    与冬菊自己一样生活在府里,却从来没有出去过的人,后院还有很多的,所以冬菊是绝对不会招惹这个小姐不高兴的。

    冬菊心里默默地想,用一张讨好的笑脸去对上佟罗月。却被佟罗月又瞪了一眼过来。

    冬菊这才打眼往这装点的漂亮的府苑看,这是她最喜欢看的。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佟府里头的景致是最好看的,每一个季节都不一样,园子里的‘花’石还会跟着季节的不同,时常的翻新。

    参加完府里的盛宴,挥去了那束投往自己身上审视,而又不解‘迷’‘惑’的目光。

    佟罗月此时正往自己的临秋居慢慢前行。

    前世她不懂得男人。这一世她还是不懂得男人,怎么自己明明如了他的意,他反而却像是不舍得般,不知道用这个词恰不恰当,但却是如此。

    刚才的盛宴。自己一如既往的在扮演她的乖顺的‘女’儿,乖顺的孙‘女’,一点差错都没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默默地看,只有在别人上前与她说话之时,得体的说上几句。

    一般,威慑于她是佟府的嫡长‘女’,只要她稍微的表现出一点的不愿再多谈,上来想要攀关系,说奉承话的都会自觉的退下。

    这一点,佟罗月已经很会运用。

    佟府其他亲朋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在家里的处境,只有祖母是疼自己的,就因为外人是不知道的,于是自己地位还是在的。

    而这个佟父虽是对她不会看得上眼的,但却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再损自己,另外那大妾也在外人面前是不敢多说自己的,因为她没有那个身份。

    在每一次的宴会之际,老祖母都会在宴会之时,多次提到“我们府里的这个大妾……”,然后摇头叹息一会,老祖母会把“大妾”两字说的特别的响亮,佟罗月想,老祖母就是在明着警告她。

    佟罗月摇头苦笑,这个老祖母还是有点的孩子气在的。

    佟罗月被身后的一路尾随而来的白芍跟了一路,自己明明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她还是要这般的跟着自己。

    佟罗月一路上都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只听得,那踩着地上发出的脚步声。

    佟罗月没去理她,她打算到了自己临秋居就把白芍的东西给丢出去。

    佟罗月来到了临秋居的院‘门’前,此时这里,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处,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佟罗月叹了口气,她倒是真的有点把他给忘了。

    看到他这般的虚弱的身影,自己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恨他在阎王殿上对自己的信口雌黄,诬陷自己,却也感谢他让了自己重生。

    佟罗月被冬菊扶着走到了他蹲着的‘门’槛的角落面前。

    冬菊几次三番的拉手让佟罗月别过去,可是佟罗月还是过了来,冬菊朝地上这个起不了身,发着恶臭的男仆撇了又撇嘴,眉头就差拧成了川字。

    佟罗月盯了从地府跟了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小书记看了有一会:“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能‘挺’的过?真的这么不舒服?”

    蹲在地上的小书记微微地,连着抬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就这般的稍微侧了一下头,看到了她的鞋,听到了耳边又传来的声音后,才开始有点困难地慢慢抬起头来。

    “啊,小姐,小姐,你看啊,他,他的眼睛又变成红‘色’的了,好可怕!”冬菊在扶着佟罗月惊叫出声,紧抓住她的小姐的胳膊不放,因害怕而打起哆嗦,冬菊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小姐,开始在挪步往后缩了去。

    “冬菊,你把他扶进屋里。”佟罗月淡淡地说完,她叹了口气后,就独自放下冬菊紧抓住自己的手臂慢慢走进她的院子,不去理会这个冬菊要怎么样的把这个已经没一点力气的男人给‘弄’进来。

    踩着院中的青石台阶,佟罗月的面前迎来她的另一个丫鬟秋梅,她瞟了眼这个有点特别的丫鬟,平日不声不响,做事谨慎的很,也能处处显得是在为自己。

    佟罗月放下了眼帘,瞟了眼身后,这个又跟随自己进院的白芍,带点微微的笑意对眼前的另一个丫鬟道:“秋梅,把白芍的东西收拾收拾,丢到院‘门’外去。”佟罗月淡淡地吩咐。

    她连一眼都不想再去看身后的丫鬟白芍,佟罗月慢慢往里头走。

    自己是她的主子,她却心里只记得往大妾那去跑,那自己就做点好事,成全她就是。

    ……

    遣退了几个带着不同意见的丫鬟,佟罗月把房‘门’关上。

    可是她刚转过身,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抓扯到他面前,急切地带到他怀里,就见他的头迅速的就低了下来。

    一碰上自己的脖颈处,那尖利的刺痛就比往日要来的剧烈,更是要痛上许多,甚至越来越让她感到疼,终于佟罗月忍不住了,一把用力推开紧抱着她的脖颈处啃咬的男子。

    “你就不能轻一点,为何每次都是这个样?!”佟罗月仰着头,侧着脑袋,捂住脖颈处的伤口,疼得要往后退缩。

    “过来!”嘶哑的声音,带着焦躁与不安,喘着粗气着急的命令眼前的‘女’人。

    “我不,你‘弄’疼我了!”佟罗月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看了眼手上的一片殷红,她是带着愤怒的。

    “你这要到何时才好,我不能永远永无止境的给你提供!”

    “你忘了,你就是我宿主,你重生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告诉你了,你休想逃的了。”用拇指抹手了一下‘唇’角的殷红的血,他伸出舌头来,轻轻地在自己的手上添了一下,享受着般的品味着,扬起了那抹魅‘惑’人的微笑。

    可是他还是意犹未尽的双眼直‘射’她的脖颈出,看着那里正缓慢的留下了血液,那股鲜红,似乎是刺‘激’了他最后脆弱的神经,于是又伸出了手就把佟罗月带到了怀里。

    佟罗月能感觉到,今天这个伤口是不会再愈合的起来的。

    ……

    少顷之后。

    冥德抬头去看这正对着镜子小心地去擦掉脖颈出鲜血的‘女’人,板起了脸道:

九百零二章:

    “你今天为何要把我给赶走?你再赶我一次,下次绝对不是这般了。”

    佟罗月嚯得转头去看他,此时“饱餐”后的他,又变回了妖媚的脸,只可惜他脸上的几块还没有好透的疤痕,遮挡了他原本的容貌。

    此时因得到血液及时补充的他,眼瞳也开始慢慢变回棕色。倒是她自己因这突然的一回转,又有些晕眩的感觉。

    “我何时把你赶走过?!”佟罗月扶着定妆镜前的桌台,皱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他。

    “你还没有,不是你让你的丫鬟白芍把我给轰走的?!”冥德听到她否认,眯起眼看向佟罗月,似乎等她如果再说一句不是,他就会再上去抓她。

    “白芍?!我何时与她说过?”佟罗月看向他的问。

    “秋梅。”佟罗月有点眩晕,坐到了绣凳上,皱眉朝外头喊。

    很快的丫鬟秋梅进了来,躬身垂手站在那里,看向佟罗月,她轻声问道:“小姐,有何事?”

    “白芍呢?”佟罗月端坐正了身子,盯着她,缓缓地问。

    “小姐让把她赶走,起先她并不愿意走,奴才就听小姐说的话,把她的包袱丢到了院门外,人就走了。”秋梅低声地禀道。

    “走时是何表情?”佟罗月皱眉问。不愿去看那另一张桌子前,翘着二郎腿,往自己这瞟来,嘴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的人。

    他似乎是在告诉她,也是在警告她,这个丫鬟明明是被自己赶走了,自己现在还当着他的面问她的另一个丫鬟,就是想要欲盖弥彰了。

    佟罗月看着他,暗咬了咬牙,心道:他们之间怎么就连这点的信任都没有吗?佟罗月有些的冷意瞟了他一眼,继续回头去看自己的这个丫鬟。

    叫秋梅的丫鬟,很快的低下了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与冬菊性子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丫鬟。佟罗月摸不透她,她定定的看向这个丫鬟。

    只听这个低头的丫鬟说道:“奴婢就把东西丢到地上了,奴婢并没有搭理她,就站在那,没多久,白芍似乎是有点的气恼,后见她咬着牙往梧桐苑那处去了。”

    秋梅淡淡地说,就像这个丫鬟并不是与自己相处多年,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情谊一般。

    顿了一会,佟罗月默默地收回正往这个丫鬟身上视线,轻轻嗯了一声,挥手让她退下。

    佟罗月坐在绣凳上,转头不语地去看他。

    “那就算是这个白芍自己说的!”冥德在她盯来的视线中,点了下头,算是相信她了。

    佟罗月蹙眉。“她为何要这般说?我院子里的人,我都是吩咐过了的。”

    佟罗月往他那茶几走去,来到几案旁,端起了这个屋子里头,自从她来之后,就一直没断过的红枣当归用来为自己补血的茶水,静静的在那处喝着。

    “管她,一个丫鬟而已,不喜欢就发卖了去!”冥德也端了个杯子,往里续上了茶水。

    坐在那处的佟罗月,听了他这话,瞟了他一眼,他说得倒是轻巧,发卖了?他整天呆在黑屋子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处境。

    佟罗月瞟了眼屋外头,她似乎还能听到丫鬟们现在正在对自己房里的他窃窃私语。

    “你该走了。”佟罗月端着茶往自己的嘴边,并不去看他,却是这样与他说。

    “走?对了,我那处小黑屋,你帮我找个人去收拾一下怎么样?”冥德突然说道。

    佟罗月嗖的盯向他,眯起眼来。这阵子她不是没听说过,有几个丫鬟早上起来像是被什么咬过,会不会是……

    佟罗月心里惊疑不定,紧紧地盯着他不放,她抓紧了杯缘,不知道他是不是除了自己,还有找了别的丫头来?

    “我那屋子寝房里头太臭了,衣服被褥都发臭发霉,你这反正丫头挺多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冥德似乎是一语双关的道,邪魅的笑眼凝着看向她。

    佟罗月放下杯盏,不与他视线相对。她在想着用怎么样的措辞与他说这件事,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这般,那该怎么办?

    佟罗月并不是心狠的人,即使上辈子是被人给暗害了,这辈子也不想去让他害了别人。如果可以,她不想就这样。

    自从那天从破庙里回来后,她就知道了自己这脖颈处像是被人啃咬过的痕迹是什么了。

    佟罗月并没有问,她也不想去问,只要能活过来,就是好的,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不等她坐在那里否绝掉,此时佟罗月听到外头院子里喧闹一片,佟罗月疑惑的看向门口。

    很快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身影。

    “小姐,小姐……,老爷来了!这可怎么办?老爷来了!”

    冬菊急急地跑了进来,着急的看了眼这个小姐屋里头还没来得急走的外院男仆,暗暗咬紧牙根。她早就提醒过自己这个小姐,可刚刚自己提醒了她,她就还训了自己一顿。

    这时冬菊的后头急速跟进来佟罗月的父亲。

    此时佟壶恩脸色涨红的匆匆跑了进来,两眼咻得瞪的老大,他一跨进屋就眼睛直射向屋子里的另外一个男人。看到有个男仆端坐的稳稳当当,正在自己这个女儿寝房里头时,他由起先的怀疑到现在彻底的相信。

    佟壶恩双眼冒火的看向冥德,气得下颌的胡子乱颤,尖声地指着佟罗月喝骂道:“你这个不害臊的姑子,你居然真的留了个男的在屋子里头,说你,这是想把我佟家的脸面丢尽了才甘心吗?”

    佟壶恩似乎是忍住无边的怒气,冲到了佟罗月面前,不与她再多说,伸手就往佟罗月脸上挥去。

    “啪,啪。”

    两声脆响来得如此措不及防。

    屋内的人怔住了,就连屋外跑进来的人也同时怔住了。

    这时屋外头进来了大妾,大妾身旁跟着自己的女儿佟玉儿,佟玉儿小心的站在自己的母亲身边。

    在后面还有一个是佟罗月刚刚赶出门的丫鬟白芍。

    佟罗月抚着脸,上面生疼无比,她的心却是冒起了火来。

    她从来没有这般的挨过打,即使是在被凌迪卿摒弃杀害,她也一样没被人这般的羞辱过!

    如今她自认为并没有做出对这个家有辱门风的事来,可是这个人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抚着脸的佟罗月对上了白芍,大妾和佟玉儿,视线从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

    白芍虽然是显出了很吃惊的神情,嘴张的很大,可是她眼底是流入出来的是丝丝的窃喜,佟罗月看得分明。

    佟玉儿的脸上也是兴奋的,佟罗月也看清了。

    大妾故作端庄的脸上也同样的显露出来了欢喜,却虚情假意的还要勉强挤出一点的对佟罗月的同情来。

    佟罗月放下捂着脸了手,直视这个父亲的眼底,目光咄咄般的射向他。

    “你为何打我,就因为我房里有了个男人?”佟罗月盯向佟壶恩,慢慢伸手指,指向在她被打时站起身来的阎王殿小书记。

    佟罗月见他不否认,冷笑出声。

    想她前世是懦弱,不知何原因,就被人杀害,今世还要这般的被羞辱,还当着自己的丫鬟面,她难道就应该是这样?这些就是她所该承受的?

    佟罗月愤恨地这般直直盯向这个身体的父亲。

    佟父似乎从来未曾在自己这个女儿眼里,见到过她这样眼神,是带着一种恨意,此时此刻她带着凌厉般目光往自己射来,让他怔住了。

    他缓了片刻后,怒气更是在他的脸上显见了。

    “难道不是?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子,房里我已听人说,你是整日都留着男人,有时甚至是连晚上都让他过来,是与不是?”佟父强硬道。

    “谁与你说我晚上留了他在我寝房里过夜?”佟罗月看向这个面红耳赤,怒瞪双眼,非要往自己身上推来屎盆子的父亲,她笑问。

    就在这时,有一个身影突然往后一缩退,佟罗月看清楚了,是白芍。

    “是这个丫头与你说的?”佟罗月指向佟壶恩身后,这个跟随他一起而来的白芍。

    “就凭一个丫头的话,你就直冲到我房里来这般质问我?”佟罗月又看了眼这个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这个父亲居然也能做的出来。

    佟罗月跨出了一步上前,却是停顿下来,慢慢她转头看向秋梅,她的另一个丫鬟。

    原本也赶了过来的秋梅就站在白芍旁边,两人此时都站在了那处门口。佟罗月盯着她看半响,似乎她低着头也在听,却是听了一半,没了声音,于是秋梅就慢慢抬起了头来,疑惑的她,对上的却是佟罗月似笑非笑的眼眸。

    “把她给我推进来。”佟罗月轻声与她说。

    这个佟罗月看不懂的丫鬟,慢慢地,得了佟罗月的指令,就抬起手一把把正往后退去的白芍给推了过来,中间做得丝毫没有一丝不对的地方。佟罗月把视线从秋梅身上收回。

    ……

第九百零三章:

    “说,你可还曾说我什么坏话,现在干脆一次说清,省的我一个佟府的小姐,被你一个卑贱的丫头来污蔑。”

    佟罗月淡淡地等在那处,等她开口,见她不说,于是她笑了,笑得‘春’风拂面,她淡淡说道:

    “不过是把与你赶了出我的院‘门’,你既然是想另谋他就,我也成全了你,不是好事?想不到,你居然是跑到我父亲面前去告了我一状。说晚上留了男子在我寝房,是何时候?你何时看到的?”

    佟罗月使了眼‘色’给站在她身后的秋梅,命她拽紧白芍的胳膊,不让她往后退去。

    “没有小姐,不,是有的,有的……”白芍前言不搭后语的磕磕巴巴。

    “好了,夫主,你也歇歇气,寝房里头留了个男仆,这也没什么,这不你进来也看到了,两个人都没什么,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的?”

    大妾嘴角隐忍着笑的说道,眼睛瞟向被她父亲挥打在脸上两下巴掌的嫡长‘女’,幸灾乐祸的说着与她无关痛痒的话。

    可是大妾的这话,却是更加‘激’起了已经火冒三丈高的佟父。

    “衣服穿着那又怎么样,完全就是他们这对狗男‘女’还没有成事!”佟父被大妾这样子一说,再在自己这个大‘女’儿与那个房里的家仆身上仔细的审视了一个遍,见完整如初,并未像着急穿上的,他就更不相信了。

    佟父这个人,对这个大‘女’儿,他是发自内心不会去相信她说的话,这点大妾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所要做的就是在一旁不轻不重的说几句话就好了。

    “我就是与他有关系了,你又能怎么样?”佟罗月好笑的看着这个佟父:

    “这样吧,父亲,你把我的事,去通告外面所有人听就是了。”佟罗月一手指向外面。此时外院还是有许多的没有走的客人留宿在那。

    佟罗月接着似笑非笑的低头接着道:“就说是你听信了一个被我赶走的丫鬟的话,不分青红皂白的来到我屋里抓‘奸’,看到我们后,你就非要说是我们在做你所说的见不得人的事?”佟罗月道。

    “这样还不够吗?不够也可以。这样吧,去与我把凌家的婚事也退了,反正祖母也早已是打算把我嫁到江家去,再说,这嫁到江家去的人本来就是我,这会可好了,正好也如了你父亲的愿,是不是?或者你是想让你的那个庶‘女’嫁过去?”

    最后一句佟罗月站定到他身旁,似是只说与他一人听般,轻轻地靠近他道。话毕。佟罗月就又往后退了一步,翘起嘴角看向佟父。

    此时的佟父眼睛睁的犹如铜铃,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儿会这般的伶牙,往日从来不与自己反驳一句话的她。居然是这样的把话丢给了自己,让自己去做抉择。“你以为我不会吗?什么衣衫整齐,完全是刚刚穿上的,白芍你说是与不是?刚刚你是第一个跑进你小姐房里的,你是第一个看到的,是与不是?”佟壶恩反复问了两遍。

    佟壶恩一下子就把这艰难的问题,教给正紧张抓着自己手臂缩在那处的白芍。

    佟壶恩想。他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他亲眼所见的事实,让这个佟府的嫡长‘女’给认下来,不然……

    佟壶恩看了眼那躲在她母亲身后,现在正被眼前的这出事,惊吓得害怕。不敢出来的‘女’儿,这个才是他真心所疼爱的‘女’儿。

    白芍‘揉’了‘揉’自己的双臂,现在她似乎是明白了,如若今天小姐今天不出事,她是再难逃被发卖的危险。而且一旁的夫人也……

    就见这个原本还有点胆怯的丫鬟白芍一咬牙,‘挺’起了‘胸’膛,十分利索地道:

    “老爷我刚刚跑进来,是第一个看到,其实小姐并和这男仆都没穿衣裳。”

    轰——

    白芍的话,彻底的让佟罗月看清了她是何般的嘴脸。

    佟罗月震惊当场,她不敢相信,自己与这个丫头的仇恨居然是这般剧烈。

    ……

    佟罗月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其实就从来不是冲动的一个人。

    佟罗月又转身瞟了眼这张大嘴,一脸震惊当场,不知是想笑还是捂嘴才好,就那样的在那处,想着要不要让自己这张嘴闭上,脸上满是显出吃惊样的地府跟随她而来的小书记。

    佟罗月朝眼前这些突然往自己寝房闯入的几人脸上一一扫过,现在她还有何好说的?既然自己的这个身体的父亲已经明确的让这白芍照他说的去说,那就是她即使不是,他也要今天栽赃自己从不是到是!

    佟罗月冷静下来后,于是笑了,慢慢往自己原先坐着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既然父亲这样子说,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不介意。”佟罗月淡淡地坐在那头,轻轻地端起刚才她拿在手里喝过的茶盅,慢慢地喝了起来。

    佟壶恩看着这个纹丝端坐着的大‘女’儿,恨得牙痒痒的,无处发泄般的难受。

    不是因为寻不着她的错处,而是寻到了,她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就这般的坐在上头,发了话说让自己惩治。

    佟壶恩攥紧手中的拳头,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是要来毁了自己的,所以他处处防着。以前的表面文弱,如今的突然爆发,他就知道,以前的她全是在假装,不然又怎么会如此改变的巨大。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知道,她的娘肯定是与她说了什么的,所以她处处防着她,就怕万一。可是如今还是让他把她的真面目给揭穿了,她就这般的毫无一点顾忌的说让任自己来处置。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发号施令了。她想都别想!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起来,每天只准给她一顿饭吃,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了她出来!”

    佟父一声喝令下,马上就从外头快速跑来几个老‘妇’人,其中一个就是在‘花’园里头,佟罗月见到的李嬷嬷,那个李仆‘妇’。

    在一旁看到现在的大妾和佟‘玉’儿脸上,此时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她们双手紧握在一起,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如果事情真能如她们所行,那今天这个佟家的嫡长‘女’往后休想再在人前抬的起头。

    轻轻依靠在自己母亲身旁的佟‘玉’儿,眼里也是欣喜异常。

    佟罗月还是坐在上头,丝毫没有点要动一动的打算。

    佟罗月浅笑道:“父亲,你可否要叫祖母来,来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样惩治你‘女’儿的?”

    佟罗月带笑的脸定定地看向他,瞟了眼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一句话也无的地府小书记。

    冥德坐回到了刚他坐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听着,不‘插’一言。

    冥德心情很好,这是他重回人间以来,第一次感到他也是一个有点的用处的人。一个能被人利用的人!

    ‘阴’深深气息在他的周围扩散开,佟罗月感觉到了,慢慢回头去看了他一眼。这是她所熟悉的感觉,这是从‘阴’间来的感觉,想不到此时在阳间,他身上还会有这般的气息在。

    佟罗月困‘惑’了,这是为什么?似乎此时屋里其他人都是没有一个能感觉到的。佟罗月静静地坐在那处,看了眼四处,又去看他。

    “好啊,你们居然还当着我们的面,还在眉目传情,来呀,还不快带点把她给我拉走。”佟父尖声喝道,着急的发着命令。

    李仆‘妇’弯腰,低头敛目,看不清此时她神情,但动作却是很是恭敬的,就这样慢慢向佟罗月走来,去执行佟壶恩的指令。

    “你这个孽障,谁让你动手的!”一个声音突然传进来,带着洪亮。

    佟老夫人迈着老‘腿’,由着一个陌生人的搀扶,急速的走进屋里。

    佟父看到佟老夫人,却也看到了她身旁扶她进来之人。佟壶恩咻的一下变了脸‘色’,他涨红了老脸急急忙迎了出去。

    “秦大人,秦大人,你怎么来了。”佟壶恩弯腰向此人突然行了一个大礼。

    佟壶恩突然想到,原本自己是正在招待这位贵客,大妾身旁李嬷嬷匆匆过来,与自己耳边说了几句。他就请来了家里最有地位的自己母亲作陪,先在那里招呼着,就急赶到大妾那去。

    得知了此事后他极为愤怒,岂有不来教训这个大‘女’儿的道理。所以他没有顾上这位秦大人。

    如今佟壶恩一个劲的与眼前的他嘴里的这位大人赔罪。很是恭敬。

    “并无事,我是坐着有些无聊,出来走走罢了。”

    这一袭深黑‘色’玄衣的男子,站在‘门’口处,迎着往里头吹的冷风,他张着眼,往里淡淡地看了。看到却是稳坐如山的佟罗月,及一脸疤痕的冥德。

    这点倒是令他有了点意外。不是没听说怎么回事,也是如今被他赶上了,所以他是全当是饭后散步的过来逛逛而已,可是居然让他见到的是这一番的场景。

    有些‘惑’人般的‘女’子倾邪的笑脸,静静端坐着那,往这个方向瞟来。

    这‘女’子青眉如黛,宛如一个静坐那里的仙子,沉静宛然,优雅之极。

第九百零四章:

    脸蛋白皙中透着丝红彤彤,也许是此时的被抓个当场,而染上的一抹薄红。

    是个有趣的佳人,能在此时,还在往那长相丑陋的男子那处看去,没有一点被抓现行的尴尬。有的却只是淡淡笑意之下的哀怨与不忿,不忿?

    这词真有趣,秦大人有点的好笑,抹了抹嘴角,就站到一处不动了,静等这个家里的男主如何的处理好他这个家里失贞‘女’儿。

    等佟壶恩回过神,‘门’口的佟老夫人已经等不及跨‘门’进入,‘欲’要去查看她的孙‘女’。

    “祖母我并无事,只是父亲听信了一个丫鬟的话,突然跑来我这里。”佟罗月站起来后淡淡地低下头。

    佟老夫人嚯得转过了身子,直直盯向这个正在忙着招呼‘门’口的贵客,似他已经不予理会此事了。

    佟老夫人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是的,随着年纪越大,她是真的越发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再看一眼,旁边这个穿着华丽的母‘女’两人,缩躲在那处,显得可怜味十足。

    佟老夫人直起身,轻轻拍了拍正靠在自己怀里的孙‘女’。

    “孽障,你还不给我过来。”佟老夫人此时已经换了个身位,往一旁的老‘妇’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而此时屋里坐着的就只有三人,另外两个是佟罗月与冥德。

    “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知你这是在袒护她。”佟父伸手直指向佟罗月,“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个屋里,还有这个男人在?”佟父的手又换了个方向。

    “有了又怎样,难道这就是你诬陷你自己亲身‘女’儿的理由?”佟老夫人坐在上头冷笑。

    此时的佟父不愿与自己的母亲多说,因为他的身后还站着这位他要逢迎招拢的贵客。

    佟壶恩把眼神投去看了眼大妾,见自己的这对妻儿因由自己的母亲突然的来访,居然缩躲在了一处,佟壶恩脸上的恨意再也没法掩饰。直‘射’向这个还好端端坐在上头的佟罗月。

    “畜生,你还坐在那。”佟壶恩转过头,对那站立一旁几个他刚带来的老‘妇’吼道:“难道你们没听命白我刚才说的话?”他现在要她们立马去执行他刚才的命令。

    佟罗月好笑起来。现在有了老祖母,自己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一个家里,她想,这个祖母再怎么样,也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胡来的。

    佟罗月伸出手来,安抚住听了佟父这话,要上前来拿拐杖去挥打的老祖母的手。

    佟罗月站起了身,来到了这个往后缩去的丫鬟白芍面前。

    “秋梅,你与大家说,今天这个白芍,在我回屋后。可是进来过我的寝房,她是怎么知道我屋里头有个男人的?”佟罗月淡淡地问一旁的秋梅。

    秋梅抬头往自己的这个小姐看来,她不明白,这个小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白芍既然是见到了冬菊扶了这外院的家仆回来。那她定也是会料到,扶他进屋也是必然,可是她还要这般的问自己。

    白芍却是见了秋梅犹疑,先一步开口,对在屋里头的所有人道:“小姐以前就曾……”

    “对啊,以前就曾,可是你却今天有了未仆先知。居然没有亲眼所见就已经事先料到我房里是有个男人,而且还去到老爷那里告了我的状,你可要与老夫人说说,你刚才是怎么样在我父亲面前说起我房里有个男人?”

    佟罗月说完这话,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见了这丫鬟白芍突然的变了脸‘色’:“你一个被我赶出院‘门’的丫鬟。是谁给与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就这么确认,我与他在房里肯定就有什么?”佟罗月眼神往那处两个都是一身华丽的母‘女’看过去。

    “还不把她给我拉下去,往死里杖责,狠狠地打!”佟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想不到一个佟府里头的小丫鬟居然也敢对自己的孙‘女’这般的行事。徒然地佟老夫人的眼神直直往那一处站着的两个母‘女’望去。

    大妾此时低下了头,像是不知道佟老夫人此时正在往她拿盯去一般,默默的很是贤良温顺站立在那。

    佟老夫人冷笑。

    “母亲,这个丫鬟可是第一个跑进来,她是第一个看到这孽障与这个男子正在行苟且之事。”

    “你还说,你以为我就不明白你心里头的那点的歪心思吗?”上座的佟老夫人冷笑出声。

    “不就是想让你的庶‘女’嫁去江家,我告诉你,你就做梦去吧!就是等我死了我也是不会允许的。妾养出来的,永远都是扶不上台面的,别糟践了佟府里的其他人。”佟老夫人最后一句说的又重又厉。

    在这点上,佟老夫人永远都不会去理会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此时在她说出这样的话之时是怎么想的,因为在佟老夫人心里,这个大妾,再有能力哄得自己的儿子晕头转向,但她永远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佟父听得了自己的母亲,这般对自己毫无留一点颜面的说,佟父有了恨意。

    佟罗月也能感受的到,可是那又有怎么样,她不会去在乎。

    就这样事情被佟老夫人来了过后,立马的解决掉了,白芍被拖了下去。

    佟罗月瞟了眼自己的丫鬟秋梅,后去看此时正进来的另一个丫鬟‘春’兰,她是被与院子里另一个干杂活的小丫头一起借出去的,此时大概是忙完了,就回来了。也是低头敛目,轻轻地走来,慢慢地过来站与到了她的身边。

    佟罗月心里头叹了口气,不是她不愿去相信别人,而是经过今天这样一出,自己的丫鬟可以轻易的跑去大妾那里,可见在这个府里她的势力不是一般大。

    佟罗月想,既然是她与这个大妾已经正面起了冲突,往后这样的事情也是未必会少的。于是佟罗月回头又去瞟了眼这个还端着她房里的茶水喝的好不自在的冥德。

    “祖母,他是救我回来的恩人,在府里没人会去理视他,你也瞧见了,他满脸满身的都是伤,我怎会……”

    下面的话,佟罗月不必去说了,她相信佟老夫人是会听明白的。

    “是的,我佟府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的。”佟老夫人点头。

    “所以孙‘女’,就想请了他过来,住到我这院子里来……”佟罗月突然一个转弯后这样说道。

    “他虽然是个外院的,可是也是被别人欺负了许久,这点我并不忍见,我想留他在我这里看个‘门’,也是可行的,就像今天的这事,如果没有一个有力的人站在外头挡一挡,我想,就不会闹的这么大了,祖母你说好与不好?”

    佟罗月说完后低着头,让佟老夫人感觉似是自己在怕她拒绝。

    佟老夫人果断道:“那就留下吧,有什么可不可的,瞧瞧他的这副尊荣,我佟家的嫡长‘女’,怎么会去看的上他,也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根的。”

    佟老夫人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屋内此时站着的所有人说的,她是在严重的警告,如若还有这样的事,那结果就会像今天的白芍一样的。

    佟罗月微微弯起了嘴角,看了眼还不大情愿呆在这里给自己看‘门’的冥德。

    佟罗月又放下了嘴角,自然,这个家伙也许是外头有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可是这个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再去祸害他人的。她的心还没有那么硬。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只有先把他固定在自己的身旁,紧紧盯着才成。

    随着佟父与大妾带来的众多的仆‘妇’渐渐地退去,佟罗月不用去理视他们,也知道此时他们脸上满是不甘,不甘心就这样让自己过了这个坎。

    在佟罗月送走了老祖母之后,佟罗月又端坐回了茶几旁的绣凳上。

    她想,她得要在这个府里得到她这个佟家嫡长‘女’因有的地位了。

    虽然外面的人并非认为是他们所见般的这样,都以为她在佟府里的地位是高高在上的。

    可是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佟父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在外面那些个讲究礼仪风尚,道德典范的所有大家族的人面前,让自己这个嫡长‘女’丢尽脸面。

    佟罗月静静的坐在那,她肯定是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来抹黑自己。那重新活了过来,还有何意义。

    可是怎么样去做呢?佟罗月想不明白。她一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吱一声,挥退了所有她看不懂的丫鬟,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了几案旁,愁思起来。

    “怎的还有什么不高兴,这不都如你的意了。”此时冥德这个闲人,在秋梅去帮他安排好住处,在令得他满意后,他又晃‘荡’了过来。

    “如了我的意?这话不是应该我与你说才是吗?你不是想要丫头伺候你,你住到这里,就有丫鬟给你定时的去打扫一次,你刚刚不是就这样与我要求的?”

    佟罗月带笑的问,也不去怪他这突然的闯入,他的‘性’子她‘摸’不透,一个不如了他的意,他也许可能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免得到时给自己寻麻烦,她不愿理会这些小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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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荆斩棘介绍:
一朝穿越,就成灾星。
全村人见人怕,人见人躲,
还人见人厌,人见人弃,还被逼住到山上。
幸好父母疼她爱她,跟着她护着她。
那咱就乖乖呆在山上吧,种种田,养养兔,过过神仙般的生活,
发家致富后,让逼她到山上的村里人眼红去,哈哈哈……
可是眼红是眼红了,矛盾也来了,……
可是还有,还有,哈哈,什么,娘你说什么,你不是我亲娘,
什么,我亲娘已经死了,我亲爹在找我,还要杀我……
梦破碎的时候,她决定了……
披荆斩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披荆斩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披荆斩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