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璇玑师父
君陌辞的师父住在垣城外的一座岛上,因此沿途除了马车,还需要坐船才能到。
这马车对沈琉吟来说的是小问题,可谁知这坐船却出了问题。
沈琉吟对船不适应,没走多远就开始晕船,一路上都吐得昏天黑地。
江清越给她施了针,也是效果甚微。
君陌辞很是担心,害怕还没到岛上沈琉吟先吐出问题了。
于是他先后好几次建议众人先停下休息,等沈琉吟的情况稳定一些再出发。
可沈琉吟不同意。
君陌辞拗不过她,只能干着急。
入夜,雪雉想着要不要把沈琉吟打晕,好让她舒服些睡一觉。
正犹豫,君陌辞走了进来。
“你去我的屋子里休息吧,我在这照顾她。”
“您……”
雪雉瞪大了眼睛看着君陌辞,对他的话并不太相信。
君陌辞现在自己都是个孩子,哪里能照顾得了沈琉吟。
许是看穿了雪雉的担心,君陌辞板着一张小脸走了屋里。
“我能照顾她,你不用管了。”
见他如此坚持,雪雉只好离开。
看着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沈琉吟,君陌辞很是心疼。
他摸了摸沈琉吟的额头,轻声问道:“你要喝水吗?”
沈琉吟摇了摇头:“我不喝,你去休息吧,让雪雉照顾我就好了。”
“不,她照顾你我不放心,你先休息,我跟江清越要了一些陈皮,陈皮煮水的味道能让你舒服些,我现在给你煮,待你想喝了就喝一些。”
君陌辞把陈皮放进茶壶里煮了起来,时不时的还拿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
沈琉吟也实在是难受,也不再和君陌辞多说。
很快,屋子里弥漫起了陈皮的香味。
沈琉吟觉得自己果然要舒服一些,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船在清晨的时候靠了岸。
沈琉吟休息了一晚也缓过来不少。
一行人顺利上了岸。
“这岛上机关重重,大家得小心一些。”青宵提醒着众人。
可谁知他的话音才落下,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周围的石树木开始移动位置。
众人立马停下了步子。
“小心,这好像是岛上的迷阵,大家快往一起靠拢。”
青宵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然而他说话的速度终究是没跟上迷阵变换的速度。
一阵飓风吹来,沈琉吟都来不及抓紧身边的君陌辞。
等风平浪静之后,她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换了个地方,而其他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有了上次在天山门迷阵的经验,沈琉吟倒也不慌。
她喊了两声见没有人回答她,便自己寻起了出路。
沈琉吟走了不远后便发现,路上的花草树木几乎全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偏,石头也几乎都是聚集在了同一个方向。
她停下步子,拿出怀中的小镜子放在太阳光下照了照,当即发现了破绽。
她快步朝着植物聚集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条岔路口摆着三块儿白色的石头。
沈琉吟执剑劈下,大喝一声:“破。”
顿时石头四分五裂,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沈琉吟从迷阵中走了出来。
不远处,一个老头子正坐在亭子里下棋。
老头穿着一声白衣,留着雪白的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电视剧里神仙的模样。
沈琉吟主动上前行了礼。
“前辈您好,我们一行人初到岛上寻师问药,我同朋友们走散了,不知前辈可否指点迷津。”
这人虽不知身份,可能坐在这里下棋,定然不是一般人。
老者并未搭理沈琉吟,仍旧捏着手里的棋子自顾自的摆弄。
待一颗棋子落下,他才悠然地叹了口气:“白子看似被黑子围困,但天无绝人之路,黑子看似占了上风,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世事难料,不能尽看眼前呀。”
沈琉吟被老头的话弄得有些懵。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棋局,可沈琉吟潜意识里却觉得老头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像是在同她暗示什么。
她立马又拱手行礼:“前辈,晚辈愚钝,未明白前辈的意思,还请前辈再为指教。”
老者依然没有看她,而是又落下一颗白子在棋盘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老者的话让沈琉吟更懵了,她正要细想,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竟是君陌辞来了。
君陌辞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跨进亭子,一把掀翻了老头的棋盘。
顿时棋子四散,棋盘也跌落在地。
若不是老者闪开得快,那棋盘就砸他身上了。
沈琉吟惊呆了,完全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
老头气得瞪大了眼睛:“你这孩子,你掀我棋盘做什么!”
“问你半天的话你都不理人,还在这装神弄鬼。”
君陌辞冷冰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稚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好笑。
看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模样,沈琉吟赶忙护住了君陌辞,就要同那老者道歉。
“前辈勿要生气,这孩子有些……”
“沈姐姐。”
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
沈琉吟抬头看去,竟然是姜玉曜。
他迈着步子快步跑了过来,眉眼间尽是喜色。
“沈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姜玉曜抬手就要抱沈琉吟。
君陌辞眼疾手快,一把就推开了姜玉曜。
“你做什么,她是我的。”
姜玉曜看着君陌辞,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这是……世子哥哥的孩子?”
说完,他还喃喃自语:“也没听说世子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啊。”
“不不,不是。”
沈琉吟哭笑不得,赶紧解释:“这就是你世子哥哥,只是我们遇上了点麻烦,所以上这来找你世子哥哥的师父帮忙的。“
“这样啊。”
姜玉曜若有所思,随即回过头去拉老者的衣袖。
“那师父你为什么不带他们进去啊?”
“师父?”
沈琉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这就是君陌辞的师父——璇玑?
老者此刻也不再板着脸,而是摸着胡子和蔼地笑了起来。
“我早两日便收到了王府的来信,特意在这里等你们的,谁知这小子上来就掀了我老头子的棋盘。”
许是对君陌辞那张长大的脸见惯了,看着眼前小孩子模样的君陌辞,璇玑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还是小时候看起来更可爱一些啊。”
他说着就要去捏捏君陌辞的脸。
君陌辞却立马后退一步躲到了沈琉吟的身后。
璇玑扑了个空。
但他并不死心,依然想上手:“来来,别躲,让我捏捏你的脸。”
君陌辞半点不为所动,连个表情变化也没有地丢下四个字:“离我远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争风吃醋
璇玑看着君陌辞那冷冰冰的模样扁着嘴。
“哼,还以为你会有所变化呢,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可爱,不好玩。”
君陌辞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执着地躲在沈琉吟身后。
很快,雪雉和青宵他们几人也相继走了出来。
璇玑带着几人到了岛中间的宅子。
“得知你们是来求药的,我一早便让人将几个院里的药材都收拾妥当了,你们看你们要找什么便去找吧。”
江清越姐弟很是高兴,也顾不得休息,当即就扎进了那些草药堆里。
药方是一早琢磨好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用的药材,研究起了解药。
而沈琉吟在这些事上帮不上忙,便去找了姜玉曜。
姜玉曜在这过得很不错,璇玑对这个小弟子也极好,因此姜玉曜并没有因为那些变故让我性子变得极端之类的,这点倒是让沈琉吟十分欣慰。
姜玉曜见到沈琉吟很是激动,拉着沈琉吟说东说西,巴不得把自己到这来的经历全都告诉她。
“你如今过得好变好,当初送你来时,我还一直很担心你呢,如今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说着,沈琉吟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了姜玉曜。
“这个是我特意带过来给你的。”
“玉玺!”
姜玉曜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这是我先前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你父亲的旧部大都还活着,如今已在姜国境内立好了山寨,就等你学成归去。”
沈琉吟没有同他说太多关于姜国的事,担心会影响他。
姜玉曜看着盒子里的玉玺,眼神中染上了隐隐的思念之色。
“都是为了这个东西,我父亲才丢了性命,我一定会好好护着它的。”
沈琉吟摸了摸他的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我来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知道,还有人在等你。”
姜玉曜点点头,对沈琉吟扯出了一抹笑。
“我知道的,谢谢沈姐姐。”
忽然,她拉住了沈琉吟的手。
“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还帮了我这么多事情,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沈琉吟一笑:“这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你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姜玉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对姐姐来说这可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小事,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救命之恩,是比天大的事情,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欠姐姐的恩情实在是太多了,用再多的东西都是没有办法报答的。”
姜玉曜说完沉思了一阵。
忽然,他抬起头看着沈琉吟的眼睛:“姐姐,你等等我,等我以后报了仇拿回了皇位,我要娶你做皇后。”
沈琉吟被姜玉曜这话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沈琉吟十分尴尬地笑了笑。
心中不由得嘀咕,这孩子才多大,怎么都想到这上头去了。
姜玉曜却是认真得紧:“姐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想娶你做我的皇后。”
“不行。”
这次还不等沈琉吟回答,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传了来。
随即在两个人惊讶的目光下,君陌辞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直奔沈琉吟而来,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沈琉吟面前,隔开了她和姜玉曜。
“你想得美,琉吟以后是我的媳妇儿。”
姜玉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的君陌辞。
“你怎么还偷听人讲话。”
君陌辞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一脸正经地回答:“我就知道你个小鬼没安好心,我若是不偷听,你就把我媳妇儿拐走了。”
“你讲不讲道理,我们两个人说话你凭什么偷听呀,再说了,沈姐姐给你当媳妇儿有什么好的,她以后是要给我当皇后,那可是天大的体面。”姜玉曜辩驳着。
君陌辞毫不示弱地冷哼一声:“琉吟才不是那等虚荣的庸脂俗粉,她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后。”
“谁说当皇后就是用脂俗粉了,当皇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我觉得沈姐姐就很合适。”姜玉曜急了。
“她不合适,她只能是我媳妇儿。”君陌辞一字一句地道。
姜玉曜对君陌辞这冷冰冰的气势有些生气,懒得再和他辩驳,上去就要拉沈琉吟的手说好话。
谁知君陌辞一把推开了他:“你离她远点,我不喜欢你碰她,你也不许碰她。”
姜玉曜被气着了,顿时手叉腰指着君陌辞:“凭什么,她还是我的沈姐姐的,你别以为你变小了就可以不讲道理,你信不信我打你?”
君陌辞一脸无所谓:“你以为谁怕你呀,还指不定谁打谁呢。”
这话可是彻底激怒了姜玉曜,姜玉曜抬手就要打他。
君陌辞也不毫不畏惧,竟然还想着要还手。
眼看着情况失控,沈琉吟连忙阻拦:“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同龄人,都是好朋友,怎么能因为几句话就动手呢。”
“谁跟他是好朋友。”二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君陌辞更是拉住沈琉吟的手,撒起了娇:“我不喜欢他,我才不跟他做朋友,我也不想让你跟他玩,你以后是要嫁给我当媳妇儿的,不能去给他当皇后。”
面对君陌辞的撒娇,沈琉吟毫无抵抗力。
一旁的姜玉曜冷哼一声,嘲讽道:“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跟个小姑娘似的娇滴滴地撒娇,没出息!”
君陌辞对他的话毫不在意:“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话多,当心闪了舌头。”
“我是管不着,可我就是看不上你这没出息的劲儿,略略略。”姜玉曜说着还冲着君陌辞做鬼脸。
君陌辞也是不甘示弱地立马怼回去。
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沈琉吟哭笑不得。
她忽然就很怀念现代有手机的生活。
这两个人此时这副斗嘴的模样,真真是蠢萌蠢萌的。
她要是有手机就能把这些录下来,到时候拿给君陌辞看,看看他还好不好意思去见人。
另一边,有了药材后,江清越和江秋渝很快就将解药研制了出来,然后拿给君陌辞服用。
君陌辞起初不愿意吃,担心自己吃完之后会忘了沈琉吟,一直拉着沈琉吟撒娇。
惹的姜玉曜又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最后在江清越和江秋渝的再三保证下,君陌辞才不情不愿地把药吃了下去。
君陌辞吃完药,众人便开始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可谁知一连等了大半天也没什么反应。
非但他的身形没有变化,就连表情看起来也是同往常一模一样。
沈琉吟盯着君陌辞看了许久,开口问道:“喂,小陌辞,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恢复记忆
君陌辞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沈琉吟不死心地继续道。
君陌辞依然摇了摇头:“也没有。”
沈琉吟瞬间泄了气。
她看向一旁的江清越和江秋渝:“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姐弟二人也是一脸懵。
“按理说这药方是没有问题的,眼下这情况我也看不明白了。”
江秋渝也是对君陌辞的情况十分意外。
按理说,他和江清越研制出的解药君陌辞服下后就该恢复记忆的。
“你也不要着急,来之前我就说过,世子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的脉象随时会变,难保会有不稳定因素,先观察观察,待晚些时候,我再给他诊诊脉。”
江清越虽然也很意外,但治病救人也不是每次都能万无一失的,总会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一旁的璇玑从头到尾都未说话,只是盯着君陌辞若有所思。
他是君陌辞的师父,带了君陌辞多年,对他很是了解。
此时的君陌辞,很明显和刚来岛上时不一样。
想必这家伙是已经恢复了记忆,还在装傻。
璇玑并未直接拆穿君陌辞,而是在沈琉吟送君陌辞离开后才找到了她。
“这……这不可能吧。”
沈琉吟有些不大相信。
“我是他师父,我自己的徒弟我很了解,陌辞十有八九是已经恢复了记忆,你若是不信大可一试。”璇玑笃定道。
“试?”沈琉吟惊讶:“我怎么试啊?”
用过晚膳后,君陌辞又拉着沈琉吟陪他玩。
“玩可以,但我不想玩以往的那些游戏了,我们玩个新鲜得如何?”沈琉吟说道。
一听说有新鲜的游戏,君陌辞自然是乐意的,满口答应。
而沈琉吟所谓的新鲜游戏,就是带着君陌辞上山玩。
岛上有很多奇山怪石,因此玩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沈琉吟拉着君陌辞在山上捉迷藏,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可玩着玩着,君陌辞就和沈琉吟走散了。
“琉吟,你在哪里啊。”君陌辞大声喊着。
回答他的只有山林间的回声。
正在君陌辞焦急之际,他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阵呼救声。
他立马分辨出那是沈琉吟。
君陌辞不敢耽搁,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失去记忆的孩子,连忙施展轻功腾空而起。
待他寻到地方后,立马便发现沈琉吟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身旁还有些血迹。
他立马慌了:“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了?”
沈琉吟一脸懊恼地坐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个陷阱,踩空了,这下面还有其他的机关,然后我就伤了脚。”
君陌辞皱起了眉头:“你别怕,我来救你。”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跃进了坑里。
“怎么样啊,我看看。”
他要给沈琉吟检查伤口,却被沈琉吟一把按住了手。
“你的武功何时恢复了?”
君陌辞动作一顿,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武功?”
沈琉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跟我装傻,这么高的地方,你若是不施展轻功怎么下得来?”
君陌辞不说话,垂着头也不敢看她。
见他如此,沈琉吟就知道璇玑说得没错。
“说吧,什么时候恢复武功和记忆的?”
君陌辞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执拗地去检查沈琉吟的伤。
“我先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然而当他掀开沈琉吟的裤腿时,才发现她的腿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错愕地看了沈琉吟一眼。
“傻瓜,是假的,我没有受伤,这是番茄汁,不是血,是你师父告诉我你恢复了记忆,我才特意试探你的。”
君陌辞皱了眉头,小声嘟囔:“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坏事。”
恢复了正常记忆的君陌辞这般碎碎念,看得沈琉吟有些好笑:“不是我说你,大家都这么担心你,恢复了记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犹豫了半天,君陌辞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没有不想告诉你们,我只是觉得这么说了太丢脸了。”
说这话时,君陌辞的脸明显变红了。
“丢脸,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你是中毒,又不是其他什么。”沈琉吟无奈。
“你不明白,我一个堂堂的世子,现在……现在却跟一个孩子一样,我……”
君陌辞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你呀你,我该说你什么好,这种时候还惦记着面子呢。”
沈琉吟如同往常一样摸了摸君陌辞的头。
君陌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沈琉吟,试探性性地问道:“你不生气吧?”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你恢复了记忆,我自然是比什么都高兴。”
沈琉吟做梦都盼着君陌辞恢复,知道他好起来了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生气。
二人回到住处,沈琉吟也没再提这事,既然君陌辞觉得丢脸,她自然也不可能大肆宣扬,决定先观察观察之后的情况再说。
“对了,你如今恢复记忆了,还记得诛雀阁的那个蒙面人吗?”
沈琉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当时君陌辞没有记忆,如今他的记忆恢复了,说不定能想起那人是谁呢。
君陌辞沉默了片刻:“你先前的的怀疑可能没有错,那个人可能是太子。”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世上除了沈琉吟,就只有魏涟舟才能让他毫无戒心。
这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你确定吗?”沈琉吟早有准备,因此并不意外。
君陌辞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错,我想涟舟这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报仇。“
“报仇?为他母后?”沈琉吟问道。
“对,涟舟和我认识时间不短了,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但我知道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对他来说,他母后的事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这些年他也是想查明真相的,所以我觉得应该只有这一个原因。”
君陌辞凭着自己对魏涟舟的了解,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可能。
“只是我并不知道,他的复仇已经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看出了君陌辞眼神中的担忧,沈琉吟主动握住了君陌辞的手:“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尴尬
君陌辞看了她一眼,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只要涟舟不违背底线,我都是想全力支持他的。”
君陌辞的决定其实还算是在沈琉吟的意料之中。
皇上惨无人道陷害忠良,她也看在眼里。
而君陌辞和魏涟舟的关系本就很好,所以他支持魏涟舟很正常。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沈琉吟的问题让君陌辞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的确,他是打算支持魏涟舟,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些事。
毕竟他自己也一时间不太能够接受魏涟舟有如此大的反差。
“先等我的事告一段落了再说吧,我如今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沈琉吟点头:“也是,先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你先休息,等明天我们再找清越给你看看。”
君陌辞虽然恢复了记忆,但他的体型还是个小孩子。
刚才在山上折腾了那么久,和沈琉吟没聊一会儿,他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而沈琉吟这一天也忙忙碌碌的,这会儿也筋疲力尽了。
看着君陌辞睡得香,很快她也迷迷糊糊地跟着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刚好照在了沈琉吟的脸上。
她有些不自在地挥了挥手,却感觉身旁有个东西挡住了她。
沈琉吟迷蒙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君陌辞的脸。
而且是放大版本的君陌辞的脸!
君陌辞恢复了正常!
并且因为他恢复正常,撑破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
此刻的君陌辞几乎是赤裸着躺在沈琉吟的身边。
沈琉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瞬间清醒。
她一个翻身跃起,一脚踹在了君陌辞的身上。
睡梦中的君陌辞摔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地道:“怎么了?”
沈琉吟此时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猴屁股。
她背对着君陌辞不敢看他:“你的……你的衣服,你先把衣服穿上。”
君陌辞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赤裸。
他脸一红,慌忙拿过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然后慌慌张张地找衣服穿。
此刻的君陌辞没有戴面具,露出了本来的样貌。
没有毁了容的脸,更没有什么可怖的伤疤。
那露出来的脸,就是沈琉吟在梦中不知见过多少次的脸。
沈琉吟由刚刚的不敢看,到此时紧盯着君陌辞发呆。
眼前这人就是陪伴了许久的梦中之人,就是她一直想要求证的事。
可她现在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君陌辞。
她不知道君陌辞是否有做过那个梦。
她要是贸然去说,君陌辞会不会觉得她是有妄想症?
“那个,这里都是你的衣裳。”
君陌辞并不知沈琉吟此刻纠结的思绪。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男装,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沈琉吟的房间。
“哦,对,这是我的房间没有男装,那个你要不……”
沈琉吟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先将就一下?”
君陌辞此刻不穿衣服自然是出不去的,必须得要找衣服先遮上。
“那不成,你这都是女装,我一个大男人穿,成何体统!”君陌辞红着脸拒绝。
“要不叫我青宵去帮我找衣服吧?”
君陌辞询问着沈琉吟的意思。
毕竟这里是她的房间,况且他们孤男寡女的,他又这副样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毁了她名声,他自然是要问问。
“哦,行,可以。”
沈琉吟知道他的为难,当然不会拒绝。
君陌辞披着被子十分尴尬地让青宵进来。
青宵看着自家世子一大清早出现在沈琉吟房间十分惊讶,而且还是这么一副样子,他就更好奇了。
“世子,您没事吧?”
青宵关切地问了一句。
君陌辞冷着脸:“我没事,我不是说了让你去帮我找件衣服嘛,快去。”
“哦哦,好,属下这就去。”
青宵连忙出了门去找衣服。
很快,青宵拿了衣服回来。
君陌辞拿着衣服又犯了难。
沈琉吟还在一旁坐着,他总不能在她面前换衣服吧?
犹豫了半天,他看了沈琉吟一眼:“我换衣服,你要不……”
沈琉吟立马反应过来,慌忙穿上鞋从床上下来。
“那个,你换吧,我去隔间。”
说完,她便步履匆匆地去了隔间。
君陌辞觉得自己不光脸,全身都烫了起来。
真真是丢死个人了。
他急急忙忙地将衣服往身上套,可越急就越乱,他一个没站稳碰倒了椅子。
雪雉正好来找沈琉吟,听到屋里的动静,她便敲了敲门。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君陌辞听了她的声音,更着急了。
若是她这个时候闯进来,他纵使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也顾不得其他,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可他一拿外袍,又拉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顿时,茶杯应声而碎。
雪雉以为沈琉吟遇上了危险,立马推开了门。
君陌辞手上的动作一顿,三面二人面相觑。
雪雉同青宵的反应一样。
君陌辞一大早上出现在沈琉吟的房间,并且衣衫不整,这怎么都难以让人不多想。
“世子,这是……”雪雉怀疑地盯着君陌辞。
君陌辞此时也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误会,我就是……我就是换个衣服。”
“换衣服世子为何不去自己的房间换,为何会出现在小姐的房间内?小姐呢?”雪雉追问。
“琉吟她……”
君陌辞看着隔间的门,不知怎么开口。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雪雉眼中,就成了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欺负了沈琉吟。
雪雉瞬间怒上心头,长剑出鞘指上了君陌辞。
“说,你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
虽说君陌辞是世子,可他若是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她也不会饶过他。
君陌辞这一早上本就很憋屈了,这会儿雪雉这么一闹,他也来了火,冷声呵斥:“出去。”
雪雉更加觉得君陌辞心虚不敢言,因此态度也更加强硬:“世子这是何意,为何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没听懂我的话吗?”君陌辞的语气也越发的冷。
眼看着二人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沈琉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出来解释。
“雪雉,我没事儿,一点小误会,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世子说。”
看着沈琉吟安然无恙,雪雉这才收起了剑。
不过她也没有走远,就在门外守着。
她觉得今天的君陌辞实在是反常,她担心君陌辞会伤害沈琉吟,随时做好了冲进去的准备。
而此时的屋内,沈琉吟正表情严肃地看着君陌辞。
君陌辞有些尴尬:“琉吟,今天的事我会……”
“君陌辞,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第一百七十章 两情相悦
沈琉吟抬眸看着君陌辞那张脸的时候,原本想好的话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果然,想象和现实终究是有很大的区别。
沈琉吟踌躇了半天,依旧不知道怎么对君陌辞开口。
而君陌辞见她一言不发,此刻又表情凝重,以为是今天的事情让沈琉吟生气了。
不管沈琉吟平日里如何大大咧咧,可到底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今天的事着实是他的问题。
“琉吟,今天的事很抱歉,我也不知那药效……对不起,如果你介意今天的事,我也是愿意负责任的,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也都可以。”
“君陌辞,你是不是有一块月牙形的玉佩?”
沈琉吟打断了君陌辞的道歉。
君陌辞怔了一下,虽不明白沈琉吟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琉吟从怀中拿出了自己那块玉佩:“你把你的玉佩拿出来。”
君陌辞照办,拿出玉佩递给了沈琉吟。
沈琉吟接过玉佩,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
果然,两块玉佩上面的花纹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君陌辞愣了片刻,有些迟疑地看向了沈琉吟:“你……”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沈琉吟按捺着心中的情绪,缓缓开口:“我自小便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小男孩,男孩陪着我一路长大,我们互诉心事,将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对方,这些年他一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从前,我以为那只是属于我的梦境,但忽然有一天那个人就出现在了现实中,忽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沈琉吟看着君陌辞,眼神中泛起了泪光。
君陌辞的心也随着沈琉吟的话一点点发紧。
带着震惊,带着意外,带着喜悦。
他找的人真的就一直就在他面前啊。
“君陌辞,我喜欢你。”
沈琉吟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她垂眸去看手上的玉佩,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你是我的梦中的人,是我寻寻觅觅想要找到的人,但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没有旁的原因。”
她曾想过,哪怕君陌辞不是她梦中的人,可她喜欢他是真的。
也许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竟然一瞬间让向来稳重的君陌辞失了分寸,不知所措。
他看了沈琉吟许久,竟不知该如何。
而他的沉默让沈琉吟心里也没了底。
不过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倒不如趁着今天把该说明白的一次说明白,也省得她总是想东想西。
沈琉吟继续追问:“君陌辞,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就想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话音落下,君陌辞并未立马回答,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沈琉吟紧攥着手指,十分紧张。
她不知道君陌辞如此是什么意思。
是不喜欢她吗?
可就算是不喜欢她,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该同她说个明白吧?
二人沉默了许久,沈琉吟心中失望,觉得大约是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了便打算要离开。
忽然,君陌辞抬手将沈琉吟揽进了怀中。
沈琉吟茫然地靠在他怀里,听到了他略微加快的心跳。
随即,君陌辞略带无奈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我同你到今日你都不知我的心意吗?沈琉吟,我爱你啊。”
没有浓情蜜意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文绉绉的表白。
可这三个字却实打实地敲在了沈琉吟的心上。
君陌辞抱着沈琉吟的手紧了紧,嘴唇吻过她的发丝:“我承认,起初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你和我梦中的那个人相似,可后来,你就在我心里扎根了,在我心里,你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存在。”
沈琉吟刚才自己在心里幻想了无数种可能。
但这一刻,知晓二人心意相通,她仍旧忍不住湿了眼眶。
君陌辞也一样。
他以为七夕时自己对沈琉吟说的那番话,她会明白,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这丫头是真的傻。
君陌辞还想要再说点什么,沈琉吟却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脸色也并不好看。
“你骗人。”沈琉吟略带哭腔地开口。
君陌辞一阵茫然:“什么?”
“你说你爱我,那你对赵灵鸳呢?你府上的那幅画像可还在呢,你还因为她的画像凶了我。”
沈琉吟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委屈。
君陌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沈琉吟误会了。
他连忙将人拉了过来:“我凶你是我不对,但你误会了,灵鸳真的就只是我的小师妹,而且那画像上的人也不是她。”
“哼,你骗人,我都看见了,你在那画像上写了灵。”
沈琉吟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君陌辞哭笑不得。
他抬手点了一下沈琉吟的鼻子:“以往不知你是个如此爱吃醋的性子,从前在梦里,不知是谁告诉我她是幽灵。”
沈琉吟一怔。
幽灵。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从前她和君陌辞的一番对话。
君陌辞当时问她是谁。
她解释不明白,也为了逗逗君陌辞,便骗他说自己是幽灵,没想到他竟然信了。
“所以,那副画上的人是我?”
“那不然呢?”
君陌辞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又重新将沈琉吟揽进了怀里:“你呀你,还有什么疑问要问我呀,自己误会难道心里就好受了?”
得知是,误会沈琉吟心里的别扭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这不都是怪你嘛。”
君陌辞恢复了,自然是要去同师父说一声的。
璇玑看着沈琉吟和君陌辞牵在一起的手,无奈地发出了一声感叹:“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天意?什么天意?”君陌辞不解。
璇玑笑着摇了摇头:“凡事皆有定数,天机不可泄露。”
君陌辞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性也不再追问。
“陌辞,如今你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为师有一事须得叮嘱于你,你一定要谨记于心。”璇玑这话是对君陌辞说的,但看到的却是沈琉吟。
沈琉吟知道,这老头大概不光是叮嘱君陌辞,还是要说给她听。
果不其然,璇玑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沈琉吟的猜测。
“灵鸳这孩子从小便是骄傲的性子,从前在岛上事情并不复杂,为师尚且能护着她,但今后便不一定了,我曾算过,灵鸳命中注定有一劫数,也恐是与你们二人有关,为师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最后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收密信
虽然沈琉吟不喜欢赵灵鸳,可如今知道君陌辞对赵灵鸳没有那些想法,她便也看得开了。
毕竟君陌辞还是赵灵鸳的师兄,同门之情是在的。
因此面对璇玑的叮嘱,她也是乐于答应的。
从璇玑那里出来,二人去找了江清越和江秋渝。
江秋渝给君陌辞号了脉,确认他没有大碍了,君陌辞便问起了忘尘的解药。
此时,宋林轩和赵灵鸳都还在诛雀阁的手里,拿到解药这事也是迫在眉睫。
否则往后诛雀阁的人还不知会利用他们两个人做些什么呢。
“世子,这忘尘本就是世间难得的毒药,并不易调配出来,而且单是忘尘这药所配的剂量就有数十种记载,每一种都不一样,所以要调制解药更是难上加难,我同姐姐研究过,若是想要解开这毒,必须得拿到忘尘的样品才行。”
“也就是说,必须要拿到宋林轩他们吃的那样药才能配出解药来?”沈琉吟问道。
江秋渝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只有拿到毒药我们才能知道他所配的忘尘中的药量配方都是多少,才能着手调配解药,而这忘尘短时间内倒是对人的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时间一长,就另当别论了。”
沈琉吟看向了君陌辞:“如此看来,我们得快些回去了,这毒药是诛雀阁的人喂给他们的,那毒药应该也只有诛雀阁的人有。”
沈琉吟和君陌辞商量了一番,决定迅速返回皇城再做商量。
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府,君陌辞便让人去探查诛雀阁的行踪,想早日拿到忘尘,好让江秋渝他们研究出解药来。
“君陌辞,除了这件事,眼下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还有什么?”君陌辞疑惑。
“那个紫檀木盒子。”
沈琉吟将自己手里盒子为空的事告诉了君陌辞。
“那日在诛雀阁,太子也曾问了我盒子的事,但我的盒子里是空的,不知道你手中的这两个盒子是否同我那个盒子一样。”
“是否一样拿出来看看便知。”
君陌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拿出了自己手中的两个紫檀木盒子。
因为沈琉吟已经打开过自己手中的盒子了,此刻再拿到这两个盒子也算是熟悉。
二人研究了一番,便十分轻松地打开了盒子。
同沈琉吟手中的盒子不同的是,这两个盒子并不是空的,里面有两片地图的碎片。
二人将残缺不全的地图拼在了一起:“还真有地图,如此看来,天山门暗室中壁画上的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君陌辞摇了摇头:“倒也不一定,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显而易见的是,大家都信了这个传说。”
有没有宝藏不好确定,但从诛雀阁如此费尽心思地找这几个盒子便可看出,背后之人对这宝藏的痴迷程度。
“也对,有地图也不一定是真的有宝藏,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拿走我手上盒子里地图的人应该是皇上,给我下毒的人应该也是皇上,可如果我盒子里的东西是被皇上拿走的,那他也就应该知道我手中的盒子是空的,为何还要派人来找呢?”
这一点沈琉吟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总不至于是皇上老糊涂了忘了吧?
“你说的不错,若盒子里的东西真是被皇上拿走的,那他肯定不可能再派人去你手中找盒子,如此看来,拿走盒子里东西的人可能是皇上,但现在派人去找盒子的人,就不一定是皇上的人了。”
君陌辞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沈琉吟皱起了眉头:“可若不是皇上的人,又该是谁呢?难道是太子?”
“有可能。”君陌辞点头:“毕竟现在涟舟也确实在找这个盒子。”
“不不,也不对。”沈琉吟立马又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猜想。
“不对?哪里不对?”君陌辞不解。
“那日在诛雀阁的大牢里,太子的确问过我有关盒子的事,但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猜到盒子里面的东西被皇上拿走了,询问我更多的像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而且,你想想,他若是不知道盒子是空的话,定然不会轻信于我,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我们离开呢?”
当日她虽然惦记着君陌辞的安危,但还是小心观察着太子当时同她说话的一举一动。
此刻,她潜意识里觉得唆使何氏在府上找盒子的人并不太可能是太子。
“那照你这么说,不是皇上,不是太子,那么就只有可能是……”
君陌辞看向了沈琉吟,沈琉吟眼前一亮。
二人异口同声道:“魏景珩。”
“魏景珩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一直觊觎着皇位,而且对很多密辛也了解甚多,他要找这个盒子,也不是不可能。”
君陌辞对魏景珩了解不少,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他一直期待着皇上能废除魏涟舟的太子之位,在宁家出事后,他更是没少落井下石。
沈琉吟十分认同:“对,魏景珩这家伙确实是很有野心的人,而且还有一点,魏景珩曾经和姜玉姝勾结,她们两肯定私下在密谋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没准就是和这盒子有关。”
二人正说着,南风敲了门。
“世子,有一封给您的密信。”
拿到密信,君陌辞并未避开沈琉吟,直接当着她的面拆开了信件。
看着信上的内容,君陌辞的眉头越皱越紧。
沈琉吟有些担心,“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吗?”
君陌辞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而是把信递给她让她看。
沈琉吟低头看去,信上清楚地写了淮北王夫妇的死的确出自皇上之手,信上还原了当时皇上对淮北王夫妇下手的过程。
单是看着信件,沈琉吟都觉得心里抽抽,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君陌辞了。
自己爹娘如何惨死的经过被还原,怎么想都是难过的。
沈琉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握住了君陌辞的手。
“你准备如何?”
已经知道了仇人,以君陌辞的性格应该也是想要报仇的吧。
君陌辞面无表情:“不用我准备,信上说了,皇上已经开始忌惮我,就要对我下手,怕是等不到我有所动作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身怀有孕
密信上说得不错,第二日一早南风匆匆寻了刚刚起床的君陌辞。
“世子,出事了。”
“何事?”君陌辞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服。
南风看了他一眼,面色凝重:“有人状告,说……说世子您蓄意谋反……”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阵阵喧闹。
君陌辞面不改色地出了门去。
整个淮北王府都已经被重兵包围。
带兵来的人是御林军首领。
“世子。”
那人先是同君陌辞行了礼。
“不知我是犯了何事,竟然牢得御林军这么大动静的。”君陌辞十分淡定。
“世子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皇上接到密信说世子您意图谋反,现在请世子同我等走一趟吧。”
说着,那御林军就要上前抓人。
南风立马护在了君陌辞面前:“你们做什么?!”
“南风。”
君陌辞按住了南风准备拔剑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世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您还是不要为难……”
“我知道,走吧。”
君陌辞十分配合。
他知道今日自己说什么也是躲不过去的。
南风急忙拦住了君陌辞:“世子,您不能去。”
君陌辞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处变不惊:“南风,好好守好府邸,不必担心我。”
南风纵然担心,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陌辞被关进了天牢。
很快,皇上就去天牢见君陌辞了。
君陌辞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同皇上行礼请安。
倒是皇上盯着君陌辞的表情十分阴沉。
“世子可知朕此番抓你前来所为何事?”
“陌辞不知。”君陌辞面不改色。
皇上冷笑一声:“世子那般聪明,不用同朕绕弯子,说吧,玉玺和紫檀木盒子在哪?”
皇上心中很清楚君陌辞和沈琉吟调查的事,也知道他们查到了哪一步,此刻面对君陌辞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君陌辞也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皇上恕罪,臣并不知皇上所言何意,玉玺那等重要的东西不应该在皇上手中吗?至于皇上口中的盒子,臣实在不知。”
皇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厉声呵斥:“君陌辞,你不要以为朕不敢动你,今日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可是要吃苦头的。”
君陌辞摇了摇头:“皇上真的是冤枉臣了,那玉玺早已被诛雀阁的人拿走,想来是早已交给皇上了,臣是真的不知。”
“一派胡言,朕何时见过玉玺了!”皇上已经几近发狂。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玉玺,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左等右等不见人送来。
此事除了诛雀阁的人,也就只有君陌辞和沈琉吟在调查,因此皇上便断定玉玺在君陌辞手中。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也可调查。”
君陌辞的反应太过平静,这让皇上更加不信了。
“哼!你别以为这拿你没办法,来人啊,淮北王世子意图谋反,并且还顶撞朕,必须严刑逼供,让他将该说的话全都给朕吐出来。”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君陌辞立马被人架上了刑架。
可等待他的却并不是严刑,而是狱卒端来的清水和丹药。
“世子,请服下吧。”
“这是什么?”君陌辞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
狱卒面无表情,也未做过多解释,直接将药给君陌辞灌了下去:“世子不必多问,这不是害你的。”
做完这一切,不等君莫辞反应过来,那鞭子便一下又一下地挥了起来。
说起来是用刑,可那鞭子十鞭有九鞭都是打偏的,真正落在君陌辞身上,打得很重的,根本没两下。
一场刑罚结束。
君陌辞身上的伤看起来十分严重,他整个人也冷汗连连,看起来十分虚弱。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几处看起来严重,其他的都只是些略微的痕迹。
至于他的虚弱,想必是那颗丹药的原因。
他偷偷地运了功,发现自己的内力也都是正常的,只是看起来会很虚弱。
君陌辞心里清楚,应该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他。
至于保护他的这个人,想必十有八九就是魏涟舟了。
而另一边,此时的沈琉吟刚刚得知君陌辞被关进大牢的消息。
她知道这是老皇帝的阴谋,十分担心君陌辞的安危。
可纵然她心急如焚,这人也不是她想救就能救的。
犹豫再三,她心生一计。
当即去宫门敲起了登闻鼓为君陌辞喊冤。
登闻鼓被敲可不是小事,纵然皇上不想见沈琉吟也不得不召她前来。
“沈琉吟,你为何要敲登闻鼓?”
皇上阴沉着脸看着沈琉吟。
“皇上,臣女是来为世子鸣冤的。”
“鸣冤。”皇上冷笑一声:“哼,君陌辞何冤之有啊,他意图谋反可是有理有据的。”
“皇上,世子算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何种脾性您最是了解,他如何可能谋反呢,这定然是被人冤枉的。”
沈琉吟同皇上理论了起来。
皇上冷着脸:“你说他不会就不会,你说他冤枉他就是冤枉的,到底你说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世子真的是冤枉的,您……”
“沈琉吟。”
皇上忽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语气中蕴含着滔天怒火,吓得周围的丫鬟太监跪了一地,下面议事的大臣也不敢出声。
沈琉吟心里直突突。
她也是情急之下才用了这个法子,至于这个法子好不好用,她也不知道。
可看眼下这情况,可最好不要弄巧成拙才是啊。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琉吟一直低着头,看似镇定,实际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沈琉吟,朕记得你从前和君陌辞的关系也并不是很好,为何你如今为他冒如此大的风险,你们究竟是何关系?”
皇上的冷声质问再次抛给了沈琉吟一个新的问题。
一般敲登闻鼓的事都该是家中人,或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所为。
她和君陌辞既不算家人,也不算关系多亲密的朋友,她这般为之,确实有些不大合理。
而她也很清楚皇上问这话的意思。
若是她解释不清楚,皇上肯定会给定安侯府扣上一个伙同君陌辞一同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不光是她,怕是整个定安侯府都会被连累。
见她不说话,皇上不耐地催促:“朕在问你话,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朕就无法拿你定罪了。”
“皇上,臣女为世子鸣冤,实则是因为臣女尚未出世的孩子没了父亲,还请皇上明鉴。”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期三日
沈琉吟紧张之余脱口而出的话惊呆了众人。
就连皇上也怔住了。
随沈琉吟而来的江秋渝也被这话惊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君陌辞和沈琉吟二人之间的情意,可这两人一直都十分恪守礼节。
先前沈琉吟受伤在府上,君陌辞都是守在屏风外头的。
如今这何时怀的小世子?
他怎么都不知道?
他用余光打量着沈琉吟,怎么都不觉得沈琉吟像是怀有身孕的样子。
联想到前两日沈琉吟还动了武功,江秋渝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撒谎。
虽说这个谎言对君陌辞现在的处境绝对有好处,但这个谎撒得有些不是时候。
皇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眼下还有这么多朝臣在这里,沈琉吟这么说了,皇上定然要一探究竟,到时候若被发现是说谎,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果然,皇上的目光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你的意思是,你怀了君陌辞的孩子?”
沈琉吟也知道自己的谎撒过头了,可现在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臣女同世子情投意合,本是打算近一两日世子便向皇上请旨赐婚的,可未曾想……还请皇上为臣女和腹中的孩子做主。”
皇上阴沉的目光落在了沈琉吟的小腹上。
“沈琉吟,你该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名?!”
沈琉吟心里慌乱,可面上不显:“臣女自知欺君是死罪,万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好,既然你如此说了,宣太医前来为沈小姐诊脉。”
皇上大手一挥,立马有太监去宣太医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沈琉吟心急如焚,不住地看向一旁的江秋渝。
显然,江秋渝也很着急。
他们二人离得有些远,就算沈琉吟要求助江秋渝也是不好动手的。
沈琉吟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这样干等着。
犹豫了片刻,她忽然又对皇上行礼:“皇上,臣女有孕在身,跪得时间长了小腹有些不适,可否在地上坐一会儿?”
这么一点要求又是在朝臣面前,皇上自然不好不答应。
笃定这大庭广众的,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沈琉吟也耍不了什么花样,皇上也就应允了。
沈琉吟坐下去的瞬间,便顺势朝着江秋渝身边靠。
忽然,她感觉自己肩膀一疼。
她侧头看去,右肩处扎着一枚细小的银针。
沈琉吟连忙去看江秋渝。
江秋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安心,沈琉吟这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快,御医来了。
沈琉吟拿出手的那一刻还在紧张。
尽管她知道江秋渝已经帮了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太医院的太医也都不是吃素的,万一被发现就完了。
漫长的等待过去,太医收了手。
“陛下,沈小姐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顿时满场哗然。
众人都小声地议论起了沈琉吟怀孕的事。
皇上眯着眼睛,显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可确定没有错?”
太医拱手:“沈小姐的脉象明显是喜脉,不会有错。”
皇上沉吟了片刻:“即是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皇上的话总算给沈琉吟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旁原本想要为君陌辞求情的众位大臣,见此情形立马站了出来。
说君陌辞平日里忠心耿耿,此时又是如此特殊的情况,若是草草结案也不合适,实在应该将事情查明再说。
一个人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躲着,纷纷都为君陌辞说起了话。
沈琉吟见状赶紧磕头:“皇上,我如今同君陌辞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我是了解他的,他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国家,为了皇上,而且淮北王府世代都是忠臣,绝对不可能谋反的,请皇上您明察。”
沈琉吟这一波煽动人心的话,可是把皇上完完全全推了出来。
任何时候,忠臣之后这几个字都是好用的。
如今这么多人都在为君陌辞求情,若是皇上坚持自己的那一套,势必会引起朝臣不满,让人觉得皇上不顾念忠臣之后,也会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权衡利弊之后,皇上还是妥协了。
“沈琉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确定君陌辞是冤枉的,那朕就给你三日时间替君陌辞洗刷冤屈。”
沈琉吟一喜,三日就三日,只要给她机会就成。
她立马就要叩头谢恩,可皇上又接着开了口,“但是,也只有这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你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君陌辞是被冤枉的,那你就和他同罪,朕也不会怜悯你是否有身孕。”
沈琉吟心头一颤,但仍旧磕头谢恩:“多谢皇上。”
从宫中出来,沈琉吟便直奔刑部而去。
因为有皇上的口谕,沈琉吟调出了君陌辞案件的卷宗。
这一研究便是一天。
终于在临近傍晚时,沈琉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她发现举报君陌辞谋反的那份证据,有被人改动的痕迹。
“江大夫,你快看看这份证据是不是有多余的墨迹。”
沈琉吟看得眼睛都花了,赶忙递给了江秋渝。
江秋渝不敢大意,仔细对着阳光看了看。
觉得不放心,他又点了油灯,放在灯下照了照。
果不其然,这份证据的每个字下面都有多余的墨迹。
“确实有,沈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翻印,我之前在书上见过,一些人为了盗取书籍,就会将原本的书籍上蒙上一层特质的蝉翼保证原书不损坏,然后再将书籍放在专门的墨印中去翻印出来,但通常翻印出来的书籍就会像这份东西一样,会有多余的墨迹。”
沈琉吟又翻看了一遍:“如果我没猜错,这份证据是被人翻印伪造的,而且落款的地方明显被盖住了,并不是你们世子。”
江秋渝第一次听说这样稀奇的说法,但知道这是能证明自家世子无罪的证据,立马就高兴了。
“那我们现在拿着这个去找皇上啊。”
“不行。”
沈琉吟将那证据收了起来。
“皇上的心思你应该很明白,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单单找出这一样证据是不够的,还需要更重要的东西。”
入夜。
沈琉吟换了一身夜行衣,在南风和青宵的帮助下偷偷地潜进了天牢。
她本是想见见君陌辞,同他商量一下的,可当她看到君陌辞伤痕累累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他们怎么能给你用刑呢?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严重?”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联手
看着君陌辞虚弱的样子,沈琉吟很是难过,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她想帮君陌辞检查伤口,但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唯恐弄疼了他。
“我伤得不重,你别这样。”君陌辞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想逗她笑。
沈琉吟却吧嗒地掉下了眼泪。
“还不重,你看看你,手这么凉,身上到处都是伤……”
沈琉吟话还没说完就被君陌辞搂进了怀里:“我真的没事,我的伤只是你能看到的这么一点皮外伤,至于我现在为何这么虚弱,是因为有人护着我,给我喂了药吃。”
“喂了药?”
沈琉吟有些惊讶。
君陌辞将事情完完本本地同沈琉吟说了一遍,还给她看了自己身上的其他伤。
“我想应该是涟舟派人打点过了,所以我如今这副样子都只是为了做给皇上看的。”
“如此看来,太子倒还是知道护着你,没真的伤着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沈琉吟撇着嘴还委屈的模样,让君陌辞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
“如今倒是开始心疼我了。”
沈琉吟本想拍开他的手,但看他这虚弱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虽然是假的,但她到底是觉得心疼的。
沈琉吟白了君陌辞一眼:“我何时不心疼你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跟你闹了,说正事。”
“对了,说起正事,皇上并没收到玉玺。”
沈琉吟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诛雀阁的人不是已经把玉玺拿走了吗?”
“是啊,按理说这玉玺现在应该在皇上手里,但皇上今天因此审问了我,肯定是不会有假的。”
“那就奇了怪了,若是玉玺不在他手里,又会在谁手里呢?”
沈琉吟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这玉玺应该是在魏涟舟或者魏景珩的手中。
毕竟从他们之前查到的线索来看,这两个人都和诛雀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玉玺极有可能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现在要帮君陌辞脱罪还得找到玉玺才是。
皇上没有见到玉玺,沈琉吟就算是找出多少种证据,皇上也不一定能放了君陌辞。
离开大牢后,沈琉吟直奔太子别院而去。
她打算趁着夜色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顺利地潜进了太子所住的院子,躲在书房外的大树上。
书房的灯还亮着,想必魏涟舟还在里边,沈琉吟便打算等灯灭了再去书房里看看。
不多时,书房的灯灭了。
沈琉吟瞬间打起了精神。
她听到房门响了,又看见一个人走出房间去了一旁的厢房。
见状,沈琉吟悄悄地潜进了书房内。
但刚进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隔着屏风,可她也隐约看见了书桌前的人影。
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立马就要溜。
谁知才转身,屋里的灯瞬间就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小姐既然都来了为何又要走呢?进来坐吧。”
沈琉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但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有退路,便大大方方地上前和魏涟舟打了招呼。
“太子殿下。”
魏涟舟还是她初见时的那副样子,温温柔柔的。
“沈小姐前来可是为了陌辞的事情?”
沈琉吟没有说话。
魏涟舟也并不介意,而是继续说道:“沈小姐不必过于担心,我已经派人在天牢里将陌辞护着,他不会吃太多的亏,我也在寻找法子救他,只是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太子殿下,我既已经来了也就明人不说暗话,玉玺是不是在你手里?”
既然已经知道魏涟舟不如看到的那般简单,再绕弯子也没什么意思。
魏涟舟显得有些疑惑,还有些诧异:“什么玉玺?”
“就是魏国的玉玺,太子殿下不知道吗?”
魏涟舟摇了摇头,很显然对沈琉吟所说的东西并不知情。
见魏涟舟的反应十分正常,沈琉吟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找错了方向。
“沈小姐,我并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们如今都是想把陌辞救出来的,你若是有什么都得跟我说,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帮你。”魏涟舟十分诚恳地道。
沈琉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在君陌辞的这件事上,沈琉吟还是愿意相信魏涟舟的。
毕竟他能派人在牢里护着君陌辞,便能看出他是真的想帮他的。
“若是照你这么说,那睿王确实是有很大的嫌疑,从前我也见他数次同姜国的使者秘密往来,想必确实是有我们不知情的事。”魏涟舟分析道。
“确实,魏景珩不是个简单人,若是这玉玺不在你手中,十有八九是在他手里。”
沈琉吟此刻将心中的疑惑都转向了魏景珩。
魏涟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也不要贸然调查了,睿王的性子我也了解一些,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我先安排你见一见向父皇举报陌辞的证人,虽然我不大方便出面,但你可以先探探消息,看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琉吟此时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在君陌辞的事情上,魏涟舟又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于是,在魏涟舟的安排下,沈琉吟见到了向皇上举报君陌辞的人。
这人也被用了不少的刑罚。
可看着他的样子,沈琉吟并不同情,甚至还想亲自动手。
审问犯人沈琉吟是有一套的,没一会儿就让这人露出了马脚。
沈琉吟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的伤口上,那人疼得惨叫连连。
“说,到底是谁才是幕后凶手,是谁指使你诬陷世子的?”
那人疼得一直发抖,他颤颤巍巍地从头发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扳指,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是睿王,是睿王殿下。”
沈琉吟拿过他手里的玉扳指。
果然,那是魏景珩的东西。
当天夜里,沈琉吟便带着雪雉和青宵潜进了睿王府。
这地方沈琉吟的原身来过千万遍了,因此沈琉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轻车熟路地摸进了魏景珩的院子,老远就听见了魏景珩的笑声。
她寻着声音到了书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魏景珩正坐在桌前喝着酒,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得意之色。
“君陌辞啊君陌辞,你天天同我作对,如今可好了,得罪了父皇在那天牢里,怕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第一百七十五章 睿王的秘密
“王爷英明,如此一来,自有皇上去收拾世子了。”
屋子里竟然又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魏景珩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那可不,父皇的疑心病我可是知道的,如今君陌辞这事正好撞在了他的心坎儿里,他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说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不悠闲。
这下,沈琉吟更加确定君陌辞是被魏景珩陷害的。
再看看魏景珩此时的嘴脸,沈琉吟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
但想起魏涟舟的叮嘱,她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生生地忍住了心里的冲动。
“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看着沈琉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雪雉担心她突然冲进去把魏景珩给剁了,连忙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
沈琉吟四下观望了一阵,道:“走,先退出去,在这里容易被发现。”
她带雪雉和青宵隐到了暗处,把提前绘制好的睿王府的地图给了二人。
“睿王府太大了,我们三个分头去找,这上面都有标守卫和暗卫的地方,你们尽量避开着点,别被发现了。”
魏景珩曾与姜玉姝勾结,府中肯定还留有证据。
她这次带着雪雉和青宵来,就是为了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三个人分头行动,按照沈琉吟标注的地方一一搜查。
本以为这一番肯定能查到点什么。
可谁知她们将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查到。
“确定都检查过了吗?”沈琉吟觉得不大对。
魏景珩本就不干净,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确定,您说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但什么也没找到。”
“小姐,会不会是睿王的秘密不藏在睿王府啊?”青宵忽然开口。
沈琉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魏景珩还有别的地方专门藏秘密?”
“这不好说,我记得世子曾说过,这京城中凡是有秘密的达官贵人都不止一处藏有玄机,睿王殿下也是有可能这也做的。”青宵说道。
沈琉吟思量了一阵,觉得青宵说的很有道理。
鸡蛋不一定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没办法只能折回去找了魏涟舟,看他知不知道。
“他的府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你说,会不会我们找方向有问题?或者说,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秘密地址。”
魏涟舟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睿王这个人十分警惕,平日里也没有常去的地方,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你什么都没有查到,想必是他看清了朝中的局势,将一些必要的东西藏了起来。”
“你这么说倒也对,魏景珩这个人确实戒心很重。”
沈琉吟想起了一些原身的记忆。
从前原身天天追在魏景珩身边,但魏景珩都不允许她进出书房的,有人议事也都不允许她听。
“但这样说的话,我们想要找线索就很难了啊,睿王府就那么大,该搜查的地方我都查过了,他还能藏在哪里啊,难不成我们要去睿王府掘地三尺吗?”沈琉吟觉得头疼。
魏涟舟思虑了一番,笑了笑。
“其实说难倒也不难,既然睿王防备心极重,我想这线索定然会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藏着,这样吧,我让人找个机会将睿王引开,届时你再去探查,看看他近身的地方能否查出什么来。”
沈琉吟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听魏涟舟这般说了,她也就打算再试试看。
第二天傍晚,魏景珩接到两位官员的邀请,让他去府上吃酒。
魏景珩现在热衷于拉帮结派,试图让朝中的大臣站队到他这边来,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是不疑有他,立马欣然前往。
他一走,就正好给了沈琉吟机会。
她在青宵和雪雉的帮助下溜进了魏景珩的书房。
但搜了一圈,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琉吟又潜到了魏景珩住的屋子里查找。
这屋子和普通的屋子是一样的,看起来陈设也非常简单,几乎一眼就能将屋里的东西看完。
看着屋子里的东西,沈琉吟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又找错了地方。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沈琉吟慌忙寻了个地方藏起来。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随即推开了门。
沈琉吟捏紧了手中的暗器,想着若是被人发现她就放出暗器逃跑。
好在那人并未进来,只是在门口看了看,便又关上了门。
随即门口传来说话声。
“殿下吩咐了,院里和这屋子一定要守好,一只苍蝇都不可放进去,明白吗?”
“是,属下遵命。”
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逐渐走远。
沈琉吟观察了一阵,确认没有人进来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她再次打量屋子。
这屋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何特意要守好呢?
她猜测这屋子里定然是藏着什么秘密。
她在屋里寻了一圈,果不其然,床后竟然藏着一间暗室。
沈琉吟确认暂时不会有人进来,便进了暗室,关上了门。
暗室的布置同魏景珩的书房很像。
沈琉吟在抽屉和柜子里找到了许多魏景珩和姜国互通的书信。
“我就说怎么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原来都在这啊。”
她坐在桌前一一翻看了起来。
魏景珩早就和姜玉姝搭上了线准备抢夺皇位,而魏景珩为了达成目的竟然连边防图都已泄露给了姜国。
信中写得清楚,姜国大军此时已经暗中逼近了边关,就等着时机成熟一举攻城。
沈琉吟大惊。
魏景珩怎么说都是魏国皇室的子孙,他怎么能做下如此通敌叛国引狼入室的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她将信件翻了一遍,打算将这些东西带走。
这些可都是证据。
忽然,她瞥见一旁墙壁上有一处异样。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检查,立马发现那一块墙壁同别的地方不一样,尤其是光照上去明显要暗很多。
沈琉吟抬手敲了敲那块地方。
果然,是空的。
她立马又在四周检查了一番,还真的找到了机关。
墙面缓缓挪开是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沈琉吟打开盒子,震惊地发现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丢失的魏国玉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东窗事发
沈琉吟怔了一下,梁莽将玉玺从盒子里拿出来看了看。
果然,是真真的玉玺。
虽然她和君陌辞早有猜到玉玺可能在魏景珩手中,但此刻真的见到,沈琉吟还是有些惊讶。
但既然玉玺在这,那魏景珩势必会把这暗室里的东西查看得很紧,她若是把这些东西带走了,定然会被发现。
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思索了一番,沈琉吟将那些密信翻了翻只带走了一封,其他的全都归于原位。
离开睿王府,沈琉吟马不停蹄地去找了魏涟舟,将此事告知了他。
“怎么办,这不是小事,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吧?”
魏涟舟看着信件上的内容面色凝重,眼神中尽是悲悯之色。
“我竟不知睿王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这般同姜国的人狼狈为奸,等同于将百姓至于水火当中啊。”
“可不是嘛,魏景珩也不知有没有长脑子,姜玉烨和姜玉姝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么大方地把魏国的边防图贡献出去,也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琉吟原来觉得魏景珩聪明。
等现在她只觉得魏景珩蠢得像头猪。
听她这般说,魏涟舟忽然笑了起来。
沈琉吟不解:“你笑什么?”
魏涟舟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还在:“没什么,这件事你查到了什么如实告诉父皇就是,父皇会有论断的。”
“那君陌辞……”
沈琉吟有些不安,担心皇上不放过君陌辞。
看出沈琉吟的担忧,魏涟舟开口宽慰道:“你放心,只要你有证据,父皇会知道怎么做的。”
有了魏涟舟这句话,沈琉吟便将搜集到的证据全都递到了皇上面前。
看着种种证据,皇上惊得手都在颤抖。
“你,你查到的这些可都确定是真的?”
“皇上,臣女是为了救人,自然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撒谎,查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这封信上写得明明白白,睿王殿下是您的儿子,他的字迹您该不会陌生吧?”
此时再面对皇上,沈琉吟已经没有了那日求情时的紧张。
毕竟眼下她手中有的是证据,皇上也不能不认。
看着书信上的内容,皇上的脸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沈琉吟说的不错。
魏景珩是他的儿子,他的字迹他当然是认得的。
而且这封信下边的落款印章,还是当年他赐给魏景珩的。
君陌辞的事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为的就是找到玉玺,顺便除掉君陌辞。
可没成想,沈琉吟这几番调查下来,竟然真的给他扯出了一个想要谋反的人。
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儿子。
皇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你还看到过什么,全都如实说来!”
沈琉吟自然是把自己看到的全都告诉了皇上。
“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去调查,暗室就在睿王殿下的卧室中。”
皇上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如此说了,朕肯定要查验一番,若能证明世子是无辜的,朕自然会放了他。”
随即立马喊了御林军统卫,又吩咐身边的人去将魏景珩传到宫中来。
君陌辞无不无辜他心里有数。
但他眼下没有心思管君陌辞。
他只想查明白,魏景珩是否真的和姜国勾结意欲谋反。
此时的魏景珩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君陌辞被关进了大牢,加上最近又拉拢了了不少大臣,这两日他的心情都十分不错。
以至于宫中传了圣旨,他也并无半点防备,只以为皇上是真的惦记他了,高高兴兴地进宫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给皇上带了礼物。
“父皇,儿臣前些日子得了一块上好的砚台,今日特地带进宫献给父皇。”
魏景珩春光满面地递上了礼物。
然而皇上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忙他的事。
“你坐吧。”
皇上随意的吩咐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他。
这让魏景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皇上这是何意。
他又坐了一阵,皇上依然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魏景珩有些心慌,开始思量是不是自己最近拉拢朝臣的举动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他不安地看了一眼皇上:“父皇,您今日找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你觉得朕找你是为了什么事?”皇上十分干脆地回了一句。
这句回答让魏景珩心里更没底了。
他不知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更不知该从哪方面说。
正纠结着,太监进屋走到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上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他抬起头看了魏景珩一眼,那目光中的寒意让魏景珩心中一惊,慌忙跪了下去。
皇上并未理他,而是对太监说道:“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
很快御林军统卫进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手中都拿着许多东西。
“皇上,臣等奉命搜查了睿王府,这是在睿王府密室中搜到的信件和玉玺。”
说着,他将搜到的东西一一呈到了皇上面前。
魏景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没有想到皇上将他宣进宫,竟是为了让人搜查了睿王府。
“另外,臣等还查到睿王殿下利用职务之便,敛取了不少不义之财,府中有大量金银珠宝和官银,臣已经顺着在王府内搜到的账本,将涉事人员全都带到了殿外。”
御林军统卫说完又呈上了账本,还让人带上了几名证人。
皇上将呈上来的证物一一看了一遍,直至看到玉玺时眼中闪过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将桌上的茶杯丢到了魏景珩面前。
茶杯应声而碎,皇上大声喝道:“好,你个逆子,真是胆大包天,贪赃枉法不说,你还勾结他国意图谋反,还私藏玉玺,你真是让朕开了眼界啊!”
魏景珩慌忙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没有没有,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儿臣没有。”
“没有什么,这些证据都摆在这里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皇上的勃然大怒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魏景珩很茫然。
他府上的信件和他偷偷敛财是真的,但这玉玺从何而来,他是真不知道。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是有人陷害儿臣的,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魏景珩不住地磕头,可皇上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
只觉得他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用力地拍了桌子:“来人啊,睿王大胆包天数罪并罚,立马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宫
魏景珩一慌,赶忙继续磕头求情。
“父皇饶命,儿臣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的,父皇……”
“不要再妄图跟朕狡辩,魏景珩,朕再容你不得!”
皇上已然起了杀心,哪里是魏景珩说几句好话就能起作用的。
御林军上前,魏景珩忽然抬起头冷冰冰地看想皇上:“父皇,您真的不顾念父子亲情吗?”
皇上也冷着脸看他:“不要再想着同朕说好话,朕不会听的,来人,将这个逆子拉出去,立马给朕处死!”
魏景珩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儿臣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魏景珩一个跃起打倒了身边的御林军,然后大声喊道:“暗卫何在?!”
不等众人饭反应过来,魏景珩已经被暗卫带走。
眼前的人就这么被带走,皇上大发雷霆,命人追了出去。
而魏景珩这边早已经囤积了军队,就驻扎在皇城郊外。
此时深知睿王府回不去了,魏景珩直接就出了城。
得知姜国军队也已经在边境了,他立刻打出了谋反的消息,大军直逼近皇城。
皇上未曾想到魏景珩的动作这么快,顿时就慌了,连夜将朝中大臣召进了皇宫想应对之策。
然后又将君陌辞放了出来。
“世子啊,先前的事是朕未曾调查清楚,如今真相大白,朕也算还你一个清白。”
皇上到了用人之际便换了一套说法。
君陌辞虽然心中不屑,但面上倒是装得恭敬。
“皇上言重了,江山社稷为重,能查明白便是最好,也多谢皇上还臣清白。”
见他如此说,皇上甚是满意:“你是朕自小便看着长大的,你同你爹一样,最是忠心,也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如今朝中遇到了麻烦,今日起世子便统领禁卫军护宫中安全。”
皇上这话说得是好听,可君陌辞如今不傻。
打一巴掌给个枣的事,他不买账。
君陌辞俯身行礼:“臣也非常想为皇上分忧,可臣如今……咳咳,臣担心一个人难当大任。”
他这两声咳嗽恰到好处。
皇上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就君陌辞如今的模样,真遇到大敌当前的情况怕是也应付不了。
皇上有些懊恼。
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对君陌辞用刑了。
“世子伤成这样确实也该好生修养才是,只是朝中如今的情况世子也清楚,也没有旁人可以指派了,所以……”
皇上也有些犹豫。
说起来是想让君陌辞守卫宫中安全,但其实就是想让君陌辞保护他。
可君陌辞这副样子,他也是在是不放心。
正纠结时,一旁的赵丞相上前开口道:“皇上,如今大敌当前,也不是计较谁是谁非的时候,如今世子受了伤,他一人确实难以应付,臣看不如将太子殿下一并请出来……”
赵丞相这一开口,其他的朝臣也纷纷附和,觉得此时不宜再计较前尘往事,应共同退敌才是重要的。
皇上也能分得清利弊。
况且当年的事他心中也清楚。
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些了,立马让人去宣旨解除了魏涟舟的禁锢。
就此,魏涟舟恢复了自由身。
君陌辞还带着伤,便由君陌辞守在皇宫,魏涟舟带人去城楼御敌。
可尽管魏涟舟武功不错,但也难以以一敌十,逐渐的也撑不住了。
前方败仗连连,皇上和满朝文武的心都悬了起来。
而另一边,魏景珩竟率领一支先锋小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进了皇宫,打算将老皇帝抓住逼宫。
宫中顿时乱作一团。
沈琉吟和君陌辞护驾。
可此时二人都有了别的心思,一个伤势未愈,身体“虚弱”,一个“怀有身孕”,难以抵抗。
很快,二人便败下阵来被擒。
整个皇宫都被魏景珩的人掌控了。
金銮殿上,皇上被逼到角落里,和文武百官缩在一旁。
魏景珩看得哈哈大笑,“怎么样啊父皇,您不是要处死儿臣嘛,儿臣又回来了,您来处死我呀。”
魏景珩挑衅地看着皇上。
皇上愤恨地盯着魏景珩:“你这个不孝子,朕真恨没有早早的处决了你,将你留到今日,成了祸害!”
“是呀,这件事还真是父皇的失策呢,如果您能从我一出生就动手掐死我,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了,您说对不对?”魏景珩一脸嘲讽。
“你……”皇上被他的话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我怎么可,我可是您的好儿子,父皇,您说您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霸占着这个位置呢?让出来不好吗?”
魏景珩打量着身后的龙椅,眼神中尽是贪婪之色。
皇上怒不可遏地盯着魏景珩:“你个逆子,你,你做梦!”
魏景珩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他,目光停在了君陌辞身上。
“世子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呀?”
君陌辞直接漠视了魏景珩的话,没有半点想理他的意思。
这让魏景珩有些不高兴。
“君陌辞,都到了这一步,你少跟我装清高,若是你能求求我呢,我倒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君陌辞依然没有回答他。
魏景珩有些恼火,正准备上前时沈琉吟开了口。
“我说睿王殿下,您还是省省吧,世子他不屑和你这种乱臣贼子说话。”
魏景珩眯着眼看向了沈琉吟,“倒是将你忘了,沈琉吟,你那么急着摆脱我,投奔君陌辞的怀抱,如何,失策了吧?”
沈琉吟冷笑一声:“摆脱了你我可是太高兴了,免得你今日犯了这把杀头的大罪,还要扯上我。”
魏景珩十分不屑地哼了哼:“少胡言乱语,到底是砍谁的头还不一定呢。”
“是吗?睿王殿下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沈琉吟一脸深不可测的笑意。
魏景珩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琉吟但笑不语。
魏景珩心头不快,一脚踢在了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太监身上。
“沈琉吟,少跟我阴阳怪气的,你以为现在还可能有奇迹发生吗?难不成你们还惦记魏涟舟那个蠢货来救你们吗?”
“那睿王殿下就以为自己能稳胜吗?”沈琉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料之外
魏景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嚣张地凑到了沈琉吟面前。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要再妄想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了,魏涟舟那个蠢货此时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哪里还会有人来救你们呢。”
魏景珩说完直起身子,又走回了皇上面前。
“同你们说这么多真真是浪费时间,父皇,念在您是我父皇的份上,您立马写一份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我,我倒是能留您一条命。”
“呸,你个逆子,你想也不要想,这皇位我说什么都不可能传给你。”皇上恨恨地骂道。
然而,他这样做,换来的却是魏景珩毫不留情的一脚。
“皇上,皇上。”
文武百官见状躁动了起来。
“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魏景珩带着杀意的眸子在大殿扫视了一圈。
“睿王殿下,皇上怎么说也是您的父皇啊,您不该如此的。”有人喊了一声。
魏景珩一声冷笑:“怎么,若是你们有谁看不下去的,就来代替他啊。”
他这般一说,又没有人敢再说话了。
魏景珩回头看着被自己踹倒在地的皇上:“父皇,您经常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儿臣今天把这句话也原封不动的还给您。”
皇上本就年纪大,被魏景珩那一脚,又踹得久久爬不起。
他挣扎了好久,才坐起来,锐利的目光死盯着魏景珩。
“我说过,你休想,我的皇位说什么都不可能传给你这样的乱臣贼子!”
话音落下,魏景珩一巴掌便甩在了皇上的脸上。
皇上被打得再次趴到了地上,头上戴的龙冠也跌落在在一旁。
魏景珩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皇上疼得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
“父皇,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把你的脾气收一收,不然你可是要吃苦头的。”
然而皇上尽管如此难受,依然没有妥协。
他口中慢吞吞的念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的话一出口,自然是免不了又要被魏景珩折磨一通。
满朝文武眼看着老皇帝被打得不成人形,整个人都狼狈地趴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前帮忙。
魏景珩用脚踩在了皇上的背上,一只手拿起了地上的长剑。
“父皇,儿臣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你若是再不写传位诏书,儿臣可就真的要动手了!”
皇上还在拼命的挣扎。
可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逃离。
魏景珩没了耐心,他挥剑就要朝皇上的脑袋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剑破窗而入,瞬间打落了魏景珩手中的长剑。
魏景珩震惊地抬起头。
大殿的门轰然被推开。
魏涟舟带着人杀了进来。
沈琉吟和君陌辞见状,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身边的人,然后配合着魏涟舟的人杀了魏景珩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魏景珩的人本以为胜券在握,此时都没有防备,很快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魏景珩,我刚刚就说过话,不要说得太满吧。”
沈琉吟看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魏景珩。
“你们……你们是装的?”他就说今日怎么如此顺利,他还以为是老天在帮他。
“不然呢?”君陌辞终于开了口,“魏景珩,你的人此时都已经去见阎王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魏景珩看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几近癫狂。
他疯狂地大笑:“你们以为你们这就赢了吗?你们没有。”
说着,他猛地拿起一旁的剑捅向了皇上。
魏涟舟见势不好,连忙飞身上前阻挡。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挡住魏景珩插进皇上心口的剑。
而魏景珩也在转身之际,被魏涟舟抹了脖子。
皇上和魏景珩同时跌落在了血泊当中。
魏涟舟将皇上抱进怀里大喊太医。
可皇上伤势太重,胸口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衣服。
他眼中满是悔恨,他抓着魏涟舟的胳膊奄奄一息。
“孩子,是,是朕对不住你啊。”
“父皇,你别说话了,让太医先给您看看。”魏涟舟一脸担忧地看着皇上,眼眶中甚至有了泪光。
见他如此,皇上很是欣慰。
他防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最为防备的孩子最担心他。
“没用的,父皇不成了,如今父皇还有一口气在,这,这,江山社稷不能没人管,涟舟,你扶朕起来,朕要写一封传位诏书。”
到了此时,皇上唯一惦记的就是皇位。
魏涟舟本想让皇上先看伤势,可皇上不愿意。
他只能暂时封住皇上几处血脉,让他不至于失血过多,接着,他便皇上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皇上伤得太重,整个身子都靠在魏涟舟的身上。
但他仍旧执拗地拿起笔写起了传位诏书。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有些艰难地将圣旨递到了魏涟舟的手中,说话也不再利索。
“孩子,你,你别难过,父皇这么大岁数也活够了,往后,往后这江山社稷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守着啊。”
魏涟舟颤颤巍巍地接过了圣旨,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以为他在难过,皇上努力地抬起手搭在了魏涟舟的肩膀上:“孩子,你别太难过,父皇……”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涟舟忽然抬起了头,眼中一片清明。
刚刚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荡然无存。
皇上还来不及惊讶,魏涟舟忽然放声大笑。
大殿中的人全都被魏涟舟这突然而至的笑声惊着了。
这其中,也包括没反应过来的沈琉吟和君陌辞。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刺激到了?”沈琉吟问身旁的君陌辞。
君陌辞的目光一直在魏涟舟身上,听到沈琉吟的疑惑,他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复杂。
魏涟舟狂笑一阵后站起了身,也不顾皇上跌在椅子上。
“儿臣多谢父皇隆恩。”
他认真地行礼,眼神中却满是嘲讽,怎么看怎么诡异。
皇上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儿臣只是感谢父皇的诏书啊。”
看着手里的圣旨,魏涟舟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父皇,你聪明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的时间却糊涂了,你防了一辈子,这皇位却还是落在我的手里。”
皇上惊讶地看着魏涟舟不知所以。
魏涟舟一脸笑意地看着皇上,眼神中的陌生是皇上从未见过的。
“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为我母后和宁家老小报仇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皇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刚刚还让自己悔恨不已的儿子:“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再大一点,可他早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魏涟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父皇,您不用这样看着儿臣,您有什么疑问,儿臣都能给您解释解释,比如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这呀,全都是儿臣的手段。”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诛心
此时,魏涟舟面对皇上不再如往日的谦卑。
他眼神中的嘲讽和狂妄,完全不输给刚刚在大殿上大放厥词的魏景珩。
“父皇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诛雀阁早已经和父皇无关了,如今里边已经都是我的人了,而且,也是我派人让睿王和姜国搭上线,让人怂恿他走到今天这步的,不然以他的那点小心思,怕是还活不到今日呢。”
魏涟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琉吟下意识地握住了君陌辞的手,朝他身边靠了靠。
君陌辞看了她一眼,沈琉吟冲他笑,似乎是想要告诉他,“有我在”。
看着皇上努力地想要坐稳身子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还有他濒死时,眼神中的那种愤,魏涟舟觉得很过瘾。
他盯着皇上面色温和:“父皇可能还不知道,玉玺其实也是我放进睿王府上的,今日睿王的先锋小队也是我故意放进来的,而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你。”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骤然变得阴冷。
“父皇,多年前你将宁家满门抄斩,害死母后,当时你可有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提起当年的事,魏涟舟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有多绝望,多难过,她那般求你,可你都无动于衷。”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被他禁了足却还毫无怨言的魏涟舟,竟会心思如此深沉。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魏涟舟这么多年的乖顺全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韬光养晦报复他。
气血猛烈地翻涌,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魏涟舟。
“你,你,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我要,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试图将传位诏书拿过来。
魏涟舟就站在那里,连步子都没有挪动,任凭皇上做着无用的挣扎。
“父皇,儿臣劝你别再白费力气了,你活得已经够久了,如今早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皇上全身颤抖,双目瞪得极大,他还在努力。
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魏涟舟。
片刻后,皇上重重地摔倒在椅子上没了呼吸。
他死了,被自己的儿子气死了,以至于到死的那刻他也合不上眼睛。
沈琉吟震惊地看着皇上的死状,震惊地看着魏涟舟满意地从她和君陌辞身边擦肩而过,走出了偏殿。
“皇上驾崩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
文武百官顿时跪下身去,哀声大作。
所有人都在悼念这位在皇位上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的王者。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早有定数。
一代帝王的离世宣布着一个朝代的终结。
朝野上下认的也都是那张皇上盖着大印的传位诏书。
所有人都在忙着奉承新皇,没有人知道偏殿当中的先皇死不瞑目,也不会有人怀疑这当中是否有问题。
一场浩浩荡荡的劫难就此结束。
所有人都离开了皇宫,只有君陌辞和沈琉吟还留在宫中。
君陌辞站在殿外,俯视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皇宫,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皇宫让他十分陌生。
“看什么呢?”沈琉吟轻声问道。
君陌辞努力勾了一下唇角,淡笑道:“我今日觉得这个皇宫有些陌生。”
陌生吗?
是很陌生吧?
沈琉吟知道,君陌辞口中说的不是皇宫。
从刚刚魏涟舟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君陌辞的情绪波动。
他和魏涟舟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拿魏涟舟当朋友,当家人,对他更是十足十的真诚。
尽管后来重重迹象让他怀疑了他,可他也始终是想相信他的。
只可惜,魏涟舟辜负了这份信任。
“陌辞。”
魏涟舟走了出来。
他走到君陌辞和沈琉吟面前,对二人道谢:“今日的事谢谢你们。”
然而,他并未等到任何回答。
魏涟舟心中明白,现在也不是能再掩饰的时候了。
“陌辞,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有什么你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很久以前就谋划好了今日的一切吧。”君陌辞直接道了出来。
魏涟舟顿了一下,然后坦然道:“是,从我母亲离世的那天,我就开始谋划这一天了。”
“那么,外面那些有关我的传言都来自于你,对不对?”
“是,是我四处散播了那些有关你的负面消息,但我那是为了保护你,当年你父母就是因为功高盖主被杀的,我不想你再步他们的后尘……”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君陌辞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风飘走了。
魏涟舟的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展开:“我承认,我不仅是为了保护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对不起……”
事到如今,他能说的好像也只有对不起这个三个字。
听到了魏涟舟的亲口承认,君陌辞眸中的光彩骤然消失了。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
君陌辞的话恍若重锤一般敲在了魏涟舟的心上。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承认。
“不错,我是利用了你,但我没有想伤害你,因为我没有办法,你不知道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时,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宁家那些惨死的冤魂,都是我娘在我面前的痛哭,我也很难过。”
魏涟舟也很痛苦。
他知道君陌辞是他这些年唯一的好友,他不该这样。
可他要报仇。
君陌辞很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嘴角又挂上了一个清浅的笑:“可你知道吗?我这些年从未怀疑过你。”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外头那些流言是魏涟舟散播出去的。
起初他并不理解魏涟舟为何要这样做,但他愿意相信他是为了他好。
也正是因为天长日久的在心里念叨这个想法,以至于后来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事,哪怕他知道是魏涟舟一直在让自己背黑锅,利用自己,可他仍旧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魏涟舟。
直到他被关进大牢那一日,他才开始真正地思虑自己是不是认识魏涟舟。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他前脚被关进大牢,魏涟舟后脚就安排好了一切。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这一切都是魏涟舟设计好的。
他设计他被关进大牢,可在暗中护着他。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昔日的好友。
他也更加不能接受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魏涟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臣今日累着了,就先告退回去休息了。”
君陌辞对着魏涟舟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拉着沈琉吟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魏涟舟站在原地仿佛窒息般难受。
这些年,这是第一次君陌辞同他如此客气,如此认真地给他行礼。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要就此失去这个好友了。
第一百八十章 请缨边关
夜色渐深,君陌辞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
沈琉吟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心中满是担忧。
今天的事对君陌辞的打击太大了,她很担心君陌辞会把这个结一直扣在心里。
“沈小姐,世子他……”南风也来来往往好几趟了。
知道君陌辞心情不好,他也没敢上前打扰。
但这都一天了,君陌辞什么都没吃,他着实忍不住了,端了吃的过来。
沈琉吟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又看了眼南风端来的吃食:“给我吧,我拿过去。”
南风闻言立马把吃的给了沈琉吟。
这种时候,也只有沈琉吟能安抚君陌辞了。
“吃点东西吧。”沈琉吟走过去,将吃的摆在了桌上:“外头还有些冷,这饭菜热了好几遍了。”
君陌辞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我不饿。”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什么叫不饿?”
沈琉吟把粥摆在了君陌辞面前:“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可不想你就这么饿死了,来,别的不吃,这粥你好歹得喝一点儿吧。”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君陌辞愣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勺子搅拌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吃了两口:“这粥为何是苦的?”
“苦的?”沈琉吟皱眉,说完才意识到君陌辞话中的深意。
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而是轻声地问君陌辞:“要给你加糖吗?”
君陌辞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吃了,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沈琉吟一笑,把凳子往君陌辞的身边挪了挪:“好,你说吧。”
君陌辞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琉吟也就耐心地陪着他。
过了良久,君陌辞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我从来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的艰难,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才是他真真难过的事。
他和魏涟舟自小认识,他知道魏涟舟的处境,对于他的利用,他尚且能够接受。
但是,他却什么都瞒着他。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魏涟舟处处提防的外人。
沈琉吟听着,十分理解他的想法。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推心置腹的好友,忽然有一天,你发现他不但利用了你,还藏着无数的秘密不让你知道。
怎么想都是不舒服的。
“你说我们两个人那么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君陌辞抬眼看着沈琉吟,眸中尽是迷茫,看得沈琉吟一阵心酸。
她起身将君陌辞抱进了怀里:“这些事都不是你的问题,人活一世,总是有许难以控制的东西。”
君陌辞听着,靠在她怀中一言不发。
沈琉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得让他把心里的闷气撒出来。
左思右想,她忽然推开了君陌辞。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很快,沈琉吟抱着几坛子酒回来了。
“喏,知道你心情不好,即使我说再多安慰的话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们喝一杯,如何?”
君陌辞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酒。
忽然,他起身拿起一坛酒掀开盖子就往口中灌了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优雅的模样。
见他如此,沈琉吟也不扭捏,学着他的样子灌起了酒。
二人在院子里喝得不尽兴,又飞上了房顶,坐在房顶喝。
在酒精的刺激下,君陌辞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沈琉吟说起了心里话。
沈琉吟时而接一句,接不上的时候就喊他喝酒。
很快,两个人都醉倒了。
沈琉吟酒量不及君陌辞,已经是不省人事。
她靠在君莫辞怀中,喃喃自语:“你要好好的,你可以因为这些事难过,但是你要好起来,我会心疼的,”
看着怀中的人,君陌辞勾起了唇角,然后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君陌辞将沈琉吟送回房间后,再次入宫去见了魏涟舟。
再见到君陌辞,魏涟舟十分诧异:“陌辞,你怎么……”
“放了宋林轩和赵灵鸳。”
君陌辞没有一句废话。
“你是为了复仇,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了他们。”
魏涟舟眼神复杂地盯着一身酒气的君陌辞:“我不是不放人,而是我有事让他们做,等事成之后自会放他们自由的。”
君陌辞忽然怒上心头,他两只手同时拍在了魏涟舟面前的桌子上,厉声质问道::“你还要做什么?你都登上皇位了为何还要利用他们?!”
“陌辞,我有我的安排……算了,你不会明白的。”魏涟舟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到底是我不会明白,还是你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利用别人?!”君陌辞眸中的怒火几乎快要按奈不住。
魏涟舟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拔高了不少:“君陌辞!”
二人视线相对,魏涟舟眯起了眼,眸中出现了一种让君陌辞十分陌生的情绪。
“你过分了。”
听着他的话,君陌辞眼神中的怒火骤然平息,慢慢变成了失望,失落,甚至还有更多的情绪……
最终,君陌辞什么都没说,转身踉跄着就要离开。
魏涟舟见状要去扶他,君陌辞立马避开:“不劳烦陛下了,刚刚是臣逾越了,还请陛下恕罪。”
魏涟舟一怔:“陌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皇上不怪罪就好,臣先告退了。”君陌辞打断了他的话。
他恭敬地行了礼,头也不回里地离开了皇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眼下还有别国进犯,因此匆匆安排好了先皇的丧事,魏涟舟便很快登基继位。
眼下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边境姜国的进犯需要尽快镇压。
君陌辞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
魏涟舟权衡一番之后应允了下来。
君陌辞要去边关的事很快在皇城不胫而走,传到了沈琉吟的耳中。
沈琉吟坐不住了,连夜进了皇宫,去找到魏涟舟。
“皇上,有些问题臣女来说可能不妥,但臣女还是想问一句,您和世子之间的误会尚未解开,为何现在又将他派往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