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
姜丽华与惜君二人言笑晏晏,可另一边的风熠然却是满腹心酸了。
前日风灵玲又来找了他,还甩给了他一大沓举报信,全是外城那些不认识他的侍者对他的检举,各种奇葩的言论都有,有说他言行轻浮的、有说他放荡不羁的、有说他衣冠不整的……在他看来无非全是些搞笑的笑话罢了,可其中有一篇篇幅格外的长,字迹绢秀、文采也还可以,条理也很清晰,所检举的内容更是有理有据的样子,他起了兴趣,从头到尾细细看来,连连点头,明显这人似乎还挺了解他的,可看至最后,他却笑不出来了,只因落款竟是“姜丽华”三个字!
他先是一楞,可随之而来的愤怒,明明对他一见钟情的是她,一直纠缠着他的也是她,对他极尽讨好的也是她,他终于放下戒心愿意与她成为朋友,她背地里却随大流的跟着大伙儿去告他的状,这人前人后两副嘴脸的两面派真心让他恶心至极!
“你倒底使了什么手段才得了这些废纸?”风熠然将所有检举信扔了一地!
“能使什么手段?不过就是说我掉了东西让他们帮忙寻找,找不到东西就举报行迹可疑的人,若一样都不干,便是不作为、不效忠的人,便得领板子!巧不巧的,大家都指向了你!”
“凭什么?!”
“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干,你倒好天天从内城往外城跑,有时半夜了还到处乱窜,跟个没事干的闲散之人一样,他们不举报你举报谁?”
“八大护司尽职尽责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我自然是没事干!”
“他们不知道你的身分但能观察你的言行,而你明知自己的身份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你这般自毁形象,我都怕以后你真的上位后不能服众啊!”
“我要像你这般去哪儿都让一堆侍者跟着,派头十足的,自然能服众了!可我不是你,我没这爱好!”
“堂堂一族之尊,扮个小卫侍,你这爱好倒是挺特别的!”
……
一来二去,两兄妹吵了起来,风熠然平时对风灵玲这个妹妹是极尽宠爱的,加上他本身性格不争不抢、能忍能让、恬淡洒脱,所以俩人关系好得来几乎从来没有吵过架的,可现在风灵玲却以体罚的方式来要挟下人们告他污状,弄得他没皮没脸,这就是再大的肚量也包容不了了吧!
“你这么做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风熠然喝斥道。
“我要让你看清人性的丑陋,哪怕你视之为好友的人在自身利益面前还是会毫不犹豫背叛你的!”
“所以呢?和你一样一个交心的人都没有?全是猜疑?”
“咱们的身分注定是要他们献出忠心,而不是与他们交换真心!”风灵玲自有独特的一套铁血的驭下之术,她反而看不上温文尔雅处事风格的风熠然。
“人各有志,恕我不能苟同!你走吧!”风熠然心情格外低落,不想再与风灵玲争执下去,于是不客气的下了遂客令!
风灵玲见风熠然一脸落寞,知道离心计已成,也懒得再多说多做什么,含着笑意转身便离开了。
在她心里宁愿自己的亲哥哥孤独寂寞无人相伴,也好过被别人骗。作为有一肚子坏水的姜丽华的好友任惜君,她相信物以类聚,任惜君绝对藏得更好、沉府更深,她从一眼开始就对任惜君喜欢不起来,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当然风灵玲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不喜欢惜君的真正原因是妒忌惜君从出生起便被万众瞩目,还得了“福星”的美名,受尽宠爱!而出身优越的她本该受尽尊崇,却平白得了“克母”的骂名,从小受尽冷落,这一对比,惜君自然就是风灵玲眼中的沙子,怎么着都让她恼恨!
一晃四年
四年后
一晃四年,惜君和姜丽华已由原本的小女娃长成了小姑娘,这些年里,俩人自是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但同她俩一同学习的风灵玲却大不相同,三人里她年龄最长,底子又好,可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常常人在教堂心在外,越是到后面,反而越是学不进去了,有时还会神经质的大闹课堂,护司见她身份特殊,自是不敢多言语,更导致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学无术。
今日下学,作为风灵玲的跟班,惜君和姜丽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风灵玲后面,任凭差遣,这些年里,惜君也找到了和风灵玲“和平相处”的法子——-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听令而行!以框骗为主,赞扬为铺,倒是把风灵玲给伺候的找不到错处。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有力所不及之时。回了四季青,照例是惜君和姜丽华两人轮番给风灵玲当值,只是惜君正伺候着呢,风灵玲居然鬼使神差的让把姜丽华叫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必竟三人本就住一个院子,来回也不足半刻,可侍者去传唤姜丽华硬是一刻钟都没有回来。
“惜君,你和姜丽华平日里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亲自去请,我还不信请不来了!”风灵玲满脸的不悦。
“少主,是惜君做的什么事情不到位吗?现在本就是我当班,让丽华来也说不通啊!”
“我让谁来谁就得来!用你教?”风灵玲暴躁的将杯子拍到惜君身上。
惜君自是吓了一跳,不敢多言,立刻就起身去姜丽华的寝殿请人。
可惜君才出门,便撞见了久请不回的侍女:“怎么就你一人?姜丽华呢?”
“把她寝殿前后寻了一遍,不见人影,在整个院子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我看怕是没回来吧!”
“没找着人咱还是别回去了,少主正发着火呢,刚才还溅了我一身茶水,咱们还是多派些人四下寻寻吧!”惜君一边向侍女展示她那湿哒哒的衣服,一边安排人在四季青几扇门分别驻守等候,自己则出院子去找。
惜君边寻边疑惑这姜丽华也不太爱认识旁人啊,怎么一同回的院,转头又出去了呢?而更奇怪的是风灵玲,平时也不查岗的啊,怎么今日偏就要找姜丽华呢!
或许,这就是女人神秘的第六感,风灵玲的第六感告诉她姜丽华今日的无故“失踪”,正是要秘谋对她不利!当然,不是当事人的惜君,自然无法感应到此事,只是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偌大的宫墙里。
花园
“没想到这么些年了你们居然还能死灰复燃联系到我!”姜丽华过了几年安生日子,都快忘了与禁府的约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的清扫是让伤了些元气,不过有你在咱们就有希望,有了希望又何愁大事不成?”
“那在这宫里面,你们的关系网可恢复了原来的水准?”
“差不多吧!”
“骗人!若是差不多自然是有能力让咱们谈话时合理的让没有旁人在侧而不是让我来以观看花草作掩饰伺机说上两句!”
“小姑娘,你以为这宫里安插人是件简单的事吗?还是你以为禁府这几年没联系你就是失了实力,让你错误的以为你能单方面解约啦?”
“不然呢?”姜丽华可不是被吓大的!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对付你,禁府还不是像踩死臭虫一样容易,如若不信,你可以试试!”
“算了,撕破脸对谁也没有好处,我也是守约之人,你就直说今日联系我的目的吧!”
“过几日禁家就会求娶风二少主了,为你半年后入山做准备!”
“这是好事,所以我能帮上什么吗?”
“你什么都别多做,隐蔽好自己的身分就好,这次我来就想问问四年前给你的药有没有用到那女人身上?”
同协共发
“你们还好意思问!堂堂禁府居然拿不出一种像样的毒来,那风灵玲吃了这么多年非但没有痴傻,反而越发贼精不好唬弄了,脾气也是越发大了,若非我总想着吃了总比没吃强,我都早放弃了!”姜丽华说到这儿简直来气,当年壮着胆子的下毒到最后都是一点发病的痕像也没有,害得自己白白提心吊胆许久!
“哦,只是长了脾气没别的症状?”
“我倒希望能看到点别的!”
“这本就是款同协共发的毒,母毒长年积于体内并不会有什么大症状,除非施毒者,便是使毒高手也绝计察觉不出来,可一旦再服下子毒,那子母毒相碰撞,便是一刻钟不到便会发作了,但无论单用其中一种都是不会有什么大症状的。而家主给你的那毒,便是属于子母毒!”
“原来是这样!”姜丽华算是长了见识,在此之前她可从没听说过毒还能这样下的!
“你以为在高手如云的谪仙城你下毒再谨慎能逃过那些人的审查?若非家主考虑着你的大用处要全力保住你,这药是万不会拿出来的!”
“替我谢家主抬爱!请转告家主,今年入山,只会有我一人进得了山,请他一定放心!”
“好,看来家主果真没看错你,那我预祝姜姑娘凯旋而归!”
来人将子毒塞给了姜丽华,只是简单交待了几句用法,便又若无其事的锄起花草来。
“丽华,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啊?”惜君大老远便看到姜丽华在花园里鬼鬼祟祟的,奇怪极了!
“耳环掉了一只,回院子才发现,一路往回寻了一遍,硬是没找到,想着这花园里花草极是茂盛,掉这儿被掩盖住了倒是极有可能的!你来了正好帮我一起找找!”
“呵,我的姑奶奶,你还有心思管耳环,你再不回去,保管耳朵都能给你拧掉了,那耳环也正好用不上了!”惜君一边埋怨一边拉着姜丽华便往回赶。
姜丽华也扯着惜君的衣袖,“别急别急,反正都迟了,罚是指定跑不掉了,索性还是把我那耳环找着再说吧!总要少损失点不是吗?”
奉茶赔罪
“管是仁义,不管是本分,我今日去寻耳环,自然是管不了别的了!”姜丽华振振有词、毫不退让!
“你是觉得我的召令抵不过你那对耳坠子?”风灵玲边讽刺边将腰间的软鞭解了下来,蓄势待发。明眼人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皆不敢多言多语,连呼吸都尽量小点声,可一向精明的姜丽华却在此时犯了大糊涂,偏要据理力争。
“一对儿的东西拆单自然不好,我掉了东西在不当值的时候去找也并未不妥?”
不觉中招
一旁的姜丽华被惜君甩开,都顺势往地下倒去,不过,她可是看着风灵玲一滴不剩全喝进肚子里才放心装晕的!
莫名昏迷
风熠然哪里可能没看到惜君,这么些年他一直忍住不来看望她一则有怪当年她的无情举报,二则他并不想给她制造麻烦;一拖多年,如今他趁着风灵玲的突发恶疾想着也顺便来问问她当年之事是否有隐情,可她却见着他便躲,这让他又一阵失落——-她是无颜见他吗?她当真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才不敢面对她吗?
风熠然满腹孤疑的进了院子。
八大护司围了过来:“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可就是莫名的昏厥不醒。”
风熠然自己也
稀里糊涂
为了避嫌,风灵玲的所有侍者都被集中到了一间空置大殿,搜查工作则由八大护司安排人全权处理,经过一日的翻检查抄,均是一无所获。唯有惜君和姜丽华的房间里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品稍多一点,不过,多是教习护司平时布置的作业,纵使有几味毒药也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太过缺的毒物。
“护司长,咱们一无所获怕是在少尊那儿交待不了啊!”右护司手里拿着一个瓷罐子来回把玩。
“那能怎么办?随便拉个侍者交出去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吧!”
“就姜丽华吧,只有她身分低贱,没人撑腰,也好收买!”
“你去问问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护司长话是这么说,内心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事可并不好办!
右护司接令而去。
姜丽华在被就地关在自己屋子里,好容易见人来了,忙兴奋的迎了上去。
“查清楚了吗?我是被冤枉的!”
“你个罪?祸首还喊什么冤?堂堂二少主活生生让你气急攻心了,你还敢狡辩?”
“这……”姜丽华胸有成竹的以为八大护司能查出风灵玲晕倒的真实原因是中了毒,没想到这帮人居然随便抓个顶包的人就想糊弄过去,根本不去查是谁下了毒!
“把二少主气晕的是你,反正你都闯了祸了,索性认下了,咱们给你从轻发落!”右护司见姜丽华被他堵了话便当机立断的想诱骗姜丽华认罪!
“我不认为我气了二少主!我是入宫选中的学侍,并非二少主的私人侍奴,我有一定的自由,二少主要时时把控住我,我只是不愿盲从,这并非我的问题!”姜丽华才没那么傻呢!认错等于认罪,祸害了堂堂二少主,这罪可不轻,哪是区区几名护司说从轻处理就能从轻处理的,况且她姜丽华是要办大事的人,身家绝对要够清白,可断不能有半点犯罪记录!
“你……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既然我们不找别人只找你,你就怎么着也是跑不掉的,与其让大家不爽快,不如早早认下少受些皮肉之苦!”
姜丽华听罢,心里一咯噔,这话里话外可都是让她受冤的节奏了!可她一路辛苦走至今日,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暗算了!不,不能这样!
小事放大
“搜当然是要搜,伸手!”右护司自然知道搜不到什么的,也就走走过场,他的目的只是吓吓惜君,好让她指认姜丽华,于是边漫不经心的搜着惜君,边引导起来。
“其实我们也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今日的祸端可算是姜丽华一人惹出来的,他们都指认了是姜丽华将二少主气昏的,我们八大护司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再过分追究你是否下毒的事了,你只需要跟他们一起写分姜丽华全责的检举信便可以重获自由了!”右护司说得好有吸引力!
“那丽华会怎么样?”
“放还回家,不会受什么责罚的!”
“不行,她要的是衣锦还乡,可不是背负罪责回去,这会让她生不如死!”惜君与姜丽华相交多年,哪能不知道姜丽华在乎什么!
“要么是她受点委屈回乡,要么是你接受繁复多年的审查,结果还可能让你丢命,这帐怎么算才划算,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右护司嘴里的威胁简直太明显!
“查,细细的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会冤枉丽华,更不怕查!”惜君可是堂堂任府小姐,自是硬气得很!
“你……”右护司有些生气!“孺子不可教也!”右护司气极,当即撕下惜君的长袖:“这衣服此处颜色为什么与别处有异?是淬了毒吗?待我回去研究一番!你也在此期间好生想清楚!”说完,气急败坏的走了。
护司长老远便见右护司灰溜溜的走了回来:“不顺利?”
“碰了俩硬茬!”右护司向护司长说了一通经过。
护司长看了看那块衣袖的布料:“你带这回来也吓不到任丫头的,她又没做过,自然不畏你查!你还不如把那煮茶的侍者衣袖撕回来呢!”
护司长将那衣䄂拿了起来,靠近烛火,随之便焚了:“你下回做事不要想得这么简单,慎重点!”
可惜君这衣袖是被姜丽华抹了毒粉的,风灵玲被毒到全是因为她抽打惜君时毒粉随空气入了她的肺所以造成了昏迷。如今这袖上的毒粉未散尽便遇了明火燃烧,自然会显示出它的特性来——-淡淡的异香,幽幽的绿焰!
“这是什么?”护司长连忙捏熄火苗,还好布料还剩一大块!
“歪打正着啦?不可能真与惜君那丫头有关吧!”事实面前,右护司反而有点想退缩了!
“找杜长风来,这事确实得慎重!”护司长真不想让小事复杂化,可突觉事情有点失控了!
杜长风再一次进宫已经是后半夜了。
“杜家主,一日里请您两次确实不该,可此次关系到人命官司,这才不得不请你再跑这一趟。”
“不要同我讲得那么复杂,我只看我明白的,人情百态我分析不来。”杜长风不想东拉西扯,直接开门见山。
“这块布我们几个看了看,觉得有问题!”
杜长风二话不多说,接过布片,闻了又闻,又用手指在布面上来回摩挲,然后又使劲抖了几下,最后才撕下一小块放到点燃了。
“风二少主染血的衣物能寻来吗?”
护司长拍了拍手,一名侍女便将风灵玲换下的绷带承了上来。
杜长风将绷带浸泡在水中,血迹很快就染红了杯中的水,杜长风又将那块碎布漫泡在另一杯水中,但水却仍是无色无味毫无变化。
杜长风取出两枚银针分别插到两杯水中,银针并没有丁点变化。
“居然无毒?!”护司长几人见杜长风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啥都没检出!面上很是失望,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彻底落了地!
是查是放?
“各位护司大人可听说过同协共发的子母毒?”杜长风将两枚银针又往对方杯子里插了一番,银针竟然当场呈现出了黑色。
护司见状倒吸一口凉全,风灵玲果真是被人暗害了,而他们八人护主不力,也属罪责难逃。
“子母毒是何意?我们八人居然见识浅薄了。”
“一种协同共发的毒,只服一种哪怕是常年累月的服用都不会伤及身体,也不会呈现出什么太大的毒状,但只要接触到另一种,哪怕接触的量少如烟尘,也会诱发出体内积聚的毒素,我看风二少主应该就是中了这子母毒!”
“所以说二少主不止一次被下毒?”护司长颓唐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脸难以接受。
“找原因找凶手是你们的事,我不便参与,如若没有别的事,我该回去了!”杜长风不愿久留,说着便要离开。
“我送你!”右护司在护司长的眼神示意下心领神会,立即自告奋勇的带着杜长风往外面走去。
“杜家主,这子母毒我们听都没听过,你可否大概指点一下咱族内谁会制出这毒?”
“会制毒的人不见得都是高调的人,我说过凶手得靠你们自己去捉,我提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意见!”杜长风绝对不趟这浑水!
“那二少主如今虽然醒了但毒却未解,还烦请杜家主帮忙制作解药才是!”
“解药?制不了,这子母毒的解药只有用子母毒的毒为药引才能配得,而子母毒的药性药理千千万,可以说世间任何毒药都能制成子母毒,所以二少主的解药还得靠你们找到凶手才能得到!”杜长风据实相告,并未欺瞒。
“那……杜家主慢走,我还有要事,便不再远送了!”右护司知道杜长风不愿意做的事是任何人勉强不来的,也就不再纠缠,直接各走各的了!
“回来啦?杜长风像泥鳅一样滑头吧?”护司长见右护司一脸的不乐意,便已猜到了结果。
“老匹夫,既不帮忙提供下毒人身分,也不去给少主制作解药,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右护司气呼呼的脸都气红了!
“无妨,能接触到并能下毒得手的就那几人,那毒也并非普通人能搞得到的,而重点怀疑对象咱们不是已经有了么?找到凶手也就不难了,走,先去细查一下二少主的症状!”护司长抬腿便往风灵玲的寝殿而去。
“记住,未查清前任何人不得知晓风灵玲的这次中毒事件,知道了吗?”护司长难得一次不打哑谜,将一件事交待得明明白白!
“我会明里当突染恶疾宣布,暗地里加强彻查的!”
护司长点点头,“若是查不明白便点到为止吧,有些人咱们暂不宜撒破脸!”
“好,此事做好做坏都如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右护司自然明白护司长的担忧——-查到凶手,他们八人有护主不力的罪责,查不到凶手,是能力不足,德不配位!与其大张旗鼓的查,不如悄无声息的放!
“我也会关注此事的!”护司长心里还是发毛,他可以不处罚谁,但真相他必须掌握,否则天知道下次遭殃的是谁,况且敢在他面前挑事,显然是没把他们八人放在眼里,这是活腻了的节奏啊!
担责顶缸
护司长带着右护司往风灵玲寝殿而去。
“少尊,我们来探望二少主了!她现在如何了?”护司长向风熠然行了礼,说明了来意。
“醒是醒了,可却一直不爱言语,无精打采的,与平时的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完全判若两人呢!”
“我们再会诊一下!”
护司长详细询问了一直陪侍在侧的其余六位护司,他又亲自查看了一番,得出了结论。
“少尊,以咱们八人的经验汇总来看有一则好消息和一则坏消息,我一一向您说明!”
“讲!”
“二少主之所以言行举止大变最主要的原因是头部受伤导致的,这是坏消息,但好在她已经苏醒过来了,脑部也能正常运转,这样用不了太久她便能恢复了!”
“用不了太久是多久?”风熠然可不会被轻易忽略过去!
“嗯,一月半月差不多吧,也有很大可能得一年半载,三年五年的概率也是有的!”护司长哪里知道何时能找到下毒凶手,能不能逼问出解药!
“你这是说了等于没说啊!”风熠然对这个答案自然是极为不满的!
“我们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果只是因为头部是极为精密的器官,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这怎么说得准呢,况且每个人的脑受损情况是不同的,恢复情况、身体素质也不同……”
“别说了!我还是请杜家主入宫侍疾,亲自照料吧!”
“少尊莫急!护司长一向谨慎,所以说话自是保守,我提议还是咱们八人帮二少主保守治疗,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有一点可以请少尊放心——-人脑是极聪明的,在恢复期间往往会停留在最利于身体健康的状态中,相当于重获新生,所以往后二少主不仅能吉人天相,更会生出个好脾气来!”
“哦?真这样?右护司你莫不是拿我寻开心,专挑我爱听的说吧!”风熠然听右护司说得也太玄乎了,摔破了头还能摔出新人格来,怎么听来都不是正常人说得出口的,可能让一向性格怪异的妹妹从此改了脾性,这又是风熠然做梦都不敢想的莫大希望!
“下臣自是不敢胡言乱语,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右护司长信誓旦旦,一脸认真。
风熠然如此看来也就不再猜疑了,也不再提让杜长风进宫侍疾的话,若真让杜长风将风灵玲恢复如初又变回那个磨人的样子,他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驱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他宁愿试试右护司的保守疗法,哪怕内心深处也知道是极不靠谱的!
“你们查得如何了?”
“是一个叫“姜丽华”的侍女气晕了二少主才导致这一系列悲剧的!”
“丽……姜丽华?”风熠然听罢立即皱起了眉头,惜君的一颦一笑又浮现在他眼前。
“是的,二少主身边所有的侍者都一致指认是她数次顶撞二少主才导致二少主气晕倒地的!”
右护司此番在明面上已经彻底放弃姜丽华了,任惜君有可能下毒的事他是只字不敢提,但彻查肯定是会的,不过得过了入山寻回宝贝之后,到时候才适合算总帐,而这个时候非要让一个人担责的话,就让无身分无人脉无后台姜丽华先担着吧!
护司长听罢,面不改色,反而心里对右护司今日的所有言行一致赞赏。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风熠然自然对“姜丽华”念念不忘,如果说风灵玲能因祸得福变出好脾气来,他还得好生“感谢”一下“姜丽华”呢!
“驱逐,必须驱逐!敢以下犯上,哪怕是有天大的理由和委屈,咱们也不可能再让她这种不忠不义的人待下去了!”
放弃惜君
“理由?委屈?她怎么说?”风熠然显然抓住了右护司话里的重点。
“说是当时她并不当值,私下里外出寻找掉了的耳饰,但二少主偏又要找她……”
“我大概是明了了!也是我妹妹脾气火暴,人所共知,作为侍者,平日里也该多归劝归劝,如今小肚鸡肠的去惩罚一个不该罚的人,还偏偏因此气到出了意外,怎么着传出来也是好说不好听……罢了,也是她命里该遭此劫,为了她的名声,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你们八位叔叔还是把精力多放在半年后的寻宝和我妹妹的疗养上!”
“……???”八大护司简直不敢相信,风熠然在刚得知风灵玲被害后的极为震怒到现在的不作追究,前后尚不足一日,都不知道这风熠然倒底是有什么心路历程才让他如此善变……
风熠然自己也想得不太明白,不过一想到“姜丽华”会因此一贬不回,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护司长见风熠然已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言,安排了六位护司轮流照顾风灵玲,自己则带着右护司回了自己的庭院。
“右护,你怎么看?”
“大哥,这在咱自己的地方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觉得少尊虽说是不追究了但事情的前因后果咱们还是得了然于心,敢在咱们管辖之处毒害咱们要保护的人,想来也是目的不单纯!”
“你和我全想到一块儿了,我也觉得此事不单纯,不如咱们尽量往大了想,往最坏处预计?”
“如果毒是惜君下的,那一切都算是想得通了,首先她与杜家主的关系让她能自由出入杜府丹房,咱们且先按杜长风全然不知此事算,惜君成功搞到了毒,让二少主毒发,再嫁祸给姜丽华,这样半年后的入山之行便只有她一人掌控,到时候取回九星莲珠便是她任府功劳最大了!”这是右护司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推算!
“我也觉得你怀疑的方向是极对的,但还是不够大胆,依我之见,若是一开始便是杜长风起的头,任、冷两府皆同共谋,那到时候任惜君取回的莲珠还可能会归还给风家吗?如今风族大不如前,他们几个老小子甘愿听少尊的话替少尊办事吗?”
“那如若真是那样,咱们八个也是再无用处了!”右护司听罢护司长的一通分析,惊得一身冷汗,一朝天子一朝臣,最高权力者若连姓氏都换了,他们八个越是对前族尊效忠越是对新掌权者无益,到时候别说重用,能不被驱逐都得烧高香了!
“淡定,咱们先别自乱阵脚,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不过,我们还是得作最坏的打算,下半年的入山我建议就别让惜君去了!”
“只让姜丽华和二少主两人去?这样怎么行!那邻仙山可是有三座峰体呢!原计划是让她们一人带一队人搜一座峰的,少了一队人便少了百分之三十几的希望,我真怕会因此误了此次机会,再等下一次,可又得五年啊!”右护司甚觉可惜的叹了口气,心里并不赞成!
“惜君这次不去看似对计划而言损失不小,但从长远看我们完全可以由此看出杜、任、冷三家对于这事的真实态度,对于风家的忠心程度,这是咱们必须要知道的!咱们宁可这次寻不回来,也比落入他们手强上许多!”护司长考虑事情自然要全面些。
两位护司思虑商量良久,还是决定放弃惜君!当然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思虑过于复杂的他们,纵使考虑万千,最后还是刚巧落入了一个姜丽华这个年仅十一二岁小女娃的算计里!
重逢归好
惜君和姜丽华很快被放了出来,一切在表面上似乎又归于了平静,但护司长却将她们二人分了开来,姜丽华住进了内宫风灵玲的凤兴阁,美其名曰姜丽华擅于吃苦能更好的照顾风灵玲,而惜君则留在了四季青,日常勤习堂也不再去了,自己在院子里练习便好。
惜君百无聊赖,无所事事,虽然护司安排了两个侍者同惜君同住四季青,照顾她,但那两个侍者却是老妪,与十一二岁的惜君简直没有共同语言,更多的时候惜君甚至觉得俩老妪总是有事没事盯着她,弄得她她浑身不自在,惜君也确实没感应错,这俩老妪就是右护司安排来监视她举动的眼线!
姜丽华则幸运多了,入了内宫,进了风秀阁,同风灵玲住在了一起,这也表明她已经得到了护司的信任,这让她心里自是得意———这次挺而走险算是赌对了!可却迟迟未听到关于惜君的任何处罚消息,这让她始终不敢彻底放心,唯恐惜君死灰复燃,又得了护司的信任,她必须再添把火才行!
“你……怎么在这里?”风熠然做完了今日的事便赶到风秀阁看妹妹,却撞见了正在伺俸风灵玲的姜丽华,因着前些年俩人间的嫌隙,风熠然难免高兴中还带点小心冀冀。
“我当然是来照顾二少主的!”姜丽华见到风熠然虽吓了一跳,但因为无感,所以表现得很是坦然。
“多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也变了许多,若非灵玲……少主身边没有年纪特别小的侍者,我都不敢与你相认了!”风熠然面对少女初长成的姜丽华,倒有些局促起来,姜丽华确实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美人胚子的雏形也越发显露了出来,特别是日日看惯了內宫侍者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态度,姜丽华的爱搭不理反而让风熠然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我变了吗?变好看了还是变丑了?”姜丽华难得对侍者身分的风熠然有几分好脸色,甚至愿意和他攀谈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自己初来乍到,对内宫一切人际关系和事物都不熟悉,极需一个“老人”来“引导”一下,而风熠然无疑是很好的人选,否则,时间对姜丽华来说是多么的宝贵,她绝计不会浪费到风熠然身上。
“当然是更好看了,无论是气质还是自信,都远胜岁年!”风熠然见姜丽华对自己并没有以前的冷漠无情,反而还笑脸相待,自然内心很是高兴。
“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长得那么俊朗不凡,我一眼便认出你了!”姜丽华随口便夸了一句,无关真心,只是她惯于拉笼人的手段罢了。
“呵呵,果然女大十八变,以前你对我可没这么客气呢!”风熠然听罢自是受宠若惊。
“以前年纪小,口没遮拦的风大哥可别放在心上了,妹妹今日郑重向你道歉!”姜丽华能屈能伸的态度可非一般人能及!
“当然当然!”风熠然一下子反而觉得自己提起当年的事显得太过小肚鸡肠。
“风大哥怎么到了这儿?是来当值的吗?”姜丽华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换了话题。
“不,我是来看望灵玲……少主的!我现下并不在二少主身边当值。”风熠然在这点上倒是说了实句。
“感念原主,特来探望?你人还挺讲义气的嘛!”姜丽华要想夸一个人还真不愁找不到词!
“一半算是,另一半是少尊让我来的!”风熠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扯了个谎。
“你在少尊身边当值?”姜丽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因兴奋而拔高了好几度,她只觉得今日与风熠然和好算是做得对极了!
又来下套
“嗯……对啊!”风熠然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最后还是没有过多的透露。
“那天天都能见到少尊啦?”
“当然。”
“能给我讲讲他吗?”
“我们做卫侍的不能在背后议论这些。”风熠然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想再与姜丽华谈论这事下去,虽然那个身份也是他。
“对的呢!与你重逢我一高兴就僭越了,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你进屋看看二少主吧,我都有些耽搁你了!”姜丽华人精一个,对于风熠然的刻意回避她当然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放长线钓大鱼这是她的一贯宗旨,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风熠然点点头,走到风灵玲的床边,简单的问了几句,可风灵玲却仿佛如木偶般,面色平静,眼神毫无波澜,对于风熠然的问题也是置若罔闻,一句不答。
“二少主好像没有什么起色呢?”
“要好些了,至少喝水喂药是不会吐的了,护司说只要醒过来,脑子里的受损的部位便能快速愈合,里面的血块和淤血也会很快散去,到时候自然会恢复如初!”
“好吧,我这便回去给少尊复命,你好生照料少主,如若有好转,便速速来风兴阁知会我一声,回见!”风熠然作别了姜丽华,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风灵玲痴痴傻傻的样子。
姜丽华见风熠然一脸惆怅的离开,自然是理解不了,心里甚至还有些鄙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天生的奴才料!
姜丽华看了看不言不语的风灵玲,心中也是着急,这痴傻呆滞样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少尊放心将她嫁出去,而禁府又催得紧,她该怎么才能帮上禁府的忙顺利娶走这尊“瘟神”呢!
姜丽华抓破了脑袋,还是决定孤注一掷!
她连夜出了内宫,回到了四季青。
“你怎么来了?”惜君对姜丽华的突然来临自是惊喜不已。
“二少主病得糊涂,我这几日伺俸在侧也是不忍直视,你说那么精敏的一个人怎么就能摔得那么严重!”
“我一直没机会去看少主,她真的很惨吗?”惜君只记得那日风灵玲满脸血污,昏迷不醒,至于后来如何,她是半点消息都没得到。
“哎,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丢了耳环愧对生去的母亲,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二少主多次顶撞才让她急火攻心,跌了跟头,这些天我认真反思了自己,我真的错了,惜君你帮我想想,我该如何补偿少主,该如何补救这件事?”
“你别太自责了,我还被八大护司怀疑下毒害少主呢,如今护司们急于给这件事找替罪羊,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你愧疚来!”
心软酿祸(一)
“内宫什么好药丸没有,何需你来求药?”惜君总算头脑清醒了一次。
“实话说与你吧,护司根本就没打算让少主这么快醒过来,这些天都是喂的补药,半颗活血祛瘀的药丸都没有,他们以为我年纪轻,不懂,喂药是时并没有避开我!”姜丽华故作神秘的附耳于惜君,悄声细语着。
“他们怎么敢?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彻底被姜丽华牵着走!
“护主不力的罪可不小,二少主的脾气又大,太早让她醒来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姜丽华虚实结合的忽悠本事简直手到擒来!
果然,惜君听罢甚觉有理的点头称是,“那咱们私下里救回二少主不是得罪护司了吗?况且我还挺担心二少主醒来找你麻烦!”
“苟利少主死以,岂因祸福避绉之!少主脾气是不好,可她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我们岂能因为自己的私利而剥夺她人幸福生活的权利?”姜丽华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得惜君信以为真,热血沸腾。
“我给你写方子,药材内宫里多的是,你想配多少配多少!至于制药的本事,你不比我差!”惜君还尚存一些不多的理智。
“我的好姐妹,你帮人帮到底,宫里的一针一线可都有记录的,到时候护司只需翻翻档便知道是我帮了二少主,往后我在宫里的日子还怎么过?”姜丽华继续卖惨博同情。
“这外宫也没什么好药材啊!……行吧,给二少主用药就用最好的,我跑趟杜府,选最名贵的带给你!”
“我就知道,世界上最关心我最愿意帮助我的人始终是你,遇到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积了天大的福分!”姜丽华一笑笑意的奉承起惜君来,笑得十分真切,必竟惜君已入了她设计的坑!
姜丽华笑意盈盈的回了风秀阁,惜君则在第二日一早便向护司告假去了杜府,护司长没有阻拦,他怕就怕惜君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待在四季青,他就等着盼着惜君最终憋不住而出手,只要惜君一有行动,他便能作出判断!
惜君前脚刚走出谪仙城,后脚便有人一路跟随着入了杜府,惜君倒没留意这些眼线,她还以为离开四季青,脱离了那两老妪的眼睛,便是自在的了,她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在杜府偷拿出些药材来,所以精力全放在了“对付”杜府的人身上。
“院外是谁?是惜君来了吗?”冷芷兰眼睛虽不能视物,但听力却比旁人要灵敏得多,惜君一踏入冷芷兰住的后院便被冷芷兰注意到了。
“我的好舅母,还是你厉害,一下子便发现了我!也不枉我天天想着念着你,特意抽空来看你!”
“你在谪仙城里待得好好的,怎么跑岀来了?”
“还有几月便要入山了,听说挺危险的,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来跟你们好好道个别!”惜君是个直性子,难得说话拐弯抹角,今日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没有办法,谁叫今日所求之事有点难以启齿呢!
心软酿祸(二)
“护司说到时候仙门大开,别说山里的异兽,连灵兽都会守在天路上,我们末得召之人想入仙境虽不会脱层皮但也是困难重重。所以准备充分点自然是好事!”
“怎么准备?准备什么?”
“好心情好体魄呗,反正心理准备充分是最是重要的,致于物质上嘛,或多或少有点儿也好!”
“我帮你赶几身里里外外的新衣服?”
“仙门大开也就那几日,用不上带什么衣服!”
“我给你备个帐篷,方便你随时休息?”
“我们是偷偷去拿回东西的,得争分夺秒,拿能光明正大躺人家地盘上?”
“那……给你备点提神醒脑、舒缓疲惫、补气聚神、增强体力的药丸?”
“这个可以有!我还真怕累得体力不支,晕睡过去!顺便再弄点跌打损伤、止血镇痛、活血祛瘀的药丸吧!”
“好!”冷芷兰一口应下,便转身要去取。
“舅母,帮我弄最上乘药材精制的那种!”
“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弯弯绕绕说一大堆,感情就是来讨药的吧!”冷芷兰听罢惜君提的“高”要求,这才觉得惜君正常一点了。
“谁让我们任府没有这些个精制的药丸呢!只能找舅母“骗讨”几颗啦!”惜君被“识破”并不着急,冷芷兰最多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舅舅在丹房吗?我外公在府上不?”惜君跟在冷芷兰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东问西,其实她早算过了,这几日是杜家父子二人清点派送“延生丹”的日子,他们根本没空搭理她,她这才敢直接上门找单纯一点的冷芷兰讨药,她实在不愿“惊动”精明的杜家父子二人,毕竟在他俩面前她几乎不可能蒙混过去。
“他们这几日忙得很呢!”冷芷兰随口答道,果然跟惜君想得一样。
“你从库房取走药会不会被发现啊?”惜君可不想让冷芷兰太为难!
“都是些常用药,量大着呢,不会被发现的,况且又不是给旁人,无所谓呢!”
“我不想让外公和舅舅知道,徒惹他们担心!”惜君当然不是怕杜家父子担心,只是不想被他俩东审西问的,麻烦死了!
“那我从陪嫁的药盒子里寻些给你总行了吧!”冷芷兰拿惜君一点办法都没有。
“冷府也制药丸子?”惜君可从不知道这事儿!
“当年我与展鹏成婚时公公特制的一批,随各种聘礼一起送到我们冷府里,我出嫁那日父亲又特意给我带上了。”冷芷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惆怅,这些年里,她药不离口,可身子还是没回到伤前的状态上,药服多了,连孩子也不敢要,好在邻仙族人寿命极长,倒没人催生。
“我陪你到花园里坐坐吧!好些年没给你讲话本子了,也不知道你还爱听不?”惜君见勾起了冷芷兰的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