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所谓的小门小户
韩福媳妇就忙说“他们做饭吃是不成问题得。”
父女两就去城里买来了粮食和生活用品,并嘱咐了他们平时看好大门就行了,没事干也可以打扫打扫卫生啥的。
这个家里现在没人住也没活计,他们要是无聊,白天也可以去城里找工做,只要保证有人在门房守着就行了。
韩福一家人没想到新主人把他们买回来安排的活计,就是这么简单轻松,啥都不干就只是守宅子,还管吃住,还挺奇怪的。
第二天父女两带着韩福夫妻和他们的闺女小竹,就一同出发往家赶了。
中午到县里先去了铺子里跟孝延和伙计们一同吃了午饭,吃罢了饭才赶着车回梨花镇上。
韩福一家三口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新主人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的,能在城里买宅子在县里还有铺子,肯定不是像光光说的就是普通的小门小户了,也不知道女主人好不好相处?
到了镇上,韩得平去找了牙侩问了关于盘铺子的事情,还真问到了一家铺子。
跟王记酱油铺隔了一条街,前面是六间大门面,后边是进不小的院子,房间还蛮多的,院中还有水井,住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牙侩跟韩得平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经他手给韩家买的地可不少了:“韩二爷,您看这成吗?再小一点的暂时就没有了。”
韩得平说的是想要一间小铺子,卖水果蜜饯啥的,现在这个带院子的大铺面显然是超过了原来的计划和预算。
“王伯伯,这间铺子要多少钱啊?”光光就问牙侩。
这个牙侩姓王,在镇上还算有名。
“五百两。”
韩得平有些咂舌“这么贵啊?”
县城里他家那间铺子也就五六百两,不过他们家县城里的铺子门面小,可能只有这个院子一半大。
“爹,这个门面大啊,咱们以后可以用来做做其他生意,五百两就五百两吧。”
韩得平也就没反对闺女的话“王兄,就先定下来吧,明个我给你送钱来。”
王牙侩又做成了一笔生意,乐呵呵的答应了。
韩福一家三口在一旁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五百两白银,他们的新主人就由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娃随便决定了?
“韩二爷,我想问问你还买不买地了?”王牙侩见谈成了生意又想起了地的事情。
韩得平就问他:“咋滴?有人卖地啊?”
王牙侩拿来了账本翻开查找了一阵“啊,可不是嘛,还就是我们镇上的。上次我给你们家买的地都在别的镇上离的远,你们收租都得跑半天。
这次有个离你家近的要卖地,我就想着先问问韩二爷你们家买不买?”
父女两大喜“哪里的地?谁家要卖?”
他们家现在有余钱,当然想用来置办土地。
“就离你家十一二里地的刘家庄,有位刘员外,你们听说过没?他家有二百亩地要卖。”
刘家庄的刘员外?光光可太知道了,上次刘员外家请了媒婆来他们家给孝延说过亲呢!
韩得平也是讶异无比:“刘员外啊?他家好端端的咋卖地啊?”
刘员外的小妾很多,韩得平可是有耳闻的。
“他家闺女不是说给了县里的县太爷的公子吗?哪晓得突然间跟着马夫跑了,县太爷丢了大脸,不知道找了啥由头把刘员外唯一的儿子抓了。
刘员外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钱都还没捞出儿子呢,现在估计是家里资金紧张了吧,就卖地了。”王牙侩说的是吐沫横飞。
韩得平父女听的是目瞪口呆,刘家闺女跟马夫跑了?
上次那个媒婆还来把刘家闺女说给孝延呢,还好被林氏回绝了,不然现在丢人的就是自家了啊!
光光就做出了决定“买了,他们家卖多少地我们家都买了,王伯伯,他们除了这二百亩,回头要是再卖地卖产业你还给我们家留着。”
离家里这么近的土地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呢。
说好了明天一并带钱来,父女两这才赶着车去了游家,跟游四爷说了想请两个有身手的人,做看家护院的事,游四爷说过两天给他们找人过去。
晚上在游四爷家吃了饭一家人才回大柳村去。
因为到家的时候天有点黑了,韩得平就安排韩福一家人在前院住下了,父女两单独去了后院去找林氏和小棉。
说了买地置宅子铺子,仆从的事情,林氏也挺高兴欢喜的。
第二天一早林氏起来做饭的时候,韩福媳妇都已经在灶房等半天了,因为刚到韩家来还不了解韩家吃什么饭食,她就没敢擅作主张给做了。
韩福媳妇非常拘谨的给林氏行了礼:“奴婢见过夫人。”
林氏不大习惯自家买了下人的事情,也没把韩福媳妇当奴隶看待“那个,是韩福家的吧?你别这么自称,怪难受的。你到了咱们家,就是我们自家人了。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你也别跟我那么见外。”
韩福媳妇深受感动,也非常意外林氏的好脾气。
两个人合力做了一顿温馨平常的早饭。
韩家的早饭吃的是小米稀饭配三合面的饼子,菜就是西瓜酱,山楂酱,炒青菜,炒鸡蛋。
吃饭的时候林氏更是让韩福一家人跟着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韩福一家三口怎么都不愿意跟主人家平起平坐,就另外端了足够的分量到灶房里去吃。
林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韩得平讨论着“人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吃得惯咱家的饭食不?”
韩得平还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也是,要不回头咱们多加点荤菜。”
他们家现在吃的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在村子里面来说算不错了,穿的虽然不体面,但是并不破旧。
光光失笑,这韩得平和林氏就是这么的善良,人家是来做仆从的,他们身为主人,竟然想着给给别人加餐。
于是光光就对韩得平说道:“爹,他们是来咱们家干活的,咱们吃啥他们吃啥,他们要是嫌弃我们家吃的不好,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一旁的孝正喝完了小米粥接了话:“小妹说的不错,这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光光和小棉都喷笑“三哥,这个词语不是用在这里的。”
第一百零七章英俊的后生
吃过了早饭,韩得平让刘大郎赶着车送一家人去镇上,光光就把韩福也带上了,他的作用是抱银子,一千多两银子可是很重的。
先去了私塾把孝正放下来,然后就又去找了王牙侩,王牙侩带着他们去找了铺子的原主人,拿了房契交了钱,然后又带着他们架着车去刘家庄上来看地。
到了刘家庄上,王牙侩先去刘家找来了地的主人刘员外,刘员外长得矮胖矮胖的,这么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还娶七八个小妾,光光还挺佩服那些女人的眼光的。
说的是二百亩地,见到真的有人能够一口气买下来那么多,还能够给现银,刘员外就说要多卖一百亩。
韩得平二话没说也都应了,没准备那么多钱,韩得平就让刘大郎架着车带着光光回去取钱。
把钱都准备齐全,找了刘家庄的里正两边交换了地契和钱,剩下的就是到县衙更换文案备注了。
中午韩得平在酒楼里摆了一桌酒席,宴请王牙侩和铺面的原来主人,又去请了王掌柜柳老板,游四爷过来一起喝酒。
游四爷就跟韩得说“我昨个写了信给唐老大,明后天他应该就会差人来了。”
游四爷说的是韩得平要请的看家护院的人。
听说是唐老大派来的人,韩得平放心多了。
回到了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铺面的事情。
“这么大的铺子,咱们卖啥呀?”林氏就提问。
韩得平也发愁:“就是啊,瓜果蜜饯山楂糕啥的一个小门面就行了。”
光光早有打算“咱们开个熟食铺啊。”
一家人惊讶不已“啥是熟食铺啊?”
光光就问大家“咱们果园里成百上千的鸡鸭咋整啊?爹娘,你们想过没有啊?咋卖出去?还有每天那么多鸡蛋鸭蛋咋整?”
韩得平噎了一下“就,就拿到你游四叔的牲口行里卖啊?”
光光翻白眼“一天卖出去一篮子鸡蛋,卖出去十只八只的鸡能解决啥问题啊?”
小棉对于妹妹已经了解不少,就询问妹妹:“小妹,你这么说就是有主意了呗!”
光光嘿嘿一笑“那是当然,咱们把鸡鸭都杀了清理了以后,把鸡肉啥的拿去做成肉丸,或者火腿售卖。
把鸡翅鸡腿,鸡肠子,鸭脖鸭掌那些全做成卤味熟食,店铺里打造成熟食铺,可以进来吃,熟食也可以买回家吃,多方便。”
“卤味?是不是烧鸡烧鸭啊?”镇上有家卖烧鸡烧鸭的店铺,生意还挺好的,韩得平吃过几次。
光光一愣,没想到韩得平想到那里去了:“差不多吧。咱们把六间门面隔成两间店铺,一边卖瓜果蜜饯果脯山楂,一边卖熟食葡萄酒烧酒,反正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韩记小食铺。”
一家人对于光光的提议也都没反对,韩得平就不解了:“卖葡萄酒倒是可以,烧酒咱们哪里来啊?要去批发烧酒卖啊?”
“咱们家有的是粮食,自己酿就是了。就是酒曲做起来麻烦点,也不是难事,我在齐民要术要术中看到过,应该能做出来。”
孝正惊讶“光儿,你都看得懂齐民要术了啊?”
关于酿酒齐民要术里面是有记载方法的,不过他记得他好像没教过妹妹这本农书啊!
光光敷衍的说:“啊,对,我没事的时候就翻看一下,有的看的懂,有的看不懂。”
等商量好了这些事情,第二天韩得平又忙碌了起来,在果园旁边又开始扩建酿酒坊,屠宰场,另外还建了三个小的作坊。
谁知道闺女以后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呢,一口气往东面又买了二十亩地,还打了两口井,预备着准没错。
另一边又请人打造桌椅板凳柜台这些,至于为啥是请人不是找韩得禄家做家具,是因为韩得禄家每天做摆件框架这些都来不及了呢。
现在每天的鸡蛋鸭蛋都能够捡几百个,实在是吃不完卖不完,光光就想着把它们都做成松花蛋好了。
它的原料就是石灰,碱,草木灰,盐腌制而成的,制作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转过了两天,唐老大派的人也到了韩家。
原来是唐老大的三个徒弟,领头的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大胡子叫做毛子。
其他的两个一个叫做唐城,这个年轻人,面目白皙,五官端正英俊,身材修长挺拔,非常好看。据说还是唐老大的养子。
另一个叫做小六,姓啥具体不知。
他们是受韩得平高薪请来的,一年一人四百两的报酬,主要责任是保护韩家几口人的安全。
韩得平家现在这么多的产业,难免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打他们家人的主意,光光可不想有命挣那么多钱却没命花,请几个有身手的人看家护院还是有必要的。
进了十一月份,游大爷的马队也从北方回来了,林庆丰给光光带了二十斤的棉花籽,还说是游大爷拿东西给关外的居民换的,送给韩家的不要钱。
光光就让韩得平借着送葡萄酒去武长使府的时候去拜访了游大爷,并向他买几匹马。
本来游大爷的马贩卖给其他的商人,或者是卖给地方军营都要一百多两一匹,介于侄媳妇跟韩家有亲,游大爷做主八十两一匹卖给韩家。
韩得平自是高兴的买了五匹健壮的大马,送了两坛葡萄酒,两坛自家酿的烧酒给了游大爷。
游大爷尝了非常满意,跟韩得平定了一大批烧酒,葡萄酒,说是过了年贩卖到北边去。
铺子一应东西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屠宰场里请了好几个隔壁村媳妇婆子来干活,每天就是杀鸡鸭,烧水烫毛,开膛破肚,处理四肢这些。
鸡鸭场里还专门请了隔壁四叔公家的儿子韩有田过来看门,每天这些妇人们杀完了鸡鸭处理好了就会有人来拉走送到镇上的小食铺里去,守门的作用就是防止有人偷盗。
酿酒坊里酿酒曲和制作烧酒,韩得平专门找了林大舅过来负责这一块,他到不需要亲自干活,只需要负责指挥和看管。
负责酿酒的是三叔公家的几个孙子,韩得平还在镇上请了一个会酿酒得师傅带着一个小徒弟,在这边带着一群新手酿酒。
第一百零八章计请掌柜
粮食家里粮仓里多的是,他们家的地收的租子就是粮食,有好几千斤呢。
平时除了喂鸡鸭以外就是自家吃了。他们家另外还有二十四亩地是种豆子玉米的,农忙季节韩得平会带着人亲自去干活收种。
作坊这边安排妥当了以后,韩得平就叫来了光光来商量铺子里的事情:“闺女,那铺子里谁来做掌柜的啊?我可不大会记账啊!”
韩得平现在字虽然认得不少了,光光和孝正经常教全家人识字,奈何韩得平写这方面欠缺天赋,看来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光光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周围有没有认识字的人:“得找个会写字记账的人才行。”
韩得平有些踌躇的跟闺女商量着道:“那个,光儿……我看你大伯,或者你孝宗哥……”
光光对着老爹翻白眼“还是得了吧,我怕他们把咱家的钱都给贪污了。”
韩得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韩得昌和韩孝宗的人品,韩得平觉得闺女说的很有可能呢,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找谁啊?要不叫韩福去?”
光光摇头:“福伯我可是留着以后给咱家做大管家的,咱们这么多作坊铺子宅子土地生意,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没有一个能写会算会内务的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韩得平就想到家里那么大一摊子事都是闺女在管着,大小事都得操心,而闺女还不过只有九岁罢了,韩得平有些心疼和愧疚。
“要是爹的脑袋再聪明些就好了。”
光光就安慰老爹“爹,你这样就很好了,本分又善良,对我娘和我们也好,从来不跟我们发脾气,有你这么好的爹是我们的福气呢。”
光光说的也是实话,在这个年代,像韩得平这种没有大男子主意的人还是很少的。
韩得平被闺女哄的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二叔祖的长孙不就会写字吗?要不请他来做掌柜的,二叔祖家的几个重孙不是也都有在咱们家干活吗?”
俩人唠了一会儿嗑,光光想到了人选,她说的二叔祖,是韩老头和韩老爷子的亲二叔,比起四叔公三叔公这些隔房的堂叔要亲的多。
韩得平的爷爷跟二叔公可是亲兄弟两,韩得平想到这些也觉得请二叔公家的人来帮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得良大伯好像在镇上一家书画铺子里做账房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呢?”
光光就对韩得平说:“所以爹就要先去搞定二叔祖啊,只要二叔祖发了话得良伯伯肯定能来咱家做掌柜的。
而且镇上的账房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两多银子吧,咱们给的肯定不能够比那少了啊。
另外还请得良伯娘,和他家的几个堂哥堂嫂都去我们铺子里干活帮忙,就相当于让他们家给我们打理铺子。”
韩得平有些为难“人家账房做的好好的,叫他辞了,我咋跟你二叔祖说啊?”
光光脑袋摇了摇,就想到了一个主意,靠近韩得平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这样,二叔祖肯定能答应。”
韩得平意动了“好,那就试试吧。”
父女两去了作坊里包了几包山楂糕,山楂片,又拿了两罐山楂酱,路过酒坊的时候提出来两坛子烧酒,父女两抱着东西就来了村子中间的二叔公家里。
二奶奶正在院子里晒霉豆子,二叔公坐在旁边晒太阳,其他人都没在家,基本上都在韩家庄园里干活呢。
“哎呀,是得平,光儿来了。”二奶奶看到父女两意外又高兴。
韩得平把拿来的东西都给放在院中的石磨上给二老打招呼“二叔公,二奶奶。”
“二叔祖,二叔祖奶奶。”光光也乖巧的叫了人。
二叔公“呵呵”一笑忙叫着父女两快坐:“得平啊,你现在是大忙人啊,可是很久没来我这边了。”
听到声音,屋子里二叔公的儿子韩有全夫妻两也都出来了,韩有全是韩老头正经的堂兄,韩得平恭敬的叫了“大伯,大伯母。”
韩有全媳妇就去屋子里端了两碗糖水给父女两喝,然后大家都围坐在院子里闲聊。
韩有全就问韩得平“得平啊,你家那么大一摊子事咋有空到大伯家来啊?”
韩得平有些为难的看着二叔公和韩有全,老半天没开口。
二叔公抬了抬眼皮,老眼之中闪过一丝精明:“得平啊,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老实孩子,你也说不来那些弯弯绕绕,有啥事就直说。
是不是你几个大侄子在庄园上不好好干活?你不好意思说,你告诉我,等几个兔崽子回来看我不抽他们。”
韩得平还真没想到二叔公会想到这里去“二叔公你想到哪里去了?”
“二叔祖,大爷爷,我爹是有事来求你们的。”光光就把来意点了出来。
二叔公和韩有全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家日子过得滋润,能有啥事找老头子我啊?”
韩得平这才说了“二叔公,我家摊子大是不假,可咱吃亏就吃亏在不识字上啊,现在我虽然跟着孝正学了点皮毛写不上来啊!
我家在镇上盘了一个六间门面的铺子,还缺个掌柜的记账写账,我有心请个记账先生啥的,又放心不下外人。
那别人做点啥手脚,搞点啥门道,俺一个庄稼汉子也不懂,我就想着得良哥是咱们韩家自家人,能不能请他来给我们家的铺子做个大掌柜的。
都是自家人我们都彼此了解放心,待遇啥的指定也比得良哥原来的店铺高,我也是有了难处才想着求到您面前来的,二叔公。”
韩得平说的是情真意切又诚恳,二叔公果然被他一番话打动了“你说的不错,咱们都是自家爷们,咋能让外人诓骗了去?”
韩得平可怜巴巴的看着二叔公“就是说啊!”
二叔公看着韩得平,老半天才叹气:“既然你都求到二叔公面前来了,我能说啥呢,明个我就叫人把你得良哥叫回来,把心放肚子里,有自家爷们帮忙怕个啥呀?”
韩得平这才舒展眉头“铺子后面有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啥都有,我大嫂和几个侄子也可以搬过去住,我都不用另外请人了。
在庄园里干活难免要出体力,在铺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是做点吃食都很简单,也不累人,工资比在庄园还多。
主要是院子很大,得良哥可以带一家人都过去一起住,一家人能在一起也是个好事。”
韩得良在镇上做账房一个月是只有放假的那两天才能回来的,很少有时间一家人团聚。
韩有全媳妇就笑开了,自家的几个孙子、孙子媳妇都在韩得平的庄园里干活,现在韩得平请儿子去做大掌柜,孙子和媳妇们也都能去这是好事一桩。
“就是你家是开吃食铺子的,你得良哥可没做过这个生意啊!”
二叔公也担心“这隔行如隔山,他是在书画铺子里做活计的,卖吃食能行吗?”
光光就给大家解释“二叔祖,我家的铺子可不是像酒楼那样卖炒菜吃食的,我家铺子门面大就分成了两个门面。
一边卖我家作坊里的山楂食品,瓜果蜜饯果脯,一边蜜饯卖卤煮熟食烧酒葡萄酒。
吃食都是简单的卤煮而成的,运作简单,就是需要每天记账写账,比如卖进了多少斤货,卖了多少。
什么食品多少钱一斤卖出去的这些账目,采买卤水材料用了多少钱,一锅水下多少料子,要明确一个铺子的大体情况就行了。”
二叔公看着光光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得平啊,你这个闺女可是了不得,小小年纪,一个铺子如何经营盘账都是一清二楚,将来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韩得平被二叔公说的不好意思“我家这个闺女是比较能干,家里大部分生意都是她在出主意,不过她就是一个小女娃,说啥池中之物的,太大了些。”
韩得平可没想过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只要闺女能够平安长大,家里条件也变的越来越好,给闺女说个好人家他们就满足了。
不过等到将来二叔公的话应验了以后,韩得平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二叔公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说定了这个事情,父女两才放心的回了家,把准备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明天到铺子里开始做吃食。
第二天韩得良果然被二叔公叫人给叫了回来,说定了韩得良是每个月给三两银子工钱,他的媳妇和三个儿媳妇是作为卤煮食物的厨子,每个月一人一两银子。
三个小子是伙计,也是一两银子一个月。
到了下午,他们收拾好了包袱行礼,韩得平就让刘大郎刘二郎兄弟三个赶着车,把他们还有屠宰收拾好的鸡鸭都拉到镇上去。
到了镇上,开了铺门,前面已经打扫布置差不多了,几个小子就把山楂食品和果脯蜜饯都在柜台上摆好。
因为明天是第一天开张,掌握不到能卖多少的量,一样只带了三十斤过来,先试着卖,后面看情况增减。
第一百零九章混不吝的孝禹
光光带着韩得良媳妇和几个儿媳妇,开始在灶房里的几口大锅里卤煮鸡翅鸡爪鸡腿,鸭脖鸭头,肠子这些东西。
卤水里放了很多香料,熬到后面就飘出来好浓的香味,就连隔壁卖瓷器陶罐铺子的老板都被吸引了过来。
“你家煮的啥?我站这么远都闻到了。”
韩得平和韩得良连忙过去寒暄,韩得平让两个小子到后面端出来一拖盘鸭掌鸭翅膀鸭脖子出来给瓷器店老板尝尝。
瓷器店铺老板姓魏,跟韩得平也是熟人,韩得平家的酒坛子罐子可都是在他家买的,是他家得大主顾呢。
魏老板尝了以后大呼好吃:“以前倒没这么单独把动物肢解来吃,不过这么一弄还真不错。”
韩得平就送了一大盘给魏老板,并说了明天家里铺子正式开业,请他来捧场。
魏老板豪爽的答应了:“一定一定啊,我明个儿叫我家那口子给你在左邻右舍都宣传一下。”
第二天韩记小食铺就开业了,韩得平在门口放了长长的两挂鞭炮,热热闹闹的叫卖起自家的吃食来。
“都来看啊,新鲜卤煮鸡翅、鸡爪、鸡肠子、鸭脖鸭头鸭翅膀,买一斤送半斤,只限开业三天。”
一听买一斤送半斤,铺子登时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王掌柜媳妇,柳老板媳妇还有游四夫人,都带来不少朋友熟人邻居啥的来捧场,以为韩家铺子会没啥生意,他们都是亲戚就该多照顾一下,好嘛,这下直接给几个夫人挤一边去了。
吃食的名字,虽然听着不大舒服,等真的有人进去吃了以后觉得味道很不错。
不过进去吃的大多都是大老爷们,一边吃着几盘卤味,一边喝几杯烧酒,而打包带走的都是妇人和小姑娘小媳妇们。
葡萄酒就不是很好卖了,因为太贵,半两银子一斤的果酒,镇上的人也不是那么舍得喝的。
最后还是淮阳王府在年底来买走了大半的葡萄酒,剩下的都卖给了武长使府,齐家只分到了二百斤,才算是彻底的清空葡萄酒窖子。
忙碌了一阵子,镇上的铺子渐渐的就进入了正轨,韩得平和光光也就不用每天都过去盯着了。
中午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今天孝延回来交订单,并跟老爹和妹妹商量,年后要到隔壁淮上县开分店的事情。
因为淮上县有位行脚商人每次过来都在他家进一批货回去,时间久了就跟韩家熟了。
“淮上县离咱家可有八十里路去了,那运货啥的也太不方便了。”韩得平吃着菜,有些不放心的思考。
孝延就说:“咱们一次运足货物过去,等那边扎下根稳定了以后,咱们可以在那边本地建个绣工坊,那来货的渠道不就方便了?”
林氏就有些焦急“你要跟着过去开铺子,没有人手帮你咋行啊?人生地不熟的。”
“我考虑过了,县上得生意就交给孝闵哥打理,他已经跟着学了不少简笔画,画个人物啥的应该能行。
到淮上县去呢,先把福伯带过去帮我一阵子,等在那边稳妥了我再慢慢找人。
一个月应该也能回来一两次啥的,就是路远,得走上一整天才能到。”
一家人商量着开绣画分铺,外面福伯就进来说:“老爷夫人,有位自称是您家内侄的人过来找您。”
韩福到家里的时间尚短,他并不了解以前韩家种种过往事情,加上家里现在有了几个看家护院的人,门房那里把守的就严了些。
“哦,不是孝宗就是孝禹,你叫他进来吧。”韩得平猜想着会是谁,老宅那边就这两个侄子。
光光就对韩得平说:“爹,回头咱们再去买个人给我们做门房,现在有啥事都得福伯来回跑,他又当门房,还兼职喂马骡子,还得盘家里的生意账目,他一个人干好多活。”
林氏也说:“是这个理,你福伯福婶一家人都很勤快能干,咱也不能可劲使唤人家。”
韩得平就笑着说道:“好,年底再去一趟府城,再添一个门房,一个喂马的。”
正说着话,韩福就领着孝禹进来了。
“二伯,二伯娘。”孝禹笑嘻嘻的跟夫妻二人打招呼。
林氏见孝禹虽然跟他们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就说:“孝禹啊,吃饭没,没吃就坐下跟二伯二伯娘一起吃吧。”
孝禹忙就坐下了,拿起筷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着肉和鸡蛋这些荤菜,桌上的青菜是一口没动的。
韩得平见了,颇为心酸“你这孩子,慢点吃,等下我叫你二伯娘给你们抓两只鸡,拿回去叫你娘做了来吃。”
孝禹吃的是满嘴流油,他只比孝延小几个月,已经是个大小伙了。
他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的说:“真好吃,二伯你家的饭菜又有油水又有味道,我们家天天都吃白菜豆腐,不然就是老咸菜,咱爷咱奶总是把东西都藏起来留着给大姑小姑。”
韩得平听的更心酸了,虽然韩老头陈氏对他们家不咋滴,但是他们对待其他的孩子还都是很合格的父母的“你来这边有啥事?你爷叫你来的?”
孝禹啃着鸡腿,双手左右开弓:“啊,对,我爷叫你吃了饭得了空就过去一趟,他有事情跟你说。”
一家人见饭菜被孝禹一个人都给祸害完了,也都就放了筷子不吃了。
韩得平就说:“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孝禹,我带你到对面去拿鸡去,走。”
林氏和小棉他们一般情况是不爱去老宅那边的,每次去了都没有好事还糟心无比,所以只有光光屁颠屁颠的跟着韩得平和孝禹出了门。
孝禹把桌上剩下的鸡腿都拿了才跟着韩得平起身“二伯,四叔祖家的有田爷爷不让我去拿。”
韩得平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啊?你去拿过?”
韩有田是韩家专门请来看守屠宰场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拿鸡鸭出去。
“我想吃鸡的时候就去那边拿人家杀好的,有田爷爷好可恶的,说啥都不让我拿,那天还骂了我一顿。”
第一百一十章陈氏的无理要求
光光和孝延小棉偷笑,他们老爹还以为他的大侄子是啥好品行的人呢,估计他没少去屠宰场那边。
不然韩有田不可能不看韩得平的面子给一个晚辈说不好听的话的。
韩得平听了侄子的话,脸色果然变了变,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指责质问孝禹。
孝禹这孩子虽然是他的侄子,可是也是韩老头和陈氏最疼爱的孙子之一,他要是说了什么重的话,回头让陈氏知道了,又该闹腾了,他并不想招惹麻烦。
他有些不高兴的背着手带着他们就来到了屠宰作坊这边。
韩有田非常尽职的就坐在大门口,进出的人他都要检查一下才会放行。
韩得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句:“有田叔。”
韩有田本来笑着的脸,在看到他们身后的韩孝禹后,老脸一黑,胡子都抖了几抖,显然是有些不悦。
他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对韩得平道:“得平啊,吃了晌午饭没有啊?”
韩得平也知道肯定是侄子经常来要东西,达不到目的后就说混话气着了韩有田,他有些讪讪的说:“吃过了,有田叔,我去拿两只鸡到我爹那边去。”
韩有田也没说其他的:“哦,去吧。”
韩得平就对要跟着进去的孝禹说:“孝禹啊,你就别进去了,二伯去拿。”
韩得平就独自进去拿工人宰杀处理干净的鸡去了。
留下孝禹跟韩有田大眼瞪小眼,光光在一边偷笑,看来韩有田很有责任感,肯定是没让孝禹占到便宜。
到了老宅子里,显然一家人都在等韩得平,韩老头和陈氏都在上房坐着,韩得昌孝宗父子和韩得贵夫妻也在,吴氏在灶房烧水,五岁的小崇义独自在院子里玩耍。
冯氏现在在绣工坊干活,那边中午是管一顿饭得,她基本不回来吃午饭。
光光把提来的两只鸡放到了柜子上的筐子里,陈氏见了也没说啥,一张老脸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韩老头见儿子来了就招呼他:“老二来了,快坐吧。”
韩得平应了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
“二哥,你现在是大忙人啊,想要见你可费劲了。”韩得贵一说话,就话中带刺。
江氏有些指桑骂槐的说:“不说见不到二哥人,就是二哥家里作坊里我们现在都是很难进去的,人家富贵了,哪里还看得起我们啊?”
韩得平不想跟韩得贵夫妻争吵掰扯,平时确实是太忙碌,没啥时间过来,也见不到他们几回,就没必要争论个高低。
韩得平自动忽略老四两口子的讥讽,询问韩老头:“爹,您找我啊?”
韩老头就把目光从韩得平身上移开,有些低落的说:“老二啊,你是我儿子这没错吧?”
陈氏这才有些不悦的开口“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吃我奶长大的,咋不是我们儿子了?”
韩得平被陈氏这句粗俗的话呛了下,闹了个红脸“爹、娘,有啥话您就说,说那些做啥?儿子有哪里做的不对,或者不孝顺你们的地方你们只管说。”
韩老头的双手有些颤抖,语含失望和痛心:“那你是我儿子不错,为啥你不把爹娘老子兄弟当自家人啊?
你有事你求到你二叔公家去,不来找你爹我,你宁愿花高价去请你得良哥做掌柜管账的,也不来找你大哥和孝宗,这是你做出来的事吧?”
韩得昌父子坐在一边把腰杆挺的笔直,韩得昌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老二,你看看你做的事,太让人讲究了,那自家有会记账管事的,还去求到人家家里去,这像话吗?
我还是听别人闲聊说起来的呢,不然我都不知道那韩得良到你家做大掌柜,是你去求二叔公办的,感情不是人家找你的啊?”
韩得平被韩老头和韩得昌说的一阵无言以对,半天没说话。
韩老头就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道:“那村里人都咋看待你,看待我?看待你大哥啊?人家会说肥水流外人田里去了,会说我们父子兄弟家里不合,让人讲究啊,老二,你太让我失望了。”
韩得平憋红了脸,想反驳,话到嘴边又没吐出口。
陈氏在一边插话“说那些没用的做啥?说正事,老二,你就把得良那大掌柜给撸了,让你大哥和孝宗过去管铺子就行了。”
韩得平一口气闷在心里,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他还说啥?
说他不相信大哥的人品,说他就是不想让韩得昌沾手自家的生意?韩老头和陈氏准会更生气。
“你咋不说话?”陈氏说了老半天见韩得平不搭理自己,有些恼火了。
“你现在能耐了啊?老娘说话都不理了啊?你咋不上天啊?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吧?”
韩得平低着头听着陈氏的数落,嗫嚅着道:“娘,你看你这话说的,我……”
陈氏气哼哼的对着儿子破口大骂:“啊呸!你个丧了良心的,你再能耐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没有老娘你早八百年前就饿死了。你能耐个啥啊?有钱就六亲不认了,你算啥子人?”
江氏在一边拱火“可不是啊,我家孝禹去你那啥屠宰场里去拿只鸡都拿不来,还是你亲侄子呢,一只鸡对于现在的二哥家来说算个啥呀,至于看得那么重吗?
也不是我们孝禹想吃你家鸡,是拿来给咱爹娘吃的,你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爹咱娘可是天天吃白菜咸菜呢!你们也忍心让孝禹一趟趟白跑。”
陈氏越想越气,瞪着韩得平的一双三角眼都要喷出火来:“坏了心肝,烂了肺的狗东西,老娘吃一点你的东西都要看你脸色,看你心情,将来我跟你爹不能动了,指不定你们就给我们撂沟沟里给淹死了。
你们就不怕报应吗?那老天爷打雷咋不劈死你们呢?”
陈氏的话恶毒无比,韩得平心塞的终是抬头看着陈氏辩驳了一句:“娘,您咋这么说呢?有啥您和爹想吃的跟我说就是,我哪里会不给……”
“呸!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老娘是缺你那一口吃的东西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头破血流
陈氏憋了好久都没跟韩得平大小声过,因为韩老头说家里现在就只有老二出息了,全家人都指着老二过活呢。
可是最近老大老四都跟他说,韩得平压根都不想着父母兄弟,就顾着自家富贵了。
既然来软的不行,陈氏就再也不想压着脾气“有好事宁愿便宜了外人也不想着父母兄弟,你好意思来说你是啥孝顺人啊?”
光光冷笑,韩老头和陈氏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慈父慈母,见达不到效果,这是不想装了?
韩得平老实,不会跟韩老头陈氏翻脸,光光可不打算惯着他们,于是光光掷地有声的道:“爷奶,我爹咋不孝顺了啊?我家吃啥没给你们送啊?爷奶现在穿的衣服鞋袜布料都是我娘送的做的呢!”
“每次我爹出门不给我娘和我们兄妹带东西,就想着给你们带吃的用的,哪一次不把你们放所有人前头去啊?
那粮食白面都是我爹亲自磨好了,隔三差五的给你们送来,就是猪肉鸡鸭我爹也会时不时送一些来。
就这四婶还说爷奶吃不上好东西,那白面和肉都哪去了?那好些点心补品布料都谁偷拿去了呢?
如果说有人不孝顺,那肯定就是留在老宅里面的人有不孝顺的,把我们家给老人的那份给用了吃了呗!”
江氏和陈氏被光光怼的哑口无言,老半天陈氏才反应过来,她气的指着韩得平咬牙切齿的骂道:“老二,你看看,这就是你生的孝顺小崽子,都敢说教到我的头上来了?
谁教她的,是不是林氏这个扫把星,破烂货?你们眼睛里还有没有老人孝道了?这个败兴丫头,小小年纪这么伶牙俐齿,长大了哪个敢娶?以后保准是嫁不出去的小扫把星、搅家精……”
陈氏不仅仅骂了韩得平和林氏,把光光也是一通骂,韩得平有些气有些恼。
骂他可以,光光才是个九岁的女娃子,也是全家捧在手心疼的小闺女,被陈氏这么说,他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
“娘,有事说事,你咋还把孩子娘和我闺女一起骂了?”
陈氏被韩得平这么一顶,好些气的背过气去,她指着韩得平恨声骂道“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娘的?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韩得平无奈的唉声叹气的说:“爹、娘,有啥事就说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他心里明白着呢,陈氏这样肯定是有啥要求,而且显而易见,一直不说话纵容着陈氏的韩老头是支持的。
韩老头坐在一边当了透明人,并没坑声,陈氏就强硬道:“就是把韩得良那大掌柜给撸了,让你大哥去做。给你四弟四弟妹也安排个啥管事采买啥的,就像老三两口子那样……”
“那不可能……”一听这话头,韩得平斩钉截铁的回绝了。
韩得富和周氏人精明能干,又识时务,虽然有些私心,但是识大体懂分寸,韩得平和林氏用他们夫妻两做采买做管事都放心。
可是韩得昌父子还有老四两口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咋一点都不顾及兄弟情分呐?”韩老头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失望又悲切。
尤其是最近村子里流言四起,都是对他们不好的评论。本来因为长孙女逼死表妹,入齐家为妾,长子一家到城里打秋风的事情,他们一家的名声就不大好。
如今长子一家被人撵了回来,闲在家里,而二儿子家里有需要却不来请长子,更是让所有人都对他们低看了一等,这让韩老头怎么能够不焦心难过呢?
见韩得平不为所动,韩老头就痛心的红了眼眶落了泪:“这你大哥四弟和孝宗落魄了,你出息了,都是自家人,能帮一把就是一把,你咋狠得下心呐,老二?”
韩得昌和孝宗见韩老头落泪,也都跟着悲悲戚戚的哭了。
这幅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韩家出了啥事呢?
陈氏可不会轻易服软放弃,她怒气十足的指着韩得平,骂的是唾沫横飞:“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看看你把你爹你大哥都逼成啥样了?你逼死了我们你能得到啥好处?你还是不是人啊?”
韩得平被骂的黑脸,本来被韩老头这么一哭,他有些难过和心软,可是被陈氏三番两次的如此恶毒的咒骂,他有些气恼和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没其他事我就走了。”
韩老头和韩得昌顿时停止了表演,韩老头有些气急败坏的喊着:“老二,你现在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
这是不是代表以后,韩得昌韩得贵兄弟是靠不上二房一家人了呢?这怎么行?韩老头急的直喘粗气。
陈氏更是被韩得平给气了个倒仰,话还没说上几句,儿子就不耐烦的要走了,这在她心里可是触动了逆鳞。
陈氏觉得儿子大了有了老婆孩子了,就不把她这个亲娘当一回事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陈氏哭着大骂韩得平:“你个不孝顺的东西,早知道生下来就把你摔死,也好过你今天来气死爹娘老子。”
陈氏说着在屋子里找起了趁手的家伙,她从柜子上摸出来一块磨刀石,几步就冲到韩得平身边,劈头盖脸的一阵打骂。
“你个白眼狼,烂心烂肺,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死你算了,要你有什么用?”
屋子里也没人拦着,韩得昌父子和韩得贵夫妻都冷眼看着韩得平挨打,
韩老头向前走了两步想去拉陈氏,奈何陈氏在气头上马力全开,拦也拦不下来,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做样子,也没想过去阻拦陈氏也说不定!
韩得平的额头被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头上就被砸破了一个口子,血顺着额角就流的满头满脸都是。
他抱着头东躲西藏,又害怕挣扎太过把陈氏带倒再摔出个好歹来,很快头上身上被砸了好多下。
光光急的不行,来的时候又没带其他人来,这会儿只有她上去拉陈氏。
陈氏反手就是给了她一下,她伸手去挡,坚硬的磨刀石一下子打到手上,痛的她眼泪哗哗直流。
“奶,我们答应你了。”光光见父女两只有被打的份,没人来劝阻只能大声的吼了一声。
陈氏这才停手,她回身看着光光“你说啥?”
光光把韩得平拉退后了两步,退到了门边。
韩得平就去看闺女的手“光儿,你的手咋样?你咋还往前凑呢?这答应了你奶后面咋……”
光光安抚的拉了拉韩得平的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光光心下冷笑,她后面有的是方法来整治这些人“奶,你说你想要咋样?只管说就是。”
陈氏看着韩老头,示意韩老头说话。
韩老头看着韩得平满头满脸的血有些怔楞,他有些责怪的训斥陈氏“你咋啥都往孩子头上招呼,你看老二让你给打的。”
陈氏有些心虚的扔了磨刀石,坐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韩老头叹了口气才说道:“无非就是你大伯你四叔,孝宗和孝禹的事情。光儿,我知道在家里你能做得了主,你就给个准话,那大掌柜你大伯能做不?”
韩得平捂着额头,因为流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那得良哥做的好好的,我们……”
光光掏出手帕给韩得平捂着伤口,又心疼又气愤。
光光就打断了韩得平的话:“大掌柜自然是不能了,我们可以安排大伯做其他掌柜的,年后咱家还要开新铺子就让大伯做掌柜,孝宗哥做账房先生。”
韩得昌父子都露出了笑容,韩老头也松了一口气。
那边韩得贵和江氏就急了“爹,还有我们和孝禹呢?”
韩老头又看向光光“光儿,你看……”
“管事啥的暂时没位置,不然四叔就去酿酒坊里守门子,也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四婶就到作坊里帮工,管事啥的位置都满了。孝禹哥帮忙赶马车。”
“咋大哥就是大掌柜,孝宗也是账房,我们不是守门子就是赶车的?”韩得贵和江氏可不乐意了。
光光就对韩老头说“爷,我也只能这么安排,你们要是不满意,那就以后再说。同意的话,正月里就可以上工了。”
韩得昌赶紧对着韩老头耳语几句,韩老头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吧!”
光光扶着韩得平的手臂关心的说“爹,咱们快回家吧,你流了好多血。得赶紧去看大夫才行!”
至于这一屋子狼心狗肺,贪心不足的人,哪里会有人关心韩得平的死活呢!
父女两再没说其他的,就往外走了,韩老头追出去了两步,嗫嚅着说了句“得平,你娘不是有心的……”
韩得平听了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去看韩老头。
走在村子里,有些吃了午饭出来晒太阳的老人孩子见了都惊呼出声“得平,你这是咋啦?”
“流了这么多血啊?谁给你打的?”
“还能有谁,从那边来的,肯定是韩二爷爷韩二奶奶打的呗。”
“不是我说,这韩老头和陈氏也真是下得去手,亲儿子都这么狠得下心肠!”
有那看到父女两拎着鸡去老宅的人就跟着说,村子里又是一阵轰动,这韩老头和陈氏也真是铁石心肠,把儿子打的头破血流的,就不是一般父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回到自家庄园这边,有工人看到了都围过来询问韩得平是被谁打了,要不要帮忙啥的?
还有那腿快的人跑去了韩家主宅里去报信去了,不一会儿毛子带着唐城小六和韩福都跑了出来。
“二爷,有人袭击你?”
毛子一脸的认真,他们是韩家高价聘请来的武教师,职责就是保护韩家人的人身安全,结果韩得平就在村子里被人打了个头破血流的,实在是让他们丢脸汗颜。
韩福架着韩得平往家走,并吩咐刘大郎赶快马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光光就对毛子说“毛子哥,我爹是让我奶给打的。”
毛子兄弟三个一听是韩得平老娘打的,都泄了气,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去把老太太拉出来打一顿吧?
到了家里作坊里的林氏和孝延小棉也都听到了信音,都出来迎接受伤的韩得平。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庄园的人都知道了韩二爷彪悍的老娘把韩二爷给打了,还打的非常惨,头破血流的。
等大夫给韩得平上了药,包扎完毕以后,嘱咐了几句又留下了伤药就被韩福给送了出去。
林氏坐在韩得平身边,看着丈夫额头缠着的纱布还渗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这是咋回事啊?去一趟老宅,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韩得平没有说话,他能说啥呢?说因为自己没有答应老娘的无理要求而被打了吗?
光光就把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都给大家说了一遍。
林氏孝延还有小棉都是大吃一惊,林氏不赞同的对光光说道:“光儿,你咋能够答应你奶让你大伯来咱家管理铺子呢?”
孝延摇了摇头:“大伯那个人,我们可都是知道的,说有啥本事那肯定是没有的,而且特别爱贪便宜,当初大哥二哥的工钱不就是被他给贪污掉的吗?”
“就是啊,这要是让他管理咱家的铺子,那指定不知道他们做啥手脚。还有你四叔四婶,孝禹……”说到这里,林氏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韩得平,就没再往下说。
这意思是不言而喻的,四房一家三口的人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是林氏不说,韩得平心里也是知道的。
小棉瞟着光光淡定的神色就说道:“小妹,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光光胸有成竹的点头:“不错,我想着,就是咱们这次拒绝了咱爷奶的要求,以后他们还是会不断地找我爹的。与其这样,不如答应下来,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好了。”
顿了一下,光光又接着说:“不过他们能不能做得好,会不会做好差事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要是风平浪静,他们老老实实的就当是照顾他们了呗!”
但是他们要是不知足,搞其他动作,也趁机解决了他们,一劳永逸,到时韩老头和陈氏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欠账的韩二爷
因为韩得平头上受伤,包了厚厚的纱布,好些日子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人也消瘦憔悴了不少,话也变少了。
正月里光光只好带着韩福赶着几辆大车,拉了绣工活,和果脯蜜饯山楂食品去了府城送货。
去找了万掌柜,又买了三个下人,是一家三口人。
男的光光就给取名叫做韩安,安排他专门守门子,他们的儿子叫做韩能,买来喂马和骡子,媳妇就帮着福婶做饭洗衣做家务喂喂猪之类的。
到了城东的宅子里把韩福的两个儿子一起接了回村里去,因为快过年了,他们年前是不来送货了,就不需要守门,所有人都回到大柳村那边去过年。
给武长使夫人家送了年礼,又去特意拜访了游大爷,说定了正月初八去村里拉烧酒的事情光光才带着福伯几个人往家里去。
进了腊月二十里置办了家里的年货,给县里的齐家送了节礼,后面就是游四爷家、柳老板家、王掌柜家连带着那位王牙侩和孝正私塾里的那个老童生家也一起送了节礼。
几家都回了礼,光光就让福伯拿账本一一记了,作为以后礼尚往来有个标准可依。
腊月二十六这天,光光一早找来了韩得平和福伯到孝正的小书房坐了,孝正的私塾里也放了假了,他现在天天在家里帮光光算账。
光光和孝正各自拿了算盘,打开账本等着韩福对账,韩得平就坐在一边认真得听着。
韩福拿了账册指着上面的字就说:“咱们家的产业有山楂作坊一座,里面附带生产凉粉土豆粉,再就是酿酒坊、屠宰场、绣工坊框裱工坊。镇上小食铺一座,县里绣工铺一间。”
光光点头:“那马上就过年了,福叔,咱们都发些啥工人们呢?”
这些做工的人也是有节礼一说的“而且我还打算办个年会啥的,就是年前停工的那一天请庄园所有工人一起吃顿饭,派发过年红封分发节礼啥的,你觉得如何?”
孝正在一边拽文:“这个好,这叫以人为本,乃大善。咱们真心对待乡民工人,人家明年才会更卖力给咱们干活。”
韩得平也赞同“不错,我觉得这个主意好。”
主人家发了话,韩福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咱们夫人管理的作坊里,从三夫人这个小管事算起男女上下是十六人;
屠宰场加上守门的人是八人,酿酒坊算上林家舅老爷是十二人,绣工坊有两名管事工人四十八人,框裱坊一共是十四人,那边食舍灶房厨娘加帮工是三个人……”
韩家绣工坊那边是建有宿舍和食堂的,里面请了隔壁韩有田媳妇和她的两了儿媳妇煮饭。
韩家免费提供住宿,反正古代又没有水电啥的,吃饭只提供中午一餐,饭菜粮食都是从韩家拿的。
有些住得远的地方的工人住在宿舍里,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
早上和晚上那顿饭韩有田媳妇婆媳几个人也会煮,不过早饭晚饭是她们家承包的,需要工人付钱吃饭。
光光点头说:“灶房三人也算是我们的员工。”
虽然她们只煮一顿饭,也是属于韩家的工人。
韩福接着说:“剩下的就是果园里有三个长工,赶车的也有三个长工,装裱工坊旁边的三十亩葡萄园里还有两名长工。
算下来总共是一百零九人,加上采买的三老爷正好一百一十人。
剩下的就是我们家里我们一家五口,还有韩安一家三口,家里还有特聘的护院三人。铺子里还有伙计……”
“咱们家里的人和护院就不算了吧,咱们回头单独来吃年夜饭。
镇上的小食铺要开到三十那天晌午才歇业,就另外算。
我二哥的铺子里后天应该能够结束,工人一共就是一百一十人,加上我哥铺子里的四个伙计,再允许一个工人携带一名家属过来吃饭,准备个二十多桌桌好了。回头福伯拟个全员名单出来。”
光光跟韩福仔细算了算家里的工人和吃饭的桌数。
韩得平就问闺女“那节礼今年发啥啊?”
光光就说“咱家有两头猪,明个下午请人杀了,给分好,一个工人两斤猪肉,管事的五斤。再一人发一斤卤鸡爪和卤鸭肠子,一人一罐一斤的西瓜酱,五斤豆面。差不多就这些,东西都是咱们自家的,既体面又节省。”
韩福就拿笔都写了下来,接下来就开始盘一年当中的账目:“作坊里今年卖土豆粉和凉粉净赚是三百二十一两,酿酒坊的烧酒是三十文钱一斤,一共卖了四千多斤,是一百二十两。
山楂食品共得利一千六百四十二两,西瓜有二十亩卖了二百八十五两。
新鲜水果卖了九十一两,糖葫芦批发是一百一十两。
镇上的小食铺只开了一个多月,目前结余是八十七两。一年总算除去每个月给工人的月钱一百二十两外,还有就是采买交上来的账目了。
买针线布料尺头,工坊里的饭菜食物,除去这些结余就是两千六百五十六两白银。”
韩得平有些惊讶:“这么少啊?”
韩福就认真得翻着账册给韩得平看一笔笔收入,后面又翻到出去的银钱:“但是今年老爷在府城购买了一座三进的宅院,就花了两千两了,还在镇上买了一个大铺面又花了六百两。
城里那个小铺面也是老爷从账上划的钱又去了五百两。
添置了三百亩地花了一千八百两,今年大的开支就是这些,一共花了四千九百两。也就是说老爷今年的账没有盈利,反而是亏损欠账的。”
韩得平都惊呆了“我?我欠账?那,那去年挣的钱,还有卖葡萄酒,绣工坊的钱都没有我的份啊?”
光光和孝正对视一笑,光光就说“爹,葡萄酒是我跟三哥的私产,我两都说好了的,卖了钱我和三哥平分。”
韩得平无语极了“那酒坛子,冰糖,还有采摘啥的都是我出钱找人的。”
孝正就可怜巴巴的看着老爹“爹,你们都有私产就我没有,你就当支持我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别开生面的年会
韩得平无法,只得又说:“那绣工坊和县里铺子的出产咋也没我份啊,铺子还是我拿钱买的。”
“那我哥我姐的聘礼嫁妆啥的不都指望着绣工坊呢,爹,你好意思要分我姐的嫁妆?”
韩得平被光光这么一问就歇了声:“韩福,那葡萄酒和绣工坊盈利如何呢?”
韩福又拿来了另外两本账本“绣工坊每个月往府城送两趟货,一次盈利在一百七八十两左右,一个月下来大概是在三百六十两。
城里铺子上,二公子给的账目是一个月三百八十两上下,这一年除去框架工坊的工钱,框架成本盈利在九千二百两左右。
由于老爷置办产业划去了两千三百多两,现在绣工坊今年的账面上是还剩八千九百多两的。”
光光点头,今年以前的账都是光光单独记得,去年卖西瓜挣的钱和绣工坊的钱都是光光收着的,她没有跟韩福细说。
那是家里的本钱家底,她不可能啥事都告诉一个外人。
孝正就故意大声哦了一声“爹还欠我哥我姐两千多两银子呢。”
韩得平挠头“这账咋这么算的呢?那我这一年就啥都没有啊?我和你娘白忙活了。”
韩福也失笑,按照光光这么个算账法子,韩得平和林氏确实是没钱的,而且还欠了不少账。
凡是置办产业都用家里的钱,绣工坊和框裱工坊那边的采买和工人工钱也都是家里公中给的钱,而盈利却是跟家里分开的。
光光嘿嘿一笑:“爹,明年你好好干准能还上账。”
韩福笑着对韩得平说“老爷,您虽然账面上没余钱,但是您还有工资没领呢,您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还在账上呢。
还有啊,家里有五百亩土地,明年还有租粮收上来,都是您的产业。”
虽然韩得平的账上没钱,可是家里收租收来的粮食多,都是属于韩得平支配的。
韩得平也就没说啥了,他每天累死累活的,还就一两银子的月钱,不过做这些都是他乐意的,为了媳妇和孩子们也不能太较真了。
对好了账,银钱啥的自然都是光光收着的,她把银钱和一年的账都入了库。
她就把这个月所有工人的工钱一百一十两点给韩福,以后发工资就交给韩福管理了。
另外给了他二三十两准备酒席的银钱,以后采买也需要在他这里领钱。
第二天韩得富叫了刘大郎赶车,在韩福这里领了钱就去镇上采买东西,准备年夜饭的事情了。
给林老爷子家和韩老爷子家,韩老头,几个韩家的叔公和里正送了节礼以后,下午韩家就请了杀猪匠过来把两头大肥猪杀了,又切割成一条条子两斤重的条子肉用绳子穿了。
腊月二十八这天,韩家庄园里就热闹了起来,上午所有人都打扫卫生,收拾作坊工具啥的,因为今天吃了晌午饭就正式停工放假了。
绣工坊里有个很大的食堂,就地取材就在这里聚会吃饭,也没请厨子啥的,都是韩姓人家的媳妇婆子们准备的午饭。
这是一件大事好事,韩家人还都是比较齐心团结的,当然除了韩老头一家没露面。
准备妥当以后,韩得平就带着人把准备好的节礼一框框搬到大食堂得前面台子上,等会吃了饭就要挨个发放了。
到了晌午外面就来了客了,是韩家特意从县里请来的齐家老爷,和县学里的学官孙夫子、王掌柜父子、游四爷父子、柳老板父子、还有一位县衙里的县丞老爷。
镇上的里正,铺子旁边瓷器铺的魏老板,光是客人在最前面的位置上都安排两桌。
这些都是光光的主意,明年不仅仅要扩大产业,还要跟各方面接轨,韩家也需要人脉。
留了韩家的家仆在外面守园子,打扫以闭的工坊都上了锁,所有的员工就都进了食堂。
按照排好的顺序坐好,满满当当坐了二十好几桌,几乎大柳村的村民都到齐了,还有一些周围几个村来上工的村民。
桌上老早都摆了一坛子葡萄酒、一坛子烧酒、一碟子山楂糕、一盘山楂片、一盘西瓜酱、一盘李子酱、一盘西瓜酱、一盘糖霜山楂、一盘子小米糕、一盘玉米发糕。
还有两盘果脯蜜饯,桌上放得满满的。
等人都到齐了,光光就示意韩得平到前面去说几句话。
韩得平非常紧张,走到前面手心都冒汗,他磕磕巴巴的说道:“在坐的都是我的亲朋好友,或者是乡里乡亲。
桌子上呢现在的吃食都是我们庄园里自产的吃食,你们尽情品尝。
其他的话我是一个地道的庄稼人,也说不来场面话,就请我们大柳村的里正给大家介绍。”
里正在这么多人面前露了脸,是既紧张又兴奋,给宾客详细的说了韩家的产业。
又说了韩家产的吃食,包括绣画,西瓜,烧酒都是大卖,还带动了村子里的经济。
最后他说:“明年呢,希望大家介绍亲朋好友到我们大柳村来上工,只有勤快踏实肯干人人都能发家致富。”
县丞老爷和孙夫子齐家老爷都称赞不已,吃了一会儿自家庄园的这些特产,就上来人撤了点心盘子,开始上菜。
一开始上的还是韩家铺子里卖的吃食,卤煮鸡翅,鸡爪,鸭脖子鸭头,鸭肠子,后面上的是整只烧鸡,烧鸭,虎皮红烧肉,虎皮鸡蛋,还上了一盘皮蛋拌豆腐,这可是新菜。
然后就是一些炒菜,汤水,还上了一盆彩色面条,一盆白面饼子。
见吃到了一半,光光觉得差不多了,就差人挨桌分发写有数字的红纸纸条。
这时韩福就站起来说话了:“各位乡亲,你们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一张红纸,红纸上有数字,下面我们进行抽奖活动。”
然后就有长工们搬了一张屏风框架放在食堂最前面的台子上面,上面贴了一张写满大字的红纸。
“各位,等下的抽奖规则就是,有专人在这个纸盒里摸纸条,纸条上的数字跟你们其中一人手上的纸条对应上了就为中奖,奖品按照名次都写在这里,绝对公正公平。”
第一百一十四章声名远扬
下面的工人都炸开了锅,不停地讨论着奖品是啥,因为大部分人都是不认识字的。
齐老爷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韩家弄的这个年饭很是新奇啊!”
孙夫子也很佩服想出来这个方法的人,他准备吃完了饭过去问一问。
而县丞老爷则是眼冒金光,这个韩家凭借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村子乃至周围的村子的经济,可是不简单啊。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应该请县老爷上报府城里,让上差来看看淮锦县治下的民风和人文经济,他和县太爷保准都能够得到上官的优评,何愁升官无望呢?
“下面请县丞大老爷来抽第一个奖项,为特别奖项。”
县丞正在一边胡思乱想,韩福就点到了他的名字。
县丞懵逼了一瞬,韩福已经走过去做邀请状了,这所有的客人当中就只有县丞是个八品官身,当然得请他先开奖。
县丞见韩家人如此开面自是乐的笑开了花,他在台上的纸盒里抽出了一张红纸,韩福又请他念出来“四十二”。
然后后面村子里有户甄姓人家的婆子红着脸站了起来“是我,是我……”
韩福笑着说“是甄家婆子,奖品是白银十两。
请您上来跟县丞大老爷稍站一会儿,我家二姑娘要为县丞大老爷画一副颁奖简体画,会制作成绣画以后更是会挂在食堂四周,供人瞻仰。”
县丞一听还会给他免费制作简体绣画,马上摆出最佳的姿势给甄家婆子颁发十两白银。
光光把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形象的给二人画了画并说“以后县丞大老爷给我们家开奖的绣画会挂在我家的食堂墙壁上。
大老爷亲民爱民,与民同乐的事情凡是来我家做工的人都能够了解到,也都能够瞻仰到县丞大老爷的风采。”
县丞笑的合不拢嘴,直到坐到座位上了笑容都没停过。
而下面的工人们都炸开了锅,第一个奖项就是十两白银,那可是真的银子啊,顶得上一个人一年的工钱了。
有的人称赞韩家豪富大方,有的人羡慕嫉妒甄家婆子的好运气。
后面依次请了齐老爷、孙夫子、游四爷、王掌柜、柳老板、魏老板上来抽奖,奖品分别是布匹或者一坛五斤的烧酒,或者是两只烧鸡,再不然就是十斤白面。
中奖的人欢欢喜喜的接了奖品自是不用说,没中奖的人或羡慕或失望,有的更是攥紧了手中的红纸,期盼下一次就抽到自己。
“好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下面就请我们家老爷夫人上台抽最佳手气奖。奖品将是价值二两银子一匹的上好棉布。”
巧的是韩得平抽中了四叔公的儿子韩有田,林氏抽中了韩有田媳妇。
下面众人失望“啊?咋有田叔夫妻两全中了啊?”
“我咋啥都没有。”
“就是,运气也太差了。”
韩得平呵呵笑了:“没抽中也别气馁,明年大家努力干活,咱们家的生意争取越做越红火,明年咱们去酒楼里包个场子好好办一场,抽奖再多增加几个名额,让大家都能够拿到大奖。
明年到时我们大家评选出一年当中表现最优秀的员工,我们将为优秀员工颁发奖励。”
韩得平这么一说,下面一百多号人都又兴奋起来,刚开始放假很多人就开始期待开工了。
韩福就请了县丞到台前坐下“下面请县丞大老爷代发给大家发过年红封,人人都有份。我们老爷大方仁慈,各位来年可要好好表现。”
然后就有人抱来了包好的红封,里面是一吊钱的铜板,县丞大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啥都没做,就平白无故得到了领钱人的感谢,大大的满足了虚荣心,对于韩家的会做人无限满意。
然后韩福和韩得富就开始给领过钱的人分发节礼,无非就是猪肉,西瓜酱,山楂糕这些,大家都很开心,有钱拿还有节礼,别说十里八乡了,就是整个县城也没有这么优待来干活的人家。
以至于韩家的好名声被传播的很广,到年后开工的时候来找工作的人是数不胜数。
在县城里又买了两个铺面,一家卖卤煮小食和烧酒,一家卖山楂糕点果脯蜜饯这些东西,小食由韩得良代管,糕点铺子就叫韩得昌父子做掌柜和账房。
另外请了韩得良的弟弟韩得景父子两个充当伙计卖糕点,光光吩咐他们只管按照韩家定的价格卖东西不管收钱和记账,只需要保证价格上不乱来就行了。
孝延果真带着韩福和他的小儿子韩财去了隔壁县城淮上县找了那位叫做张顺的行脚商人,买铺子开了一家韩记绣工画分铺。
庄园这边,林氏又加开了一座工坊,专门做糕点蜜饯之类的东西,而绣工坊也扩招了人手。
游大爷过来进了一大批烧酒和家里制作的皮蛋说是贩卖到北方地区去,林庆丰又跟着去了。
光光就找人手开始准备种棉花的事情,第一就是土地需要翻垄打垄,还要施肥,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还好现在庄园里工人多,每天产生的粪便都可以沤肥,肥料这方便最起码不用担心买不到了。
于是在果园树木挂果前,光光召集了家里几个长工在果园那二十亩地里先用黄牛翻犁土地,最后人工堆垄。
棉花喜阳,根茂盛,需要松软肥沃的土地,每垄地需要有均匀的垄沟,垄地要高于地面五六厘米长左右。
而且棉花需要水分充足才能更好的生长,保证土壤水分也是必不可少的。
选种也很关键,先是选出优质的种子,去除瘪的,光的,小的,减少不出芽率。
然后放到温度适宜的沙地上晒种,经常翻动棉籽,晒到棉籽拿起来有响动感为佳。
光光虽然没有种过棉花,但是前世里她小时候见过爷爷耕种过,对于大概步骤还是了解的。
种好了棉花,就需要种西瓜了,今年果园里二十亩地都被光光种了棉花,西瓜就只能种在外面的土地里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夜半惊魂
光光就还有二十四亩地是留着自家种的,地里种了十亩小麦,剩下的十四亩就拿来种西瓜。
韩得平家的长工人手就不够了,没有办法就又在村子里签了六个专门种地的长工。
他们家的棉花加上西瓜麦子还种有四十四亩土地,全靠韩得平和家里有空的人去帮忙是忙不过来的。
韩家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庄园里的人手也越变越多,有时也会出现很多到大柳村来摆摊子的小商贩。
有的是卖姑娘家的头花头绳,有的是卖一点小吃啥的。
而村里也慢慢的发生了改变,比如隔壁四叔公家翻盖新房了,以前是泥坯房子,现在挨着韩家的宅子盖了一座青砖瓦房。
而村里面二叔公家更是在对面挨着韩家那二十亩新建的作坊地买了几亩地,也盖了一座带院子的青砖瓦房,直接跟四叔公家成了对门邻居。
接着就是刘大山家和刘大河两家,也都修建了新房子。刘大河家的小杂货铺铺子更是直接的修到了韩老爷子家旁边。
那些庄园里平时做工的工人想买个啥都方便了,也省路程了。
仿佛是约定好了似的,道路两旁的土地上慢慢多出了青砖瓦房,不挨着道路两旁的人家也都是想尽办法或换或买土地,这样一排排往后延伸修去。
乡村道路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是泥泞不堪,韩得平就出资把自家门前的一条土路从村子里一直修到镇上,加宽变平,还铺成了跟官道一样的石子路。
这次修路出动了好几十个壮劳力人工,更是费时费力费钱,修了个把月才修到镇上。
中间本来还有一座小流水桥,韩得平更是找来专业的师傅重修了一座又宽又大的桥,光银钱都花去了四五百两。
中间挨着路的一些村子都非常感念韩家的善心,方便了老百姓平时赶集走路拉车,下雨的时候再也不用踩稀泥。
修桥的匠人更是在重修的桥上刻上了韩得平的名字,平时人们都给这座通往大柳村的桥叫做“记韩桥”,当地老百姓自发这么叫的,是为了记住韩家做的好人好事。
县太爷听说了韩家自掏腰包从村子里往镇上修了一条七八里长的官道,大大的嘉奖了韩家的高风亮节,韩孝正更是获得特批进入了县学读书。
这是韩家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韩得平自是高兴不已。
到了五月间,天气慢慢炎热,家里的小麦也成熟了,韩得平带着人去地里收割了小麦,还要进行脱粒扬场,麦子才算是收割完成。
由于天气闷热,韩家人平时都是住在后院的。
古代讲究男女大防,尤其是韩家有个十几岁的姑娘韩小棉,所以一般也没啥人会进入后院,韩得平就敞开了窗户躺在窗边的榻上安歇。
韩得平在地里干了一天活计,又热又累,还没到定更就打起了鼾声。
林氏穿着里衣,躺在里面的床上,她是侧着身子面对着韩得平的榻睡着的。
迷迷糊糊间林氏突然觉得外面有点轻微的响动,她刚刚坐起来想开口叫韩得平,在这一瞬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就是刀子入肉声和韩得平的一声惨叫。
林氏吓得连滚带爬的掉到了床下,惊声尖叫“孩子爹?”
紧接着两边厢房就传来了开门声,前院也是有紧急的脚步声,借着外面朦胧的光亮林氏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貌,只能从身影来判断是个男人。
他从韩得平身上抽出来的刀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刺眼。
韩得平除了一开始的惨叫一声之外,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那个黑影跳到窗台上,一脚把韩得平从榻上踢跌到地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身体落地发出好大声响。
林氏吓得亡魂皆冒,险些小便失禁,止不住的惊声尖叫。
那个黑影刚想跳下窗进来去杀林氏,外面传来了毛子和唐城的大喝声。
那黑影回头看了看林氏,转而跳窗窜到了房顶上,几个起落就消失到了黑暗里,毛子和唐城也都纵身跳到瓦上,顺着黑影逃跑的方向就追去了。
直到这会小棉和光光才胆战心惊的跟着小六闯到了卧室里,点了灯再来一看,所有人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林氏倒在床下已经昏迷不醒了。
而韩得平仰躺在榻下,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刀口正在淌着鲜血。
从榻上一直到韩得平躺的地上全被鲜血染红了,而且伤口还不停地渗着血,韩得平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光光和小棉都吓的双腿打颤,姐妹俩哭着喊着跑过去抱住韩得平和林氏。
光光双手颤抖着去按韩得平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六紧走几步到了跟前,一摸韩得平的脉搏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微弱了“二爷,二爷?”
小六着急的喊了好几声,是怎么都喊不应,光光就哭出了声来:“爹,你可要撑住啊!”
光光她双手按压韩得平胸口的伤口处,却止不住血,就拿出干净的帕子用力的按压韩得平的伤口,这样是为了快速止血,这是后世里一种常见的应急方法。
然后她又去按压韩得平额头一侧的穴位,就是耳上一横指的浅动脉上,以达到快速止血的目的。
韩得平要是一直流血,就算那刀没伤到内脏,也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小棉按照光光说的方法掐了林氏人中,不一会儿林氏幽幽转醒,醒过来以后林氏又想到刚才可怕场景,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这番动静,前院的韩安和媳妇儿子,还有韩福媳妇也都跑到了后院来,又是一阵失声尖叫和大乱。
光光勉强镇定了一些神智,就大声吩咐韩安:“韩安,韩能,你们父子两架着马车快去镇上请个好点的大夫,这深更半夜的肯定没有药馆开门了,你们去游家找游四爷,他指定有办法。”
韩得平倒下了,林氏这个女主人也不顶用,孝延孝正也不在,这个时候就得光光拿主意。
而现在最主要的是得赶紧找大夫给韩得平治伤救命要紧。
韩安父子两得了吩咐,忙跑去前院套马车。
第一百一十六章命悬一线
光光按了一会儿,韩得平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小六就从身上拿出随身带的伤药先给韩得平上在了伤口上,有止血止痛的功效。
不一会儿林氏又转醒了过来,见到韩得平倒在血泊中,面色苍白无色,胸口起伏也不太明显了,哭的死去活来。
光光把林氏拉远了一点劝着她:“娘,爹指定没事的,你先别动他,万一伤到了内脏啥的要是您不小心按到了,爹不是又疼一次?等大夫来了再说。”
不一会儿,韩家庄园内就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对面的林老爷子林老太太和林大舅夫妻两是最先来的,后面离的近得就是韩老爷子和刘家兄弟,二叔公,四叔公一家人。
那些汉子和长工们就组织了人手打着火把,到处在韩家庄园里寻找刺客的影子,可惜是一无所获。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来到韩家庄园内,包括在宿舍做工的工人们。
韩老头一家也姗姗来迟,陈氏离老远就哭上了:“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咋这么命苦呢?都是这个扫把星克的你……”
说着到了近前,陈氏就要扑过来抱韩得平,光光让韩福媳妇和韩安媳妇给挡住了。
“你们这是啥意思,躺在地上的是我儿子,我咋不能来看我儿子最后一眼啊?”陈氏瞪着拦着她们的两个媳妇,说出的话更是刺耳无比。
韩得贵扶着颤抖着的韩老头也跟着走进了屋子,韩老头眼眶湿润,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光光:“光儿,你爹他这是……”
光光目光凶狠的瞪着陈氏和韩老头,声音尖利“闭上你的嘴,再敢咒我爹一句我让你们好看。我爹好着呢,他吉人自有天相,指定会没事的!”
陈氏被光光凶狠的眼神给盯了一下,有些背后发凉,再说村里人都看着呢,她一个长辈岂能怕一个小娃娃,就又要开口道:“你个丫头片子……”
小六目光不善的看向了陈氏,晃了晃手里的佩刀,冷着声音不耐烦的说:“请你安静,别逼我动手。”
他们兄弟是韩家花高价聘请来保家护院的,在眼皮子底下韩得平被人刺杀成重伤,如今生死未卜,他的心情可谓是又烦又乱。
这事还不知道怎么跟游四爷交代,怎么跟师傅唐老大交代?更是给唐老大丢脸,给游大爷丢脸了,以后他们兄弟还怎么在道上混?
唐老大还号称游大爷手下顶尖扛把子,他的徒弟如此窝囊,估计唐老大见到他们兄弟几个都能够活劈了他们。
而这个老太婆号称韩二爷的亲娘,却好像巴不得韩二爷就此早死一样嚎丧,好不心烦。
韩老头就跟着问:“这是咋回事啊?好端端的得平他……”
二叔公在一边出了声“有年啊,你先坐一会儿,等大夫来了以后再说其他的。”
韩老头就不说话了,一双老眼紧紧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韩得平。
光光也是心乱如麻,也不知道韩得平伤没伤到内脏,虽然血止住了,可是人却是一直昏迷不醒,脸色也不好看,苍白如纸,脉搏也变得微弱,光光心里又怕又难过又紧张。
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韩得平要是就这么走了,林氏怎么办?
孝延还在淮上县没回来,孝正也不在身边,大哥孝周更是一去三年没有信音,他们姐妹两能够撑得下去这么一大摊子事吗?家业又能守得住吗?
一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男主人,只剩下一个寡妇和没成长起来的几个孩子,光光都不敢想以后的事情。
“姑娘,游四爷和大夫来了。”这时韩安父子接了大夫回来了,游四爷也跟着来了韩家。
来了两个老大夫,都是衣冠不整满头大汗的,看得出来肯定是游四爷深夜把人家从床上揪出来的。
两个大夫没要光光吩咐就开始给韩得平把脉,查看伤口,检查伤势。
那个检查身体的老大夫有些凝重的说“四爷,有些不好啊?”
林氏就急了,哭出了声音来“当家的,你可不能抛下我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啊,无论用多名贵的药材,要多少钱我们韩家都给你……”
二叔公和韩老爷子等人也都是瞬间眼眶就红了,有些韩家亲近的婆子媳妇们也都掉泪了“大夫,你再好好看看韩二弟。”
“就是啊,你们给韩二哥好好治治,他还年轻着呢!”
韩老头有些不敢置信,他抖着胡子上前了一步恳求道:“大夫,你救救我儿子吧,他还不到四十岁,是个壮劳力,平时身体好着呢。”
光光也红了眼眶,她追问老大夫“大夫,你说清楚,我爹哪里不好了?是伤口太深,伤到内脏了?”
老大夫对着游四爷和光光说:“伤没伤到内脏还不好说,这肋骨肯定是断了的。”
游四爷也蹲下身来,扯开了韩得平的上衣,韩得平右侧肋骨处鼓的老高。
游四爷是个练家子,他伸手摸了摸就知道里面的情况:“断了三根。”
屋子里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人的肋骨断了那不得活活疼死?
林氏就哭道“我们当家的今天是睡在榻上的,天气闷热也没关窗,谁知道突然闯进来一个贼子,一刀就插到了当家的胸口上。
他抽出刀以后还在当家的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力道大到把当家的踢到了榻下面。”
“这该死的贼人好狠的心肠。”
“这是跟韩家有仇啊,专门来刺杀韩二叔的?”
屋子里的人一边惋惜,一边议论讨伐着刺客的行径。
光光就问大夫:“骨头断了不是可以接吗?大夫,我爹的伤也不是无药可医的不是吗?肯定有方法的对不对?”
两个大夫张了张嘴,又干巴巴的说:“腿上胳膊上我们能接,这肋骨上是轻易动不得的。二爷的伤口在胸口中心上,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伤到内脏,二爷不醒也问不清楚病痛。
要是动了肋骨极大可能伤到五脏六腑,我们不敢医,也从没医过。”
第一百一十七章生死由命
“那先施针看看我爹能不能清醒过来。”
只要人醒过来,就还有希望。
两个大夫也没说其他的,就给韩得平施了针扎了穴位,过了一刻钟左右,韩得平果然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一屋子人都想往上围,特别是韩老头陈氏,还有韩得贵父子挤的最凶,深怕韩得平一口气上不来有啥遗言他们没听到似的。
游四爷皱着眉头,大喝一声:“都退后,不要碰到伤患。”
小六也在一边清场,人群这才不往前挤。
光光就对人群中的韩得富和周氏说:“三叔三婶,你们劝着大家先回去,明天正常开工干活,都回去休息吧。
或者都到外边院子里去吧,大家都挤在这里人多手杂的再有个啥意外的可就不好了。我爹现在醒了,暂时还没事,大家放心。”
不管前路如何,庄园里不能乱,光光觉得应该先安抚住这些工人再说。
韩得富和周氏带着韩安父子开始往外边劝人,最后大部分人都走了,就剩下一些韩家沾亲带故的还留在院子里守着。
二叔公和韩老爷子韩老头也都被允许留在屋子里,其他的妇人都被赶出了内房。
游四爷蹲在韩得平身边,问他:“韩二弟,你胸口怎么个痛法?你觉得呼吸得上来吗?”
韩得平一说话就牵动胸口的伤口,加上肋骨疼痛,头上冷汗直流,他指了指肋骨,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疼……疼……”
两个大夫一边按着他的胸口,一边检查一边询问,年纪大一点的就说:“不一定伤到脏腑,如果伤到心口绝对撑不了这么长时间。问题是胸口的伤口太深,我们没法治。
肋骨也断了三根,这不接骨医治,断了的骨头会挤压内脏,时间久了人就活不成了。
就算段断骨没插到内脏里面去人也得被活活疼死啊!”
韩得平拉住游四爷的手,用了点力气,他有些绝望,也知自己是活不成了,只是想说什么,却有些困难,只能语不成段的说:“四……哥,我的孩子你……你顾着……”
游四爷重重一叹,有些惋惜的道:“韩二弟,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放心,有我在,以后你的孩子们都是我的孩子,谁也欺负不了他们。我也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韩得平又把目光移到二叔公身上,眼中落泪“叔公,我……我媳妇和……孩子们就……”
二叔公一双老眼之中神采也暗淡了不少,他也落下了泪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嫡亲的侄孙子。
而且韩得平还那么年轻,韩家也正是过得红火的时候,如今出了这种意外,二叔公悲恸的拉了一把韩得平的手说道:“得平啊,你是个好孩子,二叔公明白,你媳妇孩子我都给你照顾着。”
一边的韩老爷子和韩老头也都哭了起来,平时韩老头虽然偏心,但是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血肉至亲,他也是非常心疼难过,心底产生无限悲凉来。
光光也有些绝望了,在这个落后的朝代里,没有磁共振拍片一说,也没有手术,没有先进的医学水平,人受伤了除了基本的伤药止血止痛,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全靠硬扛。
没有破伤风,没有抗生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像韩得平伤的这么重,还流了这么多血,肋骨也断了几根,多半是活不成了。
林氏在一边哭晕了好几次,小棉更是泣不成声。
韩得平又摸了摸小闺女的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胸口肋骨实在是太疼了,昏昏沉沉间,时清醒时昏迷。
光光真怕韩得平这么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焦急的冲老大夫喊“你快给我爹止痛,等下我就找人进城去请医术更好的大夫。”
老大夫只好拿了药包,叫人煎了药给韩得平灌下去,韩得平这才减少一点痛苦。
小六自责的跪到了游四爷面前“四爷,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麻痹大意了,是我们没尽到职责。”
游四爷叹气:“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时外面快步进来两个人,把屋子里的几个老爷子吓了一跳,因为唐城的手上拿着一只血淋淋的人耳,他的剑上还滴着血。
两人进来后,叫了几遍韩得平,韩得平是昏昏沉沉的无法言语,二人垂头丧气的懊恼不已。
光光就问:“毛子哥,你们没抓到刺客?”
唐城把那只带血的耳朵放到桌子上“我们追了十几里路,中途追上了一次,我削下来了他的一只左耳。那个人是有备而来,有接应的马匹,被他们给跑了。”
光光恨得是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找出来这个人,为我爹报仇!”
这时候天就来到了下半夜了,光光就吩咐家里的韩安父子两“你们趁早先赶到城门外等着,城门一开就进城找城里最大的医馆,请最好的大夫来给我爹治伤。”
毛子跟唐城也都上去检查了韩得平的伤势,唐城就对光光说“二姑娘,二爷的伤恐怕一般大夫是治不了了。”
光光眼光一寒“总要试过才知道不是吗?总不能……”
总不能就这么等着韩得平咽气,这句话是光光没说出口的话。
唐城就解释说:“姑娘,我是说二爷的伤得找个厉害的大夫来治,县里府城里都没有人能够治这么凶险的伤的。”
光光神色莫名的问唐城“你知道有能够治我爹伤的人?”
唐城点头道:“贺州府有位持军节度使,他是我们淮阳王的胞弟,他的身边有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御医,我们江湖上人称他为神医圣手,他的医术在大盛朝称得上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光光神色一定“贺州府离这里有多远?我们要怎么才能请得到他?”
这么一号人物,游四爷倒是知道的,他就对光光说道:“想要去持军节度使府,就得去找淮阳王府的太妃才行,有了太妃发话,能拿到淮阳王的手本,一路上走官道日夜兼程,马不停歇,一天一夜也就能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与君初见
光光就用坚定的目光看向游四爷:“四伯伯,我要为我爹拼一把,我要去府城求见太妃,去求王爷的手本。
我家里就由四伯伯照管,等下我就派人去县里把我三哥接回来,去人到隔壁淮上县给我二哥送信。如果我回来的及时顺利,我爹也就有救了……”
光光眼圈一红,也跟着哭了,她跪到了游四爷的腿边:“游伯伯,要是我没回来之前,我爹他……您就念在亲戚一场照顾一下我娘和姐姐,别让他们被族里人欺负了去。”
游四爷深受光光的感动,毕竟她这么小,却要肩负起那么多不该承担的责任来,他伸手扶起光光叹道:“孩子,你放心吧,你可真是难得的女娃子……”
光光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并请游四爷小六毛子寸步不离上房韩得平身边,两个老大夫也留下来照顾着。
暂时韩得平还不能移动,幸好现在五月天气,要是寒冬腊月里人不都得冻坏了。
光光回自己房间,打开了锁,从箱子里把一叠叠银票用包裹包了,并请唐城进来把一大箱子银锭子都搬上马车。
她把家里所有的银钱基本上都带上了,她要去请那位老御医,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跟着来这穷乡僻壤之地。
唐城架着马车拉着光光飞驰往城门口而去,天刚亮就到了县城城门,等守城门的人见到他们这么早就等在外边还挺惊讶的。
两人赶到府城才刚刚正晌午,光光先把带来的银子拿去了府城里最大的钱庄兑换成了银票。
这样携带起来方便很多,然后就去了武长使府找武长使夫人。
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是进不去王府的,得有人引荐才进得去。
见了武长使夫人,光光就把情况说了,武长使夫人没说其他的就带着她去了王府觐见太妃。
光光哭着对太妃苦苦哀求,太妃娘娘是个面慈的人,听说光光是为了求王爷的手本,去贺州府请老御医救父。
太妃就说道:“手本可以给你不假,不过那位贾御医脾气怪着呢,还极其不爱出远门。
就是我不舒坦了,有个小毛病什么的他都轻易不来的。”
光光听太妃娘娘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即便如此,娘娘,民女还是得试上一试。”
太妃点头说:“你也是救父心切,罢了,我跟你这丫头也算是投缘。来人,去拿王爷手本来。”
然后就有太妃身边的老宫人去前厅找王爷拿来了手本。
所谓的手本,就是印有淮阳王印章的通关文谍,在整个淮阳府四十一个县里可以任意通行。
有了淮阳王的手本,深夜里才叫得开城门。
到了其他府城,要是有火急之事,可凭此手本白天黑夜畅通无阻。
光光是千恩万谢以后就跟着武长使夫人回了家,唐城还在这里等着。
顺利拿到了淮阳王的手本,唐城架着马车拉着光光一路沿着官道往北走,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连喝水吃饭都是在车上更别说睡觉了。
夜里到了淮北县,叫开了城门,接受了官兵的盘查,守城的官兵看了淮阳王的手本才放行。
穿城而过,到了淮北县的北门的时候都快要到下半夜了。
叫守城官兵开城门的时候,官兵一路骂骂咧咧好不情愿,唐城一路冷着脸,紧紧的抱着佩剑,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官兵见他这样,更是磨磨蹭蹭的不开城门,光光没得办法又是塞银子给官兵,又是拿出来淮阳王的手本,那官兵才开了门让他们出去。
出了淮北县北门往北边走,就是贺州府的管辖地点了。
又走了一百多里路,到了晌午两人才风尘仆仆的到了贺州府府城,距离韩得平被刺已经过去一夜一天半了。
一路打听了持军节度使府的所在地,两人不敢耽搁一点时间就到了城中最大的府门。
跟淮阳王府不同的是,贺州府的持军节度使府大门外不是寻常的门房仆从把守,而是两排杀气腾腾的带刀武士,从站资,队形身材上看,都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唐城刚刚把马车停在节度使大门口,就有两名武士喝喊:“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节度使府门口不能停留。”
唐城利落的跳下车,由于他的手里带着佩剑,那群武士都戒备的盯着他。
光光赶紧出来,递上淮阳王的手本:“几位军爷,我们是淮阳府来的,特意来求见持军节度使,这是淮阳王的手本。”
武士接过来看了,果然是淮阳王的手本,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光光和唐城的穿戴装扮就说:“等着吧,我进去禀报一下。”
过了有半刻钟时间,那个武士出来了“跟我进去吧,那位兄台的佩剑和身上的暗器不准带进去。”
等唐城在门房里放下了佩剑,又从袖袋里掏出袖剑,镖馕的时候,光光咂舌,一路上她还真不知道唐城身上有其他的暗器呢。
这个武士却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持军节度使府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个把门的门军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进了府门,一路上很少见什么花花草草,到处都是肃杀之气,丫鬟仆妇也很少遇到,整个府里要么就是站岗的侍卫,要么就是高矮不一的文士之类的。
进了后院,穿过了一座很大的练武场,来到了一座明亮的书房中。
书房外面站着不少带刀侍卫,门边有两个青衣小厮,这还是光光第一次在节度使府里见到除了侍卫武士,谋士之外装扮的人。
那个武士领着他们直接进了书房,书房外间是一间宽敞的花厅。
靠北墙边放了一张梨花木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笔架,镇纸玉石。
还有一把削在剑鞘里的宝剑,剑鞘剑柄上镶着不少红的绿的宝石。
垂下来的剑穗上挂着一块纯白色的环形玉佩,而宝剑的主人就坐在书桌后面的圆椅上。
光光细细打量了这位贺州府的持军节度使,非常年轻,最多二十左右,他穿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勒一条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
身材挺拔修长,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英俊异常,只生的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财帛打不动人心
光光觉得他跟淮阳王有那么五六分相似,不过淮阳王是个白净的面孔,这个节度使一副冷冰冰,淡漠疏离的模样。
眼神也非常锐利,看向人的时候,无端让人生畏,她在心里有些打怵。
而花厅两边还坐着两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此时无人说话,花厅里静悄悄的。
武士禀了手恭敬的给上首里的人行礼“王爷,人带到了。”
说完他就站到了节度使的身边,一副随时戒备的样子。
光光和唐城都跪下行礼,这位持军节度使是淮阳王的胞弟,封号是“镇北王”。
所谓的持军节度使是个官名,因为贺州府是南北府郡的分界城池,这里常年有大军驻扎,就算北方打仗失利了,贺州府就是第二道防线。
南方不设节度使,除了有位有封地的淮阳王以外,其他的府郡都是设知府知州管理,就算淮阳王的封地是整个淮阳府,他只有税收和政务的权利,没有军权。
南方的府郡都设有行政长官和守备大营,守备大营里有守备,有武将,有将军,掌管一方城池军防,包括淮阳府也是设有守备大营的。
比如淮阳王贵为一城之主,淮阳府是他辖下的封地,他可以随意罢免知府知州,通判县官这些官员,守备大营里的事情他却是没有权利分配的。
而北方的府郡行政长官叫做节度使,守备大营里还有个军方长官官名是“经略”。
整个大盛朝只有贺州府这一座城池的军政是一个人掌管的,所以这位镇北王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他也是唯一一位持军节度使。
这位年轻的持军节度使“镇北王爷”,他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手本,确定了确实是淮阳王的印章,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们是奉淮阳王的命令而来的?”
那两个文士也奇怪的打量着光光两个人,如果是有军政上面的大事,淮阳王肯定会派遣他府里的长使或者少使,再不济州府官员也是可行的,这来一个江湖剑客,一个漂亮的小女娃子是几个意思?
光光恭敬清脆的答了:“回王爷的话,我们不是奉了淮阳王的命令而来的。
我是淮阳府下面淮锦县里的一个农家女,我是有私事特意前来求见节度使大人的。”
镇北王把手本撂到了桌案上,颇为好奇的看着光光,轻笑一声说道:“孤王还是第一次知道王兄的手本这么好拿到,一个农女也能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孤王的面前。还为了私事?”
光光听出了镇北王话语中的轻蔑和对她们身份的不信任,忙解释了:“王爷,民女没有撒谎。
因为民女之父在前日夜里遭人行刺,如今性命垂危,小女听闻王爷府上有位宫里出来的神衣圣手,特来请神医出手相救。”
左边一个文士打扮的书生捋着胡须笑着开口:“你这女娃娃,说话漏洞百出。你说你是一介农户之家,你家爹爹却遭人行刺性命垂危,你们小门小户的谁没事去行刺你们呢?这不是让人费解吗?”
镇北王身子往前倾了倾,嘴角含笑,眼神却很冰冷,剑眉一皱他盯着光光沉声问道:“你们所谓何来呢?”
光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觉得有些屈辱和委屈,烟圈不自觉的红了红。
旁边的唐城终是一禀手说道:“王爷,小可是游庆江手下的把头唐寰的义子,我可以证明韩姑娘说的一切属实。关于贾御医的事情也是我告诉韩姑娘的。”
镇北王直起了身子,神色莫名的询问:“哦?游庆江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文士就站了起来,来到了镇北王身边耳语了两句。
镇北王这才扯唇笑了笑看着两人说:“贾御医确实在孤王府上,至于他愿不愿意跟你们去淮阳府就看你们能不能请动他了。”
那个文士笑呵呵的带着两人去了节度使东边得一处小院子里。
里面跟正院的肃杀冰冷不同,边边角角里种满了各种草药,有个小药童正在给草药施肥,廊下坐着个须发皆白的素衣老者,他正在翻看一本医书。
文士对着老者深深一揖“叔父,这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来请您的。”
原来这个文士是贾御医的侄子,他可能是镇北王的谋士幕僚啥的,难怪贾御医常年待在持军节度使府里了。
光光和唐城赶忙行礼,光光更是大礼参拜了贾御医。
光光从老远的地方一路跪行至他面前,情深意切的哀求“老爷爷,求您救救我爹吧,我爹前天遭人暗算行刺胸口中了一刀,右侧肋骨也断了三根,如今生命垂危,命在旦夕之间。
民间大夫束手无策,听说您医术高超,圣手仁心,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爹吧。”
唐城也在一边苦求“希望您老人家发发善心,施以援手。”
那个贾姓文士站在一边,没跟着劝老者,神色复杂无比。
老者慢悠悠的撩起了眼皮,看了看光光才说:“老了,走不动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光光忙叩头哀求:“老爷爷,您是大盛朝医术最高明之人了,我们还上哪里去请别人?老爷爷,我有钱,会付您诊金。”
贾御医哈哈一笑:“钱?你能有多少钱?老夫是那缺钱的人呐?”
光光打开了包袱,露出来里面一沓沓银票“老爷爷,这里是我们家所有的钱,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回去我就变卖我家的土地宅子,铺子,只要您肯救我爹一命。”
别说那个中年文士惊讶一个小女娃随身携带这么多钱了,就是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贾御医都吃惊不小。
“娃娃,你这里少说有万把两银钱,你哪里来的?”
不怪他们郁闷,光光虽然长得漂亮可爱,说话口齿伶俐,一副冰雪聪明的样子,但是毕竟年纪小,看身高个头最多就是十岁左右,却能够随手拿出来这么多银钱,还口出狂言回家变卖家产,有哪家这么大的小女娃是可以做得了家里的主的呢?
“老爷爷,这里是一万六千两银票,您要是嫌少,您说个数,回头我给您凑。”
贾御医又是一笑“小娃,我要是要你们家全部身家呢,你给的起吗?做得了主吗?”
光光猛点头:“爷爷,我可以做得了主,只要您救我爹,我可以把宅子铺子都送给您。”
钱和宅子算什么,韩得平只有一个,他是林氏的丈夫,是孝延孝正小棉光光他们的爹,即使一无所有,光光都有信心能够白手起家,东山再起。
而韩得平没有了,林氏就失去了丈夫,他们失去了父亲,这个家就不完整了。
贾御医有些动容,却有些感叹“即使是这样,老夫也不能跟你去。
一来老夫年岁已高,禁不起折腾,二来,你所说的你爹的伤势过重,你们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就算我去了有很大可能已经医石无救了。”
光光终是难掩失望,流下泪来“爷爷,不管咋样,请您一定要去一趟,就算最后结果不尽人意,我也无憾。
您这样直接放弃了医治的机会,就是判了我爹死刑。对于您来说医治一个病人是可有可无的,对于我和我的娘亲来说这就是我们家天大的事情,没了我爹我娘如何生活?
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孤儿寡母又如何立足?”
贾御医有些无奈的叹气:“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们走吧。贾岩呐,带他们出去。”
那位叫做贾岩的文士为难的看着光光和唐城“两位……”
“爷爷,我不走,您不去救我爹,我就不走,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您心软心疼为止。
爷爷,您可怜可怜我吧,您救了我爹以后我一定一辈子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把你当做我的亲爷爷一样孝敬。”
光光扑过去抱着贾御医的大腿,一遍又一遍的哭着喊着叫着贾御医爷爷。
贾御医被光光喊的心烦意乱,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亲侄子,平时是没有这么小的娃娃在膝下喊他爷爷的“你这孩子……”
贾御医想把光光从腿上扒拉下来,光光却是越抱越紧,不停地喊着贾御医“爷爷,你忍心看我一直跪着吗?爷爷,您就行行好吧!”
“你这孩子还真是……”贾御医先前那句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后面这句是有些叹息的,扒拉着光光的手最后改成了轻轻抚摸着光光的小脑袋。
光光察觉出贾御医的变化,喜出望外:“爷爷,您答应了?”
贾御医故作生气的冷哼:“我是被你缠怕了,还不起来?不抓紧时间赶回你家,你爹的身体恐怕都凉了。”
光光喜极而泣,忙兜了银票起来“爷爷,银票您收着,我们现在就走。”
贾御医一甩袍袖“老夫不缺你那点小钱。”
贾岩在一边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家高冷的叔父竟然真的打算去给这个女娃娃的爹看伤?
还不缺这点小钱?贾岩差点吐血,他很缺的好吧。
第一百二十章杯弓蛇影
连夜出发,一路穿城过县,丝毫不停歇,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才到了大柳村。
进了家里唐城一连赶了两天两夜的马车没有闭过眼,去看过了韩得平的情况后,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而韩得平两天里一直高烧不退,脸都烧的通红,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清醒来的时间非常少,两个老大夫给他不停降温灌药,韩得平的烧是退了又起,反复多次。
而且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下东西了,整个人的生机开始慢慢消退,开始的时候属于昏昏沉沉,有时还能清醒过来。
到后面就是直接昏迷不醒了,任凭两个老大夫如何扎针都再无有效果。
林氏和小棉的眼睛都哭肿了,人也憔悴无比,韩孝延和孝正也都回来了,一直守在韩得平的身边。
贾御医先是查看了韩得平的身体,他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道“女娃娃,你爹的身体还算是强壮的,要是身体底子稍微弱一点的,早都一命呜呼了。”
林氏听闺女说了这个老御医很是了得,心里升起一些希望来:“老人家,我家当家的还有没有救?”
贾御医扒拉下韩得平的眼皮,又把了脉,叹了口气道:“试试吧,结果不尽人意你们也别失望。”
因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韩得平的脉搏已经几乎摸不到了,只在胸口处能看到一点起伏。贾御医也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
把闲杂人等都赶出了屋外,只留下了贾御医和他的小药童在里面。
一行人等在外面,都好不焦急。
游四爷挺佩服光光的:“闺女,你是怎么请得动这位的?”
有次他家大哥从北地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他们兄弟花了重金去请这位神医圣手,愣是没请动他老人家。
光光就把去贺州府,和见了贾御医之事都一一说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贾御医就在屋内喊他们进去:“来几个壮实的把人抬到床上去。轻点慢点抬,注意平起抬,来个人专门在下面拖住病人的胸。”
游四爷和小六毛子还有韩福都是上前来帮忙小心的挪动韩得平。
光光注意到韩得平的肋骨处从前胸到后背都被用板子固定住用绷带缠上了,胸口那个刀伤位置也敷了药包了。
而韩得平此时的面色变得不再那么苍白了,有了些血色,脉搏也强了不少。
那两个大夫到床边检查了一番,连声称奇。
贾御医冷哼:“都别高兴太早,等麻沸散药劲一过他要是能够醒过来就没啥风险了,要是麻沸散药劲过去了还不能够清醒,我估计是没啥希望了。”
本来大家看到韩得平恢复了一点脸色都是惊喜交加,心刚刚放下去,贾御医这么一说又都提了起来。
众人也都没人走开,耐心的等着韩得平醒来。
贾御医也有些焦急的在床边走了几圈,不一会儿韩得平的嘴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贾御医的面上露出来了喜色。
“好,知道疼就好,来,把这幅药拿去冲成水给他灌下去。”
光光猜测贾御医肯定是给韩得平接了肋骨,也有可能扒开了伤口重新检查了一遍,不然为啥要用麻沸散,听说古时的华佗就可以给人开颅治病,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韩得平就清醒了过来,只是肋骨和胸口痛的他一直哼哼唧唧不能入睡,贾御医给他开了止痛生肌的药,韩得平喝了以后疼痛才有所好转一点。
贾御医就让韩家人煮上米粥,加上少许白糖,给韩得平喂上一点,让他有点力气和能量。
晚上贾御医和他的小药童在韩得平的屋子里守了一夜,主要是怕韩得平夜里又发烧反复起来。
如此过了两天,贾御医给韩得平换了一次药,他的伤情才算是稳定下来。
就是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不能移动身体,得等他的肋骨长起来才能够重新行动自如。
大柳村的村民听说韩得平有惊无险,病情稳定了,只需要修养几个月就好了都是欢呼雀跃,韩得富更是买了几挂鞭炮在门口放了,表示庆祝韩得平的大难不死。
其他的村民见了,纷纷效仿,这一天大柳村里的鞭炮一挂接着一挂,连绵不绝于耳。
在韩得平屋子里的贾御医听到了,就好奇的询问一旁侍候的韩福:“你们村子里有啥喜事啊?我听鞭炮放了这么久了?”
韩福的面上也带了点笑意:“贾御医,您不知道,这是咱们村子里的村民自发组织的,为了庆祝我们老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贾御医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下韩得平,人虽然体格强壮,但是面容平淡无奇,就是典型的庄稼汉子,却能够得到一个村子里的村民爱戴,这是有啥过人之处?
韩得平这两天精神好了许多,被贾御医一直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你咋一直盯着我看咧?”
贾御医捋着花白的胡须,又在心里给韩得平加了一条,说话乡土气息太浓重,这么没有特色的人咋会生出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娃娃来的呢?贾御医胡子都拽掉了好几根,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韩得平遇刺以后,毛子和小六唐城就轮流倒班给一家人守夜,大柳村的里正组织了村里的年轻小伙和壮劳力,分成两批,上下夜在村里巡逻。
孝延更是派人在宅子周围修建了不少石灯,只要不是下特别大的暴雨,夜晚都不会把里面的灯火吹灭。
庄园门口一溜挂上了门灯,附近的几家也都跟着韩家的步伐在自家门上挂着灯笼,一到夜晚韩家庄园这边的道路和宅子周围都是亮堂堂的。
这一下子整个村子的安全意识都提高了不少。
除了开始的几天因为韩得平重伤,韩家生意受到了一点影响,后面就又恢复了正常。
在韩得平伤势稳定后,加上贾御医日夜不离韩得平左右的照顾,韩孝延就放心的带着韩福走了。
光光现在有点杯弓蛇影了,她又怕韩孝延出门在外做生意,再发生啥好歹的事来,就让小六跟着他一起去了。
还把韩能也派去跟在孝延身边,贴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