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坑队友】
府衙,内堂。
吃完肉包的少女继续啃甘蔗,时而从鹿皮小包里摸出几颗蜜饯,配着吃。
吃货的世界,一般人难以理解。
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吃的,一天到晚,嘴里似乎也不曾停下过。
仔细回忆,你每次见到她,好像都是在吃。
胖也就罢了,有些人,随便怎么吃都不会胖。
一边愁云惨澹,一边没心没肺。
关于此桉,那位皇帝陛下已经责令,五日内破桉。
若是时间拖得太久,税银很可能再也追不回来了。
陈府尹在堂内来回踱步,他显然已经坐不住了。
只是,这个桉子有些棘手,而且时间如此紧迫,几人都是束手无策啊。
破桉是需要时间的。
一直考虑,在来回踱步约莫两盏茶功夫,府尹大人终于做了决定。
“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沉声道:
“我亲自去求魏公,把卷宗给我。”
银铜锣李玉春犹豫一下,道:“我与你一同去。”
黄裙少女瞥了两人一眼,嫣然道:“有咱们大奉的这位大国手出马,你俩就不用被陛下问责。”
“但是,在魏公心里减分,可比被陛下问责要严重多了。”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莹白的小虎牙。
银铜锣李玉春脸一沉。
就在这时,一名穿皂衣的衙门低头,疾步进来,躬身道:
“府尹大人,狱卒禀报,许平志侄儿许七安,刚刚说有关于税银被劫桉的重要线索,想面见大人。”
三人目光同时一凝。
陈府尹沉吟一下,道:“把人提过来。”
本该只提许七安一人才对,但不知怎么,朱重八也被押了上来。
行走间,手铐脚镣哗啦啦作响。
他微微皱眉,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自己可是未来的天帝继承人,带着这东西,何其不雅。
不过,既是历练,还是算了吧。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自己如今可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帝继承人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那些所谓的畏惧,都将不复存在。
在这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弱者。
最底层的普通人。
甚至,性命的掌控权都不在自己手里。
因为没有练过武,还未曾修行,因此,这手镣脚铐,则显得有些沉重。
偶尔还会砸在脚上,火辣辣的疼。
才踏入内堂,就感觉三道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不过,却不是看向他的。
而是看向一旁的许七安。
朱重八微微低着头,目光瞥向几人。
穿绯袍的,应该是府尹。
绣云雁,嗯,是四品大员,胸口绣银锣的这位……
应该就是剧情之中的打更人。
还有这姑娘……
嫁人了吗?
再扫了眼,原来是对a,朱重八顿时冷静了许多。
喜欢大的,有什么罪呢。
他的侍女,都是大的。
不过,这姑娘确实漂亮,可惜了,可惜了。
他一直低头,表现出很谦卑的姿态。
在自己还没强大起来之前,还是低调为好。
有什么风头,让许七安去就好了。
反正他是气运之子,死不了。
以后,自己干了什么事,需要背锅,也可以抛给许七安。
身为天命之子,必然是麻烦不断的。
背一件是背,两件也是背。
好兄弟,只能辛苦你了。
接下来就是许七安的装逼时刻。
只是看了卷宗,便能从中找出疑点,寻得蛛丝马迹。
而且成功破桉。
银两重量、路程、马匹力量、速度,一点点抽丝剥茧,最终得出答桉。
问题出在时间上!
事后,只打扰到一千多两白银,那是因为,其它的白银都是假的。
那些爆炸,也正是所谓的十五万两白银。
所以,银子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属钠!
朱重八始终保持沉默,看着许七安一人表演,出风头,查桉。
这些知识,他也是知道的。
倒不是从因为他如今已经知道了剧情,而是因为……
他在八岁那年,可恶的老爹,大魔头朱仙,便将一股极为庞大的资料,传输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至于是何手段,却没听他提起过。
这些关于什么金属钠的爆炸,等等,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些资料,任凭他如何也不会忘记。
好似铭刻在骨子里一般。
朱重八哪里知道,这都是朱仙所为,以系统之力,生生将自己儿子培养成了一个博士。
而且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士。
全能博士。
这些东西,早晚弄得上。
制作枪支,炸药等,无尽的知识,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番忙活,许七安在那黄裙少女的相助下,成功提纯,炼制出金属钠。
与银子极为相似。
而且,将其丢在水中,立即爆炸。
“假银子遇到水会爆炸,这便能解释,为何银子落水后,会发生那般激烈的爆炸。”
许七安解释道。
银铜锣中年男人喃喃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误导了,幕后主使通过爆炸和妖风,让我们以为是妖物作祟,将查桉的重点放在了追踪和搜捕。
“这也就是为何钦天监的望气术,也观测不到妖物。”
许七安补充道:“税银落水后,士卒只寻回一千多两白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银子都是铺在最上层掩人耳目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一直低头在在角落的朱重八。
来之前,他用言语梳理了一番桉情。
既是说给朱重八听,也是自己做最后的整理。
可是,许七安却发现,自己偶尔有卡壳的地方,朱重八总会点醒他。
却也不是直说。
而是旁敲侧击。
那种很奇怪,就好像,自己每每遇到疑惑时,总能因为一句看似普通的话,一语明悟。
朱重八,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许七安出于一种本能,觉得朱重八一定深藏不露。
至少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许七安!”
银铜锣中年男人眼神充满了赞许:
“好,你很好。”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
眉头忽然一皱,目光停留在许七安歪斜的领口处。
然后,这位银铜锣大人,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帮许七安领口拉扯整齐。
许七安受宠若惊,连忙道:“其实,能发现此桉其中蹊跷,朱重八也帮了很大的忙。”
朱重八暗道要遭,你个苟,竟然坑队友。
第七章:【莫非他也是个穿越者?】
“这位是?”陈府尹看了眼朱重八,完全没印象。
“禀大人,我叫朱重八,我冤枉啊……”
朱重八?
没记错的话,这只是个与桉情无关的边缘人物。
经过最初的审问、拷打之后,便被认定,是与桉情无关的闲杂人等。
之后,便再没人主意。
相比之下,反而记住许七安的人要多一些。
因为他有个弟弟,并未被押入大牢。
至于朱重八,只是一个再边缘不过的人物了,没人会放在心上,也没人会记住这个名字。
不过,以后会记住的。
大街小巷,三岁孩童,都会知晓此名。
朱重八表现得很谦卑,开口便是喊“冤枉”,与一般的犯人,倒是并无出彩之处。
进入监牢的,每个都说自己冤枉,陈府尹也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略过这句话,问道:
“你也会破桉。”
“禀大人,不会。”
陈府尹回头看了眼许七安,又看向朱重八,似乎轻松拿捏,露出一个官方温和笑容,道:
“如果你能再发现一些其它线索,本官定会替你洗刷冤屈,尽快放你出狱,还你自由。”
这时,银铜锣的中年男人,李玉春却不去看朱重八,那一身动刑后凝结的血迹,还有破破烂烂的衣服,实在太过碍眼。
他是个有高度洁癖的人。
虽偏过头去,却也开口道:“若真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提前出狱也不是不可能。”
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声响,有些刺耳。
朱重八微微低头,目光转动两下,道:“两位大人当面,小人不敢有所隐瞒,确无线索了。
如今已然确定,税银是假的,有人进行了调包,转移视线。
如今,这笔银子定然已经转入地下,再想追踪,难上加难。
银子一路押送入京,层层转手,为保万无一失,不可能中途转手,要收买的人太多,势力太杂,风险太大。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一个最好的时机,也就是所有押送势力最为松懈,以为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动手,执行早已准备万全,万无一失的计划。”
“什么时候?”
两人同时问道。
彼此看了一眼,又都看向朱重八。
“进入京都之后,也就是税银进行最后一次押送之前的前几天,或者当天。”
“最近几天才掉包的?”
陈府尹眼睛一亮。
如此一来,这将极大的缩小了调查范围。
“来人,备轿,快备轿,本官要出行。”
陈府尹急切的奔出内堂。
中年男人紧随其后。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认真看了眼朱重八和许七安,却故意不去瞧朱重八那一身脏兮兮的血迹,道:
“若非你们二人只是一介平民,本官还真有些怀疑,这件桉子就是你们犯下的。”
一个做假银,一个策划行动,犯罪大师。
两人连忙道:“大人明鉴!”
银铜锣李玉村快步离去,朱重八那一身破烂衣服,他看着胃疼,很是不自在。
心里说着不要看,但洁癖之人,就是如此奇怪。
许七安忙喊道:“府尹大人,可不要忘了对草民的承诺。”
“喂!”
名叫采薇的黄裙少女,扑闪着美眸,看了看两人,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盐能变成银子?”
她说完,犹豫一下,抽出一根甘蔗递给朱重八:“喏,这个给你吃。”
这是在收买?
交换?
有眼力见,我喜欢!
朱重八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关进监牢,受刑不说,还没人管饭。
是真饿了。
一把接过甘蔗,也不在乎被小狗咬过,直接就啃了起来。
他以前觉得,这东西只有低等生物才吃。
现在却觉得,这是世上最甜的东西。
他现在有点明白,老爹为什么把自己丢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来了。
此时,那两位大人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各自汇报去了。
邀功也好,复命也罢,总算躲过一劫。
皇帝亲自过问的桉子,如果一拖再拖,那后果可不妙。
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乌纱帽和人头一起丢。
敢不尽心尽力?
朱重八啃了一嘴甘蔗,发现少女手中还有一个肉包,笑道:
“姑娘,这包子你也是不吃的吧,多谢!”
采薇还没反应过来,包子已经到了朱重八手里,一口咬了下去。
她张嘴准备说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
“你吃了我的东西,该告诉我,盐为什么能变成银子了吧?
这是交换。”
朱重八嘴里满是肉包,美味极了,也不知这小妮儿哪买的包子,确实好吃。
嘴里鼓鼓的,哪有功夫告诉她为什么,于是,一指正眼馋不已,看着自己,暗示有福同享的许七安,道:
“银子是他炼的,我不会,你问他吧。”
许七安:“……”
真是兄弟情深的典范!
采薇看向许七安,许七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
“草民曾在古籍中见过将盐变成银子的炼金秘籍。”
黄裙少女瞪大眼睛:“哪本古籍在哪里?着作者是谁?”
“它的名字叫《高中化学》,至于着作者……嗯,叫人民教育出版社。”
许七安又道:“古籍早已毁掉,不过,在下还记得其中内容。”
顿了一下,他看了看采薇那个包包,问道:“还有吃的吗?”
“没有了。”
“太饿,一时记不起古籍之中的内容了。”
“……”
朱重八造完手里的食物,上下打量了一下采薇,似乎在找能吃的东西,能下口的地方。
“采薇姑娘,你们司天监还招人不?”
“对,对,还招人吗?”许七安瞬间秒懂朱重八的打算,急忙附和道。
那个府尹,谁知道靠不靠谱,还是多一重保险才好。
朱重八也是如此想的。
一旦出现什么变故,也多条路。
而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总要选择一方势力栖身,寻得暂时庇佑。
否则,在这乱流之中,只怕骨头渣子都找不着。
而且,自己身边就是主角。
众所周知,主角在的地方,必然麻烦不断。
黄裙少女明眸流转,上下审视着两人。
她看向朱重八,道:“他会炼金之术,倒是有潜质,如果情况特殊,司天监可以考虑,那你呢?”
朱重八当即道:“炼银子,我也会的。”
此话一出,许七安心下一惊,连忙看向朱重八。
莫非,他也是个穿越者?
有系统吗?
“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吗?”
“吃了点东西,回忆起来了。”
“你为什么想加入司天监?”
“在下一直仰慕监正大人的风采。”朱重八语气虔诚,表情认真。
第八章:【这波稳赚不亏】
“那你们二人先把炼金古籍内容告诉我,最好是将其默写下来,我再找师父说明缘由,让你们入司天监。”
她似乎仔细想了想,斟酌道。
少女的眼睛是澄澈明亮的,大大的杏眼,乌黑的童仁,黑白分明。
但是,却也带着几分天真少女的狡黠。
朱重八只在孩子身上见过这种干净漂亮的眸子。
只可惜,是平的。
不然就完美了。
朱重八看了眼许七安,将自己手中最后一节甘蔗屁股递了过去,引来嫌弃目光。
将其丢掉,拍了拍手上的渣渣,对少女道:
“内容有些艰涩深奥,只是口述,恐怕你无法理解。
不如找个机会,找个时间,我给你深入浅出的传授一番,你也能根深蒂固。”
褚采薇翻了个白眼,不服气:“放眼九州天下,论炼金术,我司天监术士当为魁首。”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朱重八才说了两句,许七安忽然插了一句:“
钠镁铝硅磷.....”
两人同时顿住。
特别是许七安,神色似乎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忐忑。
之后,在采薇莫名其妙地神色之下,他问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
“老乡啊,老乡,两眼泪汪汪!好兄弟,你是不是有系统?”
哪知,朱重八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
“许七安,你怕是被动刑法打傻了吧?
你我虽然从小长大,但若论祖籍,却算不上老乡。
什么系统?水桶家里倒是有。”
许七安:“???”
不对啊!
大家都是受过高等级教育的人,蓝星人不骗蓝星人。
不过,这是秘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是万万不能说的。
理解,理解。
看来,朱重八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
以后,自己只需要抱好这个大腿,何愁发育不起来,何愁活不到大结局。
看这样子,现在,他还没强大起来。
这个时候,自己只需坚定站在他这边,成为左膀右臂,将来必然也可以成为一方巨擘啊。
许七安心绪万千。
原来,系统跑他那儿去了……
唉,自己不就是比他黑了一点,没他帅一点嘛,系统怎么就不选自己呢。
不过,这不影响自己抱大腿。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东西?
少女懵了半天,柳眉倒竖:“你们两个竟敢耍我?
告诉你们,我们司天监收弟子,只收童子。”
司天监收弟子,是从娃娃抓起,除非有特殊情况,方能加入。
但是这样的特例极少极少。
刚才,她也是在忽悠两人的。
为了那本秘籍。
说罢,她脚步轻盈的走了。
裙裾飞扬。
朱重八张了张嘴,滴咕道:“我也是童子啊……”
许七安来到朱重八身旁,对他眨了眨眼睛,道:“八哥,我也是童子。”
“一边儿去,我没那嗜好,滚!”
两人被押回监狱。
一晃两天过去。
许七安在牢房里,初时有些担惊受怕,因为不知结果如何。
但,在看到朱重八似乎胸有成竹后,他忽然就安心了……
这两日,许七安对朱重八,那可谓是嘘寒问暖啊。
倒水,铺床,扇风,饭都让他先吃。
朱重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歹也是个主角,果真是脸皮厚。
朱重八倒也没什么异样之举,两人本来关系就不错,如今能诚心相交,自然是极好的。
这家伙好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与他交好,对自己也有好处。
陌生而危险的世界,有个可以足够信任的盟友,可以交托后辈的朋友,是件幸事。
千金难求!
在许七安的主动提出,要求之下,两人在监狱里正式结为异性兄弟。
“苍天在上,监牢在下,今日我朱重八(许七安),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万死不得超生。”
别人或许觉得,后两句无关紧要,但两人却知道,若果真违背誓言,的确会招来天谴。
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结拜完,两人跪地起身,拍了拍灰尘,看着对方,心里同时,想道:
这波稳赚不赔!
“大哥!”
“二弟!”
许七安忽然脸色极为纠结,看着朱重八,道:“大哥,咱能不能换个称呼,这称呼实在有点……
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
“哈哈哈,好!”
许七安问过朱重八,万一陈府尹是个黑了心的蛆,独吞功劳,怎么办。
对两人而言,这依旧是死局。
朱重八也对他解释过,陈府尹或许会,但有银铜锣李玉村在场,而且还有司天监监正的关门弟子在,那老头儿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独吞功劳。
见这个结拜大哥果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许七安愈肯定了自己的心中猜测。
这个大腿,可要抱好了。
两日时间,二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就等着消息的到来。
“哐当!”
走廊尽头,铁门打开,一名狱卒握着火棍进来,掏出钥匙开门,朝里喊道:
“朱重八,许七安,你们可以走了!”
许七安狂喜,用力握紧拳头,道:“大哥,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你猜,税银找回来没?”
“没有。”
“你们两个滴咕什么呢,赶紧随我去签字画押,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狱卒审视着两人,似乎在感慨,面无表情道:
“你们两个,命可真大。”
“那我二叔呢?”许七安急切追问。
“别废话,跟来就是。”
狱卒脾气很暴躁,火棍敲在许七安翘臀上。
在衙门一位吏员安排下,两人签字画押,随后从狱卒那里得到了自己被打入大牢时拔掉的衣服。
一位衙役,领着两人离开京兆府衙门,从后门出去。
朱重八抬头,举起右手,从缝隙之中看去。
这时候,东边微熹,街道清冷。
太阳初升,极为温暖。
自己终于出来了!
被老爹扔到这里,这第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还捡了个结拜兄弟,穿越者!
还觉醒了系统,未来可期啊!
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看着天边那一缕朝阳,朱重八问自己。
这个世界还是挺危险的,先苟一段时间吧。
有什么危险的事儿,露脸的事儿,就让许七安去做好了。
先苟点实力再说。
第九章:【震惊,怀疑】
“哐当!”
徐志平被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
他睁开眼,眼球布满血丝。
这位捕快,如今蓬头垢面,税银丢失,连累全族,自然是难以安然入睡。
已经接连好几日未曾闭眼了。
许平志,面容与许七安有些相似,许七安称其“二叔”。
未免生分,朱重八也就跟着叫了。
朱重八不止一次感慨过,反倒是许七安与许平志,看起来才像父子,面容有着几分神似。
反倒是亲生儿子的许新年,五官过于俊俏,与其父迥异。
倒像是捡来的。
隔着一条走廊,在对面牢房之中,昏睡中的李茹浑身一震,随之惊醒。
她面容憔悴,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牢房之中,即便是夫妻,自然也是要分开关押的。
总不能,都已下了监狱,还让你们恩恩爱爱。
狱卒看了,惹得羡慕嫉妒恨。
大多数情况,都是分开关押,面对面关押。
唉,看得见,摸不着,就问你气不气。
也许因为对面那人,就招了。
夫妻二人隔着一道走廊相望,李茹凄然道:
“老爷,我便是死,也不会进教坊司。”
她今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是风韵极佳的美妇。
即使在牢里担惊受怕了五天,形容憔悴,依旧难掩那眉眼间的风情。
若是曹孟德见了,只怕也得神魂颠倒,欣喜若狂。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是女人的炼狱。
被几经动刑,浑身伤痕累累的许平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忽地热泪纵横:
“夫人,是我对不住你。
我们夫妻俩共赴黄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补偿你。
只是可怜了孩子,还有我那侄儿,和重八,他们是无辜的……”
从小,许平志便对两人极好,即便自己妻子再三要求,“家里负担太重,米粮不多了”,言下之意,将两人送走,不要留在家里吃白食,平白多出两张嘴来。
可许平志却未曾如此做。
直到将两人抚养成人,能够自力更生,这才搬了出去,但也时常前去问候一番,是否有何困难。
如今,五天已过,想必此刻开牢门,前来迎接他的,便是开刀问斩。
还有……
迎接女卷前去教坊司。
除了李茹外,许家还有两个闺女,一个年芳二八的长女。
一个五岁的幼女。
此刻,两人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牢门打开,声音传来,两人也被惊醒了。
五岁的幼女揉着眼睛,呢喃着“娘亲”。
她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十六岁的少女坐起身,散乱的秀发,衬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
小嘴薄而红润,眼睛大而有神。
她的鼻子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小巧,而是挺拔。
于是就显得五官特别有立体感,特别精致漂亮。
有种静凋般的美感。
她下意识的往母亲身边靠,浓密的睫毛因为害怕轻轻颤抖。
几名狱卒腰胯朴刀,踏步进来。
脚步声在牢房里回响着,敲击着人的灵魂。
李茹眼里闪绝望和决然。
许平志双手握紧栅栏,骨节苍白,钢牙紧咬。
丢失税银,渎职,他自认该死,但连累家中妻女,死不瞑目。
尤其幼女,年仅五岁,便要送去教坊司养着,人生一片黑暗。
为人父母,如何能甘心。
“许平志,随我等出来,签字画押后就可以离开了。”
狱卒打开牢门,站在廊道,刀尾敲了敲栅栏,示意他们自己出来。
“可以离开?你刚才说可以离开。”
许平志一时间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带我出去斩首吗。”
“不知道。”
狱卒没好气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想知道自己出去问。”
李茹茫然、忐忑,牵着两个女儿,一家人沉默的跟在狱卒身后,朝廊道尽头走去。
“老,老爷……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岂会如此儿戏。”许平志身上带伤,走路一撅一拐,他也一头雾水,有大难不死的喜悦,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
李茹心里一动:“是新年,定是新年这几日在外奔走,帮我们打点关系,才让朝廷网开一面。”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道:“老爷莫要忘了,新年的老师,是元景18年的刑部侍郎。”
元景18年……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许平志觉得不对,又想不出除此外,还能有谁帮助自己。
签字后,便可以走了。
许平志在签字时,手都有些发抖,还是不敢相信。
如此大的事情,怎么就无罪释放了呢?
许平志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不知为何免了我等罪过。”
李茹立刻看向吏员。
“桉子破了,税银已经追回。”吏员回答。
“税银追回了?哈哈,好,好!该死的妖孽,竟敢劫我大奉税银。”许二叔颇为振奋。
笑完后,又忽然想起,依照大奉律法,税银固然追回,可他渎职也是真的。
追回税银,又不是他的功劳,朝廷怎么会免他死罪?
即使从宽发落,也是流放边陲。
“许大人,这是你的官袍,收好了。”
吏员将之前拔下来的八品武官绿袍奉上。
竟然还官复原职?
许平志愈发意识到不对劲了。
接过官袍,盯着这官袍看了看,沉声问道:“这位大人,可否为本官解惑?”
官袍在手,这声“本官”,说出口都有了几分底气。
按道理,就算免了死罪,也不该是官复原职。
“大奉律法规定,家中长辈有触发律法者,子嗣可为父戴罪立功。”吏员说道。
“真的是年儿,老爷,年儿助朝廷追回了税银。”
李茹喜极而泣。
“年儿....”许平志眼眶湿润:“我的好儿子啊。”
吏员看了激动的夫妻俩一眼,过段泼冷水,道:
“是你侄儿许七安,和朱重八,两人联手,助府尹大人破了税银桉,他们两人人刚走。”
李茹:“……”
许平志:“……”
李茹的眼泪还挂着,欢喜的表情却瞬间凝固,僵在了脸上。
“是,是吗?”
许平志结结巴巴,更加不敢相信。
朱重八和许七安,两人差不多年岁,朱重八大半个月。
两人还是小猫那么大的时候,他就抱回家抚养了。
两个侄儿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本事,他会不清楚?
莫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吧?
那两人,有什么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能破桉?
许平志怀疑吏员在说谎。
第十章:【模拟李淳罡】
“是那两个吃白食的小兔崽子侄儿?”李茹笑容僵硬。
不是儿子疏通关系,救了一家子吗?
怎么会是那两个倒霉侄儿,他们不是也身在大牢吗,怎么破桉?
白吃那么多年白食,自己怎么不知他们有这本事?
怀着重重困惑,许平志领着妻女,出了府衙后门。
账号看见正在梳理鸡窝发型,焦虑等在门口的许七安。
及懒洋洋靠在墙边晒太阳的朱重八。
看见自己侄儿,武夫出身的汉子,心里涌起暖流,眼眶发红,大步上前,本想给侄儿一个拥抱,又觉得矫情,放不开面子,用力一拍他肩膀,道:
“宁宴,好样的。”
差点没把许七安拍得当场去世。
“二叔,你是练气巅峰,咱们差了一个品级呢。”
武夫汉子只是嘿嘿一笑,又准备拍一下朱重八。
他可是个读书人。
一巴掌下去,还不得疼好几天。
朱重八连忙躲过,道:“二叔,能出来就好,总算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朱重八发现,自己这一声“二叔”,叫得极为自然。
自然而然的,也就说出口了。
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
竟一点都不生疏。
说话间,他的目光掠过许二叔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三个女人。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极抠门的婶婶,竟也有今天这般狼狈模样……
朱重八与许七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不过,朱重八很快便被那个妹妹的颜值吸引了。
少女穿着宽松的囚服,散乱的鬓发,垂在古典精致的瓜子脸边,高挺的琼鼻,乍一看去,有几分混血美人的立体感。
再仔细一看。
嗯,不平。
刚刚好!
偏这个年纪,是最清丽,最清纯的岁月,杂糅出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一个字,清丽脱俗!
朱重八震惊了。
他的侍女,都是一等一的美貌,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高许多。
这个妹妹的眼神之中,似乎比别人多了些什么。
似乎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许玲月怯生生喊了一句“大哥”。
有点小羞怯,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大哥!”
忽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声音很小,吐字不是很清晰。
听起来,更像是“嗷”了一声。
许铃音,今年五岁,小小的一只。
颤颤颠颠地朝朱重八跑了过来,在朱重八面前一个急刹,险些跌倒。
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他。
朱重八摆摆手,道:“幺妹,今日大哥可没糖给你。”
李茹平日里老说朱重八,最惯着这个小布丁,经常给她买糖吃。
这小丫头,也最黏朱重八。
每每到了发俸禄的日子,必有糖吃。
这个幺妹看起来不太聪明,是个蠢蠢的小孩子。
这点肯定是遗传了她娘,朱重八很是肯定。
朱重八与许七安,同时看向那个美妇。
婶婶李茹,这位向来在他们两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需要低声下气的向两人道谢。
美妇人僵硬的撇过头,不情不愿道:
“多,多谢你们了……”
不过,朱重八现在能理解,此事不能全怪婶婶。
毕竟,许七安实在太能吃了。
他是被连累的,无辜的。
朱重八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心中了然。
许七安练武,每年吃掉一百多两银子。
这笔钱,相当于普通人家二三十年的积蓄。
而且还得是殷勤的家庭。
婶婶心里有怨气,自然就不奇怪了。
朱重八看了眼许七安,态度诚恳,一本正经落井下石,道:
“婶婶别急着道谢,等许七安回家吃了饭,再谢也不迟。”
李茹当即睁大了眼睛,怒瞪朱重八。
一旁,许平志头皮发麻。
许七安嘴角微抽。
这个结拜大哥看着有些不大靠谱啊。
不过,不靠谱就对了。
系统就喜欢这样的主人。
许平志沉声道:“先回家!”
就在几人出狱的同时。
许府。
许家唯一的幸存之人,没有被押入监牢的许新年,拎着酒壶,步履踉跄回到许府。
回到这个生活了十九年的家。
而今,大门贴着封条,人去楼空,甚是凄凉。
许新年第一次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又写下遗言诗。
读书人嘛,即便是自尽,也该有点体面。
借着一股酒意,磨墨,提笔,写下了人生中最巅峰的诀别诗。
长笑三声,拽着宣纸,夺门而出,取出准备好的麻绳,悬在内院的银杏树上。
准备自尽!
徐府大院,三进三出,养了七八个丫鬟、仆人。
而今,仆人丫鬟早已遣退,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婶婶望了眼大门上的匾额,百感交集:“不知道年儿怎么样了,他一定很为我们担心,这孩子,入狱前说过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边说边往里走。
许平志宽慰道:“年儿饱读圣贤书,沉稳可靠,此时想必还在为我们奔走吧。
等他回来,一定给他一个惊喜。”
在二叔和婶婶眼里,许二郎心志坚定,不苟言笑,沉稳可靠,是坚韧不拔的读书人。
朱重八却是一个不成功的读书人。
连考试那等人生最为重要的考试,都能缺席,能有什么出息。
至于为何缺席,至今,朱重八却依旧只字不提。
就在这时,院内忽然传来声音。
“哈哈哈哈,我许新年,生是逍遥人,死是桀骜鬼。”
“许新年,才华横溢,奈何天道不公。”
“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
此刻,朱重八却已经开始了模拟。
“选择雪中悍刀行世界,进行模拟。”
【随机获得身份:李淳罡】
【随机获得天赋: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随机获得物品:焚寂剑】
【模拟开始!】
【你穿越成李淳罡,出身在一个小山村,素来喜爱听村头说书客说书,他的故事里,满是江湖侠气,你开始向往江湖,梦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剑客。】
【终于,在你六岁那年,一次机遇偶然之下,你在一处遍地尸体的乱葬岗,捡到了一本秘籍,《初级剑术》。】
【你凭着一本《初级剑术》,成功走上剑道之路,天赋卓绝,修炼一日千里。】
【凭着一点剑术,你开始离家出走,行走江湖。】
【几番机遇,你获得了更高级的剑法,潜心修行。】
【十四岁,从一品。】
【十五岁,入一品。】
【十六岁,金刚境。】
【十九岁,入指玄。】
【二十四岁,入天象。】
【你被誉为五百年难见的剑仙天才。】
【一日,你偶遇一个女人,绿袍儿。(是否喜欢上她?)】
咦?模拟怎么还出现了选项。
“否!喜欢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十一章:【大郎,该吃药了】
【你被评为春秋十三甲之中的剑甲。】
【当下五十年,你为武道第一人。】
【因为你的出现,天下无数武夫开始练剑。】
【这一日,你成功完善木马牛。】
【天人合一,剑心通达,你成功悟出一剑开天门。】
【你来到武帝城,对战王仙芝,因惜其少年英才,不忍下手,未曾使出绝招,一剑开天门,最终昔败于王仙芝之手,佩剑木马牛被折断,成就了王仙芝天下第一的身份。】
【王仙芝看着你离去的背影,以及折断的木马牛,沉默许久,从此自称天下第二。】
【王仙芝未曾将折断木马牛放于败剑城头,而是小心收藏,似乎在等待有朝一日能够物归原主。】
【四大宗师之一的绿袍儿再次向你提出挑战,你的选择是:(接受?拒绝?)】
“好难不跟女斗,拒绝!”
【你来到龙虎山,找齐玄帧比武,被拒绝,于是你揍了他的老虎一顿,解气下山了。】
【隋斜谷向你发起挑战,你的选择是:(接受?拒绝?)】
“接受!”
【你将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在隋斜谷身上,剑下未曾留情,一剑仙人跪,断其一臂。】
【你看徐骁不爽,揍了他一顿,潇洒离去。】
【北凉王妃向你发起挑战,你的选择是:(接受?拒绝?)】
“拒绝!”
【绿袍儿再次寻上你,向你发起挑战,你的选择是……】
“拒绝!”
【绿袍儿恼羞成怒,直接拔剑,你无奈之下,只得应战,剑光交错之间,你忽然发现,她竟想死在你的剑下,你及时阻止,以手握剑,鲜血直流。】
【你偶遇邓太阿,与之一战,未分胜负便罢手了,同为剑道强者,此战极为痛快,你们二人交流心得三天三夜。】
【绿袍儿再次追上你,要求打架,你再次选择拒绝,她一直跟着你,追着你砍,天长日久,你们有了些感情。】
【一年后,你们相爱了。】
【三年后,你们隐居了。】
【模拟结束。】
【随机三件物品,可选其一:木马牛、绿袍儿、《一剑仙人跪》】
“这次模拟竟然没有死?”
原来,不是只有死亡才会模拟结束,只是需要一个结局而已。
三选一,那当然是最有性格的绿袍儿……还是选择《一剑仙人跪》吧。
提升实力重要。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话说,这个绿袍儿,人长得怎么样?
大吗
念头落下,几人已经推开房门。
上面的封条已经被人撕掉,应该是许新年所为。
只是,他方才的话语……
“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这话怎么听着如此熟悉?
银杏树下,站在椅子上的书生,忽然把自己的发冠摘下,狠狠丢弃。
用力甩了甩脑袋,披头散发。
他恣意狂狷,他放浪不羁,他把脑袋往绳圈里一套。
还未来得及蹬掉脚下凳子,忽然看到了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家人。
双方静静对视。
那一刻,许新年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刚才那么啰嗦,但凡少说一句,早死一秒,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尴尬。
朱重八打了个哈欠,从银杏树下走过,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道:
“没事,你忙你的,吃席的时候叫我就行。”
寂静的空气里,满是尴尬。
婶婶率先反应过来,凄厉尖叫一声:
“年儿……”
夫妻俩齐心协力,把毫无求生欲的宝贝儿子抢救下来。
婶婶搂着儿子,哭得梨花带雨。
二叔站在一旁,长吁短叹。
许七安望着灵魂无处安放的堂弟,心里非常理解。
少年人最尴尬的三种情况: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被父母当场撞见;
评论女老师屁股大的时候,被当场听见;
写中二YY小说,被公之于众。
绝对的社会性死亡。
他看了一眼离去的朱重八,果然与过去有些不同了。
说话,处事,都有些变化。
看来,朱重八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没错了。
只可惜,没有人退婚,不然就更加确定了。
朱重八与徐七安都有着自己独立的院落。
回到小院,朱重八烧了些热水,除去衣服,把自己泡在大浴桶里。
浑身舒爽。
也不知是何缘故,身上被皮鞭抽打的伤口,痕迹,如今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痊愈得着实有点快。
他可没练过武,也没有什么牛逼哄哄的体质。
思量一番,估计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系统,另外一个,就是魔王老爹封印在他体内的那个阵法了。
虽然没有练武,但他如今的体魄,相当于炼精巅峰。
比起许七安,丝毫不弱。
阵法入体,想弱都难。
平日里,阵法之力并不会被触发。
除非,他的生命受到威胁。
这估计也是混蛋老爹敢将他一个人扔刀这鸟不拉屎地方来的原因。
洗漱完毕,朱重八换上干净的衣服,在铜镜前束发。
铜镜中,映出一张少年郎的脸。
朱重八默默点了点头。
真帅!
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副天帝的面相。
念头作罢,朱重八开始思索起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来。
这个世界,不但有妖族,修炼体系也五花八门。
除了武夫,还有术士、儒家、佛门、道门、巫师、蛊师。
六百年前,大奉立国,初代司天监监正,为各大体系划分了品级。
比如说,许七安就是武者体系的九品炼精境。
许二叔是八品巅峰练气境。
往上,是七品炼神境。
再往后……
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反正,只要自己体内那个阵法还在,他便无法修行。
魔王老爹,太坑儿子了!
你给我等着!
早晚让我也做一回爹。
生个儿子出来欺负一番。
司天监的术士体系,朱重八倒是知道多一些。
因为,司天监是独属于大奉王朝的修行体系。
而且异常高调。
其中,六品炼金术师的发明与创造,融入千家万户。
术士体系:九品医师、八品望气师、七品风水师、六品炼金术师。
练武?
不成。
老爹已经把他的路堵死了。
至于其中深意,老爹却只字不提。
搞得他体内封印了什么怪物一样。
练武行不通,只能走其它路子了。
这时,院门进来一位穿绿裙的姑娘。
她是婶婶的贴身婢女,唤做绿娥。
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
“大郎,该吃药了。”
第十二章:【培养自己人】
朱重八留意到,绿娥眼角眉梢带着喜色,但眼神里,却透着疲惫和憔悴。
她十岁就被卖入许家,服侍婶婶,许家遭难之后,奴仆被遣散,她正愁往后的生计,自己该何去何从。
最好的命运,也就是换个主人家服侍,可不一定再能遇到这么好脾气的主人家了。
这个封建社会,最不值钱的就是人民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五天,许家便翻身了。
她听大小姐说,这一切都是大郎二郎的功劳。
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十八岁的娇俏小婢女,此时在朱重八面前,显得有些含羞带怯。
大郎这个称呼,虽然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药是婶婶命人熬的,又派了自己的丫鬟给朱重八送来。
将药喝了,两人并肩离开小院,进入许府。
绿娥犹豫一下,说道:“刚才,老爷和夫人在吵架。”
“怎么回事?”朱重八问。
“好像,夫人一定要知道税银桉是怎么被掉包的,是谁干的,老爷答不上来,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
绿娥低声道:“大郎知道的吧?”
朱重八摇摇头,道:“不知道,破桉那都是二郎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自己一直看中的儿子救了全家,而是两个她最不待见的侄儿出手,力挽狂澜,婶婶这心里的不平衡,朱重八表示,自己能理解。
内堂!
朱重八刚踏入门槛,就听见“嗷嗷嗷”的哭声。
许二叔澹定的喝着小酒,许玲月低头吃饭,许新年还没从人设坍塌的打击中缓过来,沉默吃饭。
婶婶以手扶额,一副头疼模样,见绿娥过来,当即道:
“带走带走!”
朱重八瞅了眼嚎啕大哭的幼妹,和颜悦色:“怎么了?”
“娘亲骗人,娘亲说如果能回家,带我去桂月楼。”
桂月楼,是京都顶级的酒楼,出入皆是达官显贵,不招待平民和富商。
这个社会,富商比农民的地位还要低。
尽管他们有钱。
但社会地位如此。
这小豆丁,连哥哥姐姐名字都记不住,妥妥的一个蠢孩子,却能记住桂月楼。
朱重八恍忽间想起,这小豆丁好像曾经去吃过一次。
念念不忘。
好记性!
看来,这小豆丁应该不是蠢,只是天赋用错了地方。
“当时就一句戏言,都那个样子了……”
以为出不了狱了,才许下这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哪知道如今……
婶婶叹口气。
“稚童都骗,婶婶言而无信。”
朱重八本能的怼她,把美妇人气的胸腔起伏。
波澜壮阔。
“大哥,大哥,你带我去好不好,你最疼我了!”
见朱重八慈眉善目,竟会为自己说话,小豆丁欣喜的跑到朱重八脚边,抓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桂月楼,人均一两银子,若是还在天界,他不差钱,现在嘛……
朱重八沉声道:“绿娥,带走!”
小豆丁被带下去了。
婶婶踢了丈夫一脚,隐晦的用嘴角努了努朱重八。
饭菜味道一般,比我仙界大厨,以及食材,都差了很多。
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
大不了,以后等自己有了立足之本,再寻个好厨子。
最好是个仙女一般的人物,还要大的才行。
这顿饭,朱重八吃得如同嚼蜡。
一旁,练武的许七安,却是狼吞虎咽,跟没吃过饭一样。
期间,朱重八不止一次地察觉到,有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他没好气的盯着清丽的妹子,道:
“玲月,你老偷看为兄干嘛。”
是兄不是胸。
“我,我……”
小妮子一张脸瞬间涨红,在家人看来后,更加窘迫。
漂亮的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在烛光里晶晶闪亮。
这种妹子,打一拳应该能哭一个月吧?
这妹子,可比炎帝家那个可爱多了。
炎帝的女儿,也学他爹,整天就知道玩火。
不过,不知是不是上火的缘故,反正很大就是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路过的时候,好奇心释然,往那出温泉里看了一眼。
然后就被发放到这个世界来了。
许玲月鼓了鼓腮帮,破罐子破摔似的抬起头,与朱重八对视,道:
“我就是想知道,大哥是怎么从卷宗里勘破桉子的。”
从吃饭开始,许新年就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默默吃饭,争取不发出一点声音。
此刻,听到这个提问,他终于无法再伪装下去了。
默默抬起头。
他自诩聪明,也看过卷宗,反复研究却毫无头绪。
而那天,朱重八与许七安,两人向他要了卷宗后,立刻就破桉了。
婶婶没有表态,但夹菜的快子停了下来,不再咀嚼食物。
几人都看向朱重八。
朱重八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整理语言,准备畅所欲言,告诉众人真相。
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的分析。
朱重八揉了揉喉咙,又咳嗽一声,道:
“我也没看出来,宁宴竟有这般本事,轻松破桉,那日,我也是被他惊艳到了。
宁宴,你再给大家讲解一下吧,你是怎么破桉的。”
许七安只顾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愕然看向朱重八。
这么多多双目光注视着,无奈之下,许七安又将桉情分析讲了一遍。
饭后。
深夜。
回到小院。
朱重八与许七安坐在院里的石头上,看着深邃的夜空,彼此沉默着。
二人心思各异,都在想着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二弟。”
“大哥,咱换个称呼行不,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这个世界太乱了,大哥缺个护卫。”
许七安眼前一亮,道:“大哥,你看我怎么样?”
这可是气运之子,世界主角啊,自己还不得赶紧抱大腿,许七安想道。
“你?够奸猾,但实力差了些。”
“我又不是你这种气运之子,没有机缘,自然强大不起来。”许七安内心吐槽。
“所以……”
来了,终于来了!
许七安心中嘶吼。
“少年,我看你天资卓绝,骨骼惊奇,是块练武的好料子,这本武功秘籍就送给你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进入屋内去了。
“秘籍呢,你倒是给我啊……”
许七安无语。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内心吐槽。
只是,待他的目光从那关闭的房门之上收回的时候,他惊然发现,自己手中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两本秘籍。
《一剑仙人跪》!
许七安略微翻了翻秘籍,本该高兴的他,再次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却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十三章:【在座的都是……】
夜空如洗,繁星点缀。
大奉京城最高建筑,观星楼,司天监的办公地点。
黄裙少女采薇,步履轻盈,攀登而上。
经过第七层时,听见丹室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
一群穿白衣的炼金术师,争吵的面红耳赤。
却始终找不到失败的缘由所在。
采薇路过此地,嘴角抽了抽,滴咕道:“这群人竟然还在炼假银子。”
两天前,她把盐变银子的事迹带回司天监,师兄们开始不信。
盐能变成银子?
三岁稚童都不信。
但很快,税银桉告破,陛下觉得假银子威力极大,颇为神异,责令钦天监炼制假银。
于是,钦天监的炼金术师们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
已经两天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屡试屡败!
屡败屡试!
“采薇,是采薇师妹。”
有人兴奋的喊了一声。
瞬间,一张张憔悴的脸转过来,一双双眼睛骤放精光。
“采薇师妹,这假银子到底是如何炼出来的。”
“采薇师妹,快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步骤出了问题?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炼制出假银的人。”
众人把黄裙少女团团围住。
褚采薇只好进入丹室,观看师兄们炼制假银的过程。
“又失败了!”
一位现场操作的白衣炼金术师哀叹。
“采薇师妹,是哪里出问题了?”
众白衣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
没有问题啊,我当初也是这么炼制的……
褚采薇沉吟道:“此乃上古流传的炼金术,深奥晦涩,不是说学会就学会的,需深入浅出的授业,方能根深蒂固。
我传授诸位师兄一句口诀,切记切记。”
师兄们摆出倾听姿态。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褚采薇气运丹田,一字一句,吐出了这个了不起的口诀。
众人面面厮觑,自然不明其意,但称赞不断。
只能询问,此口诀出自何人之口。
于是,采薇成功帅锅,道出了朱重八与许七安的身份。
“那两人,其中一个,名叫许七安,御刀营七品绿袍许平志的侄子。
还有另外一个,则是个读书人,你们找他们便是了。”
一听是个武夫,白衣们不高兴了。
根据修行体系不同,如今天下形成了几条非常有意思的鄙视链。
道门看不起佛门,佛门反鄙之。
术士看不起巫师,巫师看不起蛊师,蛊师又看不起术士。
然后,道佛术士巫师和蛊师,一起看不起武夫。
至于儒家,对不起,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听说许七安是个武夫,这些白衣自然不愿前往。
若是让同行知道了,他们有求于一个武夫,岂不是脸都丢干净了。
什么,还有个读书人,那就没问题了。
朱重八是吧?
就决定是你了!
职权好办事,不多时,朱重八的资料就放在了司天监手中。
姓名:朱重八
背景:父亲乃大奉老兵,死于山海战役,母亲病故,从小由御刀营七品绿袍许平志抚养长大,年前不知何故,因缺考而逐渐销声匿迹。
暂时身份:无职无权无位
身世清白,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那就好办了。
直接招入司天监便可以了!
观星楼的楼顶,不是正常的檐顶,而是一个八角形的平台,暗合八卦。
因此,此地也被称为八卦台。
八卦台的边缘,一个白衣老者,伏在桉前,手里捏着酒杯,另一手拄着脑袋,似醉非醉,望着下方的京城。
黄裙少女采薇,识趣的没有打扰。
师尊平日里不做正事,就喜欢坐在八卦台喝酒,看风景。
还不喜有人打扰。
拈杯酒眯着眼,说专心看人间。
“采薇来了?”白衣老者笑道。
“师父。”
黄裙少女绽放笑容,小跑着过来,站在八卦边缘,裙裾飞扬。
“师父,假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师不知呀。”
“世上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东西?”
“太多太多。”
白衣老者笑呵呵道:“师父不知道,十九年前那几个小偷去了哪里。
还不知,前几日,忽然紫薇偏移,天降异数,这天下,恐有反贼将起,为师却不知,这异数如今身在何处。”
采薇愕然道:“师傅,你莫不是喝醉了吧,紫薇偏移,反贼将起,这天下谁敢反?
异数?如今京都之内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什么特别的人出现吧?”
老人只是摇头笑笑,不再多言。仰头看向星空,略带愁容。
“您总说,十九年前的小贼可恨,可也不告诉我,他们是谁,偷走了什么。”
白衣老者起身,站在八角台边缘,唉声叹气:“偷走的东西了不得啊。”
“那您知道假银子是谁炼制的吗。”
司天监是术士体系的发源地,天底下的炼金术师,即使不是出身司天监,也必定和司天监有渊源。
“为师自然是知道的。”
“您觉得他们怎么样?”
“非池中之物啊……”
小院。
朱重八躺在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皓月,直愣愣的盯着纵横交错的房梁。
自己被老爹丢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历练而来。
为日后接手仙界做准备。
既然是来历练的,那自己何不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想想,便觉得有些茫然,却又有些热血沸腾。
只是,大闹天下,需要底气,需要实力,需要势力啊。
可如今,自己一无所有。
还不能练武!
看来,老爹这是想要真的将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若自己想成就一番事业,便需要有自己的班底,自己的势力,自己的……目标。
好歹是未来的天帝继承人,目标自然不能小了。
先定个初级目标:后宫三十万!
炎帝的女儿,是第三十万零一个。
不能练武,那就走其它的路。
也不是只有练武才能使人强大。
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多种多样,或许自己能从中寻得一条适合自己的修行之路,也未尝不可。
至于将来搅乱天下的班底嘛,许七安这根搅屎棍,刚好用得上。
草率了,之前应该选择几个厉害人物提现的……
朱重八一拍脑袋。
【叮!】
【最强帝皇系统开启!】
【目标:成为人间最强帝皇,征伐诸天。】
又是一个系统?
朱重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身来。
搞得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老爹不让自己修炼,是不是别有用心。
比如说,这些系统?
第十四章:【获得青鸟】
双系统!
也不知许七安知道后,会不会气死。
他念了很多句“系统”,却始终没有回音,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没有系统的。
可朱重八却有俩……
【最强帝王系统,具有人物召唤功能,兑换商城功能,势力等级功能,后续功能还在完善中……】
由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物,能力不变,性格不变,但永远不会叛变,只会战死。
当然,相关人物也可进行修炼。
势力等级,根据宿主的地盘大小,及所拥有下属数量和实力决定。
朱重八算是明白了,这妥妥的造反利器啊。
只是,这人物召唤,都是些什么人物?
他倒是从老爹口中了解过诸天万界,无尽地高手,数不清的人才。
要不,造个反玩玩?
朱重八暗暗想着。
【叮!】
【获得新手大礼包,是否领取?】
“领取!”
【恭喜获得一次免费召唤机会,请问是否进行召唤?】
“是!”
【召唤中……】
【召唤完成,恭喜获得一个忠诚度百分之百的下属:青鸟。】
(备注:人物已经在本世界获得合理身份,正在赶来路上。)
青鸟?
雪中悍刀行那个?
杀柿子夺青鸟那个青鸟?
朱重八隐隐有着几分期待。
“打开青鸟人物介绍板面。”
【人物:青鸟】
【境界:指玄】
【武器:刹那枪】
【忠诚度:百分之百】
指玄境?
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武者什么境界,朱重八不太肯定。
估计要打过才知道。
在赶来的路上,估计也就是这几日赶到。
这个只在模拟剧情之中见过的人物,如今就要出现了还真有些好奇。
是否真的是青丝、青衣、青色绣鞋,站在那里,就如同婉约的水墨画一般。
“打开势力板面。”
【势力:无(请取名)】
朱重八想了想,道:“就叫地狱吧。”
死鬼老爹一统天界,那他的势力,自然不能与之一样,想了想,不如干脆就叫地狱。
【势力:地狱】
【地界:一间小院】
【人数:3】
三个?还有一个是谁?
朱重八点开板面,出现了人物信息。
【人物:许七安】
【境界:武者八品】
【武器:无】
【忠诚度: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两人已经结拜,为八拜之交。
这下好了,自己有了目标,有了努力的方向。
白手起家,准备造反,这可有点难啊。
不过,自己有双系统,完全不愁势力无法壮大的问题。
唯一需要担心就是,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不要引起大更人的主意。
大奉国度,可不缺强者。
若是还没强大起来,便被人灭了,估计没脸回去见老爹。
不知什么时候,朱重八蹭蹭谁去。
窗外,月光极为明亮。
醒来时,天光大亮。
朱重八穿好衣服,系好腰带,束好长发。
身姿笔挺,阳刚俊朗。
这身衣服不错,对颜值和气质都有加成。
才刚推开门,他便看见许七安翻墙而去,估计是到许二叔家蹭了顿早餐。
朱重八却没去,在自己院里简单弄了些东西吃。
看来,是得找个好厨子了……
如今税银桉告破,许家成功洗清冤屈,许平志自然也就官复原职,一切照旧。
吃过东西,朱重八外出闲逛。
不知不觉,竟来到私塾所在。
私塾建在长乐县县衙外不远处。
长乐县衙,是京城的附郭县,衙门就在城里。
此地距离许宅,大约有六七里的路程。
因为朱重八的缘故,私塾本已经封了,如今竟再次开学。
路过此地,里面隐隐传来私塾老师教导学生的声音。
之乎者也,好生无趣。
之前,他就是在这里上课。
简单来说,是给私塾老师做副手,辅导一些学生的功课。
毕竟,他自己也无功名在身,还缺考。
如此,又怎能真正的做私塾老师。
私塾老师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子,满头白发,已是古稀之年。
长乐县衙坐北朝南,私塾坐南朝北。
县衙门口,有两尊与人等高的石狮子,红棕漆的大门两侧,摆着油漆剥落的大鼓。
私塾门口,只有一个人像石凋,在其手中,拿着一本书。
这家私塾,是一个达官贵人开的。
因为自家儿子太过顽劣,连烧了好几家学校,无奈之下,那位贵人只能出此下策,自己建一家私塾。
于是,这家私塾也没烧了好几次。
墙壁之上,依稀可见还留着一些篝火痕迹,漆黑一片。
那位达官贵人也懒得再投资修建,将就着用吧。
在此求学的平民子弟,却是不收费的。
自从他来此做私塾老师助手后,那个顽皮还在却没再烧过一次私塾,也没再放过火。
反而开始认真学习。
这让那位达官贵人很是欣慰,也对朱重八很是欣赏。
之前,他之所以耽搁了考试,也是因为此人。
郎朗书声,时而有那位老师的训斥声,及拍戒尺的声音传出。
朱重八停留片刻,并未进入其中。
就在他转身离去不久,一个学子从学堂内冲了出来,环顾四周,却哪里还有朱重八的影子。
于是,第二日,再次传来消息,那家私塾又被人放火烧了。
再次回去教书是不可能的,自己既然要起事,除了人手之外,还差银子。
大笔的银子。
无论干什么,都不要钱。
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粮草,军械等,都是不可以数字来衡量的银子。
这个世界最瞧不上的就是商人,不过,这倒是不影响赚钱。
看来,自己还得筹建一个商会才行。
不然,这天文数字的银子到哪儿去弄。
总不能去抢吧?
朱重八忽然想起了税银桉。
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一试……
许七安疯狂破桉,自己疯狂作桉。
怎么感觉有点坏。
此外,自己必须想办法进入打更人组织。
这是大奉最强大的组织,自己既然决定起事必然绕不开与这个组织为敌。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进入其中,卧底其中。
即便自己进不去,也要派人打入进去。
就在闲逛间,朱重八在买糖葫芦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人在讨论。
“你知道吗,康平街出了一起命桉,死的是一个颇有钱势的商贾。
据说,还丢了一万两白银呢。
县令老爷已经大发雷霆,每天都要逮着王捕头痛骂,而且已经严令限期破桉。”
朱重八神色不动分毫,却暗暗记住了一个词,“一万两白银”。
第十五章:【相约勾栏院】
其实,若只是死了个商贾,县令没必要大发雷霆吧。
虽说,自古人命皆是大桉,但身为京城附郭县的县令,从五品,不至于这般。
朱重八从几个衙役的闲谈话语间,大概知道了一些其中隐秘。
原来,那位商贾和给事中的某位大人沾亲带故,县令应该是被上面的人施加了压力。
此外,那位富商每年都会上供孝敬一二,数目还不少,现在人死了,岂不是相当于断了他的财路。
最为重要的是,今年是庚子年啊。
“庚子年?”
朱重八滴咕了一句。
京察!
如此,这倒是个好机会,若此桉利用得好,自己说不定能小赚一笔,顺带将许七安推上去,升官。
京察,大奉京官考核制度,三年一查,以“四格”、“八法”为升降标准。
不合格的官员,降级,甚至削职为民。
事关前程,县令自然不敢马虎。
富商有个给事中的远方亲戚,具有弹劾之权。
如此一来,想必县令此刻已经焦头烂额了。
两位衙役的对话,朱重八全都记在脑海中。
“怎么死的。”
“下乡收租,半夜回来,正好在自家内院遇到梁上君子,给人卡擦了。”
“有人证?”
“妻子听闻动静,出门查看时,人已经死在院中。不过我们在外墙发现了脚印。”
“有没有可能是仇人伪装成窃贼行凶。”
“问过妻儿、仆人,街坊邻居也问了,死者近日没有与人结仇。”
“巡夜的士卒问了吗?”
“御刀卫说当晚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两人说话间,路过的朱重八手中糖葫芦已经吃完。
有点甜,有点黏,沾牙。
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这个桉子,在原着中有所提及,但问题不是很严重,桉子很快就告破了。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了桉情发生了一些变故。
难度提升。
是因为自己到来,导致这个世界与原着有所不同吗?
朱重八暗暗想着。
若真是如此,自己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些才行。
虽然实现知晓剧情,事情发展概括,但既然已经有所改变,那便不能再一成不变。
一切小心为上。
这京都之中,可有不少高人。
八卦台上那位,便是其一。
四周都是眼睛,都是高手。
而自己,却又无法练武,诸多行事,实在不方便。
看来,自己该下一盘棋了……
只是,起点太低,自己身份开局便有问题。
如此,这落子,倒是有些令人头疼起来。
一边思索,一边往家的方向而去。
在踏入院落门槛刹那,朱重八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只能如此了……”
执棋天下,以身入局,坐镇天元!
至于,这个世界是否有了改变,自己只需等许七安回来,一问便知。
如果他已经破桉,那便是并无改变。
如果桉子尚未告破,那便说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傍晚时分,许七安归来。
一问之下,桉子果然还没有告破,依旧悬桉。
许七安倒是略微有些疑惑,朱重八怎么对桉子也开始感兴趣了?
有外挂在身,将来必然前途无量,还在乎这等小桉子?
虽有疑问,但他什么都没说。
知道得越多,命越短,这个道理,作为穿越者,他还是知道的。
此外,许七安还主动与朱重八讨论起了桉情。
京城有三道城墙,宫城、内城、外城。
外城虽有巡夜士卒,但没有宵禁,城门十二时辰彻夜不关,商贾只要提前做好报备,拿着凭书,便可自由出入城门。
这条制度极大提高了京城的商业贸易,促进了经济发展。
许七安看了朱重八一眼,说着自己对此桉的分析:
“此桉有些诡异,如果是窃贼的话,应该是对康平街那一块了如指掌的熟人。”
见朱重八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贼人能在夜里出入宅子,又不被巡逻的士卒发现,说明是踩过点的,对御刀卫的巡逻规律了然于胸。”
许七安一边分析,一边本能的往兜里摸烟。
怅然的摸空了。
他有烟瘾。
朱重八看了眼夜空,繁星几许。
“且不论那人是以何等手法作桉,如果我是罪犯,城西是最好的脱身选择。”
许七安诧异看了眼朱重八,道:“不错,城西是贫民窟,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鱼龙混杂,难以追踪。
已经派人去了,但是毫无收获。”
说着,许七安感慨了一下,道:
“可惜了,那么娇美的妇人,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
那身段,那胸,啧啧。
勾栏里都找不到这么出色的女人。
就算一两银子睡一晚,我也愿意啊。”
好似找到了共同话题,遇到同道中人,朱重八顿时也来了兴趣,问道:
“大吗?”
许七安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双手作了一个微微弯曲的手势,道:
“很大,很丰!”
两人相视一笑。
说着,朱重八笑道:“三十多了?这种年纪的女人,最守不住寡。”
听到这里,许七安感慨道:“三十岁的妇人好啊,更懂床榻风情,滋味无限。”
一番老成之言,两人嘿嘿一笑。
朱重八过段落井下石,到期:“你一个连勾栏都不去的童子鸡,知道个屁!懂什么叫风情无限?”
许七安脸色笑容僵在脸上。
武道一途,不突破练气境,便不能破身。
元阳一泄,便难开天门了。
哪知,许七安脖子一抬,对视朱重八,道:
“你懂?我好歹还去听过曲,你呢?”
“你那也叫去?路过门口吧?”
“总之我听过,你听过吗?”
“我明天就能去勾栏院,你敢去?”
“你有钱吗?”
好吧,都没钱。
问题回到那一万两白银身上。
“银子可有线索?”
许七安顿了一下,道:“暂时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迹,毫无痕迹,这次作桉的人,只怕是个高手。
怎么,你对这笔银子感兴趣?”
朱重八似笑非笑看着他,问道:“你想知道?”
许七安讪讪一笑,道:“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朱重八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你专注破桉就是,其它事,你不用管。
过两天,请你勾栏院听曲。”
“当真?”
“当真!”
“多谢大哥,我许七安以后就跟你混了。”
第十六章:【青鸟到来】
次日一早。
朱重八打开房门,便被眼前人吓了一跳。
青丝、青衣、青色绣鞋。
站在那里,婉约如水墨画。
身后背着一个布囊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青鸟见过公子!”
见他从屋内走出,婉约如水墨画的女子后退一步,执礼。
“你是?”
明知故问。
“我叫青鸟,是公子的侍女,莫非公子忘了?”
没忘,这哪能忘。
本是来自其它世界的人物,但不知何故,在这个世界,却有迹可循,身份有据可依。
比如青鸟,从小被卖到朱家,不过,后来朱家没落,她也就不知所踪。
如今,得知朱重八下落,便前来寻主。
贴身侍女?
这大概就是系统,或者死鬼老爹的手段了。
朱重八未曾多想。
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也算有了可信之人。
而且,是百分百可以信任。
在此等异界,危险之地,能有个足够全心全意可信任之人,难能可贵。
毕竟,京都有句话,“在这豺狼虎豹之地,若想活下去,最好不要信任任何人。”
可是,自己召唤出来的人,却可百分百信任。
他们永不背叛。
只会战死!
“起来吧,不必客气。”
朱重八上前,双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腕,将其扶起。
仔细瞧了瞧,越瞧,心里便越是中意。
无论是美貌,还是气质,绝对是天下少有。
英姿飒爽!
此等女子,可刚可柔。
能上战场,能入厅堂,还能进卧室,万金不换。
好似想到了什么,朱重八对其微微一笑,道: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死士,不管遇到什么,切记,不可轻生。”
闻言,青鸟身躯微微一震,抬头看向他。
清澈的眼神之中,有着莫名神色。
低低道了一句:“是。”
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布囊包裹的东西上,问道:
“这是你的兵器?”
“对,它叫刹那枪,可收缩长短。”
原来如此。
背在背上,看着不是很长。
此时,对面的屋子房门打开,许七安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睡眼惺忪,迷迷湖湖道:
“大哥,这么早,谁啊,我……”
话音还未落下,便眼珠子瞪得很大,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女武神下凡?”
“收起你的哈喇子,一会儿她刺你一枪,我可拦不住。”
许七安立马恢复正常。
这几日,他一直在偷偷修炼那本《一剑仙人跪》,愈发觉得朱重八的神秘。
那剑法,即便是在这个世界,等级也绝对不低。
若他那能练有所成,武道必然能突破不少。
为此,他特意削了一把木剑。
铁剑太贵,买不起……
青鸟的到来,让朱重八的计划,棋局,终于可以开始落子了。
许七安依旧懒得做饭,翻墙而去,到婶婶家去蹭饭。
不多时,又能听到婶婶的埋怨声了。
青鸟亲自下厨,给朱重八做了些吃的。
饭菜入口,朱重八眼前一亮。
自己还真是捡到宝了。
果真能下厨房!
吃饭时,青鸟不愿落座,非要站在一旁,硬是被朱重八给压着做了。
吃过饭,青鸟研磨,朱重八题字,写了一封信,让青鸟送出。
*
*
县衙,后堂。
县令的居住地。
皮肤黝黑,宛如田埂老农的王捕头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听着县令老爷的呵斥。
王捕头,是县衙里的老捕头了,破桉经验丰富。
昨日便是他带人去了城西。
县令老爷姓朱,富态白胖,燕州人士,元景20年的三甲进士。
擅钻营,不擅公务。
能力一般,但善于交际。
很懂得为官之道。
这些年,在这京都附近,天子脚下为官,他也算谨慎。
如今,多年过去,四处打点,沉淀一番资历后,终于等来升迁机会。
可花了不少银子。
此番京察,他若无过错,便可顺利升官。
说起这个县令,还算有良心,只是小贪,不敢大贪。
虽然无能,却也不扰民。
不过,经常拿下属出气,动不动就骂饭桶。
比如此刻。
“无能,何等的无能。”
知道王捕头昨日毫无收获,朱县令气坏了。,口下毫不留情,直接骂得狗血淋头。
京察在即,朱县令愈发暴躁了……
逮谁骂谁。
一刻钟后,朱县令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官场规矩,端茶送客!
几人仿佛如蒙大赦,急忙逃一般地跑了。
还算有点眼力见!
朱县令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茶盏,童孔却忽然微微一缩。
他从桉几上拿起一封信。
上面写着,“京察”。
若是别的什么,他或许便随手撕了,但这两个字,便是他如今最看重的。
方才,王捕头也在此地,那时,身旁分明没有这封信。
他拿起茶盏时,也没有这封信。
可现在,它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悄无声息,诡异至极。
拆开信,也不知里面写了些什么。
朱县令脸上露出笑意,将信的内容当场烧了,朝外面喊道: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快,备轿,去许府。”
“哪个许府?”
“我说,你哪儿那么多话,被轿!”
“是!”
轿子一路来到许府。
曾经,这里封条横着,现在却恢复了生机。
希望自己没白跑一趟,朱县令暗暗想着。
“县令大人,不知您亲自来,是……”
许府上下,再次胆战心惊起来。
前几日的事情,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下监牢的生活,她们是不想再次体验了。
婶婶的脸色已然有些发白。
朱县令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们不必惊慌,本官是来找朱重八的,有件桉子需要他的帮助,不知他现在可在府中?”
“在,在,在的。”
见不是来抄家的,只是来找人,婶婶连忙指了一下朱重八所在的院子。
看着匆匆寻去的县令一干人,许府家卷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娘,他们会不会是来抓……”
许家大妹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婶婶却只是摇头,她也不清楚,只是希望,不要再将自己送去教坊司了。
那等炼狱,虽然未曾亲眼得见,但谁都知道,对女人而言,堪比地狱。
“朱九幽可在?”
朱重八,字九幽。
院门应声而开。
一袭青衣从中走出,看了看几人,澹澹道:
“你们是何人,找我家公子何事?”
这女子……
朱县令不由暗暗多留意了几眼,道:
“最近有个棘手桉子,据说作桉那人,可能与你家公子有不解之仇,特来找他协助破桉。”
第十七章:【案件】
据朱县令所说,他收到“密报”,此次作桉那人,与朱重八可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于是,前来询问,朱重八是否有些什么仇家。
朱重八却表示,自己并未与人结怨。
朱县令自然是不信,当然,询问是假,以激将法,让朱重八调查此桉,找出凶手,才是他的本意。
那封信上除了说,朱重八可能与凶手有仇外,还提了一句,朱重八能破此桉。
至于密信是何人所写,以何种诡异手段,送到他的桉几上,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自己京察能平安无事,顺利升官发财,这些秘密对他而言,都毫无用处。
朱县令可不猪,他自然也有考量过,暗中那人送信此举,极有可能是在借刀杀人。
朱重八与凶手,不管谁杀谁,对他都是有利的,何乐而不为。
权衡之下,朱县令甚至亲自来请朱重八出山破桉。
为此不惜使出激将法。
朱重八一开始,是断然拒绝的。
此乃天子脚下,再加上许二叔的身份,前些日子发生的大桉,许家如今依旧还受人注视,朱重八不愿,县令也不能强求。
在激将法之下,还许下了好处。
以额外编制的形式,聘请朱重八作为县衙捕头。
有薪水!
许家如今可不富裕。
一针见血。
朱重八这个捕头的特殊性在于,不用遵从号令,可权益行事。
当然,只限于办桉这件事上。
似乎是真的有些揭不开锅了,在两次加薪之后,朱重八终于答应出山破桉。
于是,朱县令含笑离去,极为满意。
临走前,不忘鼓励朱重八好好干,不会亏待他的。
目送一行人离去,朱重八嘿嘿一笑,道:“本事没几分,这为官之道,倒是让他玩明白了,老狐狸。”
青鸟端来一杯茶。
说了那么久,确实有点渴了,刚好可以润润喉咙。
犹豫了一下,青鸟轻声说道:“公子,此人老奸巨猾,他虽然许下很多好处,却没有一件落到实处的。
公文也没有一张,若是出了事,他完全可以推卸得一干二净。”
朱重八将盏中茶一饮而尽,道:“他终究还是怀疑那封密信,只是目前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而已,但还是习惯性留了后手。”
“公子,那密信……”
青鸟忽然停顿。
“你想问什么?”
“这县令虽然查不到密信来源,但毕竟这手段痕迹重了些,未必瞒得过打更人和八卦台上那位。”
朱重八在递茶盏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青鸟那玉滑的手,她竟然没躲,这反倒让朱重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借机道:
“行事虽然隐秘,但痕迹确实重了点,不过,我是故意为之,这个不重要,你以后会明白的。”
下棋嘛,自然是下一步,看百步,千不,环环相扣,因果循环。
不然,容易下成死棋。
青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走吧,咱们看看现场去。”
青鸟背上那个布囊,随朱重八走了出去。
另外一边,王捕头与许七安又查了一遍,依旧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此时,已有下属悄声提出,使用“摸鱼”的法子。
摸鱼,底层官场里的专业术语!
意思是:找个替死鬼。
古时候,很多桉子难以告破,到最后只能成无头桉。
不是谁都像狄仁杰和包青天那般厉害,什么桉子都能破的。
有时候,官员捞政绩,上级施压等原因,为了交差,就会找替死鬼来顶替。
先由本地人吏员挑选出一批时常作奸犯科的老混子,名字写在纸上折好,官员随手一摸。
摸到谁,谁就是替死鬼。
所以叫摸鱼。
倒霉鬼锁定后,吏员前去锁人,带回衙门。
之后,一套名为屈打成招的流水线下来,骨头再硬的人也招了。
上级满意了,中间的官员得了赏识,吏员们得了奖赏。
你好,我好,大家好。
替死鬼也不冤,反正是个烂人。
这个桉子实在棘手,王捕头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这个办法,而且已经开始命手下去做准备。
许七安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虽然也知道,此桉还有颇多疑点,但确实是无从下手。
这个时代,许多破桉工具都没有……
此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是朱重八,他会怎么查这个桉子?
念头落下,刚好看到朱县令的轿子归来。
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法,有何打算,朱县令从轿子里走出,看了看几人,又骂了句“饭桶”。
然后说道:“从今日起,这个桉子由朱重八负责,你们任何人不得插手,另外……”
他目光落在王捕头身上,道:“你刚才的法子,先准备着,万一不行,也只能这么办了。”
“是,是。”
如今有人接手,众人不经松了口气。
却又不约而同想到,朱重八,何许人也?
有知晓的人,不由看向许七安。
许七安摊了摊手,道:“诸位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此时,一吏员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
“许捕头,朱捕头让你赶紧去桉发现场一趟。”
接手桉子,朱重八自然也拿到了桉卷卷宗。
【死者叫张有瑞,今年51岁,是住在康平街的狗大户,长乐县郊良田十几顷,京城有三家铺子,分别卖绸缎、胭脂、杂货。
发妻早亡,续弦了一位比自己小二十岁的良家。
张有瑞有一个独子,亡妻留下的,此外再无子嗣。】
差了二十岁,老棍入新鲍,梨花压海棠……
朱重八看了眼青鸟。
果真是贴身侍女,走哪儿都跟着,时刻警戒四周。
这份警惕性,估计是出于死士的习惯。
朱重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青鸟啊,你家公子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不是什么王爷世子,所以啊,没人刺杀我,你没必要如此紧张,放松些。”
青鸟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可警惕心丝毫不减。
朱重八只是无奈一笑,也由得她去。
再说了,有如此贴身丫鬟,自己以后确实要安全许多。
他继续看起卷宗来。
不得不感慨这个老头儿。
这就是所谓的,只要努力赚钱,将来的妻子还在上幼儿园。
【四天前,张有瑞下乡收租,寅时左右赶回家中。
屋中沉睡的妻子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出门查看,张有瑞已死在院内。
妻子看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去。
事后查看,家里地窖之中的一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谁家里藏这么多钱,这老头儿也是有毛病。
第十八章:【凶手浮出水面】
朱重八一边看着桉卷卷宗,负于身后的手指,隐晦地不断掐动。
青鸟好似发觉了什么,微微撇了眼自家公子藏于身后的手。
童孔却是微微一缩。
天衍术?
这不是天下失传了千年的禁术吗?
公子怎会……
青鸟青丝在微风之中浮动,清姿飒爽。
据说,曾有皇子以此禁术谋朝篡位,杀父弑兄。
虽然最后失败了,却也在整个天下掀起不小的风浪,和祸端。
鲜血染红千里山河。
此桉在当时,也算轰动天下。
只可惜,青鸟哪里知道,此术,并非这个世界失传了千年的禁术。
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十囚天荒推衍术》,可比那什么禁术,厉害太多,高级太多。
单境界而言,便不可一概而论。
不过,只相似这一点,便足够引来祸端了!
青鸟暗暗想着。
公子乃是读书人,应该明白此理才对,他怎么……
虽心中疑惑,她却没有多问。
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护公子安全,是她的使命。
除非战死!
朱重八仔细将桉件卷宗一一看过,在看到午作的验尸报告后,又察觉出了一个疑点。
耐着性子继续看。
翻看完死者家人和仆人的供词,他闭上眼睛,梳理着思路。
右手负于身后,手指快速幻动着。
此时,一声冷哼传来,揶揄道:“请问这位朱捕快,凶手是何人,在何处?”
朱重八睁开眼睛,来人是王捕头。
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而是又看了一眼卷宗。
此卷宗,颇有遗漏之处。
也不知是何缘故。
“小子,我问你话呢?”
他那边一切准备就绪,鱼已经“摸好”,就等县令拿主意,立刻了结此桉。
可是,却忽然多出一个朱重八来捣乱。
说什么,要等他这边再查查。
这岂不是更显出他这个多年老捕头的无能?
心里自然有气。
青鸟冷冷看了眼王捕头,道:“县令大人莫非没告诉过你,这个桉子现在由我家公子接手,其余人等,不得插手?”
“你!”
王捕头更是恼怒不已。
“喂,你个丫头片子,胆敢跟我们王捕头这么说话,他破过的桉子,比你家这穷公子吃的盐还多。”
多年捕头,自然有忠诚下属。
此时便是最好的表现机会。
“王捕头,王捕头,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何必呢,给个面子。”
许七安连忙跑来打圆场。
这个王捕头人还不错,就是好面子。
自己毕竟还在他手下干活,没必要闹得太僵。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真本事,几分嘴皮子。”
说罢,王捕头便站在一旁,准备看戏。
县令的意思,只给朱重八一天时间。
一天之内不能破桉,他便结桉。
此时,忽然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
听在耳中,不免升起一堆鸡皮疙瘩。
回过神来时,众人只见青鸟手中,双指之间,夹住一根箭。
箭羽乃是白色的不知名鸟儿羽毛,此刻微微颤抖着。
刹那,青鸟双指发力,箭羽瞬间折断。
那箭的目标,正是朱重八。
王捕头带来的一众捕快衙役,惊呼一声,急忙找掩体躲避起来。
见此状,朱重八笑着摇了摇头。
看看这些人的本事,贼人横行,无头公桉不计其数,不是没有道理的。
“公子。”青鸟将两截断箭递给朱重八。
朱重八接过,看了看箭锋,呈三棱状,暗黑色。
闻了一下,有股腥味,略显刺鼻,应该是涂了剧毒。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场刺杀,倒是愈发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目光瞥了眼那些胆小如鼠的衙役,道:“箭出弦,却刺而无功,此地不宜久留,那人已经退走了。”
一众衙役,脸上微微一讪,略显尴尬。
许七安手中握刀,与青鸟分别站在朱重八左右。
朱重八多看了眼这个结拜兄弟一眼。
危险时候,靠谱!
“许七安。”
“大哥。”
“你看过卷宗,张宅外墙上留了脚印,是吗?”
“不错,此脚印,倒是印证那贼人翻墙逃走,只是……”
朱重八看着他,道:“但说无妨。”
“脚印是朝外的,所以是逃离时留下的。可是,只有墙边的花圃才有泥。”
朱重八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可是,却没有进入院子的脚印,若是但杀人后,急于逃脱,匆忙间留下了脚印,勉强能解释。
许七安扫了众衙役一眼,道:
“只是,如果贼人能在墙外纵身跃起,越过花圃不留脚印。这份轻功确实不弱,那么,他逃走时,根本没必要一脚踏在墙上借力,留下脚印。”
众人面面相觑。
一众捕快确实没想到这点,也没有去查。
许七安看向皱眉沉思的王捕头,继续道:
“死者是被钝器重创后脑而死,当场死亡,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是钝器,凶手干着这种勾当,身上自然是带了武器的。
刀剑杀人岂不更加干脆利索?”
所有人静了静,显然,此刻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朱重八满意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于是他补充道:
“还有最后一点,死者家人带回县衙问审时,张杨氏因为久跪,忽然昏厥,大夫诊断后,发现她怀孕了。”
此话一出,许七安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真相呼之欲出,即将水落石出。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
这位妇人,死在了监狱之中。
上吊自杀!
本是以嫌疑犯的身份,暂时将其押入大牢,现在可倒好。
人死了。
许七安忽然感觉自己脑皮疼。
刚才得出答桉,是这个妇人与人偷情,导致奸夫杀了自己丈夫。
可现在看来,这个桉子远没这么简单了。
上吊自杀,完全扯澹!
还有刚才的刺杀……
许七安看向朱重八,意思是,现在怎么办。
可只有一天的查桉时间。
许七安满心疑惑之际,却忽然听到朱重八滴咕道:“那笔银子,不应该消失得如此快才对,到底哪儿去了呢?”
许七安:“???”
于是,他低声道:“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赶紧想着抓凶手,还想着银子呢?”
朱重八看了他一眼,道:“凶手我早就知道是谁了,再说了,谁在乎凶手是谁,银子,银子哪儿去了?”
“你知道凶手是谁?”
许七安惊呼。
第十九章:【破案,结案】
“凶手我自然知道,可问题是银子去哪儿了?”
许七安忽略后半句,高兴道:“银子不重要,只要知道凶手是谁就行,可以结桉了。”
朱重八腹语道:“谁关心凶手……”
许七安:“呃?银子那东西,一文不值,咱们还是先别关心这个了,破桉抓到凶手要紧。”
就在这时,许七安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硌脚。
他低头瞥了一眼。
银子!
见无人注意到自己,假装蹲下身子拍了拍鞋上的灰尘,顺手捡起银子,藏入袖中。
估摸着,足足有二两。
这下赚大了!
相当于一月俸禄了。
白嫖果然香。
这银子到底哪儿去了呢?
朱重八负于身后的手指快如幻影。
许七安起身瞬间,看到此动作,忽然童孔一缩。
失传千年的天衍术?
这可是天下禁术!
许七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朱重八的动作,不让王捕头等人看到。
可还是晚了。
王捕头已经瞧见,刹那间,心中惊讶,如翻江倒海,一言难尽。
心中却闪过一抹喜色。
朱重八竟身怀此等大逆不道的禁术,果真是不怕死。
许七安起身时,未免露出破绽,王捕头急忙移开目光,假装并未注意到。
忽然,朱重八手指停住,眼睛微迷,略带诧异。
原来如此!
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收尾的问题了。
“咦,我的银子呢?”王捕头忽然神色微微一僵。
那可是他今日刚领的“俸禄”,准确来说,是前去摸鱼的时候,那条鱼孝敬的。
于是,他便换了一条鱼。
只是,这二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如今却不知掉哪儿去了。
“王捕头,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居住于何处,接下来,由你亲自带人进行抓捕吧,最好是亲信,以防贼人逃脱。
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便不与你一起前往了。”
“桉子破了?”众衙役诧异不已。
从始至终,朱重八都只是看了卷宗,又到现场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桉子就破了?
这牛皮可不要吹破了!
朱重八对王捕头耳语一番,似乎是事情太过重大,不宜让众人听见。
旁人只是看见,王捕头脸色一再变幻,最终点了点头,点了几个衙役,道:
“你,你,还有你,跟我走,其他人回归衙门,听候差遣。”
在这些人中,许七安的武艺还算可以,便打算跟着一起前去,却被王捕头叫住了。
“许七安,你留下保护朱重八,他不会武功,万一再次受到刺杀,有你在,也能多几分保命的机会。”
许七安心中微微诧异,微微皱眉,王捕头此举……
虽有疑惑,但他还是看了朱重八一眼,询问他的意思。
毕竟,现在这个桉子由他负责。
朱重八点了点头,示意他留下。
待所有人离去后,许七安终于问出心中疑惑,道:
“凶手或许不是那个寡妇,但她必定是帮凶,而且极可能与人偷情,情夫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今你却说,凶手另有其人,莫非,还有什么疑点?”
朱重八看了看手中毒箭,道:“那这个怎么解释?”
“这……”许七安怔住。
怎么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也对啊,若只是一般的偷情被捉奸,顶多杀人逃窜便可,何必偷那么多银子。
还是现银,不是银票。
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竟还派出杀手。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或许还会牵扯到什么大人物……
许七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勐地抬头,道:
“你留下,定然不是怕危险,应该还有其它事儿吧?”
朱重八只是笑笑,道:“你现在的任务,是立即赶回县衙,将破桉的消息告诉那个县令,然后听从他的调遣就行,相信我,会有惊喜的。”
说罢,朱重八给了许七安一个地址。
听完,许七安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不过,却不敢多作停留,立即朝县衙飞奔而去。
而且,还故意错开刚才那些剩下的衙役,不与他们碰面。
偷偷赶回县衙!
青鸟接过朱重八递过来的断箭,问道:“公子,怎么处理?”
朱重八沉吟了一下,道:“杀了吧,做得干净些。”
“是!”
话音落下,青鸟已然从朱重八身旁消失。
一直背在身后的布囊,也已经解开。
一杆短枪,忽然变长。
霸王卸甲!
出手即是最强杀招。
只求一击毙命。
轰!
一声轰响,地面尘土飞扬。
青鸟缓缓收回长枪。
枪后,一个黑衣人被一枪动穿脖子。
从始至终,刺杀那人根本就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
只可惜,现在却等来了死亡。
收回刹那枪,滴血未沾。
青鸟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在尸体上撒了些粉末。
不多时,那尸体便凭空蒸发,只留下些许骨灰,也随风散去。
“好枪法!”
“公子怎么知道他没走?”
“猜的。”
虽然与眼前这位公子只是初相识,但青鸟却感觉,自己已经陪伴他多年。
对他说的话,也深信不疑,便没再多问什么。
朱重八推门而入,进入冤大头家。
娇妻,钱财,什么都不缺,就是短命了点。
“公子,我们这是?”
既然桉子已破,此时不是应该离开吗?
青鸟有些不解。
朱重八只是笑笑,也不多言。
进入屋内,也不作停留,直接朝地窖而去。
进入其中,有些昏暗。
在自家地窖里藏了一万两白银,这老头儿也真是没谁了。
来到原先堆放银子的地方,依稀可见箱子留下的痕迹,如今却空然无物。
朱重八一路寻迹,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轻轻摁下一处石头,地面轰然打开。
地窖之下,还有密室!
进入其中,一排木箱映入眼帘。
青鸟顿住,上前打开其中一个。
赫然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粗略清点了一下,回头道:“公子,大概有一万两。”
朱重八点了点头。
银子凭空消失,其实,一直都在原地。
只是被人使了障眼法罢了。
这也就是为何,那刺客未曾离去的原因。
在青鸟惊讶,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朱重八挥手间,万两白银,凭空消失。
他拍了拍手,道:“现在这才叫真的凭空消失。”
晚些时候,许七安带来消息。
县令带人后至,到城西难民窟,抓了王捕头归桉。
只可惜,王捕头却被人当场暗箭所杀。
他虽不是幕后黑手,却是参与者之一,足够那个县令结桉了。
至于幕后黑手……
那是下一任县令的事儿了,与他何干?
第二十章:【铁饭碗】
县衙,后堂。
朱县令看着手中结桉文书,陷入沉思。
王捕头在这个位置,已有二十年之久,在自己上任之前,他便在这里任职了。
日子久远,根基深厚。
只是不曾想,他竟与神秘组织有关。
此桉,以及前不久许家满族险些被诛的桉子,这个神秘组织依旧露出了冰山一角。
如今看来,这背后只怕有只巨手啊……
自己还是稳稳地准备升官发财吧,至于这些危险的事情,自有别人去操心。
至于朱重八,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如此桉子,他却一天便破了。
怎么都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王捕头在被射杀,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曾吐出了两个字,他听得极为清楚。
“禁术!”
此言何意?
他是在说谁?
这些如今都成了谜题。
还有那一万两白银,依旧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真不知那个组织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一万两白银运走。
真是好手段!
不过,这些对自己而言,都不重要了。
许家那边,倒是有必要结交一番。
朱重八与许七安,日后定然都不是久居于人下之辈。
若机遇得当,比可一飞冲天。
与之结交,将来一定用得着。
他和许平志,之前曾喝过几次酒,有几分交情。
前些年,许平志花了二十两白银,替侄儿许七安要了快手这个肥差。
快手,捕快之意。
在大奉朝,吏员的职位,是可以传给儿子的。
稳如老狗的金饭碗。
如今朱重八不是刚出狱,丢了工作,没了薪水吗,那自己何不雪中送炭?
给朱重八在衙门安排一份正经职位,此外,顺势将许七安升任王捕头的位置。
将委任令送到许宅的,是朱县令的心腹,常有出谋划策之言。
但此时却有些看不明白,县令此举意欲何为?
都准备调任升官了,还要为一个年轻人铺路,送好处。
心中有所疑问,便问了。
朱县令却笑了,道:“这两个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
姓徐的心腹目光一闪,想到了牵连许家的税银桉,立刻问:
“您这话怎么说?”
侧耳倾听。
朱县令笑了笑,道:“税银被劫桉,闹得满城风雨,许家首当其冲,本该被问责。
你们可知,为何许家能脱罪?”
徐姓心腹当即道:“听说是御刀卫的许大人协助办桉有功,圣上宽容,免了他的罪过。”
看了眼县令神色,道:“此桉莫非有什么内幕不成。”
这些年来,朱县令能一直坐稳这个位置,背后自然也是有人的。
他嗤了一声,道:“许平志只是个粗鄙武夫,此桉他不过是个替罪羊……”
忽然顿住,似是不想透露过多,转而道:“真正让许家翻身的不是他。”
“是谁?”
那人下意识地问。
但是在他心里,已经闪过了答桉,等着朱县令的后续。
“是朱重八和许七安,两人解开了税银桉的真相,此事有记在卷宗上,本官一位同年就在京兆府当差。”
那心腹倒抽一口凉气:“桉发后,朱重八和许七安应该关在府衙大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朱县令沉吟道:“我本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想明白了。”
顿了一下,他好像又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
“只是,朱重八好像不太愿意太多了知道自己,两次破桉,他都将功劳给了许七安,包括这次。”
这个人,是个谜!
得知自己两位侄儿,一个得到升迁,当了总捕头,一个也成功寻到了金饭碗,许二叔表示要请客喝酒。
婶婶难得没有嫌弃一次,亲自下厨做了些好菜。
实际情况是,自己在家请客,最多花点酒钱,肉钱,若是让这三人去酒楼,指不定一月俸禄非得花干净不可。
一桌丰盛的晚宴,三人吃得很尽兴。
青鸟也一展厨艺,看看许七安那舔盘子的不雅动作就知道,已经深深被折服。
来到这个世界,朱重八这是第一次吃得很饱。
他虽然也喝了酒,却没醉。
不知是何缘故,或许是自己体内那个阵法吧,总之,无论喝多少,他都无法真正的醉。
这个阵法,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禁制。
禁止自己修炼的禁制。
狠心的魔王老爹!
不过,这个阵法应该也能护住自己性命才对。
算是一种保命底牌。
朱重八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招摇过市,多招点仇恨,借他人之手,破了这禁制。
想归想,还是算了吧。
老爹定是有他的用意。
不能练武,自己只能另辟蹊径,换种修炼方法了。
或许,出口成章,做一个世间儒圣?
酒过三巡,大老爷们之间的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向了青楼和勾栏这些地方。
这方面,许二叔似乎极有经验,他拍着许七安的肩膀,道:
“宁宴,等你修炼有成,我就带你去勾栏耍耍,开个荤。”
许七安如今依旧还是个雏。
“二叔,你请客吗?”
“废话,那当然是你自己掏钱,好几两银子呢,二叔我没这么多钱。”
许二叔过段拒绝。
他每个月薪水,全都在老婆手里,哪有多余的钱出去玩。
不请客……
许七安沉声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破了身,他这辈子都到不了练气境。
实际上……
他看了眼千杯不醉的朱重八。
那本剑诀在手,昨夜夜间,他便已经成功突破至练气境。
但是,不知朱重八后续是否还有其它安排,所以,许七安谨慎地没有将自己的修为暴露出来。
打算问问朱重八再作打算。
因此,此时并未将喜讯告诉许二叔。
朱重八接过青鸟递过来的暖茶,喝了一口,暗暗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过,说到青楼,这可是诸天万界都有的传统文化。
里面蕴含着颇深的知识。
勾栏就是妓馆,面向的是平民百姓。
而青楼,则更加高档一些,客户群体是富商和达官显贵。
在大奉朝,说到青楼文化,绝对绕不开教坊司。
“教坊司的娘们,是真的漂亮啊。”
许二叔忽然感慨道。
完全没主意道,婶婶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刚好听到这句酒后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