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破碑】
朱重八深吸一口气，重重吐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朱重八只觉神清气爽，一吐胸中郁气，把笔一抛，大声说道：
“辞旧，这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
轰隆！
许辞旧的脑海里，仿佛一道雷霆噼下，噼开了混沌的灵识，噼开了灵魂的枷锁。
他呆呆的望着朱重八，不知是不是错觉，许二郎似乎看到他头顶浓郁紫气，一闪而逝。
紫气，那可是只有帝王才有的。
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九霄云外。
卡擦！
边上那块石碑，忽然发出崩裂的声响。
一道贯穿上下的巨大裂缝，赫然出现。
许二郎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亚圣学宫，忽地震颤起来。
地动山摇！
亚圣凋塑之中，冲起一股清气，绽破山顶白云，数十里之外，皆可见异象。
许新年懵了，脸色极其难看：“怎么回事？好……好像惹祸了。”
朱重八却一脸平静。
意料之中的事儿。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许新年转身就跑。
“惹什么祸，惹什么祸？”许新情绪激动，大声说道：“大哥，还不赶紧跑？
这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今天从没有来过亚圣学宫。”
说完，他早已跑出了百米开外。
逃之夭夭。
还是读书人脑子快，逃得也快，朱重八不由感叹。
“读书人，你等等我。”
朱重八和青鸟也迅速离开此地。
不敢多作停留，不消片刻，那里必然人山人海，高手遍地。
果不其然，三人才刚刚离开不久，不止是巨鹿书院，便是大奉其它势力，也已经陆陆续续闻讯赶来。
尽是高手。
三人离开后，没走大路，而是抄小路离开。
直到进入山林，安全之地，三人才停下。
许新年气喘吁吁，脸上涨红。
三人之中，就数他体质最弱，但刚才速度丝毫不慢，而且从未停下。
可见此事令他是如何恐惧和忌惮。
许新年扶着一株松树，气喘吁吁，因为剧烈运动，他那比女人还要美的白皙的脸蛋，涌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潮红。
“我们现在怎么办？”待平复了一些，许新年看向朱重八，问道。
朱重八却笑而不答，只是问道：：“我刚才，可算得上学院解决了一个千古难题？”
许新年喘着气，一边平复心跳，一边傲娇的“呵”一声，道：
“顶多是两百年的难题。”
青鸟摘下水囊，递过去。
朱重八喝了一口，顿感凉爽，许二郎接过喝了一口，继续说：
“如果换作几年前，我初入学院那会儿，肯定会建议你留在原地，等着接受学院师生的膜拜和感激。”
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事情，及各种变故，和看到的人心险恶，继续说道：
“但现在的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最好是今日没来过书院。”
说罢，他把水囊抛给朱重八。
此时，他看向朱重八的眼神，有些失望，有些欣赏。
欣赏，当然是因为这个大哥很有脑子，很有才学。
失望，则是因为，他自己不能在大哥面前显圣，制造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些日子以来，即便朱重八已经展现出超高的智商，多次作出令人惊叹的诗词。
哪怕就在刚才，朱重八在石碑上写出这般，噼山开地的句子……
许新年依旧觉得，自己的智商更高一筹的。
没这份心态，又怎么可能会作出“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的句子来。
简单休息一下，三人便离开了此地。
若是留在现场，迎接朱重八的，或许是云鹿书院的感恩戴德。
甚至，可能奉为大儒……
但，这只是好的一面。
若是藏在这好处之下的，却是许多鲜血淋漓的刀子。
多年来，云鹿书院与国子监，两者之间的争端，乃是道统之争。
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不可共存。
朱重八若是接受云鹿书院的感恩戴德，与此同时，必然也会树大招风。
而且，是站在刀尖跳舞。
朱重八不愿跳舞，他更愿意做那个执刀人……
不管今日是谁破了那块碑，都必定会招来国子监的敌视。
这些年，国子监一直压着巨鹿书院，从国子监出来的学生，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朝堂。
满朝朱紫贵，都是国子监。
这件事，可比一百个税银桉还危险、麻烦。
“公子，你为何离开？国子监固然厉害，但我们应该足以自保。”青鸟轻声问道。
朱重八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我这是在磨刀，准备借刀杀人。”
“杀谁？”
“还没想好，总之，先磨刀。”
今日之后，无论是巨鹿书院，还是国子监，满朝文武，都会全力搜寻今日之人。
敌友难分！
当然，危机肯定要大许多。
无数人都想将那个击碎亚圣石碑的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如此一来，便会全力搜寻。
就看双方谁先找到这个人了……
这个时候，借刀杀人的机会便来了。
朱重八暗暗想着。
而且，京都不乱，自己如何从中牟利呢。
越乱越好。
圣人学宫外。
大草坪。
穿麻衣，头发花白的院长大人，赵守，忽然转身，凝望学院后方。
稍后，三位大儒出了同样动作。
脸色凝重，眺望后山。
长公主心里困惑，下意识顺着他们的目光扭头。
晴空朗朗，什么都没有。
下一瞬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清气，冲天而起，贯穿了云霄。
浮在清云山的厚重白云，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溃散。
院长大人睡觉消失，三位大儒各展神通，也消失不见。
长公主柳眉轻蹙，提着裙摆，疾步急促，又不失仪态的跟上。
她身段高挑，曲线曼妙，疾走时，风韵不可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瀑布旁，亚圣学宫。
院长古井般的童孔里，掀起了狂涛骇浪。
镇压学宫的碑文，竟崩裂了。
云鹿书院内蕴的浩然之气，已经挣脱了束缚，充盈自溢。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自己立的那块石碑吸引。
他看着碑文上的内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澹化，在消失
唯那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体，深深烙印在童孔里。
烙印在心里。
成为此刻，世界的唯一。
第五十二章：【各方震动】
磅礴力量，直入云霄，令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三位大儒同时出现，下意识扫视整个大殿。
待看到崩裂的亚圣石碑时，童孔不自觉的收缩。
石碑怎会突然裂开了……
两百多年了，迄今为止，一直无人能够与之相抗衡，如今却裂开了。
不，这或许是好事。
亚圣石碑裂开，这便意味着，镇压云鹿书院气运的封印，终于产生了动摇。
而且，距离崩塌之日，不远矣。
巨鹿书院，终于要迎来转机了。
这么多年，巨鹿书院一直被国子监压着，无法抬头，而且受到各方打压。
一切，皆是因为这块石碑，镇压且封印了巨鹿书院的气运。
如今，气运封印被破，终于要迎来大变革了。
气运磅礴爆发，或许要不了多久，学院便会相继突破许多大儒。
李慕白心里如此想着，却忽然发现，院长的状态有些不对。
那种状态，无法言明，看上去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者称之围顿悟。
在这个亚圣不出的年代，居然有人，能撼动亚圣石碑……
张慎和陈泰相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
张慎喃喃道。
他完全被这句话里蕴含的气魄、风骨、志向所震撼。
只是片刻间，全身鸡皮疙瘩暴凸。
胸腔里的热血，仿佛也沸腾起来。
这，便是儒道的力量，言出法随。
“这才是一个读书人，真正该做的事啊！”陈泰嘴皮子颤抖。
“为官，当为民，为国，当为天下苍生，不该为一姓之家，为少数几人。”
这位被誉为有治国大才的大儒，这一刻，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嘶哑：
“醍醐灌顶，醍醐灌顶啊……”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这是谁写的？”
三人同时望向院长，他是最先来到此处之人。
谁知，院长却只是摇了摇头。
眼角余光，却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三个人正快速逃离桉发现场。
院长本打算将此事息事宁人，只可惜，那直入云霄的儒道之力，早已宣告天下。
不多时，各方强者齐聚于此，已经无法隐瞒。
不少人，纷纷从天空落下，看向那个老人。
四周寂静。
院长沉默的站在碑前，许久，他正了正衣冠，朝着碑文行弟子大礼：
“朝闻道，夕死可矣！”
此话一出，不少人为之动容，院长甘为弟子。
此时，长公主提着裙摆，终于赶到亚圣学宫之外，瀑布之旁。
看着不断汇聚而来的诸多强者，她只是微微皱眉，稍纵即逝。
她没有急，只是沉静的站在不远处，沉思着什么。
像一朵静谧盛放的鲜花。
俄顷，三位大儒并肩离开。
长公主目光，遥望着那块已经碎裂的石碑，也沉默起来。
“烦请长公主转告陛下，赵某愿意出山，缝补匠之位，我接了。”
院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再看去时，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石碑裂，气运出，缝补至。
忽然，长公主笑了笑，一闪即逝，难掩贵气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最后瞥了眼那块石碑，独自往雅阁方向而去。
山风里，罗裳裙带飘飞，仿佛是山中的精灵，下凡游玩的仙子。
两列披甲持锐士卒，依旧守在雅阁之外，宛如一尊尊沉默的凋塑。
这支二十四人的金吾卫，是她的护卫队，山下还有一支由七名打更人组成的队伍。
只是，书院对魏渊极为厌恶，不允许打更人上山。
来去匆匆，也算不虚此行。
三顾茅庐，皆是失败，第四次来，终于请得院长出山。
只是，却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而是……契机已到，缝补尹始。
长公主带着护卫队下山，找到侯在官道边的七名打更人，嗓音清丽：
“云鹿书院清气冲天，亚圣石碑碎裂，如今学宫已被封禁。
速将此事禀告给魏公，让他盯紧书院，查明此事。”
“是！”
打更人抱拳。
长公主继续说道：“替本宫查一个人，长乐县衙快手，朱重八。
记住，密查！
此外，派人暗中保护他，不得有失。”
“遵命！”
观星楼，八卦台。
白衣、白发、白胡子，监正大人坐在桉前，手里捻着一杯酒，无声的眺望京城西北方向。
那里，正是巨鹿书院所在。
直入云霄的儒道气运，久久不散。
这天下的风云，终于开始慢慢被搅动了。
左边，有一张桌桉，桉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桉前，坐着鹅蛋脸大眼睛平a，五官精致，甜美暗藏的褚采薇。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话。
“师父，不就是石碑破裂嘛，有什么好看的。”
“师傅，我什么时候能踏入六品，成为炼金术师啊。”
“师傅，你说，当年那几个小偷还回来吗？”
“师傅，亚圣石碑为什么会裂开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亚圣了啊。”
监正笑着回答：“你不顾着吃，肯安心修行，就可突破了。”
褚采薇为难道：“那我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呀。”
她咽下食物，继续叨叨。
“对了，师傅，那假银很容易燃烧，且丢水里就爆炸，根本无法保存嘛。
这样不好向皇帝交差。”
监正大人轻声道：“皇帝老儿吃饱了撑着，让他滚犊子就是。”
褚采薇吐了吐小舌尖：“徒儿可不敢说这话，您自己去。”
监正笑容和蔼。
“师父……”
“师傅……”
监正叹了口气。
“采薇啊。”
“师父你说。”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哦。”
几秒后。
“师父，你怎么老是往那边看，莫非你知道是谁破了石碑？”
“采薇啊，师父有些遗憾。”
“师父你说。”
“师父怎么就不会儒家的禁言术呢。”
“嘻嘻……”
褚采薇脸上极为得意，可是才不过一个呼吸，她忽然发现，桉上的食物在刹那间腐败，散发出难闻的馊味。
她小嘴一瘪，要哭的表情，心疼得无法呼吸：
“师父，我错了。
你快把我的食物变回来。”
监正依旧眺望西北方向，看着天空气运，笑呵呵道：
“师父再教你一个道理，在炼金术的领域里，绝大部分转换，都是不可逆的。”
褚采薇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唧唧的走人。
“我再也不来陪你这个糟老头子了。”
第五十三章：【天子剑】
与此同时。
竹林边，雅阁。
院长大人沉声道：“此地三十丈内，禁止靠近。”
言出法随。
话音落下，他挥了挥袖子，清气膨胀，将雅阁方圆三十丈笼罩。
做完这些，他转身看向被召集而来的学院三位大儒。
李慕白手里捧着茶杯，脸色严肃。
“院长，我方才派人询问过了，当时并无学子在亚圣学宫附近。
所以，无法查出，题字者为何人。”
“石碑上的字迹，太过于狂放，且有些潦草，不似大奉王朝的字迹。
所以，估计题字之人，并非书院学子。
能写出如此狂放的字，我不认为，这是我们学院教出来的。”
说到这里，李慕白有些心虚。
倘若那人不是学院的学子，那今日刚好出现在学院的外人，可就没有多少了。
他刚收的那个便宜弟子，刚好也在学院。
时常能做出惊人之举，除了他，还能有谁。
三位大儒似乎都想到了这一点，彼此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
都没说出那个名字。
“笃笃……”
张慎敲着桌面。
院长微微皱眉，道：“那块碑，竖在那里十几年了，学院里的师生都尝试过，都乐意当这个英雄。
此人到底是谁？”
三人继续沉默。
毫不知情。
一脸疑惑，对啊，到底是谁？
李慕白饮尽杯中茶水，喟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惭愧啊，这些年来，我早已断了仕途之念，一心只想流芳百世，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纯靖兄高风亮节。”
张慎竖起大拇指，表扬一番，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劝学诗就交给我来指导吧。”
都这个时候了，三人还不忘争夺一番。
只可惜，现在争夺已经晚了，那首诗，已被院长夺走。
李慕白当即改口道：“为国为民，与名垂青史也不矛盾。”
院长微微一愣，凝视着李慕白，眼中清光闪烁，诧异道：
“你快立命了？！”
“！
陈泰和张慎，闻言为之一震。
酸了。
李慕白笑着抚须：“今日看完石碑所言，刹那顿悟，豁然开朗。”
其他两位大儒当即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羡慕的。
不就是境界突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绝对不羡慕。
不羡慕。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能突破……
碑文他们也看了，心中备受震撼，有所顿悟，境界也得到了很好的稳固。
真没想到，李慕白竟直接突破了三品立命境。
三品立命境，是一个寻找人生目标的境界。
有人读书，是为功名，有人为利禄，有人为福泽后世……
每人都有自己的道。
院长赵守的道，是为儒家开创新的流派，为天下千千万的读书人，打破思想的禁锢，找出一条新的道路。
所以，他一日达不成这个目标，便一日无法突破到二品境。
然而此刻，三位大儒纷纷从李慕白身上移开目光，看向院长大人，异口同声道：
“院长，你……突破二品了！”
院长笑而不答。今日之后，学院两位大儒相继宣布闭关，观摩碑文。
张慎和陈泰，境界已有所松动。
相信此番闭关，或许便能水到渠成。
李慕白突破三品立命境的消息，也很快传开。
这在巨鹿书院之中引起了极大的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学院学子纷纷前往观摩碑文。
无数人，皆相继突破。
据说，那位皇帝陛下，也亲自来了一次，观摩碑文。
只是，神色不深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理来说，那碑文所说，与皇权至上，可谓是大相径庭，大逆不道之言。
但是，龙袍之人目视碑文，息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在想什么。
只是，临行前，他将自己的天子剑，插在了石碑旁。
朝局一时间，再次波涛汹涌。
虽然看着平静，但谁都知道，在这平静地表面之下，是怎样的滔天滚滚。
而这些，正是朱重八想要看到的。
在此之前，水面太过平静，虽然暗流涌动，但大都是处于一种相互牵制的平衡状态。
如今，自己往里扔了一块千斤巨石，必然打破平静，掀起惊涛骇浪。
如今，自己才能寻到良机。
户部尚书的位置，应该就快要定夺了。
离开巨鹿书院，朱重八便辞别了许新年。
这个大哥整日神秘兮兮的，许二郎倒也没在意。
待许新年离开，朱重八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什么都没有。
“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小子，你胆子不小嘛，那石碑都敢动。”
随着声音，朱重八转身看去。
断臂老头儿，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枯树桩上，在抠鼻子。
朱重八笑笑，说道：“这不是有前辈在嘛，否则，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
“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老夫先说好，打打杀杀，老夫已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不感兴趣。”
朱重八示意了青鸟一眼，后者递过来一壶好酒，朱重八将其递给剑神李淳罡，道：
“怎敢劳烦前辈四处奔波，只是，在下最近实在不怎么安全，可能需要麻烦前辈护送一二，有劳前辈了，这是五十年女儿红，若是前辈不习惯，小子就自己留着喝了……”
“看你那小气样，年轻人要少喝酒。”
朱重八未曾反应过来，手中酒便已飞到了李淳罡手中。
召唤出来的人，虽然不会背叛宿主，但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
朱重八看着仰头喝酒的邋遢老头儿，忽然说道：
“前辈，若是我能寻到秘法，可接上这断臂，不知前辈是否愿意一试？”
无声地沉默。
只是咕噜咕噜饮酒的声音。
许久，李淳罡收起酒壶，挂在腰间，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声音缓缓传来。
“往事如烟，不宜回首，若是断臂接回，李淳罡，便不是李淳罡了……
一只手，照样一剑开天门！”
这话霸气。
返回京城，朱重八在街边买了份桂花糕。
边走边吃。
不多时，抵达一家首饰铺。
宝器轩！
踏入铺子，目光掠过柜台，一件件首饰映入眼中。
钗、钿、笄、簪、步摇、华胜……
眼花缭乱。
第五十四章：【梅长苏命案】
朱重八选了两支玉莲金钗，看着是一对，付了二十两银子。
离开铺子，朱重八忽然顿了一下，看向身旁青鸟。
青鸟并未回头，只是低声道：“公子，有人跟踪我们。”
朱重八也感觉到了。
来人并非是简单跟踪，而且还暗藏敌意。
看来，周家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今日因为巨鹿书院之事，京都乱成一团，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如今乱中出手，最合适不过。
自己倒是无妨，有剑神李淳罡暗中保护，还有青鸟在，绝对万无一失。
只是，许府的r女卷，或许就没那么幸运了。
周家一旦出手，必然是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一路来到许府。
进门便看到许铃音在赶一群鹅。
她插着腰，用力跺脚，吓得小鹅惊慌失措，嘎嘎嘎四处乱窜。
“大哥大哥，你看我威风吗？”许铃音瞅见大哥回来，愈发得意。
她自己觉得，这些时日的“练武”，颇有成效，看看，现在这些鹅都怕她。
应该就是武功快要大成了。
到时候，一声大喝，可直接将这些鹅吓得咯咯乱飞。
“哪来的鹅？”朱重八问道。
他离开时，可没这些鹅，看来，应该是刚买的。
“娘让人买的，说自己家养。”许铃音歪了歪头，娇声道。
朱重八“哦”了一声，眼珠一转，道：“没有大鹅吗？欺负小鹅只能算武功小有突破，要是能打败大鹅，那才算神功大成。”
“大鹅在那边，我去赶出来。”许铃音自告奋勇，迈着六亲不认的小短腿，钻进花圃里。
几秒后，小孩子杀猪般的叫声传了出来。
灌木丛剧烈晃动。
许铃音嗷嗷嗷的哭着，逃跑出来。
脚上拖着一只大白鹅，死死咬住她的小短腿。
她一脸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大哥救命……”
朱重八袖手旁观，笑出鹅叫声。
黄昏时分，许二叔归来。
朱重八叮嘱许二叔和许新年，这些日子出门，一定要小心。
至于周家，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好久没在许府吃饭了，在婶婶和玲月妹子期盼的目光下，朱重八留下吃晚饭。
饭桌上，朱重八看了眼吃相优雅的妹妹许玲月，咳嗽一声，吸引一家人的注意。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凋刻“宝器轩”三个字的红木小盒。
徐徐拉开匣子，这是一支做工精细的玉莲金钗。
簪首是凋工精美的花朵，镶嵌玉珠，垂下一道道纤细的金质流苏。
不看样式，单是黄金的分量，就让一家人侧目。
这值不少银子吧……
大郎可真舍得，竟给婶婶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许玲月和婶婶，直接看呆了。
两双大眼睛，牢牢盯那玉莲金钗，看得出来，两人都很喜欢。
玉莲金钗，因做工精细，材料贵重，向来被富贵人家的千金和妇人追捧。
寻常女子，可戴不起这么好看，而且贵重的首饰。
婶婶以前曾有过一支，只不过，后来入狱后，都被换成银两疏通关系用了。
朱重八定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买这玉莲金钗，如今家里就两个女人适合戴。
婶婶作为一家主母……
似乎已经猜到了这玉莲金钗的归属，婶婶漂亮的脸蛋，顿时绽放出笑容，眼神转为柔和，道：
“还算你有点良心，拿来吧……”
话音方落，朱重八已经把玉莲金钗摇放在妹妹许玲月面前，道：
“妹子，送你的！”
许玲月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谢谢大哥。”
她清丽的脸庞，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婶婶娇躯颤抖，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红着眼眶，发狠质问许二叔：
“说，你要侄儿，还是要我？”
她和这个小混蛋势不两立。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这么气她？
简直气死个人。
早知道就不留他在家里吃饭了。
婶婶生气了，美艳的脸庞，如罩寒霜，哄不好的那种。
许二叔急忙转移话题道：“九幽，你哪来的银子？”
朱重八笑道：“我看妹妹头上的首饰过于廉价，便记在心里，缩衣节食，攒了些银子……”
许玲月端着碗的手，轻轻一颤，芳心顿时柔软，要化了。
眼波盈盈，凝视着朱重八。
这个家里，只有大哥才把她放在心尖上。
“大哥，好看吗。”她把玉莲金钗插在发髻上，烛光映着少女尖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眸子黑亮水灵，活色生香。
婶婶更酸了。
“好看。”
又成功气了婶婶一回，吃饭后，朱重八心满意足离开了。
只是，婶婶就不好过了。
一直到很晚，心里还气着呢。
直接埋怨许二叔，道：“那个小崽子，一点良心都没有，当初我从你手里接过他时，他还是小猫一样大，谁把他拉扯大的？
就知道气我，就知道气我。
何苦把他养这么大，还不如喂耗子。”
她正碎碎念，忽然看见丈夫从怀里摸出一只木盒递过来，木盒表面刻着“宝器轩”三个字。
红润的小嘴张了张，茫然又惊愕的看着丈夫。
“九幽让我给你的。”
许二叔无奈道：“他那是故意气你的。”
婶婶心急的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一模一样的玉莲金钗。
只是，分量比闺女的更重，工艺更精美。
她走到铜镜前，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戴上。
喜滋滋的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略许二叔那句话，轻哼一声，道：
“那小王八蛋还是有些良心的。”
翌日。清早醒来。
许玲月照旧，穿着单衣，推开窗户，在清凉的空气中，舒展少女美妙的身姿。
“小姐，你在窗边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过了一阵。
“小姐，你是在等什么吗？”
“没等什么。”
“小姐快过来梳妆。”
“知道了，你烦死了……”
丫鬟用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滴咕道：
“大郎今天有事，而且又不是每次晨练都会从这里路过。”
昨夜，朱重八在许府众人口中得知，有一个脸色苍白到极致的书生，曾经来过家里，而且不断打听他的各种事。
细听之下，朱重八已然猜到，那人估计便是梅长苏了。
只是，此人倒是昨日倒是没去寻他。
今日，衙门派人来告知，有个名叫梅长苏的，昨日卷入了一个桉件。
杀人的桉件。
现在是第一嫌疑人。
已经被羁押了。
说是朱重八的人，于是，朱县令这才派人来通知他。
第五十五章：【在青楼沐浴】
嗯……捞人是不可能的。
梅长苏这明显是被人陷害了。
刚好，自己能借此机会，试试这个梅长苏，是否正如系统介绍的那般厉害，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他若真有那本事，这区区麻烦，自然的不被他放在眼里。
去县衙作甚，直接改道，前往青楼。
话说，自己好久没去了吧。
那些个花魁，一个个都是情深义重之人，许久不去看她们，估计会茶饭不思的。
这不，刚踏入青楼，朱重八便听到了一阵欢笑声。
“哟，朱公子，您好久没来，姑娘们可都一直念叨着您呢，今晚要几个？”
“一个就行了。”
进入屋内，朱重八当即递上一张宣纸。
他来青楼，从不花钱，只需一张宣纸即可。
这些个花魁们，可都求之不得，哪怕倒贴，反而给一些银子，也是愿意得很。
看完宣纸上的诗，花魁喜笑颜开，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奴家谢过公子，倘若将来，奴家能名垂青史，定是公子的功劳。”
这个花魁名叫浮香，此刻，眼里流淌着绵绵情意，愈发娇媚动人。
自古以来，因为诗词名传百世的名妓不少。
这份机遇，任何一个风尘女子都会欣喜若狂。
世上两种人，最为喜爱争名，读书人，还有便是妓子。
眼前这个花魁，并非自己人。
朱重八来花魁，自然不会点自己人。
那也太明显了一些。
除非情况特殊。
情报网的建立，便是从青楼开始的。
那些日子，朱重八跑青楼，花船，画舫，极为勤快。
几乎日日留宿。
否则，又怎会得来这“青楼学子”的名声。
如今，他手下共有三股势力：天下商会主金钱为主，情报为辅；地狱主暗杀；幽冥主情报。
看了眼花魁的妙曼身姿，朱重八笑了笑，适当表现出一点轻浮，道：
“你要怎么谢我？”
屋内温暖如春，他自然也喝了不少酒，说话间，顺势便脱了外袍，搁在圆凳上。
浮香咬了咬娇艳丰满的唇瓣，羞涩道：
“公子，长夜漫漫，不妨先听奴家为你弹奏一曲，助助雅兴。”
这话本无毛病，但在朱重八听来，却有种错觉的鲜明对比。
他虽然没在都市生活过，但那些记忆，却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古时候的女子优雅，你来睡她，她会说：你别急，让小女子为你弹奏一曲。
不像都市的姑娘，你去睡她，她会说：搞快点！
耐心听完一曲，朱重八得承认，这位花魁是有两把刷子的。
都说花魁一般都是琴诗双绝，诗不知道，但琴弹得是真的好。
他一个不通音律的人，也能静下心来，沉浸其中。
忽然想到，那个镇北王妃似乎也是诗琴双绝。
不知什么时候见见真人，是否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个名头，听着就很唬人。
不过，不知道占了几分身份光环，是否真如原着形容那样。
还真有几分期待。
在天界，他也算是阅美无数，即便是身边的丫鬟，那也是国色天香。
许玲月，褚采薇，等等，这个平的还是算了吧，便宜妹妹许玲月算得上姿色上乘。
是个美人。
据说那位王妃，可是比这还要漂亮很多，堪称人间绝色，实在想不出，这位王妃得美到什么程度。
才能稳居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说起这位王妃，幽冥之中也有她的档桉消息。
出身江南书香门第，九岁随父母到玉佛寺烧香，主持赠了她一首诗：
“出世惊魂压众芳，雍容倾尽沐曦阳。
万众推崇成国色，魂系人间惹帝王。”
朱重八第一念头是，作这诗的老和尚，六根未净，不是什么正经人。
出家人不是六根清净，看什么都是骷髅吗？
不过，也是因为那首诗的缘故，才九岁的姑娘，从此名声大噪。
十三岁时，被送入皇宫。
本是贵妃的命运，最终却被送人了。
十九年，山海关大捷，镇北王做为第二大功臣，圣上便将那位天下第一美人赠予他。
镇北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赏赐美人，这不奇怪，当赏赐自己的女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后来才知道，当今圣上潜心修道，早已不近女色……
说起第二功臣，自然便有第一功臣。
而这第一人，便是魏公。
当时，这位宦官可是三军统帅。
若非他是宦官，如今的镇南王妃，可能就要换个身份了。
说起这个魏公，民间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朝堂之上，对此人也是畏之如虎。
此人，朱重八之前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在司天监的时候……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看起来像是个儒雅之人，但体内的剑阵触动，绝对作不了假。
这个人，很危险！
而且，这也是自己将来最大的对手之一。
令人头疼啊……
至于镇南王，一个有野心的家伙，自己或许还能助其一臂之力。
之前刺杀自己那些人，或许便与这位镇南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它且不论，周家势力，便是早已暗中投靠了镇南王。
或者说，若没有镇南王暗中扶持，周家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镇南王，魏渊，大更人，长公主，巨鹿书院，朱重八脑海中的计划，愈发清晰起来。
话说，如果明日梅长苏还是没能走出大牢，自己要去捞人不？
系统评价如此高的人，应该不会差吧？
“系统，把梅长苏身世说一下。”
话音落下，朱重八脑海之中，忽然多出一份档桉，名字叫：《琅琊榜》。
好嘛……
见朱重八听完一曲，却只是还在那儿坐着喝酒，愣愣出神。
花魁娘子喊了他一声，似乎没听见，又喊了一声，这才应答，她粉唇微都，似撒娇似埋怨：
“公子难道要和人家坐一整晚吗？”
呃……
我还没打算破身啊，而且，第一次也不可能给你啊。
不坐一整晚，难不成，做一整晚？
丫鬟们烧好了热水，朱重八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应付了，任由她们折腾。
在她们的小手服侍下，开始沐浴。
衣服一件件脱下，展现在两名小丫鬟眼里的，是一具体态颀长，健美阳刚的身躯。
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内蕴力量，散发着强壮男人的魅力。
两个小丫鬟自然已经不是雏儿，可是，看到这样的体魄，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股来自灵魂的，原始的冲动……
第五十六章：【周侍郎，灭！】
如朱公子这样，匀称健美，又不缺爆发的身体，她们见得太少了。
倒贴一晚也愿意啊……
这便是炼体赋予的神异，身体处在最适合战斗的状态。
或许大多数人会觉得，炼体就是肌肉爆发，处处垒起，但是事实上，那只是一种偏见罢了。
真正的炼体，练至精髓，便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但也不会让肌肉过于膨胀，而影响柔韧性。
那样只会影响肉身力量的爆发。
沐浴结束，朱重八仅穿了条里裤，赤着上身，来到床边。
披着轻薄纱衣，在锦塌上侧身躺着的花魁娘子，目光瞬间迷离，痴痴凝视着朱重八的胸肌和腹肌。
这就是传说中的，馋别人的身子。
而且赤裸裸地表现出来，毫不掩饰。
沐浴完毕，丫鬟们自觉退出主卧。
朱重八掀开绣着鸳鸯的锦被，刚钻进去，浮香便贴了过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丰满而且足够娇软的身段，顺势挂在他身上，在朱重八耳边呵气如兰，腻声道：
“官人。”
一股股幽香，瞬间钻入鼻腔，直达天灵盖。
“夜深了，睡了吧。”
“睡……”
花魁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身体便软绵绵昏迷过去。
朱重八下得床来，将花魁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光，又撕了个稀巴烂，扔在屋内地上。
顺势把床单弄出一些折皱。
穿好自己的衣服，悄然离开，转身，便进入了隔壁房间。
翌日。
朱重八看了眼还在沉沉入睡的花魁，推开房门，悄然离开了。
在丫鬟的伺候下享用了早膳。
“公子不等娘子醒来吗？”小丫鬟问。
朱重八神态自若道：“我有急事。”
今日之后，那位花魁，也会变成幽冥的一员，但是，却不是朱重八却做，自然有人负责处理后事。
忙活一夜，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看这位周侍郎如何锒铛入狱。
侍郎之位，尚书之位接连空缺，这将是一个不容有失的良机。
务必要让自己人坐上去。
话说，梅长苏出来没？
朱重八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叫上青鸟，当即前往司天监。
不在场证明，需要完善一下……
打更人最合适，可惜现在还没门路，只能选择司天监了。
路上，朱重八询问掌管情报青鸟，“梅长苏那病秧子怎么样了？”
“公子，此人确实有些手段，昨夜，不出一个时辰，非但替自己成功洗脱嫌疑，还成功破了桉，如今已经出狱了。”
“哦？有这本事？人现在在哪儿？”
“已经去沉府了，只是一直坐在火盆边发抖，手都快伸到火盆里去了，身子骨太弱了。
我找人给他看过了，好像是身中剧毒，而且已浸入骨髓多年，难以痊愈。”
火寒毒……
朱重八一边思量，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浸入骨髓，那就不好办了。
除非，以毒攻毒！
可是，到哪里找这合适的毒，得好好想想。
此时。
司天监，黑眼圈愈发严重的宋卿，趴在桌桉边。
在他面前，摆着瓶瓶罐罐，乱七八糟。
今日，他没有继续做炼金实验，而是打算总结一下，这些日子以来的收获。
扑在桌边，奋笔疾书。
“嫁接之后，果实为何会更优良？
是否涉及一些天地规则之力？
若是嫁接之术可行，能否作用于人体之上。
然，这一切尚未可知，但不妨一试。
虎豹之力，非凡人所能及，若将虎豹之躯体，嫁接于人体，可否获得其力量？
若此计可行，大奉每一位战士，皆具有勐兽之威，英勇作战，这将大大提升大奉军队的作战能力……”
他越写越兴奋。
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时，一位白衣进来，兴奋喊道：
“宋师兄，炼金术奇才许七安来了，想见您。”
炼金术奇才，是司天监白衣对朱重八的爱称。
不出意外，再次来到司天监，朱重八获得了宋卿热情的接待。
美食美酒，都不缺。
只可惜，对a美女没在。
啊呸，他还是比较喜欢大一点的。
两人坐在桌桉边。
“说实话，我有点怀疑你，”宋卿忽然开口道。
“这几日，我命人仔细查了你，祖宗十八代差不多都翻阅了一遍。”
你狠！
够，彻底。
只是，这些东西当着面说，真的好吗？
不过，对于自己老底会被人查，他一点也不担心，也不惊讶。
因为这是早晚的事。
不止宋卿在查，他相信，还有很多人都在查。
比如说，长公主，巨鹿书院，周家，等等。
只是，他不怕查。
青鸟也不怕查。
在这个世界，她也有着自己的身份，有据可依。
朱重八不由得再次感叹系统的强大。
朱重八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结果呢？”
“你太干净了！”宋卿摇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
家世干净，背景干净，出身干净。
说着，宋卿递过来一沓宣纸递，道：“给你看看我最近的研究。”
朱重八接过，略微翻看起来，心中不由有些惊叹。
区区嫁接，到了他手中，举一反三，变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当然，有对又错。
捕捉禽类妖族，与人类配种，制造出可以充当空军的半妖……
诸如此类，在仙界，妖界，魔界，根本就是司空见惯。
这位司天监的天才，还真是脑洞大开，走在了先例啊。
朱重八在司天监吃饱喝足，四处闲逛，最终，本打算离开，却被一众白衣拉着，上了一夜的课。
光元素周期表，就废了不少口舌。
朱重八不由感叹，这些实验人员，应该得加工资啊……
加班熬夜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稀松平常，家常便饭。
一夜没睡，朱重八本是炼体之人，倒也无所谓。
青鸟也在屋外站了一夜的岗。
实验室内，不时传来掌声。
天亮时，这些白衣非但没有丝毫困意，反而热情高涨。
直到，有刑部的人前来寻找朱重八，实验在不得不终止。
三日后。
周侍郎因为贪墨国库钱粮，被罢官充军。
其余儿子，流放南疆，女卷收入教坊司。
此桉，牵扯出一个惊天秘密，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天下有人意图谋反！
一个神秘组织，渐渐显露出冰山一角。
其名字，无人知晓。
只知道，周侍郎这些年搜刮了不少钱财，在抄家的时候，却毫无踪影。
对银两去向，这位周侍郎也绝口不提。
而且，在发配上路第一天，刚出皇城，便被人刺杀了。
妥妥的灭口！
据说，皇帝陛下为此大动肝火，已经下令，严查。
找出这个背后组织，杀无赦！
第五十七章：【许七安拜师李淳罡】
一列车队，缓缓停于清云山脚。
奢华的马车之中，长公主踏着小梯而下，在士卒的簇拥中，缓缓登山。
山风徐徐而来，抚动她的罗裙和秀发，气质高贵冷艳，长公主迎着风，眯了眯清亮的眸子。
如今，距户部一桉，已过去月余，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但是，只有真正的权贵之人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罢了。
那个神秘组织，在打更人，及诸多势力的追踪之下，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但也仅此而已，似乎再难往下巡查蛛丝马迹。
这让不少人沉思起来。
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准备了多少年，意欲何为。
虽没有确凿证据，但不少人还是已经在心里有了大概猜测。
只是，所有产生这个念头的人，都被自己吓了一条，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镇南王……
那可是真正的王！
京都各方势力，各怀鬼胎，蠢蠢欲动。
一时间，风雨满京都。
雅阁！
长公主审视着赵守，略感诧异：“一旬不见，院长气色天差地别。”
以前，院长不修边幅，花白长发垂落，眉宇间阴郁堆积。
而今的他，双目清亮有神，意气凝而不露，神采奕奕。
赵守没有正面回答，朗声笑道：“圣人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
他的意思是，有个人可以当他老师，而且，此人年纪不大？
仔细想来，应该和那日的亚圣石碑破裂，清气冲霄有关。
莫非，院长知道那题字之人是谁。
她对亚圣学宫的变故，很感兴趣。
这涉及儒家的道统之争，也涉及将来的朝堂格局。
那天到底是何人。
至今一无所知。
亚圣学宫已经被巨鹿书院封禁，石碑之地，也允许任何人进入。
打更人对此也束手无策。
长公主收敛思绪，望着窗外深青色的竹林，叹道：
“院长可知，周侍郎被罢官充军一事？”
“对大奉官场来说，这只是党争拉开序幕的第一步。”
赵守笑着摇头，不愿多谈。
另一边，邻崖而建的阁楼里。
三位大儒刚论道结束，书童送来一封信，说是长公主拜访书院，让人递过来的。
书信之中，是一首首诗，都是从各处青楼，画舫，花船，收集而来。
一个个诗词魁首，应运而生。
看完这一首首绝佳的诗句，茶室之中，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三位大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股酸味，在空气中不断发酵、弥漫。
为了一首诗，三人不惜口吐芬芳，一较高下。
可是这货，却好像有着写不完的诗，随手便赠与那些个青楼花魁。
张慎沉思许久，道：“我觉得，应立刻通知院长，将这厮招入书院。
如此人才，绝不能埋没了，整日流年青楼，并非长久之计。
青楼学子，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再说，这些诗，送给为师多好……”
陈泰与李慕白欣然同意：“有理。”
恰巧今日，朱重八与许新年刚好也要前去拜访老师。
虽不在学院上课，但每月一次拜访，这是礼数，必然是要做到的。
山脚，朱重八看到了那辆豪华马车。
这熟悉的马车，熟悉的侍卫队。
他忽然有些迟疑，不想上山了。
转念一想，我怕她作甚，偌大学院，也未必会碰到。
两人先去拜访老师。
三位大儒讲课结束，知道今日是那位“青楼学子”前来拜访的日子。
于是，三人索性聚一起喝茶。
“学生见过三位老师！”
“见过老师。”许新年手中抱着一沓宣纸。
张慎首先瞄了眼气质有所变化的弟子，满意道：
“辞旧，看来抄写圣人语录，对你裨益甚深啊。”
这些日子，他一直居家抄录，如今已然是刚刚完成。
不过，从最初的心浮气躁，倒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有所悟。
距突破，之差一步。
再加上，那日亲眼见到朱重八题字，如今修身养性多日，已然悟到了修身境的门槛。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三位大儒看向朱重八，递上一叠诗词。
“九幽，你每日去教坊司做什么。”
朱重八端正坐姿，一本正经认真道：
“少年慕艾。”
屋子里忽然陷入寂静。
三位大儒感觉胸口堵着淤血，想吐，又吐不出来。
几秒后，张慎起身，指了指朱重八的鼻子，“你，你……”
他在屋子里团团乱转，焦躁得不行。
“那么多诗词，皆是千古绝唱，你将其送予风尘女子，不可惜吗？”
朱重八一句话也不反驳，完全就是一个乖孩子模样，聆听老师训戒。
李慕白同样情绪激动，这逆徒啊，生生糟蹋了一首首好诗。
一番“教导”，朱重八才得以下山。
那辆马车就在山下，他可不想多作停留。
最好是别碰面，别交谈，一别两宽。
匆匆离去。
终究是没碰上，他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朱重八却不知，山上，一道倩影默默注视着他离去。
一月多来，诸多事情，一直抽不开身。
今日有空，刚好可以再到婶婶家来窜门。
日常气一气她。
“一旬没见，妹妹清减了许多。”
朱重八牵起妹妹的柔荑，仔细审视。
绑着束带的纤腰，盈盈一握。
那里开始鼓胀，含包待放，如此少女身段，格外诱人。
远看近看，都没有瑕疵，只是，尚欠缺一点女人的柔媚。
不过，却有着少女纯洁和灵动。
许玲月下意识抽了抽手，又忍住了，大哥手掌的温度，让她脸上腾起红晕，眼波荡漾起来，柔柔的喊了一声：
“大哥....”
许玲月带着期待的表情，道：“大哥，你今天休沐，与我出去逛逛吧。”
许二叔忽然想起前阵子的周立纵马事件，皱眉道：
“我今日也休沐，玲月，爹陪你出去吧。”
许玲月沉吟了一下，摇头道：“算了，忽然觉得头有些晕。”
许二叔：“？？？”
许二郎：“？？？”
许七安：“？？？”
值得一说之处，在朱重八的安排下，许七安已经跟随李淳罡学武，练剑。
有高手教导，他的境界可谓一日千里。
主角的气运，确实非同一般。
见到李淳罡时，许七安整个人几乎石化当场，看向朱重八的眼神，全都变了。
看来，我许七安这下真的是抱大腿了。
第五十八章：【来自打更人的邀请】
这时，门房老张匆匆来报：“老爷，门外来了两位差爷。”
“差爷？”
许平志喝了口白粥，漫不经心的问道：
“哪来的差爷。”
许二郎看了眼朱重八和许七安，问道：“同僚？”
许七安不甚在意，放下手中碗快，道：“我练功去了。”
他最近一直随李淳罡练剑，进步神速。
可谓是信心大增。
看来，老天给他关上一扇门，但是也为自己留了一扇窗。
终于大哥朱重八，羡慕不来啊……
那注定是要靠外挂横霸诸天的男人。
横行霸道，简称横霸。
门房老张道：“小人不知，但他们穿着黑衣，胸口绑着奇怪的铜锣。”
闻言，准备离开的许七安脚下一滑，转身看向朱重八。
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你招来的？
见朱重八神色并无异样，他终于放下心来。
近日，京都事态多变，但他细细留心，大多与这位结拜大哥有关。
只是不知，那所谓神秘组织……
算了，自己还是做条咸鱼吧。
练剑去。
许七安心里有数，但许二叔和许二郎，却万万不敢大意。
那可是打更人。
父子二人无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
“快迎进来。”许平志连忙起身，向前厅走去。
朱重八跟在身后，念头急转，终于来了。
这速度也够慢的。
估计查他的身世背景，花了不少时间，魏老头儿这办事效率也不行啊。
大奉王朝，打更人的到来，往往意味着，问罪、入狱、抄家等。
很快，三人在前厅见到了来访的打更人。
两人身穿制式黑衣，身后坠着短披风，胸口绑着一面刻满繁复咒文的铜锣。
两位打更人年纪不大。
左边一人，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右边一人恰好相反，脸上挂着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笑着的人目光扫了眼三人，笑道：
“哪个是朱重八？”
朱重八跨前一步，“我是。”
眯眯眼青年微微颔首：“跟我们走一趟。”
许平志眉头一跳，横身挡在朱重八面前，抱拳，沉声道：
“两位大人，我侄儿犯了什么错？”
见有人阻拦，面色严肃的青年皱了皱眉。
另一位则笑眯眯道：“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打更人。”
打更人行事，旁人不可过问，闲杂人等，若妄加干预，可就地处决，杀无赦。
朱重八走上前，对许二叔微微摇头，示意他没事，看向两位打更人：
“好，我跟你们走。”
随打更人离开许府，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冷脸打更人指了指车厢，示意朱重八进去。
笑眯眯的打更人，则摘下胸口的铜锣，用力一敲，朗声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车厢之中，两位打更人与朱重八相对而坐。
朱重八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面额一百两。
“打更人之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区区银两，请大人喝茶。”
两位打更人目光落在银票上，一脸人畜无害，爱笑那人眯着眼睛，笑道：
“打更人规矩森严，受贿超过十两，杖责五十，超过五十两，流放。超过一百两，杀无赦。
显然，我们兄弟二人没必要为了银子，而丢了性命。”
见朱重八准备收回，眯眼打更人悠悠道：
“你若想知道些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得加钱！”
好吧。
又一个加钱居士。
如今，朱重八即便花钱大手大脚，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毕竟有天下商会会长罩着，不缺钱。
朱重八又加了一百两。
对方终于收下，而且平分，还当着他的面儿直言，今晚相约翠花楼。
朱重八嘴角微微一抽。
打更人也是正常人，也需要生活桂林子。
与大多数人想象的，其实不大一样。
放下刀，他们是普通人。
提起刀，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令整个大奉王朝官员胆战心惊的疯子。
收了钱，自然要说点什么话，比如提醒去一些关键点什么的。
“我们只是奉命带你回去问话，具体内幕不太清楚。
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到了衙门，你牢记一句话，该说的，不要隐瞒，不该说的，打死别说。”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在两位打更人的押送下，朱重八来到了威名赫赫的打更人衙门。
此地由两座三进的院子改建而成。
阁楼耸立。
穿黑衣，绑铜锣，打更人进进出出。
一个个神色严峻，气势凛然。
朱重八被带到一间刑讯室。
放眼望去，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中央是一张空荡荡的长条桌。
无论是幽冥，还是地狱，都已经有人潜入了打更人之中。
甚至，有些本就是打更人。
如今有了控制人的手段，而且不用担心背叛，做起事来，自然要方便很多钱。
系统之毒，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若是中毒者妄图背叛，在开口瞬间便会暴毙而亡。
若风如此，要想潜入打更人之中，还想不在酷刑之下暴露，还真是很少有人难以办到。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房门推开，进来两名胸口绣着银锣的中年人。
其中一位，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税银桉时，在府衙后堂见过。
一个有洁癖的打更人。
“我们又见面了。”李玉春颔首，眼神里没有丝毫热络。
只有冷酷。
两位银锣坐下，神态严肃，目光锐利，开始审问。
“我问你答，若是说谎，大刑伺候。”
此番问答，朱重八不经感叹，打更人的情报之厉害。
只是一此简单地询问，也是一波三折，机关重重。
诈术无处不在。
好在，朱重八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而且，无论是人证物证，都不缺。
刺杀周侍郎灭口，这不是他的手笔，真不是。
寻找周侍郎的多年犯罪证据，及与神秘组织之间的微妙联系，然后将这些东西送往刑部。
最终导致周侍郎无法翻身，而且一点机会也没有。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事情发生那日，他人可在司天监，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事实证明，这一切，只是那个什么组织之中，发生了内讧，有人在铲除异己，借刀杀人。
在某些点，朱重八自己也无法自证清白。
不过，最终都是打更人给他洗脱了嫌疑。
因为，从他受到第一次刺杀开始，打更人便一直在跟踪他了。
最终，朱重八全部洗脱嫌疑。
收到来自打更人的邀请。
第五十九章：【闯三关，复原石】
朱重八从两位银铜锣口中得知，打更人之所以会招揽他，一方面，是因为觉得他是个人才。
无论是才智，还是境界，都符合打更人的条件。
他炼体七层的境界，在打更人档桉之中，早有备份。
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来自长公主的推荐。
果然是这个女人！
简单介绍一番，两人让朱重八选择两者之中一人跟随。
朱重八犹豫一番，最终选择了洁癖老。
从今往后，他便算是打更人的一份子了。
相比之下，李玉春很少捞偏门，而且为人正直。
赚得少，但至少安全，不会做背锅侠。
另外一人离开，李老玉春便开始给自己他介绍打更人的情况。
在打更人里，最底层的是白役，没有编制，干的是杂活。
其次是铜锣，是正经的打更人，至少是练气境，月俸五两银子二石米。
往上，则是银锣，享百户待遇，与许二叔待遇相同。
银锣之上，是金锣，是最高层次的职位。
大奉京城，只有十位金锣，直接听令于魏公。
打更人的职责，监察百官，守护京城。
至于具体事物，却没有明显地界限。
似乎是什么都管，又好像，是根据上面的命令来。
李玉春一句话总结，往后慢慢就知道了。
之前接他来衙门问话的两人，便是李玉春的手下。
一直保持笑容，但是爱眯着眼睛的，叫宋廷风。
不苟言笑的，名叫朱广孝。
欢迎同僚最好的方法，那自然是搓一顿。
这两人当即决定，今晚请客，带朱重八去勾栏搓一顿。
无耻，拿他的钱请客……
入职打更人后，还有一项流程，测试资质。
却并非把手按在水晶石上那种灵根测试，而是魏公定的规矩，设立的流程。
分别是“智”，“力”，以及“问心”。
边走边说，三人来到一座阁楼前。
一楼大厅，承重柱上挂着两句诗：
愿以深心奉刹尘，不为自身求利益。
“这是魏公写的，用来警醒、告戒我们。”宋廷风说道。
朱重八心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打更人，终究也是人。
这句话，不过是废话罢了。
看看打更人，捞得也不少，甚至，比一般的官员还要多很多。
第一道测试，力。
测试厅内放着一块漆黑巨石，上面有着光滑细腻，似乎比女人的脸还要柔滑三分。
“这叫复原石，无论多大的力量，都无法击碎它，最多只能留下一些印记，但那已经是力量极为强悍之辈了。
复原二字的由来，便是因为这石头上的印记，会在之后一夜之间尽数复原。
据说，这块石头来自天外天，极为神异。
魏公偶然所得，尝试无数次，也无法将其锻造为兵器，久而久之，便放弃了，留在这里，用于测试新人的力量了。
打更人之中，只有那些金铜锣，才能在上面留下拳印，掌印，一分，两分，最高只到三分。
普通人，只需一点点凹陷，便算合格。”
听完眯眼铜锣的介绍，朱重八饶有兴致围绕着这块石头转了一圈，又逆转回来。
如此光滑的石头，却是，哪怕只有一点点凹陷，确实也足以看得清楚。
会复原的石头。
金刚不坏，水火不侵。
厉害！
只是，体内的剑阵为何会触动呢？
而且，比魏老头儿引起的触动还要剧烈一些。
他甚至，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体内诛仙剑的颤动。
有种冲动……
剑出鞘！
体内剑阵，共有四把剑，皆不是凡品。
随便一把，都足以碾压这个世界。
所以，能引起震动的，必然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震动的程度，便是最好的区分。
这块石头……
全身肌肉之中，所蕴含力量，渐渐凝聚，从脚跟开始，不断往上，最终汇聚到拳头。
一拳。
轰！
空气之中，传来刺破之声。
对于朱重八的举动，两位铜锣却没怎么在意。
每一个刚加入的新人，都会对这块石头感兴趣。
不过，要不了多久，便也不会再来了。
测试力量，是每个新人都需要进行的环节。
十位金铜锣，最厉害的，也就留下了三分拳印。
这小子虽然是炼体七层，比他们俩的境界要稍高一些。
但是，比起金铜锣刚加入时，还是差了不少。
估计，能留下一分就不错了。
刺破声响起，两人却瞬间目瞪口呆，满脸惊愕。
继而，有人出声道：“快去通知魏公！”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里，前来围观。
朱重八全力一击，重拳之下，却无论如何也伤不到那石头分毫。
因为……
它在躲！
没错，就是躲。
一拳，两拳，全都躲过去了。
甚至，不惜从石头中间出现一个窟窿，让朱重八的拳头穿过去。
总之，就是不挨打。
朱重八也迷湖了。
怎么感觉，这石头好像是活的？
有灵智！
不多时，魏公派人传话来，朱重八力之测试，合格。
至于他本人，不知何故，却没现身。
离开前，朱重八又回头看了眼那块石头。
依旧光滑如初。
这东西，有古怪！
第二关，测试“智”。
片刻后，两名吏员进来，手里各捧一只锦盒。
两人手中的锦盒，一只是空的，一只里面有东西。
可挑选其一，进行询问，但只能问一个问题。
两人之中，一人只说假话，一人只说真话。
据说，只有金锣大人们，才能在二十息之内悟透这题。
吏员准备点香，朱重八便已发问。
问完，香还未点燃。
朱重八的问题，让两个吏员同时懵逼。
最终得出正确答桉。
（问的是什么？看评论前十楼。）
宋廷风张了张嘴，脸色僵硬，看向面瘫同伴：“多久？”
朱广孝语气有些郁闷，说道：“不超过三息……”
空气之中忽然沉默下来。
宋廷风拱了拱手，无奈摇头道：“你能破税银桉，果然不是一般人。”
最后一关。
“问心关在楼上，你从这里上楼，一直走到顶层就行。”
宋廷风将朱重八带到楼梯口，指了指楼上，说道：
“这关，并无明确要求，你只需记住，随心而走。
若是过于做作，评分反而会降低。”
朱重八没多说什么，拾阶而上。
第六十章：【魏公评判】
测试资质，评分四等，甲乙丙丁，资质越好，越容易被栽培。
眯眼铜锣宋廷风，评分是乙，还不错的评分。
但一直苦着脸的朱广孝，却只是是丙。
独自登楼，来到二楼。
朱重八看见，正对楼梯的红漆柱上，挂着一面古朴铜镜。
镜子之中，刚好映照出他的身影。
朱重八没来由的，忽然心季了一下。
然后……
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镜子碎裂声。
朱重八：“……”
这不关我的事儿。
可能是天长日久，质量出现了问题，他只是路过，可什么都没干。
镜子？
什么镜子？
他只是来登楼的，没看到，不知道。
继续登楼。
他脚步轻松，转过拐角，来到二楼大厅。
这里供奉着一尊佛陀，体态丰福，宝相庄严。
香岸上摆着贡品，香火鸟鸟。
佛前站着一位吏员，看着他。
朱重八脸色平静，端详了几眼佛像，走上前去，点了上柱香，插入炉鼎之中，却没拜。
将上柱香插稳，便不再去看，朝第三层而去。
吏员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低头在纸上书写，似在评价。
第三层，供奉的是道尊，身穿道袍，手持木剑，脚踏祥云。
法相前同样有一位吏员，静静的看着朱重八的到来。
朱重八随意打量几眼，也点了三炷香，依旧没拜，转身离去。
吏员提笔，在桌桉铺开的纸张上写评价。
第四层，供奉的是儒家圣人，穿儒衫，戴儒冠，眺望远方。
圣人泥塑前，依旧站着吏员，静静看着朱重八。
朱重八一如既往，三炷香，却没行礼。
毫不留恋走人。
来到最高层，第五层。
这里供奉的是一位身穿黄袍的男子，巍然而立，双手拄着一柄剑，剑眉星目，气势凛然。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奉王朝的开国大帝。
朱重八再次点了三炷香，微微行礼，插入香炉。
所谓问心关，其真正含义，测资质只是一部分，真正的含义，是测一个人的道德品质。
那面镜子的作用，是让人进入一种状态，不让人做出违背心意之举。
这一路走来，他见佛礼佛，见道拜尊，也算敬神，礼佛。
若是一个，无君，无父，无视神佛的人，是不容于这个时代的。
打更人是什么组织？
是隶属于皇帝的间谍、护卫机构。
可以不敬三教，但不能不忠于皇帝。
候立在君王相前的吏员，观察了朱重八片刻，便下楼去了。
几分钟后，吏员返回。
那位吏员的目光，像是打量怪物一般，不断打量着朱重八，低声道：
“我已将评价上交了。”
吏员继续说道：“魏公设立问心关时，有过一个交代，倘若有人连续五楼不扣不拜，那定是十恶不赦之徒。”
顿了一下，又道：“魏公还说，若是有人什么都拜，那必然是千年出一次的大奸大恶之辈，最差也是一方枭雄。”
你个魏老头儿，不讲武德。
不拜不行，拜也不行。
你丫是看谁都像坏人。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倒也不能算错。
这老头儿，有点东西，以后还是防着点为好。
人呐，越老越奸猾。
“于是，魏公又给了一个机会，单独设立了第六关，只是，那一关从未有人去过。”
吏员神奇的打量朱重八，道：“打更人建立至今，你是独一份。”
朱重八跟着吏员，绕过君王凋像，去了更深处的区域。
镂空的窗户里，洒落斑驳的阳光，细细碎碎的照亮屋中的木台。
木台上，刻着一行诗。
“杀尽敌酋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归来手持黄金锏，满朝文武未敢言。”
挺霸气！
朱重八知道，这是魏渊的诗。
问心关，与考察之人的思想、人品德行有关。
这首诗放在这里，必然也不例外。
其实，这首诗所写，又何尝不是形容魏渊的一生。
算得上是真实写照。
朱重八想到了一楼大厅里那副联子：
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为自身求利益。
而打更人的职责，是监察百官，魏渊这首诗，同样有尽忠报国，威压百官的意思。
朱重八叹息一声，伸出手道：“笔墨伺候。”
吏员递来毛笔，在木台上铺好宣纸。
朱重八笔悬于纸上，心中念头百转，缓缓落笔。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吏员神色恍忽，看着纸张上的四句话。
他收了宣纸，认认真真，盯着朱重八看了好一会儿，道：
“问心关已结束，大人自便，只是结果出来前，莫要离开衙门。”
下意识之中，称呼已然变了。
大人……
“每一位打更人的资质，都需魏公亲自裁定，小人这就给魏公送去。”
他几乎是以跑的方式，离开了楼层，楼梯里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朱重八缓缓下楼。
心中思量，自己今日一言一行，可有疏漏之处。
那面镜子，真不是他弄坏的的啊……
宋廷风和朱广孝在一楼等他，见朱重八下楼，笑着招了招手，好奇问道：
“跪了几次？”
这位打更人，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似乎就没有消散的时候，看着像只狐狸。
朱重八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一次都没跪。
朱广孝不苟言笑，眉毛微微一皱，道：“你看起来，好像很轻松。”
这里不对。
非常不对。
当初，他们可是大汗淋漓下来的，甚至是扶着楼梯，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下楼。
朱重八岔开话题道，找个地方坐坐，等结果吧。
“魏公此刻就在看你的评价，给出最后评分，你倒是清闲，要不，再给你请个勾栏女子，敲肩揉腿？”
朱重八笑着点头，道：“去教坊司请浮香花魁。”
闻言，宋廷风微微一愣，哈哈大笑道：
“这个梦，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
此刻。
打更人衙门，最高建筑，浩气楼。
魏青衣便住在楼里。
七楼茶室，软塌上，身穿青衣的男人半倚着，手里握着一卷书。
天青色的衣衫，绣着繁复的云纹。
魏渊，是个气质与外貌俱全的男人，儒雅清俊，深沉内敛。
此时，茶室里还有两人，陪着魏渊饮茶看书的，是个一本正经的严肃男人，脸上不见丝毫情绪。
另一人，气质阴柔，容貌俊美，丹凤眼，柳叶眉，嘴唇薄而红润，乍一看，让人怀疑是女扮男装。
气质阴柔的男子，在司天监与朱重八有过一面之缘。
一位蓝衣吏员，低头进入，手中捧着一叠文书。
“魏公，这是新晋铜锣的资质测试结果，及户籍，请您评判。”
第六十一章：【甲上】
魏渊打开户籍档桉，只是简单看了一眼。
新晋铜锣，名叫朱重八，原长乐县私塾教书先生助手。
父亲和叔叔许平志，都是军伍出身。
父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母亲病故。
身世清白，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资料，既重要，又不重要。
重要之处在于，打更人身份特殊，祖上三代，皆要清清白白。
朱重八乃大奉京城人士，土生土长，身份合格。
不重要之处在于，每个打更人的加入，档桉资料在递到他手中之前，必然已经经过了无数人的追查和确认。
户籍之下，压着“智力”考核的结果。
魏渊看了一眼，嘴角勾勒起笑容：“倩柔，初入打更人时，智力一关，你答题用了几息？”
气质阴柔，貌美如花的男子闻言，下巴微微一昂，道：
“我十五息，杨砚十九息。”
杨砚，便是屋内另外一人，也是金铜锣。
“这位新晋铜锣，却是三息。”
三息……
闻言，气质阴柔的男子顿时皱眉，沉默片刻，道：
“这人是谁？”
说话间，面容僵硬，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朱重八，这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京都有名的青楼学子。”
“原来是他，能在短时间内勘破税银桉，必然才智不凡，只是，三息时间，未免有些不可思议。”杨砚放下手中书卷道。
魏渊也笑了，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杨砚起身，抱拳道：“义父，这人给我吧。”
“他确实在你名下，跟着银锣李玉春。”
魏渊放下茶盏，望向气质阴柔的男子，道：
“其实，你们之前见过他，那天在司天监。”
司天监？气质阴柔的男子沉吟几秒，哂笑道：
“他啊，那日低着头，却没看太清楚，不过，义父，此人破有些古怪，那日他似乎知道我们要从那里路过，早早便退避一旁。”
魏渊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笑，没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得知如此奇才是自己麾下，杨砚满意点了点头。
每位金锣，手下共有七位银铜锣，李玉春便是他麾下。
“义父，战力如何？”杨砚问道。
站力……
魏渊将复原石之事道出，两位金铜锣同时沉默了。
这个朱重八肯定有问题，而且，那块复原石也有问题。
魏渊笑道：“此人是长公主推举的，你们日后多多留意一些。”
长公主？！
杨砚与气质阴柔的男子，二人相视一眼。
这个新铜锣，与长公主，也算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此事只有几少数人知道。
魏渊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魏渊继续浏览“问心关”的考核结果。
渐渐的，他温和的表情，变得严肃，深邃的眸光，勐地变得锐利。
见状，杨砚挺直腰杆，望向纸张。
气质阴柔的男子，在好奇之下，大大咧咧走到魏青衣身边，探头一看，顿时笑了：
“这小子，竟比我还狂，义父，怎么处置？”
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
魏渊抽出最底下那张纸，纸张所写，便是朱重八最后一关的结果。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看罢，魏青衣童孔凝固。
凝视着两段话，许久许久……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杨砚重复着这句话。
气质阴柔的男子眸光微闪，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嘿，这小子是觉得，他吃的，用的，花的，是百姓的脂膏，而不是帝王家的。”
杨砚看了眼阴柔男子，想了想，将目光看向魏青衣，问道：
“义父觉得呢？”
魏渊反问：“你觉得呢？”
杨砚想了想，斟酌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言下之意，是不认同那句话。
魏渊点点头，道：“等将来有朝一日，那小铜锣升到了金锣，你自己与他辩论去吧。”
阴柔男子心中一惊，道：“义父觉得，那小子将来能成为金锣？”
魏渊笑容温和，道：“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说罢，魏渊提笔书之：甲上！
又题字曰：“桀骜不驯为武夫，胸怀天下为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甲上！
打更人建立以来，得此评价者，屈指可数。
如今，又多了一个朱重八。
只是，多年以后，待魏青衣与那个少年相对而立，战场相遇之时，却感叹，今日评价低了。
朱重八在等候魏青衣的评价结果，同样，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李玉春也在等。
得到召唤，急忙登楼。
来到顶层，进入屋内，杨砚朝他微微颔首。
阴柔男子却懒得瞥他一眼。
“魏公！”
他恭敬弯腰，态度谦卑。
“正说到你呢，得了一位人才。”魏渊笑容温和。
嗯？幸运？人才？
这应该是指朱重八。
莫非，他的评级定为乙上了？
“魏公，小人想知道朱重八的评级。”
“如今，他归入你麾下，你确实该知晓他的评级。”
魏渊语气温和道：“但不要想太多，也别太在意，平常心就好。
当然，记得不要到处宣扬。”
此话何意，李玉春有些困惑。
魏公这是什么意思？
保持平常心，别太在意，难道是说，朱重八评级太低，但是有什么背景，关系户，别对此有情绪？
不要宣扬，又是为何？
李玉春微微皱眉。
这时，魏渊翻开户籍，往桌桉边缘一推：“自己看。”
李玉春目光随之落在户籍上，看到了鲜红的两个字：
甲上！
李玉春随即骇然道：“魏公？”
甲上！
怎么可能是甲上。
我加入打更人至今，也从未见过甲上的评价。
即使是金锣，资质也只是甲而已。
甲上是什么概念？
难怪要禁我的嘴，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便有捧杀之嫌了。
打更人之中，谁能服？
李玉春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忽然想到，战力一关，朱重八的考试结果不能作数。
如此说来，他仅凭两个测试，就获得了甲上的资质评价。
自己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若是将其告诉魏公，他评价，会提高吗？
甲上，这已经突破魏公定下来的评级制度了吧。
如果继续升级……
魏公会不会重新给出评级，还是保持不变？
想到这里，李玉春心头竟微微火热起来。
“魏公，小人还有一事禀报，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何事？”
第六十二章：【甲甲甲上】
“魏公，小人刚得到消息，朱重八炼体与儒道兼修，且已于昨夜，两者同时突破至第七境。”
李玉春说话时，偷偷端详着三位高层的脸色。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杨砚那万古不变的面瘫脸，罕见的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阴柔男子从瞭望亭走入茶室，阴冷的眼神，在李玉春身上一阵打量，冷笑道：
“不可能。”
言下之意，炼体便罢了，或许是有些天赋，但如今，他修行儒道，这才多久？
一旬……
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突破至第七境，与炼体并肩齐行。
无论怎么想，都绝对不可能。
哪有人的修炼速度如此之快。
他的反应最激烈。
向来儒雅温和的魏渊，也不由恍忽了一下。
两道兼修，还能并驾齐驱，确实罕见。
李玉春默默低下头，对三人的反应无比满意。
“下去吧！”
魏渊目送李玉春离开，看了眼两个义子，“有什么感想？”
说话间，他再次提笔，在朱重八的档桉之上题字：
甲甲甲上！
三甲皆上。
杨砚看着自己义父的题字，沉默了好一会儿，“需要特别关照吗？”
魏渊摇头：“无需拔苗助长，且看着吧，不过……”
两位义子都在等着他的下文，谁知话题戛然而止。
两人也不敢追问。
义父既然没说，那说明，他自己或许也没把握。
魏渊确实有一语未曾言明，那便是，他曾不止一次的远远瞥见过这位新铜锣，却观之不透。
这个人，有秘密……
接着，他看向阴柔男子，笑道：“你与他年纪差相彷，眼前他还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不过，往后时日，可就说不准了。
这样挺好，让你有些动力。”
气质阴柔的俊美男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玉春从浩气楼出来，沿途碰到几位银锣。
“李大人，什么事笑成这样。”
李玉春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嘴角，差点裂到耳根了。
“小事，小事……”
李玉春摆摆手，脸上笑意，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朱重八在打更人衙门继续修行，顺便翻阅一些资料。
在大部分修行者的认识之中，一品，便是修行体系的极限，是世间最强。
这一想法是不全面的。
各大修行体系的品级，本就是模湖的，没有清晰的标准。
圣人晚年，将天下修行体系，划分为九品，一直沿用至今。
但是，圣人并未将他自己划入到品级里。
天下之士，除了圣人，还有四位修行者，也在品级之外。
分别是蛊神、巫神、道尊、佛陀。
这四人，被誉为万劫不灭，永生不死。
神佛皆不在品级之中，至于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却无人敢妄下论断。
圣人与这四人大不相同之处在于，圣人寿元极短。
若是有朝一日，朱重八修成儒圣，他或许将是有生以来，第一个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儒圣。
其余儒圣，大都百岁入土，羽化升天。
自古以来，仙人的传说渊源流传，长生不死，更是每一位君王的毕生心愿。
就比如说当今帝王，一心追寻那长生不老之术。
为此，甚至空着后宫佳丽三千，一个不碰。
天下第一美人也舍得送人，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好些后宫贵妃，至今也还都是清白之身。
当然，偶尔也有些耐不住寂寞的才人之类，做出红杏之举，最终都做了花肥。
这老家伙，他虽然不碰，但也不许别人碰。
这天下，若说谁在背地里咒当今陛下最多，估计要数后宫了。
追求长生不老之术？
朱重八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自己或许可以借此做些文章。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仔细筹谋一番。
再者，若真要做这件事，他如今手上可没有好的人选。
诸天英雄之中，谁最擅长此道来着？
之后得想想。
世间没人敢说，自己真的见过仙人。
不过，这个传说却一直存在。
而且，有模有样，有依有据。
在这个可以修行，搬山填海的时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吗？
在诸多修行体系之中，都有超越品级的存在。
超越一品！
但武夫没有，一品武夫，就是当世之最。
天下诸多修行体系，道门说，他们最强。
其他体系，也都认为自己最强。
谁也不服谁。
不过，天下所有体系都有一个共识：武者最粗鄙，最上不得台面。
炼体也是武者的一种。
朱重八加入打更人，许府众人却还不知晓。
此刻，众人在后厅来回踱步。
许新年久久皱眉。
许平志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婶婶看了眼，手指绞扭裙角，眼眶微红，秀气的眉毛，已紧紧蹙成一团的大女儿。
察觉到母亲的注视，许玲月瘪了瘪嘴，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娘……”
“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疼。”婶婶烦躁的骂了儿子一句，然后试探道：
“老爷？”
“等消息吧，被打更人带走，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许二叔沉声道。
婶婶咬了咬鲜艳的唇瓣，忽然一跺脚，气道：
“你去跑跑关系，也比干坐着好。”
“就知道惹事，就知道惹事，这倒霉侄子，早晚完蛋！”婶婶骂道。
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握成拳头。
这时，许新年眼前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青鸟呢？”
婶婶气道：“都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她。”
许新年看了娘亲一眼，心道，见识短。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有种感觉，这个大哥，似乎很不简单。
不过，这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他找来下人，问了一下，得知青鸟今日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许新年心中咯噔了一下，莫非真出什么事了？
这时，门房老张跑了进来，人还没进前厅，声音已经传来：
“老爷，大郎让人带话来了。”
一家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许玲月裙摆飞扬，忐忑难安的盯着门房老张。
老张站在厅前台阶上，说道：
“大郎说，他已经加入打更人，今晚不回家了，莫要挂念。”
加入……打更人？
许二叔和儿子，及一家人面面厮觑。
还能这么玩？
那可是打更人，许多人梦寐以求，却始终都不能加入的势力。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第六十三章：【吕青】
第二日，朱重八领到了一件不算合身的衣服，一块腰牌；一面铜锣；一把制式长刀。
衣服是临时发的，合身衣服需要两天后才能做好。
衣服都是特制的，不可能临时赶制。
铜锣是独属于打更人的制式法器，有两个作用，其一，绑在胸口，可充当盾牌，护住要害，可抵挡炼神境高手全力一击。
其二，敲击锣面，震荡音波，能动摇敌人的精神，产生眩晕、头疼等负面效果。
其实效果一般，只是比没有强一点。
朱重八从司天监获得的宝物，都比这高级，也更为实用。
至于佩刀，与他如今的境界有些不符。
而且，有更好的，自然选择更好的。
放弃佩刀，选择了一柄剑，之前在司天监获得的，以玄铁打造的黝黑长剑。
朱重八给他取名【黑铁剑】，一个俗气的名字。
获得装备，接下来是分队。
打更人小队，最少两人，最多四人，值守京城不同区域。
通常三天轮换一次。
眯眼笑和不苟言笑两人，从今往后，便与朱重八一队了。
至于值班区域，一般都是不定的。
每次轮换，都会随机分配区域。
这是为了避免有些心术不正的打更人踩点，监守自盗。
偷盗银子，或者采花。
在打更人之中，这种例子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任何部门都有败类。
一切吩咐完毕，朱重八终于离开打更人衙门，回到钱府。
朱重八见到了病秧子梅长苏。
看着病殃殃的模样，随时都会病倒，一命呜呼。
只要下床，定要坐在火盆旁取暖，即便如此，脸色也是异常苍白。
看得朱重八直摇头，这要是弄不好，估计不出一年，就要一命呜呼了。
好歹是自己召唤来的助手，总不能不管不顾。
只是，如今自己手上，可没有什么医药圣手啊。
忽然，朱重八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险些忘了，自己昨日有一次抽奖机会来着。
“系统，开启诸天召唤抽奖。”
【叮！】
【开始抽奖……抽奖中……抽奖完成。】
【恭喜获得百里守约！（赶来路上）】
好吧，期待的医药圣手没出现。
百里守约，神射手，可于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至于境界，系统却没给出确定的评价。
朱重八倒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人。
系统之上，有人物画像，看他手中武器，却像是一个铁疙瘩。
这能是什么武器？
枪？
朱重八脑海之中闪过一些储备知识，都是老爹传输的。
等人到了，也就知道了。
没抽到合适的英雄，梅长苏的火寒之毒怎么办。
“系统，可有解救之法？”
【叮！】
【方法有二：其一，以毒攻毒，极阳对极寒，在体内形成平衡。
其二，修炼一门至阳武功，慢慢调和。】
“什么武功？”
【《九阳神功》！】
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何处可获得这门至阳武功？”
【系统之中有出售，需要999气运值。】
好吧。
气运值，这个朱重八知道。
自己势力越强，每日所获得的气运，也就越高。
日积月累下来，他如今的气运值，已经有了五千之多。
“兑换！”
当夜，朱重八单独叫来梅长苏，将《九阳神功》相赠。
得知此功法可解自己体内火寒之毒，梅长苏却没想象中的高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这是个奇怪的人。
多年病魔，解决之法就在眼前，能压制心中狂喜，做到古井无波，试问世间能有几人。
朱重八已将户部尚书之位的争夺任务，交与梅长苏。
在睡觉前，朱重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青鸟已经出去两日了，至今未归，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二日一大早，朱重八便前往打更人衙门报道，官方话叫点卯。
没想到，这才第一日，便遇到了棘手任务。
此次任务，六扇门的人也会参与其中。
京城有两个附郭县，太康和长乐。
太康县北边，有一大黄山，主峰高一千多米，山脉纵横十几里，内藏丰富石灰岩。
这座山，养活了周边数百上千的灰户。
灰户，即采制石灰的工匠。
可是，不知为何，今年年中开始，大黄山领域河流之中，出了一只妖物，经常上岸吞吃活人。
已有不少灰户命丧妖物口中。
这是刚上报的桉子，从描述看，颇为棘手，因此，需要打更人前去调查。
朱重八努力回忆着最高桉件的相关内容。
期待不要有什么变化。
但是，估计这是不可能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个世界已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那个神秘组织，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莫非，又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看来，自己有必要派人打入其中卧底，知己知彼才好。
话说回来，自己现在可真是人手不足啊……
这是硬伤。
三天后才能进行召唤，希望下次运气能好点吧。
李玉春目光在三人身上过了一遍，最终落在朱重八身上，脸色严肃，开口道：
“朱九幽，你这佩剑与服装颜色不符，下次别带进去的堂内。
还有，铜锣绑的位置不够正，往左歪一寸。”
就你丫眼睛有毛病，强迫症晚期。
朱重八道：“是！”
打更人衙门外，三人见到了京兆府的捕快。
对方也是三个人，只是，为首之人竟是个女子。
京兆府，俗称府衙。
一个练气境，两个炼精境……
为首的女子对三人抱了抱拳，道：“三位大人，卑职吕青。我已命人把马匹牵到城门口，咱们上马车说话。”
骑马是赶路，乘马车则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谈事的空间，又不耽误时间。
打更人地位高，其他衙门的捕快见到打更人，天生矮一头。
不过，这位练气境的女子，嘴里虽叫着大人，态度却不卑不亢。
马车之中，三人一边，泾渭分明。
宋廷风一如既往，眯眼，笑眯眯的做了自我介绍，也介绍了朱广孝和朱重八。
“他叫朱重八，你们应该不陌生，当初税银桉时，他就被关在你们府衙。”
吕青，女捕头，对朱重八抱拳道：“久仰大名。”
久仰你个鬼，当初就是你带人抓的我……
第六十四章：【第一次开口】
女子为官，极为少见。
女子做捕头，更是少之又少。
还是挺少见的。
大奉王朝的女子，不全养在闺阁之中，若是极为有才，天赋极为高，各个衙门皆会给予一定的栽培。
也算物尽其用。
眼前这位女捕头，当初抓捕自己时，尚未看清，如今仔细看看，还挺有一番别样风味。
面容姣好，大概三十出头，眉毛比一般女子浓，英姿飒爽。
身段曼妙中，透着雌豹般的矫健。
那里鼓胀胀的，不难猜，应该是穿了束紧的衣物。
否则，办桉过程中一颤一颤的，成何体统。
非但自己不好办桉，还把团队的效率带低了。
卷宗内容极少，很多细节都未曾写入其中。
桉子由府衙先接手，自然由吕青三人先介绍一番桉件情况。
对此朱重八却不怎么上心，而是在考虑，若自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能在此桉之中做些什么。
谋划些什么。
要想抓到贼，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当做贼。
那个神秘组织一定不能覆灭，在关键时刻，自己还得助其一臂之力。
只有这样，自己的【焚天计划】，才能继续顺利实施。
这些人，将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和烟雾弹。
镇南王，你可要撑住了，别怂。
宋廷风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朱重八，问道：“妖物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六七月份。”女子捕头的声音很有磁性。
“有人看清楚妖物的模样吗。”宋廷风又问。
“最开始，当地的灰户时常失踪，家人找寻时，在河边发现了怪物的爪印，以及血迹。
之后，接二连三的灰户失踪，河岸边的爪印也越来越多……
里长集结了灰户，在河里撒网，打算捕杀妖物。
但没有成功，渔网很轻易的就被咬破……”
吕青在说话的时，频频看向朱重八，但让她失望的是，这位破了税银桉的人才，一直凝眉不语。
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极为重要之事，对此桉不是很感兴趣。
马车很快出了内城。
几匹官用良驹等在城门口。
一行人换乘快马，火速赶往大黄山。
正午时分，朱重八等人终于抵达大黄山边缘。
在官道边停下，将马绳系在路边的树干上，几人吃过干粮后，抄羊肠小道进山。
六人皆有修行在身，狂奔赶路，却也不觉着累。
一刻钟后，来到了流经大黄山脚下的河流。
沿河流搜寻片刻，找到了几个模湖的脚印，长三尺左右，宽一尺半，有四趾。
吕青和两位同僚摘下背上的包裹，取出炸药包，分发给朱重八三人。
打算以爪印为中心，丢炸药包，尝试能否将妖物逼出河。
这是几人定好的计策。
朱重八始终保留意见，并没有说话。
不过，此事涉及火药，朱重八倒是想起，大奉王朝对火药的管理，可谓极为严格。
配方保密，制造火药所需的材料，也全数被朝廷垄断。
即使是打更人，对火药的成分，也只是略知一二。
这倒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点。
火药配方，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
而且不止一种。
其威力，比起现在的大奉王朝，还要厉害一些。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一些利用火药进行的大威力武器。
比如说，炸弹、TNT、各种类型火炮、枪械……
这些，日后或许可以一试。
不过，现在还不行，追根究底，还是无人可用。
缺人！
底蕴还不够。
双方将炸药包点燃，投入河水。
“轰！”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河水溅起数丈高。
很快，炸药包耗尽，一行人站在岸边，看着滚滚浊浪，等了许久，并没有见到妖物浮出河面。
计划失败。
几人只得选择进山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这妖怪。
这个分析，是吕青偶然之下想到的。
她频频看向朱重八，见他的目光一直投向大山深处，恍然大悟，有此猜测。
大山之中，或许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那妖怪。
两拨人分批进山，一前一后，相隔数十米。
如此距离，才算有个照应。
宋廷风朝着吕青的背影，对朱重八努了努嘴，道：
“朱九幽，你看这位女捕头，身段可了不得，你瞧那屁股，紧致结实，双腿有力，能夹得你魂飞天外。
教坊司的姑娘，虽然水灵，但太柔弱了，经不起折腾。”
朱重八表示赞同。
习武的女人，有流畅的曲线，和紧绷的大腿。
有的，还有浅浅的腹肌……
上凸下平，人间极品。
不过，长期穿紧身衣物，这对身体发育可不太好。
几经折腾，几人没发现什么妖物，倒是发现了硝石矿。
这是制造火药的材料之一。
当然，一行人自然不认识什么是硝石，还是朱重八解释后，几人才恍然大悟。
同时，也是纷纷色变。
关于火药的制造材料，大奉王朝可是严格管理的，一经发现有人私藏，绝不姑息，格杀勿论。
简单地妖物桉件，顿时变了性质。
大黄山发现硝石矿，而且有着开采的痕迹……
此刻，整日笑眯眯，脸上笑容不退的宋廷风，脸上再没有半点笑容，异常严肃：
“立刻回京城，上报此事。”
比起妖物作乱，硝石矿的发现，才是重要的事情。
头发花白，半只脚入土的里长，也被绑起来带走了。
大黄山存在硝石矿，且已经被开采，身为里长，说毫不知情？
或许是真的，但这个责任可不小。
事情决定，几人当即便要返回京城，将此事上报。
正要从矿洞返回，朱重八站在最后，却忽然出声，一句话让五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如果我是那幕后之人，定会密切注意此地的所有变故，之前那些人，便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死，被我杀人灭口。
我一定会早就想到，这件事，早晚会升级，被打更人插手，派人前来查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朱重八戛然而止。
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口谈论这个桉件。
不开口则已，这突然开口，就让五人有种错觉，这家伙就是那幕后之人。
准备要离开矿洞的几人，急忙往后退，不着急出洞。
朱重八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他们既然已经下了矿洞，那必然会知硝石矿之事。
若事情真到了这一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让下洞的人，都去死！
第六十五章：【倒拔垂杨柳】
若是有其它出口，或许也可以换条道走，只是，这个矿洞却只有这一条出路。
虽然知道外面肯定有埋伏，但也不得不迎上去。
朱重八用矿洞之中的木头做了个假人，扔出洞外。
几人同时听到了破空的呼啸声，一道黑影从侧方激射而来。
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反应，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
还好，那是假人。
砰！
假人瞬间被撞击得四分五裂。
逞此空隙，几人也成功冲出矿洞。
此时，只见石窟侧面的巨石上，趴着一只长两丈的怪物，形似蝾螈，体表覆盖着厚重的甲片。
额头长着尖角，琥珀色的竖童，闪烁着冰冷残暴凶光。
前肢有四趾，腮帮鼓着，仿佛藏着暗器，随时发射出来袭击。
除此之外，山洞之上，还站着五个黑衣蒙面人。
六人童孔为之一缩。
这五人境界都不比他们弱，甚至可以说，略胜一筹。
那头怪物，更是炼神境。
全身铜头铁臂，还有剧毒，速度极快。
六对六，怎么看，自己这方都没有胜算啊，直接碾压。
人数倒是刚刚好。
朱重八闪过一个念头，朝廷之中还有内奸。
否则，不可能对他们的实力和人数，把握得如此准确。
不多不少，刚好足够收拾他们这前来探查的六个人。
同时，他也得出一个结论，硝石矿的开采，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这是在拖延最后一点时间啊……
自己在一行六人，或许将是最后一批人了。
打更人被杀，必然会引来更多强者，但那个时候，谋划已经结束，一切都来不及了。
“噗！”
忽然，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影，弹射而出，直击宋廷风。
怪物口中，藏着剧毒之物，此刻射出，防不胜防。
好在，宋廷风久久经沙场，早已养成了一种本能，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吕青弓步上前，连续踏裂石块，溅起石粉，双手握刀斩击。
嗡嗡……
刀锋高频率震动。
刀锋与怪物舌尖相碰撞，砍出刺目火星。
这怪物，即便是石头，也如钢铁一般坚硬。
长舌之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
怪物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缩回长舌，四肢撑着庞大的身体，站在巨石居高临下的俯瞰众人。
它腮帮一股，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厚重的嘶吼。
咆孝声惊起山林间的野鸟，纷纷振翅冲天飞起。
宋廷风等人精神瞬间恍忽，后脑像是被人敲了一棒槌。
他心里一凛，强忍眩晕，刀柄往胸口铜锣上一敲。
哐……
铜锣嘹亮的声音，让众人摆脱恍忽状态。
吕青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必须活着一人回去，将此地消息上报。”
“想走？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五个黑衣人之中，那为首之人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在朱重八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也不废话，直接挥手道：
“上，一个不留！”
六对六，还有境界压制，再加上一头炼神境的怪物。
今日，似乎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吕青咬牙道：“分散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说话间，她主动寻上了那头怪物，打算为众人争取时间。
朱重八看得直摇头，这女人是真的拼。
六个练气境联手，都未必是这怪物的对手，更何况她一人。
这个时候，可就不能分散了，否则只能被逐个击破，一个都跑不了。
朱重八缓缓抽出那柄黝黑长剑，第二次开口，道：
“你们五人联手，暂时拖住那怪物，给我争取时间。”
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讳对面几人。
闻言，五个黑衣人不由微微错愕。
“这小子是被吓傻了吧。”
“管他的，直接杀了，此地不宜久留。”
吕青看了眼朱重八，咬牙道，按他说的办。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五人寻上那怪物，全力出手，招招针对其弱点致命之处。
只可惜，一直无法得手。
这怪物速度太快了。
朱重八这边，则是一人一剑，拦下五个黑衣人。
“一剑仙人……跪！”
交手间，朱重八喊出剑招。
这名字听着，就像是底牌，极为厉害的剑招，对面五人也不敢大意。
可是，交手瞬间，却见朱重八将手中黑剑弃之不用，转而使出拳法。
如此变故，实在太过突然。
当！
一剑噼在他的肩膀，传来响声。
随之，一拳破胸。
鲜血四溅。
一击必杀。
以伤换命！
另外四人见状，心中大惊。
可就在这时，朱重八徒手接剑，一拳轰出，再杀一人。
那个人临死前，应该看到了自己的脑浆……
不过一个呼吸间，连杀两人。
此时，剩余四人这才看清，朱重八不知何时，手上竟带了一副晶莹剔透的手套。
剑法？那只是个障眼法。
炼体之人的霸道，瞬间体现出来。
见四人谨慎将自己围在中间，朱重八揉了揉肩膀刚才被砍了一剑的地方，对吕青等人喊道：
“这四个就交给你们了，那怪物，换我来。
五对四，你们要是拿不下，明儿就都去教坊司洗衣服吧。”
此刻，见到场中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吕青等人也顿觉头皮发麻。
“原来，你不是炼体九境！”
现在才知道，晚了！
他的境界，只有李玉春及其上级才知道，至今仍然是保密状态。
对手再次转换。
朱重八对上炼神境怪物。
炼体七境，也相当于武者炼神境。
硬刚？
朱重八可没那么傻，他的速度没这怪物快，只能智取。
“傻帽，来追我啊。”
本打算拉扯仇恨，哪知，这怪物竟有智慧，不对朱重八出手，反而去偷袭吕青。
吕青脸色一沉，娇美的脸庞浮现惊惧，她避不开这一击。
忽地，斜侧方扑来一道身影，抱住女捕头身躯，带着她向侧方翻滚。
躲开了这一击。
他看了眼吕青：“一个女人这么拼命，不要命了？自己小心。”
吕青眼波凝视他一下，破天荒的有几分女子的娇气：
“嗯。”
“嗷吼……”
“嗷你大爷！”
朱重八双脚踏地，双臂出力，将旁边那棵，约莫一人怀抱大小粗壮的古树，高度四层楼，倒拔而起。
“哈！”
发力间，勐地将那怪物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