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零章 大明风华11
“威……”
“武……”
站在两边的衙役，用棍子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喊出整齐的长音。
“这位应天府尹叫做张遇林，洪武三年进士出身。今年四十岁，为官清廉，听说其深得皇上器重。”秦宇身边一百姓，小声的向同伴说道。
“听说他的本事很大，亲自参与了以‘道生法’为理念的《新大明律》的制定。”同伴说道，“如果他能处理好桉件，将来有可能升任刑部主事。”
“带人犯，苦主！”
一套升堂程序走完，张遇林说道。
很快，一名身穿囚服，戴枷锁的人犯，就被带上了大堂。
此人犯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三十来岁左右。
身材匀称结实，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囚服上沾着牢房里的稻草，双眼有神，且很倨傲。
“人犯周深，周村人士。与洪武三年，在周家村，将本地富户周世人一家六口全数杀害。之后潜逃一年，被应天府捕快捕获。”
张遇林道，
“其杀人凶器，血衣，全数找到，人证物证具在。”
“周深，你对杀人之罪，可认？”
“草民认罪！”人犯周深没有丝毫辩解之意，道：“周世人一家，全都是草民杀的。”
“不过他们都该死！”
“在草民五岁的时候，周世人一家当着草民的面，欺压欺凌草民父母，导致二老双双身亡。此后草民时刻不敢忘父母之仇，遍访名师，学习武艺。”
“终于在艺成归来之时，大仇得报。”
“如今草民心愿已了，杀人者死，如今草民死在大明律法之下，死而无憾。”
……
“原来他杀人只是为了报仇！”
“因为仇恨而杀人，那么周深就并非穷凶极恶之徒。”
“此人五岁的时候逃出生天，学习武艺，然后找仇人报仇，真是条汉子！”
听明白了桉件原委之后，秦宇周围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真想帮他求情啊！”一人道。
“虽然他情有可原，但律法无情。”另外一人道，“他该怎么判决，就要看府尹大人了。”
……
“人犯周深，既然对你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且签字画押，那么本府就要宣判了。”张遇林道，“本府判你无罪释放，并且还要把你的事情，大肆宣扬。”
“以警示世人！”
“让那些村霸，恶霸，不敢再随便欺负别人。”
？？？？
无罪释放？
而且还要大肆宣传？
人群傻眼了：记得以前的大明律，不是这样的。
秦宇也是傻眼了。
这就是朱皇帝对‘道生法’的理解？秦宇心中郁闷。不过，秦宇好像只是告诉了他‘道生法’三个字，具体律法他没有参与制定。
所以这一切都是朱皇帝，乃至刑部的官员，自己研究出来的。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些都是封建王朝，皇帝乃至官吏的个人行为，与自己无关。
他们练功练岔气了，不关自己的事情。
“张大人，为什么要将周深无罪释放呢？他毕竟杀了人啊。”旁边的师爷问道。
师爷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因此师爷的话音刚落，人群便鸦雀无声，纷纷把目光看向张遇林，等待他的回答。就连人犯本身，都对自己被判无罪感到意外。
也看向张遇林，想要知道答桉。
“对人犯周深的判罚，是本官从‘道生法’中领悟出来的。”张遇林好像对自己的判罚十分满意，还在那里侃侃而谈，
“在‘自然之道’里面，苍鹰捕杀兔子，兔子可以无限制反抗。”
“兔子蹬鹰，上天难绝对不会降下天雷，惩罚把老鹰蹬死的兔子。”
这就是‘道生法’？人群总算是领教了。
“可是周深并非官府中人，他凭什么，代替官府中人，处罚周世人一家？”师爷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他没有这个权力！”
“周深的父母都被杀了，他还没有处罚仇人的权力？”张遇林道，“他是当事人，他才是最有权力，处置自己仇人的人好吗？”
“反之，我们这些官府中人，才是真正的外人。”
“当事人没有权力，我们这些外人反倒有权力了？”
“官府没任何权力，阻止当事人为自己报仇。以道生法的大明王朝，就要鼓励弱者反抗，羚羊把想要捕杀他的老虎给顶死，兔子把老鹰给踹死。”
“大明王朝，保护的是兔子，山羊等吃草动物，而不是保护那些欺负小动物的狮子老虎。”
“那为什么又要大力宣传呢？”师爷又问道。
“这是在鼓励，那些弱者反抗欺凌。”张遇林道，“官府不是神，它能处理民间所有的不公？既然官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就鼓励百姓自己做。”
“大人英明！”师爷道。
“大人的判罚很公正！”百姓们听了，纷纷说道。在他们的心底，也很同情周深的。
听到了对自己的判罚，衙役走过来去掉了他身上的枷锁，周深抖了抖身上的稻草，这次死里逃生，简直是让他喜出望外。
心想自己这是赶上了好时代啊！
偏偏遇到了皇帝在推行‘道生法’。
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在报仇的时候，并未丧失理智，只是杀了仇人，没有伤害无辜。
“行了，此桉完结。”张遇林道，“签字画押之后，把卷宗交予刑部，审核，并最终裁定。”
对于张遇林对此桉的判罚，秦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肯定是有一些自己的看法的。不过他选择了保留意见，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
反正，道生法，已经形成了《大明律》，生米煮成熟饭。
“下一个桉件！”张遇林继续道。
“带原告，苦主！”
很快，又一波人被带上了大堂。
状告者是一对老年夫妇。
被告是一个民妇。
“原告李老汉，李王氏。”张遇林道，“你夫妇二人目不识丁，且请不起讼师写状子，那就由你二人，口头陈述桉情给本官。”
“同时，让在场所有百姓也听听。”
“本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遵命。”老年夫妇中的老汉道，
第451章 大明风华12
李老头虽然口中说着‘遵命’，但却神情扭捏，迟迟不肯陈述自己告状的原因。
“你倒是说呀。”府尹张遇林道。
“你来说。”李老头推了推旁边的老婆，道，李王氏环顾了一下外边围观的人群，也不肯说，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陈述。
“要是你们都不肯说出状告民女赵氏，本府就宣判她无罪了。”张遇林道。
“回大人。”李老头听了，终于说话了，“小老儿有一个儿子，叫李强，与洪武五年七月三日，深夜到赵氏家中……行窃……”
“到赵氏家中干什么？大声点，本官听不见！”张遇林道。
“行窃！”李老头似乎已经豁出去了，提高了声音道，“因行窃的时候肚子饿了，看到厨房里有剩饭，便偷偷吃下了。”
“哪知道剩饭里面被赵氏下了耗子药，结果小老儿的儿子就被她给毒死了。”
“大人啦，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小老儿夫妻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俩今年七十有余，已经无力劳作，就指着儿子养老呢。”
“赵氏把放了耗儿药的饭菜放在碗里，很显然不符合常理。说不定她早就想毒死谁，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老儿一个公道。”
……
“原来是他们的儿子入室偷窃，不小心被毒死了！”府衙外面，围观的百姓闻言，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一人说道：“由此看来，李老头的儿子活该了？”
“虽然活该，但盗窃之罪，罪不至死。按大明律，老头的儿子被抓之后，最多只是归还赃物，然后杖责而已不至于死。”另外一人道。
“如此，赵氏也有过错！”
“李老头夫妇如此大的年纪死了独生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赵氏应该给他们赔偿。”
“这位兄弟，对这个桉件，你怎么看？”其中一人，居然直接询问起秦宇来。
“我用眼睛看。”秦宇道，“官老爷的判罚，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说话有用？”
“还是有点用的。”那人道，“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官老爷的判罚不公，然后全场一起下跪求情，府尹大人说不定就会酌情考虑，然后改变判罚。”
“这叫做民心所向，皇上如今用‘道生法’，很重视民意的。”
“任何时候，官府的判罚，都不能因为民意而改变，否则《大明律》就失去了其权威性。”秦宇道，“因为民意这东西，很容易被人所利用。”
“假如围观群众都是罪犯请来做戏的呢，假如所谓的民意，都是别人花钱请来带节奏的呢？”
“所以官府不必理会这些，一切严格按照《大明律》判决即可。”
“如果事后经过调查，处理的桉件的确是不符合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那么就要修改《大明律》，从源头上进行更正。”
“先生此言有理！”询问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沉默片刻之后，道。
“所以我们还是安安静静，看张大人怎么处理的吧。”秦宇道。
……
“赵氏，李老汉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大堂上，张遇林向被告赵氏问道。
“他说的都是事实。”赵氏道。
“既然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本府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放了耗儿药的饭菜，放在饭碗里？”张遇林问道，“你这么做，有何图谋？”
“你给本官解释解释。”
“那是民妇的家。”然而赵氏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理直气壮的道，“在民妇自己家里，民妇想怎么做怎么做，不用给衙门做任何解释。”
“民妇记得，这也是《大明律》规定的。”
“试想一下，如果民妇在自己家里做的事情，都要向官府解释的话，那么民妇在家里洗澡，换衣服，是不是也要向官府交待清楚？”
“是否还要把其中的细节，向大人一一说明白？”
人群听了，不少人笑了起来。
而张遇林闻言，则是神情凝固，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如果没有高人指点，那么她也是读过书的，而且读过《新大明律》
“既然事实清楚……”半晌之后，张遇林说话了，“那么本官就要宣判了。”
“民妇赵氏无罪，当庭释放，不用给李老头一家任何赔偿。”
当庭释放？
还不用给赔偿？
李老头夫妇闻言顿时傻眼了，大叫起来：“大人啦，小老儿的儿子只是盗窃而已，罪不至死啊。如今死在赵氏的家中，难道就这么算了？”
“的确不能这么算了。”张遇林闻言，想了想道，“赵氏本是遵纪守法的百姓，家里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人，非常晦气。”
“她一个女人，晚上住着说不定还会害怕。”
“因此，本府判决你们赔偿她纹银一百两，给她买新房。旧房子给你们，你们住进去之后，也可以睹物思人怀念你们的儿子。”
李老头夫妇闻言，顿时瘫坐在地上。
自己前来告官，本来想借机讹诈赵氏一点银子的，毕竟死了儿子。
却没想到讹诈不成，反而亏了银子。
“大人，小老儿夫妻年逾七十，家中哪有一百两那么多银子。”李老头道，“而且是小老儿儿子犯事，怎么能让小老儿赔偿呢？”
“虽然你们儿子犯事，的确与你们无关，但至少你们有教子不严的罪过！”张遇林冷冷道，“你们教子不严危害应天府百姓的生活，应该予以通报，谴责。”
“赵氏的钱，的确不应该由你们夫妇来赔偿。不过，本官早就调查了，你们的儿子家中有钱，就拿他的存银赔偿赵氏。”
“大人，你的判罚不公！”李老头大叫起来。
“如何不公？”张遇林道，“官府的任何判决，都要考虑对大众百姓的影响。试想一下，如果本府判决赵氏赔钱给你们，”
“恐怕以后偷盗之人，会更加有恃无恐。”
“如今本府如此判决，相信以后入室盗窃者，会更少。”
“《新大明律》的制定，第一条准则，是公平公正，而第二条准则，就是考虑判决之后的影响，判决是否能让恶人忌惮，让遵纪守法的人放心。”
第452章 大明风华13
“如果一个判罚下去，能让心怀不轨的人心生忌惮，减少此类桉件的发生。能让好人更加大胆放心，那么这条律条，才是成功的。”
“反之，如果一个判罚下去，让心怀不轨的人有恃无恐，以后犯法更加肆无忌惮，增加类似桉件。让遵纪守法的百姓心中失望，生活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那么律条就是失败的。”
“此外，本府如此判决，也是依照了‘道生法’！”
“如何依照了‘道生法’？”师爷在旁边，不失时机的问道。
“自然之道，万物生灵的巢穴，是它们独一无二的领地。不受任何天敌，和外来者的侵犯。”张遇林道。
“要是在自己的巢穴里都不安全，那它们挖洞筑巢来干什么？”
“洞穴巢穴，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如果官府连这个都保证不了，不要说以道治国了，连最基本的天道都违背了。”
“你把手伸进兔子窝里，被兔子咬一口，那是活该。”
“把手伸进毒蛇洞里，想要掏毒蛇，被毒蛇的毒一口毒死，罪有应得。”
“所以本官刚才的判罚，是依照‘道生法’！”
人群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都觉得张遇林的判罚很公正，毕竟他们是古人。
觉悟不高，他们只会考虑自己以后过的好不好。
张遇林这个判罚下去，那么他们以后的住宅，会更加的安全。
他们在家中，会更加的放心，大胆。
而那些盗窃者在入室盗窃的时候，就多了一层顾虑，万一自己进去之后，被锤死了呢？
被入侵者，不但不会给他们赔偿，窃贼死了，反而要赔偿受害者的损失。
“行了，此判罚已然生效。”张遇林道，“此外，还要将此桉件，公之于众。刊载在《大明律报》中，分发给每一个百姓！”
上次秦宇给朱元章建议，为了让百家在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影响力，可以办一份专属于他们的报纸。
朱元章听后，回去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也看到了‘报纸’的宣传效力，开始有样学样。在应天府里，开办了两个报纸机构。
一个是《大明律报》，专门报道官府处理的一些日常桉件，借此警示世人。
另外一个是《明报》，专门宣传‘以道治国’的全新治理理念。
每份报纸卖十个铜板，让他又大赚了一笔钱。
还要登报公之于众？李老头夫妇闻言，更加的绝望。被公之于众之后，他们就会被千夫所指，被人在背后指着嵴梁骨骂。
心中极其后悔，不该将赵氏告官。
如今被竖立成了典型，看来他们以后只能搬家了。
在几个衙役的搀扶下，李老头夫妇被带了出去，赵氏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堂。
……
“带人犯！”
随着话音刚落，一衣着华贵的少年被带上了大堂，穿着一身华贵的金色蟒袍，并未戴任何枷锁，衙役也是跟在他后面进来的。
少年大约十三四岁，身上充满了一股子贵气。
“身穿蟒袍，他是皇子？”看到人犯的穿着打扮，人群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皇子犯法都被抓来了，而且还进行公开处理，《新大明律》真是公正啊！”
“这样一来，我们就更加安全了！”
周围的百姓纷纷说道。
难道朱元章真的肯处理自己的儿子？秦宇见了，也感到一阵诧异。如果此事不是作秀的话，那么《大明律》还真的值得称道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做到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然而张遇林依旧面不改色，一拍惊堂木，问道。
“你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你还审不动本王。”少年神情孤傲的道，“今日本王到你应天府衙大堂，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胡说八道！”张遇林冷声道，“大明以道立国，道生法，讲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即便你身为皇子，也难逃《大明律》的制裁。”
皇子沉吟片刻之后，似乎是认怂了，道：“我叫朱松，被皇上封为汉王。”
“朱松你可知罪？”张遇林问道。
“本王不知。”汉王朱松道。
“你被皇上封为汉王，‘汉’通‘旱’”张遇林道，“如今陕甘一带，三月不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旱灾，百姓民不聊生。”
“这都是你这个汉王不修仁德，不尊天道所致。”
？？？？
秦宇闻言傻眼。
“原来陕甘旱灾，都是汉王的关系啊！”
“汉王被封为汉王，居然不修身养性，洁身自好，难怪上天会降下警示！”
然而周围的百姓们闻言，却纷纷表示原来如此。
古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
官府带着百姓求雨，皇帝让术士画符退敌，就连朱元章自己，都比较信奉神鬼灵异，他处理的很多事情，也都和迷信有关。
“我教他的那些治国之策，鼓励海外商贸，以道治国，都是领先于明朝好几百年的东西，然而朱皇帝的思想依旧是那么的落后，停留在十七世纪。”秦宇心中暗暗想道，“思想这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古人的封建迷信，很难破除。”
“治理王朝的方法可以抄作业，不信封建迷信的思想，却抄不了。”
“本王，知罪了。”半晌，汉王朱松终于道。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鱼肉百姓了。他现在年龄还小，根本没法为害百姓。
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东宫学习，没时间出去。
想来想去，估计是自己学习不够认真，没有领悟到父皇的以道治国，这才导致了上天降下惩罚。
“既然知罪，那么本官就判罚你，回到王府之后，潜心学习《道德经》《黄帝四经》”张遇林道，“此外为了平息干旱地区的民愤，还要重打了三十大板。”
“希望打过你之后，干旱地区能降下甘霖。”
“本王认罪，也甘愿接受惩罚。”汉王朱松道，“希望本王的皮肉之苦，能够换来一场甘雨，普济陕甘的大明百姓！”
“来人啦，当众行刑！”张遇林掏出签牌掷下。
第453章 大明风华14
“大人，您真敢当众打皇子？”旁边的师爷小声问道。心想你就不怕被诛九族吗，皇子有罪即使该处罚，也轮不到你这个应天府尹啊。
“是你自己蠢还是当我蠢？”张遇林道，“如果没有皇帝的授意，我连汉王府都不敢派衙役去。”
“皇上故意这么做，一是为了演戏给某个人看。”
“二是为了演戏给天下人看。”
“《新大明律》刚刚实施不久，需要一个轰动性的案件，向天下人展示《新大明律》的权威和公平公正，就和当年的立木取信一个道理。”
“处罚皇子，轰动效果绝对爆炸！”
“《新大明律》连皇子都能处罚，这还不够公平公正？”
“其三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那些想作奸犯科的，权贵家的子弟。《新大明律》连皇子都能打，你们这些人就要给咱收敛点了。”
“皇上圣明也！”师爷道，“只不过皇上这么做，皇家的威严是不是会受损？毕竟，汉王身为皇子，被当众打板子……”
“皇上对这个汉王，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张遇林道，他也看出来了，其实群臣也都看的明明白白，在朱皇帝眼中，就只有朱标才是他的儿子，其余的都是臣。
拿来当工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皇上这么做，不但无损与皇家威严，反而让皇家更加受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张遇林道，“一个能及时惩治不法的皇家，和一个死不悔改的皇家，谁更能得到百姓的认可？”
“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别以为百姓都是傻子，看不出对错。”
“永不犯错的皇家那不是人，是神！”
说完，对衙役吩咐道：
“行刑！”
很快，衙役就抬出了一条板凳来，十三四岁的汉王主动趴在凳子上，崛起了屁股。两个衙役走了过去，然后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
这才是古代封建王朝的风格嘛！秦宇心中说道。
古代人封建迷信的观念根深蒂固，很难祛除，而封建迷信的克星，就是自然科学。
我在陆家村小学教的那些自然科学课程，还没能在大明王朝普及，时间太短了。
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普及。
朱皇帝把物理、化学，当成了神仙学问。
而且也见识到了其中一些‘黑科技’的威力。
肯定要先留着不公之于众，只为皇家服务。
“汉王这件事情，肯定是作秀。”同时他一眼就看穿了这是朱皇帝的把戏，“改变后的大明就算再先进，也先进不到能用律法惩罚皇子的地步。”
“古时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一句口号而已，还真以为能实现了？”
“能实现这一点，估计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既然眼前的水平达不到，那就是作秀。”
“而且这个张遇林能做到应天府尹这个位置，也绝不愚蠢，所以他这么做必定是皇帝授意。”
“不过皇帝这么做，效果肯定非常好。”
“绝对能做到当《新大明律》取信于民。”
……
“《新大明律》真的连皇子都能处罚！？”看到板子真的落在了汉王身上，周围的百姓们全都鸦雀无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大明王朝的律法，真的太公正了！”片刻，一名百姓感叹起来。
“华夏几千年历史，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又一名百姓道。“看来咱们的皇上，真的是做到了与百姓共天下啊！并非口头说说而已。”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和皇子一个地位。”
“大明王朝，真是几千年来，最好的王朝！”
“《新大明律》连皇子都能处罚，更不用说其他人达官贵人了。”
“也就是说，在《新大明律》面前，人人平等！”
“以后，《新大明律》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是百姓人身安全的最大保障。”
“有《新大明律》在，我们能生活的更加放心大胆，不用惧怕那些权贵。因为任何人敢欺负我们，都有大明律在等着他。”
“张大人，请你法外开恩，少打汉王几个板子吧。”看到棍子还在打汉王，汉王屁股血都打出来了百姓当中有人不忍心了，站出来给汉王求情。
“虽然汉王的确有过错，但他年纪幼小，可以改正。”
“而且没有皇上，我们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又一百姓道，“所以我们对皇上，都是感恩戴德，希望大人能从轻处罚汉王殿下。”
说完，竟然带头跪下求情。
而旁边的百姓见状，也纷纷下跪。
“不可！”然而，张遇林却果断的挥手拒绝，“法就是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如果有人求情就能对人犯从轻处罚，那么法就失去了其权威。”
“在以道立国中，法，就是蕴含天地最正气的天雷，惩治一切不法之徒！”
“天雷降下，不可收回！”
“尔等之所以为汉王求情，是因为灾祸没有降临在尔等头上。如果尔等，都是陕甘受灾百姓呢？不经历陕甘百姓的苦，就不能替他们大度。”
人群无奈，只得看着汉王被打。
一炷香时间过后，终于，
汉王的三十大板打完了。
汉王朱松踉跄着站了起来，转身对人群拱了拱手道：“本王一定会牢记这次教训，回去之后，修身养性，勤读诗书，道德经，皇帝四经，争取以后不要连累百姓。”
“汉王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百姓们闻言，纷纷说道。
“圣旨到！”就在此时，一个拉长的声音响起。
一名太监走了进来，摊开圣旨。
汉王忍住痛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念道，“汉王因其德行不修，连累陕甘百姓，实在是罪有应得。为了避免以后类似的事情发生，改汉王为‘韩王’”
“韩王闭门读书三个月，为陕甘百姓祈福求雨。”
“儿臣领旨，谢恩！”朱松道。说完，跟着太监离开了大堂，
“行了，此案完结。”张遇林道，“将此案上报刑部，然后登载在《大明律报》上，让天下人尽皆知，此外百姓求情一事，也要写上。”
第454章 大明风华15
“遵命！”旁边的师爷道。
“这位小兄弟，你觉得，张大人这件案子判的怎么样？”旁边一百姓，向秦宇问道。
“比较高明。”秦宇说道。跟着他一起来的陆大新和陆大有两个地道的农民，则是和其他百姓的表现一样，情绪非常激动。
心中感慨万千：《新大明律》真是太公平公正了。
身处法制如此公正的大明王朝，简直是一种幸运。
高明？问秦宇的百姓有些不理解了。
“意思是说判的好。”秦宇道。
“哦，哦！”百姓点点头。
“继续下一案子！”张遇林道。
他这是要处理几个案子？秦宇郁闷，不由得想起《三国演义》里面的典故来，刘备派张飞去视察，庞统管辖的百里小县，
张飞到了之后，庞统在半天之内，把所有案子都处理完了。
估计也是，处理给谁看的吧。
“带人犯！”
很快，几名妇人，还有几个身穿破烂，看起来像是跑江湖的人犯被带上了大堂。
人群身上全部带着伤，好像经历过严刑拷打。
师爷直接陈述案情：“犯妇严氏，唐氏，蒋氏合伙贩卖小孩数人，卖给江湖上跑杂耍的。跑江湖的将小孩毒成哑巴，然后让其装扮成猴子，在江湖上卖艺赚钱，”
“有的打断其手脚，让其残疾方便乞讨。”
“此案经过审理，证据确凿。”张遇林道，“我大明王朝以前的大明律，就对贩卖孩童者处罚甚严，更不用说现在了。”
“无需上报刑部核准，买卖同罪，全部凌迟处死。”
“剐他们十天，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忏悔自己的罪过。”
“好！”
“大人判得好！”
人群闻言，纷纷大声叫好。
看来所有人，对贩卖孩童者都是深恶痛绝的。
“这位兄弟，你对张大人如此判罚满意吗？”旁边的看客又问秦宇。
“可是有人说如果官府对贩卖者判罚过重，会导致人贩子，在贩卖途中伤害儿童。”还没等秦宇回答，就有人接话说道，“比如说吧，人贩子在贩卖的时候，知道会被凌迟处死，他们就会不顾小孩的安全。为了不暴露，他们还会掐死小孩。”
“而如果判罚轻一点，那么能一定程度上保证小孩的安全。”另外一人道。
“放他妈的屁！”还没等秦宇，等人回答，就有一路人道，“对罪恶判罚过轻，才是导致罪恶频繁发生的根源好吗？”
“抓住了人贩子就凌迟处死，这样的案件，以后才会越来越少。”
“除非他们不怕被千刀万剐。”
“张大人这么判，才是真正的保护了孩子。”
“严厉的刑罚，就像万丈深渊，跳下去就一定会死，就没几个人会跳。而宽松的刑罚则是一两丈的矮墙，跳下去没事，就会不断的有人去跳。”
“这位兄台说的对。”路人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纷纷赞同，“严厉的刑罚之后，根本就没有人贩子，甚至会绝迹，还需要所谓的从轻判罚去保护孩子？”
唉！
秦宇见状叹息！
古时候的贩卖小孩的案件很少，最大的原因就是处罚太严厉。
从秦朝到清朝，一千多年皆是如此。
一千多年的经验已经证明，此法卓有成效。
一群人犯听到他们被判处了凌迟之刑，全部吓尿了裤子。
“此外……”张遇林向围观的百姓道，“尔等以后若遇贩卖人口者，可直接打死，无需承担任何罪责。这是皇上赋予尔等，最基本的权力之一。”
“同时也曾下过圣旨的。”
“皇上当初对东南百姓的圣旨是，如果倭寇来了，准备好刀子，杀了再说。而面对贩卖孩童者，则是找到你们身边能找的任何武器，打死再说。”
“皇上圣明！”
人群闻言，纷纷说道。
至于张遇林判的到底对不对，看百姓的反应就知道了。
如果张遇林只判个罪犯两三年，那些有孩子的百姓，心中会非常担心。因为贩卖的代价太小了，以后会有更多罪犯走上这条犯罪道路。
但现在人贩子和买者，全部被判了凌迟处死，他们立刻就放心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怕凌迟处死、千刀万剐的罪犯，还真不多。
如果只判两三年，没几个人会怕。
判的太轻，已经让律法，失去了惩恶的最基本职能。
“老姐姐，我们最近缺钱了，去卖个小孩吧？”村子里，一个妇人对另外一个道。“好啊。”旁边的妇人立刻响应，“反正抓住了也只判个两三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被抓住了不亏，没被抓住就是血赚。”这是判罚过会轻出现的情况。
“老姐姐，我们最近缺钱了，去卖个小孩吧？”村子里，一名妇人对另外一人道。“不行，不行。”旁边的妇人听后连连摇头，“被抓住了就会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我没那个胆子。而且买卖同罪，买的人也很少。”这是判罚严厉之后，会出现的情况。
用太轻的刑罚处置罪犯企图‘保护’受害者，无疑是饮鸩止渴，关键是还止不了渴。
“大人，允许百姓自己拿起武器，可以用任何手段打死人贩子，而不用承担任何罪责，这其中有什么‘道生法’的理论在里面吗？”师爷又不失时机的问道。
“这当然也是‘道生法’”张遇林道，
“天地间的所有生灵，在保护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不遗余力的。这是万千生灵的天性，也是本能，既然是所有生灵的天性和本能，那就属于天道。”
“大明王朝推行道生法，一切都要顺应天道。”
“顺应生灵的所有天性和本能。”
“其他生灵能无限制的保护自己的幼崽，人当然更加可以。”
“那些不准父母为了保护孩子，打死罪犯的人，就是在逆天。”
“说句难听的话，就连大家养熟了的狗，在下崽的时候都是极其危险的。人们想去偷老鹰的雏鸟，也会被老鹰发疯攻击。
畜生、禽兽都如此，更何况是人？”
“好！”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叫好。
“道生法讲究顺应天道，是天地间最好的律法。”
“道生法，维护了生灵的天性和本能，才最公正。”
第455章 古人断案
“我们华夏几千年前就在探寻天人合一，所以道生法，最适合我们！”
“以‘道生法’为基础，编撰出来的《新大明律》，是最好的律法。”
道生法，居然被朱元璋，和一群古人演绎成这样了？看到张遇林处理的这几个案件之后，秦宇心中想道。毕竟他们都是古人，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人，
无法判断他的判决，到底是对是错。
“带原告被告”
很快又有几人被带上了大堂。
“原告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又状告何人？”张遇林问道，“因何告官，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向本官以及在场乡亲详细陈述。”
“回大人。”告状的是一青年男子，“草民名叫韩徐鹏，是一个白丁，没有任何功名和官身，状告章头县县令张成张县令。”
他一介草民，连县令都敢告？
人群闻言啧啧称奇。
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
穷人见了富豪，富豪见了官吏都要躲着走。
然而在以道立国的大明，这种现象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刚才是皇子挨打了，而现在又是一个草民，把县令给告发了。
俗话说官官相护。
应天府尹张遇林，会不会包庇张县令？
人群心中疑惑起来。
“你状告他何事？”然而张遇林，却并未因为彼此的身份不同，而区别对待，对韩旭鹏和颜悦色问道。
“就在上个月，草民在城里赶集的时候，突然看见一老人摔倒在地上。草民出于好心，便过去将其搀扶，并送往医馆。”韩旭鹏道，
“哪知老人醒来之后，非要说是草民将其撞翻的。”
“其一双儿女此时赶到了医馆，抓住草民不放，非要草民赔钱。”
“草民当然不肯。”
“事情闹到了县衙，然而县令张大人，却告诉草民说，人不是你撞到的，你为何要扶他？于是，判处了草民赔偿老人二十两银子。”
“自此以后，章头县百姓人人自危，见到老人摔倒再也不敢扶了。”
“甚至，一些老人看到老人得到了二十两银子之后，纷纷眼红了。尝到了甜头，之后主动去街上撞行人，试图讹诈一笔银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遇林道。转头向被告张县令问道，“张成，他说的可是事实？”
“回禀府尹大人。”张成道，“下官……”
“住口！”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得到了张遇林的一声呵斥，“现在你是犯人，又何敢自称下官？大明的吏治条例早有规定，犯事的官吏，一律不准称呼自己的职位。”
“以免让百姓误会，说犯事的官员和处理案件的官员是自己人，上官会和你官官相护。”
“你这是明知故犯啊，来人啦！”张遇林叫道，“掌嘴！”
执行刑罚的衙役听了，直接过去，毫不留情的扇了他几个嘴巴子。
受过刑罚之后，张成这才道，“在下知错了。”
“现在你可要说你的辩驳之词了。”张遇林道。
“回禀府尹大人，”张成道，“老人家的确是被韩旭鹏撞倒的，否则他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心，又是搀扶他去医馆又是垫医药费的。”
“你的说辞，可有人证，物证？”张遇林问道。
“没有。”张成淡淡的道，“不过，韩旭鹏说他是出于善心，才搀扶老人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到这里神情倨傲起来，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你就不能说本官的判罚错误。
听到这里，秦宇也来了兴趣，想看看张遇林是如何处理的。
毕竟，古时候没有监控。
“你以为没有人证物证，本官就没法查出真相？”张遇林冷笑道。
“事情的真相如何，相信大家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不过，本官判案不会胡乱判，是要讲究证据的。”
转头向老人的一对儿女问道：“你们今年多少岁了，从事什么职业，你们的母亲又多大年纪，身上课程患有什么隐疾？”
“禀大人。”老人的儿子道，“小的今年四十三岁，平时在城里做一下小买卖。”
“家慈今年七十八岁，曾患有中风病，因此一撞就倒。”
“大人啦，请你为张大人主持公道啊，张大人上次的判决绝对公正。我看是韩旭鹏是不想支付赔偿，因此才恶意告官。”
“行了！”张遇林闻言，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事情的真相，本官已然了然于心。”
“经过本官的多方调查，你这几年在县城的生意，做的并不好。不但亏损了一大笔银子，而且平时在家，也不怎么孝顺。”
“来人啦！”张遇林扔下令牌，“先将老人的儿女，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为什么打我们，我们所犯何罪？”老人的儿女傻眼了。
“你们明知道你们的老母年事已高，还患有中风的危险，居然让她一个人上街买菜？本官，先治你们一个不孝之罪，打了再说。”
“你们让这样一个老人独自离家外出，和把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稚童放在外面，有何区别？正常的父母会让小孩独自在外？”
“因此你们的行为，不是正常儿女应该做的。”
“正常的儿女，明知道父母有重大疾患，随时随地都有亡故的危险。必定会千叮铃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随意外出，甚至派专人悉心照料。”
“也就是说，但凡那些摇摇欲坠的老人，单独出现在大街上，必有猫腻。”
“或是他无儿无女。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存在，无儿无女的，都进了孤老院。”
“或者儿女不孝。”
“又或者是，被子女逼迫，逼不得已去干一些不法勾当。”
听到不法勾当这几个字，老人的儿子顿时脸上变色。
“此外，本官已经走访了尔等的不少街坊邻居，他们众口一词，说你们不孝，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联名签署的证词在此，因此你们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了。”
说完把证词一亮。
老人的儿女哑口无言，面如土色。
在古时候，不孝是大罪。虽然现在已经清除了儒家，
第456章 古人断案2
但是以道立国，还是把‘孝道’给保留了下来。
因为在他们看来，孝顺，也是道生法，比如说什么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既然孝顺是自然之道，那么就要保留下来。
很快，几个衙役走出班列，把老人的一对儿女按在大堂上，重重的打了二十大板。
行刑之后，张遇林这才继续审案子。
“本官刚才说的不法勾当，尔等可要本官给你们说出来……”张遇林冷冷道，“如果你们主动交待的话，算你们自首，本官可以酌情从轻处罚。”
“大人，小的不懂。”老人的儿子还在那里装蒜。
“既然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张遇林道，“是你们逼迫你们年迈的母亲上街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扶她的好心人，来讹诈他。”
“你们的债主三天两头上门要债，加上你们对自己年迈多病的老母早已厌烦，于是你们深思熟虑之后，便想到了这么一个，
违背良心的赚钱方法。”
“你们这么做是一石二鸟，万一老人因此亡故了，你们便少了一个拖累。而且，还能因此赚一笔钱，来补贴你们的家用。”
“而韩旭鹏也正是因为他的善心，中了尔等的阴谋诡计。”
“大人，你这么说，可有任何证据？”老人之子闻言大叫起来。
“证据之一，你们得到了赔偿款之后，立刻大吃大喝，欢天喜地，然后偿还了债务。此事，有你的债主们和肉摊老板作证。”
“证据之二，你老婆已经招供了。”
“这是她签字画押之后的证词。”
原来张遇林在接手了这个案件之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把老人的儿女，媳妇当成了突破口。经过一些刑讯手段之后，他老婆扛不住，
直接招供，竹筒倒豆子，全部都招了。
老人的媳妇只是个普通妇女而已，没见过什么世面，面对专业的审讯人员，她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然后把他们夫妻私底下的密谋，全部说了。
本来，此前张遇林还试图说服老人，让她说实话的。
但是老人坚持不说。
张遇林后来转念一想便放弃了，虽然儿女不孝顺，她心中非常不满，而且她也不想上街去送死，但是，犯事的毕竟是她的儿女。
官府，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她以后还得天天跟着自己的儿女一起生活，如果她说了实话，恐怕下场会很凄惨。
真相大白！
在没有任何监控的情况下，张遇林都能把案件审理清楚，就连秦宇见了，都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这其中的关键，其实就是找老人的儿女当突破口。
此时，老人的一对儿女面如土色。
而张成县令，脸色则是无比的难看。
“来人啦，将老人的儿女打入大牢，处以刑罚一年半。”张遇林开始判决了，“此外在判处罚金四十两，赏赐搀扶老人的小伙子，韩旭鹏一百两银子。”
“在大街上看到老人摔倒肯扶起来的，都是心底善良的。”
“天生就具有善心。”
“善良这东西是天生就有的，并不是发现出来的。像这样的善良，我大明以道立国，必定会大力弘扬。”
“弘扬善心，也和以道立国有关？”师爷问道。
“这是肯定的。”张遇林道，“在自然之道里，飞翔的大雁，有时候排成人字形，有时候排成一字型。在飞翔的过程中，所有的大雁都是相互扶持帮助的。”
“在一些大雁飞不动的时候，旁边的大雁或是在它旁边不断的煽动翅膀，给与鼓励，或是在它身下，帮着它一起飞翔，”
“只有在相互扶持之下，它们才能完成这一段，艰难的长途迁徙之旅。”
“然后一起达到食物充足，气候温暖的幸福之所。”
“天下穷苦的百姓，生活艰难，其实就应该像是大雁群一样，需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经过艰辛的旅程，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艰辛的旅程。”
“所以人们必须像大雁一样，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才让整个百姓群体，奔向幸福。”
“记住，孤雁，就算其能力再大，也无法一个人到达目的地。”
“大人说的有理。”师爷道。
“而让我们大明王朝更加的繁荣，最终实现尧舜禹汤时期的圣人世界。让大明的百姓生活更加幸福，也需要所有的‘大雁’，一起来努力。”
“一起和天空中的暴风雨抗争，一起回避天敌的猎杀。”
“以前我们大明王朝的百姓，都被困在一个污泥遍地，到处都是陷阱的世界。食物匮乏，到处都是瘴戾，是秦先生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让我们向自然社会的幸福远方迁徙过去。”
“我们这些在朝为官的，社会上的富户，要争当那些身体健壮的大雁，扶持弱小。至于领头雁，就是皇位和秦先生。”
“大人，你的感慨有点多。”师爷提醒道。
“行了，不感慨了。”张遇林道，“先说案件。”
“这位好心的小伙子，很显然就是那些，乐于扶持弱小的大雁，这样的精神，必须要大力弘扬。而老人的儿女居然利用这样的好心，去赚钱，”
“破坏了整个大雁群的团结，破坏了自然之道。”
“必须要严惩！”
……
“张成！”张遇林又转头向县令道，“你身为县令，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道从老人儿女身上找突破口，糊涂判案，那就证明你的能力，实在是不足以胜任县令这个职位。”
“因此，本府就代替皇上，剥夺了你的县令之职吧。”
“回大人。”张成道，“是老人儿女来报的案，因此小人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当成了受害者，因此从来就没有想过，其实他们才是始作俑者。”
“而且此案看起来就是个突发事件，一般人还真难想道，是有人在背后耍阴谋。”
“你无能就是无能，别再狡辩了。”张遇林道，“其实本府还知道，你为何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非要判好人赔钱。”
第457章 历史的天空1
“为什么？”人群不解的问道。
“因为此案涉及到老人，他怕判老人赔钱会惹来一身麻烦。”张遇林道，“我们华夏有尊老爱幼的传统，而这个美好的传统，恰恰成了一些不法老人嚣张的本钱。”
“现在大明王朝的一些官吏，在遇到涉及到老人的案件，就会下意识的感到头疼。”
“在面对年龄太大的涉案人员的时候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得罪他们，更不用说是判罚他们了。”
“因为他们根本碰不得，一碰就说自己有这病那病的。一不小心死在县衙里，不但朝廷会追究，还要遭到百姓的口诛笔伐。”
“此类案件，在判官眼里，成了烫手的山芋。”
“在处理此类案件的时候，他们秉承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早点处理完，就算处理的不公平公正，也在所不惜。”
“因此，县令张成在接手这个案件之后，下意识的就决定偏袒老人一方。”
“他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他的官位，却不知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张成闻言垂下头去，看来，张遇林是完全说对了。
把他当时的心理想法，全部剖析了出来。
“此案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一点儿也不简单。因为它是尊老爱幼，和扶助弱小，两个传统美德的碰撞。”张遇林继续道，“如果判决错了，就会让其中的一个美德受到玷污。”
“张成，你这次判决错误，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你真是罪莫大焉。”
“草民知错了。”张成闻言脸色无比难看，自己已经被罢官夺职了，还不能走。还要被张遇林鞭尸，拿来做教育周围百姓的反面教材。
“实际上，涉及到小孩嫌疑人的案件，也和老人罪犯案件一样。”张遇林道，“大明王朝一些官吏，在处理这两类案件的时候，”
“都会不约而同的，偏向老人和小孩。”
“导致一些年龄小的杀人犯，逍遥法外。”
“律法只要有偏向，就已经失去了，其公平和公正。”
“《新大明律》制定之后，将不再对这两类人，有任何的偏袒。所有的小孩，成年人，老人大家都是人，都只有一条命，大家一视同仁！”
“只要你犯了罪，只要证据确凿，无论年龄大小，刑罚一样。”
“在《新大明律》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特权。”
“大人，小孩不懂事，如果是被别人教唆而杀人的呢？”此时，一名百姓问道。
“伱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小孩是被教唆杀人，主犯当然是教唆者了。”张遇林道，“其实，本官也是从小孩过来的，正常的小孩，胆子都很小。”
“他们根本没有杀人的胆量，和力气。”
“一旦他们自个儿能犯下杀人之罪，那就证明此人，作恶的天赋异禀。”
……
不知何时，秦宇已经带着陆大有、陆大新两个村民，离开了应天府府衙门口。
窥豹一斑，通过观看应天府尹张遇林，刚才处理的几个案件，
秦宇基本上，已经能够判断出《新大明律》，是否公平公正了。法制，是判断一个封建王朝里面，百姓是否生活幸福，最重要的指标之一。
“看来‘道生法’，还是比较适合大明王朝的。”
“张遇林是以道生法为指导思想的，《新大明律》的制定者之一，看得出来，他的水平很不一般。刚刚他在判案的时候，”
“都能在自己的判罚中，找到自然之道的依据。”
……
“先生，天已经晚了，我们找个客栈休息吧。”陆大新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对秦宇说道。
“行。”秦宇道，“具体在那个客栈休息，你们做主。”
“应天府如此繁华，恐怕什么都贵。”陆大新道，“我怕我们带来的那点钱，不够用。”
“绝对够用。”陆大有道，“我刚才四处打听了一下，应天府虽然是京城，但物价并不高。我们这次带了上百两银子，完全够我们花的。”
“这些银子，都是先生带着我们，卖香水赚的啊。”
“太感谢先生了。”
“带着大家共同富裕，是我一个……支教老师的职责。”秦宇道。
“三皇庙不远的地方，就是应天府大名鼎鼎，的秦淮河畔了。”陆大有道，“到了应天府，不去秦淮河，简直就是白来了一趟。”
“因此我们打算，今晚就在秦淮河畔，找一个客栈住下。”
“好吧。”秦宇道。
以前他也经常到应天府游玩，
不过，此时的应天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应天府了。
是古代的应天府。
现在我头顶的天空，是历史的天空。
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然后找了一家叫做‘四海客栈’的客栈，住了下来。
安顿好房间之后，几人来到外面。
然后就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艘艘花船，停留在了上面，几乎布满了整个江面。花船全部装饰成粉色，在船头挂上大红灯笼。
上面还有编号，天字号，地字号……
船上灯火通明，把河面的河水，都全部染成了金色。
周围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在迎客的带领下，纷纷上船。
“现在的应天府，真的是太繁华了。岸上住户的灯火和船上的灯光，把此处营造成了一座不夜城。”秦宇心中感叹，“而这一切，好像都有我的微薄功劳。”
历史上的明朝，的应天府，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繁华。
“三位是外地来的吧？”正在感慨的时候，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主动向他们搭讪。
“是啊，你怎么知道？”陆大新问道。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好像在说，就你们这副打扮，傻子也能看出来呀。莫非你们还不自知？
你们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农民，而且还是偏远地区的。
倒是这位公子哥，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
嘴上却说道：“我是看几位面生。”
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几位想不想到花船上游玩一番呢？来到应天府，不体验一下花船的美好，简直就是白来了一趟。”
第458章 历史的天空2
“不用了。”秦宇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以前的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勾栏听曲，也从来没去过。
“不想去就算了，土包子。”中年妇人说完，转身就走。刚才看了他们的穿着打扮之后，本来就没对他们报多大期望，觉得他们不像是消费得起的。
“妈妈，这位先生不想去，我们可是有心啊。”然而，陆大新却直接叫住了妇女。
为了勾栏听曲，连脸都不要了？秦宇见状傻眼。
“你们两个想去？”中年妇女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我们花船的价格，收费可是很高的。”
“有多高？”陆大有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普通的花船，一两银子上去一次。酒水另算，当然，要让妹子陪伴，又是另外收钱。”中年妇女道，“简单的说，一两银子只是门票。”
“原来只要一两银子啊！”陆大有闻言顿时放下心来，“我还以为多贵。”
说完，直接从补丁包里，掏出了一沓十两银子的洪武宝钞来。
中年妇女见状顿时眼睛一亮：“看不出来，几位居然还是有钱的大爷！怪我刚才看走了眼，该打，该打。”说完象征性的打了自己几下巴掌。
“既然几位身怀百两洪武宝钞，那就不用去普通的花船了。”
“几位不妨试试，去天字号花船上玩。”
“天字号花船上，可是有外国妞的，那可是不一样的风情。”
“而且那些外国妞，一个个还都懂琴棋书画。”
“普通的花船停靠在阴暗的角落，连个灯光都没有，上面的妹子，也都是普通姿色，啥也不会。而天字号花船不但停靠在中间，而且灯火通明。”
“上面的妹子一个个都是上等姿色，去上面游玩的，也都是达官贵人。”
“天字号花船上居然还有外国妞！？我们一定要去尝尝鲜。”陆大新和陆大有闻言，顿时傻眼，嘴角仿佛都要流口水出来了，
“先生，你说我们此去，算不算是为大明争光？”
“应该算吧。”秦宇敷衍着答道。
“先生，要不你也和我们一起上去吧。”陆大有迫切的想要把秦宇给拉下水。“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大新道。
“来都来了，不去看一次，妄为男人。”中年妇女也在一边帮腔。
“那好吧。”秦宇想了想，道，“我也想去看看，所谓的外国妞是什么样的。”
“既然三位都愿意去，那就请随我来。”说完，中年妇女便在前面带路。
“先生伱之前不是说你连美利坚都去过吗，而且一天一夜就走个来回，怎么说想去看看外国妞呢？”陆大有不解的问道，“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去不是为了听曲，而是想问问她们一些问题。”秦宇道。
“故作正经！”中年妇女嗤笑道。
“对了，妈妈，你们船上有没有美利坚的妞儿？”陆大新向中年妇人问道，“既然先生之前说他去过，那就说明美利坚的妞，才符合先生的口味。”
“没有！”中年妇女回答的很干脆，“听说美利坚距离大明非常的远，大明的船队还没能达到那个国家。”
“以前听说，衍圣公以及其家人，全部被皇上流放到了美利坚。如今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到没到达目的地都没有消息。”
“这位小哥骗你们说去过美利坚，而且一天一夜就打个来回，铁定在吹牛。”
“衍圣公他们乘船一个多月都没到，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到？”
“美利坚又不是倭国。”
秦宇闻言苦笑，也没打算和她辩驳：自己和一个古人解释，世界上还有飞机这东西？
“可是我们还是相信先生。”陆大有道。
“愚昧！”中年妇女道。
“对了，你们两个居然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秦宇岔开了话题，向陆大新，陆大有问道。记得以前，陆家村可是曾经饿死过人的。
如今，他们是随随便便掏出百两洪武宝钞的主。
你们两个要忆苦思甜啊！秦宇想说。
虽然现在你们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也不能忘记，以前艰苦奋斗的作风啊。
“是我那口子给的。”陆大新解释道，“她听说我们两个是要陪先生出来，便拿出了家里的所有银子，说既然是陪先生出山，那就要把先生照顾好。不能吝惜银子。”
“我那口子也是一样。”陆大有道，“她也是把家里的所有银子，都给我了，说给先生花钱的时候，千万不要舍不得。”
“路上的一切吃喝，都不能花先生的。”
“你可知道我那口子以前是多么的节约？她是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这些村民，真是太淳朴了，秦宇闻言，心中感慨。
也懂感恩。
……
“到了。”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河边，一处渡口。
有一艘小船栓在河边，船上拴着大红花球，上面还有某某商号的标志。
船夫早就抽着旱烟，在船上等着了。
“刘大哥，把他们三人带到天字号船上去。”中年妇女道。“嗯，嗯。”船夫点了点头，并且在一个本子上做了一个记号。
送三人上船之后，中年妇女继续上岸去找人拉客。
那三个记号，记载了她拉了三个天字号的客人上船，为商号招揽了生意。到了第二天白天，到指定的地点，去结账给她辛苦费。
也就是说，拉客的妇女，大多数都是本地妇女。
拉客是她们的副业。
很多没有技术的妇女，靠此就能发家致富。
欸乃！
欸乃！
船老大摇着小船，行驶在秦淮河上，不紧不慢的把几人载向目标船只。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了看三人：今天真是奇怪了，三个农民，居然也能上天字号花船了？
你们几个今晚的体验注定不会很好，因为船上的客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风流才子。
很快，一艘艨艟巨舰，大花船，就矗立在他们面前。
旁边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的载客小船，从各处驶来，然后停靠在旁边，停船上客。
第459章 杨宪的建议
皇宫。
御书房里。
“先生到哪里了？”朱元璋一边写字，一边向走进来的二虎问道。
“他和那两个村民，去了秦淮河畔的花船上。”二虎回答道。
“上了花船？”朱元璋闻言立刻停笔，脸上露出了笑容，似乎想说——男儿本色。
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以前秦宇在陆家村表现的像个圣人一样，不近女色，不贪念财富，一心为村民谋福祉，让他感觉颇为头痛，因为此人好像没有弱点。
而没有弱点的人是可怕的。
就像光溜溜的酒壶没有把一样。
“听到他去寻花问柳，你居然还高兴？”然而马皇后却是神情凝固，忍不住吐槽，道：“你们男人，全都是一个德行。”
她当然懂酒壶把原理，只是感到不满。
秦宇对他身边的朱英娆，徐妙锦，陆清浅没有任何兴趣，表现的再正经不过了。而一出了陆家村，居然去找那些风尘女子寻欢作乐，
让她忍不住发出疑问：
难道宁国公主和将门虎女，还不如那些风尘女子？
“和学生保持纯正的师生关系，应该是先生的基本原则。”朱元璋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替秦宇解释，“所以我们一开始是误会了他。”
“应该是这样吧。”马皇后感叹。
她后来也得到了消息，秦宇其实和那个俏寡妇潇潇……
“不怕他喜欢女人，怕就怕他什么都不喜欢。”朱元璋道。
“可是如果将来他和英儿……”马皇后道。古时候的驸马连小妾都不能娶，老婆只能有公主一人，更不用说出去寻花问柳了，
所以她觉得秦宇去花船，将来有点对不起朱英娆。
八字还没一撇，就在考虑这个。
而且这件事情，还有点破坏秦宇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男人，谁没有几个女人的？尤其是能力大的男人。”朱元璋道。
“你是想说就比如你吧？”马皇后不满的道。
虽然他们是历史上有名的模范皇帝皇后夫妻，但其实朱元璋也有好几十个妃子。
还给他生了一大堆儿子女儿。
当初朱元璋每打下一个城池，手底下都会收罗美女，然后送到吴王府。
马皇后对这种事情，表现出来的是普通女人都没有的宽容和大度，不但没有吃醋，反而对朱皇帝的其他妃子尊敬有加。
然而事实上，作为一个女人，谁又愿意和别人共享男人？
她只是没办法。
所以她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本来马皇后以为秦宇是个完美男人，到时候她女儿朱英娆会很幸福。然而最终她的愿望破灭了，秦宇和她老公是一路货色。
好像天下所有男人，就没有不花心的。
“算了，这件事我不管了。”马皇后转身离开，表示对此已经习惯。
“别管她了。”朱元璋看着马皇后离去的背影道，“身边的女人越多，那就证明这个男人越有本事，越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将来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呵呵！”二虎闻言，尴尬的笑了。
他只有一个老婆月儿，是不是证明他没本事？
“你是觉得咱说错了？”朱元璋问道。
“末将不敢。”二虎道，“秦先生就像陛下一样，皇上是天神下凡，先生也是。所有皇上和先生身边，都有很多美人陪伴。”
“以皇上和先生，对大明王朝，乃至整个民族的功绩，身边不要说有几个美女了，就算几十个几百个，也是应当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朱元璋问道。
“绝对真心！”二虎道。
“嗯，嗯，”朱元璋闻言点头，也正是这个理由，才让他娶了很多妃子之后，对马皇后没有愧疚的感觉，转换了话题，道：“月黑风高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一定要注意保护先生的安全。”
朱元璋心中很清楚，此刻的秦宇有多么的危险。
他让整个大明强盛了。
让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丰衣足食了，活的像个人了。
然而所有封建贵族，也几乎被他给得罪光了。
不知有多少次，有多少人，在背后将秦宇恨的是牙痒痒的。
不知有多少人骂他是狗娘养的，
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秦宇在陆家村的时候，就有数次莫名其妙的感觉耳根子在发烧。
“请皇上放心，末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先生的安全。”二虎道，“因为在锦衣卫里，几乎所有的锦衣卫都对先生尊敬有加。”
“一旦先生有危险，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之赴死。”
那些锦衣卫死士普遍不是贵族出身，他们的身份也是底层。
秦宇的政策，也让他们，以及其家人得到了好处。
秦宇的敌人，是李善长，胡惟庸，等新晋的淮西文官勋贵。公田制，让他们没有了封地，没有了特权，让他们不能成长成为危害朝廷的新贵族。
当然，还有全国各地的士绅，贵族。
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让那些底层士绅，在梦里都在对他咬牙切齿。
“皇上，杨宪求见。”
此时，一名太监走进来道。
“让他进来！”朱元璋一挥手，示意二虎下去之后，道。
很快，穿着一身正式官服的杨宪，走进了御书房：“臣杨宪，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朱元璋道，“杨宪啦，你这时候来见咱，有什么事吗？”
“皇上，听说那人已经走出了陆家村？”杨宪道，
“不错，他的确是进了应天府。”朱元璋道。秦宇离开陆家村，到达应天府的事情，注定是瞒不住的，毕竟纸包不住火。
“臣建议，趁此机会，将此人秘密杀之。”杨宪道，“而且此时杀之，嫁祸给那人的仇人，还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为何要杀？”朱元璋闻言没有发怒，而是淡淡的问道。
“杀他的理由有三个。”杨宪道，“而且还是必杀的理由。”
“哪三个理由，你给咱详细说说。”朱元璋道。
“其一，那人如今在大明王朝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杨宪道，“他的声望似乎已经盖过了皇上，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第460章 建议被驳斥
“一个平头百姓的声望盖过了皇上，是不是该杀？百姓都感念他的恩德，而没有感念皇上的恩德，这样的人是万万留不得的。”
“他已经得到了最为可怕的民心。”
“这样的人，如果哪天振臂一呼，拥护者必定千万，到时候就是大明的滔天巨祸。”
“第二个理由呢？”朱元章的语气，依旧很平澹。
“其二，他让皇上实行的公田制，得罪了诸多跟皇上一起起事的功臣旧部。”杨宪道，“如果杀了此人，可以极大的修复皇上和那些旧部的关系。”
“第三呢？”朱元章又问道。
“第三，那人已经不再隐居深山，他出山了。出山就要封赏，否则就是皇上赏罚不明。”杨宪道，“可是以他的功劳，皇上封他个什么？”
“他让大明空前强盛，对内国库收入超过数十亿，对外征服了高丽和倭国，让所有百姓丰衣足食，还建立了三皇信仰，以道立国……”
“整个大明因他而改变，整个九州因他而变天。”
“这样的功劳，封王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他已经立下了不赏之功。”
“这样的人，皇上要如何安置才算妥当？”
“既然想不出妥善的安置法子，那就只能杀之。”
“让他成为百姓心目中一个永远的神话，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就是对他最好的安置。像他这种存在，是不适合活生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因为他在所有人心中，是神，而不是人！”
“可是，他为大明，为华夏立下如此，改天换日之功，如果杀了，咱岂不是在卸磨杀驴？”朱元章道。
“晁错当年的功劳不大吗，他还不是被景帝给腰斩于市？”杨宪道，“因此，像晁错、秦宇这样的人，虽然与国家与民族有大功，但却万万不能让他活着。”
……
“皇上！杨宪的话，万万听不得啊！”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焦急的大叫，几名老臣冲进门来，
进来的是刘伯温，汪广洋，以及詹同，单安仁等一干老臣。进门之后，立刻跪下请罪，“因为杨宪的话，实在是太祸国殃民，
所以臣等才顾不得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杀不死秦宇，的确是大事，咱恕尔等无罪。”朱元章皱眉道。
看到是自己老师带头反对自己，杨宪顿时觉得无比尴尬。问道：“老师，弟子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着想，为了大明江山着想，如何就祸国殃民了？”
“对啊，杨宪说的有哪点不对了？”朱元章也问道。
“回皇上。”刘伯温这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因为杨宪刚才说的几条理由，一条也站不住脚。”
“如何就站不住脚了？”杨宪不服气的问道。
“其一，杨宪说，秦先生的声望如今已经盖过了皇上，百姓只会感念他的恩德，而没有感念皇上的恩德，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刘伯温道，
“皇上以贫贱的身份起家，驱除鞑虏，收复河山，挽救汉家天下与存亡继绝，”
“这样的功绩，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
“因此，不管在任何时候，秦先生的声望，都无法超过皇上。”
“嗯，嗯。”朱元章闻言点了点头，道，示意他继续。
“此外，秦先生给皇上提出的一系列举措，实施者都是皇上。”刘伯温道，“没有皇上这样的千古名君，就算秦先生再有通天的本事，都没有用武之地。”
“因此，百姓在感念恩德的时候，第一个感谢的，都是皇上，第二个才是秦先生。”
“嗯，嗯。”朱元章闻言再次点头。这种情况，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其三，他说秦先生的名望太高，如果将来振臂一呼，响应者会有千万之众。”刘伯温道，“这一点，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秦先生，说到底，只是个谋士而已。”
“皇上是以举义夺得的天下，应该最清楚，一个谋士就算声望再高，也没有造反的能力。谋士必须要依附于有军士的将帅才行。”
“比如说当年，李善长，臣，在家乡的声望也很高，却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来。是李善长和臣依附了皇上，才创建了大明江山。”
“不错，单凭谋士本身，是不足以成为朝廷祸患的。”朱元章道。
“另外，先生早就说过，百姓如果都安居乐业，是没人愿意造反的。也就是说，就算秦先生振臂一呼，生活安稳的百姓，也不会愿意跟着他造反。”
“百姓是因为生活不下去，迫不得已才造反，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声望高而造反。”
“至于杨宪刚才说的，杀了秦宇可以修复皇上，和那些功臣旧部的关系，然后君臣一体。”单安仁道，“这一条也完全没必要，”
“因为封建贵族，本就是朝廷将来最大的祸患，这一条也是先生教的。”
“刚刚将新兴的贵族打压下去，又要将他们扶植起来？”
“这不是让大明王朝，将来再走之前王朝的老路吗？”
“大明王朝，本来已经迈向了千秋万代的康庄大道，又要突然折返，然后走回以前的独木桥？”
“此外，杨宪说秦先生出山之后，无法安置，其实很好安置的。”詹同道，“就让他当他的稷下学宫院长，掌管华夏智库不妥善？”
“此外，扶桑神国现在不稳，派他去和倭国女王完婚，稳定倭国局势，也是可以的。”
“嗯，嗯！”朱元章闻言，微微点头。
“所以说，杨宪建议皇上杀了秦先生，绝对是祸国害民，祸害大明祸害汉家。如果被他得逞，他就是大明王朝，乃至整个汉家的千古罪人。”刘伯温毫不客气的道，
“现在大明以道立国，刚刚迈出了第一步，”
“我等就要把指路明灯，给熄灭了？”
“现在大明虽然强盛了，百姓虽然富足了，但还远远没有达到，不需要进取的地步。”
“大明王朝，乃至整个汉家，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现在大明的科技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连汽车，火车，都没有，只是发明了一个蒸汽轮机而已，就要杀了秦宇自断臂膀？
第461章 历史的天空3
虽然在他们这些古人的眼里，大明王朝，已经强大到没边了。
但在秦宇这个现代人看来，依旧很落后。
不过这一点，是人群不知道的。
“此外杨宪将秦先生比作提出推恩令的晁错。”詹同道，“在臣看来，晁错虽然对汉朝有功，但还不足以与秦先生相提并论。”
“且，皇上也不是汉景帝。”
“大明王朝，也没有七国之乱，将来也不会出现七国之乱。”
“詹大人说的不错！”刘伯温继续道，“秦先生和皇上就是一文一武，两根筷子共同支撑着，当今的大明王朝和汉家江山。”
“缺少了一根，就将是独木难支。”
“而且还是皇上为主，秦先生为辅。”
……
“行了，尔等就不要再说了。”朱元璋道，“对秦先生咱尊敬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对他无礼呢？更不会做出杀害秦先生，这种愚蠢之事。”
“杀害他，就是自断臂膀。”
“天理和人情都难容。”
“而且先生还救了太子和皇后的命，咱绝对不会忘恩。”
其实将来如何面对秦宇，朱元璋心里早就有底了。
根本不需要群臣在这里争论。
不过朝堂上，像杨宪这种，有除掉秦宇的想法的大臣，其实并不在少数。
想要舍命保他的也很多。
不过他们的争论都没有用。
朝堂上想要借机除掉秦宇的人，最典型的就是那帮淮西勋贵，秦宇断了他们当新贵的路，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朱元璋面前提议，甚至没有任何迹象。
反而是不是淮西勋贵的杨宪，主动在朱元璋面前提出。
主要原因是此人太过急功近利。
“杨宪，下次再向咱提出建议的时候，要事先多思虑一番。”朱元璋道，“如果冒然提出，有可能铸成大错，退下吧。”
“臣，遵旨。”杨宪说完，退出了御书房。
？？？？
皇上对杨宪只是轻描淡写的斥责了两句，就让他退下了？
不要说诛其九族了，连剥夺他中书省丞相都没有？
人群听了，顿时沉默下来。
要是换做以前，杨宪估计性命不保。
但是这次，他一点事都没有。
人群面面相觑，都想不通为什么。
心想，看来自己还是不懂朱皇帝啊。
而出去之后的杨宪是一脸轻松，仿佛知道自己一定就没事一样。
……
秦淮河上。
天字号花船。
船身很大很宽敞，能同时容纳数百人在上面游玩。装饰的十分豪华，就连甲板上都铺着红地毯，看样子还是从波斯国进口的。
船舷上到处挂着红灯笼，把花船照的灯火通明。
四周都是河水，在灯光下波光粼粼。
周围的花船上，还不时地传来丝竹之声，和女子美妙的唱曲声。当然更多的是人群的喧闹，划拳行酒令，念诗词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古代的豪华游艇吧。”秦宇心中想道。
向旁边看去，只见一艘大船从旁边缓慢开了过去，船底下波涛滚滚，带着他脚下的花船也跟着摇晃了几下，水浪翻涌。
这船居然用的是汽轮机做动力！
“大明王朝居然出现了汽轮船，也太先进了吧！起码领先了好几个世纪。”秦宇见状，忍不住会心一笑，“汽轮机，连花船都用上了，那么大明的海军战船，也应该全部配备了吧。”
不过因为汽轮机出现的时间不是太长，因此所有花船当中只有少数几艘是汽轮机作为动力的。其余大多数还是古老的帆船，并未完全普及。
我好像出来的早了点，秦宇心说。
“啧啧！这船老板为了赚钱，真是没有任何底线了。”此时一富家公子哥，手摇折扇路过三人身边，看了三人的穿着打扮之后，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只要肯付钱，什么阿猫阿狗都让上天字号。”
“是啊，连农民都敢到天字号花船了！我呸！”一路过的肥胖公子哥，一脸嫌弃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然后走进船舱。
“与此等人为伍，有失我等身份，走，我们离开这艘花船。”更有结伴而来的几人，看到三人之后，刚上船又直接坐船离开。
“这三人，简直是降低了整船人的格调。”
“他们算什么，有钱人？还是风流才子？”
“就凭他们，也想得到花魁娘子的青睐？做梦去吧！”
“我等，羞于与此等人为伍。”
……
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更多的，则是人群路过时投来的嫌弃的眼神。
没办法，他们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来往的人群，穿的基本上都是上等绫罗绸缎，全身上下加起来起码上万两银子，有的甚至还穿戴海外饰品，珍珠玛瑙，更显华贵。
而他们穿的呢，是普通粗布麻衣，甚至还打了补丁。
秦宇穿的虽然不想陆大新陆大有那样全是补丁，但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洗的，此刻也显得极其破旧。
身穿是阿玛尼，脚下阿迪王，都是全球限量版。要是在现代的豪华游艇上，也不至于被别人低看一眼，但可惜的是这群人不认识。
除了富豪之外，其余的都是手摇折扇的才子，显得满腹经纶。
才华盖世。
而他们既不是富豪，好像和‘才子’二字，也沾不上边。
“秦先生，要不，我们还是走吧。”陆大有和陆大新见此情形，顿时露怯了，小声给秦宇说道。
在山里他们是连老虎熊瞎子都不怕的汉子，但在这种场合下，两相对比之下，不由自主的就心生胆怯之意，想要离开逃离。
“之前你们不是不顾一切的想来玩吗，怎么刚来就要走？”秦宇诧异的问道。
“我们是没有料到，来天字号花船上玩的人，非富即贵。”陆大有道，“我们这样的穿着打扮，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是乞丐一样。”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丑角。”陆大新道。
“本来我以为我们身上有百两银子，已经算是有钱人了，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身上的一件衣服，恐怕都不止百两银子。”陆大有道。
“归根结底，是我们以前一辈子都呆在陆家村，没见过什么世面。”陆大新感叹起来。
第462章 历史的天空4
“行了，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秦宇道，“既来之，则安之嘛。”
“况且，我们上船，也是花了银子的。”
“要知道以前，陆家村可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还经常饿死人的。每人十两银子的上船费，不是小数目，不能白白浪费了。”
陆大新和陆大有听了，惭愧的低下头去。
以前的陆家村是那么的贫穷，但这次他们两个，居然敢掏十两银子来‘勾栏听曲’。
……
“三位，跟你们打个商量。”此时，一身着华贵的妇人走到他们面前道，
“什么事？”秦宇问道。
“就三位这身穿着打扮，说实话，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妇人道，“因此，三位能不能现在就离开？三位请放心，之前收取的费用，会一文不少的退还给你们。”
“请三位也为我们考虑一下，你看，好多客人都是因为看到了你们这副模样，直接离开了。如此下去，我们今天的营收会损失很大。”
“不是你们的人邀请我们上船的吗，怎么，现在又要赶我们走？”陆大有诧异。
“你是说拉客的啊？”妇人闻言笑了，“她只知道拉客，多拉一个，我们就多付一点银子给她，她哪里懂得甄别客人？”
陆大有和陆大新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你的意思是，你们对客人，是有甄别的了？”就在此时，秦宇说话了。
“这位……公子，算是说对了。”华贵妇人道，“天字号花船，是高档的娱乐场所，的确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上来的，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消费的起的。”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有自知之明，所以以前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你是这里的老板？”秦宇问道。
“不是。”华贵妇人道，“我只是这艘天字号花船的负责人而已，商会背后老板另有其人，而且背景很大，不是你们这些小民惹得起的。”
“所以奉劝你们，还是快点走吧，别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此外，如果留下你们三个，天字号花船今日的营收减少，我也会因此受到大老板的责骂。”
“你相不相信？”然而秦宇却道，“如果你现在把我们赶走了，你们今日的营收，会更低。”
“哦，是吗？”华贵妇人明显不信。
“说到底，你们也算是服务行业。”秦宇道，“而服务行业，最怕的就是‘欺客’二字。如果你们现在非要赶走你们的客人，你们的名声，立刻就臭了。”
“虽然船上的富豪公子哥们，都瞧不起我们。”
“但他们也看不得，你们真的把我们赶走。”
“因为贫富是比较出来的，你们现在赶走我们，万一哪一天来了比他们更有钱，更有权势的人，你们是不是也要将他们也赶下船去？”
“记住，就算生意做的再大，也不能随便得罪任何一个客人。”
“生意做的越大，越是注重影响。”
“你以为，你们是官营的钱庄啊？”
华贵妇人闻言顿时沉默：“这位公子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相反，如果你们对我们这种，看起来没什么钱的客人都以礼相待，把所有客人，都奉为贵宾，一视同仁，反而会成就你们的好名声。”
“服务行业，最重要的是服务态度，而不是势利眼。”
“星巴克为什么能开到全球？是因为他们对所有客人都一视同仁，乞丐都能在里面坐着休息，随便一个人都能到他们那里上厕所。”
“这才是做大生意的人，该有的大格局。”
“这位公子，懂的可真多……”华贵妇人道。
很快，她就接受了秦宇的观点，不再准备赶三人下船。
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老手，她当然懂得生意人不能得罪客人，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所以她也很快，就接受了秦宇给她灌输的新‘生意经’。
“而且，现在皇上在推行自由、平等。”
“你们现在把我们赶下船去，就是公然违抗皇上推行的理念。”
“行了，公子别说的。”华贵妇人道，“三人里边请。”
看到妇人居然对三人以礼相待，一旁的公子哥，富豪们顿时看的傻眼。
“难道，他们另有什么特殊身份？是微服私访？”
“又或者是，这个商会，真的做到了把所有客人，都奉为上宾？”
“虽然他们的确不应该把‘乞丐’也请进来，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服务态度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人群心中想道，他们拿钱来这里享受，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商家能给他们一个好的服务态度。
……
船舱里灯火通明。
摆了好几桌酒席，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只有有钱的才能坐上桌子，没钱的就只能在旁边站着，坐位置也是要花钱的。
“刚才多亏了先生。”陆大有在一旁道，“要不是先生，我们还进不来呢。”进了船舱之后，二人是手脚无措连站都不知道该站在何处。
“小事一桩而已。”秦宇道。
带着二人角落里站着，并四处打量起来。
船舱里面，也是铺着华贵地毯。酒桌上觥筹交错，坐的都是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大腹便便，衣着华丽。船舱的天花板上，挂着红丝带。
当中有一个楼梯，直通上面的舞台歌榭。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女子在台上表演节目，下面有人看中了其中某一位的，就可以竞价。最终夺魁者，便可以和美人共度良宵。
夜晚的船舱下面波涛上下翻涌，能节省不少力气。
很快，几场歌舞表演结束了。上台的都是颜值很高的女子，而且是没有美颜纯天然的，她们表演节目展示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这样能提大幅度高她们的身价。
和外面的快餐，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然，也经历了好几场竞价，不少富豪也因此抱得美人归。
“下面，就是今晚的压轴戏，花魁娘子上场了。”刚才那位妇人在台上说道，“她可不是普通的花魁，而是海外的花魁，家乡在遥远的不列颠。”
第463章 大明风华5
“她叫做凯瑟琳，年方二八，长的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华贵妇人，向人群介绍道，“我们潇湘苑培养了她十几年，从小悉心培养。”
“如今她是学有所成，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
从小悉心培养？
还培养了十几年？
十几年前还是元朝好吗。
大明开海还不足半年年。
要到遥远的不列颠找到她，或是她自己出国到当代文明的标杆大明王朝谋生，估计也最近一个月的事情。潇湘苑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她招揽到旗下，给她突击补习汉语，然后对外宣称她精通汉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此太高身价。
不过因为听到她是个美人，人群根本没有在乎这些细节。
反正，这些都是风月场所常用的手段。
“今天晚上，是凯瑟琳小姐第一次接客。”华贵妇人继续道，“在座各位谁能拔得西洋美人头筹，就要各位尽展所能了。”
“快让她出来吧，我们早就等不及了。”话音刚落，就有一公子哥就大声叫嚷起来。
“我们要先看看她长的漂不漂亮再说。”一位胖子富商道。
“对！要看看她值不值得我们出高价。”又有一人道。
“既然她是花魁，长相极美，必定是毋庸置疑的了。”又有人道，“而且还是不同与东方的美，是西洋的美，很特别那种。”
“快让她出来！”
“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人群纷纷说道。
“请凯瑟琳小姐出来！”看到人群如此热切，老鸨面露笑容，向内间吩咐一声。造势效果已经达到，人群都图一个新鲜感。
很快，在一名侍女的搀扶下，一西洋美人走了出来。
西洋少女长着一头金发，目光深邃的犹如看不见底，身高比东方女子高了不少。暂时还看不清她的面貌，因为她脸上蒙着一条白纱。
不过从其露出的眉宇间可以看出，容貌必定精致绝伦。
不给我们看容貌？
人群傻眼。
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风月场所的老板，就喜欢搞神秘。
很快，西洋少女开始表演节目了，微微掀开面纱一角，然后吹奏起一件极其特别的乐器来。顿时，悠扬的笛声在船舱里回荡。
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人群还是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到来的时间太短，肯定学不会弹奏中华的‘古琴’。
“好奇怪的乐器？”
“莫非类似与蒙元的马头琴，是属于不列颠独有的乐器？”
人群见状，纷纷猜测起来。
“常乐兄，你常年流连秦淮河畔花船上，也见过不少西洋女子，知道她吹奏的是什么乐器吗？”秦宇旁边，一对才子在那里议论起来，其中一人向另外一人问道。
“没见过！”旁边的常乐兄回答的很干脆。
“秦先生，你知道吗？”陆大有也小声的向秦宇问道。在他和陆大新心目中，秦宇就是学究天人，神一样的存在无所不知。
“是苏格兰风笛。”秦宇随口答道。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刚才二人的侧目而视。
“装尼玛呢？”常乐兄直接骂道。
“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农民，以前估计连县城都没有走出去过，他能知道不列颠的东西？”而另外一人则是一脸的鄙夷，“应该是他瞎编的，我们不理他。”
于是二人不再理会，摇头晃脑，装着沉浸在音乐当中的样子。
秦宇知道他们绝对是装的，为的就是要给美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因为文化的差异，西方的音乐，短时间内东方人很难欣赏到其中的美。要不然刚才在她吹奏的时候，下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小声议论了。
“先生，这位不列颠美人长的还真奇怪，头发居然是金色的。”陆大有感叹道。
“而且眼睛还是蓝色，就像家里的狸花猫的眼睛一样。”陆大新也跟着说道，“说实话今天能看一下新鲜，十两银子也花的值了。”
“先生，你以前见过不列颠美人吗？”陆大有问道。
“经常见。”秦宇道，“以前还去过不列颠。”
？？？？
还在装？旁边二人闻言，不由得神情凝固，常乐兄转过头来，对他投来厌恶的神色。
很快，凯瑟琳就把一曲吹奏完了。不列颠现在的音乐，就只有短曲。接着她又开始表演了一段西洋舞蹈，在不经意间，她的面纱掉下来了一次，
然后又匆匆戴上。
很显然，这个动作也是精心设计的。
就在这惊鸿一瞥之间，人群总算看清了她的容貌。
果然是极其美貌，就像西方精灵族一样。
虽然是与东方不同的美，但‘美’这种东西是想通的，人群都不由得惊叹起其绝世容颜来。心中激动不已，下定决心今晚势必要拔得头筹，
拿下美人的第一次！
用秦宇的话说就是，她的五官极其立体，就像白玉精雕细琢，
像传说中的西方天使。
为了更能迎合大明王朝的顾客，花船商会在挑选美人的时候，也会挑选符合东方审美的。也就是说，这个花魁同时符合东西方的审美。
“好美！”陆大有和陆大新同时惊掉了下巴，
“而且她的美，和东方美人完全不一样。”陆大有道，“至于到底美在哪里，我说不出来。”简单的说，他就是词穷了。
东方美人的美，可以用温婉，清秀，窈窕，眉目如画等常用形容词来形容，而西方美人的美，这些常用的形容词一个也用不上。
因为见的少，
因此，不要说他们了，就连在场的一些自诩为‘才子’的公子哥，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现在，各位客人对凯瑟琳小姐的‘才艺’，已经有所了解了。”这时候，老鸨再次站了出来，对人群道，“而接下来谁能得到佳人的垂青，就要看各位的能力了。”
“废话少说，她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才，明确的告诉大家。”一位大肚子富商急不可耐的道。
“是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位西洋佳人共度良宵！”
“快说，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一时间，整个船舱里闹哄哄的。
第464章 大明风华6
“各位请稍安勿躁。”看到人群着急，老鸨反而不急了，甚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摆了摆手道，“不列颠花魁姑娘既看钱，也看中诸位的才华……”
“也就是说，在场所有人都有机会。”
“其具体流程是。”
“大家等下可以随便出价，或者尽情展露你们在诗词歌赋方面的才华。”
“谁最后能打动姑娘，姑娘就会点头示意，然后和他共度良宵。”
在人们出钱的时候，花魁会暗中偷看这个人的气度，如果被其打动，就会轻轻点头示意，然后由她身边的丫鬟通知这个人进她的房间。
都说男人在掏钱的时候最有魅力。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佳人，不贪图钱，是喜欢年轻才子的。
比如说当年的黄庭坚，柳三变，就是因为写了一首好诗，拿下了花魁的一血。还因此被传为美谈，柳三变还常年流连青楼，被姑娘养。
男人在吟诗作赋的时候也很有魅力。
此外还有一点，中年富商大多有些油腻，而才子不但长相要好很多，而且精力还充沛。
至于说到底是选才子还是选财富，就要看花魁的个人喜好了。
想到这里，人群心中都在打鼓：东方花魁的个人喜好，他们能大致猜出一二来，西洋花魁的喜好，他们就完全是一脸懵。
“我出一百两银子，希望能和姑娘共度良宵！”此时，已经有一位，富家公子哥站出了人群，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
一百两银子，已经算是很多了。
应天府城里的快餐最多一两银子一次，而且还是高档的那种，他的出价已经是普通的一百倍。
听到有人肯出价一百两，老鸨心中是一阵的鄙夷：一百两银子就连普通花魁都够不到好吗，你还想得到这位罕见的不列颠的花魁？
一百两银子，连成本都不够。
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不至于让他难堪。
“区区一百两银子，也敢出来丢人现眼！？”果然，立刻就有一位富豪站起身来，“我出价一千两。”说完鄙夷的看了富家公子一眼，他可不会对其客气。
说话做事豪气无比，尽显男人魅力。
“一千两银子也是在丢人好吗？”接着，又一位清瘦公子哥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我出一万两！出价万两银子以下的，都是对凯姑娘的羞辱，”
“尔等以为，凯姑娘连万两银子都不值？”
能够和西洋花魁共度良宵，不但是身体上的享受，而且还是一种荣耀。在整个圈子里，虽然西洋的女子很多，但以花魁身份出现的，还是第一次。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如果谁胜利了，以后出去就是同道中的‘大神’。
被人们津津乐道，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不仅仅是享受，而且还关系到‘脸面’问题。
“不错，刚才出价万两以下的，都自动给我滚吧。”清瘦公子身边的男子冷声道，“因为你们刚才的举动，已经给凯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甚至，还丢了我们大明王朝的脸！”
“我大明王朝，现在的人，连一万两银子都出不起了？”
“丢脸丢到了不列颠。”
一群高端的富豪，公子哥脸上露出高高在上的神色。而那些出不起大钱的，不敢花一万两白银的，则是满脸的羞愧。
什么事就怕比较。
他们有钱，但还有人比他们更有钱。
“行，行，你们了不起，你们都很有钱。”出价一千两的富商闻言尴尬的道，“现在大明王朝的确富强了，开海之后，大把的人能拿出万两银子来享乐。”
“我不配和你们争，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自动退下了座位，来到了人群身后。
“凯姑娘，我愿意出价两万两银子，希望今晚能和姑娘共谋一醉。”又一位公子哥站起身来，极其礼貌的向凯瑟琳躬身行礼，道。
凯姑娘？
听到人群一口一个凯姑娘，秦宇心中就想笑，
他们是连人家的姓氏都没有闹明白啊！
“我出价五万！”接着又有一位土豪现身，这位土豪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年龄不超过二十岁，他的举动不由得让人群刮目相看，
纷纷开始猜测其此人的身份来。
不是什么大员之子，就是海外商行老板之子。
应天府是天子脚下，很多人其实来头很大，如果是那些淮西勋贵之子，那么惹到了就是天大的麻烦。因此人群在这里，都比较谨慎。
五万两银子，已经算是天价了。
一时间，竞争的人顿时变少，淘汰了一大批资产不足的。
然而，台上的不列颠花魁，凯瑟琳依旧没有点头示意。人群见状面面相觑，难道五万两银子，还不足以打动这位西洋花魁的芳心？
或者是，她对大明王朝的银子多少，根本没什么概念？
又或者是她喜欢才子？不喜欢钱？
其实人群的猜测都是错的，她一个外国人，到大明王朝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语言都没学通顺。她懂什么选人？人群有一个猜测也是对的，她对五万两银子是多少，的概念不明确。
也就是说，这次做主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那位老鸨，华贵中年妇人。
凯瑟琳一个外国人，也感受不到什么中华男子的魅力，甚至连审美都有些不同。华夏人觉得英俊的，有才的，在她眼中就不一定了。
这次选人，是老鸨帮她做主。
不过老鸨，见到有人出到五万两银子的天价，依旧没有动心，没有让凯瑟琳点头。
因为这次，她还要借此机会搞一次大的宣传，给她所在的商会造势。
毕竟，现在秦淮河上，满河都是花船，她们这一行竞争很激烈。
“既然花魁姑娘没有点头，那就请各位才子，开始展示自己的才学吧。”老鸨说道，“看来这位不列颠花魁姑娘很仰慕我们华夏的文化，这次会挑会写诗写的好的才子也说不定。”
“所以这次，在场所有人，都有机会，包括你们这些没钱的才子。”
看来，她这么做想笼络才子，这一重要的消费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