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历史的天空7
她仰慕中华文化？喜欢写诗写的好的才子？
秦宇闻言想笑，她现在，估计连华夏语言都说不通顺吧。
还喜欢华夏诗词？
她能听得懂吗？
她能领略到其中的美吗？
不要说在大明王朝，这个和海外交流很少的年代了。就连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外国人，也无法领略到唐诗宋词的美。
当然，我们也很难领略到，海外文学的美。
文化差异太大了。
然而好多才子却不明白其中的关窍，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纷纷低头沉思起来，冥思苦想，低声吟哦，苦苦寻觅适合当前的诗句。
“既然大家都还没有想出来，那在下就献丑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一才子站出人群道，手摇折扇，意气风发，尽显风流才子风度，对着凯瑟琳念道：“舞台因风欲飞去，歌声遏云长且清……”
说完，睥睨的扫视一圈，没有想出来的人群，继续念出后两句：
“有时歌罢下香砌，几人魂魄遥相惊。”
“好诗！”
“好诗！”
人群听了轰然叫好。
“丽水倪阳不愧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来年倪兄必定高中状元。”
“我也有了。”此时，又一才子，站出人群，念了一首自己写的诗。
……
人群纷纷写诗赞美花魁，寻章摘句，一时间，场面非常热闹。
俨然是一场诗坛盛会。
总共好好坏坏写了十几首诗词。
然而，不列颠花魁依旧目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就连刚才公认写的最好的倪阳兄，她都是不屑一顾。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很高冷，谁也看不上一样。
然而实际上却是，她根本就欣赏不来。
才华的比拼告一段落。
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
人群眼睁睁的看向凯瑟琳，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甚至连眼光都没有看向他们，她就像传说中的褒姒一样，人群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博得美人一笑。
才华？
金钱？
这两样东西好像都没能打动她。
“行了，凯姑娘心目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看到时机成熟，华贵妇人老鸨说道，“她心目中的合适人选就是……”
“等等！”就在老鸨要宣布自己挑中的人的时候，秦宇站出来道，“让我来试试。”
秦宇的话，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人群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诧异，不屑，甚至是嘲弄。
这三个人，两个是农民，年轻那个好像也是。
农民，也妄图染指不列颠花魁？
他有钱？不像！
有才？更不可能了。
“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位中年富豪毫不客气的道，“全身上下加起来，还没有我一条腰带值钱，你也配说话？”
“别把我们大明的脸，丢到不列颠去了。”又一公子哥道。
“刚才大家作诗的时候，你连半句诗都做不出来，现在还想出风头？”旁边的‘常乐’兄冷笑道。
“又没钱又没才的废物！”
“真不知道你们三个乡巴老，是怎么混上天字号花船的。”
“跟你们三个在一条船上，简直是我们的耻辱。”
“我要是你们，早就跳下秦淮河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滚！要是你再敢捣乱，老子就把你扔进秦淮河里。”一干瘦中年汉子冷声道，刚才人群在竞争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现在秦宇突然出现，他却是跳的最欢的那个。
人群的嘲讽，喝骂声不绝于耳，陆大有陆大新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反观秦宇，却是气定神闲好像对他们的话完全没听到一般。
“先生，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我们这些农民。”陆大有心虚的说道。
“没事的。”秦宇澹澹的道。
“先生，莫非你……也想抢夺花魁？”陆大有诧异的道。
“这也难怪，是个男人都想要拥有花魁。”陆大新叹息一声。
“不是。”秦宇低声道，“我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要问她，如果她陪了别人，我就没机会了。”
“大家请稍安勿躁。”见人群纷纷把矛头都指向秦宇，老鸨站出来说话了，“我刚才说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潇湘苑这么大的商号不会食言。
“而且潇湘苑商号，对每一个客人，都是一样的尊敬，和礼待。无论他的穿者打扮如何，我们都一视同仁。”
“既然这位……公子想试试，那就让他试试吧。”
“此外，我也想看看这位公子，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打动这位不列颠花魁。”
老鸨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她早就知道，今晚无论如何，秦宇都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在选人方面，是她在替凯瑟琳做主。
她其实早就内定了那位倪阳才子，让凯瑟琳今晚上陪他。
因为此人是真的才华出众，万一哪天他真的高中，那么今晚之事，就会和当年的黄庭坚得到花魁一样，传为一时佳话。
如此一来，潇湘苑商号的名号，会传遍整个圈子。
此外倪阳万一哪天当官了，潇湘苑也会得到他的照顾。
也就是说潇湘苑这次的花魁选人活动，就是在做一项长期投资。
人选早已定下。
听到老鸨这么说，人群总算安静下来。
“也罢，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就给他这个机会。”
“我也正想看看，他是怎么丢人现眼的。”
此时，只见秦宇从角落里走到了前面，走到了人群面前。“让一让！”途中有一个人暗中阻拦，想要不动声色的给他使绊子，却被秦宇一下推开，
后者无奈，只得对他怒目而视。
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
人群众目睽睽，都在等着他出丑。
“hai，Cassie!”在距离花魁比较近的位置，秦宇伸手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什么鸟语……”立刻，人群中就有人想要嘲讽。
然而此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凯瑟琳一下回过头来，之前的她，一直都是把脑袋偏向另外一边的。
她原本漠然的眼神，深邃如宝石的一双蓝眼睛，突然之间有了神采。
第466章 历史的天空8
人群傻眼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闭嘴了。
包括刚才想要嘲讽他的那位，也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历史上周幽王对褒姒宠爱有加，然而从来就没有对人笑过，最后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才博得美人一笑，周幽王因此连国家都丢了。
在人群的眼中，凯瑟琳这位海外美貌少女，就和褒姒一样。
没人能打动她。
而现在，秦宇，这个毫不起眼的‘村民’，居然让凯瑟琳回过头来，眼中有了神采。
他好像周幽王掌握了‘烽火戏诸侯’的关键一样，让美人有了反应。
凯瑟琳回过头，看到秦宇之后，原本异样的眼神，又渐渐的黯淡下来。
刚才她原本是心如止水的。在异国他乡的她，生活非常不习惯，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突然听到一句地道的伦敦腔，让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所生活的苏格兰。
自己正坐在大草原上吹着风笛，突然听到了同伴的呼唤。
恍若隔世的错位感觉，让她突然之间惊喜无限。
然而，当她听到和她说话的，居然也是一个华夏男子的时候，眼神再次失去光彩。
不过，还是认真的对他说道：“MynameisCassandra，no，Cassie，it'smynickname.”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叫凯西德尔，不叫凯西，凯西只是我的小名。
“认识你很高兴！”秦宇继续道，“既然大家都给你作诗，那么我也给你作一首。”
“我可听不懂你们华夏的诗。”凯瑟琳神情黯然，道。
……
看到二人正在流利的用英文交谈，人群再次看傻眼。
“此人，居然懂不列颠语？”
“恐怕就连精通万国语言的会同馆，都找不出会不列颠语的吧？毕竟大明王朝，和不列颠交流的时间太短。”
“而且他说的还那么流利，就好像学了十几年一样！”
人群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刚才嘲讽秦宇的那些人，一下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好像被人当众扇了一个耳光！
“真是奇事，一个连县城都很少出的‘村民’，穿的那么‘破烂’，居然懂不列颠语？”更多的人，则是感到惊诧和想不通。
秦宇的衣服鞋子并不破烂，是阿玛尼，阿迪王，
也是好几万一件
只不过是人群不认识，和不太新而已。
……
“我要给你作诗，当然不会和他们一样，给你作华夏诗词了，我要写不列颠的诗。”秦宇继续用英文道。
“你会写不列颠的诗？”凯瑟琳眼神中，顿时露出了惊喜，继续用英文和他交谈起来，“没想到你的不列颠语竟然说的这么好，而且还会作诗！”
“你们华夏果然是物宝天华，人杰地灵。”
“大明王朝，果然是世界文明的中心！”
围观的人群，看到凯瑟琳的惊喜，看到她对秦宇露出笑容，看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此时不由得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嗯，嗯。”秦宇点点头，
然后念道：
OwildWestWind，thoubreathofAutumn'sbeing
Thou，fromwhoseunseenpresencetheleavesdead
Aredriven，likeghostsfromanenchanterfleeing，
Yellow，andblack，andpale，andhecticred，
Pestilence-strickenmultitudes:Othou
Whochariltesttotheirdarkwintrybed
Thewingedseeds，wheretheyliecoldandlow，
Eachlikeacorpsewithinitsgrave，until
……
你是秋的呼吸，啊，奔放的西风；
你无形地莅临时，残叶们逃亡，
它们像回避巫师的成群鬼魂：
黑的、惨红的、铅灰的，还有蜡黄
患瘟疫而死掉的一大群。啊，你，
送飞翔的种籽到它们的冬床，
它们躺在那儿，又暗、又冷、又低，
一个个都像尸体埋葬于墓中，
……
船舱里的所有人听得是一脸茫然，如听天书。
而反观凯瑟琳，这位不列颠花魁，则是听的如痴如醉。
仿佛已经沉浸在他的诗，所秒回的美妙世界当中了。
“如此美妙的诗，恐怕所有不列颠的唱游诗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写的好吧。”凯瑟琳心中想道，看秦宇的眼神是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崇敬。
甚至是爱慕。
“我被大明的海盗抢来华夏，流落异国他乡，本来以为是进了地狱。”
“却没想到，我不但看到了，比不列颠繁华十倍的国度，还能碰到这么了不起的唱游诗人。伟大的上帝，是您特意指引我到大明王朝来的吗？”
“大明王朝的才子写的英文诗，比我们本地的人写的还要好！”
“好几百倍！”
“不列颠的那些诗人，他们应该感到脸红！”
“甚至无地自容！”
“Thouonwhosestream，'midthesteepsky'scommotion，”
“Loosecloudslikeearth'sdecayingleavesareshedd，”
“ShookfromthetangledboughsofHeavenandOcean，”
“angelsofrainandlightning:therearespread”
你在动乱的太空中掀起激流，
那上面飘浮着落叶似的云块，
掉落自天与海的错综的枝头：
它们是传送雨和闪电的神差。
你那气流之浪涛的碧蓝海面，
从朦胧的地平线到天的顶盖，
飘荡着快来的暴风雨的发辫，
秦宇‘作’完《西风颂》的第一节之后，接着作第二节。
听得人是回肠荡气。
当然，回肠荡气的就只有凯瑟琳一个，其他人都听不懂。
“Thetrumpetofaprophecy!OWind，”
“IfWintercomes，canSpringbefarbehind?”
……
终于，秦宇念完了《西风颂》的最后两句。
像号角般吹出一声声预言吧！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念完之后，秦宇自己都想笑，以前也看过不少抄诗的小说，我这是抄到外国去了。如果我不是穿越到明朝……那么这位不列颠花魁，肯定是听过这首诗的。
毕竟，雪莱的诗词，也太脍炙人口了。
然而，凯瑟琳却是沉浸在他刚刚‘作’的那首诗当中，不可自拔，心绪澎湃。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不停的呢喃着，诗的最后两句，身躯不断颤抖起来，仿佛已经不能自已。
然而她的表现越是激动，秦宇神情就越是黯淡。
良久，凯瑟琳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老鸨，用她那极其生涩的华夏语，并且指了指秦宇，说道，“今天晚上，我只能陪他。”
？？？
之前二人的交谈，人群是一句没有听懂。
但是这句她是用华夏语说的，人群全部都听懂了。
人群傻眼。
“还真被他抢到了花魁！”人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好了，我帮你选人的吗？而老鸨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是，凯瑟琳这个花魁，撕毁了她们之前的协议，
自己指定了人选。
尼玛，英文居然不算字数！！！！
八百多字白写了。
第467章 历史的天空9
顿时，老鸨脸上尴尬到了极点。
如果按照凯瑟琳的意思办，显然不符合潇湘苑举办这次‘选秀’的初衷。
凯瑟琳这个海外女子，是商会花大价钱买来的。
而且还花费了大量精力，教她汉语，教她琴棋书画，才把她培养成了名动一时的花魁。
凯瑟琳就是他们的摇钱树，或者找到大靠山的关键。
让她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没有任何收益，那么潇湘苑就亏大了。
但如果不理会她的意见，又好像是坏了她们这一行的规矩。古往今来，此等盛会，最终选择陪伴谁，都是花魁自己做主。
如果老鸨不顾花魁的选择，非要帮花魁指定人选的话，
那么潇湘苑的金字招牌，就会砸在她的手里。
这场‘选秀’，也会成为一场闹剧。
怎么办？
一时间，老鸨脸上阴晴不定，拿不定主意。
突然心中一动：此人的不列颠语如此流利，恐怕绝不是什么普通村民！而且他刚才在甲板上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能说出来的。
就凭他这一口不列颠语，就足以在‘会同馆’谋一个差事了。
恐怕会同馆的主事，都没有他说的好。
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他居然能做到用不列颠语和凯瑟琳交谈几句，就能让她不顾和自己之前签订的协议，主动选择陪他的地步！
这就相当于一个男人用自己的独特魅力，让一个窑姐儿，选择了从良。
一位大才子，让名动京师的花魁，不再贪恋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再留恋身边达官贵人的追捧，选择了跟着他一起私奔去过苦日子。
这实力！！！
宋朝时候的青楼女子，还用自己卖艺赚来的钱养着柳三变呢。
不过此人好像比柳三变更离谱，柳三变得到青楼女子们的青睐，用的是汉语，汉语起码大家都能认识。而他用的却是海外语，人们连听都听不懂。
他即使是用不列颠语写的诗，也达到了李白、杜甫的水准。这一点从凯瑟琳刚才的激动，身躯颤抖不能自已就能分辨得出。
这难道还不可怕吗？
由此看来，此人恐怕不简单！
既然如此，就让凯瑟琳陪他，好像也不是很亏。
万一他是某位微服的大佬，潇湘馆还赚了。
至于此人的真实身份，就只能等着以后开盲盒了。
“什么东西？他这种人也配拥有海外花魁的第一次？”就在老鸨正想宣布凯瑟琳的选择有效的时候，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此人要钱没钱，要才没才，只是说了一通鸟语，就能作数了？”
“不错，我反对这件事情！坚决反对！”一位才子说道。
“他刚才说的那翻不列颠语，到底是真的不列颠语，亦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谁也无从分辨。”而丽水倪阳也站出来，淡淡的道，“既然没法分辨，又怎么能服众呢？”
“倪大才子说的不错，我们听不懂，就不能作数！”立刻就有人跟着帮腔，“有人觉得他说的好，我还觉得他是在鬼叫呢。”
“大家都听不懂，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懂，然后就宣布结果，我们都不服！”
“不错，他想要得到花魁的第一次，必须让我们所有人都服气才行。”
“妈妈，别管她的选择了。”又一位富家公子站出来，豪气无比的道，“我出价十万两！今晚，我一定得到这位不列颠花魁。”
冷冷道：“十万两银子，足够你们潇湘苑再买好几条花船了。”
十万两！？
听到这个惊天数字，老鸨又有些动摇了。
“mrqin……”看到众人争吵，凯瑟琳又用不列颠语和秦宇说话了，“秦先生，他们在吵什么？”
“他们都不同意你刚才的选择，觉得你不是真心选择我的。”秦宇也跟着用英文说道。
“我才懒得管他们呢。”凯瑟琳闻言说道，“我美好的身体，只能给我喜欢的人。我只愿意和看中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情。”
说完竟然直接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秦宇身边，
拉着他的手道：“跟我去我的房间。”
“伱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秦宇立即转头对陆大有，陆大新道。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凯瑟琳消失在人群的视线里。
刹那间，
整个船舱，包括老鸨，鸦雀无声。
“你们给我出来！”
“今天的事情不算数！”
良久，人群终于反应过来，一群人愤怒了，纷纷想要冲上二楼。
“退回去！”然而，他们刚刚冲到楼梯口的时候，就被狠狠的踹了下来。紧接着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整齐划一的站在了二楼上，在上面把关。
“学问比不过人家就想动蛮？”为首的中年壮汉冷声道，刚才就是他最先动手踹人的，“我真替你们这群人感到丢脸。”
他们以前也经常便服逛花船勾栏听曲，但一个个都很遵守里面的规矩，知道自己学问不行，还从来没和才子争抢过女人。
到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规矩。
“人家花魁明明已经选人了，而且还把别人拉进了房间里，你们这样都还不服气，这不是耍无奈吗？”旁边一汉子道。
说到底，他们是心里不平衡，因为秦宇穿着太破烂了。
只是阿玛尼，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如果是其他任意一人，他们都不会如此想不通。
“而且就算给你们机会动蛮，你们也讨不了好。”另一人冷冷道。
“倪阳大才子，在风月场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你今天如此表现，恐怕来年没机会获取功名了。”为首壮汉又说道。
是潇湘苑维持秩序的打手？
人群见状面面相觑，不敢再冲，这群人身上都穿着花船打杂人员的衣服。
“他们都是你们潇湘苑的人？”有人问疑惑的问老鸨。因为此人已经发现了奇怪之处，虽然他们个个穿的都是潇湘苑打杂的衣服，
却一个个身躯站的笔直，和打杂人员的猥琐气质大相径庭，
青楼打杂的都是龟公，给人的感觉只有猥琐。
这群人好像训练有素。
潇湘苑一个主营青楼的商会，能培养出这么一帮人？
第468章 历史的天空10
“不是。”发现这群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的时候，老鸨脸上变色了。
“老大，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楼上一直守着吗？”二楼上，手底下的人向为首的汉子问道。
“就一直守着。”为首汉子道，“不过要离房间远一点，免得打扰了先生的雅兴。”
“好！”手下道。
“你们就在这里守着，我先去外面看看。”为首汉子说完，转身离开。
“各位是……”老鸨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试图询问这群人的来历。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答话的人道，“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是，是，是！”老鸨连连道，也意识到了这群人恐怕自己惹不起，说完退了下去。不经意间，看到一人打杂衣服下面露出了一角锦缎。
这是飞鱼服？
老鸨倒吸了一口凉气。
……
皇宫。
御书房里。
“先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朱元璋问道。
“回皇上。”二虎道，“那边正在选花魁，而且还是不列颠花魁。这是潇湘苑的特色节目，为的就是给他们潇湘苑打响名声。”
“这是风月场所管用的手法。”
“而且潇湘苑，此次好像已经内定了夺魁人选。”
“不列颠花魁？还内定了？”皇上来了兴趣，“秦先生今晚，恐怕要扫兴而归了。”
“为什么？”马皇后在一旁奇怪的问道。
“伱忘了秦先生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花船上的，陆家村的村民！而且身上也没什么钱。”朱元璋笑道，“一个贫穷小山村的村民，能和那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争风吃醋？”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扑棱声。
二虎告罪躬身退了出去，一只信鸽落在他手上。二虎熟练的取下信鸽脚上帮着的纸卷，打开看了之后，再次回到了御书房里。
“皇上刚才猜错了。”二虎道，“秦先生，已经夺魁！”
“他已经夺魁？”朱元璋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快说，他是怎么夺魁的，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有何胜算呀。”
“他是凭借一首不列颠诗，打动花魁的。”二虎道，“不列颠花魁在听了他的诗之后，激动的不能自已，好像受到了极大震撼，”
“不但把他引为知音，好像还对他无比崇敬。”
说完，把看到的内容，详细的给皇上皇后讲述了一番。
“秦先生如此厉害！”朱元璋听了之后，震撼不已，“我原本以为秦先生的学问已经是无人能及了，没想到他的学问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好多。”
“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他的学问，居然涵盖到了遥远的西方不列颠王国！”
“是啊！”马皇后也感叹起来，“从那个不列颠花魁的反应可以看出，秦先生写的不列颠诗，已经和不列颠的李白，杜甫，苏轼，一个级别了。”
“也只有这种级别的才子，才能让一个花魁，不顾一切的选他。”
“秦先生似乎比当年的孔丘还要学问高，孔丘可不会蛮夷语言。”
“更不用说秦先生的外语，在不列颠还是天花板的存在了。”
“先生的学问，只能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了。”马皇后道。
“二虎，花船上，有人猜到先生的身份了吗？”朱元璋又问道。
“应该还没有，毕竟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寻花问柳之辈。”二虎道。
“如果船上有朝中之人的话，他们应该能猜得出来。”朱元璋道，“因为普天之下，就只有几个皇子，学过英文也就是不列颠语言。”
“而教他们的，就是秦先生。”
“说的比皇子流利十倍的人是谁，很容易猜出来。”
“他们会猜出，来人既是稷下学宫之院长。”
“皇上，朝中知道几位皇子会不列颠语的，人数也没有多少，只有几位大员而已。”二虎道。
“再探！”朱元璋道。
“皇上，秦先生现在已经夺魁，再探下去，恐怕就是一些风月之事了。”二虎道。
“谁叫你们探听这些了？不要打扰先生的雅兴。”朱元璋道，“咱让你们打探的，是天字号花船是否安全。周围是不是有贼人出现。”
“遵旨！”
……
天字号花船上。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夺魁，自己偏偏还拿他没办法，人群显得无比的失落。
不时地看向楼上的花魁房间，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还有恨。
有的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有的摔杯子找茬。
嫉妒之余，只得找一些普通的风月女子，来发泄发泄情绪。
不过他们都只能在楼下。
楼下也有不少房间。
能不能消除他们心中的火气，就要看陪伴他们的女子的本领了。
花船上的桨手，在用力的划桨。
他们划桨不是为了花船向前或者向后行驶，而是为了让花船随着波浪，上下摇晃。
两个时辰过后。
“MRqin，”凯瑟琳喘着粗气，道，“你好厉害！我都有些不堪承恩了。”
“刚才我的感觉很奈斯！谢谢你。”
“不知为何，我自从修炼了老张的养生练气术之后，就变得很厉害了。”秦宇道。
“这种事情在我们苏格兰，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就是不知你们华夏人，为什么会那么注重女孩子的第一次还高价拍卖。”凯瑟琳道，“虽然我们也很注重，但不如你们那么注重。”
“文化上的差异。”秦宇道。
“不是几年几十年的文化差异，而是几千年的文化差异。”
“的确，就像我不懂你们的唐诗宋词，中的美一样。”凯瑟琳道，“不过你刚才写的那首诗，却有我们不列颠人能领略到的美。”
“它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我。”
“你的绝世才华，让我敬仰不已。”
“你比我们本地的唱游诗人，厉害一百倍。”
“你真的没听过那首《西风颂》？”秦宇问道。
“没有，刚才不是你第一次写吗？”凯瑟琳瞪大眼睛，问道。
听到她的确没有听过西风颂，秦宇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也是他这次来花船的目的：“你们不列颠国，现在的皇帝，不，国王是谁？”
他想从外国的天空是什么时代，来印证自己，是否真的穿越。
“查理二世。”凯瑟琳答道。
第469章 历史的天空11
查理二世？秦宇闻言，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不甘心的问道：“你们的王朝又是哪个？”
西方历史上有好几个查理二世，金雀花王朝有一个，斯图亚特王朝也有一个。
就连德意志都有个查理二世。
“金雀花王朝。”凯瑟琳答道。
“金雀花王朝？”秦宇再次被震撼到了，不列颠金雀花王朝的查理二世，在位时间是1366-1701，正好是大明王朝洪武年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看到秦宇震惊，凯瑟琳奇怪的问道。
“没有，没有。”秦宇口是心非的道。
脑海里开始思索起英国金雀花王朝的历史事件来，查理二世是金雀花王朝的末代国王，苏格兰英格兰和威尔士还没有形成联合王国。
他们此时正在和法兰西打仗，这场战役持续了一百多年，是世界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大战。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在打。
两国的主要武器还是长弓，长枪，骑士是战场主力。
为了征集战费，查理二世征收人头税，导致国内起义频发。
与此同时，黑死病还席卷欧洲，导致两国人口死了一半。
在两国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时候，大明王朝刚好崛起了。与她国内的情况相比，此时的大明王朝，的确就和天堂一样。
大明王朝，没有农奴。
难怪大明王朝的船队一到，不少不列颠人，抢着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甚至有人爬上了大明船队的桅杆上藏着。
“这群大明商人现在一心只想开拓海外市场，就不怕把黑死病给带过来？当然以他们的见识，也意识不到开拓海外的同时，也会带回来致命性的疾病。”
想到这里，秦宇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过突然记起，黑死病流行的时间是在1348-1350年，而现在大概是1371年，也就是说黑死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之久，时间上刚好错过。
应该不用太担心。
“先生，你在想什么？”看到秦宇沉思，凯瑟琳好奇的问道。
“你们不列颠爆发的黑死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吧？”秦宇问道。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几乎已经绝迹。”凯瑟琳惊讶，“你一个华夏人，居然知道我们那里，曾经爆发过可怕的黑死病？”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秦宇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黑死病，绝迹了就好。”
要是黑死病还没有绝迹，而她又是苏格兰人……那么自己岂不危险？所以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有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秦先生，现在你们明朝，已经有很多船队到达不列颠了。”凯瑟琳道，“不过，我们正在和法兰西打仗，战场主要在英吉利海峡。”
“因此大明船队在海上，遭到了双方战船的攻击。”
“不过你们大明船队的火力很可怕，很快就把攻击的战船打的落荒而逃。”
“有外人插足，两国只得暂时停战。”
“不过大明船队一走，双方又开始打起来了。”
“我跟着大明船队能来到大明，可以说是一路上险象环生。”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都没能阻止你们的百年英法战争。”秦宇道，“你们英国和法兰西，此时已经陷入了战争狂热状态了。”
“先生你说我们和法兰西，总共要打一百年？”凯瑟琳闻言震撼不已，现在英国和法兰西只打了四十几年，如果秦宇说的是真的的话，
那么不列颠还要和法兰西打六十年。
“是啊，总共打了一百一十六年。”秦宇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连具体打了一百一十六年都知道？你能预测未来？你是先知？”凯瑟琳不由得向秦宇发出了连环问。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相信我说的就行了。”秦宇道。
“看来，你真的是先知了。”凯瑟琳感叹，“能够陪着先知共度良宵，真是我的荣幸。我就相当于，把身体奉献给了神！”
“先知先生，请你务必要告诉我，不列颠现在的国王‘查理二世’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既然不列颠和法兰西还要打几十年，内部的农奴起义又多……”
“正如你担心的那样。”秦宇道，“查理二世最后亡国了。”
“金雀花王朝从此消失在英国的历史舞台上，接替它的是兰开斯特王朝，国王是亨利四世。”
“竟然是亨利那家伙夺取了王位！？”凯瑟琳闻言，顿时神情凝固，“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亨利家族有谋反之心。”
“你如此关心查理二世，还对亨利家族如此熟悉，应该不是普通民女吧？”秦宇问道。
她不是普通民女，此事其实也不难猜。此时的不列颠，还在实行封建农奴制。农奴的女儿，是不可能坐上大明船队的战船的。
她们甚至连门都出不了。
也就是说，她必定是贵族。
“既然您是先知，那我只能说实话了。”凯瑟琳道，“我的全名叫凯瑟琳，查尔斯，是国王查理二世的女儿。”
“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公主，失敬失敬。”秦宇道，顿时，心中未免得意起来，自己刚才居然和金雀花王朝的公主共度良宵？
“我原本在骑士军团中犒军，后来我们的队伍，在一次战役中被法兰西的军队打散。”
“我逃亡流落民间，被大明的船队发现，并带到了大明王朝。”
“然后卖给了这个商会。”
“一直以来我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你什么都告诉我了。”秦宇道。
“因为你是先知啊，我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凯瑟琳道。
“嗯，嗯。”秦宇点点头，“你能不能告诉我，因为大明王朝的到来，在你们不列颠有多大影响吗，或者说华夏文化的影响？”
“大明船队运来的瓷器极其精美，丝绸也很好看，柔软。所以现在瓷器和丝绸，已经成为了，不列颠贵族争相追捧的东西。”凯瑟琳道，
“因为我们正在打仗，需要大量经费，然而却有很多贵族花大价钱购买你们的瓷器……”
第470章 历史的天空12
“就连民间，都在争相追捧大明的东西。”
“因此，议会上有不少领主，把瓷器视为洪水勐兽。”
早在十三世纪，不列颠就在搞议会。其参与的人员，有教会神职人员，贵族领主，骑士，和市民代表，其本意是为了给战争筹措经费。
秦宇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不列颠历史。
“其中一名贵族更是反对者中的激进派，他叫做林恩，他派兵把民间的大量瓷器收缴，然后在一处港口将其全部砸碎然后焚烧。”
“这不是不列颠的林则徐吗？”秦宇心中暗想，
“林则徐虎门销烟，他港口砸瓷。”
“不过，瓷器和大烟，不可相提并论，毕竟瓷器不害人。”
二人又闲谈几句之后，秦宇穿好衣服，走到窗前。
看到外面的河面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
大明王朝的应天府已经是一座不夜城，起码秦淮河上是。
天空中，繁星点点。
此时的繁星，是洪武年间的繁星。
不列颠的天空，也是金雀花王朝的天空。
我看到的是历史的天空，
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天空。
国内和国外看到的太阳星星月亮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圆。
一六几几年的天空，和二零二三的天空，好像也一样。
都是那么永恒。
“累了，睡觉吧。”
秦宇道，
说完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淮河的河面上，突然驶来了几艘大船，急速向天字号花船冲来。
“不好，有情况！”
船上通宵守卫的锦衣卫，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他们一个个都训练有素，立刻就从对方的行驶速度，方向等种种迹象中，看出了端倪。
“孩儿们，准备应战！”其中的副职镇抚使大喝一声。
得到指令，人群纷纷脱下身上打杂的衣服，露出了华丽的飞鱼服。
并且熟练的，整齐划一的从身上掏出神机火枪来，端起枪，对准来船，严阵以待。
“砰！”
“砰！”
“砰！”
一阵巨大的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有几位锦衣卫中枪瞬间倒地。
“他们居然有神机火枪！？”一名锦衣卫顿时神情凝固。
“他们不但有神机火枪，就连火炮都有，只不过不敢用而已。”副将镇抚使冷冷道，“因为一旦用了，就很容易抓到他是谁。”
“神机火枪是先生发明的，这群家伙，现在居然用先生发明的东西，来刺杀先生！”
“可恶！”
“先生算不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锦衣卫们道。
在说话的同时，也开始举枪还击。
对面也有不少人倒下，掉进了河里。
双方进行了一轮激烈的火枪战。
“撞上去！”对面的敌人肯定想速战速决，不想等到天亮。漆黑大船上站着一群黑衣人，还蒙着面，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冷声道。
很快，对面的大船加速前行。
“轰！”的一声巨响。
来船撞上了天字号花船。
天字号花船因为是用来享乐的船，并不太坚实，哪里是对面的对手？瞬间就被撞出了一个缺口，河水，从船底的裂缝中涌入。
花魁房间里的秦宇顿时惊醒，一下从床上翻身而起。
摸了摸怀中的王八盒子，有了点底气。冷静下来之后，对花容失色的凯瑟琳道：“放心，我们是安全的，不过最好不要走出这个房间。”
外面。
对面大船上一大群黑衣人，雨点般的跳了下来。
他们在半空还没有落下，就被隐藏在船舷下的锦衣卫突然暴起，绣春刀一刀将其砍杀。
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此前出其不意偷袭的锦衣卫，不能将其全部阻挡。
落地之后，双方人员都弃用了神机火枪，开始改用冷兵器厮杀。毕竟大明现在的神机火枪，还不如二十一世纪的先进，不能做到连发。
填装子弹需要时间，
在近距离搏杀中，准头也不够，容易误伤自己人。
神机火枪，只有在大规模的军事战争中，才能发挥其最大效应。
小规模的遭遇战，还是冷兵器比较顺手。
“对面，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不是乌合之众！”副将镇抚使一边搏杀，一边观察他们的身手，很快就看出了他们不是一般流氓混混。
“那是肯定的。”旁边的小旗一边挥刀，一边说道，“秦先生的敌人，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
一时间，天字号花船的甲板上，在星光的照耀下，刀光剑影。
不少人中刀到底，非死即伤，
双方人员都损失惨重。
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死了一批之后，又一批人补上来。
看来，敌人对这次行动，是势在必得。
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秦宇给击杀。
锦衣卫们虽然力战，但到最后只剩下几个人了。
退到了二楼楼梯门口。
“将船上的人，全部斩尽杀绝！”为首的黑衣人带着人群，踩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来到锦衣卫们面前，目无表情的吩咐道。
一波人对付残余的锦衣卫，
而另外两拨人，则是从楼梯冲过去，想要冲上二楼。
残余的锦衣卫副将镇抚使带着重伤的几个人自顾不暇，分身乏术。看到有人想要冲上二楼，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想要阻止。
然而，瞬间就有两人被击杀。
“轰！”
突然，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往二楼冲，且冲在最前面的那人被直接踹飞。
飞出了数米之远，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一中年壮汉，挡在了人群面前。
其气势犹如渊停岳峙，一夫当关。
“是锦衣卫当中的青龙！？”黑衣人中的首领，顿时神情凝固。“早就知道，保护那人，锦衣卫不可能只派几个小虾米来。”
“原来大名鼎鼎的青龙！”
青龙，锦衣卫十三太保之首，功夫极强。
“你能认出我，看来你的来头也不小！”青龙冷声道。
“你虽然很强，只可惜……”黑衣人首领话只说了半句，然后就停了下来。
“大人，你的兵刃呢？”副将镇抚使立刻发现了异常，震惊的问道。
“被人偷走了。”青龙澹澹的道。
第471章 历史的天空13
“我们当中有二五仔！”副镇抚使震惊，敌人的势力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渗透到了锦衣卫里面，咬牙切齿的道，“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你就放心吧，像他那种人，最后一定会死在他们自己人手里。”青龙冷冷道，“包括眼前这些人，最终也会被灭口。”
“也不想想，他们要刺杀的人是谁。”
黑衣人首领闻言顿时神情凝固，嘴里蹦出一个字来：“杀！”
瞬间。
人群手持利刃，像青龙扑了过去。
青龙手持一根铁棍迎战，这是他能在船上找到的最好武器。一棍横扫，将一人拦腰肋骨打断，然后倒地身亡。
虽然对面个个都不是庸手，但冷兵器搏杀，高下就在一招之间。
功夫只差那么一点点，结局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更何况，他们和青龙还差很多。
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有数名黑衣人倒地，然而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前面的死后，后面毫不犹豫的补上继续搏杀。
已有二十余人倒地，黑衣人愣是无法跨过他冲进房中。
“果然不愧是锦衣卫中武功第一的青龙！”黑衣人首领神情凝固。想当年在对抗元军的战场上，不少勇士也能在刀光剑影的白刃战中力敌数十人，最终活下来。
而青龙，显然比这些勇士更强几分。
他是真正的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人群继续不怕死的进攻，又有数人倒下，青龙也终于受了伤。他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单枪匹马，武器又不趁手，身上已经十多处挂彩，浑身浴血。
然而此人却如同战神一样，手持被鲜血染红的铁棍，身躯兀自站的笔直。
好像那些伤，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好像他就是人群，不可逾越的鸿沟。
人群畏惧，不敢上前。
“青龙，念你是条汉子，给你个机会，进屋杀了那人，就算加入我们了！”黑衣人首领也忍不住对其心生敬佩，道。
“伱觉得，可能吗？”青龙笑了。
哗啦啦！
此时，黑衣人首领身边，一群黑衣人人冲上近前，他们已经重新装填好了子弹，一排神机火枪，齐刷刷对准了青龙。
“任你武功再强，任你是铜头铁臂，也要被打成马蜂窝！”黑衣人首领狞笑。
青龙见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先生啦，这神机火枪是您发明的，最终您却要死在了它的手里。要不是这东西，我能坚持到救援到来。
不由得想起副统领刚才说的那句话，先生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历史上好像有很多名人名士，开创者，都是这样的下场。变法图强的商鞅死在自己的刑罚之下，李斯死于他发明的腰斩……
“青龙大人，我们和你并肩作战！”突然，一群人从两边冲了出来，和青龙站在了一起。
青龙睁眼一看，这群人穿的都是花船上打杂人员的服饰，上面还有潇湘苑的标志。行动和举止，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
显然他们才是船上真正的打杂人员。
有的是端茶送水的，有的是厨房人员，有的是桨手，有的还是人人都瞧不起的龟公。
此前，锦衣卫的人来了之后，悄悄把他们闷翻，穿上他们的衣服，化妆成他们混在船上。然后把这群人绑上绳索，关在了二楼的杂物房里。
按时间推算，他们也应该醒了。
且刚才两船相撞，给了他们解开束缚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你们知道，你们要保护的人是谁吗？”青龙问道。
“大概已经知道了。”人群说道。
“那好。”青龙道，“用你们的身躯，护住房间，手拉手，双脚撑地！”人群闻言，没有任何废话，一个个手拉手，整齐的站在了花魁房外面。
“开火！”黑衣人首领，毫不犹豫下达了斩杀指令。
“砰！砰！砰！”
火光在枪口闪烁，青烟在上面缭绕。
密集的子弹射出。
青龙倒地。
花船打杂人员全部身上中枪，身上被射出了无数个弹孔。
却因为手拉手，背靠房门，没有倒下。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房间铸成了一道最后的防线。
……
花魁房里。
秦宇望着前方。
一缕缕鲜血，从门缝中渗了进来。
染红了上面的油纸。
“先生，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亲朋吗？”凯瑟琳见状，诧异的问道。
“不，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秦宇道，“他们的名字，我一个都叫不出来。这些人此前，从来就没见过我。”
“甚至，有些人，到现在都没见过。”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心甘情愿为你而死……”凯瑟琳道，“都不惜用他们的生命，来保护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秦宇痛苦的摇摇头道，“甚至有些事情，我现在都还不能确定。”闭目沉思了一下，
道：“我得逃了。”
“这些人心甘情愿我你而死，如果你是勇士的话，应该出去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不是选择逃跑。”凯瑟琳道。
“我现在逃跑，船上的人，或许还能活下去几个。”秦宇道，
“我是他们的目标，我走了，危险就会离开。”
说完，用力的打开窗户，然后重重的跳了下去。
顿时，感觉到冰冷的河水，打湿了他的身躯。
这是历史的秦淮河河水的温度！
他心中想道。
……
船舱里。
吱呀一声响起。
那是窗户打开的声音。
接着又是咚的一声。
“不好，他跳船逃走了！”听到声音，黑衣人首领顿时神情凝固。如果此次任务失败，他们的下场会十分凄惨。
急忙带着人群冲上二楼。
拉开人群的尸体，砸们冲进房内。
眼光一扫，果然看见窗户已经打开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男人，只有一个女人。
“那人呢？”一手下钢刀对准凯瑟琳，厉声问道。
“逃了。”凯瑟琳用生硬的华夏语道。
“老大，要不要将这个花魁，还有船上的人全部斩尽杀绝，不留活口？”手下黑衣人问道。
等下还有一章
第472章 历史的天空14
“来不及了。”黑衣人首领道，“不要节外生枝，追杀那人要紧。要是今天让他活着逃了出去，我们全部都要死。”
语气冰冷：“包括我们的父母妻儿！”
他们根本就没有杀那些闲杂人等，或者玩船上女人的时间。
借着火光，看了看窗户下，河面上除了一圈水纹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立刻便猜测，秦宇很可能是潜水逃远了。
上峰也没有给我交代过，此人还会水啊，消息不齐备？他心中说道，向旁边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水性好的，下水去追。”
“我们回船上，那里的视野开阔！”回头吩咐，带着人群，急匆匆的离开了花船。
天字号花船外面全部都罩着绚丽多彩的布幔，根本不适合在上面探寻秦宇的下落。
而且天字号花船，也快沉了。
黑衣人人群爬上了他们自己的大船，果然视野开阔，首领眼神看向四周河面。虽然灯火不少，但毕竟不如白天看的清晰。
沉声道：“此人，目前最想去的地方，应该是岸上。”
“没人能够在水里呆太久的。”
“然后迅速逃往应天府衙，去府衙寻求庇佑。”
“以他的才智，应该能立即判断出，就算我们能量再大，也无法攻击府衙。”
“老大说的不错。”手下立刻道，“我们就沿着往府衙方向的水路追杀。”
“哼！哼！”黑衣人首领冷笑，“就算他能逃到了岸上，也到不了应天府衙，我们早就在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且水面上，也不止我们一艘船。”
“我们和其他船只会合，撒网似的封锁河面。”
……
天字号花船上。
一道浑身是水的人影，再次出现，从破烂的船舷上爬了上来。
“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花魁凯瑟琳惊诧。
“我刚才跳水之后就钻到了船底，然后往反方向游到这边。”秦宇道，“他们固定思维，觉得我跳船之后一定会选择逃跑。”
“哪知道我溜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不再理会凯瑟琳，来到了二楼，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血流成河染红了甲板。望着满地死尸，秦宇的沉默良久。
心中也有很大的动容。
“先……生。”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秦宇回头一看，只见是青龙发出的，急忙走过去，将其扶起。
青龙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看到秦宇之后，青龙的双眼流露出了极大的惊喜：“先生……没事就好……此前……不知道……先生的情况……青龙还不敢死……”
“咬紧牙关……吊着一口气……就是想知道……先生的安危。”
“要是先生出事……青龙……就是罪人……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像他这种高手，彻底死亡比普通人难一些。他们的生命力比普通人更强，坚持的更久。一些特种兵就算心脏受伤，都能比别人多活十几秒。
“先生无恙……青龙……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青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躯不停颤抖，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我只想问一句，你们这么做……是为什么？”秦宇问道。如果单纯的只是上峰命令的话，还不足以让他们如此舍命的保护一个人。
甚至，那些打杂的，还没有任何上峰压力。
“青龙一介武夫……也不知道什么大义，为大明，为天下，为汉家……”青龙，艰难的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呵呵。”
“青龙只知道……先生让我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让青龙的家乡……不再饿死人。”
“青龙，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因为锦衣卫的规矩……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家人。”
“以前，我家乡的亲人，和千千万万贫苦老百姓一样……都是官府、士绅，圈养的牲畜。而现在，他们活的……像个人了。”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毫不犹豫的为秦宇赴死。）
秦宇闻言沉默，这大概就是，他让朱皇帝，推行自由、平等，与百姓共天下带来的改变。
“以前我听那些评书，看那些话本，讲的都是忠臣义士，满门忠烈的故事，听来让人热血沸腾。”青龙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道，“但自从皇上清除儒家之后，我才知道，忠臣义士忠于那些压榨他们的人，其实是那么愚蠢。”
“他们宣扬这些，都是愚弄天下人的。”
“压榨百姓的士绅、主人，不值得任何人效忠，更不用说为其舍命。”
“只有像先生这种，能让全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都能挺直腰杆做人的贤士，才值得我们为他舍生忘死的拼命。”
“先生，改变了全天下百姓的生活。”
“改变了华夏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让华夏，从此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
“如果没有先生在，这些改变，很可能会昙花一现。”
“青龙作为一位华夏战士，能为保护先生而死，无憾！”
“能为先生而死，是一名战士的荣耀，也是战士的归宿。以前为忠君而死的人都很冤枉，但这次青龙，是真正的死得值。”
……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看到他已经油尽灯枯，秦宇只能悲痛的问道：“伱还有什么……遗愿吗？”
“青龙只希望……”青龙道，“先生能够，让大明王朝，继续向光明的方向，走下去……不要再回到以前的黑暗……”
说完，头一歪，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秦宇无言，缓缓的放下了青龙。
“我大概已经知道，花船上的这些工人，为什么愿意为先生奋不顾身了。”此时，凯瑟琳道，“因为没有先生建议你们的皇帝鼓励海外贸易，他们还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凯瑟琳在花船上的时间不短，因此对船上工人的情况，比较了解。
“先生比那些传道者，还要了不起。”
“因为那些传道者，没有给他的信徒，带来任何的实际好处，说的都是死后上天堂，来世富有，等虚无缥缈的许诺。”
“而先生，却带给了他们，生前，这一世的实惠。”
“或许，你说的对。”秦宇叹息。
第473章 历史的天空15
“这一世、生前的好日子，才是人们最迫切需要的啊！”凯瑟琳感叹。
“很多人相信虚无缥缈的因果，相信天道轮回，相信善恶有报，相信正义永远不会缺席，然而这些东西好像从来都没有应验在恶人身上，反而经常应验在好人身上。”秦宇道，“所以只有让老百姓过上眼面前的好日子，才是实在的。”
“善恶，因果，正义，天道，全部用王朝的律法来实现，而不寄望于来生或者神明，这样的王朝才是盛世王朝。”
低头沉吟起来：
“朝廷每一个治国之策的实施，无论其是真正的利国利民，还是祸国害民。都有一部分人收益，一部分人利益受损。”
“如果真如我猜想的话。”
“朱皇帝已经把我之前和他闲谈的一系列策略，都用在治理大明王朝上了。”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发展商贸，清除儒家，建立信仰……其中任何一条，都会让一批人利益受损。”
“一批人受益。”
“无论是受损的人还是和受益的人，数量都极其庞大。”
“所以，我现在的敌人，已经遍布天下。”
“尤其是清除儒家这一条，更让我树敌千万。儒家思想统治了这片土地一千多年，根深蒂固，其遗老遗少多如牛毛。”
“动了他们的信仰，如同杀他们父母。”
“我一旦现身，利益受损的那批人会用枪林弹雨迎接我。”
“同时，也有很多人为我挡子弹。”
“处在暴风骤雨的中心，成为众矢之的。一边是漫天的刀枪剑戟，一边是前赴后继的舍命护卫。我这个小身板，有些经受不住啊。”
……
“先生，你在想什么？”看到秦宇沉吟，凯瑟琳道，“船快要沉了，我们该怎么办？”
“抱着木板，游到岸上去，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秦宇道，“我们趁着这个空档，马上逃离此处险地。”
“等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踪迹，再折返回来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此时，天字号花船已经大部分沉没，只剩下一个船头露出水面。船上那些幸存的人，纷纷落水，向岸上四散游去。
而秦宇二人，也加入了逃散人群的行列。
“别跟着我，离我越远，危险越小。”看到凯瑟琳想跟在自己身后游，秦宇道。凯瑟琳闻言，依言往另外一个方向游去。
没多久，敌方大船果然折返。
他们在前方水路没有发现秦宇的踪迹。
船上一群黑衣人，手持神机火枪，朝着水中逃散的人群，乱枪射击。
看来，他们是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秦宇的态度。
但由于天色太暗，距离太远，他们不可能将所有逃亡的人全部杀干净。这船人最后能活着几个，就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完了。”看到河面上还有数人逃跑，一黑衣人绝望的道，“如果真让那人逃脱了，我们回去之后估计比死还惨。”
“以那人的智计，恐怕就混在这群人当中。”
“他刚才是算准了我们听到他跳船之后，情急之下会立即追击，所以他并没有真正逃走，而是重新返回船上。”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聪明的人，往往都很难死。”
“乱枪射击！”黑衣人首领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也知道让秦宇逃走的可怕后果，冷声吩咐：“将河面上的木板全部打烂，谨防他故技重施，藏在下面。”
人群上了一次当，肯定不会再上第二次。
第一次上当，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冷静思考。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
“放心吧，就算他逃到岸上，也有我们的人在等着他。”黑衣人首领像是在安慰同伙，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道，“这一次，上面已经给他布下了天罗地网。”
……
咻！
咻！
咻！
河面上，子弹不停的从秦宇身边飞过。
天光太暗，距离太远。
以神机火枪的威力，想要用乱枪打中人，其实很难。
除非是非常倒霉。
“幸亏还没有教大明王朝，制造巴雷特狙击枪，要是他们掌握了狙击技术，我今天就完蛋了。”秦宇心中说道。
“先生，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吧……”此时，旁边一位衣着华贵，抱着木板富家公子向他游了过来，还有心情和他搭讪。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秦宇道。
“因为先生刚刚在船上，一通不列颠语，就让不列颠花魁激动不已，并且心甘情愿为伱献身。”富家公子兴奋的道，“此段风流佳话，足以流芳千古！”
“比得上当年的黄庭坚，柳永在青楼留下的佳话。”
“不，不是比得上，是超过了他们。”
“呵呵。”秦宇表情略显尴尬。
“我大概已经猜出您的身份了。”富家公子又道。
“哦，是吗？”秦宇道。
“有如此学问者，整个大明王朝，恐怕就仅一人而已。”富家公子兴奋的道，“说实话，小弟一直都很敬仰先生，把先生当成了榜样……”
“以前小弟一直在猜测，先生长什么样……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没想到今日见到了真人，年纪居然和我差不多……”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而且先生还和我们有共同喜好……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呵呵！好！”
“不多说了，小弟对先生的敬仰……”似乎想不出用什么来做比喻，看了看身边的河水，道，“犹如这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万一你猜错了呢？”秦宇道。
“绝对不可能错。”富家公子道，“刚才有那么多锦衣卫保护你，里面的绝顶高手青龙还不惜用他的命护您周全，那些船工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挡在花魁房门外……那些黑衣刺客，不惜冒着被诛九族的危险，在天子脚下动手……”
“能引起如此大阵仗的，整个大明王朝，也只有一人而已。”
“说老实话，先生……”富家公子道，“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和他们一样，心甘情愿为先生挡枪。”
第474章 历史的天空16
“别说傻话了。”秦宇板起脸来。刚才看到那些人为自己舍命，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现在最不想听这样的言语，
正色道，“人活着最重要，为什么要死呢？”
“所有人的命都只有一次，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千万不要为任何人，随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先生的命比我们的命，珍贵。”富家公子道，“我爹说过，如果先生不在了，说不定哪一天，皇上又会禁海。”
“先生是维持开通海外贸易，允许百姓和海外商人通商的一面旗帜。只要旗帜不倒，朝廷的开海政策就会维持下去。”
说完给他介绍起来：“开海之前，我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平时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朝廷全面开海之后，我爹用他的生意头脑，逐渐把生意做大，最后让我们全家都过上了好日子。要不是先生，小弟刚才不可能在船上一出手就是豪掷五万银子。”
“想想以前吃不饱饭的苦日子，简直是恍若隔世！”
说完兴奋起来：“要是小弟早知道先生的身份，刚才在船上就算花光所有积蓄，也要给先生花钱买下不列颠花魁。”
“好让先生出出风头。”
“不过，最后先生靠自己的学问，赢下了花魁。”
“了不起！”
“果然不愧是小弟一辈子敬仰的人。”
“呵呵！”秦宇闻言尴尬的一笑。
不再理会，转头继续向河岸游去。
“先生小心！”突然，富家公子发出一声惊呼，一下扑向秦宇。
咻！
刹那间。
一颗火枪子弹，洞穿了他的背脊。
他果然，用他身体，替秦宇挡了子弹。
秦宇急忙抱住他，不让他沉下去，痛苦的道：“刚才都给你说了，不要轻易为任何人付出生命……”
“能为保护先生而死，是小弟的光荣……”富家公子道，嘴里喷出血来，“只有先生活着，那些靠海外商贸营生的人，才会过的幸福，安稳。”
“小人死的值！”
突然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我还有当预言者……的天赋，刚刚说要为先生而死，转眼间就……实现了……”
说完用力一推，自己没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秦宇仰天闭目。
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又在自己面前没了。
他甚至，连这个富家公子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仇恨吗？
因朝廷新策利益受损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批人。
数量多的不可计数。
所以他的‘仇人’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批人，一个利益集团。
这是朝廷治国之策给他带来的仇恨，不是私人仇恨。
还是刚才那句话，朝廷每颁布一条新的策略，都有一批人利益受损，一批人受益。利益受损的都是他的敌人，受益的都对他感恩戴德。
而他给朝廷的‘献策’，还不止一条。
当然他以前献的所以治国之策，都是少部分贵族人受损，数量占绝大多数的百姓受益。
封建贵族、士绅阶层虽然只占整个王朝的小部分，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其绝对数量，还是很庞大的。
而且其势力、和能量，比刚刚幸福的百姓，还要大得多。
……
顾不得伤感，秦宇继续向岸边游去。
终于，他游到了岸上。
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了陆地。
“那些‘皇家捕快’，为什么还不到？”秦宇望了望四周，发现十分寂静，感慨道，“难道真的要像电视剧那样，等男主角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他们才会出现在外面，然后大喊我们是XXX，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人什么时候都只能靠自己。”
略微一思索，便向应天府衙，相反的方向而去。
而且专走那些偏僻的民间小巷。
“你果然很厉害，居然真的出现在这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冷冷的响起，
一群黑衣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为首之人道，“我们大部分人马，都在你前往应天府衙的路上埋伏，”
“这里，只有一个小队。”
“不过这样也好，你给了我立功的机会，立大功的机会！”
“你相不相信，你们杀了我，照样会被诛九族，甚至凌迟处死！”秦宇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事成之后往往都会马上被灭口。”
“因为这件事情太大了，你们的上峰，压不住。”
“如果各位能听我一言，我可以给你们指点一条康庄大道。”
“你说的这些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又不傻。”然而黑衣人首领却不为所动，冷冷道，“我们的后路，不用你来操心！”
“杀！”
说完，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必杀令。
人群举起了神机火枪，一齐向秦宇扣动了扳机。
就在人群扣动扳机的电石火花之间，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将秦宇拉进了巷子里。枪林弹雨落空，在砖瓦墙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
秦宇定神一看，
救他的是一名女子，二八年华，
容貌极其美貌，身披一席大红披风，上面有一只神鸟标志，披风下是锦缎飞鱼服。
“我来挡住他们，先生从后面走，那里有人接应。”
秦宇闻言，毫不犹豫的按照她指的方向逃离。
“追！”看到秦宇突然消失在窄巷子中，黑衣人神情凝固，伸手一挥，人群顿时放下神机火枪，飞速追了过来。
刷！
刷
刷！
突然，一道道寒光在天空中一闪即逝。
人群发出惨呼，数人倒在地上。
人群有的喉咙中刀，有的额头中刀。
有的胸前中刀。
插在他们伤口上的，是飞刀！
中刀的全部都死了，就连手臂上中刀的也是如此。
因为飞刀上有毒，见血封喉。
锦衣卫中的朱雀！？
黑衣人首领神情凝固。
“不错，正是我！”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火红的身影落在了人群面前，少女容貌极美，身材窈窕，语气却犹如冬日寒冰一样冰冷：
“如果尔等刚才听从先生之言，临阵倒戈，或许还真有一条生路。”
“只可惜，你们执迷不悟。”
“现在，你们都得死！”
第475章 朱皇帝的反应
“那可不一定！”为首之人冷笑，虽然锦衣卫十三太保朱雀早就名声在外，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说完之后没有任何废话，人群一起向朱雀冲来。
迎接他们的，是一轮飞针。
朱雀身上披着的大氅并不是为了耍帅，而是暗藏各种细小暗器。
数量多的不可胜数。
叮！叮！叮！
人群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抵挡，不过依旧有几人倒地。
其余的人依旧冲到跟前，朱雀取出一把细雨剑迎战，其正面功夫也相当厉害。招式狠辣剑走偏锋，每一招都极其有效。
数个回合之后，黑衣人几乎全部受伤。
“虽然你们的确有两下子，但怎能与锦衣卫相提并论？”朱雀冷笑。
锦衣卫挑选出来的战士，都是全国精英中的精英。
大明建立初期，很多锦衣卫成员，都是从各个部队当中挑选出来的战场老兵。
而且还优中选优。
他们以前都身经百战，是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
实战经验极其丰富。
这群黑衣人虽然也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但没有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洗礼。真正生死相搏起来，其战力不在一个层级。
不过朱雀却不是。
她是家学渊源，是从民间选拔出来的高手的后辈。
民间高手在锦衣卫中，屈指可数。
民间高手的后辈，能在锦衣卫当中取得十三太保中的‘朱雀’头衔，那只能证明她的确是天赋超然。朱雀使剑，用技不用力，
很快，人群纷纷倒下。
此时一刚才受伤倒地的黑衣人，偷偷的给火枪填装火药，子弹。
一柄飞刀飞了过来，扎穿了他的手腕，那人吃痛，火枪落地。
“与开一枪之后就要填装很久，且准头还有些不足的神机火枪相比，我更相信我手中的飞刀。”朱雀冷冷道。
大明现在的神机火枪，因为是刚刚出现不久，很多细微的制作工艺还有待改进。
因此其准头，和打第二发的能力，都略有不足。
不能和现代的枪械相提并论。
不过用于当前战场，已经相当够用了。
看人群已无生还的可能，身形一闪，
向秦宇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准备前去接应。
……
皇宫。
御书房。
朱元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淡定，成竹在胸。以前他在面临大事的时候，都是在桌案上悠闲的练字。
显然，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高估了锦衣卫的护卫能力，
低估了敌人的强大。
马皇后在一旁看着，眉头紧蹙，显然也十分焦急。
就在此时，二虎走进门来。
“二虎，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来不及等其行礼，朱元璋就急切的问道。
“秦先生在花船上遭到不明来历之人刺杀，花船已经沉没。先生已经逃到了岸上，第一高手青龙连同带去的数十人一齐战死……”二虎简明扼要的汇报道。
“一个锦衣卫十三太保死了算什么？咱只想知道先生的安危。”朱元璋道，“以后像这种事情，就不要给咱说了。”
“遵旨！”二虎道，“先生现在应该安全，因为后面还有数位高手接应。”
“应该安全？”朱元璋闻言神情凝固。
“末将……末将……”二虎身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末将本以为派出锦衣卫的数位高手护卫，可以确保先生万无一失，哪知道对方势力实在太大。”
“也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大举刺杀，而且还带了神机火枪。”
“他们此举，无异于谋反……”
“重八，你既然如此担心先生的安危，为何当初不直接派禁军大举护卫？”马皇后在一旁问道。
“派禁军大举护卫，他们还敢出来吗？”朱元璋道。
马皇后听了很不开心，一时间也分不清朱皇帝到底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不满道：“于公，秦先生是大明以道立国，乃至所有新政的旗帜，大明不能没有他！”
“如果没了他，大明所有的东西，都可能是昙花一现。”
“他让大明前所未有的富强。”
“让亿万百姓丰衣足食。”
“于私，先生是皇儿们的老师，还救过标儿和我的命……”
“你说的这些，伱以为咱不清楚？咱比你更明白，秦先生对大明王朝意味着什么。”朱元璋道，“先生遇险，咱比你更着急。”
“既然你如此在意秦宇的安危，为何又要以他为饵？”马皇后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问道。
听到马皇后的问题，二虎也把目光转向了朱元璋，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问的。
“危险如果一天不清除，那么危险，岂非一直存在？”朱元璋道，
如果他这次不把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给揪出来，那么以后秦宇留在应天府，或住进稷下学宫，那些人也会三番五次的刺杀他。
那么以后，秦宇岂不是，连走应天府的大街都不敢了？
秦宇的敌人，实在是太多。
他遭遇刺杀，根本无法避免。
既然无法避免，
那么，与其以后天天防着那些人，还不如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他们给揪出来，然后斩之。
这就叫做引蛇出洞。
因为这一次，是秦宇是第一次现身京城应天府。身边也没有禁军大规模保护，就是他们刺杀秦宇的最好机会。
以后朱皇帝，肯定会派禁军大规模护卫他的驻地。
他们得手的机会，很小。
“而且那些潜藏在水里的大鱼，还就只吃他这一只鱼饵。”朱元璋说出了第二个理由。
也就是说，除了秦宇自身，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让他们显形。
二虎和马皇后闻言沉默，顿时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觉得皇帝这么做，也太大胆了。他是想利用这一次时机，一劳永逸，
或者是为秦宇清除大部分威胁。
只不过，万一，万一这一次就被对方得手了呢？
朱皇帝这么干，也可以说是一种魄力。
敢想敢干。
既然是下魄力干的事情，就不可能保证必胜。
不过，朱皇帝以前遭遇的哪一次重大决策，又能保证必胜了？
“二虎，几位国公府，侯爵府，伯爵府，有没有什么动静？”朱元璋问道。
第476章 知谋逆而不报
马皇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情，朱元璋眼中的大鱼，是那些国公，侯爷，伯……
不过也可以想得通，朝廷施行的一切新政，利益损失最大的是他们。所以最想秦宇死的，就是他们这些国公，侯爷。
“回皇上。”二虎道，“几位国公府，侯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为何没有任何反应？”朱元璋闻言好像很失望，“今晚可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换做是咱，咱就要搏一搏了。”
“世上又有几人，能有陛下的魄力？”二虎道。
“真的没有异常？”朱元璋不相信的问道。
“他们好像压根儿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二虎道。
“他们今晚如此大的动作，不但出动大船，还配备了神机火枪，在天子脚下进行行刺，一般人还没那个能力。”朱元璋冷声道。
“末将想起来了。”二虎道，“倒是有几位侯爷，扬言要带上家丁去营救先生。他们听到先生遇险，一个个都表现的很愤慨，很关心先生的样子。”
“不过因为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还不敢出门。”
“他们到底是想去救人，还是想以救人为名，行趁乱行刺杀之实？”朱元璋冷声道，“又或者是在需要的时候，名为杀敌，实则是灭口？”
“这事闹的这么大，他们想清除痕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二虎道。
“准许他们出府救人。”朱元璋道。
“先生的新策，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益处，他们不恨先生就算不错了，救什么人？”马皇后道，“他们明显是别有图谋。”
“侯府的家丁没有配备神机火枪，他们的威胁不大。”朱元璋道，“既然他们如此‘关心’先生，咱总得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给他们表现的机会？二虎闻言心中一颤。
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几位皇子那边有没有动静？”朱元璋又问道。
“没有，他们还在梦乡之中，暂时不知道此事。”二虎道。皇子府虽然也是一股势力，但其刺探消息的能力，显然不如那些国公府，侯府。
当然，出现夺嫡之争除外。
现在朱元璋的几位皇子年龄都还不大，而且没有夺嫡的可能。如果出现了夺嫡的情况，皇子府的密探就很厉害了，
他们会很快得到消息。
“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出来搅局，打扰了咱钓大鳌。”朱元璋道。
“遵旨！”二虎道。
朱元璋现在最关注的，是李善长的府邸，李府的情况。毕竟，李善长是淮西党的首领。李善长如果露头出来，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倒不是因为朱元璋仇视李善长，想搞兔死狗烹那一套。
而是想让他学学张良，萧何功成身退，可他六十多岁了，偏偏不想学张良萧何。如果学了，他之后必定能富贵终身，甚至富贵几代人。
作为一个聪明人，大家都知道萧何张良能善终。但是权力这东西，一旦得手就很难放手。这和一个人聪明与否无关，
只和一个人能否抑制住，权力的欲望，有关。
他不退，就会和所有淮西勋贵形成一股势力，隐隐和皇权抗礼，影响皇权的绝对性。
如果他退了，其他淮西勋贵就群龙无首，皇帝想办什么事情，施行什么新政，就方便得多，同时也要轻松得多。
……
李府。
“老爷，有人在秦淮河上，刺杀秦宇，而且动静甚大。”李善长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突然手底下的官家进来禀报道。
说完，把外面的大致情况，给李善长汇报了一遍。
“什么，他们真的刺杀了秦宇？”李善长闻言，顿时拿不住茶杯了，茶水洒落一桌。
感觉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如果秦宇遇刺，那么皇帝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就是他。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也是立时被置身于暴风雨的中心。
因为他是淮西党的首领，所有淮西勋贵，都听他的。
同时他还很难给自己撇清关系。
也因为他是淮西勋贵的首领。
“虽然这次，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但……”李善长喃喃道。简单的说他还没有这个魄力，敢自己主持这次事件，去赌一波刺杀成功。
如果他出面主持，那么此次刺杀的规模，恐怕比现在还要大无数倍。
准备，也会更加充分。
秦宇的安危能否保证，还真的很难说。
不过，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相信自己能斗得过朱元璋。
此前就有人联系过他，想要让他出面主持大局，但被他果断回绝。然而那些人在被回绝之后，居然自己动手了。
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李善长第一个想到的关键，就是如何给自己撇清关系。
“来人，就说老夫病了，赶紧请御医来，让御医亲眼看到我就在府里，哪里也没有去。”李善长急忙向管家吩咐道，“让御医，给咱做个人证。”
“是！”下人道。
“这样做是不是太刻意了？”管家还没有出门，李善长就急切的道，“如此拙劣的计俩，又怎能瞒得过皇上？”
“不过，我今晚，的确是没有出过门，这是事实。”
“我在害怕什么？”
“老爷，到底要不要去请？”下人见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用了。”李善长一挥手道，
心中思忖起来：“为今之计，为了自保，就只有立刻面见皇上。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将那些想请我出面主持大局的人给卖了……”
“但是我如果向皇上举报了，有何颜面面对那些淮西的文臣武将？”
历史上的李善长，就是死在‘知情不报’手里。
胡惟庸谋反想要拉他下水，结果李善长没有同意，只把他弟弟拉下来水。李善长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向皇帝举报。
后来东窗事发，李善长因此被满门抄斩。
当时朱皇帝给他的罪名是：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
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向朱元璋举报，弃车保帅。
毕竟请他出面主持大局的人，不是成长到如日中天，已经压过他一头的胡惟庸。
第477章 各方反应
“陛下，李相在宫门外求见。”御书房里，一名太监进门禀报道。
“不见！就说咱已经睡下了。”朱元章道。似乎早就明白了李善长的来意，不过他现在来，似乎已经太迟了。
他早来一刻，秦宇就少一分危险。
迟来一刻，秦宇便多一分危险。
如此局势之下，应该分秒必争。
如果他一开始就像皇帝举报，秦宇甚至没有危险。
皇上睡下了？
宫门外，听到太监的传话之后，跪着的李善长汗水涔涔。抬头望去，御书房里明明灯火通明……
“皇上这是怪我来的太迟了？”
“不管怎么样，我既然来了，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不过，他心中还是吃不准皇帝最后会怎么处置他，毕竟伴君如伴虎。作为淮西党的大老，一个权臣，他遇到了朱皇帝，
恐怕是历史上实力最弱的权臣。
所谓的权臣，就是掌握了一股朝中力量，隐隐可以和皇权抗衡的臣子。
权臣大多是丞相，历朝历代也都有相权和皇权之争。
李善长作为淮西党的首领，也是丞相，无疑称得上是权臣。
历史上的所有权臣，都是可以和皇权抗衡的存在，不是皇帝想杀就能杀的。皇帝有时候做出决策，还要顾忌权臣的感受。
然而朱元章对李善长，可以做到想杀就杀。
李善长当丞相位极人臣没什么错，但错就错在他不但是丞相，还是淮西集团的老大。淮西党的文臣武将们都以他马首是瞻。
如果他不是淮西人，背后也没有任何势力，他当丞相绝对不会遭到朱皇帝的任何猜忌。
皇帝不是忌惮丞相的权力过大，而是忌惮丞相身后的强大势力、集团。
权臣背后的势力，基本都是整个封建贵族集团。
封建贵族集团和皇权抗衡，让皇帝无法恣意妄为，不能真正为天下“贱民”谋福祉，只能乖乖做他们的利益代言人。
所以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皇帝，最后都做了封建贵族的利益代言人。
不做贵族代言人的皇帝的基本上都垮台了，或者被污为暴君。
李善长背后的势力，就是那帮新兴的淮西贵族。
而朱元章当上皇帝之后，显然很不想受到他们的制衡。他农民出身以前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教育，天真的认为皇权就应该至高无上，
所有事情都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也只有像他这种开国皇帝会这么想，很多第二代第三代皇帝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们身边都是封建贵族。
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个人享受方面为所欲为还是可以的，比如选个妃子什么的……但这些都是小事。一旦涉及到封建贵族的利益，皇帝的话也不是金口玉言。
皇帝杀几个没有背景的寒门臣子可以，但杀不了封建贵族的大臣。
皇帝敢为了百姓损害他们的利益，贵族大臣就会想方设法抵制。朝廷靠这些贵族大臣运转，他们抵制的方式太多了。
皇帝还要受儒家教条的束缚。
明明知道自己遭忌，可李善长偏偏又放不下权力。
同时那些淮西勋贵也不想他辞官归养，多方劝说他不要退下去，他们也需要个领头的。
朱元章封的六个国公全部，二十八个侯中的二十五个，都是淮西人，由此可见淮西党的势力有多大。朱元章想要让大明王朝稳固下来，就必须压制他们。
大明又不是只有淮西这一个小地方，还有那么多个行省呢。
其实像他这种情况，如果早早放下，安心归田养老。
几代人的荣华富贵那是必然。
除了李善长之外，其余几位国公听到秦宇遇刺之后，也一个个战战兢兢，紧张到失态。
全部紧闭府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生怕自己遭到牵连，被皇帝怀疑与这件事情有关。
以朱皇帝现在对秦宇的重视程度，以秦宇现在的声望，还有直接在应天府里动手刺杀……今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无异于谋反。
在洪武皇帝面前，谁敢谋反？
全部都在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洗脱自己的嫌疑，向皇帝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什么，秦宇遭到了刺杀？”某位国公府里，当听到消息之后，这位国公脸上露出喜色，“谁叫他坏事做尽？活该！”
“他死了最好，他死了就没有人蛊惑陛下了。”
“他死了，大明王朝很可能还会恢复到以前。”
如果没有秦宇，他现在起码有食邑三千户的封地。古时候的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有了土地他们就是一方霸主。
而现在皇帝不给他们赏赐土地了，就连以前赏赐的土地，都要逐渐收回去。
如果没有秦宇，他世世代代都是公侯伯爵。
而现在，大明王朝实行平等、自由，让他的特权被削弱。
“公爷，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只能埋藏在心里。”旁边的亲信急忙紧张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陛下支持他，那就证明这已经是大势。”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法洗清我们的嫌疑。”
“一旦陛下怀疑公爷和此事有关，那就危险了。”
国公闻言，脸上变色，也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厉害。
……
应天府。
秦淮河畔。
阴暗的小巷子里。
秦宇按照刚才那女子给他指的方向逃离，果然看见了接应他的人。两位汉子正在前方等着他，两人身形矫健，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
只有两个人？
秦宇神情凝固。
“黄村长”没有派大部队来，只派了两个高手，估计是在钓什么鱼。就等他们冒头，甚至上钩。
也立刻明白了其用意。
高手目标小，很容易让大鱼放松警惕。
然而其战斗力，却不可小视。
“能见到先生并且保护先生，小人真是三生有幸啊。”两位高手当中的其中一位，见到秦宇之后，明显有些激动，
甚至显得手足无措。
在此之前，整个大明王朝，能见到秦宇的人，不超过十个。陆家村的村民除外。
此外，秦宇是稷下学宫的院长，华夏智库的首领。
第478章 实质性的好处
大明王朝自由、平等理念的精神标杆。
改变整个华夏大地之人。
百姓心目中的神仙般的人物。
造福了亿万百姓。
稷下学宫的百家人才，想见他一面而不可得。
以前守卫在陆家村山门外的锦衣卫们，也只是听说过其名，而未见到其人。
现在他见到了真人，难怪会激动。
“先别说了，你们如何保证我的安全？”秦宇道。很明显，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大明百姓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只是大概猜出了一些，并不知道全部。
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不在意其他。
那高手闻言也冷静下来，道：“刺杀先生的势力，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还要大。这边也有不少刺客向此处源源不断的追杀而来，”
“为了保证先生的安全，我们只能先进入百姓家中暂避，隐匿形迹。”
果然，话音刚落，三人就看见不远处传来火光，和密集的脚步声。应天府城里现在很乱，各大势力纷纷出动，
根本无法从脚步声中分辨来的这批人是敌是友，
不过大概率是敌人。
“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秦宇道。
冬！
冬！
冬！
高手敲开一栋房门，然后迅速带着秦宇躲了进去。
“几位是……”开门的是一位老者，手持油灯。看到闯进来的三人，顿时一脸懵，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是坏人。
“老丈，我们三人遭到了山贼的追杀，想在老丈家里躲避一下。”刚才和秦宇说话的那国字脸锦衣卫高手道。
接应秦宇的这两位高手，一个国字脸，比较健谈，刚才也是他一直在和秦宇在交谈。
而另外一人则是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长相黝黑，比较木讷，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胡说八道，大明现在如此富强，哪里还有什么山贼？”老者闻言明显有些不信，狐疑起来，“况且这里是应天府，天子脚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已经飞速靠近。
国字脸高手听到声音脸色一变，立刻出手抢过老者手中的油灯，并迅速将其踩灭：“嘘，噤声！大家都不要妄动。”
老者一脸茫然。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那群人已经到了门外。
“那人应该就在附近，给我搜！”
很明显有头目在指挥行动：“你们几个去那边堵截。”
“你们往这个西南方向去找，见到有人冒头，就立刻将其狙杀，不要有丝毫犹豫。”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
说完，声音渐渐隐去。
开门的老丈闻言脸上变色，小声道：“你们果然遭到了追杀！怪了，哪个地方山贼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闯进应天府杀人？”
“不要点灯，我们先进屋吧。”国字脸高手道。
“几位请随我来。”老者道。
把三人带进了正屋里，道：“几位到了小老儿家里，应该就安全了。山贼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把每个民房都搜一遍。”
“而且估计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闯进民房一个个搜，毕竟他们只是山贼而已。山贼都怕官兵，一旦官兵出动他们都得逃。”
“不！”然而国字脸高手却摇了摇头，“他们的势力，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而且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就越疯狂。”
“说不定还会干出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比如说为了完成任务，把这里的民房都烧了。”
“山贼没这么可怕吧？”老者道。
国字脸高手闻言没有答话，老者不知道情况，当然不会明白他们面对的敌人的可怕。突然心中一动，指了指秦宇，对老者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这位先生是谁？”
“他又为何会遭到敌人的追杀？”
“敌人是势力又为何如此之猖狂？”
“这位小哥是谁？”几个问题让老者一脸茫然，下意识的问道。
“他就是秦宇，秦先生。”国字脸高手道。
“秦先生？哪个秦先生？”老者问道。
“就是那个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呕心沥血的秦先生，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同时天下百姓也心心念念的秦先生……”国字脸高手道，
“他让皇上给百姓发银子，让皇上大兴商贸，大明因此而强盛。”
“他让百姓能够挺直腰杆做人，不再做有钱有势的人圈养的牲畜……”
“正因为先生给皇上提出的这些举措，才得罪了全天下所有有钱有势的人，人人都想杀之而后快。所以先生的敌人才会如此的猖狂，如此的胆大妄为。”
“我们都是锦衣卫，皇上派我们来保护他的。”
“他真是秦先生？”老者闻言顿时身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在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心中，秦先生就仙人下凡！”
“专门来拯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
“今天，小老儿三生有幸，竟然见到了先生的真容！”
说道这里，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们的锦衣卫标志，那还有假的？”国字脸高手把袖袍一翻，露出了里面的飞鱼服，“天下除了秦先生之外，谁还能让他们在应天府动手？”
“他们这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先生这个真正为天下百姓说话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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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眼前的青年正是秦宇，老者双腿一软，就要向秦宇跪下：“小老儿，感谢先生的大恩大德。”
“老人家快起来！”秦宇见状，急忙过去把他给扶起来，“老人家的大礼，我承受不起。况且我之前给的那些“谏言”，完全都是在闲谈历史……”
奇怪的问道：“我对你有何实质性的恩德？”
“皇上给我们发钱，就是实质性的恩德。”老者道，“小老儿家共有十口人，家里以前是一贫如洗，自从皇上发钱之后，我们全家已经不用饿肚子了。”
也就是说，秦宇，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实际的利益。
每个人都得到了实质性的好处，而不是空喊。
“先生建议皇上给百姓发钱这一举措，可以说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老者道。
“老人家，先不说这些了，请你务必想想办法，让先生安全的渡过今夜。”国字脸高手道，“因为天一亮，他们就不敢呆在城里了。”
“天亮还在城里，那可就是真正的谋反了。”
第479章 沿途追杀
“即使大人不说，小老儿一家，也会奋不顾身保证先生安全的。”老者听后激动的道，“既然贼子如此之凶残胆大包天，看来普通的方法是不能确保先生安全了。”
“先生稍等，各位稍等。”
说完走了出去。
没多久带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见了秦宇之后，默默的上下打量着秦宇，然后恭恭敬敬一言不发的向他行了一礼。
“二位大人，时间紧迫，小老儿就长话短说了。”老者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叫平儿，长的比较高身形和秦先生差不多……”
“我让他穿上先生相似的衣服出去引开贼人，然后二位大人带先生逃离。”
“不可！”听到他们居然想用这个方法保护自己，秦宇听后心中一跳，并且立刻喝止。外面的刺客凶残至极，这男生出去引开众人，必死无疑。
眼前这个孩子才十五六岁，在秦宇眼里就是一个高中生……
他以前也带过高中。
让这样一个大男生替自己去送死，秦宇接受不了。
“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你怎么忍心……”
“先生。”然而老者却不为所动，道：“人生在世，当知恩图报，否则与禽兽何异？从小方面的讲，先生等于救活了我们一家人。”
“从大的来讲，先生的安危关系着大明千千万万百姓的幸福。”
“于公于私，我们都愿意这么做。如果平儿一条命能换得先生的安全，那么他的死就无比……值得。”
“不行。”秦宇断然道，“无论如何，我也不同意你们用这种方法！”
“在这件事情上，先生做不了主。”国字脸锦衣卫高手伸手点住了秦宇的一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不能阻止，道，“在眼前这种情况之下，这样的方法恐怕才是最好的。”
对那男孩道：“平儿，如果先生能安全渡过这次危机。皇上会记得伱曾经的付出，天下百姓，也会记得你的恩情。”
“因为秦先生的安危，关系着天下百姓的福祉。”
“关系着炎黄民族是否能走向辉煌，不再走以前的老路。”
“所以你这次，死的很值！”
“大人就别说了。”少年神情坚定的道，“该怎么做，你吩咐一声。”
“现在外面的刺客分成了数个小队四面搜寻，人员分散。你去引开东北方向的刺客，就可以从那里撕开一个口子，我们就能趁机带先生逃离。”
“好！”少年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推门出去。
等了片刻，两名锦衣卫高手，也带着秦宇紧随其后离开。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老者热泪盈眶。想起元杂剧里面的故事：门客程婴为了就赵盾的儿子，献出了自己儿子的命，
猎户刘安为了让刘备能吃一顿肉，把自己的老婆杀了给刘备吃……
这二人做的都不值，甚至有些愚昧。
但平儿这次的死，却很值！
因为先生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带来了实质的好处看得见的好处。让我们能够吃饱穿暖了，让我们能够挺直腰杆做人了……
先生给我们带来的是眼前的好处，而不是什么来世的空头回报。
……
造成既定事实之后，国字脸高手这才解开了秦宇的穴道，带他一起离开。
空空荡荡的街道上，一道人影急速窜了出去。
“他在这里！”追杀的小队发现了动静，之后立刻转身，向其追杀而去。
“砰！砰！砰！”
并且迅速开枪。
平儿身形极其灵活，居然躲过了第一轮枪击。神机火枪准头不够，而且双方距离比较远，此刻开枪又是后知后觉。
倒不是他的武功能躲子弹。
任何人开枪也不能做到枪枪必中。
“我们追！”头目见状，立刻带人迅速追了过去。
看到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引开，两位高手带着秦宇从其身后迅速离开。
……
呼！
呼！
一阵急速的奔逃之后，三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朱雀大街，距离皇宫很近了。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国字脸高手道。
秦宇抬头看了看，天空却是更加的黑暗了，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噗！”
突然，异变陡生。
脸庞黝黑的锦衣卫高手，暗中掏出了一把绣春刀，突然一刀刺进了国字脸高手的腰间。国字脸高手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黑鹰，你为何对我出手？”
“我俩是同门，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如兄弟……”
“怪只怪你一路上，把他护卫的太好了，几乎是没有片刻放松警惕。让我跟在你们身边，都没有找到任何出手的机会。”黑鹰冷冷道，
“就连你爹，你都没有保护的如此细心周到。”
“你不让我单独靠近他，你是连我都防着啊！”
“我并不是防着你，也从来没怀疑过你。”国字脸高手捂着伤口道，“只是在保护先生的时候，我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不知道怎样才能不出差错，只能事无巨细，严格恪守贴身护卫的要旨，不敢有丝毫懈怠……是我心中的害怕出错，才让我事事亲力亲为。”
“并不是不放心你。”
“所以，迫不得已，我只能杀了你！”黑影道。
“所以，你是他们的人？”国字脸高手道。
“不错！”黑鹰道。
“为什么？”国字脸高手道。
“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黑影道，“我家也是一个偏远小县的士绅，虽然已经没落，但依旧有士绅的高贵和骄傲……”
“那些低贱的种地百姓，就是狗肉上不了筵席。”
“就算皇上暂时让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但他们骨子里还是低贱的。”
“然而秦宇，却让我这些高贵的士绅贵族，和那些贱民们平等！和那些贱民们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对我们的羞辱！”
“他不死，谁死！？”
“贵贱是相对的，你是士绅阶层觉得平民低贱，然而在上层眼中，你们何尝又不低贱？在上层面前士绅又何尝敢不低头哈腰，摇尾乞怜？”秦宇闻言，冷冷道。
封建社会，都是一级压一级的。
黑鹰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