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 南宫承寻靠大树 夜冥幽夺定魂幡
“我一再的给你们机会,你们却不珍惜,别怪我翻脸无情,这天下本就该是一个人的,你们连点皮毛都休想得到!”
夜冥幽说着伸出手,黑色的指甲闪着刺眼的光,那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让落夜尘心感到吃惊。
落夜尘心扶着凌夜修缓慢的后退了几步,她低声道:“夜冥幽怕是要背水一战,我们小心为妙,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决不可与他硬碰硬!”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夜冥幽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强大的法术攻击旋涡扬起地上的尘土。
凌夜修更快一步,他打出法术暴击,迎接夜冥幽的攻击,落夜尘心忙用法术催动翠玉长笛,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又将诛云鞭打出,没想到的是即便有三件上古神兵,也依旧没能挡住厉魂刀的疯狂进攻。
夜冥幽像是杀红了眼一样。他疯狂而频繁的进攻,像是要扫平眼前所看到的所有障碍一样。
一边进攻,一边冷笑,夜冥幽凶神恶煞一样:“你们这些渺小可悲的蛆虫,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因为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每一年,每一个轮回,都将是由我主宰,我夜冥幽的名字,将生生世世刻在天下人的脑海里,夜冥幽就是神,神就是夜冥幽!”
“痴心妄想!”落夜尘心冷语一声,手里的诛云鞭已经飞扬开去,正冲着厉魂刀飞去,许是因为厉魂刀爆发的力量太过强大,抑或它爆发的时间过于长久,诛云鞭竟寻到了一丝的缝隙,从那风间的缝隙,诛云鞭迅速的飞驰过去,正看到要触碰到夜冥幽的身体,就在这时,忽的一道绿光飞来,将诛云鞭打将回去。
“定魂幡?”凌夜修大吃了一惊,忙扶住了后退的落夜尘心,望向那道突然出现的亮光,然而手持定魂幡的,却不是万积雪,而是南宫承。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这目瞪口呆的两人,十分不屑的说道:“怎么,才这么几日,就不认识本太子了?”
落夜尘心紧了紧眉:定魂幡怎么会在这家伙的手里,这么贵重的东西,万积雪怎么可能会随便交给别人?
况且这定魂幡的发动需要特殊的玄天系列法术,南宫承自小生长在人族,他的法术有几斤几两在场的几位都再清楚不过。
夜冥幽却是更加手眼迅速,他忙走到南宫承身旁,说道:“没想到你这昔日的太子,现如今被他们害到了这步田地。不过什么都不重要,就算一切都丢掉也没有关系,本王今日陪你一起找回来,统统找回来!”
落夜尘心屏住呼吸看着夜冥幽,他的话语体现出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不堪。
“承儿一人怕是无法对付这两个该死的魔头,还希望未来的世界之王给承儿撑腰才是!”
“哈哈哈,那是当然,咱们的目标一致,况且我最看不惯这种褫夺人家家底的卑鄙的贱人。你放心,我夜冥幽最是打抱不平,最看不过有仇不能当场得报!”
南宫承眉眼含笑,抱拳谢过。
夜冥幽又道:“你如今也已非平凡之人,能催动这定魂幡的,定然是学会了玄天郡的玄天系列秘术,以后你随我征战天下,有我的就有你的,你我联手坐拥这天下,如何?”
南宫承又跪又拜,对夜冥幽是极尽谄媚。可是眼底却透着几分薄凉,许是他明白,仅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报仇雪恨的。
夜冥幽就是他目前唯一正确的选择。将来这天下归不归谁,能否分他一杯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要报仇,报父亲被害,氏族被夺的血海深仇。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回去人族,却跑来这荒凉地方寻找落夜尘心报仇嗯?
这说来话长。原来他自一开始就是奔着夜冥幽而来,玄天郡万积雪此时已被他软禁在闺房,正是因为有着柳儿的帮忙,南宫承才学得了这玄天郡的法术,又抢来了定魂幡,又对柳儿千叮咛万嘱咐,方才留下了万积雪的一条性命等着他成就大业回去。
因此虽然是他得到了定魂幡,却是不能带走玄天郡的一兵一马。许是万积雪早就对他多了个心眼,将兵符藏了起来,否则这南宫承定会趁着凌夜修不在仙族这空挡夺了仙族,再一举攻下人族。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只能带着定魂幡来找夜冥幽与他联手方才有胜算。
只是他太轻看了落夜尘心的力量。落夜尘心原本与万积雪之间的仇怨,已经渐渐地消弭殆尽,可是看到定魂幡,她心里曾经的那个承诺突然就蹦了出来。
答应过花欲辞,她要杀掉那个用定魂幡伤害了他们的人。只是那个人并非万积雪,而是万积雪的娘亲,但她过世已久,所以两位花殿主就将满腔的仇恨放在了定魂幡上。
也是这南宫承不走运,对落夜尘心的力量估计过低。以为找到了夜冥幽这棵可靠的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悠哉乐哉的正打算要看热闹,谁知道诛云鞭就在这个时候飞了过来,惊的他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躲避。
落夜尘心看着南宫承冷冷的说道:“要报仇雪恨,那你最好时刻盯紧我,你父亲的仇,你尽可以一并算到我头上!”
“我父王的仇当然要算在你头上,如果不是你,我的父王怎会死,我的氏族怎会丢。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大好人生!”
南宫承想起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种种不禁庞然大怒,行起法术催动定魂幡就朝着落夜尘心攻了过来。
落夜尘心动也没动,只甩开了诛云鞭去,许是看出了南宫承急于修炼玄天秘术,太过急于求成,怕是连三成法术要理都未曾参透吧。
诛云鞭强大的力量打过去,若不是有定魂幡顶着,南宫承早就四分五裂了。
看到自己的队友力量薄弱,夜冥幽竟急躁了起来,他攥了攥拳头,冷冷道:“原以为这许多日子不见,你也稍微有了些长进,谁知道还是草包一个——给我滚!”
说着他大手一挥,竟靠着法力将定魂幡抢了去。
第四六九章 落魄太子终丧命 夜修为赢赌自己
一看自己的定魂幡被抢,南宫承竟顿时傻了眼,他忙堆着笑屁颠屁颠的跟着夜冥幽,好声好气的说道:“小人知道这上古神兵不是小人所能用得起——”
即便是他如此的小心翼翼,也被夜冥幽一掌给打退了去,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落夜尘心看着被打退摔倒在地的南宫承,他猛吐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指着夜冥幽,仍是隐忍的笑着:“不愧是世界之王,一掌就能将小人打翻在地,还望世界之王多加提携!”
“提携?”夜冥幽冷嗤了一声,蔑视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的男人,冷冷说道,“你真是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罢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也就送你去见你爹吧,你们一家团聚岂不是美事一桩!”
说着夜冥幽又打出一掌去,只见那个正待要双手抱拳谢过所谓的世界之王的男人瞬间定格的卑微的笑容,在这一掌过去之后,苍白的像寒风中的枯叶蝶。
睡着了吧。只是这一次再也不能醒来了。他周密绸缪的那一番算计,终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
凌夜修趁着这功夫调息真气,力气已经恢复不少。
落夜尘心明白此时的凌夜修正需要时间,她便与夜冥幽周旋起来:“前一刻还说天下共分,这一刻你就将他手刃,就算将来你做到了世界之王的位子上,你就不怕你的臣民对你不忠?”
“不忠者,杀之!”
夜冥幽看着手中的定魂幡,冷冷说道:“不忠,将来的哪一天,谁敢不忠,我会用实力告诉他们,什么叫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夜冥幽,你能告诉我,魔族一族之尊有什么不好的,你一定要做什么世界之王。哪怕我就是这样的命运,我的生身父母当年因你而死,只要你勤勤恳恳的带领魔族世代安居,我也不会追究于你!”
落夜尘心无奈的摇摇头:“你怕是从来没有想过,自你口中说出的二叔这两个字,对我的冲击究竟有多大,那是亲人啊,我的父亲,是你的亲哥哥啊,你当年怎么下的去手!”
“亲哥哥?”夜冥幽呵呵冷笑,“亲哥哥就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枉顾我的感受了吗?”
怕是怎么说也无法将从前的那种心情说明白,夜冥幽冷哼了声:“你是在为你身旁那个男人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吧,好啊,我成全你,那么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一定要铲除你的父亲!”
落夜尘心听到这句话,心里猛的一紧。
“原本我并不打算杀死他,他要爱他的女人就去爱好了,可是他怎么能将我们小时候的共同的梦想给丢了呢,我们小时候说好将来要一起将这天下夺了过来,握在自己的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他竟然背叛了我,他无情的背叛了我,如果是你,被背叛的那个人是你,你会不会生气?”
夜冥幽看着落夜尘心,他看的很仔细,他忽然换了缓和的语气:“你啊,眉眼跟你的父亲可真像,从你被从海底救起来的那日起,你父亲的影子就一刻不停的在我面前徘徊,是他提醒我不该忘了自己被背叛,是他提醒我,就算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也可以夺下这天下,我也可以将这天下苍生抓在自己的手里,要他们生他们才能生,要他们死,他们就不敢不去死!”
“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仅仅是向我的父亲证明你可以做到?“
“没错,我就是要向他证明,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做到,他死了,我就让她的女儿亲眼见证——所以,孩子啊,我多么的不想杀死你啊,你要代替你的父亲看着我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啊!”
“痴心妄想!”落夜尘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看来今日一定要分个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冥幽嘴里忽然念起了什么,像是咒语一样,落夜尘心竟赫然发现,定魂幡被催动。
难道夜冥幽也会玄天郡的玄天秘术?
想不了这么多,落夜尘心心中那股愤怒转化成力量,嗖的飞向了夜冥幽。凌夜修紧随其后,两个人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
可是一番攻击之后,两个人明显处于颓势。夜冥幽因为拿到了定魂幡而势力大涨,此消彼长,两个人很快就体力不支了起来。
凌夜修眼看着落夜尘心现出急躁的情绪,他忙宽慰道:“尘心,别着急,他是在燃烧自己的身体,就算一时打败了我们,他的身体也会因吃不消巨大的法力消耗而自毁!”
可落夜尘心那里听得进去,她加紧了攻击的速度,她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胜利,她已经无法隐忍这个卑鄙的男人亲手设计杀死了自己的哥哥,还厚颜无耻的说被背叛!
眼看着两个人虽是竭尽全力,却节节败退,凌夜修心一横,使出师傅教他的最重要的一招,那个招式叫做牺牲小我,是师傅亲自取的名字。
只见凌夜修瞬间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两个影子飞速的围绕着夜冥幽一边旋转,一边与他缠战,两个影子各自使出不同的招式,打的夜冥幽眼花缭乱,竟手忙脚乱了起来。
落夜尘心趁机攻击夜冥幽的几个要害大穴,谁知却被夜冥幽给发现,他殊死一搏使得自然是最厉害的招式,一团刺眼的光亮闪过之后,落夜尘心被打退了十余丈去,再看凌夜修,他躺在地上,浑身满是鲜血。
“夜修,你怎么样?”
落夜尘心来不及查看自己有无受伤,她挣扎着跑到凌夜修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急急问道:“夜修,夜修,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凌夜修弯了弯唇,浅浅的笑:“不碍事,你放心就好!”
“回去好好歇着,睡个一年半载应该不会有事!”这说风凉话的不是旁人,原来是邪久王。
原来是关键时刻这邪久王带着山海阁一众兄弟赶了过来——那一众兄弟正在处理白骨毒气,邪久王一个人冲了过来,正赶上夜冥幽想置落夜尘心与凌夜修于死地之时,他出手将两人救了下来。
这才得空说了句风凉话。
第四七零章 邪久缠斗青烟阵 尘心沉迷混战中
夜冥幽因为耗费体力过多,又使用的邪门歪道的暗黑法术,因此对身体的损伤极大,邪久王的到来让他感到有些绝望,人一旦绝望,就立刻会被打倒。
邪久王也不拖泥带水,本就来的晚,也就不打算再多浪费精力,给他留什么临终遗言之类的时间了。
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夜冥幽给解决在地上,本以为那家伙已经死透了,谁知道他忽然打坐了起来,吓得邪久王嗖的往后跳了三五丈。
“惨了,还要打过?”他叫着,惊呆的看着那个死而复生的夜冥幽。
落夜尘心忙甩开诛云鞭,警惕的对着夜冥幽,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坐起来的人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却是:“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我存在在每一个角落里,会有千千万万的我去寻找你们报仇,我的灵魂,存在于邪皇重黎的身上,他重生,我便也重生……”
然后只见一缕青烟缱绻的要飘起来。邪久王这才明白过来,不及细想,他就攻打过去,待要将那阵青烟团团困住,可就在这时,定魂幡却忽然自己操作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它正用法术催动它一样。
邪久王面对这强大的上古神兵,不得不退后开去,一面躲闪一面道:“尘心,这玩意可就交给你了,只有你的诛云鞭能破这定魂幡的定魂之术,再晚点这夜冥幽当真要转魂到邪皇重黎身上了!”
虽然不明白邪久王这话意指什么,但落夜尘心早就明白,能破了这定魂幡的,就只有她手中的诛云鞭。加之曾经答应过花家两位殿主,定要毁了定魂幡以解他们心头之恨。
落夜尘心打出的诛云鞭迅捷的像有灵性,腾跃着与那定魂幡缠斗了起来,这定魂幡虽是并无主人操控,却更加的行云流水,丝毫不受限制。落夜尘心虽是法力上乘,却一时也难以将这上古神兵怎么样。
本以为有诛云鞭在手,又加之自己的上乘法术,落夜尘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定魂幡击碎,可却没想到上百个回合下来,落夜尘心仍没能拿下定魂幡。
此时她已有些急躁,本是一件小事却变成现在不好收拾的样子,落夜尘心只以为是自己高估了自己,不免在心里有些不耐烦。
越是这样似乎就越是难以静下心来,落夜尘心却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她只一心想着拿下定魂幡,也好对花家两位殿主有所交代。
一旁的邪久王似是见势不妙,他忙与夜冥幽头顶的那一缕青烟缠斗了起来,几十招下去,邪久王仍是没有胜算,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这缕青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我在徒费精力还是夜冥幽真的强大到我们无法打败的地步?
可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说打不败就打不败?
但是却又在无形当中似有各种阴招朝着邪久王,叫他不能过多分神,就算着急一旁的落夜尘心,也无暇顾她。
“尘心,你悠着点啊,我担心这里面有古怪!”
邪久王一面在战斗里纠缠,一面这么喊道。
落夜尘心却是丝毫没有听到他说了句什么,仍是一门心思的沉浸在与定魂幡的争斗当中。
受了伤的凌夜修紧急提气坐定,以尽快的恢复体力,稳固内里的真气。只可惜的是,他低估了自己受伤的程度,一再的提气只让自己越来越虚弱。
“尘心,”他虚弱的喊,“那是陷阱,你不要陷进去!”
语言太无力,根本没有传送的落夜尘心的耳朵里。
凌夜修心急,猛地提力起身,谁知却登时乱了真气,眼看着落夜尘心愈加的不能自控,适才就伤了根本的凌夜修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懊恼不已,竟致使错乱的真气一时没能控制,胸前一阵剧痛,猛吐了一口鲜血。
落夜尘心只觉得自己出招越来越迅速,与定魂幡的缠斗让她越来越觉得顺畅,许是心底有某些东西被压抑的久了,此时尽可以全部都释放出来一样。
这样的心情让她充满了愉悦感,尽管她一门心思的想要打败定魂幡,但却是十分享受这样的过程,享受这种高手对决的快感。
这种愈加迷失自己的心态让她愈加的痴醉。听不见邪久王的呼喊,也听不见凌夜修的呼喊,她像是关闭了自己的耳朵。
凌夜修深知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不久之后魔族联合大军即将杀到,那时他们眼里的落夜尘心将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尽管十分心急,凌夜修仍是耐着性子稳住体内错乱的真气,调节内息,渐渐地平静心脉,让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恢复起来。
邪久王几次三番的想要逃离那一缕青烟,但却皆失败,虽然并没有消耗多少内力,但他却突然身不由己起来,想要去将落夜尘心从那渐渐迷离的幻境中解救出来,却是分身乏术。此时他已明白,这或许是死了的夜冥幽布下的天罗地罗。
即便自己死了,也要活着的人不得善终。
花欲辞又鹊扬、凤开等率军铲除了沿海的一圈毒气白骨,虽有伤亡,但好在救治及时,并未有多少损失,他们一冲破了这道防线,就立刻赶来相助落夜尘心。
可他们看到落夜尘心时,却已经被那景象惊呆了。一众人只看到在飞沙走石里的落夜尘心面色时而祥和、时而凄厉,她的招式迅速如行云流水一般。
鹊扬看的出神,凤开却瞥见了受伤的凌夜修,慌忙拿了山海阁的救命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问道:“凌大哥可好些了?”
一粒药丸让凌夜修瞬间恢复了些精神,他忙说道:“你们且退后,尘心有危险!”
鹊扬被凌夜修这一叫惊得清醒过来,忙下令大军撤退,花欲辞不解的问道:“尘心公主有危险,为何我们要撤退?”
鹊扬急道:“这事之后再说,你赶紧带领大家撤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着,鹊扬忙打出法术,设了一道防御墙,又朝着凤开喊道:“凤开,快!”
第四七一章 鹊扬凤开破阵法 尘心击碎定魂幡
凤开抬头看了眼鹊扬,这便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慌忙行了法术,从腰间摸出了一根粉色刺绣的袋子,伸手从里面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出来,顺着法术打出的力道杨洒了出去。原是雪行配置的药粉,用来抵御白骨的毒气,却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这药粉唤醒了千千万万的将士,他们如同鹊扬一样,深受那个场景的蛊惑,不由得陷了进去。鹊扬能及时摆脱幻境,这些普通的将士却不能。
花欲辞及时清醒,忙下令撤退。一刻钟的时间,兵队就已经撤了出去。
凌夜修这时恢复了些精神,面色温润,像不曾受伤。他忙起身去帮助落夜尘心,然而这个陷入了幻境的女人却毫不犹豫反戈相向。
凌夜修慌忙行了法术抵挡,许是万万没有想到落夜尘心会朝他攻击而来,也许是心中那最软弱的地方给落夜尘心留了一片位置,他不忍心出手,不忍心与她兵戎相向,可就是因为有如此诸多的顾虑,凌夜修本是想救人,却被人伤到。旧伤加新伤,已经让凌夜修气喘吁吁,他强忍着提气,方能在那迷魂一般的阵中稳住重心。
眼看着这么出手反而会激发落夜尘心的斗志,他将目光转向了定魂幡。
此时的邪久王已经挣扎出了夜冥幽头顶的那缕青烟,却是因为鹊扬的加入,鹊扬瞧着师傅愈加的急躁,担心师傅虽然看透这阵的本质,却仍是被困在其中,他便主动加入了战斗。
鹊扬的加入让邪久王挣脱了出去,他喘息了几口,看着忙碌的鹊扬道:“好徒儿,你支撑一阵子,为师先喘口气!”
正这么说着,一旁的凤开心疼鹊扬,待要加入战斗,邪久王慌忙拉住她道:“你别掺和了,鹊扬要是分心于你,怕是也会与尘心一样,落入了圈套,这破阵是越急越容易遭它算计,你稍等片刻,我喘几口气就将他们都救出来!”
凤开耐着性子听邪久王说完,一连叹了几口气,说道:“师傅啊,您什么时候累成这样过,我看您是躲懒看热闹吧!”
“咦呀,这都被你瞧出来啦!”邪久王理了理眉毛,看向落夜尘心,然后说道,“我就是看那孩子能不能从自己的心魔中挣脱出来,毕竟外人强加干涉,只怕会让她留有幻念。”
“呃……师傅,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
凤开听的一阵迷糊,谁知道邪久王说的是什么。
邪久王撇撇嘴,怕是自己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也便朝着那定魂幡攻了去。
“啊,也未必就一定会发生的事,那本王还是发挥一下余光余热吧!”
有了邪久王的加入,凌夜修也提起了精神,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定魂幡攻击,许是落夜尘心并未多想,也许是她一时没能注意加进了另外两个人,她仍是一门心思的与那定魂幡纠缠。
突然的法术力量的爆发,让定魂幡黯然失色,几番打斗下来,邪久王一个疾风斩就抓住了定魂幡,行了法力压下了它的力量源泉。
切断了源泉的定魂幡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在刚刚露出头的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就在这定魂幡被邪久王握在手中时,那夜冥幽的尸身竟化作一阵飘飘渺渺的白烟,眨眼就没了踪影。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邪久王心里有些懊恼,但已无济于事。
他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邪久王,可将定魂幡交给尘心吗?”落夜尘心忽然问道。
邪久王只想着日后的那件事,却没顾忌那许多,伸手就将定魂幡给递了过去,谁知半道杀出个凌夜修,他一把抢了定魂幡去,看着落夜尘心,苦口婆心的说道:“尘心,你醒醒!”
“凌夜修,定魂幡给我,你想干什么?”落夜尘心的眼神本迷离着,眼见着凌夜修的意思是不想把定魂幡交给她,便立时换了冰冷的脸色。
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了起来,另一边的邪久王见到这架势竟有些愣神,也因一时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事,惊诧道:“这俩人太开心了?”
鹊扬在一旁喘着粗气,适才的战斗他可是耗尽了心力,凤开也没注意到这边,不住的给鹊扬顺着气,眼里心里可都是心疼。
“干掉了夜冥幽,这俩人的庆祝方式也忒特别了吧?”邪久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并没有发热,也并没有产生错觉。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玩真的呢?”
邪久王这下也不知道该出手帮谁,叉着腰气鼓鼓的嚷道:“你们要玩就自己玩,本王还忙着呢!”
他心里想着,不就一定魂幡嘛,还没山海阁的镇海令值钱呢,反正俩人总会有一个做出让步,外人就别插手了吧!
轻轻摇了摇头,邪久王嗖的就飞走了。
鹊扬与凤开眼看着师傅离开了,也自觉是不太好插手那边打斗着的两人的事,忙退后了几步,打算实在来真的,就在旁边劝上一劝。
都是亲人,以和为贵嘛。
凌夜修有了定魂幡的帮助自然法力大增,尽管他的法力并没有催动定魂幡,可定魂幡就像是懂的此时自己主人的意思一般,自我催动了起来。
落夜尘心几番进攻无果,狠狠地说道:“凌夜修,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这定魂幡,你到底是给我不给我!”
凌夜修停了下来,仍苦苦的劝说:“尘心,你听我说,你现在被定魂幡的幻影迷乱了心智,相信我,不要再执迷于定魂幡,若是我将它交给了你,它会毁了你的!”
“毁了我?”落夜尘心哈哈大笑,“小小一枚定魂幡而已,你当我稀罕它嘛,我拿过来是要毁了它,履行当初对花家两位殿主的承诺,你,凌夜修,一再的阻拦,是何用意?”
“尘心,你醒醒,你不可以再执迷下去了,就算是花欲离、花欲辞两位殿主在这里,他们也不愿看到你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尘心,你醒醒!”
“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阻挠于我,为什么你们总是不信任于我,我落夜尘心究竟做错了什么?”
落夜尘心趁着凌夜修想苦劝它回头之时,立时打出诛云鞭,将那定魂幡一击即碎。
第四七二章 尘心含恨竟离去 积雪香消惹清愁
没想到的是,定魂幡碎了,那些原本的仇恨也该了结了。可也许从前的仇恨都了结了,新的仇恨却产生了。
落夜尘心双眸冰霜一般,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夜修,随即纵身飞去。
凌夜修上前跑了几步,本想追去,却被鹊扬喊住:“凌大哥,我看还是让尘心公主冷静冷静再说不迟!”
凤开也点头附和:“女孩子容易闹脾气,还是等公主心中的气解了,咱们再仔细说大道理,现在跟她讲大道理,可真是自寻死路呢!”
凌夜修无奈的摇摇头,大道理是真的说不清楚的,他只是担心落夜尘心会困在那困境里走不出去。
但他一时又无法确定,落夜尘心就一定被困在了某种困局里。两下一合算,还是先回兵营整顿兵马来的更妥帖一些。
三人仔细检查了战场,确认并无遗漏,这便绕过无数鲜血淋淋的怪兽的尸体,回了营地。
却说大后方的战场,夜冥幽方的兵马打的是裴字旗号,但领队的却不过是裴广佑手下的一名副将,原来这裴广佑见势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的手下就被拿来当了先锋营,被蚕渊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另外的兵马由从前未桉宫宫主安泰初和浮惆宫宫主傅泽指挥,两人也算为了夜冥幽尽心竭力,即便颓势已然十分明显,两人仍是不肯罢休。
直到花欲辞将两人分别拿下,两人这才心悦诚服甘拜下风,虽然认输也并未失了男儿身份,他们却是只字未提求饶二字。
花欲辞虽是拿下了两人,也并未将两人怎样,他想着这事须得由落夜尘心来定夺,便将两人带回了军中,他二人剩余的兵马也一并暂时扣住,虽是仍希望他们能够回归魔族,但此事也仍是需要落夜尘心来定夺。
听鹊扬说起定魂幡的事,花欲辞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也仍然未能见到落夜尘心的面。
凌夜修不能多加耽搁,他清点了自己从仙族带来的兵马,也只剩下了不过三十万,他带着这三十万兵马连夜赶回了仙族。虽然大魔头夜冥幽在众人的眼前化作了青烟,可难保他不留什么后路祸害人间。
魔族有山海阁几位将领,他也不需要有多担心,何况那被夺走了定魂幡的万积雪仍需要去搭救。
回到仙族,凌夜修来不及卸下一身的风尘,他连忙赶去了玄天郡,只是玄天郡的气氛有些怪异,他看到的每个人脸上都似乎藏着悲哀,可这悲哀却又有些难以启齿。
凌夜修一面走一面问玄青长老,究竟发生了何事,玄青长老不敢隐瞒,便答道:“禀君上,万郡主昨日辰时……去了……”
“去了?”凌夜修似乎没有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玄青长老面色悲戚,郑重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本这件事是仙族的大事,大国师与我几位长老商议,先等上几日,看看魔族那边的局势如何再做定夺,好在君上今日就回来仙族,望君上为积雪郡主主持公道!”
凌夜修忽然长舒了一口气,停住了匆忙的脚步:“她是被人陷害的吧,南宫承?”
玄青长老点点头,又说道:“南宫承此其一,他始终对郡主仍有几分感情,不忍伤害了郡主,可是郡主身边的那位叫柳儿的姑娘,却痛下了杀手——”
玄青长老不肯再多说,看他的脸色有些为难。
自己身边人下的毒手啊,凌夜修在心里暗自叹道,如此,怕是连死亡的方式都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吧。
“尸身呢,安葬了?”
玄青长老摇摇头:“尚未下葬,郡主她、她死不瞑目!”
凌夜修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如此,我便去看看她。”
玄青长老忙引路,边急急地赶着路,边低低的说道:“我等几位长老闻听积雪的噩耗,曾立时派人将整个玄天郡团团困住,但那柳儿早就做好了打算,仍是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去,目前仍有一物……下落不明……若寻不到,恐生事端!”
“你说的可是定魂幡?”凌夜修摆摆手,“定魂幡已经毁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件上古神兵了!”
“定魂幡的事,我等几位长老已经收到了消息,可怕的是那玄天郡的兵符,玄天郡与别处不同,能调动兵马的只有玄天郡郡主的兵符,如今那兵符无迹可寻,我们……”
玄青长老警惕的朝着四周望了望,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虽是封锁了消息,但就怕那兵符被柳儿带了出去,到时玄天郡的兵马可就是我们的敌人也说不准啊,又或者那叫什么柳儿的拿着玄天郡的兵符做要挟,要做玄天郡的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凌夜修的脑子里忽然有些乱,谁做玄天郡的郡主有什么关系,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万积雪虽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但她曾经对他的那些情谊,仍像是暗夜中隐约出现的星光,让人不忍全部忘却。
“玄青长老已经派了手下去追杀柳儿了吧?”凌夜修漠不关心的问了句。
玄青长老忙施礼请罪:“君上赎罪,玄青心急,便自作主张派了手下寻去!”
凌夜修点了点头,嗯了声,并没有要追究他的意思:“柳儿若是将玄天郡的兵符拿在了手上,该是并不需要逃离吧,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逃离,而是躲在了哪里呢?”
玄青长老恍然大悟:“君上是说,她有可能藏匿在玄天郡的某个角落,伺机寻找万积雪的兵符?”
随即两人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房前,玄青长老行了礼,说道:“积雪郡主的尸身就存放在这里,她生前喜欢热闹一点,总归是我们几个长老看着长大的,我们就自作主张……还望君上见谅!”
凌夜修扬了扬手:“柳儿的事,就交给玄青长老去操劳,无须问过夜修。”
玄青长老领了命退了下去。凌夜修走进了房间里,房间里冷清的有些可怕。
万积雪孤零零的躺在鲜花围绕的床上,双眼怒圆,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第四七三章 玄天郡兵符现身 恶凶手最终伏法
凌夜修站在她的面前,沉默着。落夜尘心想要毁坏定魂幡那时,凌夜修是存了一丝私心的。因为自打定魂幡出现在南宫承的手里的时候,凌夜修就预料到万积雪定然是遭到了什么不幸的遭遇。
即便定魂幡不能解救她于水火之中,也仍能带给她一丝的希望。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万积雪就这么撒手去了。
伸手将那破碎的定魂幡碎片放在了她的身边,她去了,她的定魂幡也跟着去了。
该是不会寂寞的吧。
“积雪,抱歉。”凌夜修沉默了许久,“如果有来生的话,你记得来找我,做我的妹妹可好?”
算起来,该是有所亏欠吧,否则也不会突然有些伤感。如果来生她能做他的妹妹,那么他就是拼了命的照顾她、呵护她,用来补偿这一世的亏欠。
就在这时,大国师带了几名手下赶了过来,见了死不瞑目的万积雪,他忍不住低下了眉眼。
“积雪这孩子,一辈子都在等待中度过。只是万万想不到,她竟会死在一名小小的丫鬟手里,真是可恨可气!”
大国师攥了攥拳头。
忽然听到床底下有轻微的动静,他忙上前一步将凌夜修挡在了身后,冷脸朝着床下大喊一声:“是谁,还不快滚出来!”
一众人忙提了刀枪对准床底下,个个屏住了呼吸。
为首的一个部下叫道:“是谁在床底下,快点出来,免得我们君上气不过碎尸万段了你!”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床底下传了出来,一众人不免心里惊慌。
恰在这时,凌夜修看到万积雪腹部的位置隐约有些光亮,那团光亮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床底下忽然爬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却是传闻中逃出玄天郡的柳儿。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她攥着胸口的衣服威胁道:“你们别过来,玄天郡的兵符在我手里,你们都给我退后!”
一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柳儿一面后退着躲着,一面望向门口,想伺机而逃。
大国师见了这情形,忙舒展开了眉眼,说道:“既然姑娘手里有玄天郡的兵符,这玄天郡的兵马可都归姑娘所统筹,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不要激动才是,咱们都是朋友,姑娘无须顾虑许多。”
柳儿冷啐了一口:“你这个老不死的,刚才我还听到你说要对我千刀万剐呢,现在又说什么朋友,老大一张脸上可还挂的住吗,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前人后两个样的!”
大国师呵呵干笑了几声。
凌夜修却没注意柳儿,他只看到那团光亮仍旧在忽明忽暗,像是在召唤。
他转脸看了看大国师,似乎他并没有发现那光亮,又或者说,那光亮只有他凌夜修一个人能看得见。
“那或者是,积雪留下的什么讯息?”凌夜修不禁在心中疑惑。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凌夜修看着柳儿,说道,“你既手握玄天郡的兵符,可否拿出来给我们验视一番,否则但凭你一句话,可休想说服我们!”
柳儿这时的脸色有些慌乱,但转瞬就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你休要骗走我的兵符,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去!”
见她如此嘴硬,大国师气急:“来啊,给我拿下这个狂妄的杀人凶手!”
柳儿见事败露,慌不择路的就往外逃,结果正被大国师的手下给逮了个结实,一番搜索,她身上哪里有什么兵符,适才不过是凭着一股勇气唬住各位呢。
大国师正待要一掌劈下去,忽见凌夜修踱着步子靠近了万积雪,又伸出手,似是想要去拿什么东西一般。
却是好奇的很,也不管这个什么杀人越货的凶手,反正她也逃不脱。
凌夜修伸出手,行了些法力在手上,却是也不知道该如何,但只觉得冥冥当中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他忍不住脚步往前走来,又伸出了手,像是有人要将什么东西交给他一样。
只见从万积雪的腹中升腾起一团雾气,飘飘渺渺徐徐升起,直至落在了凌夜修的手掌处,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手,凌夜修本能的抓握,待翻开手掌看时,却是玄天郡的兵符。
凌夜修顿时心疼万分,原来万积雪早就做了这样的准备,她将兵符藏在了自己的身体内,又施了法术教外人看不见。
许是她就算放纵了一回,也终是在心里明白,玄天郡如果落到了外人的手里,怕是有去无回,不若交给凌夜修,哪怕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无半点感情,但至少他会肩负起该有的责任。
何况,自古以来玄天郡都与仙族相依相守,此后也将不会改变。
“积雪,你这又是何苦!”凌夜修心疼的看向万积雪,有兵符在手,她哪里还会怕什么南宫承又柳儿的,怕是她一门心思的求死吧。
大国师看到兵符,也便明白了个中缘由,他奋起一抓直直的将柳儿捏在了手中,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肌肤,鲜血登时崩了出来。
“积雪已经睡了,让她安安静静的睡吧!”
凌夜修淡淡的说了句,眼里满是忧伤。
大国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猛地松开手,随即打了一掌出去,柳儿便像块石头一样飞起跌落在院子里的石板上,通的一声,她几乎没了声音,连呻吟都没有。
“我要她,生不如死!”大国师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他的手下听了命令,轻轻退了出去,到了院子里拖着柳儿像拖着条狗一样就退了出去。
大国师行过礼,面色悲戚的说道:“适才是老臣无礼,还望君上赎罪!”
凌夜修看着手中的兵符,摇了摇头:“大国师是积雪的授业恩师,师徒之情……夜修岂能不知,便是夜修,也会将那刽子手碎尸万段,那条狗就交给大国师处置——积雪终于闭上了眼睛,黄泉路上也不会徘徊了,夜修想多陪她一会,大国师先去忙吧!”
大国师行了礼,待要退下,却犹疑不决。
“大国师放心,夜修一定会厚葬积雪,虽是一时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名分,但她将永远都是玄天郡的郡主,位列玄天郡玄天堂金杯之上!”
“多谢君上圣恩,老臣代积雪感谢君上恩宠,愿我王带领仙族与日月同辉!”
第四七四章 女魔头突现江湖 凌夜修赶至妖族
万积雪下葬已过了头七。凌夜修还是没有得到落夜尘心的消息,派出去的探子一波接着一波,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江湖上盛传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生性残暴却美艳不可方物。
凌夜修在接到这样的飞鸽传书时,心里有些隐隐的苦。因为这个女魔头,像极了落夜尘心。尽管他不停的告诉自己,绝无可能。
那个善良的女子怎会变成了杀人的女魔头。
交代了仙族一众事宜,凌夜修不顾伤及内里的身体,带了十余名精要随从赶去了魔族。魔族虽是表面看上去井井有条,可踏进魔族的大门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团糟。
梦寒宫夜叙初与花欲离、花欲辞两位殿主尽心竭力的想要维护好魔族的日常,奈何人心不稳,又江湖女魔头的传言,魔族在这茫茫世界上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周遭的小氏族本和平友好,如今却忽然转了风舵,对魔族开始嗤之以鼻起来。
凌夜修看着头发已然花白的夜叙初,心里叹了口气,仿佛不几日前看到的夜叙初,虽然历经百战却并未沾染什么风尘,一头乌发尤其亮眼。
“叙初宫主,保重身体要紧,尘心她……你放心,我会帮你寻她回来的!”
凌夜修下意识的这么说道,可是以他现在的法术修为以及这条伤了根本的病体,能将那几乎走火入魔的落夜尘心拉回来才怪!
他的心头有一团乱麻。
夜叙初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非是叙初不相信凌君上,君上乃是仙族之根本,岂能为我魔族如何如何,万一……这,岂不是得罪了天下人!”
夜叙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大概也已经将江湖上传言的女魔头认作了落夜尘心。想想已经无法排除了,法术上乘,杀人不眨眼,许多门派自发的抵抗,皆被屠杀……
这不就是走火入魔了的落夜尘心嘛?
试问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有那么高强的法术修为?
正这时,花欲离摇着轮椅咯吱咯吱的进来,夜叙初忙起身迎接,花欲离抱拳道:“欲离鲁莽,叙初宫主不要见怪才是,闻听凌君上来我魔族,正是我魔族之大幸也,欲离便不待通告就闯了进来。”
凌夜修微笑点头,这笑里却是有些苦。是不是魔族的大幸他未曾想过,他只是想尽快的将落夜尘心找回来,解了她走火入魔的心结就好。
“花殿主不是一般人,这般鲁莽想来是合计出了什么计策,快说来听听!”
夜叙初给下人使了眼色,下人忙给花欲离上了茶。
花欲离也不客气,伸手朝着外面一指:“如今能救下尘心公主的,唯有一人而已!”
凌夜修怔怔的看向窗外,心里仍是一团乱麻,下意识的问道:“何人?”
此时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他扭头看着花欲离,生怕他嘴里说出的那个名字,又让自己吃醋不已。
“念儿。”花欲离顿了顿,又接着分析道,“母女情深,唯有念儿能唤醒尘心公主心底的柔软之处。”
“万万不可!”夜叙初厉声说道,“的确是母女连心,可是万一现在的尘心公主已经完全六亲不认了呢,岂不是伤害到了念儿?!”
凌夜修听了这话一时也没了主意,他看了看夜叙初,他脸上的神色刚毅不屈,他说的话有道理,谁都不能保证几乎失了心性的落夜尘心能不能认得出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根本就是一步险招。何况要带来念儿,也并非易事,远在妖族的她,并不知道这世界的险恶,何苦又将一名无辜的孩童拉下这复杂的深水呢。
凌夜修这么想着,不由得摇了摇头:“虽然是有希望,但总归是太冒险了,念儿还小……我虽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她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却也明白,此事万万急不得!”
两人一番言语,花欲离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他忙抱拳表示歉意,却又低沉着语气说道:“适才欲辞与我商议半天,始终觉得此计最会有成效,我两自然也想到了念儿的安危,可不是还有凌君上吗,我们相信凌君上绝对不会让念儿受伤……”
花欲离说着望着凌夜修,凌夜修肯定的点头,说道:“我自然不会让念儿受伤,可是念儿始终年幼,况且她一直生活在妖族,与我……也不甚亲近,那么小的孩子,怕是不能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凌夜修委婉的拒绝,可想了想又说道:“我看这样,虽然念儿不能亲自试险,夜修近几日也有去看望她的念头,到时带回一两幅画像却是可以的!”
花欲离激动的一拍巴掌,道:“正是,却是我们太心急,忘记画像这一回事了,欲离惭愧、惭愧!”
夜叙初忙宽慰:“花殿主为咱们魔族呕心沥血,急全魔族之所急,情有可原!”
凌夜修忙抱了拳告辞道:“事不宜迟,夜修这就赶去妖族,另外最近外界动荡不安,魔族的军心一定要稳住,切莫自己人都慌了!”
夜叙初与花欲离忙抱拳致谢,才抬起头,凌夜修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心有灵犀的对望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希望的光芒。
凌夜修飞速的赶到妖族,将一众情况与妖族几位当家的细细说明,本以为几位当家的立时便答应他与念儿见面。
谁知他们却面面相觑,不肯回答。
来时的路上凌夜修就便想过,此时万万不能将念儿的身世和盘托出。就算要解开念儿的身世,也得由落夜尘心来宣布,这样众人才会信服。
何况念儿生活在妖族已有几年,早就与他们感情深厚,自己若是太着急着想要与她相认,怕是念儿也不会认他这个爹。
原无归为难的看了看席向北,等着席向北拿主意。席向北接了他的眼神,点点头,上前一步抱拳道:“凌君上大驾光临,不如先饮一杯水酒洗洗一路上的风尘!”
凌夜修忙恭敬的答道:“非是夜修急性子,实在是形势逼人,各位当家的应该已经听说了江湖上盛传的女魔头一事吧?”
第四七五章 妖族答应赠画像 夜修赶至救镖头
席向北点了点头:“此事究竟是否谣传,还有待进一步证实,凌君上何以就确定了是咱们的尘心公主呢?”
凌夜修心里有些急躁,要怎么解释呢,他也并没有真凭实据,何况江湖上传来的这些谣言,也着实未有人曾见过那所谓女魔头的真实面目——非是未有人曾见过,实在是见过的人已经成了她手下的亡魂。
“各位当家,实不相瞒,夜修当然也不愿意这所谓的女魔头就是尘心,可是盛传她法力高强,从不会失手,连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都被她尽皆屠杀,试问这世间还有几人能有如此高强的法术修为?”
凌夜修拜了一拜,又说道:“夜修本不想打扰念儿的安定生活,可是就一副画像,各位当家也舍不得给么,若那女魔头不是尘心,此画就当是夜修为尘心讨的礼物,若那女魔头就是尘心,此画可就是解救她的唯一的机会!”
席向北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说的是,相信凌君上在来妖族之前也仔细想过,未打算带走念儿,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一幅画而已,我们会尽快奉上!”
老五不输忙接道:“就有请凌君上多待片刻,尝尝咱们妖族的美酒珍馐与仙族的人间鲜味有何不同!”
凌夜修心急的朝着外头张望,恨不得立时冲出去见见念儿,看看她长的像谁,又长的多高等等。
可一看到妖族个个都绷紧了神经,他努力的克制着这种冲动的念头,与几位当家没滋没味的饮着酒。
一个时辰后,画像就交到了凌夜修的手上,他拿着画像的手有些颤抖,眼睛几近湿润,担心自己太过夸张的表现出卖了自己,他慌忙解释:“念儿当真像极了她的娘亲,这副画像一定可以唤醒尘心那颗温柔的心的!”
席向北又举杯与凌夜修道:“尽管那女魔头尚未确定究竟是谁,但是凌君上有这份胸怀天下的大气,也值得咱们敬一杯!”
一众兄弟举杯:“干杯!”
凌夜修匆忙的喝了杯中的酒,却不料呛了一口气,咳嗽了几声,慌忙掩饰这尴尬:“事不宜迟,夜修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待到天下太平,夜修再来与各位当家的痛饮几天几夜!”
席向北起身送凌夜修,到得凌夜修的船上,席向北低声问道:“凌君上此去路途艰险,还望保重身体要紧!”
凌夜修帮抱拳致谢。
“其实,向北有小事一二想请问凌君上,未知凌君上肯不肯作答。”
凌夜修仔细的拿着画像,看了看席向北,说道:“你要问的可是你们妖族的七当家乔遇?”
席向北点了下头。
“放心罢,他在山海阁,有邪久王照顾着,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只管照顾好念儿就是!”
席向北感激不尽,又问道:“凌君上是否已经在心里确定那——就是尘心公主?”
凌夜修微低了头:“夜修虽然十分不希望那人就是尘心,可是这世上当真已经没有第二个女人会有如此强大的法术修为了,何况当日与夜冥幽决一死战之时,尘心困在夜冥幽的幻阵当中就有些迷失心智,那时她突然离去,我们都以为她能战胜心魔,可……”
席向北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有劳凌君上保护尘心公主平安无事,希望这幅画能解了她的心魔,让她得以从那苦难中解脱!”
凌夜修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安然无恙的送回魔族去,还要和她一起来接念儿——念儿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我今日带来的糖果蜜饯她会不会喜欢?”
凌夜修的眼神里闪着光,他看着席向北,迫不及待的想听他说起关于念儿的所有的事。
席向北看着凌夜修,忽而笑道:“是吧,我家念儿最招人喜爱了,只是有些小淘气,一定要若华喂才肯吃东西,不过现在大了,什么都会要自己做……时候不早了,凌君上,请!”
“请!”凌夜修的脸上微微的笑着,这寥寥数语已经让他意犹未尽,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恨不得留下来听上三天三夜。
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妖族,凌夜修赶去探子探到消息的地方。那里有女魔头的踪影出没。
密林里,一行押镖的人正提心吊胆的走过。本是不该走这样的小路,可是没办法,他们也正是听说了女魔头的事,想着女魔头不会注意到这种小地方,可林子里窒息的气氛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一行树叶洒下,直直的朝着他们飞来,几个法术稍高一些的躲开了去,剩下的却几乎已经丧命。树叶划破了他们的肌肤,钻进了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身体里搅得天翻地覆。
“谁,是谁,是谁暗算我们震远镖局,出来露个脸!”他们大着胆子叫嚣。
忽然一阵雾气笼罩,只听到几声咔嚓咔嚓的声响,待雾气散尽,为首的镖头回头一看,自己的手下竟全部被折断了脖子,他哐当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别说逃了,他的双腿早就没了力气。
“饶、饶命,饶命,请饶了小人这条狗命!”他吓得浑身颤抖,裤裆湿了一片。
忽然一阵尖厉的笑声传来:“真是胆小鬼,不自量力的胆小鬼,你们不是瞧不起我一介女流么,你们不是处处与姑奶奶作对么,姑奶奶就杀尽天下负心人,哈哈哈!”
一袭白衣落地,轻薄的白纱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绝美的两只眼睛,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指聚拢,掌心处升腾起一阵白烟——
“尘心,不要!”
就在那团白烟迅疾的打向这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镖头时,凌夜修跳了出来,接了那记掌气。
身受内伤的凌夜修自然敌不过落夜尘心的一记掌气,他后退了几步,又猛吐了口鲜血,吃力的稳定了重心:“尘心,醒醒,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凌夜修,你来的正好,我便将你的狗命一起取了,要这天下人都看到,你堂堂仙族的君上也命丧我落夜尘心之手,到时这天下,还不乱做一团?”
落夜尘心仰头大笑,然后凄厉的目光射向凌夜修,凌夜修咬紧牙关,从怀里缓缓地摸出了念儿的画像。
第四七六章 念儿唤醒疯狂人 尘心交出魔族印
纤细的指甲像一道道闪电,飞速的驰向凌夜修,眨眼间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凌夜修的脖子上瞬间多了几条血痕,他看着愤怒的落夜尘心,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的温度,他喃喃的说:“尘心,一定很辛苦吧!”
“遗言!”落夜尘心冷冷的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姑奶奶今儿心情好,免费送你一刻钟!”
“念儿,我们的念儿,她长大了,但是总不好好吃饭,一定要等到母亲喂她才肯吃呢!”
凌夜修手里的画像,在这时展开来。落夜尘心不经意的扭头看了过去,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翻腾一样,她大叫了一声,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摔倒在地。
身后仍在地上瘫坐着的镖头见时机正好,忙从一旁摸了块石头朝着落夜尘心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鲜血滴了下去。
受伤的却是凌夜修的手,他看着那个镖头,怒道:“滚,快滚!”
那镖头慌忙扔下石头夹着尾巴逃命去了。
落夜尘心仍在挣扎,她忘记了外界的危险,也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头很痛,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噬咬她。
凌夜修只担心她再一次被心魔吞噬,忙强行拉她入定,以法力镇压她身体里散乱的真气。
早已没了自主意识的落夜尘心在外界法力的镇压下安静了下来,虽是看上去安静,可是身体里仍在顽强的抗争着,与几乎要控制了她的意识的心魔抗争着。
一个时辰后,落夜尘心忽然睁开了眼睛,地上的那副画像让她的眼里充满了温柔。
“念儿,念儿长这么高了!”落夜尘心欢快的拿起了画,仔仔细细的看着。
“尘心!”凌夜修唤她的名字。
落夜尘心回了头,这才看到了一旁的凌夜修,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落夜尘心不解的问道。
凌夜修浅浅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你回来了就好!”
“回来?”落夜尘心皱了眉头,心里道:我去哪里了吗,为什么说回来这么奇怪的话。
四周的血腥味道随风飘着,落夜尘心疑惑的四下里望去,满地的尸体恐怖而扭曲。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尸体,转过身看着凌夜修,满眼都是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说着,落夜尘心站了起来,又打量了一圈,这里她并不熟悉,她自言自语:“这里不是魔族、不是仙族,也不是人族、更不是妖族,这是哪里?”
“江湖!”
“江湖?”落夜尘心更加疑惑了。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满是血渍,落夜尘心惊叫道,“啊——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他们不会是我杀的吧,为什么我的手上会有血?”
正这时,适才逃命的镖头领着几百拿着刀枪冷剑的人冲了过来,他指着落夜尘心直嚷嚷:“是她、是她,就是她,杀害了我镖局十一名镖师,家仆二十人,她就是女魔头,请大家给我做主,杀了这个女魔头,还死者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公道!”
经他这一阵鼓动,一众人竟热血澎湃起来,他们纷纷举起刀枪就向前冲了过来。凌夜修慌忙挡在落夜尘心面前,看着众人说道:“请大家听我一言,非是尘心泯灭人性乱杀无辜,实在是有苦难言!”
可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听他这分明是袒护的解释?!
他们非但听不进去,还会将他和她当做是一伙的!
未免引起更大的误会,凌夜修当机立顿,拉着落夜尘心就纵身飞离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落到泊在岸边的船上,落夜尘心低声问道:“那些人,真的是我杀的?”
凌夜修施了法术,船儿离开了岸边,那里传来许多声嘶力竭的威胁唾骂声。
凌夜修轻轻拉下了落夜尘心蒙住半张脸的白纱,安慰她道:“那个你不是真正的你,这个你才是真正的你,温柔的你!”
落夜尘心摇了摇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我知道,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吧!”
说着,落夜尘心看了看手里的念儿的画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望着远方,再没有说一个字。
回到魔族的两人才下船,夜叙初就带着花欲辞、风千影等迎了过来。
落夜尘心浅浅的与各位打过招呼,仔细听过了夜叙初叙述魔族近些时日所发生的事,弯眉略略带着笑意:“叙初宫主是魔族的老臣,本是担当得起这魔族的大任的!”
一句话说的夜叙初心生畏惧,他忙辩解:“老臣一心为魔族,死而后已!”
落夜尘心忙上前扶起他:“非是尘心怀疑其他,叙初宫主且听尘心一言。”
说着,她叹了口气,细细说道:“尘心这些日子做了何事,自己虽是想不起来,也不愿去想起来,可是我这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只怕再做什么魔族的公主,魔族就要沦为全世界的公敌了!”
“公主万勿多想,咱们与仙族与人族等等都有几分交情,只要他们肯出面为公主美言几句——”
落夜尘心摇摇头,打断了夜叙初的话,“美言几句,又有何用。尘心意已绝,叙初宫主且不要推辞了吧,尘心也正是为着魔族着想,不想它还未能休养生息就沦为众矢之的!”
“可是——”夜叙初面露难色,魔族之所以还是当初的魔族,正是因为有她落夜尘心在啊。
落夜尘心忽然跪在了夜叙初面前,言辞恳切:“尘心所犯下的错,已然无法原谅,也只好等时间来消弭世人对尘心的怨恨。再者,尘心仍有重要的事去做,是生是死,全凭天意,望叙初宫主成全,接了这魔族的重任!”
夜叙初左右为难,可落夜尘心跪地不起,任凭自己怎么去拉去扶,无奈,他只好答应:“若公主答应老臣一件事,老臣愿意鞠躬尽瘁,担当魔族大任一段时间!”
“请讲!”
“公主请先起来,折煞老臣也!”
落夜尘心无奈的站起了身,看着夜叙初,问道:“只要叙初宫主接了这魔族的担子,别说一件事,十件事尘心也答应!”
第四七七章 知心事夜修细解 随前行尘心应答
夜叙初忙抱拳道:“老臣答应公主,代替公主打理魔族一段时间,公主在这一段时间内当要尽心尽力修习法术,提高法术修为又自身修为,日后方能担当大任,未知公主可是答应?”
落夜尘心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夜叙初并未问自己所要去做的重要的事究竟是何事,就连落夜尘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是生是死。
但见夜叙初言辞恳切,她实在不忍拒绝,何况自己怎能拒绝。虽然很艰难,但也顽强的活着吧。
落夜尘心在夜半时分这么对自己说。她睡不着,敲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时,落夜尘心竟有半刻的恍惚。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道:“乔遇!”
迫不及待的去打开门,眼神却随即黯淡了下去。
“夜修,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她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你呢,也睡不着吧,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谁,我们来聊一聊吧!”
凌夜修打量着落夜尘心这张俊美的脸,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失落的神色,怎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彘荒蛮地最后一关的两个守关神兽分别是九尾豺狼和独眼独角兽,但要到达最后一关,就要先过了前六关。尘心你可以自由出入彘荒蛮地,前四关自然不需要考虑,第五关和第六关却仍需要耗费许多修为,即便如此,你仍是想去取那九尾豺狼的心和独眼独角兽的眼睛?”
落夜尘心肯定的点了点头:“尘心答应过的事,绝不会随便的放弃。”
落夜尘心看了看凌夜修,本想着请他帮忙,可如今他内伤严重,怕是有心无力,何况这种送命的差事,又牵连到仙族,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好开口了。
“山海阁霜染和雪行应该会有方法对付第五关的青目虎身兽以及第六关的火翼白羊兽,可是最后一关,他们怕是无能为力了,最后一关的神兽出没无常,一个嗅觉灵敏,一个目光如炬又善于使毒……”
落夜尘心低了头,困难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可她却不想放弃。
对,邪久王,去求邪久王帮忙,乔遇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一定肯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落夜尘心迫不及待的要出门,许是凌夜修看穿了她的心思,挡住了她的去路:“傻瓜,有那么着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落夜尘心抱歉的笑了笑,安心的听着凌夜修说话。
“当今世上,唯有邪久王与我仙族帝禺岛三位真人能帮得上你,邪久王你该是好请的,但我仙族三位真人却——”
凌夜修为难的看着落夜尘心,非是他不肯帮忙,实在是无法出手相帮。
“或者,再多等些时日呢,待我的内伤——”凌夜修想说待自己的内伤复原,但这需要很久。他看着落夜尘心的眼睛。
落夜尘心并没有看他,这样躲闪的目光让凌夜修心里有些吃醋。她终究是在乎乔遇更胜过于自己。
兀自的摇了摇头,凌夜修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微酸,他便推辞道:“明日我启程回仙族,你可以收拾下随我一起,夜修虽然不能说服三位真人出手帮你,但万事并非我们所想之困难,你自己去以真心实意,兴许可以打动他们!”
落夜尘心忙行礼谢过,低低的说道:“好,我随你去!”
落夜尘心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三位真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答应,只要他们肯出手相助拿下九尾豺狼与独眼独角兽。
第二日。船儿到达帝禺岛。凌夜修的动作迟缓,他竟没有想到落夜尘心连多思考一天都不肯。
这是送命的事啊,她怎么能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念儿考虑,不为魔族考虑,更不为他凌夜修考虑。
落夜尘心虽是没说话,可眼神早就出卖了她。凌夜修不好再拖延,事已至此,也已经没了拖延的理由了。
到得三位真人面前,落夜尘心跪了下来。
“罪女落夜尘心向三位真人请罪,尘心非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妖族七当家以及定君山少主常少婴而来,还望三位真人看在他二人在江湖上有少许名望,答应尘心这个不情之请!”
歧阳真人缓缓睁开了眼,冷哼了一声,道:“我等三人虽是不理世事,可你落夜尘心泯灭人性滥杀无辜一事却是闹的人尽皆知,你如今打着救人的幌子来诓我三位真人出山,可真是阴险至极!”
“尘心所说句句属实,望三位真人明察!”落夜尘心说着磕了一个响头。
凌夜修立在一侧,心里有些不忍,他忙解释道:“那时尘心受了夜冥幽的幻阵的迷惑,一时未能战胜自己的心魔所致,实则并不愿她!”
“尘心犯下的错,尘心会一力承担,三位真人若有任何要求,尘心都会答应!”说着,落夜尘心磕了第二个响头。
“既如此,我三位真人也并非不通人情之人,若你果真是为救人而来,我三位自当尽心竭力,但有一事,你须得答应!”
“真人请讲!”
歧阳真人捋了捋胡须,道:“待办成你所求之事以后,你须得自沉乌土苦海,以法力镇压泛滥之眼、免去周遭臣民生灵涂炭,生生世世,你可愿意?”
空气忽然在这时凝固了。填补泛滥之眼,生生世世——与死又有何区别?!
落夜尘心定定的看着前方,脸上毫无表情。
“你若不愿意,我等三位真人绝不强求!”
“真人,岂能让尘心去做这种事,她——”凌夜修忍不住为落夜尘心辩解,可却被那个坚强的傻女人打断了话。
“尘心愿意!”
四个字,却是将凌夜修推进了万丈深渊。“尘心你疯了,你不要念儿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凌夜修摇晃着落夜尘心单薄的肩膀,可她却不看他,她决绝的说道:“对不起啊夜修,尘心杀戮太多,本是该以死谢罪的,三位真人肯留尘心多活几日做些善事赎罪,尘心感激不尽!”
凌夜修气急,他攥了攥拳头,恼怒的喊道:“好,好,你从来都不会为我考虑一分,也罢,永生永世不复相见罢!”
说罢,凌夜修负气扬长而去,再不肯多看落夜尘心一眼。
第四七八章 众人登彘荒蛮地 两神兽同时现身
落夜尘心任凭凌夜修离去,不肯回头望一眼。
“你若后悔,我等三位真人也不会追究,落夜姑娘,填补那乌土苦海的泛滥之眼可绝非易事,你要想清楚才是!”
落夜尘心坚定的答道:“尘心想的很清楚,尘心绝对不会反悔!”
说罢,落夜尘心又磕了一记响头,“还望三位真人言而有信,随尘心去那彘荒蛮地取了第七关守关神兽的心与眼睛,尘心要用它们来救人!”
三位真人相互望着点了点头,更是不由得佩服起这位姑娘的气魄与胸襟。
三位真人于帝禺岛坐苦禅已有几百年之久,如今为救人也罢,为惩罚也罢,他们三个甘愿走这一遭,却是想要参透人心冷暖。
才落到船上,忽有一条船迅疾的飞来,落夜尘心定睛一看,原来是邪久王,立在他身旁的正是霜染与雪行。
见了落夜尘心,邪久王呵呵一笑:“几日前凌夜修派人给我送信,说定要我助你一臂之力,算来也差不多了,这就走吧!”
才说完,邪久王歪头看向那三个老头,揶揄道:“哟,活动活动筋骨呐您三位?”
三位真人施礼,并不答话。
邪久王自觉无趣,便飞到了落夜尘心身旁,也不看她,就望着远处像是自言自语:“非是我不告诉你乔遇的事,与你说了,你偏要来见他,岂不是再伤了他一次?”
落夜尘心施了礼,并无怪罪的意思。
“有件事我也须与你言明,就算你救了乔遇的命,日后我也不许他再想起你,你要怪就怪我无情吧!”
邪久王说着把脸扭向一边,怕是连自己也觉得自己无情了。
落夜尘心点了头,说道:“邪久王无须担心这些,待取了那九尾豺狼的心和独眼毒角兽的眼睛,还要劳烦邪久王将它们分别送给乔遇与定君山的常少婴!”
“少婴本是想来见你,我找人把他敲晕了,在山海阁与乔遇一起等你呢,你的性子我了解,想要去做的事,便是死也会去做,放心他俩吧!”
落夜尘心微微一笑:“邪久王也放心尘心,尘心之后会亲自前往乌土苦海的泛滥之眼,以己之力压制那泛滥之眼,虽说不上保佑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却也能免他们生灵涂炭!”
邪久王心思一沉:原以为她会要求去见他们一面呢,话说到这份上,可真是有点让人感到悲伤。
本是想与落夜尘心说句公道话,可转念又一想,前些日子谣传的那些怕都是真的,那仨老狐狸还不趁机要挟一把?
何况落夜尘心已经与那仨老狐狸讲好,自己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罢了,就这样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几个时辰后,一行人踏上了彘荒蛮地,因为有落夜尘心带路,一行人顺利的到达了第四关。
霜染与雪行在邪久王与落夜尘心的保护下将配置的药粉洒在了第五关和第六关守关兽出没的地方,半个时辰后,躲在一旁的他们就听到了守关兽呼呼大睡的声音。
一行人忙赶到了第七关。邪久王担心霜染与雪行法术修为不够,命他二人于君颜阁休息等待。
霜染讲明药粉只能够让守关兽沉睡三个时辰后,便忧心忡忡的目送了一行人飞去。
雪行叹了口气:“听说,尘心公主以后要去填补乌土苦海的泛滥之眼……”
霜染点了点头,望向雪行,忽然问道:“你这意思,是不想他们成功呗?”
“呸呸呸,不成功那还能活着回来吗,那一关可是有两只神出鬼没的上古神兽啊——我当然希望他们成功的,而且也一定会成功的,可是我不想让尘心公主去镇压那什么泛滥之眼!”
雪行嘟起了嘴巴,眼睛有些微微的红。
霜染拍了拍雪行的肩膀,说道:“知道男子汉应该要做什么吗?”
雪行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霜染笑道:“男子汉就应该为喜欢的女人做所有的事,能做的要做,不能做的也要做。当然啦,以你现在的能力,日后尘心公主被关在泛滥之眼里,你也没有能力救她出来的,所以目前你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雪行似是没明白霜染要说什么,他抬头疑惑的看着霜染,眼里充满了未知。
霜染朝他啧了一声,道:“你啊,傻弟弟,当然是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啦,以后有了超级无敌的法术,管他什么泛滥之眼不泛滥之眼的,什么都不在你话下,是不是?”
雪行不情愿的点点头:“是啊,我也知道,我的能力不够,修为不够,我也在努力的提升自己啦!”
霜染弯着眉眼,微微一笑,却没再说话。希望是该有的,哪怕到最后未必能实现自己想做的事,也还是要不顾一切的去努力。
即便失败了一千次一万次,也绝对不能一开始就放弃。
落夜尘心走在最前头,她首先看到的是九尾豺狼。这家伙目露凶光,獠牙尖锐,似乎还滴着冒着热气的鲜血,九条尾巴毛绒绒的像火一样左右摇摆着,像是在召唤帮手一样。
上面的花纹像是有毒的虫兽警告天敌的花纹,让人不由得紧张。
邪久王看落夜尘心停了脚步,也便往前看去,这一看却吃了一惊,忙道:“糟了,还以为这两只孤独的神兽是分开行动的哪!”
岳阳真人嘶的吸了口凉气,道:“它摇尾巴的方式,的确是在呼唤同伴,看来我们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落夜尘心忙抱拳施礼:“尘心代乔遇与常少婴谢过三位真人,谢过邪久王,此事无论成败,各位请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尘心感激不尽!”
邪久王一拍落夜尘心的肩膀,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打不过咱们就只能跑了!”
说着这家伙就行起了法术,一面防御着九尾豺狼随时的进攻,一面想要用法术来阻拦九尾豺狼给独眼毒角兽发送求救的信息。
但已经晚了,九尾豺狼突然间嘶吼了一声,地动山摇。几个人勉强站稳,定睛看时,一道凌厉的光正扫射了过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去避开这道光线,原来这道光线却是独眼毒角兽的那只独眼所发射出来的光线,光线扫过,几个人身后的大树轰隆隆的倒地。
第四七九章 众人血战两神兽 落夜尘心将送别
几个人分别站稳向身后望去,不觉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一排大树竟被齐腰斩断,裂口处平坦光滑,教人不由得心中一凉。
落夜尘心忙行起法术催动了翠玉长笛,虽然想要得到九尾豺狼的心和独眼毒角兽的眼睛的愿望非常的强烈,但她也不能枉顾这几人的性命。
将翠玉长笛的防御开到最大,以保护着众人。
邪久王说道:“这独眼毒角兽幸亏只有一只眼睛,也亏得它只有一只眼睛,所以我瞧着它该是比九尾豺狼更好对付,尘心,那九尾豺狼就交给三位真人了,咱们去取独眼毒角兽的眼睛!”
邪久王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三位真人同修同眠,早已浑然一体,三个人心灵相通,对付那九尾豺狼的九条尾巴可谓是天人合一,想来比那两人更有制胜的把握。
这独眼毒角兽身形看上去像一头壮硕的牦牛,头上的两只角分别开叉弯曲,迎着日光看竟看得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许多尖刺,那尖刺似乎有白色的液体就要喷射出来。
头顶长长的毛从面部中间的那颗大如铜铃一样的眼睛旁边垂下,使得整个面部看上去阴暗且凶狠。
四肢粗壮有力,本以为这么笨重的身躯,扭转回旋会耗费力气,可它却像是有如神助,转身扭头都迅捷利索,邪久王暗叫一声苦啊!
本想着省点力气,这下可好。再看那边的三位真人,也并非易事。三人组成的什么阵,将九尾豺狼困的当中,虽说是分开攻击,但还是要时刻提防独眼毒角兽的光线的扫射。
这九尾豺狼也非善类,只见它身形要较寻常的狼类大出三倍之多,利爪长且尖,抓地时扬起厚厚的尘土。虽是九条尾巴耗费不少力气,但九条尾巴却各自行动自如,防御和攻击都不在话下。
双目血红色,却是比独眼毒角兽的那只眼睛更充满了凶神恶煞的戾气。
它的行动比独眼毒角兽更加迅捷,又加上三条尾巴当做武器,更是嚣张无比。
落夜尘心一面行着法术,一面对邪久王说道:“若不是为救人,尘心当真不愿伤害这些生灵,但愿耗费一下它们的精力之后能速战速决,免去它们许多痛苦!”
许是大家都明白,这些巨兽虽是上古神兽,但也只是兽类,它们即便有强大的力量,但也总有耗尽的时候,所以几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消耗战。
但有一点,虽然消耗战是首选,可也会消耗自己的体力精神,尤其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精神上不免有些紧张,人一紧张就更容易消耗体能,因此更是不能疏忽。
几番搏斗,力均势敌,五人都未曾占得上风。邪久王皱了皱眉:“看来不拿出真本事,还真是不能立时置这些小怪兽们于死地!”
邪久王加大了法术攻击,落夜尘心也不再犹豫,三位真人也将心意相通起来,利用法术阵与神兽斗起法来。
没想到这一战竟持续了五个时辰,落夜尘心担心前面两关本沉睡着的神兽药效已过,会来添乱,没想到竟没见到它们的踪影。
虽是好奇,落夜尘心却是不能分心,正是战斗最为关键的时候,五人一齐发力,强大的法术暴击将两只体乏的上古神兽震晕了去。
邪久王看着两只上古神兽倒在地上,生怕有什么诡计,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查看。
落夜尘心片刻不耽搁,依然行着法术催动着翠玉长笛保护着邪久王。
待她将诛云鞭打出去,将两只巨兽紧紧困在一起的时候,邪久王毫不犹豫的从袖间掏出了一把银色匕首,行了法术,猛地就插进了九尾豺狼的肚子里,搅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血淋淋的跳动着的心脏。
行了法术保护着这心脏,他把这救命的良药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
又跳到独眼毒角兽的跟前,一刀就剜出了那只铜铃一样的眼睛,同样行了法术,放进了另一个小袋子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和匕首,邪久王头也不抬的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回去!”
落夜尘心生怕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忙跪下对三位真人恳求道:“尘心这便遵守诺言,只身前往泛滥之眼,尘心请求三位真人能答应尘心最后一个请求,便是护送这两样救命之药回山海阁!”
三位真人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既是辛苦得到,理应安全送达!”
落夜尘心忙感激的叩首,又道:“尘心这就去了,还请邪久王与三位真人日后对念儿多加照拂,对魔族多加照拂,对乔遇多加照拂!”
歧阳真人扶起落夜尘心,应道:“有福之人无须挂牵。魔族经此一事,自然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猖狂。我等对魔族自然会多加照望,落夜姑娘可安心行善,相信总有一日,你会与女儿团聚!”
落夜尘心起身,送几位到了岸边,君颜阁又叫了霜染与雪行,这俩家伙神情憔悴,又担忧的不行,看到一行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来三个时辰未到,两人便商量着再撒一遍药粉,这才比第一遍时辛苦了许多。
岸边花欲辞正在船上翘首以盼。
“公主,可否换了欲辞去那泛滥之眼?”花欲辞甚至来不及跟其他长辈打个招呼,径自跃到了落夜尘心的面前。
落夜尘心摇摇头,道:“你知道了,叙初宫主呢?”
花欲辞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道:“凌君上送来消息给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与哥哥商量了之后,觉得还是要告诉叙初宫主,没想到他异常镇定,虽然镇定,但看得出心情十分的低落。”
顿了顿,花欲辞接着说道:“也是叙初宫主要欲辞来送别公主,无论欲辞能否代替公主,叙初宫主都会尽心竭力照顾魔族,直到尘心公主回到魔族的那一天!”
“还有一事,”花欲辞有些为难的接着说道,“凌君上他……”
“他怎么了?”
“他将仙族拜托给大国师与三位长老,一个人跑去镇守南极去了!”
“镇守南极?”
花欲辞点点头。
落夜尘心在心里无奈的笑笑,当真是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了。
也好,都该找到适合自己的事去做。
第四八零章 前尘旧事随风去 风云乍起山海阁
四十九日后。
“我一直没弄清楚,少婴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伤的?”乔遇立在邪久王身旁,看着邪久王忙活这个忙活那个。
今日是常少婴恢复光明的日子。邪久王异常的重视,比乔遇当日从涅槃洞泰液池里出来更加的庄重。
鹊扬站在一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出点岔子。
想起那日的情形,教人不由得弯了眉梢。
乔遇从那泰液池中站了起来,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像是大梦初醒的样子,懵懂的自言自语:“我睡着了,我怎么在这水池子里睡着了,我喝酒喝醉了,不可能啊……”
邪久王就坐在菩提石上,看着茫然无措的乔遇嗤嗤的笑。
乔遇挠着脑袋,皱着眉头看邪久王,越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了。
鹊扬毕恭毕敬的领着乔遇去了他的房间,在此之前——很久之前,邪久王就亲自为他打扫好了这间房间。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束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额头有朵类似什么花的印记。一边揉着,一边埋怨的跟鹊扬说:“怪不得那老家伙笑的那么花枝乱颤的,原来是在我脸上恶作剧了,嘁,哪天我在他身上画一幅百鸟朝凤图!”
鹊扬低了眉浅浅的笑,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出门的时候,风忽然吹进来,乔遇的脚放在门槛上,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揪了起来。
“鹊扬,奇怪了,怎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似乎还很重要呢,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没提醒我?”
出了门,走廊上,乔遇拍拍鹊扬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你可不能捉弄我啊,别总跟你师父学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鹊扬嗯了声,扭头看院子里盛开的花朵,可是脸上却划过了淡淡的忧伤。
“那么现在就告诉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乔遇嗖的一下跳到了鹊扬的身旁,亲昵的搂着人家的肩膀,似乎这样两个人就更能亲近一些一样。
鹊扬嫌弃的推了推他,说道:“什么啊,不就是过几日是常大哥眼睛复明的日子,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总该准备点礼物吧!”
“哦,礼物啊,怪不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给忘了!”
乔遇一拍脑袋,蹦着跳着就往前去了。
鹊扬抱着胳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本两个人该是同一天获得新生的,乔遇的身体底子比常少婴的强了多少倍,所以早了几天复元。
好在乔遇并没有怀疑,他只是睡了很长的一觉。
鹊扬也不敢问师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用了什么药水还是使了什么邪术,让乔遇忘记了那个名字,那个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名字。
邪久王也多了一句口头禅,凡事都要往前看。
过去那些长霉了的事情还提起来干嘛。这句是他对鹊扬说的,鹊扬知道邪久王的意思,所以变得话很少,生怕哪句引起乔遇的兴趣,他追问个不停。
常少婴虽然听邪久王的话,时常安静的坐着,可鹊扬端茶倒水的时候还是感觉的出来,他内心是紧张的。
与其说紧张,不如说焦虑。邪久王带回那独眼毒角兽的眼睛放在常少婴手里的时候,说:“等眼睛恢复了光明,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样子,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
常少婴那时澄澈的眼睛里落下了泪。可是他说:“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只怕还会这么做。”
邪久王那时扭过头,云淡风轻的说:“我不担心你。可你不担心她为了你以身犯险吗?!”
鹊扬端着茶水在一旁愣住,师傅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规规矩矩的说话。话里所饱含的感情像这茶水,渐渐浓郁。
常少婴那时低下了头,他不再抗拒,而是乖乖的,像只懂事的猫,由着邪久王为他磨药敷药。
每日敷药,要敷满七七四十九日,每一日都是煎熬。鹊扬经常看到常少婴沉默,忘记了周遭一切的沉默。
每每这时,他就打断这沉默,“常大哥,吃点果饼,鹊扬新学的哦!”
其实是凤开做的。鹊扬不忍心拿凤开去刺激常少婴,所以每次都嘱咐凤开弄的不要那么好吃。
黑色的带子解开来,常少婴闭着眼睛,他比往常那几日要沉静的多。
邪久王瞥了眼乔遇,冷冷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会,本来人家不小心伤到眼睛就够糟心的了,你还提起人家伤心事,你缺德不缺德——要我说,凡事啊,都该往前看,谁也不能阻止日头每天清晨升起来!”
乔遇撇撇嘴,朝着鹊扬做了个鬼脸,鹊扬怔怔的想到:得,估计又会来糟蹋我,我一会还是赶紧溜吧!
“睁开眼睛看看,我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邪久王拍拍胸脯。
常少婴笑了一声,说道:“这么重要的时刻,我该看点美好的事物,第一眼就看到你,感觉怪怪的!”
“哎呀——!!!”
乔遇忙从背后伸出了手,挤到常少婴面前,说道:“我没别的礼物送你,你睁开眼睛看看,喜不喜欢?”
常少婴竟真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朵好看的花。
有些笑容渐渐地逝去,他努力的,竭尽全力的,维持着最后一点笑容。
乔遇手里拿着的,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西府海棠花。
“好看吗?”
“好看!”
“好看个鬼啊,一个大男人竟然送另一个大男人——花!”邪久王嗷的叫了一嗓子,抬手就将那朵花给粉碎了去,气鼓鼓的嚷道,“这个时候开花了嘛,什么时候种这种花了?”
常少婴挑挑唇角。几日后,常少婴告辞,邪久王没问,乔遇没挽留。
常少婴说的是回定君山。邪久王知道他只是敷衍,乔遇以为他该回去担当重任!
苦不堪言的是鹊扬,两个老顽童时不时的捉弄他,但是好在他有凤开,尤其是凤开瞪着一双精致的凤眼怒视这两位老顽童又欺负自己男人的时候,鹊扬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只是在嬉闹的时候,乔遇总是忽然间的愣住,然后自言自语:为什么总是感觉我忘记了什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