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27
瑞祎就看了奇勋一眼,立刻就说道:“我哥才来,什么都没搞清楚呢,那招尔卉心怀鬼胎,他如何招架得住?说起来,这笔账我会跟招尔卉算个清楚的,不仅这次的,还有上回袖箭的事情,二公子觉得如何?”
奇勋呵呵一笑,看着瑞祎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汗王不是讲大姑娘就不要插手了,看着汗王给你出气吗?”
“我怎么听二公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怕我插手,难道我还能坏了你们的事情不成?”
坏事自然是不会的,但是奇勋就怕请佛容易送佛难,世家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汗王的命令,我们自然不敢劳动大姑娘费神,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这次来是想要跟大姑娘确定一件事情的,还希望大姑娘能尽量的配合我。毕竟大家都是为汗王效力的,相比大姑娘也愿意早些嫁人吧?”
裴季霖的脸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就黑了,没想到这个奇勋居然说话这样的不客气。虽然之前瑞祎已经跟他说过,但是看着他这般为难瑞祎还是很不高兴,想到这里就看着奇勋说道:“二公子,我家妹妹嫁人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好女百家求,自然是不愁嫁的。”
奇勋:……
听着哥哥的话,瑞祎难得不厚道的对着奇勋笑了笑,不过这种有自家哥哥护着的感觉,当真是不要太美好。
皋和裕也真是难得看到奇勋这么受揶揄,抿着唇在一旁看笑话,并不开口解围,反而侧过头对着瑞祎用不怎么低的声音对话,“你这哥哥当真不错。”
“皋姑娘也很幸运,因为她有我的好运气,都有一个好哥哥。”
这话真是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皋和裕看了瑞祎一眼,“你比你哥还会说话。”
“承蒙夸奖。”
皋和裕:……
打嘴仗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奇勋才不会跟裴季霖闹笑话,让旁边两个不省心的看笑话!
损人不利已的事情,纯赔谁干谁犯傻!
奇勋深吸一口气,这才把话题重新拉回这次的正事上,就说道:“据我探听到的消息,招尔卉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进裴家,她是想要进王宫,大姑娘对这个有什么想法?”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没想到招尔卉居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瑞祎皱眉深思,转念一想其实就明白了。招尔卉是想要借着对随安公府施加压力,在瑞祎为了护着家人招架不住的时候,那个时候再提出不进裴家而是交换进王宫的条件,其实未必说不通。
以来,招尔卉自己心里也明白,裴家是不愿意她进门的,就瑞祎就更加不会同意了。但是自己毁了容,又是因为裴季霖的缘故,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个完美的交代,招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裴家跟招家就等于是结了大仇!
想到这里瑞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按照奇勋的说法,其实一开始招家打的主意就不是针对裴家,而是踏着裴家这块踏脚石进入王宫!
现在想想当时招尔卉对着她时说的那些话,原来是早就打定主意的。
瑞祎因为对戎都的事情比较熟悉,因此只是脑筋一转就很快的想明白了。裴季霖要慢一些,因为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他还不是那么分明,虽然比瑞祎慢了一步,但是也弄清楚了,不得不说裴大哥的脸色当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招尔卉如果进了王宫,那妹妹怎么办?
这等于是在瑞祎跟前摆了一个巨大的绊脚石,绕都绕不过去,这绝对不行!尤其是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做事情心狠手辣,真要是进了宫,还不知道回给瑞祎添多少麻烦!
“瑞祎,你有什么想法?”裴季霖看着妹妹问道,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不要说裴季霖,就是奇勋跟皋和裕此时的眼神也都落在了瑞祎的身上。
瑞祎却没有先回答大哥的话,而是看向奇勋,“想来二公子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这个时候还来见我必然是已经有主意了,不知道二公子有什么打算?”
“你就知道我有主意了?”奇勋听着瑞祎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真的他是无所不能一样,心里不免也有些得意起来。
“二公子岂能眼看着招家的人顺利入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不是我认识的奇二公子了。你这个人素来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临死都要拉个垫背的,能看着招家得意那可真不是你。”
“多谢夸奖。”奇勋抽抽嘴角,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
“你确定这是夸奖你的话?”皋和裕翻个白眼。
“至少是认为我脑子比你强。”
皋和裕:……
裴季霖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想道难道之前瑞祎跟自己再三地说,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惊讶,好真是不要太惊讶……
打趣过后,奇勋也就不绕弯了,直直的看着瑞祎说道:“既然这件事情不需要大姑娘插手,咱们汗王想要博美人一笑,那么我只要费心巴力的出这个面了。我现在需要你们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裴大公子能去招家提亲,声势越大越好,一定要让全戎都的人都知道招姑娘受伤的真相。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顺便表达一下随安公府的高尚情操,是很愿意纳招家姑娘进门负责的。当然鉴于大公子早已娶妻,且夫妻情深意重,自然是不能休妻另娶,然而虽然因为招姑娘是咎由自取,鉴于她容貌已毁,裴家愿意给她一个落脚之地。”瑞祎看着奇勋神色淡淡的讲出这些话,心里也不免觉得冷飕飕的。三言两语的这就轻易地把招家架在了火上烤啊。先前是招家利用留言之威力对裴家施压,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奇勋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说起来奇勋这个人是真的贼坏贼坏的,瑞祎忍住笑,“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也很简单,只需要大姑娘最近不要出门好了,也不在马场就在随安公府呆着足矣。”
“这个没问题,正好我可以跟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说说话。”瑞祎也不问为什么这样做,开口就答应下来。
“大姑娘都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目前来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问不问的有什么区别?”瑞祎随口说道,“更何况我相信二公子。”
皋和裕瞧了瑞祎一眼却没说话,而是看着奇勋说道:“今儿个可真是开了眼了。”
知道皋和裕在说什么,奇勋也没什么不悦的,反而淡淡的说道:“我就爱跟聪明人讲话做事,多轻松,嘴皮子都不用多动两下。”
两人把事情说完后,奇勋两人就起身告辞,临走前,奇勋状似无意的看着裴季霖说道:“裴公子若是闲来无事的话,倒是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说起来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之一,查清楚真相是你当做的事情。”
裴季霖明白这是奇勋愿意带着自己了,就站起身来说道:“如此就多劳烦二公子了。”
“那倒不用,反正你们家上门提亲的时候,我正可以顺路看笑话。正好这一路上,我也可以跟你商议下行事的过程。”奇勋边说边往外走。
瑞祎将三人送到门口,就听皋和裕说道:“舍妹一直想见见大姑娘,不知道大姑娘可有闲暇?”
“这可真是巧了,二公子让我闭门不出,正缺人聊天呢,欢迎之至。”瑞祎道。
“那好,明儿个我让雁凌去找你。”皋和裕回道。
将几人送走,瑞祎把文乐和请了过来,叮嘱一番自己最近就不在马场了,有什么事情让他做主就是。如果遇到什么难以决策的事情,就往随安公府送信。
文乐和就点头应了,说道:“最近马场招募的人也很多,人手上不缺什么,主事的人也一直找了几个聪慧的人教着,寻常事情都是能支应的过来,大姑娘尽管放心就是。”
“大掌柜做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瑞祎笑着说道,“马场能有今天大掌柜功不可没,我跟汗王心里都明白的。”
文乐和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原来的追风马场那边,大掌柜也要多多关心一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就好,不要多嘴问,但是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自从上次追风马场的事情定下来后,瑞祎就没再过问过,但是并不能说他就不管那边的事情了。如果只是说自己就算了,但是毕竟后头还关系到呼赤炎,她就不能马虎了。
文大掌柜一一应了下来,瑞祎这才跟尉大娘她们也知会了一声,这才起身走了。
回到了府里,大夫人正带着柯知秋在跟淳于珊说话,看到瑞祎回来了,淳于珊就跳着跑过来,“裴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家里的点心真好吃,还有果子奶可好喝了,你家人说话好温柔啊……”
第233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28
皋雁凌坐下后,这才回道:“我这不是也忙嘛。”
瑞祎顿时就笑了,“是,你是皋家大小姐,自然是忙的很。”
丫头奉上茶来,瑞祎接过来亲手递给皋雁凌,“不知道你喝的惯喝不惯,这是我家带来的茶,若是喝的上口,回头你走的时候我送你半斤。”
“才半斤,真小气。”皋雁凌抿唇说道,不过还是低头喝了口尝尝,“你们那边的人怎么喜欢喝这个,苦苦的。”
“看来你是喝不惯了,正好我省了,你要知道我家现在手里可没多少这样的好茶叶了。就算是在大燕,这样的茶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那你还是留着吧,这么金贵的东西可惜不合我的口。”皋雁凌放下茶盏,“你能给我送杯奶茶上来,我就更感谢你。”
瑞祎笑着让丫头把之前备好的奶茶送上来,这才又说道:“你先坐会儿,我得出去忙了,一会儿珊珊就过来了,正好陪你说说话。”
皋雁凌一把拉住瑞祎,“你急什么,我正有事儿跟你讲呢。”
瑞祎只好又重新坐了回去,“家里今天真的忙,你有话赶紧说。”
皋雁凌抿抿唇,“要不是看在你给我送药方的份上,我才懒得来呢。我跟你说,我见到湛意蕴了。”
瑞祎一愣,侧头看着皋雁凌,就发现她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蹙蹙眉头说道:“不是说国师的女儿不见人,怎么你会见到了?”
“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可答不上来。但是你要问我在哪见得,我还能跟你说一说。”皋雁凌说到这里,神色之间就有些同情的看着瑞祎,“其实我呢,我的性子是最爱看热闹的。你知道,我以前呢不怎么喜欢你,可是我呢又是有恩必报的人,这次的我不能看你的笑话虽然让我很郁闷,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把实情告诉你才好,免得别人找上门来,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瑞祎被她说的更迷糊了,索性就对她说道:“你先让我缓缓,你这话说的云山雾罩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云山雾罩什么意思?”皋雁凌看着瑞祎问道,这人真是知道她不学无术,还这样讲话,所以她就不喜欢她。
瑞祎:……
这鸡对鸭讲的,也真是够了。
“你跟我说你见到湛意蕴了是不是?”
“是啊,我跟你说我第一眼见到她,都很不能自己是个男人呢。想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世上怎么就能有你这样的女人,生出来就是仗着一张脸来欺负人的。”
瑞祎:……
“没想到我见到湛意蕴,我就觉得我有些同情你了,我跟你说,那个湛意蕴真的长得比你好看。”
瑞祎深吸一口气,“你是报仇的吧?如果是的话,你说这话真的就把仇给报了,我先去忙了。”
她本就知道湛意蕴生的很美,之前不是说了嘛,湛意蕴生的肖父。那国师大人年轻时可是倾倒狄戎一朵花,但是被人亲口讲那女人比你美,瑞祎倒是不在乎这个美人的头衔,但是如果这个没人是来跟她抢丈夫的,这就不好玩了。
“哎,你别走,我说,我说。我听说今儿个湛意蕴要来,你知道吗?”
瑞祎的脚一下子就顿住了,看着皋雁凌说道:“我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
“哎呀,我听招尔凌说的。你不是给招尔凌下了帖子吗?这在招家差点闹翻天,这个你知道吧?”
“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最近都没打听招家的事情。
“呃,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把人家一池清水给搅混了,就撒手不管了啊?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瑞祎大感头疼,招尔凌今天来是找茬的吧?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这跟我却是没有多少关系,招尔卉跟我交恶,但是招尔凌跟我没有交恶,我为什么不能给她下帖子?”她不能把两人之间的交易说出来,瑞祎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但是这样的解释明显的皋雁凌不怎么喜欢,就看着瑞祎说道:“你也真绝情。”
“绝情的人还给你送药方。”瑞祎扶额,话题又转到湛意蕴的身上,“你说湛意蕴要来,这事儿准不准?”
“招尔凌说的,我也不知道准不准。”
招尔凌给皋雁凌说这件事情,但是没给她送信,这是个什么意思?瑞祎也不知道招尔凌在打什么主意,就看着皋雁凌说道:“你跟你哥哥提过这件事情没有?”
“这种事情跟他说干什么?”皋雁凌翻个白眼,她哥哥又不掺和女人家的事情。
瑞祎:……
她跟皋雁凌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
“裴姐姐。”
瑞祎的话没说完,就被淳于珊的叫声给打断了。转过头去,就看到淳于珊一路跑了过来,看着她就说道:“快去前面,湛意蕴来了!”
瑞祎一愣,淳于珊抓着瑞祎就往前走。皋雁凌礼安忙站起身来追了上去,“我也去看看。”
“你在这里干什么?”淳于珊这才发现皋雁凌很是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皋雁凌看着淳于珊反问道。
瑞祎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顾不上了,索性自己抬脚就往前走。
没想到湛意蕴真的来了,那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神神秘秘遮遮挡挡的,这会儿却又正大光明的现身,还是在她家开府宴客的好日子里。
强压住心里的烦躁,瑞祎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路往前走。
皋雁凌看着瑞祎走远了,推开淳于珊,“你坏我的事儿,我还有事儿没跟裴瑞祎说呢,我哥知道了一定扒我的皮。”
“活该。”淳于珊冷哼一声,也不管皋雁凌了,自己转身就跑了。
皋雁凌也不敢耽搁,抬脚就追上去,她还没把汗王跟湛意蕴见面的事情给裴瑞祎说呢。
初见湛意蕴,就看到她白衣长袍,乌发堆髻,盈盈立于人群中。满园宾客,锦衣华服,也挡不住她身上的光彩。金色的阳光落在白衣上,平添一抹光华,瑞祎在廊下定一定神,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白袍滚金边,素雅中又添几分贵气。今儿个瑞祎的一抹淡蓝色长裙,如碧波涟漪,随着她的脚步层层绽开,宛如脚踩白莲,步步开花。
原本沸腾的庭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瑞祎的出现都落在她的身上,暧昧不明,精光闪闪,无数人的眸子里都闪着耀眼的光华,这样的热闹可不是轻易能看得见的。
一个是汗王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
一个是有着先皇遗诏奉旨要娶的女人。
一个顶着大燕第一美人的名号。
一个初涉尘世却惊艳天下。
两大美人,隔空相望。
围观众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一致的谁都没有打破这片寂静。
输人不输阵,更何况瑞祎看着湛意蕴那张脸,仔细比对比对,其实两人只对着一张脸来看的话,勉强打成平手,也说不上谁输谁赢。春兰秋菊,各有所美。
“湛姑娘?”瑞祎嘴角挂着最得体的笑容,上前一步主动跟她开口打招呼。她是主家,不能失礼。
旁边的大夫人首先缓过神来,一把扯住了要开口的二夫人,生怕她冒冒失失的讲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湛意蕴的美就好似冬日雪山峰顶上的那一抹白雪,即便带着笑,依旧给人清冷疏离的味道,宛若高岭之花。
“裴姑娘,今日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场面话说的很漂亮,丝毫不像是狄戎女子,倒是跟大燕闺秀有几分相似的气场。
“来者是客,既是来贺我家开府,自然是十分欢迎。”瑞祎笑得眉眼弯弯,仿若并不知道眼前这女子跟她有什么纠葛一般,真的是欢迎一个来道贺的客人般热忱。
湛意蕴的眼睛在瑞祎的脸上扫了一眼,便道:“早就听闻裴姑娘大名,只是我自幼便四海游历,今岁才在戎都稳住下来。常年奔走一直身体有些不适,在闺中娇养数月,一直向往裴姑娘,今日终能一见,算是了了夙愿。”
瑞祎面上的笑容不变,但是心里却对这话很是生疑,嘴上却说道:“初入狄戎便听闻国师大名,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湛姑娘真是令人佩服,外出游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听着瑞祎话里的味道,湛意蕴轻咳一声,似是隐有不适。
瑞祎就道:“湛姑娘似有些不舒服,可是要请郎中来看看?”
“多谢裴姑娘,握着老毛病了无碍的。我今儿个来,还有一件事情,听闻姑娘很得汗王欢心,你我将来总是要同处一室,我便来问一句,姑娘可愿意随我入宫?”
第234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29
你我将来总要同处一室。
你可愿意随我入宫?
这话问的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好似正妻抓住丈夫养的外室,施恩一般的问道:“你可愿入府为妾?”
万般的羞辱袭上瑞祎的心头,若是她冲动些,说不定此时便会闹了起来。只可惜她并非这样的性子,含笑对上湛意蕴温和柔软甚至于带着几分宽怀悲悯的目光。
此时似乎所有的人都挤在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想要看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瑞祎甚至于能感受到身边大夫人的恼火,能察觉到四周无数的眼睛望着自己各式各样的目光。
“湛姑娘这话说的真是有些意思。”瑞祎浅声一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讲这句话呢?”
“裴姑娘何必明知故问。”湛意蕴看着瑞祎说道。
“不,我这是不知而问。”瑞祎毫不犹豫的说道,说完转头看着这里周围所有的人,大声问道:“在场的诸位,你们可知道?”
隐隐约约的有笑声传来,却没人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得罪眼前这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谁知道哪一个就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声清脆的声音越众而出,“我可不知道这件事情,原来汗王竟是瞒着臣民娶了一房媳妇不成?”
奇勋的声音。
以前觉得这声音特别的讨厌,但是此时此刻,瑞祎是真心的感激他出口打破这令人窒息般的沉默。
这话一出,大家又跟着笑了起来。
“裴姐姐。”淳于珊挤开人群钻进来,“我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狐媚子,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讲这样的话,真是羞也不羞。不要说没嫁人呢,就算是嫁了人,我可也没听说哪家的夫人在外头这样没皮没脸的上赶着求人给丈夫做妾的,这个做妻子的是有多么的失败才能这么不要脸,是不是奇二公子?”
奇勋看着淳于珊,这鬼丫头就知道拉自己下水。不过这水他还这是趟定了,就难得回应道:“这话好似有那么几分道理。”
“难得听你说出几句人话来,哎,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别人还没娶进门,也不知道能不能嫁的出去,就在这里装贤惠了。我说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让大家亲眼看一看,这么红口白牙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的。啧啧,我也真是开了眼界了,我一直以为淳于珊你已经是脸皮够厚了,没想到还有个比你更胜三分的。我说我认识大姑娘这么久了,这真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问这样的话,我更加好奇的是。”皋雁凌看着瑞祎,“你打算怎么收拾她?”
真没想到皋雁凌居然会趟这趟浑水,瑞祎看着她,就笑了笑,“你说呢?”
“我要知道还问你?”皋雁凌翻个白眼。
淳于珊趁机说道:“你傻啊,这事儿能说吗?你得看人家怎么做的,长点心,开开眼,整天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多聪明。”说完皋雁凌不等她开口,立刻就看着奇勋追问道:“奇二公子高见呢?”
奇勋真是服了淳于珊,这女人是多见不得他好!
“跟你一样,用眼看。”奇勋道。
“啧,还以为你有多好的建议呢。”
听着淳于珊十分嫌弃的语气,奇勋认为当真是不能跟女人讲理。
这三人,一个是奇家二公子,一个是淳于家的姑娘,一个是皋家的姑娘,不管是哪一个随便拎出来都是狄戎人人高看一眼的人。谁能想到他们三个脾性各异,听闻还互不相容的人居然这会儿齐刷刷的给瑞祎抬轿子,一时这事儿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了。
突然出来搅局的三个人,让湛意蕴大感意外,此时她倒也并未动怒,只是笑盈盈的依旧看着瑞祎。
瑞祎对上她的目光,心里就格外的厌烦,但是却还不得不与她周旋,直直的看着她,就好似一直在等她的回答而已。
“裴姑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是吗?还真是谢谢你的抬爱,我这个人素来不聪明。这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既然湛姑娘没有谈话的诚意,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瑞祎看着她说道,而后不再搭理她,转头看向院子里的众人,笑着对大家说道:“今日是随安公府开府宴客的大好日子,小女仅代表我的家人感谢各位前来捧场。府里俱备美酒佳肴,还希望能与诸位宾主尽欢。”
瑞祎轻轻一拍手,早就有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前来引路,带着大家往酒席的方向走。
大夫人等人却还没动,瑞祎就看着大夫人笑道:“母亲,今日的事情您受累了,带着婶婶跟嫂嫂去忙吧。”
“九丫头……”大夫人眼含隐忧的看着瑞祎,实在是没想到今儿个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母亲,您放心就是。这世上谁离了谁还能不活了,他要是负了我,这辈子都不用来见我了。”瑞祎宛然而笑,轻轻握了握大夫人的手。
大夫人叹口气,这才带着二夫人跟柯知秋离开,临走前,柯知秋走到瑞祎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你哥哥很快就回来了,有事儿你先跟我说,我替你支应着。”
裴季霖带着裴璟新跟着皋和裕他们去城外搬什么好酒去了,没想到不在的功夫就出事儿了。
“嫂嫂放心,反正我不嫁人的话,你别嫌我在家碍事就是。”
柯知秋一愣,随即笑道:“养你一辈子能花几个银子,我还出得起。”
瑞祎就笑了,“那你担心什么?”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柯知秋就摇摇头对着瑞祎说道:“我说不过你,总之有事儿来找我。”
瑞祎点点头,看着柯知秋走了,这才回过身,就看到皋雁凌正肆无忌惮的在大量湛意蕴,那眼神就跟冬日的小寒风一样。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有外人了,瑞祎也放下端着的笑容,看着奇勋问道:“二公子不去饮杯酒?”
“在下可等着大姑娘亲手捧来的美酒,你这是要赶我走?过河就拆桥,你这也太绝情了。”奇勋看着瑞祎的神色十分的温和,眼角都没扫湛意蕴,上前走了两步,跟瑞祎只有半臂之遥,定定的看着她,似是儿戏般的调侃,“你说你当初要是答应我的提亲,现在还能受这些鸟气?啧啧,汗王对你的承诺似乎有些辜负啊,不如跟我去做比翼鸳鸯多好。”
这话出口,湛意蕴的神色微微一变,目光在瑞祎跟奇勋的身上来回扫视,显然这两人相处的情形跟外头传言明显不同。
“二公子,小心你被汗王剥了皮,上回你提亲的事情惹怒了汗王,滋味不好受吧?”淳于珊幸灾乐祸的说道。
“为了爱情在下甘愿上刀山下油锅,不过是被溜了几趟腿,有什么好提的。”奇勋跟淳于珊一问一答好似真是那么回事一样,“上次那不是大姑娘眼里没我吗?这次可就不一样喽,大姑娘你好好想想啊,世上男人千千万万,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说起来在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配你也不算是辱没了啊。”
瑞祎看着奇勋,知道他故意讲这些话是给湛意蕴听的,不过此时她是真真切切的在生气。如果说之前国师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开心,但是今儿个湛意蕴这么一脸白莲花装大度的来居高临下睥睨她,确确实实让她恼火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瑞祎浅笑,“若你再来提亲,我便应……”
“裴瑞祎!”
一声怒吼,将瑞祎后头的话给压了下去。
瑞祎听到这声音抿了抿唇,抬起头就觉得眼前一黑,呼赤炎已经到了跟前,她顿时往后退了一步,蹲身盈盈行礼,“小女参见汗王。”
生疏漠然的气息,就好似两人是陌生人般,明明之前他们还相对而笑,举杯对欢,呼赤炎皱眉,“你别闹。”
“汗王真是爱开玩笑,小女哪有胆子跟您闹。”瑞祎笑的如春风拂柳般的柔和惬意。
淳于珊拉拉皋雁凌的袖子,低声说道:“完蛋了,裴姐姐生气了。”
皋雁凌又不傻,谁还看不出裴瑞祎生气了,不过她不生气才是奇怪的好吧,“你这不是说废话吗?”
“笨!你知道上回惹裴姐姐生气的人下场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皋雁凌好奇地问道,上回那人是谁?
第235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0
淳于珊故作惊悚的说道:“爹逃亡,儿坐牢,惨不惨?”
“追风马场……”皋雁凌后头的话就没说出来,她还是受害者之一呢,这事儿深有体会。不过那事儿后头还有奇勋跟她哥哥出力,也有汗王的手笔,跟裴瑞祎没多大的关系吧?”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淳于珊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皋雁凌,“有种人只要开开口就够了,你哥他们那就是那跑腿的,很光荣吗?”
皋雁凌:……
很想把淳于珊被暴揍一顿的冲动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那么欠揍呢?
呼赤炎的突然出现,让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就有些诡异起来。瑞祎疏离淡漠的态度,跟以前大相径庭,让呼赤炎很是有些不习惯。
瑞祎心里气狠了,这辈子都没人这样羞辱过她,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一回,再加上之前本来就对呼赤炎对国师的事情处置态度有些异议,此时更是气上心头,前因后果加在一起,旁边又杵了一个一脸正室风范的湛意蕴,瑞祎没一棍子把呼赤炎给打出去,已经是看在他救过她的份上了!
“你有话好好说,别闹。”呼赤炎很是头疼的看着瑞祎,知道她有脾气,但是没想到脾气会这样大,简直是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这都假装你我不熟的地步了。
瑞祎似笑非笑的看着呼赤炎,“闹?谁跟你闹了,我今天都被人家当成你的妾只要一点头就把我抬进宫去,你说我还能怎么闹?”
呼赤炎一愣,“谁说的?”
“这么个大美人站在你身边你都没看到吗?”
随着瑞祎的眼神呼赤炎这才看向旁边站着的湛意蕴,而此时,瑞祎就看到湛意蕴面上渐渐地的绽放出春风化雨般笑容,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声,“五哥。”
五哥?瑞祎眯眸。
皋雁凌跟淳于珊对视一眼,很显然眼前这情况耐人寻味啊。这一声五哥,很有故事啊。
而故事的男主角,看着湛意蕴当真是货真价实的大感震惊,眉峰紧紧地锁到一起,良久才开口,“旖旎?”
“是,我回来了,对你的承诺我从来都没有失信过。”湛意蕴柔声说道。
瑞祎脸色渐白,看着呼赤炎说道:“我清楚的记得问过你,你也肯定的回答过我,你未曾见过她,现在有何解释?”
呼赤炎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瞧着瑞祎便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大发了,一把抓住瑞祎的手,“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好。”瑞祎干脆利落的回道,“那就现在说个清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认识国师的女儿吗?”
呼赤炎想起前两天自己的回答,难怪瑞祎要气疯了。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不认识。”
“那她是谁?”瑞祎追问。
“我认识的她不是国师的女儿,是曾经帮过我的旖旎。”呼赤炎太知道瑞祎的性子了,若是这个时候不说清楚,她就敢一辈子不给他机会说了。眼前的事情让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也需要时间来镇定一下,可是瑞祎不给他时间,急切之下只能这样讲,希望瑞祎能明白。
瑞祎挑挑眉,就看到湛意蕴的神色在那么一刹那之间有些灰败的难堪。虽然这话解释的还不是那么清楚,但是瑞祎自己也松了口气,又看着呼赤炎问道:“好,我再问你,是谁给了她权利让我入宫给你做妾的?我连嫁给你都没答应呢,你把这事儿讲清楚,讲不清楚这辈子都不要见我了,咱们一刀两断,老死不往来。”
奇勋瞪大眼睛看着瑞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淳于珊不怎么意外了,当出去找纯血马的时候,她就知道汗王在裴姐姐面前都没啥立场的。只是,最近裴姐姐的彪悍力度又见长了啊,女人都是给男人惯出来的嚣张跋扈啊。不过,她爱看湛意蕴那张小白脸的神色,似乎不太好看啊。
看别人吃瘪,就是比较爽。
聊慰当年自己的苦逼啊。
皋雁凌看着瑞祎的嚣张霸道简直是颠覆三观啊,抓着淳于珊的手问道:“我没眼花,耳朵没问题吧?”
淳于珊小声说道:“没有,你眼睛耳朵都好得很。”
“我的妈呀。”皋雁凌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哥提起裴瑞祎的时候,那神情那么的复杂了。”
淳于珊心里冷哼一声,你哥能入了我裴姐姐的眼才是走了大运,哎,说起来皋雁凌运气也不错,裴姐姐待她也挺好的。说话那么欠揍,都没把她扔出去。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袖箭的事情,裴姐姐觉得对不住她呗。裴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对不住别人能对人家一辈子好。
这厢呼赤炎气结,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首先这事儿我不清楚。”相当郁闷的开口解释,呼赤炎看着瑞祎,眼角看了一眼旖旎,酌量一下又道:“有些话回头说给你一个人听。”
可能是两人之间的那点往事儿,不适合在有闲人在的时候说呗。
瑞祎能理解,当即就说道:“可以,那么我就剩下一件事情了,你来说,我跟她之间你选哪个,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说起来你这位旧相识可真是大肚能容,你瞧瞧你一不在就跑我面前来替你把我收进宫呢。丑话说前头,我可没她那么大度,什么人都往宫里给你带。”
湛意蕴一直没开口,此时看着呼赤炎跟瑞祎之间的情况,心里重重的打了个结,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五哥吗?她记忆中的五哥不是这样的,是那个骑马纵横三千笑,挥刀扬臂叱乾坤的大丈夫。怎么也不是面前这个对这个女人这般小心翼翼赔笑脸的模样,一时间心酸难耐。
不等呼赤炎开口,她抢在他前头看着他问道:“五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当年那个骑马三千笑,挥刀叱乾坤的你吗?”
呼赤炎半眯着眸看着湛意蕴,“旖旎,你怎么会是国师的女儿?”
“这很重要吗,五哥?”湛意蕴神色带着几分哀伤,“我是谁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当年陪在你身边的是谁,不是吗?还记得那年你说过的话吗?你说,若有天我想回来了,就来找你,现在我来找你了。”
瑞祎冷笑一声,看着呼赤炎说道:“你们先叙旧。”
说完瑞祎挣脱开呼赤炎的手就要走,在她面前上演什么你侬我侬的不要太恶心。
呼赤炎一把将瑞祎拽住,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裴瑞祎!”
瑞祎半仰着头凝视着呼赤炎,同样的一字一字的说道:“我的心很小,一次只能放一个人。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那时你我不相识。现在看来,我们兴许也没有以后了。”
“老子不发飙你当我是纸捏的,什么以前以后,什么一刀两断,什么各自寻欢,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扛回宫去?”呼赤炎气死了,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样了,“我曾对你许诺,以心为聘,时光为证,这句话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变,你敢嫁给别人?就算是周沉毅来抢人,我都让他有来无回,不信你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瑞祎被他吼得耳朵都要聋了,这关周沉毅什么事儿?“你在外头勾三搭四还有理了?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既然你觉得委屈,你就把这事儿给我弄明白,免得我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光天化日之下的好像我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这就是你给我的?”说完就看着湛意蕴,“说吧,不是时光为证吗?”
奇勋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热闹,皋雁凌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淳于珊想着要是她能有裴姐姐的气势,班高格那混蛋看他还敢翻天!
湛意蕴从一开始的信心十足,到现在的不敢置信。汗王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旧事,可是她知道,她知道她是最终会嫁给他的人,所以就算是外头四大世家蠢蠢欲动,她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她跟呼赤炎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情分跟感情,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守着他,她知道他是重情的人,他早晚会是她的。
只是现在她不敢确定了,当初人人口中的大姑娘,她以为不过是一个妄图攀上呼赤炎的小麻雀而已,显然她太大意了。
第236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1
前院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后边宾客的好奇,三三两两的,大家都渐渐地围了过来,一时间已经干净的院子周围,全都是各色各样的偷窥目光,顺着花草树木的遮掩探了过来。
瑞祎被湛意蕴气得够呛,什么名门闺秀的风度,什么欲抑先扬的气场,全都扔脑后边了,满脑子都是抢我男人的都滚开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冷淡的人,因为想要的东西太明确,所以更加不容易动心。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是爱一个人太难。她一直以为她对呼赤炎是因为感动而喜欢,远没有到爱情的地步。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眼来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原来曾经的喜欢已经变成了霸占欲极强的爱!
这什么时候发生的?
瑞祎扪心自问,竟然无法回答。
她一辈子的英明,全都在今天一招沦丧了,苦心造诣的维护了那么久的形象,瞬间崩塌,瑞祎为自己点根蜡!
呼赤炎这是被气疯了,想他这辈子除了小的时候被亲爹训过几次,哪个不长眼的在他面前嚣张,今天却被裴瑞祎指着鼻子给骂了。勾三搭四?这样的罪名落在他头上合适吗?身为一个汗王坐拥后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虽然他是没那个想法了,可是这……特么的太嚣张了啊。还什么各自寻欢,一刀两断,这些混话张口就来,气得他心肝肺都疼了!
想着周遭这么多人看了他的笑话,呼赤炎就头疼的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真是太丢人了!
总不能继续再丢人,思来想去,按照瑞祎的性子只怕是不依不饶的一定要问个寻根究底,他以后在臣民面前还有何威严?
呼赤炎恶向胆边生,弯腰伸手将瑞祎一把扛到了肩头,大步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瑞祎这辈子都没被人当麻袋扛过,她的脸啊……
“你死心吧,我的脸今儿都丢光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辈子都没被人当妾室侮辱过……”
呼赤炎脚步极快,一眨眼间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余下众人:……
目瞠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活生生的亲眼看到汗王如此威猛彪悍的一面也是值了!不过,大姑娘裴瑞祎才是更令人高山仰止啊,居然敢对着汗王大吼勾三搭四,大概她还能活着,已经刷新大家的极限了。
今儿个的世界观全都被颠覆了,瞬间大家的眼神落在神色冰冷的湛意蕴身上,就多了那么几分的八卦跟讥讽。
啧啧,这战斗力不行啊。
鉴于这个十分威猛的收场,随安公府的开府十分的成功,大夫人收获了无数的恭维跟友好的阶梯,踏出了随安公府争霸狄戎勋贵交际圈的圆满第一步!
“湛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水酒吧。”柯知秋缓步走了过来,到底是名门出身,行走之间身段娇柔,如春风拂柳让人看得十分的舒服跟美丽。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美丽,才会容易获得友好的眼神。
虽然湛意蕴是来生事儿,但是他们裴家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柯知秋想好了,这个时候越是表现的宽容大度,谦和有礼,越能给瑞祎给随安公府增加亲和度,很容易让大家对她们产生巨大的好感,有利于交往跟拓展人脉。
想当年她能在一众闺秀中被大夫人看中,又能在嫁入侯府很快的跟着婆婆管理家事,还能在顺安侯府那深水池子里游刃有余,自然不是顶着一张脸心里全是草的草包货。
湛意蕴收起心里的惊怒,面上却依旧那副冷淡高贵的派头,浅浅一笑,“我便不打扰了,这是我的贺礼,恭贺贵府开府。”
柯知秋并没有亲手接过来,她身后的红蕉上前一步,弯腰双手接过,又得体的退了回去。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只见她的动作恭敬中带着优雅,半垂的头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完美的阐释了什么叫做礼仪人家的做派!
“多谢湛姑娘的礼物,让您费心了。连杯水就都不喝,我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柯知秋言笑晏晏,轻轻一拍手。
秋罗手里托着一个黄杨木的托盘,上头盖了织锦团花红绸,只见她弯腰双手平举过顶,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
柯知秋笑了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才是。”
你给我们送了开府的礼物,我们也回敬你了,大家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事情柯大嫂做起来驾轻就熟,甜美温和地笑容,搭上那双微弯的双眉,简直是和气到极致的佳人。
狄戎女子直来直去的惯了,如果不是像是春游,打猎这样的大型活动会带着侍女,基本上都是独自行动,方便惬意。诚如湛意蕴这样礼数周全,进退有据的女子,这次来随安公府也没带个人在身边。此时才觉得自己真是失策,看着自己面前的托盘,为了不失风度,只得自己亲手接了过去。
哎,这种无形中的气场相较,有的时候真的是一道伤啊。
一直以来似是被轻纱蒙罩的湛意蕴今日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众人既惊艳了她的容貌,也感知了她的超高战斗力。顺便被大姑娘的彪悍逆袭了一把,又被汗王的霸道酷霸拽给糊了一脸血,总而言之今儿个这一趟实在是没有白来,这是多么好的八卦谈资啊。作为有幸亲眼目睹现场版的人们,那种自豪感简直是油然而生,八卦的欲望压都压不住啊。
奇勋打量着裴季霖这个媳妇,没想到这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啊。啧啧,这手段倒是跟裴瑞祎有几分相似,都是不动声色置人于死地的主儿。瞧瞧这不声不响的,就把湛意蕴给憋屈的,哎,裴家的女人不好惹,没想到媳妇也不好惹,啧啧……叹为观止啊。
淳于珊之前来随安公府比较勤快,跟这里的人很熟悉了,但是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柯大嫂这么威武霸气令人心折啊。裴姐姐说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这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好长的句子。
同样震撼的还有皋雁凌,一个裴瑞祎已经令人抓狂了,没想到她大嫂也是个狠角色啊。都说咬人的狗不叫,真真是一点都没错。幸好今天出门带了脑子,没作死的跟裴家杠上。这会儿,皋雁凌特别能体会自己大哥那难以言语的痛苦了。
人生如此狗血,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拐向了你不知道的十万八千里处。
比如现在,瑞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呼赤炎扛回了院子,还被摁在墙上狠狠的失去了初吻。
虽然两人也牵过手,也相拥过,但是骨子里头保留着最后矜持的大燕姑娘,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在洞房花烛之前就告守失败了。
心跳如万马奔腾,耳畔若火炉炽热,瑞祎的后背紧贴在墙面上,那冰冷的触感拉回她一丝丝的理智。伸手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给推开,但是奈何他比猪还沉,最后宣告失败。唇舌的气息还在鼻端环绕,他身上独有的香气将她紧紧环绕。
耍个流氓以为就能把事情揭过去吗?那姐也太好骗了!
“还生气?”
傲娇很想给她一个傲娇脸,奈何被困在这与墙亲密接触的有限空间里,一抬头就能碰触到他的唇,就好像自己有多肖想他一样,这个动作实在是不能施展,瑞祎想想作罢,退而求其次,鼻子里哼出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呼赤炎低头看着瑞祎,却只看到了一段白希如雪的玉颈。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目光,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不要被美色所获,哎,真是该早点成亲的。思绪强行转开,不由得又去想到了今儿个瑞祎气的的几乎要跳脚的那一幕,当时气得不行,现在想想忽而又觉得有几分欢乐。
她大概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能气成那般,这人素来就有稳如泰山看他人跳脚的能耐跟乐趣。
“我没有骗你。”
“鬼才知道!”那一声五哥叫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来,瑞祎酸酸的想,她都不知道别人还能这样称呼他的,这厮绝壁有黑历史,今天说不清楚不算完!“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做了人家的五哥的,有什么时候许了承诺的,你有美人相伴干嘛来招惹我?”
真的好心酸!
更心酸的是,是在动心之后才发现情敌如此强大,还跟自己的男人有一段似乎相当美好的过往!
膈应死人了怎么办?
第237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2
瑞祎听到这里心思一动,看着璟新问道:“是吗?那就是说你现在对于京都各家的事情都有些了解了?”
“那倒不敢说全都知道,不过只要是打过官司的,去衙门走过一圈的,我都能说上来。”璟新就道。
“那你看没看到关于国师的任何事情?”瑞祎就看着弟弟认真地问道。
璟新想了想这才摇摇头,“并未看到有关国师的事情,不过大人临走前倒是跟我透过一句,说是这次回老家好像就跟国师的事情有关系。大人没有细说,我也没好多问。”
淳于恒是为了国师的事情回老家求助了?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淳于恒亲自回去一趟呢?瑞祎蹙眉,她知道呼赤炎必然会借着这次的事情,彻底的将国师一系给打压下去。所以现在不管是出现的选妃流言也好,还是任何针对随安公府的事情也好,她都不着急也不慌张,但是现在淳于恒都回了老家求助,看来这次的动静相当大。
那么,这次宫里头翻修瑶仙宫是呼赤炎有意为之,还是国师从里头也掺和了一脚呢?
“九姑娘,招家的姑娘想要见您,正在门外候着。”访晴快步走过来对着瑞祎行礼问安。
“招尔卉?”瑞祎吃了一惊,这个时候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你不是应该躲在家里不见人才是。
“并不是,来人自称招尔凌。少夫人让奴婢来问您,要不要见一见?”访晴连忙说道。
招尔凌?
瑞祎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招尔凌好像是招尔卉的妹妹,不过是同父异母的,而且这个招尔凌的母亲是招家主的平妻。
嗯,没错,狄戎这边平妻是很普遍的事情。
平妻是大燕那边的叫法,但是很多年前,大燕勋贵就不许娶平妻了,乱了祖宗家法,不利于家族团结,且两个妻子各有子女,承继家产的时候纷争不断,不知道多少勋贵家族就是毁在这上头。因此平妻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在商人中多见,勋贵之家早就不许了。
狄戎这边其实不叫做平妻,而是称之为夫人,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统称为夫人,以姓为分。招尔卉生母姓柯,招尔凌的生母姓康,因此外头区分的时候,一个称呼为柯夫人,一个称呼为康夫人。
瑞祎曾经听尉大娘说过,早些年的时候,这两位夫人斗得厉害,这边女人之间的斗争远比大燕凶猛。因为这边的女子是可随意出门的,再加上善弓马涉猎,自然是与大燕养在闺中的娇女大为不同。
这位康夫人早些年要比柯夫人更为受宠一些,生的孩子不少,可是能活下来的最后只有一个招尔凌。相对的柯夫人的孩子却能活下来一儿一女,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们越来越大,招元思渐渐能参与家族事务,因此柯夫人的地位水涨船高,现在外头提起招家主夫人大多是指的她了。
看吧,女人年轻拼容貌,但是到了容貌已成黄花,拼的只有子女了。
瑞祎印象中跟招尔凌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但是可以说这个人的事情还是听说一些的。只是微微犹豫,就看着访晴说道:“把她请到我屋子里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访晴转身就退了下去。
回了自己的院子,瑞祎这才觉得有些冷清起来,因为她在马场经常居住地缘故,这里的院子里并没有留几个服侍的人。因为自己到了狄戎的缘故,在当是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会认为这辈子自己是回不去大燕了。因此大夫人就做主把她院子里的丫头到了年岁的配了人,不到年岁的也分到别处去了。凌霄跟木荷后来知道裴家要全家迁往狄戎的时候,也曾想过要随着府里一起来,但是他们毕竟已经配了人,要是拖家带口的都跟着,家里人不乐意不说,便是大夫人也不愿意破了这个例子。
如果嫁出去的奴婢都能跟着离开的话,那么这次顺安侯府来狄戎的人只怕还要多一倍。这个口子不能开,瑞祎明白,只是心里终究有些遗憾再也不能见到凌霄跟木荷了。
这院子里的丫头是大夫人亲自挑选了送过来的,虽然及不上凌霄两人在自己身边的情分,不及两人手脚利落,但是也是很不错的了。
瑞祎进了屋子才坐下,访晴就带着招尔凌到了。
瑞祎起身迎了上去,笑着看着招尔凌说道:“招姑娘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
“大姑娘真是爱说笑,能得大姑娘一见也是我的幸运,如今这戎都城里不晓得多少人想要见大姑娘一面而不能。”招尔凌跟招尔卉生的不是很像,倒真是能看出不是一个母亲所出。
招尔凌肤色是狄戎女子常见的麦色,很是健康有活力,此时看着瑞祎也是大大方方丝毫不减局促或者不安。
两人相对坐下,丫头们奉上差点待客,便倒退出去。从进来到处去,只见衣袂翩飞却没有丝毫的声音,招尔凌看的啧啧称奇,对着瑞祎说道:“这也是本事,咱们狄戎的侍女可没这般功夫。”
“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大燕女子自幼便学这个,便如同狄戎女儿生来似乎就会拉弓射箭般,大燕女子也是多有艳羡。”
招尔凌微挑眉尖,“跟大姑娘说话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招姑娘也是爽朗的人,我也很愿意结交。”瑞祎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未见大姑娘之前,我就想姑娘被称之为大燕第一美人,大约也就是跟奇棻差不多许了。但是自上回在赛马场见过姑娘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原来真的有萤虫与日月争辉的事情。”招尔凌这话倒不是拍马屁,而是瑞祎的确是美,不说别的,便是那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就不是她们能及得上的。更何况这人不仅有如玉的肌肤,如花的容颜,更有一颗令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心。想起她来狄戎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招尔凌虽然也很些羡慕嫉妒,但是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了。
“世间之美,各有特色。就好像有人爱饮酒,有人爱喝茶,有人爱下棋,有人爱绘画,更有人喜欢纵马追风,洒脱肆意追逐自由。招姑娘身上的活力也是我羡慕已久的事情,大家彼此彼此。”瑞祎摸不清楚招尔凌的意思,只能与她绕着圈子说话。
“我就不说废话了,大姑娘能做出这样事业的人,也是个爽快人,我来是跟大姑娘商议一件事情,不知道大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联手?”
“招姑娘,咱们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联手的。”两个人要有一定的相同利益,才会有合作的基础,瑞祎想不通她跟招尔凌有什么需要联手的。
“有,怎么会没有呢?最近这些日子想来大姑娘一定是被招尔卉的事情给烦心坏了吧?”
招尔卉?
瑞祎想到了什么,就看着招尔凌说道:“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总会真相大白于天下,令姐做事着实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我很是可惜她那张如花美颜。何必这么过激,其实大家优化都能好好说,又不是道你死我活的地步,什么你不能商量呢?”
“当然是不能商量的事情。”招尔凌看着瑞祎装傻也没戳破,接着又说道:“现在戎都谁人不知道大姑娘是汗王心尖上的人,前些日子随着随安公府在戎都落脚,大姑娘要做王后的传言甚嚣尘上,想来大姑娘不会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招尔凌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看来是真的有事情要跟她联手,开门见山的倒是有些诚意,瑞祎想到这也就不再兜圈了,便看着她说道:“那么招姑娘提及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能替大姑娘解决招尔卉这个麻烦,不知道大姑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荣耀。”
瑞祎一愣,定定的看着招尔凌,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明白招尔凌要的是什么。
瑞祎淡淡一笑,看着招尔凌说道:“招姑娘真是爱开玩笑,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处,我是做不了主的。你知道现在我自己自身都难保,婚事波折不断,如何能许诺招姑娘呢?”
听着瑞祎这话,招尔凌倒也不着急,只是一双眼睛看着瑞祎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赌我这一条命,用我这一条命来赌,大姑娘一定是坐上王后位置的那个人。”
“招姑娘倒是比我还有信心,不知道信心从何处而来。”瑞祎看着她问道。
招尔凌就笑了,“既然是赌徒,何需要信心,凭着一股子气往前冲就是了。”说完这句莞尔一笑,看着瑞祎又说道:“其实是这样,我那姐姐已经跟国师之女联手,我跟我母亲想要好好地,就只能另寻贵人相助,所以……我这才来找大姑娘了。”
瑞祎闻言微微沉默,柯夫人在招家已经是地位稳固,其实招尔凌跟其母康夫人完全处于下风,一旦柯夫人一系彻底的坐稳,那么康夫人跟招尔凌的下场只怕好不到哪里去。看来招家内部的斗争比她想的还要厉害一些,只是招尔凌这么说瑞祎也不是完全相信,就看着她反问道:“其实我以为招姑娘去跟奇姑娘联手更妥当,毕竟不管从哪里讲,奇家可比我这个空中楼阁稳当多了。”
第238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3
呼赤炎被推了措手不及,折子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墨迹。
瑞祎:……
呼赤炎:……
无奈的放下笔,呼赤炎就看着瑞祎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喝醉了酒批折子呢,本王的一世英名尽毁于你手。”
瑞祎轻咳一声,也觉得自己其实有些太不注意了,对着呼赤炎一笑,“下次会注意的,这是个美丽的意外。”
美丽的意外,呼赤炎摇摇头,看着折子上的那一道鲜红的御批颇有些头疼。先把折子放到一边让它自行晾干,这才看着瑞祎说的请帖,想了想才说道:“你想不想去?”
“自然是不想去的,不过我又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瑞祎叹口气,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这也不是多了不得的大事儿。”呼赤炎就道。
其实不去是最好的,在这种时候,瑞祎如果不去难免会被人怀疑怯场,可是比起可能会发生的冲突,也许这样也不错。去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瑞祎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是不想去,应付一群女人很烦人的。”瑞祎抱怨,“不如我问招尔凌一声,看她去不去吧,去的话正好帮我打探下。”上次开府宴会她给招尔凌下了帖子,但是她却没有来,只是让人送来了贺礼。
不得不说招尔凌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她没来开府宴正好避过了湛意蕴的事情,还能让招家以为她退了一步妥协之后不来的。想到这里瑞祎不由一笑,让招尔凌替自己打探消息是最恰当不过的。
呼赤炎点点头,女人之间的这些事情他一个大男人真是觉得跟鸡毛蒜皮差不多了,“你做主就是。”脑海里却想起旖旎,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下这个帖子,瑞祎不去也好,免得横生波澜。
瑞祎点点头,将帖子收进旁边的抽屉里,托腮看着呼赤炎,“你什么时候回王宫?”
“你赶我走?”呼赤炎挑挑眉,鉴于自己曾经受过的不白之冤,以及眼前这个小气的女人又爱吃醋,且易发彪,时不时的自己就被殃及池鱼。所以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这两日都是偷偷地来瑞祎这里,想他堂堂一个汗王,也学人家鸡鸣狗盗之辈翻墙,哎,太丢脸了。
“我其实不生气了,你不用看着我。”瑞祎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呢对待事情也不是都小气的,解释清楚了,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呼赤炎对上瑞祎的目光,清浅的眸底坦坦荡荡,不由一笑,“我最喜欢你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坦坦荡荡,就算是算计人也是正大光明。”
“我这叫阳谋,免得被冠上阴毒小人的罪名。”瑞祎笑米米的说道,“宫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尾啊?”
“那个不着急。”呼赤炎轻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证明那遗诏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才是最难办的。
瑞祎伸出手指算算,“淳于恒也快回来了,想来会有好消息的。”
“但愿吧。”呼赤炎重新拿起笔,低头在方才划过的折子上批示,边批边说道:“最近马场那边你尽量少去,一切事情交给文乐和就好,能不出门就尽量的不要出门了。”
“你是怕我有危险?”
“防着点好。”呼赤炎道。
瑞祎看着他批折子也就没再说话,随意的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脑子却想着湛意蕴要搞什么鬼。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到外间把尉大娘找了过来,让尉大娘亲自去给招尔凌送信。
尉大娘点点头,“大姑娘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
因为瑞祎现在常住随安公府,尉大娘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出了湛意蕴的事情,汗王就让她过来了。她心里也有些惴惴的,毕竟旖旎姑娘谁知道会是国师的女儿呢?
原以为自己一过来,大姑娘一定会问个清楚的,但是没想到这几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对她依旧,倒是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说起来,她当初虽然看出旖旎姑娘对汗王的情分,可是汗王没回应,她也是假装没看到,这事儿说起来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谁知道会如何啊?
哪里想到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真是郁闷了。
尉大娘前脚刚走,班高格就到了,没想到在院子里看到了瑞祎,就上前笑着打招呼,“大姑娘近来可好,我这里给您请安了。”
看着班高格耍宝的样子,瑞祎笑着看着他问,“姗姗呢,怎么没来?”
“骑马去了,说是憋得慌要喘口气去,我也管不了她,也不敢管,一大堆公务缠身也陪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去了。”班高格摇头说道,“我来见汗王有要事。”
“那你自己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有吃的没有,中午一起吃饭吧?”瑞祎道。
“那怕是不能打扰了,真是可惜吃不上你的私家饭,下次得给我补上啊。”班高格摆摆手就大步进了屋。
瑞祎听着这话,就知道一定是大事儿,肯定呼赤炎也得走。索性也不去厨房了,自己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着日光,轻轻荡了起来。
果然不出瑞祎所料,没过多久呼赤炎就大步的走了出来,后头跟着抱着折子的班高格,竟是连外头的侍奉的奴才都不叫进来就要走了。
看着瑞祎在荡秋千,呼赤炎大步过去按住她要起来的身体,“我要先回王宫,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瑞祎也没问什么事儿,就道:“那你去吧,我在家好吃好喝的,能有什么事情。”
呼赤炎点点头,抬起的脚又收回来,看着瑞祎说道:“不管外头出现什么流言,你要相信我。”
瑞祎一愣,看来是真有大事儿啊,下意识的点点头,“流言不可惧,只要你人没变就好。”
呼赤炎就笑了,“不会变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但是你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好啊。”瑞祎对着他摆摆手,“快走吧,别耽搁了你的事情,我还等着你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去呢。”
呼赤炎看着瑞祎,随着她的笑容也跟着一笑,“好。”
两人相视一笑,呼赤炎大步离开,瑞祎看着他的背影背影,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回来,看来这次是要来真格的了。
湛意蕴亲手写的帖子,但是瑞祎并未答应赴宴,这的确是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此时她的对面坐着的是招尔卉,她面上的伤痕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曾经的伤害。
“她这是什么意思?”湛意蕴皱眉问道,一般来说,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不都是要问个清楚明白吗?但是她下了帖子,她却拒绝了。
招尔卉闻言心里嗤笑一声,嘴上却说道:“我早就说过裴瑞祎这个女人心思很深,不能以常理揣测。以我的想法,她绝对不是怕了,她那样性子能有什么怕的事情。”
听着招尔卉的话,湛意蕴好看的眉眼也起微微一蹙,就想起那日在随安公府的事情来。不得不说那是她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狼狈时刻,不仅是裴瑞祎的彪悍是她所料未及的,不是大燕女子个个温柔如水,性子软弱好欺吗?纵然是之前知道这个裴瑞祎与寻常的大燕女子是有些不同的,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不同。
而且她竟然敢在呼赤炎面前如此放肆,这也让她相当的郁闷跟不悦。呼赤炎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但是……
“既是这样,如何能将她约出来?”湛意蕴没想到想要见裴瑞祎一面都成了困难的事情,须知道这戎都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见她而不得见呢。
“这事儿可不好办。”招尔卉看着湛意蕴说道,“如果能让奇勋出面,说不定能约得出来。”
听到奇勋的名字,湛意蕴不免就想起那日他公然让裴瑞祎嫁他的话,“这两人的交情很深吗?”
“不晓得,不过奇勋可没少帮裴瑞祎做事儿,跟狗腿子一样。”招尔卉提及奇勋这个人是带着深深地怨恨的,当初那袖箭的事情,若不是他横插一手,最后也不会自己成了笑话。
长长的袍子逶迤在地,湛意蕴左手拢袖,右手执壶倒茶,“如你这般说,这个裴瑞祎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些,奇勋那样的性子竟也甘为其驱使,我想这可不是看着汗王的面上,那人就是对着汗王都未必能真心实意的弯腰。”
奇家老二自幼出了名的难缠,尤其是这人深谙算计人心知道,对上他便是她的父亲都会头疼几分。加上其身体不好,自幼体弱,奇家上上下下都当宝贝疙瘩护着捧着,更是让人棘手。
“哼,可不是嘛。”招尔卉长长的叹口气,“想当初她初入戎都的时候,不晓得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可是最后呢?全都成了她看别人的笑话。”
湛意蕴闻言沉默几分,“当初四座城池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是汗王的一个手段。”
“是,谁说不是呢。外头的百姓传的沸沸扬扬,可是这些世家们心里明镜一样汗王是个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四座城池。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汗王的一个策略,不过是假借了裴瑞祎的名头而已。”招尔卉说起这事儿还有些苦涩,谁知道啊,谁知道竟然是真的呢。
这事儿要是瑞祎在这里,只怕就要笑了,其实她们猜得不错,当初呼赤炎的确是借着她的名头,只不过也存了也救她一命的心思。
湛意蕴看着氤氲成雾的茶盏,心里一沉,只觉得心口那股子气一直压着喘不上来。
“后来她进了戎都想要立住脚跟,便要做出一件令人折服的事情来,结果做了一个出乎人意料的决定。”招尔卉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她还是喝不惯这种苦涩的东西,“多少人费尽心思,走破铁鞋也没能找到的纯血马,就那么被她找到了。汗王亲自陪着她去的,淳于家兄妹护航。后来对外说只找到了几匹,但是俱我家得到的消息,不是几匹的事情,而是裴瑞祎走了逆天的大运,她找到了一群。从未露面的那些马全都悄悄地送去了军营,据说是班高格亲自组建了一直奇袭队,这群纯血马速度奇快,耐力又高,十分强健,据我爹爹说就这么一支几百的小队伍,能悄无声息的半天之内出现在数百里外的地方,能做很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湛意蕴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这事儿可当真?”
招尔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接着又说道:“寻找纯血马回来的路上,顺便就烧了追风马场的粮仓,一回戎都立刻哄抬粮价,让追风马场在极短的时间内损失了大量的钱财。这女人心机深手段高的令人可怕,你看她不经意间就做成了别人一辈子也许都难以完成的事情,可对她而言这就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追风马场在戎都横行多年,就连汗王都束手无策,可是她却在你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斩断了他的根,时机一到风来了,就让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它倒了。”
这些事情之前招尔卉也曾提过,但是湛意蕴并未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坊间夸大其词而已。但是在随安公府交过手之后,现在再听这些,就有了不同的想法跟触动。脑海中不其然就想起了呼赤炎看着裴瑞祎那又恼又怒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从未见他待一个女子这般,轻也轻不得,重也重不得。
若是真是如招尔卉所言,那么这个裴瑞祎不仅不简单,还是个能勾人心的狐狸。
“如此,就跟不能轻易善了了。”湛意蕴幽幽的叹口气。
招尔卉看着对面的人平静的眉眼中,却透出几分波澜来,心口也不由一紧,就道:“你有什么可紧张的,国师大人手里可是有遗诏,就凭这个那裴瑞祎也掀不起大浪来。若是汗王一定要让她进宫,也不过是封个妃而已,这一辈子都是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
湛意蕴看了招尔卉一眼,这才说道:“这事儿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家父跟汗王的事情,我只论跟五哥的情分。”
招尔卉:呵呵。
就装吧,谁还不知道谁呢,还情分,要真是有情分那天能让她这么下不来台?就算是真有情分,那也是过去的情分了,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况且那裴瑞祎有容有貌,有才有智,更会蛊惑男人心,想要把汗王再抢回来,未必就是那么容易。若不是看在那遗诏的份上,她岂会看她的脸色!
这次的宴会瑞祎不到,但是也得办起来,虽然一开始的目的达不到,但是因为上次随安公府的事情让她丢了颜面,这次的宴会更是要办得隆重一些。湛意蕴对这次宴会很是看重,因此今儿个才找了招尔卉过来。
但是现在听着这些话更糟心了,原本信心十足地事情,现在却有了几分犹豫。
“这次宴会的帖子,除了裴瑞祎那边说不能来,别人还有吗?”
“没有,毕竟大家都还是想见一见湛姑娘你的。”招尔卉笑着说道,国师之女,又有先皇遗诏,现在是王后人选的大热门,这些人都是人精一般,既不愿意得罪裴瑞祎,当然也不会愿意得罪湛意蕴,现在事情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自然是会来的。
纵然是那一日,汗王略偏向于裴瑞祎,但是大家也知道先皇遗诏也不是说违背就违背的。所以这事儿现在就略有些僵持起来,就要看哪边更得力一些,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弈。
权势、人脉、智慧,就要看谁更胜一筹了。
“宴客的地方就在自家的园子里,经过这几年的精心改建,倒是也能拿出来见人了。”湛意蕴轻声说道。
“那自然是好的。”招尔卉笑米米的应着,“那裴瑞祎很是懂得吃喝玩乐,听说她家的厨子做饭就很是有些不凡,在戎都也是有几分名气的,于这一道上也不好落了下风。”
湛意蕴闻言浅笑,“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个厨子罢了。”
宴会上的做多琐事瞧着不甚起眼,但是却不是能忽略,至今湛意蕴都还记得裴少夫人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这才是不动声色的威仪。
想到这里湛意蕴怔怔出神,她父亲虽贵为国师,但是若论起家族底蕴却是远远不及这些世家们的。那裴瑞祎在狄戎没甚根基,但是在大燕却也是出身侯门,一代一代祖上浸淫出来的规矩礼仪却是可进骨子里的。
这一点,湛意蕴就算是后天努力追,却也不及大小就从锦玉堆里长大的裴瑞祎。
人人都讲出身,寻常不过是嘴边一句话,但是事情真到了跟前,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瑞祎自然不知道湛意蕴为了这次宴会煞费苦心,不过第二日就接到了招尔凌的回信,信中言及几件事情颇有些乐趣。而与此同时,朝中就开始出现声音,道是汗王登位已久,应当迎娶王后,绵延子嗣,昌盛狄戎。提及婚事,自然就说到了王后人选,而有遗诏的国师之女便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选。
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朝野外流言纷纷,大有大势已定,国主不日将迎娶湛意蕴进宫的传言。而此时,湛意蕴高调宴请戎都各家名媛闺秀,所涉及的人从世家名门到官宦之女,几乎是一网打尽。
如此两件事情同时进行,确实有一种尘埃落地的味道,一时间戎都各方人士全都密切关注随安公府,不晓得这位名声甚响的大姑娘,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击。
而此时,瑞祎对面坐着裴季霖,旁听的还有璟新,大夫人作陪,大少夫人奉茶,一家人围在一起神色都有些凝重。至于随安公……还是哪儿凉快愿意去哪就去哪吧,吃喝玩乐他在行,真要干正事儿只有拖腿的份儿。二夫人一家就更是不能请了,那就是个搅家精,有利益才肯往前冲。
“外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瑞祎看着大哥欲言又止索性自己捅开了说,“我觉得大哥跟母亲不用着急,汗王之前跟我说过,不管外头如何传言,都让我不要相信。我信他一定有自己的部署,所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不要给别人抓住把柄。”
裴季霖点点头,“昨晚上我见了奇二公子,他这个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但是话中意思也是这般,尽量避其锋芒,让他们出来闹腾。只有他们出手了,咱们这边才能找到漏洞。”
大夫人面色沉重,“难道就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对九丫头的名声怕是不会好。”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湛意蕴才是正统,这一下子就把瑞祎给踩到尘埃里去了,怎么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坐着不动。
“现在我们就算是想动也没有好的机会,与其轻易出手被人抓住把柄,倒不如静观其变。”裴季霖看着母亲劝说道,“而且汗王这次并未表态,儿子总觉得这后头一定还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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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4
璟新很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瑞祎,“姐,咱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瑞祎一笑,“谁说咱们什么都不做的?姐姐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做事情未必就要浮于表面。就好似这次湛意蕴大宴宾客,瞧着是花团锦簇,人人捧场,但是有了咱们府上的那一出,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未可知。”
“那你做了什么?”璟新十分好奇的问道。
瑞祎想了想,看着他就笑道:“我只要不去她的宴会,这就足够了,还用做别的吗?”
璟新一时没想明白,对于女人之间的心思较量,对于他来说现在还摸不上头绪。倒是裴季霖看着瑞祎说了一句,“你这样做虽然是痛快了,难免风评不一。”
“这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九丫头这样做也好,没的上赶着给人家当垫脚石去。”大夫人倒是赞同,那天湛意蕴上门寻事,这次又弄帖子请客,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瑞祎不去也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借机发作,没得晦气。
瑞祎就笑了笑,“倒也不是怕这个,我就觉得我去了就是给她长脸了,万万不能去的。”真去了,就跟自己把湛意蕴当成个什么大事一样,自己不去别人反而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了,这虚虚实实的可不就是玩个心跳吗?
大家都被瑞祎的话给说的笑了笑,柯知秋趁机说道:“要我说九妹妹这话说得对,那湛家的遗诏在手,也不知道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不过这次肯定是宴无好宴,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出点事情都说不清楚,倒不如不去的好。”
“是啊,这就怕万一,我瞧着那个湛意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夫人这辈子见过多少人,这双眼睛毒的很,那湛家的姑娘一看就是个行事有自己心思的人。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瑞祎真的到了她的地盘上,就如同儿媳说的,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呢。
大家商议一番,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去最好,支持瑞祎的决定。
湛意蕴的宴会举办得很成功,据闻当天几乎是戎都的勋贵官宦人家倾巢而出,由此可见国师的厉害之处。关于湛意蕴的容貌谈吐更是人所夸赞,众口一声的齐力表扬,加上国师手里的遗诏加持,还有当年湛意蕴跟呼赤炎并肩作战的事情也悄无声息的流传开来。至今不少人还记得,随安公府的宴会上,湛意蕴称呼呼赤炎的那一声五哥,那可不是传闻,是真真切切很多人亲耳听到的。
流言如同巨浪一般席卷了戎都,所过之处,几乎毫无异议。
瑞祎端坐在榻前,手里拿着绣花绷子正在绣花,九姨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微垂着头,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柔美好,一室安静。想起外头的糟心事儿,九姨娘眼眶就一红,家里争风吃醋的伎俩她是最娴熟不过了,但是外头的事情她是真的帮不上忙,心里只觉得替女儿可惜委屈。
“姨娘?你怎么来了,快坐。”瑞祎不经意的抬头转转脖子,就看到了九姨娘红着眼眶倚在门口,也不知道看她多长时间。心里知道九姨娘在担心什么,越发的露出几分笑容,带着欢快让她安心些。
九姨娘忙转过身去,擦擦眼眶,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小心被风迷了眼,你也不要总绣花,对眼睛不好。没事儿画两笔画挺好的,这些交给绣娘就是。”
九姨娘慢慢地走过来,边走边说道,眼睛一直看着瑞祎,小心谨慎。
“好长时间没动过针线了,难得过几天清净的日子,有些闲暇就想着别生疏了手艺,拿出来练练手。”瑞祎笑道,叫丫头奉上茶来,这才又看着九姨娘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呢。新哥儿呢?”
“去淳于府了,说是淳于大人回来了,他得回去上课了。”九姨娘想了想才说道,她对这些也不懂,儿子说了什么一时也没记清楚,想想才记起来。
淳于恒回来了?瑞祎倒是有些意外,丫头奉上茶来,瑞祎让他们下去,就看着九姨娘说道:“淳于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人,新哥儿跟着他将来会有出息,等到他自己开府了,您也能跟着出去松快松快了。”
九姨娘闻言就笑了,“是啊,就指着二少爷有出息呢。”
瑞祎将绣花绷子收起来,就看着九姨娘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就先开口安她的心,“外头的事情您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一点小浪花罢了。”
“你又知道了?”九姨娘担忧的说道,“说的有鼻有眼的,而且那湛姑娘还跟汗王有旧,你不知道这男人都是一个样。老家不是有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湛姑娘就是那偷不着的,我能不担心吗?”
瑞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九姨娘这个比喻虽然有些粗俗,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正因为担心她,才能这样说的,她就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心里都有数,您就安心吧。”
女儿越是这样说,九姨娘越是难过,抹着眼泪说道:“大小你就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该做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也不多,有的时候还要你替我周全。我这辈子最期盼的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不求大富大贵,平平稳稳就成了。可是你这姻缘线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老喝醉了酒牵的,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听着九姨娘絮絮叨叨的抱怨,瑞祎一时间也有些走神,是啊,她这姻缘可能还真是月老喝醉了牵的,不管哪一桩都不那么平顺。眼前这桩事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过去,想着想着就听到九姨娘又说道:“公爷这些日子也不停的折腾,吵着要给金姨娘抬贵妾,夫人正头疼呢,又遇上湛家的事儿,我现在人老珠黄的也帮不上忙了……”
什么抬贵妾?
瑞祎的飘远的思绪被这几个字给拽了回来,就看向九姨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当初跟着渣爹一起来的几位姨娘,全都被大夫人安置在后院偏远的院子里,可能知道现在是要仰仗着瑞祎过日子,也没人敢出来碍眼。那位金姨娘就是在大燕时就迷得渣爹晕头转向的女人,瑞祎还记得是跟荣家有些关系的,她知道这个也跟着来了,但是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还敢出幺蛾子,可不是一时就愣住了。
九姨娘唠叨着说漏了嘴,瞪着眼睛捂着嘴看着女儿,“九姑娘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夫人嘱咐了她的,这些事情不让瑞祎知道省的她烦心,可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姨娘,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那位金姨娘我可是久闻大名,若不是爹爹藏着掖着,只怕我早就见到了。”瑞祎提起这个金姨娘可没什么好语气,就是这个人让九姨娘失宠,让大夫人为难,还是荣家塞进来的,想想都憋气。但是这个金姨娘也很聪明,从来不在自己面前露面,先来她是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的。
只是没想到,怎么就在这个时候闹着要抬贵妾?
九姨娘不敢对视女儿的目光,但是自己说漏嘴被抓个正着,知道瑞祎的性子必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想了想这才说道:“其实这事儿不是我不跟你说,是夫人封了口,不许大家拿着这事儿给你添堵。”
说起来抬贵妾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可是这个金姨娘一没有诞育子嗣的功劳,二没有为家族立下大功,无妊无功资历也不够,凭什么就能压倒别的姨娘妾室抬了贵妾?
瑞祎当然不愿意,就是她姨娘生了自己跟璟新,眼看着自己都要嫁给呼赤炎了,都还没嚷着要抬贵妾呢,那个金姨娘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想到这里,就看着九姨娘问道:“姨娘,你伤心吗?”
九姨娘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转开头,“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做妾的就是以色侍人,如今你跟新哥儿都这么大了,我在后院耀武扬威十几年,早就够本了,不伤心,哪有那么多心好伤的。就是……为夫人不值,咱们娘三,若不是遇上夫人,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瑞祎心口气的直喘,大房里还活着的姨娘就只剩下三姨娘、八姨娘跟九姨娘,九姨娘意志坚定紧抱主母大腿的策略,这些年来算是顺风顺水。三姨娘早已失宠,女儿又早早的嫁了,现在跟这来了狄戎,不过是求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前在侯府瑞祎基本上除了逢年过节也不怎么见到她,现在来了狄戎就跟隐形人一样。八姨娘跟瑞祎之间的来往要多一些,还因为瑞芳的事情跟她闹过,自从瑞芳出嫁后,她也消停下来,在这院子里基本上半自闭的状态,就算是出来走动也绝对会在瑞祎不在的时候,坚决不会碍她的眼。
其实瑞祎早就对八姨娘释怀了,只是八姨娘自己心里有愧,现在又是一张瑞祎的时候,这才不敢出来兴风作浪。唯独这个金姨娘,大夫人不提,难道瑞祎还能去管亲爹房里事儿,这不是笑话吗?
大夫人也不会同意的,那样要面子刚强的人。
“那这事儿母亲怎么说的?”瑞祎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九姨娘问道。
“夫人当然是不同意的,轻易松了口,这院子里还不乱了套。别看三姨娘跟八姨娘不出门,怎么说这俩也是生了孩子的,抬了金姨娘又把她们放在哪里?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打人都不能打脸的。再说了还有我呢,抬了金姨娘,以后我在这院子里还不是活生生的笑话,我还生了个儿子呢。更何况你现在身份不同,那姓金的小践人踩着我的脸往上爬,我当然不乐意。再说了,踩了我的脸若是无儿无女的我也就忍了,可是你们呢?”九姨娘愤愤的说道,金姨娘抬了贵妾,就等于是压了自己一头,连带着女儿儿子都跟着矮了一头,这绝对不行。
瑞祎冷笑一声,“好日子不愿意过,那就别过了。”这个当口好端端的闹着要抬贵妾,要是这人跟荣家没关系,瑞祎也不会多想。但是现在金姨娘闹事的时机也太巧了些,分明就是看准了自己跟湛意蕴交手无暇顾及她的时候,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分明就是要扯自己的后腿。
看着女儿眉宇之间透出的冷意,九姨娘不由得打个寒战,他早就看出女儿跟在大燕不一样了,但是这样的眼神也的确是有些吓人,就忙说道:“你别冲动,这事儿夫人不松口,只怕也不成的。”
“母亲不松口,可是父亲那边就怕是不停地闹腾吧?”
被女儿一下子猜中了,九姨娘神色讪讪的,不过还是说道:“就算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毕竟是公爷的事情,自古就没有子女管长辈房中事儿,你可别落人把柄,这也是夫人不让你知道的原因。”
瑞祎就笑了笑,看着九姨娘担心的脸都白了,知道他们是怕自己知道了这事儿恼火生气,可是就算是能瞒还能瞒她多久?如果那个金姨娘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事儿她早晚是要捅到自己面前的,就是不知道她以什么样的手段闹到自己面前来。
裴家来狄戎立足,说句不好听的,真是要依仗着她过日子。那金姨娘要抬贵妾,首先最反对的就是自己,她姨娘都还没抬贵妾呢,那姓金的凭什么无妊无功就要抬起来?自己不同意,这事儿就有的折腾。外有湛意蕴,内有金姨娘,这是要里里外外把自己给架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瑞祎忍不住的会去想,是不是国师跟大燕荣家也有交集?荣菁已经坐上皇后的位置,自己全家也远离大燕,荣家又为什么对自己穷追不舍?
想也想不明白,但是瑞祎知道,姓金的想要抬贵妾,下辈子吧!
“姨娘,这事儿你不要管,也不要闹,就算是金姨娘去你那里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把她赶出去,别让她近你跟前就成。”九姨娘的性子不经激,就怕那姓金的怀揣一把刀,故意激怒九姨娘,到时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九姨娘可就落了下风了,那时候才更加被动。
“我又不傻,夫人早就嘱咐我了,不让我搭理她。你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故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都把她当成野外那张翅开屏的野鸡,不就仗着一张脸吗?”九姨娘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在乎的,作为一个称霸后院受宠十几年的姨娘,这口窝囊气当真是咽的不情不愿。
瑞祎听着九姨娘的话忍不住一笑,“对,您这样想就对了。那金姨娘为什么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还不是知道你的性子不经激,她就是要故意激你,然后让你在盛怒下做出错事儿,这样一来她就有把柄了。总之姨娘一定不能上她的当,你回了自己院子就关门谢客,谁都不见。出院子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个丫头,别一个人就往外跑。”
“还用你说,我清楚得很。安心,我能让一个小蹄子给算计了,那几十年白活了。”九姨娘自认为也是后院里杀出来的,这点伎俩她还是知道的。
听着九姨娘的保证,瑞祎才放下心。这时九姨娘反而不放心女儿了,就看着她同样叮嘱道:“你别冲动,凡事有夫人呢。兴许夫人有打算的,你别好心拖了后腿。”
知道九姨娘是怕自己做了错事儿,“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是啊,你也不是孩子了,比姨娘厉害,我这也是瞎操心。”九姨娘笑笑。
“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姨娘,小时候你护着我们姐弟,现在轮到我们护着你了,所以安心的过好日子就是。”
“我自然是享福的,你看现在大家看我的眼神,除了夫人,就是二夫人见了我也是带着笑的,以前那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九姨娘得意的说道,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来,看着瑞祎就说道:“上回二夫人见到我,提到了宇杰的事情,像是知道了大少爷跟新哥儿的事情,你看怎么办才好?”
瑞祎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她给大哥跟弟弟找了门路,唯独二婶婶那边她提也没提,二婶婶能坐得住才怪。这次没有颐指气使的直接找到自己面前来,而是走了九姨娘那边,倒是学乖了。不过二房的事情,瑞祎不想管也不能管,裴家以后还是大哥要接手的,这个时候二夫人要求的事情,瑞祎觉得应该让他们一房知道应该去找谁才能行得通。
瑞祎也不是不能管,但是她管了,以后二房有事只找自己就等于是把大哥给架了起来,以后二房更不会服帖了。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大哥出手帮了忙,裴宇杰跟二叔二婶才会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以后也会知道怎么做事儿了。
想到这里瑞祎就看着九姨娘说道:“姨娘,我得去见见大哥,今儿个你跟我说的事情很重要,以后有事情您得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道家里头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做错事儿了。”
以前在侯府瑞祎自己有耳目,但是现在没有做这些布置,一来是不需要,二来是自己早晚要离开。但是没想到这样一来也有坏处,就比如出现这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不能及时为家里头分忧解难了。
“啊?”九姨娘有些为难的看着瑞祎,那自己不就是打小报告的了,哎,好像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怎么跟夫人说?
看着九姨娘纠结的样子瑞祎就笑了,“母亲那里我会跟她说一声的。”
九姨娘被女儿戳破了,轻咳一声,挥挥手,“你赶紧去吧,我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你做耳报神。”
瑞祎笑着走了,九姨娘看着女儿的背影也跟着笑了笑,想起来这里是瑞祎的院子,拍拍脑袋,“我也得走了。”
瑞祎去找裴季霖没找到人,一早就出去了,心在还没有回来。瑞祎从前院回来,拐个弯就去见了柯知秋。谁知道大嫂也忙着,正在处理家事,瑞祎就索性在屋里等着,喝了一盏茶了,柯知秋这次快步的走了进来,看着瑞祎说道:“等急了吧?”
“没有呢,嫂子在忙,我正好喝口茶解渴。”瑞祎笑米米的说道。
柯知秋就在瑞祎对面坐下,看着她说道:“虽然开了府,但是家里头还是乱糟糟的,人事上,职责上都要重新整一整,这也是母亲的意思,趁这个机会大动一下,以后就省心了。”
瑞祎明白,以前侯府人事冗杂,攀亲带故的,出点事情一提溜就是一串,好些事情都不好处置,现在重新开始把人事上的事情重整一下正是好机会。
“是啊,府里头就该清清静静的才是大福气。”
听着瑞祎这话,柯知秋心里一咯噔,就看着她问道:“你知道了啊?”
“嗯,才知道。大嫂,这事儿我觉得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就过来问一下,还有二婶婶那边的事情,我原本想跟大哥知会一声,他不在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瑞祎就把来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二婶婶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柯知秋有些尴尬,二婶婶今天还来找过她,她正为难怎么开这口,没想到瑞祎就找上门来了。
第240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5
“快里边请坐。”瑞祎亲自引着皋雁凌进去,边走边说道:“上次皋大公子不是说你想见我,本来想与你约个时间,但是太忙了想着今儿个总能见面,就没给你送信,怎么你想见我也没见你给我送信?”
皋雁凌坐下后,这才回道:“我这不是也忙嘛。”
瑞祎顿时就笑了,“是,你是皋家大小姐,自然是忙的很。”
丫头奉上茶来,瑞祎接过来亲手递给皋雁凌,“不知道你喝的惯喝不惯,这是我家带来的茶,若是喝的上口,回头你走的时候我送你半斤。”
“才半斤,真小气。”皋雁凌抿唇说道,不过还是低头喝了口尝尝,“你们那边的人怎么喜欢喝这个,苦苦的。”
“看来你是喝不惯了,正好我省了,你要知道我家现在手里可没多少这样的好茶叶了。就算是在大燕,这样的茶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那你还是留着吧,这么金贵的东西可惜不合我的口。”皋雁凌放下茶盏,“你能给我送杯奶茶上来,我就更感谢你。”
瑞祎笑着让丫头把之前备好的奶茶送上来,这才又说道:“你先坐会儿,我得出去忙了,一会儿珊珊就过来了,正好陪你说说话。”
皋雁凌一把拉住瑞祎,“你急什么,我正有事儿跟你讲呢。”
瑞祎只好又重新坐了回去,“家里今天真的忙,你有话赶紧说。”
皋雁凌抿抿唇,“要不是看在你给我送药方的份上,我才懒得来呢。我跟你说,我见到湛意蕴了。”
瑞祎一愣,侧头看着皋雁凌,就发现她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蹙蹙眉头说道:“不是说国师的女儿不见人,怎么你会见到了?”
“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可答不上来。但是你要问我在哪见得,我还能跟你说一说。”皋雁凌说到这里,神色之间就有些同情的看着瑞祎,“其实我呢,我的性子是最爱看热闹的。你知道,我以前呢不怎么喜欢你,可是我呢又是有恩必报的人,这次的我不能看你的笑话虽然让我很郁闷,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把实情告诉你才好,免得别人找上门来,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瑞祎被她说的更迷糊了,索性就对她说道:“你先让我缓缓,你这话说的云山雾罩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云山雾罩什么意思?”皋雁凌看着瑞祎问道,这人真是知道她不学无术,还这样讲话,所以她就不喜欢她。
瑞祎:……
这鸡对鸭讲的,也真是够了。
“你跟我说你见到湛意蕴了是不是?”
“是啊,我跟你说我第一眼见到她,都很不能自己是个男人呢。想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世上怎么就能有你这样的女人,生出来就是仗着一张脸来欺负人的。”
瑞祎:……
“没想到我见到湛意蕴,我就觉得我有些同情你了,我跟你说,那个湛意蕴真的长得比你好看。”
瑞祎深吸一口气,“你是报仇的吧?如果是的话,你说这话真的就把仇给报了,我先去忙了。”
她本就知道湛意蕴生的很美,之前不是说了嘛,湛意蕴生的肖父。那国师大人年轻时可是倾倒狄戎一朵花,但是被人亲口讲那女人比你美,瑞祎倒是不在乎这个美人的头衔,但是如果这个没人是来跟她抢丈夫的,这就不好玩了。
“哎,你别走,我说,我说。我听说今儿个湛意蕴要来,你知道吗?”
瑞祎的脚一下子就顿住了,看着皋雁凌说道:“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哎呀,我听招尔凌说的。你不是给招尔凌下了帖子吗?这在招家差点闹翻天,这个你知道吧?”
“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最近都没打听招家的事情。
“呃,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把人家一池清水给搅混了,就撒手不管了啊?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瑞祎大感头疼,招尔凌今天来是找茬的吧?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这跟我却是没有多少关系,招尔卉跟我交恶,但是招尔凌跟我没有交恶,我为什么不能给她下帖子?”她不能把两人之间的交易说出来,瑞祎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但是这样的解释明显的皋雁凌不怎么喜欢,就看着瑞祎说道:“你也真绝情。”
“绝情的人还给你送药方。”瑞祎扶额,话题又转到湛意蕴的身上,“你说湛意蕴要来,这事儿准不准?”
“招尔凌说的,我也不知道准不准。”
招尔凌给皋雁凌说这件事情,但是没给她送信,这是个什么意思?瑞祎也不知道招尔凌在打什么主意,就看着皋雁凌说道:“你跟你哥哥提过这件事情没有?”
“这种事情跟他说干什么?”皋雁凌翻个白眼,她哥哥又不掺和女人家的事情。
瑞祎:……
她跟皋雁凌在这里说这么久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在这里稍坐一会儿……”
“裴姐姐。”
瑞祎的话没说完,就被淳于珊的叫声给打断了。转过头去,就看到淳于珊一路跑了过来,看着她就说道:“快去前面,湛意蕴来了!”
瑞祎一愣,淳于珊抓着瑞祎就往前走。皋雁凌礼安忙站起身来追了上去,“我也去看看。”
“你在这里干什么?”淳于珊这才发现皋雁凌很是有些意外的问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皋雁凌看着淳于珊反问道。
瑞祎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顾不上了,索性自己抬脚就往前走。
没想到湛意蕴真的来了,那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神神秘秘遮遮挡挡的,这会儿却又正大光明的现身,还是在她家开府宴客的好日子里。
强压住心里的烦躁,瑞祎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路往前走。
皋雁凌看着瑞祎走远了,推开淳于珊,“你坏我的事儿,我还有事儿没跟裴瑞祎说呢,我哥知道了一定扒我的皮。”
“活该。”淳于珊冷哼一声,也不管皋雁凌了,自己转身就跑了。
皋雁凌也不敢耽搁,抬脚就追上去,她还没把汗王跟湛意蕴见面的事情给裴瑞祎说呢。
初见湛意蕴,就看到她白衣长袍,乌发堆髻,盈盈立于人群中。满园宾客,锦衣华服,也挡不住她身上的光彩。金色的阳光落在白衣上,平添一抹光华,瑞祎在廊下定一定神,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白袍滚金边,素雅中又添几分贵气。今儿个瑞祎的一抹淡蓝色长裙,如碧波涟漪,随着她的脚步层层绽开,宛如脚踩白莲,步步开花。
原本沸腾的庭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瑞祎的出现都落在她的身上,暧昧不明,精光闪闪,无数人的眸子里都闪着耀眼的光华,这样的热闹可不是轻易能看得见的。
一个是汗王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
一个是有着先皇遗诏奉旨要娶的女人。
一个顶着大燕第一美人的名号。
一个初涉尘世却惊艳天下。
两大美人,隔空相望。
围观众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一致的谁都没有打破这片寂静。
输人不输阵,更何况瑞祎看着湛意蕴那张脸,仔细比对比对,其实两人只对着一张脸来看的话,勉强打成平手,也说不上谁输谁赢。春兰秋菊,各有所美。
“湛姑娘?”瑞祎嘴角挂着最得体的笑容,上前一步主动跟她开口打招呼。她是主家,不能失礼。
旁边的大夫人首先缓过神来,一把扯住了要开口的二夫人,生怕她冒冒失失的讲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湛意蕴的美就好似冬日雪山峰顶上的那一抹白雪,即便带着笑,依旧给人清冷疏离的味道,宛若高岭之花。
“裴姑娘,今日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场面话说的很漂亮,丝毫不像是狄戎女子,倒是跟大燕闺秀有几分相似的气场。
“来者是客,既是来贺我家开府,自然是十分欢迎。”瑞祎笑得眉眼弯弯,仿若并不知道眼前这女子跟她有什么纠葛一般,真的是欢迎一个来道贺的客人般热忱。
湛意蕴的眼睛在瑞祎的脸上扫了一眼,便道:“早就听闻裴姑娘大名,只是我自幼便四海游历,今岁才在戎都稳住下来。常年奔走一直身体有些不适,在闺中娇养数月,一直向往裴姑娘,今日终能一见,算是了了夙愿。”
瑞祎面上的笑容不变,但是心里却对这话很是生疑,嘴上却说道:“初入狄戎便听闻国师大名,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湛姑娘真是令人佩服,外出游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听着瑞祎话里的味道,湛意蕴轻咳一声,似是隐有不适。
瑞祎就道:“湛姑娘似有些不舒服,可是要请郎中来看看?”
“多谢裴姑娘,握着老毛病了无碍的。我今儿个来,还有一件事情,听闻姑娘很得汗王欢心,你我将来总是要同处一室,我便来问一句,姑娘可愿意随我入宫?”
第241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6
“我家的下人都是摆设吗?”怎么奇勋进来都没人通禀一声,这也太没规矩了。
“那倒不是,我跟令兄一起来的,大约是看在你哥带我进来的份上,大家没为难我。”奇勋抬脚走进来,“这里又不是大燕,女儿要娇养闺中,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我说他们方才的提议很不错啊,真的不要考虑我?”
“我不想早早的当寡妇。”
奇勋:……
摔!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这话一出,当真是满室皆静!
“哈哈哈哈,想不到啊,奇勋你也有今天,被人噎回去的感觉如何?”皋雁凌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奇勋这样的奇葩还能在嘴皮子上吃亏,今儿个真是没白来。让他以前总是欺负别人,这次真是现世报,爽快!
淳于珊也是囧了,寡妇什么的,会不会太……咳咳,不太好。
瑞祎话出口了,也觉得有些过分,就看着奇勋颇感受伤的脸十分尴尬的说道:“你看我说话也这么任性了,奇二公子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今儿个是心情有些不好,倒是连累您了,我这里给你道歉了。”
“对着我都能随意发火了,是不是说,岂是你把我当成自己人看了?”
这……还能这样解读吗?
瑞祎看着奇勋,关注点不是这个吧,这话题怎么就歪了呢?
“奇二公子帮我良多,如今又提携家兄,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瑞祎酌量的说道。
奇勋看了瑞祎一眼,重重的叹口气,“你这人真是心硬,算了算了,我又不是纸折的,身体不好也是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瑞祎越发不好意思了,抿了抿碎发在耳后,就道:“我让家兄给你的养身方子你给穆子安看了没有,他怎么说的?这些方子都是一代代的传下来的,我虽然没用过,但是滋养身体确有功效,你别不当回事儿。”
“看了啊,他那狗脾气你知道的,不研究个清楚是不会让我入口的。不过,他说应该问题不大,回头我会喝的,你这舍不得我早殇,我也努力多活几年才对得起你这片心意。”
淳于珊跟皋雁凌真是二次无语,当着她们的面,奇勋你这样调戏人真的好吗?
奇勋没脸没皮起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瑞祎不跟他胡搅蛮缠,就直接问道:“二公子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不会也是为了湛意蕴进宫的事情吧?”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你说谁无聊呢?”
“你才无聊!”
皋雁凌跟淳于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看着奇勋喷火,嘴皮子真欠,方才的同情什么的,她们到底是为什么觉得他可怜啊!
奇勋:……
淳于珊知道奇勋来肯定是有正事儿,就索性借机站起身来,“眼不见为净,雁凌我们走,去找大夫人要好吃的。我跟你说这里的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可好吃了,我经常来蹭吃,那个烤羊腿比我烤的还要好,你今天沾我光了,我以前就让大夫人给我烤上了,我带你去吃。”
“谁还没吃过羊腿,不过真的有你说那么好吃?”
“废话,你是在质疑我的味觉吗?虽然我正事儿办不好,但是吃东西绝地比你强……”
听着两人不着调的对话渐走渐远,瑞祎也是醉了,原来进府后淳于珊居然先去找母亲给她烤羊腿,然后才来自己这里告状的,这个吃货!
“淳于珊倒是在你这里很随意啊。”奇勋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之前我让她过来给家里人分析了一下京都各家的情况。她性格好,嘴又甜,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她的,来这里就跟自家人一样了。”瑞祎解释道。
奇勋觉得就很不公平,“我对你也很好啊,鞍前马后费心劳力,怎么不见你把我也当自家人的。”
这能一样吗?瑞祎觉得今儿个的奇勋有些奇怪,忙转开话题,“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瑞祎转开话题,奇勋也就顺着她的意说起了正事儿,“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一次,大燕荣家那边跟你关系不好吧?”
其实何止是不好,奇勋心里明白的。
瑞祎就看着奇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的确是有件事情。”奇勋想了想,这才恢复正经神色,看着瑞祎,“我这边的人无意中发现了荣家的踪迹,想起你跟荣家的事情来,就想来问你一句。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令兄提,毕竟你们家里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知道该不该说。”
嫡庶毕竟是有区别的,就算是瑞祎跟嫡兄的关系很好,但是奇勋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瑞祎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我哥哥那边你可以说,这些事情没什么好瞒的。”瑞祎直接说道,“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
“就在前几天,不过当时还没查清楚,我也不好过来跟你讲。再加上你现在不在马场那边,来这里总是要注意些的。”
说得好像在马场那边就不注意一样。
“那现在查清楚了?”瑞祎问。
“至少确定了身份,的确是荣家的人,所以来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瑞祎低头沉思,之前才给大嫂说让她注意金姨娘的事情,没想到这边还没有消息,倒是奇勋先发现了荣家的踪迹。从这一点看来,奇家的势力可见一斑。
“这事儿有些些复杂。”瑞祎心里也有些犹豫,毕竟关系到渣爹的姨娘,家丑说出去真够丢人的。“是跟我家里的一个人有关系,还请二公子帮我盯着荣家的人,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奇勋看了瑞祎一眼,这才说道:“这个没问题,荣家之前跟成安王有勾结,如今成安王逃跑到绰吉汗王的地盘上,我听闻湛意蕴这次回戎都之前,就曾经路过绰吉汗王的领地。这事儿还不知道真假,需要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话,这事儿有些复杂。”
如果把这根线串起来,荣家-成安王-湛意蕴-绰吉汗王,荣家之女做了大燕的皇后,荣家的行事是不是周沉毅允许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想要跟狄戎重新开战?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细细推敲,也许是想得太多了,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奇勋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就看着瑞祎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跟汗王禀报,我想这也许事关两国外交,所以还请见谅。”
瑞祎看着奇勋,“我不能阻拦你为国尽忠,你做你该做的就是。我也好,裴家也好,跟大燕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落得这个地步,如果他们还穷追不舍,就连我对故土最后一丝眷恋也斩断了。”
周沉毅,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瑞祎不知道。
她如今刻意不去打听大燕的事情,未必也没有侥幸的心理,她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周沉毅跟荣家的事情。
可是,她不去招惹他们,去没想到他们又自己跑到她跟前来生事,不知道登上皇位的周沉毅,如果这事儿真是他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至于荣菁……
瑞祎失笑一声,她已经贵为皇后,两人之间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惺惺相惜。
奇勋看着瑞祎嘴角的那一抹无奈的笑容,沉默一会儿,这才主动又开口说道:“以你现在的处境,就算是能管也不要管,大燕无你立足之地,总不能连狄戎你也呆不下去,所以立场这东西虽然很讨厌,却关系到你们一家的安全。”
这话便是真心实意才能说得出口了,两人相识这么久,瑞祎还是第一次听奇勋这么说,“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只是故土情深,毕竟是生于斯长于斯,真的要断的一干二净宛若切肤之痛,总得给点时间是不是?”
“是。”奇勋道,“荣家的事情我会继续盯着,不过我想你还是提前准备下,这件事情瞧着像是来者不善。”
“我知道了,若是方便的话,还想劳烦二公子把知道的荣家人的落脚地透露一二,不知可否?”
“这个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会告知令兄,你放心。你现在也不出门,就算是与你说了,你也还是要让令兄出面,我直接说给他就是。”
“好,多谢。”看着奇勋起身,瑞祎也跟着站起身来。
“湛意蕴进宫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奇勋看着瑞祎一本正经的问道。
怎么看的?
瑞祎看着奇勋,“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汗王怎么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奇勋定定的看着瑞祎,良久才忽然说道:“我发现到现在我也不是很了解你,这事儿若是换做别的女人,只怕是早就闹起来了,偏偏你跟无事人一般。”
“我这叫胸有成竹。”瑞祎笑,怎么会不在乎呢?只是像疯婆子般大哭大闹,除了丢人还有什么?更何况,这样的把戏对与呼赤炎来讲根本就没有用处。再说了,乞讨来的爱情,她也看不上。
“不知道你是太有信心,还是太过盲目。”奇勋失笑,“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在感情上如你这般沉稳如山。”
“大家所求不同,所以行事方式就不同,我要的从来不是施舍。”瑞祎不再看着奇勋那带着疑惑的面庞,转头看向窗外,“花开百种,各有心仪,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一种,且不会更变。”
奇勋低头浅笑,“既然这样,我真是瞎着急了,就此告别,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有事情就让人给我送信,让令兄转告我也可。”
“多谢了,二公子。”
“客气。”
奇勋转身离开,瑞祎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语。
淳于恒的回来就像是一场宣战,作为御史大夫,短短十天之内接连上折子弹劾朝中数位大臣,而这些大臣都是早些年跟国师有些来往之辈。
自从那日大家见过面之后,瑞祎就一直在等,等呼赤炎。
等他来告诉自己,他跟湛意蕴之间谈了什么。没等到他的人,却等来了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对于这样的朝堂争斗,那是瑞祎无法涉及的圈子,而她也不愿意去涉足。作为一个旁观者,瑞祎反而看得很透彻,呼赤炎不跟她解释,却用行动来表达他的心思。
看来国师那边果然很有些问题,不然不会淳于恒一回来,朝堂上就这么大的动作。
而与此同时,还有件事情令人唏嘘,奇家二公子进宫的路上,在马车里昏迷过去。经御医诊脉,乃是中毒。
一时间,哗声大起,本来奇勋身体就不好,鬼门关前都踏进去半只脚了,现在还有人嫌他命长,居然在背后推了一把,奇家瞬间就怒了。
好似一夜之间,整个戎都都披上了一层腥风血雨般的阴霾。
而现在,随安公府也正热闹,金姨娘有孕的事情终于爆了出来,随安公一定要抬她为贵妾,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风。大夫人不过是劝了一句,就被骂作“妒妇”,九姨娘护着大夫人,大着胆子上前为大夫人辩护两句,金姨娘捂着心口一副深受打击无法苟活寻生觅死之态,随安公一怒之下,将九姨娘给踹了一个窝心脚,当场就昏过去了。
瑞祎赶到的时候,大夫人正黑着脸让人把九姨娘抬到厢房,又让人去请郎中来。金姨娘伏在随安公的怀里悲悲戚戚的在哭,柯知秋神色凝重的指挥着人收拾厅堂,里头的东西碎了一地,奴仆们个个都紧绷着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裴季霖跟璟新都不在家,奇勋中毒的时候,裴季霖正好也在,此时正在奇勋身边帮着破案。璟新跟着淳于恒鞍前马后弹劾人,这两人一早一晚都不见人影的。瑞祎一来,满屋子里的人瞬间都安静下来,就连金姨娘都捂着帕子,从缝隙里偷看瑞祎的神色。
瑞祎看着九姨娘,蹲下身子凝视着她,这么一折腾,九姨娘此时也醒了过来,看到瑞祎来了,当时就一下子抓着她的袖子,她怕女儿冲动。当着随安公的面,又不敢乱说什么,只得忍着心口的疼痛,对着女儿使眼色。
大夫人在一旁看着,就先开口说道:“九丫头,先把你姨娘送到厢房,让郎中给看看。”
瑞祎平静的抬头看着大夫人,“是,我听母亲的。”随即又低头看着九姨娘,“姨娘,你好好的去休息。”
九姨娘怕极了,看着女儿的眼睛如深潭一般,这样的感觉让她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死抓着瑞祎的袖子不松开,恳求的看着她,“九姑娘,别冲动。”
瑞祎拍拍九姨娘的手,“我知道,您放心。”
看着女儿的笑容,九姨娘就被抬走了。
瑞祎看着她离开,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大夫人看着瑞祎一时间有些陌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明明是水波不兴的面容,却从骨子里头透出令人紧张的锐利来。还是大家认识的那张脸,只是这张脸上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透出几分杀气,没错,是杀气。
柯知秋脚下一颤,下意识的扶住了红蕉,紧张的后背上的毛孔都觉得颤抖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是却发现自己张开口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满屋子的人,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再无他声。
随安公坐在上首,看着女儿这样子,惊慌过后,却是黑着脸望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正想要问父亲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瑞祎看着自己这个父亲,从出生后对于他的印象里最多的就是,今天身边是谁,明天又换了一个,总是在女儿人堆里打转,好像他人生所有的精力都在女人身上转悠,没见他光大祖宗基业,没见他悉心教导子女,没见他为这个家付出什么,可是现在却还能这样耀武扬威的对着辛苦至极的大夫人骂一声“善妒”,对着伏小做低十几年的九姨娘一记窝心脚,当着儿媳的面还敢这样的荒唐护着一个金姨娘,丝毫不把祖宗规矩家法人伦放在心上。
她到底是为什么还觉得有这样的父亲到底是个完整的家呢?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随安公被女儿质疑,顿时恼羞成怒,对着瑞祎斥责起来。
“哦,原来父亲大人还知道有规矩两个字,我还以为您给忘了呢。”瑞祎轻笑一声,“母亲为这个家辛苦操持,您纳的姨娘都能伸满一双手,到底哪里看出来母亲善妒?我姨娘先后生下一女一子,与裴家子嗣有功,辛苦服侍您这么多年,也抵不上您这一记窝心脚啊。”
“放肆!”随安公被女儿这样指责到脸上,气的胸口起伏不已,“你这个不孝女,我要请家法!”
“家法?您以为这里还是大燕吗?这里是狄戎!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入乡随俗,守狄戎的规矩吧。”瑞祎轻轻一笑,双手轻轻一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门外以尉大娘袁于华为首,冲进来十几个戎装打扮的女子,个个腰间佩刀,面容刚毅,动作井然有序,进来后对着瑞祎弯腰行礼,“属下参见大姑娘!”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这大厅里回响,越发的令人心神发颤。瑞祎就看到金姨娘的面容上出现惊恐的神色,她却对着她温柔一笑。
金姨娘惊恐的抓着随安公的衣裳,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唇色乌青。
“都说母以子贵,那么在父亲眼睛里,因为我才有了这随安公府的爵位,那么你是怎么对待母亲跟我姨娘的呢?是不是在父亲眼睛里,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根本就比不上一个在你身边才一年多的女人?既然你如此无情,你可曾想到,我能给你这些,也能收回,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随安公气炸了,活了一把年纪,没想到被一个逆女给恐吓了。
“是又如何?”瑞祎神色顿变,“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是!”袁于华带着两人上前,如同老鹰般把金姨娘从随安公身边提溜出来,另两名侍女抓住她的双臂禁锢起来。
“公爷,救命,救命……”金姨娘吓死了,没想到裴瑞祎居然敢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动手,整个人恐惧的狼嚎起来,“我肚子里可还有裴家的孩子,九姑娘你是不想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吗?他这么小还没生出来,你好狠的心……”
“放手!你这个逆女,你这是要反了吗?”随安公气的胡子都颤了,伸出手指着瑞祎大吼。“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你去给我跪祠堂,跪祠堂!”
第242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7
跪祠堂?
瑞祎冷笑一声,想起大夫人这些年对这个家的付出,想起她姨娘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想起她的婚事如果不是当初父亲想要送她进宫,也许就不会颠沛流离,就不会跟周沉毅有牵连。最初的最初,她也只是想找个好人家,好好地过一辈子。在姐妹中不需要太拔尖,也不要被她们看不起。日子过得不要像大夫人一样殚精竭虑,也许丈夫身边会有一二朵桃花,不过贤妻美妾也是正常。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就不对了呢?
就是从她的婚事想要被父亲拿来获取最大利益的时候,这些年瑞祎一直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尊亲孝敬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但是现在看着家里闹成这样,瑞祎想别人都不能做这个坏人,那就她来做。她不能再让父亲的任性,毁了裴家在狄戎的生存。
“父亲真是好大的威风,真是可惜您这威风若是放在仕途上,哪里还需要我一个女儿抛头露面,哪里还需要大哥跟弟弟四处奔波看人脸色。一家子在这里活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偏您还要在这里逞威风,您是怕我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吗?”瑞祎定定的看着随安公,“身为人夫,身为人父,您就不觉得愧疚吗?母亲为了这个家里里外外操持,既要为您分忧,还要教导儿女,既要处置家务,还要约束您的妾室。上对得起裴家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夫妻结发之情,可您都做了什么?跪祠堂也好,逐出家门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姨娘战战兢兢服侍你这些年,为你生下儿女,结果到头来还比不得一个在你身边一年多的东西,真是令人心寒。你既无尊长之德,就别怪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随安公气的浑身发颤,脸色乌黑,指着瑞祎的手不停地打颤,抖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瑞祎也不去看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只对着袁于华道:“把金姨娘给我带走,既然她说有了孩子,为了不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把她好好地请到后院安心养胎。我裴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等到孩子落地再行发落。”说完看着满脸怒气愤恨的金姨娘,“你既跟荣家有旧,便当知道荣家与我之间的血仇。你在我裴家无风起浪,惹是生非,心里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发落你,不过是看在你伺候我父亲一场的情分上,既然你不知道戏惜福,有好日子不过,那你就按照我的心思去过日子吧。”看着金姨娘惊恐的神色,瑞祎又加了一句,“你背着我父亲跟家里人与荣家偷偷联络,这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裴家的骨血,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以证清白。”
瑞祎的眼睛落在金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身上,“你们好好的照看姨娘,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跟着去陪葬吧。”
那两丫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喊饶命,身子抖成一团。
“饶命?真是笑话,我只是让你们好好地照看金姨娘安安全全的生下孩子,你们喊什么饶命?只要这个孩子无事,你们便无事。只要这个孩子是我裴家的骨血,到时候我自然会好好地裳你们一个好前程,去掉奴籍,我再送你们一份厚实的嫁妆,寻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将你们嫁出去,从此后抬头挺胸的过日子,这不好吗?”瑞祎看着两个丫头脸色越白笑的越发开心,“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你们该惜福,是不是金姨娘?”
金姨娘面如死灰,此时听到瑞祎的话,下意识的看着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喊起来,“我知道你想要害我,你巴不得我生不下这个孩子,你这么做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放开我,我跟你拼了!”
随着瑞祎这一番话,大厅里的人都渐渐的听出不对来了,大夫人看了瑞祎一眼却没说什么,柯知秋却是恨不能立时就离开这里。要是……要是瑞祎说的是真的,那金姨娘让公公头上的帽子换了个颜色,她一个儿媳妇在这里可不是尴尬死了。可是大家都不动,她更加不敢挪动,只得缩着脖子减少存在感,今天真是晦气当头,早知道她就跟着抬着九姨娘出去的人照看她去好了。
“你跟我拼了?你拿什么跟我拼?”瑞祎低头看着神色狰狞的金姨娘,“拿着荣家的人跟我拼?真是笑话,这种时候他们自身难保,你以为还能顾得上你?在他们眼里你不过就是个替死鬼罢了,居然还真以为自己是金香玉,别人都把你当稀世珍宝呢。”
大夫人看着金姨娘,此时上前一步,缓缓说道:“你若现在讲出实话,我还能绕你一命,不然……沉塘都是便宜了你。”
再怎么傻的随安公此时也瞪着眼睛看着金姨娘,金姨娘又不傻,此时只对着随安公哀声哭泣,一口咬定是瑞祎还有大夫人诬陷她。随安公犹豫不决,想想他对金姨娘这般好,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背着自己做那些下做事儿,这孩子一定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就看着瑞祎说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不就是见不得我待她好,一个做女儿的不知道勤修妇德,还在这里指责长辈房中事儿,你学好规矩!”
瑞祎紧抿着唇,失望到底的人,现在也谈不上更加失望,笑着看着父亲,“那父亲的德行怎么修的呢?不如您给女儿看看。”
“放肆!”随安公气的就过来要打瑞祎,被大夫人给拦住了,随安公一把推开大夫人,怒道:“都是你教的,给我滚开!”
大夫人被随安公一把推开,踉踉跄跄的往后倒,柯知秋忙上前用力搀住婆婆。就看到那边瑞祎身边的侍女齐齐上前,刀剑出鞘,冰冷的刀锋闪过凛然的锋芒,令人肌肤生寒。
“这是在家里,居然敢对你亲爹动刀剑,真是反了你了。”随安公气坏了,抓着一边桌上的茶盏就朝着瑞祎砸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那茶盏飞到半空中,却突然坠地摔成碎片,发出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众人才听到有尖锐的东西刺入墙体的声音传来,齐齐望去,一柄巴掌大小薄如柳絮的飞刀在墙上轻颤。
竟是有人用这柄飞刀挡住了砸像瑞祎的茶盏。
瑞祎转头望去,就看到铺天盖地的阳光中,一身玄衣滚金边长袍的呼赤炎踏光而来。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温暖不了那冰凝如雪的俊颜。那双怒火氤氲的蓝眸此时夹着淡淡的黑色,紧抿的唇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他的怒火迎面扑来。
瑞祎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呼赤炎居然会来,惊愕过后,人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家里头这样的事情总是太丢人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纵然是亲密如呼赤炎,瑞祎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跟心酸。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纵然以前她不美好的地方呼赤炎也见多了,但是那不一样,那时她未动心不在乎,现在却很在乎,一瞬间甚至于有些自卑的思绪在心底滋生。
“你怎么来了?”瑞祎首先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寂静,只觉得胸口那颗心砰砰跳个没完,紧张的就如同大战来临,敲响的牛皮鼓。
咚咚咚……
咚咚咚……
呼赤炎低头,就看到瑞祎素来淡然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紧张跟不安,这样的她在他的记忆中是很少见的。瞬间便明白,只怕是自己撞到了她的家丑,这个爱别扭的小姑娘不自在了。
“想你了,就来看看。”
大夫人:……
柯知秋:……
随安公:……
这样说真的好吗?
瑞祎下意识的双手紧握,手指缠在一起,这样的话当着她家人就这样说出来,让她的面颊如同烧了一团火,第一次语拙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
难得看到瑞祎这样小女儿般的姿态,呼赤炎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一直以来她都是坚强的人,心的外头过了坚硬厚实的城墙,不管是面对他还是面对任何人,都好像是强大的令人不能忽视的存在。却突然在不经意间,就看到满是巨石的心房上,开出一朵迎风摇曳的小花,让人一下子想起,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心,原本也是柔软如水的。
怜惜过后便是心疼,纵然他自己这一路走来受过那样多的苦,可是他并不觉得难捱。但是此时望着瑞祎,竟是有些自责,他早就该想到她家里的情况,护她周全才是。
毫不迟疑的将瑞祎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呼赤炎瞧着她面上的红晕都能燃起火来,这才转头看向目瞠口呆的裴家众人,“随安公真是好大的威风,说起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也竟能下这般的狠手。”
随安公老脸一红,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这是微臣家务事,不敢劳烦汗王费心。”
真是丢尽了颜面,随安公只觉得自己以后只怕再也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这话可有些不对。”呼赤炎大手握着瑞祎柔软的小手,看着随安公就说道:“瑞祎是本汗王心爱的人,我视她如珍宝,捧在心上,不愿伤其分毫。她思念家人,我不忍其日夜思念家人,所以才会有裴家举家来狄戎,你知道为了跟大燕皇帝达成这个协议,我可是损失了不少的利益。她不愿你们来了戎都受人鄙夷,所以本汗王才会给与你国公之位。你今日所得一切,皆是因她而来,不知好好珍惜却还如此虐待女儿,当真是令人寒心。早知如此,便让你在大燕自生自灭,本汗王一生杀人无数,所积白骨足以成山,多你一个也不多。你之所以活着,是因为瑞祎想让你活着,你若亲手断了父女之情,伤了她的心,让她不得欢颜,她不开心本汉王便不开心,本汗王不开心,那是有人要流血才能平息我的怒火,你明白?”
他不明白!随安公被呼赤炎的这份理论给镇住了,在大燕只有爹娘让子女死的哪有子女敢让长辈死的,果然是不通教化的顽愚之族!可是想归想,他真的怕了,他看得出来呼赤炎不是开玩笑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在呼赤炎的心中有这样的地位。
惨白着一张脸,随安公喘着粗气,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他一辈子只在女人堆中混日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儿,没立过什么大功,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恐吓,还是做他女婿的人……
大夫人跟柯知秋纵然知道呼赤炎对瑞祎好,只是也没想到会这样好,柯知秋只是浓浓的羡慕,要是自己丈夫也这么霸气就好了,只可惜那是个读书知礼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大夫人却是想,瑞祎颠沛流离,婚姻不顺,不想兜兜转转最后还能有这样的因果,总算是苍天开眼,阿弥陀佛,回头她要去烧香,只是,狄戎有寺院吗?
瑞祎自己也没想到呼赤炎这般,大燕跟狄戎两国国情风俗不同,大燕是人伦孝道当头,一个孝字就能让你一身傲骨落地。狄戎却是大不相同,这里的人追寻的是真理,不会因为你是我爹娘我就全都听你的。淳于恒的离家,淳于珊的反抗,还有招尔卉与奇棻的胆大妄为,呼蜜灵的猖狂狠辣,这些人行事虽然也会顾及家族,但是真正看的还是自己的心意。
呼赤炎这种老子对你好是因为你有个女儿恰好是我喜欢的人的理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瑞祎想要说什么,呼赤炎却没给她机会,知道她对家人最心软,可是随安公这样的不吓吓他,就真的以为能无法无天了。他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瑞祎虽然对这个爹不喜欢,到底是她爹,他真杀了他,那他们岂不是有杀父之仇了,他又不脑残,才不会做这样的傻缺事儿。
呼赤炎的眼睛落在金姨娘的身上,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看着尉大娘跟袁于华说道:“把人带下去,好好的看起来,大姑娘既然吩咐了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就给我看住了。要是孩子没了,这女人也不用活了,直接给孩子殉葬就是。”
金姨娘在随安公面前还能哭两声博同情,但是在这个素有狠辣之名,却杀人无数的汗王面前,眼睛一翻人就晕了过去。
尉大娘跟袁于华指使着金姨娘原本的丫头,将金姨娘带了下去,至于是安放在随安公府还是别的地方,这个只能稍后再问了。
所有的事情处置完毕,呼赤炎最后看着瑞祎,板着脸教训道:“平常看你在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成安王在你手中弹指间灰飞烟灭,四大世家之女在你面前灰头土脸不敢嚣张。就连赫赫有名的奇二都对你推崇倍加,怎么到了你自己的家务事上,你就成这样了?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将来你是要跟我白头偕老的人,难道你还想别人拿着你娘家的事情作为把柄攻击与你?你若是心软不好下手,我便替你整治。他们来是让你开心的,不是来给你添堵的。”
瑞祎:……
看着瑞祎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呼赤炎心里忍着笑,牵着瑞祎的手边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不经意的留了一句,“随安公还是闭门思过,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好,毕竟这是上可不是谁都似瑞祎般心软,对你这般好的。”
随安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死自己,这叫好?哪里好了,哪里好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柯知秋连忙福福身躲了出去,她总不能在公婆面前继续刷存在感。成炮灰的倾向不能太明显,这事儿等丈夫回来她得好好说说。太吓人了!
这一刻,柯知秋眼中的狄戎汗王,终于能跟传闻中的那人对上号了!
果然十分凶残!
不过当着他们家瑞祎的面,这样威胁人家的老爹真的好吗?
等到屋子里没人了,大夫人看着丈夫跌坐在椅子上,骨子里头生出厌烦的情绪来,淡淡的说道:“来之前我便曾说过,汗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你不听。不过是想着瑞祎是你女儿,你是她爹,她还能忤逆你不成?可是现在你还这样看吗?这里不是大燕而是第戎,我们所有人都要看着瑞祎而活下去。”
“你闭嘴!”随安公一辈子的脸面今日全都丢尽了,恼羞成怒之后更是口不择言。
无人在,大夫人也不会一直端着贤良淑德的面孔,冷笑一声看着丈夫,“这些年了,我也受够了,公爷好好的闭门思过吧。瑞祎那丫头是我亲手养起来的,我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可你呢?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还跟荣家牵连不断地践人,就能去打自己的女儿。瑞祎只怕以后除了叫你一声爹,再也不会跟以前一样敬你了。”
“你给我滚!”
“你以为金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吗?”大夫人看着随安公一字一字的说道,就如同毒蛇吐出了信子,虎视眈眈。
随安公北大夫人的眼神盯得浑身一凉,心口一颤,不由问道:“你什么意思?”
“自从新哥儿之后,你可还有妾室怀孕?新哥儿如今都多大了,十几年裴家没有孩子出生,没有妾室怀孕,这个金姨娘怎么才进门一年多就有孩子了?公爷,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夫人的声音温柔似水,柔软如缎,可是听在随安公的耳朵里却让他涌起不好的预感,死死地盯着大夫人,“你想说什么?”
大夫人看着丈夫的神情,好似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这会儿都能散出来,平复了,脸上笑的越发的开心,“我早就对你死心了,我呆在这个家里唯一想的就是这府里早晚是我儿子的天下,我不能让那些小践人生出孩子夺我儿子的家产。对付你身边不停更迭的女人,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要打理好这府里的事情,要把孩子们一个个的养起来,你看瑞华我养的多好,季霖现在也已经有担当。瑞祎这孩子现在也越来越好了,璟新也是我亲手带起来的,将来对我这个嫡母必然会孝敬有加,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有出息,女儿嫁的如意郎君,儿子个个都有前程,而我呢?等有了孙子,我就把家里事情都交给儿媳,便过起那含饴弄孙的悠闲日子,多美好的前景。只要公爷不再生出儿子,我的好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的靠近,所以那公爷就不要再生孩子好了,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毒妇……”随安公咬牙切齿的看着大夫人,难怪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人怀孕,因为有了这么多孩子,有没有人怀孕他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十几年无人怀孕,金姨娘一下子有孕了,这就证明他宝刀未老,雄风犹在,这才心心念念的想着给她抬贵妾,没想到……没想到……
大夫人憋屈了这么多年,看着随安公,“若不是公爷今儿个闹这么一出,这些话我原本是想等你咽气的时候讲的,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公爷好好思过吧,妾身还要处置家务。”
第243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8
想着周遭这么多人看了他的笑话,呼赤炎就头疼的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真是太丢人了!
总不能继续再丢人,思来想去,按照瑞祎的性子只怕是不依不饶的一定要问个寻根究底,他以后在臣民面前还有何威严?
呼赤炎恶向胆边生,弯腰伸手将瑞祎一把扛到了肩头,大步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瑞祎这辈子都没被人当麻袋扛过,她的脸啊……
“你死心吧,我的脸今儿都丢光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辈子都没被人当妾室侮辱过……”
呼赤炎脚步极快,一眨眼间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余下众人:……
目瞠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活生生的亲眼看到汗王如此威猛彪悍的一面也是值了!不过,大姑娘裴瑞祎才是更令人高山仰止啊,居然敢对着汗王大吼勾三搭四,大概她还能活着,已经刷新大家的极限了。
今儿个的世界观全都被颠覆了,瞬间大家的眼神落在神色冰冷的湛意蕴身上,就多了那么几分的八卦跟讥讽。
啧啧,这战斗力不行啊。
鉴于这个十分威猛的收场,随安公府的开府十分的成功,大夫人收获了无数的恭维跟友好的阶梯,踏出了随安公府争霸狄戎勋贵交际圈的圆满第一步!
“湛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水酒吧。”柯知秋缓步走了过来,到底是名门出身,行走之间身段娇柔,如春风拂柳让人看得十分的舒服跟美丽。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美丽,才会容易获得友好的眼神。
虽然湛意蕴是来生事儿,但是他们裴家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柯知秋想好了,这个时候越是表现的宽容大度,谦和有礼,越能给瑞祎给随安公府增加亲和度,很容易让大家对她们产生巨大的好感,有利于交往跟拓展人脉。
想当年她能在一众闺秀中被大夫人看中,又能在嫁入侯府很快的跟着婆婆管理家事,还能在顺安侯府那深水池子里游刃有余,自然不是顶着一张脸心里全是草的草包货。
湛意蕴收起心里的惊怒,面上却依旧那副冷淡高贵的派头,浅浅一笑,“我便不打扰了,这是我的贺礼,恭贺贵府开府。”
柯知秋并没有亲手接过来,她身后的红蕉上前一步,弯腰双手接过,又得体的退了回去。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只见她的动作恭敬中带着优雅,半垂的头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完美的阐释了什么叫做礼仪人家的做派!
“多谢湛姑娘的礼物,让您费心了。连杯水就都不喝,我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柯知秋言笑晏晏,轻轻一拍手。
秋罗手里托着一个黄杨木的托盘,上头盖了织锦团花红绸,只见她弯腰双手平举过顶,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
柯知秋笑了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才是。”
你给我们送了开府的礼物,我们也回敬你了,大家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事情柯大嫂做起来驾轻就熟,甜美温和地笑容,搭上那双微弯的双眉,简直是和气到极致的佳人。
狄戎女子直来直去的惯了,如果不是像是春游,打猎这样的大型活动会带着侍女,基本上都是独自行动,方便惬意。诚如湛意蕴这样礼数周全,进退有据的女子,这次来随安公府也没带个人在身边。此时才觉得自己真是失策,看着自己面前的托盘,为了不失风度,只得自己亲手接了过去。
哎,这种无形中的气场相较,有的时候真的是一道伤啊。
一直以来似是被轻纱蒙罩的湛意蕴今日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众人既惊艳了她的容貌,也感知了她的超高战斗力。顺便被大姑娘的彪悍逆袭了一把,又被汗王的霸道酷霸拽给糊了一脸血,总而言之今儿个这一趟实在是没有白来,这是多么好的八卦谈资啊。作为有幸亲眼目睹现场版的人们,那种自豪感简直是油然而生,八卦的**压都压不住啊。
奇勋打量着裴季霖这个媳妇,没想到这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啊。啧啧,这手段倒是跟裴瑞祎有几分相似,都是不动声色置人于死地的主儿。瞧瞧这不声不响的,就把湛意蕴给憋屈的,哎,裴家的女人不好惹,没想到媳妇也不好惹,啧啧……叹为观止啊。
淳于珊之前来随安公府比较勤快,跟这里的人很熟悉了,但是她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柯大嫂这么威武霸气令人心折啊。裴姐姐说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这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好长的句子。
同样震撼的还有皋雁凌,一个裴瑞祎已经令人抓狂了,没想到她大嫂也是个狠角色啊。都说咬人的狗不叫,真真是一点都没错。幸好今天出门带了脑子,没作死的跟裴家杠上。这会儿,皋雁凌特别能体会自己大哥那难以言语的痛苦了。
人生如此狗血,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拐向了你不知道的十万八千里处。
比如现在,瑞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呼赤炎扛回了院子,还被摁在墙上失去了初吻。
虽然两人也牵过手,也相拥过,但是骨子里头保留着最后矜持的大燕姑娘,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初吻在洞房花烛之前就告守失败了。
心跳如万马奔腾,耳畔若火炉炽热,瑞祎的后背紧贴在墙面上,那冰冷的触感拉回她一丝丝的理智。伸手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给推开,但是奈何他比猪还沉,最后宣告失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耍个流氓以为就能把事情揭过去吗?那姐也太好骗了!
“还生气?”
傲娇很想给她一个傲娇脸,奈何被困在这与墙亲密接触的有限空间里,一抬头就能碰触到他的唇,就好像自己有多肖想他一样,这个动作实在是不能施展,瑞祎想想作罢,退而求其次,鼻子里哼出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呼赤炎低头看着瑞祎,却只看到了一段白皙如雪的玉颈。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目光,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不要被美色所获,哎,真是该早点成亲的。思绪强行转开,不由得又去想到了今儿个瑞祎气的的几乎要跳脚的那一幕,当时气得不行,现在想想忽而又觉得有几分欢乐。
她大概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能气成那般,这人素来就有稳如泰山看他人跳脚的能耐跟乐趣。
“我没有骗你。”
“鬼才知道!”那一声五哥叫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来,瑞祎酸酸的想,她都不知道别人还能这样称呼他的,这厮绝壁有黑历史,今天说不清楚不算完!“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做了人家的五哥的,有什么时候许了承诺的,你有美人相伴干嘛来招惹我?”
真的好心酸!
更心酸的是,是在动心之后才发现情敌如此强大,还跟自己的男人有一段似乎相当美好的过往!
膈应死人了怎么办?
女人吃起醋来,大多是不讲道理的!
瑞祎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理智有智慧的女孩,跟人家交手用的是脑子。可是这会儿却觉得满心里都翻腾着陈年老醋,在呼赤炎部被自己知道的那些岁月里,她跟湛意蕴都经历了什么,能让湛意蕴这么有底气的到她面前讲那样的话!
女人的心都是敏感的,如果你在一个男人的心里,没有想打的地位的话,这样的话这样的姿态岂能轻易的摆出来?敢这样做,必然是自以为在对方的心里有足够的分量,就算是这样做了,对方也不会生气,她有这个把握。
现在想想,其实这件事情早就有端倪了,只是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吧。比如说,如果这桩婚事湛意蕴早就心知肚明的话,那么在自己跟呼赤炎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她就该坐不住了。后来自己在戎都大出风头,裴家落根戎都,也不见湛意蕴有任何的行动。如果不是心里认定了自己翻不起大浪,又怎么会如此的镇定?
这一刻瑞祎心里五味具杂,她早就该想到,如同周沉毅、呼赤炎这样的男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周沉毅最后选了荣菁,是为了能登上那个位置,瑞祎为此很是伤心了一回,说到底自己在权势之间是被放弃的那个。可是上天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现在又把她置身于这样的处境中,而且这次还有些糟糕,人家是有婚约的。
动心之后,才发现喜欢的男人有主了,这种感觉你不要太糟糕!就好像她是破坏人家的那一个,亏得之前呼赤炎再三跟她说过,这个婚约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真实性还有待商榷,不然她……真的会甩袖子走人了。
被人这样压在墙上实在是气势全无,瑞祎伸手点了点呼赤炎的胸膛示意他退后一点。
呼赤炎也不傻啊,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放,不仅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脸颊紧贴着瑞祎的脸,闷声说道:“这事儿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你得听我慢慢说。”
第244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39
阳光正好,花香弥漫,瑞祎看着自己被呼赤炎握在掌中的手,就这样走在府里的小路上,方才的一切恍惚的就如同一场梦。脑海中的冲击还没有消散下去,傻傻的被他这样牵着走,一路收获府中诸多奴仆的目光。
“在想什么?”呼赤炎看着瑞祎问道,瞧着她傻傻呆呆的样子,真是人生一大奇景。
“没……没什么。”瑞祎还有些不自在,垂着头低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宣召湛意蕴进宫没跟你说的事情。”呼赤炎瞧出瑞祎的不自在,也不愿意继续逗弄她,就把话题转开,只是这个逗弄的角度换了一个而已。
瑞祎:……
轻咳一声,瑞祎这才说道:“你不是你说让我相信你吗?我这不问你就是相信你啊。”
这话竟是让呼赤炎无以回答,好像这的确是自己之前说过的。
“那你就真的问也不问一句?”这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质问惯了?
囧!
瑞祎真是被呼赤炎的奇葩想法给镇住了,看了他一眼,这才慢腾腾的回答,“不是不想问啊,万一你嫌我事多怎么办?再说了,现在朝堂上那么多弹劾国师一系的奏折,我又不是傻子。璟新还在淳于恒那里跑腿呢。”
呼赤炎郁闷,把这个给忘了!
虽然这样,他还是看着瑞祎一本正经的说道:“国师与我之间有大仇,但是旖旎当年确实也对我有相助之恩,有些事情我不会做的太绝。”
“哦。”瑞祎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你跟我说这些没多大用处,政事上你是一国之君,如何处置是你的事情,我不想插手过问。我就想问一句,既然你说不会做的太绝,那就是你对国师是有些处置的打算的,国师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太多了,我也不想问,反正他现在也欺负不了你了。你就直接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湛意蕴就是了,她对你有恩,又对你有情,以后你还会对他老爹下手,这就是你欠她的,你打算怎么弥补?”
瑞祎问完之后,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又加了一句,“反正你给她什么我都不管,别把你自己给出去就行。”
呼赤炎忽然顿住脚,瑞祎也被他拽,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会把自己给任何一个除了你之外的女人的。”
阳光下依旧是那棱角分明犀利淡漠的脸,话出口的语气却夹着丝丝缱绻的温柔,瑞祎眼眶就是一酸,伸手抚上他的脸,“从头到尾,我想要的也只是一颗待我好的心。呼赤炎,我从没想过这辈子我还能爱上一个人,遇见你,是我这辈子老天给与的最大恩赐。”
呼赤炎将瑞祎紧紧的拥入怀中,就听她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说道:“你想要权势,我便陪你与朝中世家周旋。你想要天下,我便陪你纵横沙场。哪怕有一天你不想坐这帝王,我也愿意陪你骑马放牧,悠然南山。你用心待我好,我也用心待你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死生相随。”
察觉到拥抱自己的手臂收紧,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好半天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好。”
“那你还是没说湛意蕴的事情怎么办啊?”瑞祎抬起脚尖在他的脚背上轻踩一下问道。
“我告诉她,除了不能娶她之外,可以答应她一个条件。现在,她还没说条件是什么,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瑞祎沉默半响,这才说道:“还真是大方,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情有义。”
“我们年底成亲,好不好?”
话题突然转到成亲的事情上,瑞祎就仰着头看着他,“你说了算啊,我听你的。只是年底的时候,国师的事情就能解决干净了?”那道遗诏还悬在头顶,从现在到年底也不过半年时间,国师那个老狐狸,能俯首认输吗?
“想把你早点娶进门,我就得更加努力的处理此事了。”呼赤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但是一直拖下去,那遗诏的事情不解决,瑞祎是绝对不会盯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帽子嫁给他,他只能努力再努力了。
瑞祎大囧,眉眼含笑的垂下头,说起来在大燕她这个年纪没嫁出去,都要受人白眼了,马上十七岁了啊。
一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子,瑞祎才想起一件事情来,看着呼赤炎就问道:“荣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呼赤炎点点头,“听奇勋说过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直想不明白,荣家为什么要一直紧追着我不放。以前还好说,现在我家人都离开大燕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瑞祎皱眉,跟着呼赤炎进了屋,两人相对坐下,看着他说道。
呼赤炎看了瑞祎一眼,酌量一下这才说道:“这件事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荣家最近的近况。”
瑞祎凝神静听,看着呼赤炎。
“荣岭死后,荣家就重新从子嗣中选了一位最优秀的出来做承继人。这个是庶出叫荣城,跟荣菁的关系不怎么好,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而这次荣家在狄戎的活动,好像跟这个荣城没有多大的关系。”呼赤炎说完就看着瑞祎。
瑞祎听完后良久没有说话,好半响才对着呼赤炎说道:“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是荣菁让人动的手?”
呼赤炎淡淡的点点头,“有七成的可能,不过她能让荣家出手,想来那个荣城未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知道了而没有阻拦而已。还令人打听到,这个荣城有个一母同胞的庶出妹妹换做荣嫣。”
瑞祎就皱起眉头,看着呼赤炎说道:“我记得荣家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哪里又跑出来一个庶女?”
“连你都不知道荣家有个庶女,可见她真是活得够憋屈了。据闻这个荣嫣容貌极好,肖似其母,很小的时候就被荣家当家夫人给送到庄子上去养。以至于外人一直以为荣家就只有一个女儿。”
瑞祎惊讶不已,没想到荣家还有这么个秘辛,难怪荣城跟荣菁关系不和睦。秦妹妹只有就被送到庄子上,而且外人都不知道荣家还有个二小姐,这样的憋屈可真是窝火了。
“之前荣岭是荣家一辈里嫡出又有本事的人,而且跟着荣父纵横疆场颇有功名,就算是荣城母子有什么打算也只能忍耐着。只是后来荣城在狄戎身亡,这才给了荣城机会一句翻身。那听你的意思,这个荣嫣肯定是接回来了,那么这个人跟这次狄戎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瑞祎没想明白,荣家的事情自己窝里斗就好了,跟她实在是扯不上关系吧。
呼赤炎的神色就复杂几分,看着瑞祎就说道:“的确,你想的没错,这件事情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荣岭的死,是咎由自取,荣家这点其实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什么还让荣菁对你赶尽杀绝?这事儿还要提到大燕的选秀,荣嫣是荣家要送进宫的第二个女孩,理由很简单,荣菁嫁给燕皇还未诞育子嗣,荣嫣进宫是要给荣菁做帮手的。”
瑞祎万万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转折,摸着心口说道:“荣菁嫁给周沉毅这才多久,没孩子也很正常。我大哥娶了大嫂这些年,大嫂都没有孩子,我母亲也没给大哥纳妾,荣家就这么等不及?我觉得未必,看来荣城跟荣菁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可是荣家也任由这样的事情出现?荣菁毕竟是嫡女,且出嫁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荣家女孩进宫分宠,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
“这件事情对荣家没有害处,毕竟不管是荣菁还是荣嫣生下孩子都是有荣家骨血的,荣光都是荣家的,总比别的妃嫔抢先生下孩子的好。荣嫣被荣夫人仍在庄子上那么多年,心中所恨必然汹涌,若是能成功进宫,对荣菁可非是妙事。”
“那这跟我还是没有关系啊?”瑞祎想不明白,她们姐妹斗法,跟她扯不上边啊。
呼赤炎看着瑞祎就不说话了。
看着呼赤炎的神色,瑞祎觉得有些奇怪,“你这什么眼神?你一定知道什么,快说!”
呼赤炎仰头看着屋顶,定一定神,这才开口,“你知道荣城的姨娘是谁吗?”
“我哪知道?”瑞祎莫名其妙的看着呼赤炎,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跟我还有关系?”这不可能吧,如果是有关系的话,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来往啊。
“你想的没错,的确是跟你有关系。”
呃,这是什么转折?
“怎么就会跟我有关系呢?我不认识他们啊。”瑞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里有到底有什么关系。
“荣城的生母,是你姨娘的堂妹。”
啥?
瑞祎直接懵了,“你开玩笑呢,这怎么可能呢?我从没听姨娘说过还有这样的亲戚。”
“不知道就对了,你姨娘怎么进的侯府你应该知道吧?”
瑞祎自然是知道的,还不是家里过不下去,把女儿给了人做妾。
“你姨娘的堂妹也是家里过不下去,后来卖给了荣家做妾。你姨娘性子烈,当年家里卖了她之后,她就跟家里断了关系,所以这个堂妹的事情是不知道的。”
“既然这样,那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姨娘虽然不跟家里联络了,但是家里的人却还是知道她的去处。荣城的生母进了荣家之后,先是生了个儿子,后来又生了女儿,为了牵制这个宠妾,荣夫人就把荣嫣以养病的名义送到庄子上以辖制荣城母子。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荣城跟他姨娘在荣家默默无闻的原因。后来荣岭身亡,荣城一直在荣夫人跟前伪装得很好,这才顺利的成为了荣家的下一个承继人,随着荣城一步步的接管了荣岭原先的势力,荣夫人也就渐渐地掌控不住他。后来荣城把妹妹从庄子上接回来之后,荣夫人这才发现这个庶女居然跟你有两三分的相似,一查下去,才知道荣城生母跟你姨娘是嫡亲堂妹。说起来血缘这东西很是有些奇妙,你姨娘跟她堂妹长得并不很相似,可是偏偏荣嫣确有几分与你相似。”
瑞祎听这事儿就跟听天书一样,寻常做梦想都想不到的奇遇啊。
慢慢的消化了这个事实,瑞祎这才想起来一点,“就算是这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荣嫣有两三分肖似她,荣菁不去对付荣嫣,对付她做什么?
脑子有病吧。
“可能荣菁脑子有病,做事情都抓不住重点。”呼赤炎也想不明白,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也太深了点,完全搞不明白啊。
这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拐了一个弯。就比如现在,瑞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跟从未见过面的荣嫣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那这件事情周沉毅知道吗?瑞祎很想这样问,可是觉得问出来更尴尬,知道怎么样,不知道怎么样,反正荣城打定主意将荣嫣通过选秀送进宫去。荣家一直对自己痛下狠手,不过是因为知道周沉毅对自己的那点心思罢了。荣嫣进宫要争宠,只怕跟自己的这点关系正好让她作为踏脚石。再者说了,之前呼赤炎就讲了,荣菁在狄戎指使金姨娘做的事情,荣城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出手阻拦。
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的拐了弯的血缘关系,荣城兄妹跟自己面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去阻拦荣菁的行为?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瑞祎看着呼赤炎,“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会成为别人争宠的踏脚石,这种感觉真的是很……讨厌。”
“没关系,你不需要他们对你好,你有我就够了。”
瑞祎看着呼赤炎,“是,天下之大,我有你就够了。别人做什么,我也不能件件都去管。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是了,只是终究觉得意难平。”
别人拿着自己的名头,在周沉毅面前刷存在感,这样感觉实在是……
就跟吃饭的时候,里面躺着一个苍蝇一样。
不要说瑞祎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就是呼赤炎也觉得这事儿很恶心,荣家的人就没有一个能上得台面的。
呼赤炎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对瑞祎说道:“周沉毅这什么眼光,找的一家子什么人。”
荣家武将出身,你能指望他有多深的涵养,瑞祎瞧着呼赤炎颇看不上周沉毅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如果当初自己跟周沉毅能够走到最后,是不是现在他登上帝位,别人也会指着他的脊梁说一句,立一个庶女为后不荣光呢?
“那你呢?说起来我也只是一个庶女,将来嫁给你就不怕别人指着你的脊梁说,不过是娶了一个庶女?”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这是跟着自己一辈子的印记,纵然心比天高,也得服从现实。
“比什么出身,咱比脑子。荣家的荣菁要有你一半,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说到底还是脑子不好使,完全抓不到重点。若是大燕不安分,就这一点我都能对着大燕皇帝兴师问罪,问问他的老婆背着他为何来算计我老婆,估计他得羞得掩面而逃,仗都不用打了。”
知道呼赤炎是逗自己笑,瑞祎确实也笑了,看着他,“这下好了,对于大燕,真是断的一干二净了。前尘往事,都随风去吧,舍不下的不是那人,只是那些曾经用心去呵护过的情分而已。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挺好的。”
周沉毅那就是压在呼赤炎心窝上的一块石头,瑞祎从来不会在他面前主动提及周沉毅如何如何,没想到今天她会跟他说这个。一时,情绪激动,心里想到忘了才好。可是转过头来又想,瑞祎直到今日才能释怀,也说明她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周沉毅也倒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他身边的那一帮子人,都把瑞祎最后一点的情分给磨尽了。
想他也是堂堂大丈夫,当年两人在平夷关对峙多年,交手不相上下,其实心里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谁能想到在后院这点事上,却糊涂到这种地步。想来大燕那种规矩繁琐的国家,可不如他狄戎潇洒快意。
这世上最令人珍惜的,也不过就是别人付出的情分。可是现在瑞祎却说那些情分也没了,呼赤炎就暗搓搓的想,就算是周沉毅心在站在瑞祎面前,她都不会跟他走了。
他信她。
荣家的家务事儿,带给瑞祎的冲击让她不愿意再去想大燕的任何事情。压下心神,就问呼赤炎另一件事情,“奇勋现在怎么样了?”知道他中毒之后,紧跟着自己家里也这么一滩事儿。没顾得上问一句。
“情形不是很好,你知道他本来身体就弱,以后怕是不能随意出门了。”
看着呼赤炎一本正经的这样说,瑞祎也叹口气,“到底是谁下的手?可查出来了没有?”
“谁下的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王认为是谁下的手,这才是最重要的。”呼赤炎看着瑞祎。
瑞祎心里一阵咯噔,隐隐的想明白了些事情,就这样看着呼赤炎,“难道这件事情是你们之前就谋划好的?”如果是奇勋拿命来拽国师下马,是不是太……惨烈了点?
“当然不是。”呼赤炎在瑞祎额头上点了一下,“想什么呢?我虽然没什么善心,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本就半死的人,把剩下的命也拿出来。”奇家会跟他拼命的,他才不要这样傻。
瑞祎松口气,说起来奇勋真的是帮了他们许多,纵然这个人很多时候都会做一些让呼赤炎恼火的事情,可是根本上还是个忠君的人。如果真是奇勋故意这样做的,瑞祎想不管是她还是呼赤炎都会心里有些不安的。
“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奇勋下毒。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人就是吊着半条命,犯不着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半死的人去冒险下狠手。可是,正因为这样真的有人这样做了的时候,才是令人震惊的。”
“那奇家那边?”瑞祎担心的问道。
“奇家自然是不会轻易罢休,而这件事情也的确是有些苗头指向国师,真正的结果还要等到查证。但是有这个苗头就足够了,国师也会很头疼的。”
是啊,奇家多宝贝奇勋有目共睹的,若此事真的跟国师有关系,那么呼赤炎倒真是借了一把东风。
问到这里,瑞祎就没再继续问,再问下去就是呼赤炎如何动手对付国师了。鉴于湛意蕴的缘故,瑞祎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就看着呼赤炎说道:“那我明天去看看他。”
虽然不太喜欢,不过呼赤炎还是点了头,“去看吧,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瑞祎:……
第245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40
再见到奇勋的时候,瑞祎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他神色苍白,斜倚在窗边的长榻上,长发随意的散在背后逶迤在地,宛若浮在水面上的浮萍。这样的奇勋还真是从未见过,纵然是知道他身体弱,可是以前见到人的时候,至少是眉眼带笑带着生机的人。此时的奇勋苍白的神色中还透着几分青色,整个人宛若纸片般虚弱,让瑞祎站在那里就觉得有些不忍入目。
“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奇勋看着瑞祎笑着对她招招手,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专门给你摆的,你可真是够难请了,我算着时间穆子安出去了好一会儿呢。”说完这句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连咳几声,面颊上染上几分不自在的红晕,“我妹妹刁难你了?”
瑞祎走进来在那椅子上坐下,忽然觉得自己方才不该跟奇棻那么较真,看着奇勋这样子,她笑了笑,“没事,我就吓唬吓唬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真的刁难她。”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奇勋就笑了,看着瑞祎说道:“你记性不错,我以前是拜托过你,别跟她计较,那我是真的要谢谢你。”
“这算什么事儿,不用谢。”瑞祎看着奇勋,“你现在好点没有,那天听说了之后本来想要来探望你的,偏生家里出了些事情就给耽搁了。”
听着瑞祎说知道他出事儿就想来探望,奇勋的神色就变得开心起来,笑米米的说道:“暂时是死不了的,就是可能不能像之前随时出门了,要在家里养一段时间。我要是就这么死了,穆子安这些年的功夫可就白费了,我可不敢招惹他。”
听到穆子安的名字,想起之前在她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瑞祎忍不住一笑,“你这个郎中很不错。”
“嗯,敢给我臭脸的,在我家也就他一个了。”奇勋呵呵一笑,“你说家里有事情,现在解决了?”
“解决了,说起来这事儿还要谢你。”瑞祎就把荣家跟金姨娘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但是家里头的那点不光彩的事情就没提,最后就说道:“现在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湛家跟这件事情有关系,若是有证据就好了。”
“证据就比较难弄,国师那样的人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的。”
奇勋长长的叹口气,眉心轻蹙的模样,趁着那苍白的面容,让瑞祎看的也比较揪心,就忙说道:“你现在不要管这些了,先把身体养好,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怎么不急在一时?”奇勋侧头看着瑞祎,“可有人想要着急把你娶回去,我这也不敢当拦路石啊。”
听着奇勋的调侃瑞祎面色一红,这人真是这种时候还知道开玩笑。
“我这次中毒的事情比较蹊跷,穆子安在我身边多年,我凡是用的东西入口的东西都是他亲手过得。可是这次中毒来的毫无征兆,连他都没察觉,这才是令人重视的地方。”
听着奇勋话里的意思,瑞祎也跟着锁起眉头,“这件事情到底跟国师有没有关系?”之前呼赤炎说的话她还记得,一时间也搞不明白,国师在这里头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也许有,也许没有。”
这话跟呼赤炎讲的一样,这俩人都爱给模棱两可的答案。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比如汗王是真的是天煞孤星吗?还不是国师说是就是的,所以这不重要的。而且我才入观星局没多久,现在一下子就中了毒,要是这件事情后头没有国师的手笔我自己也不相信的。我更愿意相信,国师不愿意被我查看当年观星局的留档,所以才想办法让我不能出门。”
瑞祎没有说话,侧头看想窗外,这件事情已经不单纯是湛意蕴要不要嫁给呼赤炎的事情。这里头还有汗王跟国师这么多年恩怨的一个了结,当年呼赤炎吃了那么多的苦,可以说是都是拜国师所赐,虽然后来湛意蕴误打误撞帮了呼赤炎多年,但是这个并不是说这两件事情就能抵消了。还有那个忽然冒出来的遗诏,这件事情的真假还未可知,国师既然已经断定呼赤炎是天煞孤星,刑克六亲,为何又会给女儿定下这样的婚事。
极有可能,这婚事是假的,是国师眼见着呼赤炎登上汗王,想要为自己谋一条活路。之前未讲出来,不过是那时候呼赤炎腾不出手来收拾他,现在不安分的成安王也跑了,国师可不就是首当其冲,一下子冒出了遗诏,也确实很有问题。
沉默过后,瑞祎看着奇勋,“我给你的方子你有没有在用?”
突然转了话题,让奇勋一愣,很快的就点点头,“穆子安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前些日子就用了。”说到这里神色复杂的看着瑞祎,“据他说,这里头有一张药膳方子早已经失传,你如何得到的?”
大燕的药膳调理之类的事情他不懂,但是穆子安懂,他给他解释过后,他就知道了这东西的重要了。好的药膳单子,虽没有起死回生之效,但的确有调理病躯延年益寿的功效。
“是我母亲出嫁的时候带过来的,只是一直没有用。那时我问她找药膳方子的时候,她就找出来给我了。我誊抄了一份给你,能用就成,至于功效我也不敢保证,没毒就可以了。”
“功效还是有的,你看这次本来这些毒量都够我死一次了,我这还喘着气呢,穆子安说你哪哈脏方子功不可没。”
“就吹吧,那东西需要常年吃才有功效,你才吃了多久。穆子安的医术的确不错,你能活着得谢他。”
“所以他给我摆脸子,我也得看着,都不敢吭声的。”
瑞祎就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奇勋,穆子安那样的性子也亏他这么多年忍受下来。
“你现在还是病人,我就不打扰你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你。”瑞祎就起身告辞。
奇勋笑米米的点头看着瑞祎,“对了,要是湛意蕴去找你,你最好不要见她。”
一个两个的都说这话,瑞祎就回头看着奇勋,“你怎么也说这话?”
奇勋挑眉,“还有人说过?”眼睛一转,“哦,我知道是谁了,啧啧,这可护的够紧的。我真是多嘴,成了,这回没事了,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还想多活几天。”
奇勋一副赶人走的架势,瑞祎也没好多问,只得起身走了出去。院子里穆子安正在研药,看到瑞祎出来,放下药杵站起来,双手在围着的布兜上擦了两下,摘下来放在一旁,走过来送瑞祎出去。
瑞祎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穆子安那臭脸一向对自己更臭。
“穆先生你忙,不用送了。”瑞祎就看着穆子安说道。
穆子安抿抿唇,这才抬头看着瑞祎,“我没打算送你。”
瑞祎:……
哎,自作多情的,尴尬了吧。
“我是有点事情想要求你帮忙。”
用上“求”字,也真是让瑞祎大吃一惊,看着穆子安,心想这么低的姿态,不知道他想要求什么事情。肯定不是小事儿,不然这人绝对不会用这个字。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求字就不用说了,穆先生直说,能帮得上的我决不推辞。”郎中,尤其是医术高卓的郎中不要轻易得罪,谁知道哪天你就需要人家救命了。
得罪了厨子,你很可能吃人家的口水。得罪了下人,就被人被人背后论是非。得罪了郎中,可能就搭上了命,这年头当个有格调的主子也不容易,人森如此的艰难啊。
穆子安的性子就是很直接,听了瑞祎这话,就开口道:“狄戎不比大燕,在这里很多的药材有钱都买不到。我配的药方还差几味药,不知道大姑娘能不能帮上忙。”他知道像是瑞祎这样出身的人家,别的东西可能没多少,但是救命的良药一定会备下一些,尤其是一些珍稀药材,更是有钱难买。
原来是这事儿,瑞祎先松口气,不过也不敢夸海口,就说道:“你把缺的药材写个单子给我,这事儿我得回去问问母亲跟嫂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若有的话,回头我就让人送过来。”千年的人参不敢说,但是百年头的家里肯定不缺,要是这样的药材应该是能有的。
生在富贵中的人都怕死,家里备些珍惜的药材很普遍。
瑞祎这话刚落地,就看到穆子安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
敢情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厮也够歼诈的,难怪之前就愿意卑躬屈膝的去请自己,感情在这里等着呢。还让她以为自己狐假虎威了一把挺内疚的,果然是想多了。
结果那张纸,瑞祎也没看就收进自己的袖笼里,“穆先生留步,小女告辞了。”
“我送送你。”
瑞祎此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是醉了。
一直讲瑞祎送到大门口,穆子安这才停下脚,看着瑞祎弯腰作揖行了大礼说道:“不管成不成,大姑娘能有这句话,我心中感激,在这里先谢谢您了。”
“二公子也帮我良多,能帮上他也是我很开心的事情,穆先生不用谢我。”瑞祎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一开始跟奇勋的确是不太对眼,但是处下来也才发现这人也真是很不错,就是有的时候嘴贱,心眼又多而已。
穆子安送走瑞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转身回了府内。
进了院子,就看到奇棻也在,他想了想又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开始研药,这次奇勋中的毒并不是那么好根除,这药方都换了几次才把命救回来,他得想想若是大姑娘那边真有药材,这边的药方又得改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就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传来。
奇棻坐在之前睿翼坐过的椅子上,面上的神色不太好,对面的奇勋还是那模样,只是没有之前的轻松惬意之态,一脸的病容带着淡淡的恼火,看着他这个妹妹一板一眼的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要是还不知道怎么过这一关,我会跟爹娘讲想不明白之前你都不要出门了。我中毒之后,二叔越逼越紧,爹跟大哥越发忙碌。你不能给家里分忧也就算了,如果此时还给家里添乱,我会亲自让人把你送回老家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二哥,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你至于为了一个裴瑞祎这么待我?”奇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奇勋摇摇头,轻咳一声,奇棻见状连忙端水让他喝一口,也不敢口气太硬了,却也觉得十分的委屈。
奇勋喝了水,将茶盏递给奇棻放回去,这才看着她说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
奇棻看着自己这个二哥,为她?
“说起来以前你也是戎都闺秀拔尖的人儿,怎么到了感情的事上就这么钻牛角尖。不是你的总归不是你的,何必强求?再者说了,你跟大姑娘年岁也差不多,可是你看看她做的事儿,再看看你做的事儿,你想想换个位置能比她做得好吗?”
奇棻抿唇没有说话。
“不能吧?所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跟这样厉害的人结成仇人呢?以后他会是狄戎的王后,你跟她交好对你只有好处,你心里明白的很,可是却偏偏做着相反的事情。你自己痛快了,可你想过家里人没有?你痛快了一时,可是爹跟大哥要做出多少事情才能替你弥补回来?”
“我只是不甘心……”奇棻垂了眼眸,眼眶含泪。
“不甘心的多了去了,皋雁凌你以前瞧不上人家,总觉得没什么脑子,办事情又鲁又直。可是不过是那天替大姑娘说了几句话,可你看看她现在出入随安公府都不用通报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姑娘是个心怀宽广的人,这样的人你还要与之为敌,哎,你自己想想吧。”奇勋真是想不明白了,说起自己这妹妹也是少小聪慧,行事也十分妥当,一直挺省心的。可就是自从对上瑞祎就频频出错,可见是真的关心则乱了。
奇棻压抑了许久,被二哥这么一说,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我就是觉得凭什么最后是她?”
“……”奇勋顿了顿,然后才开口说道:“只能说他们是真的有缘分,你看看湛意蕴,谁知道他们曾经在云泽城相处了七八年,可是最后呢?要说起意不平,不甘心,你还能比得过她?可是爱情的事情说不准,在你们眼睛里,也许大姑娘心机深,手段高,做事情又狠又快。可是在汗王眼睛里,你们看不上的也许反而是她的优点呢。大燕不是有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纵然那人狠毒如蝎,偏偏入了那人的眼,进了他的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你呢?”奇棻看着二哥,“我知道你待她也是不一样的,以前你多懒散的人,可是自从遇上她就不一样了。”
奇勋就笑了笑,“我这不知道还活多久的人,干什么去耽搁人家的日子。”
“二哥,如果你身体好好的呢?”
如果身体好好的,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拼命争取?
“如果我身体好好的,我也不会如你一样这么傻。喜欢一个人未必一定要拥有,爱情要心有灵犀才是幸福的味道。如果我喜欢她,她却爱着别人,就算是把人困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最后落得两败俱伤而已,何必呢?再说了,这世上的男人这么多,除了这一个既没有别的入你的眼?”
“说的轻松自在,这可真不像你。”奇棻太知道她二哥的性子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他说出来的。
“所以你想我学习的地方多了去了,没有汗王这棵树,你还有一大堆的男人可以跳呢。我觉得穆子安不错,你说呢?”
奇棻:……
“有什么好的?嘴巴又毒,做事刻薄,眼睛长在头顶上,一点都不好。”
“那汗王有什么好的?除了大姑娘,看哪家的姑娘都跟看木头一样,嘴巴毒至少还愿意跟你说话,你见汗王根木头说话吗?做事刻薄总比冷心冷肺杀人如麻的好,眼睛长在头顶上好啊,以后你嫁了他,他看不到其他的女人,你还省心了呢。”
奇棻跺跺脚跑了,二哥这嘴巴简直是更坏了!
奇棻走了之后,穆子安才进了屋,看着奇勋说道:“我托了大姑娘给你找药材,如果顺利的话,药房配置成功,你身体内的余毒就能解了。如果万一配不出来,你就好好珍惜最后的日子吧。”
奇勋看着穆子安,十分乖巧的点头,“人生得意须尽欢,虽然活着挺好,但是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也不是可惜的事儿。”
穆子安手里的动作一顿,这才说道:“也是,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年时间,你要是真的解脱了,我也就得自由了。”
“啧啧,说的跟怨妇一样,我说你留在我家做个女婿不挺好的。我妹妹其实挺知书达理的,就是遇上瑞祎了有点想不开,回头想想就好了。”
“不敢高攀,这事儿不要提了。”穆子安将药材装好,拿出去递给门外的药僮让他去煎药,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奇勋继续说道:“明日再施最后一次针就不用了,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只有先忍着。”
“嗯。”奇勋应了一声,看着穆子安又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性子这么别扭,你说万一我死了,还有谁能人得了你,我说的话你认真想一下,我妹妹还真的是很不错的。”
“说了我配不上。”穆子安丝毫不动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奇勋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一个一个的都倔的跟头牛一样,他这操的哪门子闲心来受这个气,简直是自讨苦吃。
他不管了!
瑞祎回了随安公府,就先去找了大夫人,把事情讲了一下,然后拿出药材单子递了过去。
大夫人打开单子看了看,一时间也记不清楚库里头有没有,就说道:“你去找你大嫂,让她查一查库里的册子,要是有的话你直接拿去就是。”
“谢谢母亲了。”瑞祎笑着说道,“您对我真好。”
大夫人也笑了,眼角的皱纹比往日也深了些,看着瑞祎就说道:“在你们身上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者说奇二公子对你哥哥有提携之恩,咱们得记住人家的好,不过是几味药材,能救人一命也是好的。”
“是,奇二公子待哥哥是不错。那我先去找嫂子,回来陪您吃饭。”
“那你去吧,你哥哥跟弟弟都在家,咱们也吃顿团圆饭。”
“好啊。”瑞祎笑着应了,大夫人话里都没提及渣爹,她也就不问,夫妻之间上了的感情,伤透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瑞祎找了柯知秋,柯知秋立刻就让红蕉拿出库房的册子对着单子找,自己转过头来又把秋罗喊过来,“你把我的嫁妆单子也拿过来对一对看有没有。”说完又看着瑞祎说道:“我出嫁的时候,娘家也给我带了好些宝贝呢,咱们两下里都找找,说不定就能凑全了。”
第246章 人心思齐天下定41
美丽的意外,呼赤炎摇摇头,看着折子上的那一道鲜红的御批颇有些头疼。先把折子放到一边让它自行晾干,这才看着瑞祎说的请帖,想了想才说道:“你想不想去?”
“自然是不想去的,不过我又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瑞祎叹口气,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这也不是多了不得的大事儿。”呼赤炎就道。
其实不去是最好的,在这种时候,瑞祎如果不去难免会被人怀疑怯场,可是比起可能会发生的冲突,也许这样也不错。去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瑞祎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是不想去,应付一群女人很烦人的。”瑞祎抱怨,“不如我问招尔凌一声,看她去不去吧,去的话正好帮我打探下。”上次开府宴会她给招尔凌下了帖子,但是她却没有来,只是让人送来了贺礼。
不得不说招尔凌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她没来开府宴正好避过了湛意蕴的事情,还能让招家以为她退了一步妥协之后不来的。想到这里瑞祎不由一笑,让招尔凌替自己打探消息是最恰当不过的。
呼赤炎点点头,女人之间的这些事情他一个大男人真是觉得跟鸡毛蒜皮差不多了,“你做主就是。”脑海里却想起旖旎,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下这个帖子,瑞祎不去也好,免得横生波澜。
瑞祎点点头,将帖子收进旁边的抽屉里,托腮看着呼赤炎,“你什么时候回王宫?”
“你赶我走?”呼赤炎挑挑眉,鉴于自己曾经受过的不白之冤,以及眼前这个小气的女人又爱吃醋,且易发彪,时不时的自己就被殃及池鱼。所以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这两日都是偷偷地来瑞祎这里,想他堂堂一个汗王,也学人家鸡鸣狗盗之辈翻墙,哎,太丢脸了。
“我其实不生气了,你不用看着我。”瑞祎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呢对待事情也不是都小气的,解释清楚了,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呼赤炎对上瑞祎的目光,清浅的眸底坦坦荡荡,不由一笑,“我最喜欢你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坦坦荡荡,就算是算计人也是正大光明。”
“我这叫阳谋,免得被冠上阴毒小人的罪名。”瑞祎笑眯眯的说道,“宫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尾啊?”
“那个不着急。”呼赤炎轻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证明那遗诏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才是最难办的。
瑞祎伸出手指算算,“淳于恒也快回来了,想来会有好消息的。”
“但愿吧。”呼赤炎重新拿起笔,低头在方才划过的折子上批示,边批边说道:“最近马场那边你尽量少去,一切事情交给文乐和就好,能不出门就尽量的不要出门了。”
“你是怕我有危险?”
“防着点好。”呼赤炎道。
瑞祎看着他批折子也就没再说话,随意的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脑子却想着湛意蕴要搞什么鬼。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到外间把尉大娘找了过来,让尉大娘亲自去给招尔凌送信。
尉大娘点点头,“大姑娘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
因为瑞祎现在常住随安公府,尉大娘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出了湛意蕴的事情,汗王就让她过来了。她心里也有些惴惴的,毕竟旖旎姑娘谁知道会是国师的女儿呢?
原以为自己一过来,大姑娘一定会问个清楚的,但是没想到这几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对她依旧,倒是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说起来,她当初虽然看出旖旎姑娘对汗王的情分,可是汗王没回应,她也是假装没看到,这事儿说起来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谁知道会如何啊?
哪里想到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真是郁闷了。
尉大娘前脚刚走,班高格就到了,没想到在院子里看到了瑞祎,就上前笑着打招呼,“大姑娘近来可好,我这里给您请安了。”
看着班高格耍宝的样子,瑞祎笑着看着他问,“姗姗呢,怎么没来?”
“骑马去了,说是憋得慌要喘口气去,我也管不了她,也不敢管,一大堆公务缠身也陪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去了。”班高格摇头说道,“我来见汗王有要事。”
“那你自己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有吃的没有,中午一起吃饭吧?”瑞祎道。
“那怕是不能打扰了,真是可惜吃不上你的私家饭,下次得给我补上啊。”班高格摆摆手就大步进了屋。
瑞祎听着这话,就知道一定是大事儿,肯定呼赤炎也得走。索性也不去厨房了,自己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着日光,轻轻荡了起来。
果然不出瑞祎所料,没过多久呼赤炎就大步的走了出来,后头跟着抱着折子的班高格,竟是连外头的侍奉的奴才都不叫进来就要走了。
看着瑞祎在荡秋千,呼赤炎大步过去按住她要起来的身体,“我要先回王宫,等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瑞祎也没问什么事儿,就道:“那你去吧,我在家好吃好喝的,能有什么事情。”
呼赤炎点点头,抬起的脚又收回来,看着瑞祎说道:“不管外头出现什么流言,你要相信我。”
瑞祎一愣,看来是真有大事儿啊,下意识的点点头,“流言不可惧,只要你人没变就好。”呼赤炎就笑了,“不会变的,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但是你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好啊。”瑞祎对着他摆摆手,“快走吧,别耽搁了你的事情,我还等着你风风光光的把我娶回去呢。”
呼赤炎看着瑞祎,随着她的笑容也跟着一笑,“好。”
两人相视一笑,呼赤炎大步离开,瑞祎看着他的背影背影,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回来,看来这次是要来真格的了。
湛意蕴亲手写的帖子,但是瑞祎并未答应赴宴,这的确是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此时她的对面坐着的是招尔卉,她面上的伤痕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曾经的伤害。
“她这是什么意思?”湛意蕴皱眉问道,一般来说,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不都是要问个清楚明白吗?但是她下了帖子,她却拒绝了。
招尔卉闻言心里嗤笑一声,嘴上却说道:“我早就说过裴瑞祎这个女人心思很深,不能以常理揣测。以我的想法,她绝对不是怕了,她那样性子能有什么怕的事情。”
听着招尔卉的话,湛意蕴好看的眉眼也起微微一蹙,就想起那日在随安公府的事情来。不得不说那是她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狼狈时刻,不仅是裴瑞祎的彪悍是她所料未及的,不是大燕女子个个温柔如水,性子软弱好欺吗?纵然是之前知道这个裴瑞祎与寻常的大燕女子是有些不同的,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不同。
而且她竟然敢在呼赤炎面前如此放肆,这也让她相当的郁闷跟不悦。呼赤炎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但是……
“既是这样,如何能将她约出来?”湛意蕴没想到想要见裴瑞祎一面都成了困难的事情,须知道这戎都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见她而不得见呢。
“这事儿可不好办。”招尔卉看着湛意蕴说道,“如果能让奇勋出面,说不定能约得出来。”
听到奇勋的名字,湛意蕴不免就想起那日他公然让裴瑞祎嫁他的话,“这两人的交情很深吗?”
“不晓得,不过奇勋可没少帮裴瑞祎做事儿,跟狗腿子一样。”招尔卉提及奇勋这个人是带着深深地怨恨的,当初那袖箭的事情,若不是他横插一手,最后也不会自己成了笑话。
长长的袍子逶迤在地,湛意蕴左手拢袖,右手执壶倒茶,“如你这般说,这个裴瑞祎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些,奇勋那样的性子竟也甘为其驱使,我想这可不是看着汗王的面上,那人就是对着汗王都未必能真心实意的弯腰。”
奇家老二自幼出了名的难缠,尤其是这人深谙算计人心知道,对上他便是她的父亲都会头疼几分。加上其身体不好,自幼体弱,奇家上上下下都当宝贝疙瘩护着捧着,更是让人棘手。
“哼,可不是嘛。”招尔卉长长的叹口气,“想当初她初入戎都的时候,不晓得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可是最后呢?全都成了她看别人的笑话。”
湛意蕴闻言沉默几分,“当初四座城池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是汗王的一个手段。”
“是,谁说不是呢。外头的百姓传的沸沸扬扬,可是这些世家们心里明镜一样汗王是个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四座城池。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汗王的一个策略,不过是假借了裴瑞祎的名头而已。”招尔卉说起这事儿还有些苦涩,谁知道啊,谁知道竟然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