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守宫砂是什么原理
“仙人下凡？您老说的太夸张了。”秦宇笑了。
以前在其他偏远山村支教的时候，村民们虽然也很尊敬他，并对其崇拜不已。但把他当成仙人看待，捧到了仙人高度的，还是第一次。
大概是因为陆家村比以前的村子更穷，更落后的缘故吧，他心中想道。这里不但穷的厉害，思想也更封建，对不能理解的事情就用神仙去解释，也很正常。
“先生到我们陆家村只有数月，陆家村就能人人吃饱饭，住上大房子，变化如此之大，你不是仙人是什么？”瞎眼婆婆说道，“还有此时本与先生无关，为了救下了潇潇，先生却肯陪她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跳崖。”
“这样的德行，也只有仙人才能做到。”
“只可惜老婆子我眼睛瞎了，看不见仙人长什么模样。”
“你可以摸摸看。”秦宇笑道。
“老婆子不敢亵渎仙人。”瞎眼婆婆道。
“没关系的。”秦宇道，“在我的理解里，仙人是接地气的，亲民的。并不是高高在上，凡人稍微有点不敬，就会降下惩罚。”
“先生说的有理。”瞎眼婆婆道。
说完伸出双手想要摸秦宇的脸，感受他的长相。秦宇蹲下身来，让她摸。枯树皮一样的手，在秦宇脸上抚过，“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啊！”良久，瞎眼婆婆惊讶道。
“难道还能长三只眼？”秦宇笑了。
“不过先生的长相正大，有棱有角，一看就知道是充满正气的人。而且长相帅气，和农村的糙汉子大不一样。”瞎眼婆婆道。
我是外面到村里来支教的，和村民肯定还是有区别，秦宇心道。
“好了，老婆子就不打扰先生了，要不然就是倚老卖老。”
瞎眼婆婆说完，和潇潇二人搀扶着离开。
秦宇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学生们，几乎都来了，还有徐大，道：“徐大，黄标，你们带大家回教室继续上课，不要影响了课程。”
至于差点当背锅侠的老张，早就不知去向了。
人群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清楚。
灵枢姑娘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显得和人群极其的格格不入。大概是出来见光太久，身体摇摇欲坠，让人看了忍不住为她担心。
“朱英娆，你去扶她一下，送她回小屋。”秦宇道。
“是，先生。”朱英娆走过去，准备搀扶她。
“我不用你扶。”然而灵枢柔弱的手，却轻轻的推开表示拒绝，“只有老张和先生能扶我。”就像一滴油珠子，浮在水面上，和人群很生分。
“切，稀罕吗？”朱英娆不屑的道，跟上另外几个女学生，前往陆家村小学。
“她这个人就是不好相处，别管她。”旁边的徐妙锦道，“上次我进了她的院子，她一脸冷若冰霜的。”
“她的院子里到处都种着毒花、毒草，还有毒虫，还是不去为妙。”韩烟儿道，“老张说她是个毒医，下毒之术极其厉害。”
“这种人还是少和她接触。”
“我猜她是怕我们贸然进去中毒。”陆清浅道。
“你太善良了。”徐妙锦道。
“那好吧，我来扶你。”秦宇见状无奈的道。心想她大概是对人警惕性太高吧，身患重病的人，性格都有些古怪，属实正常。
“我送你回去。”走过去搀扶着她，
“刚好我也想去你那里看看，你提取的青霉素，有没有成功。”
……
灵枢的独家小院里。
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其中有几株是曼陀罗。
秦宇也知道这些花草可能有毒，因此走路的时候十分小心。
把她扶进了小屋，灵枢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便推开了他。
二人在木桌前坐下。
“感觉好些了吗？”秦宇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灵枢道。
秦宇也听老张说起过她的事情，是先天之气耗损过多，导致体弱，其实并非什么重大隐疾。婴儿时期从新返回了胎息状态一段时间，导致不能长久见阳光。
而这种先天之气耗损，很难弥补回来。
对于这种很玄的事情秦宇是理解不了的，不过还是相信老张说的话。
“对了，你刚才说守宫砂？”秦宇还是比较好奇的，以前只是在电视剧中，武侠小说中接触过，没想到在这个偏远的村落，还真有女人点这个。
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嗯。”灵枢微微点了点头。
“能不能让我看看？”秦宇道，“纯属是个人好奇。”
灵枢脸上一红，不过还是掀起了手臂上的衣袖。
秦宇一看，只见她纤细，白玉般的手臂上面，果然有一个红点。
“居然真的存在。”秦宇惊叹不已。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以前觉得华夏的一些传说中的东西，民间奇术，并不存在。但在偏远地区待久了，才知道其实很多东西并非讹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才能见到更多。
只知道读书、在网上获取信息，人们会下意识的认为很多东西是假的。
而在偏远山村，秦宇甚至亲眼见过一些神婆，画符烧水给人治病。
大家都说是封建迷信。
然而事实上确实有效，让秦宇都诧异不已。
而且以前他支教的村子，还有人懂得治疗蛇毒的秘方。村民们中了蛇毒，根本不用打血清，就能完全治好，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以前的秦宇，也是个网络键盘侠，经常无脑喷一些民间奇术。但支教之后亲眼见过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行为，有多么的肤浅。
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学两个字能解释的。
所以，到偏远山村支教，也开阔了他自己的眼界。
对他自己也是一种提升。
“守宫砂是用什么点的？”秦宇问道。
“先生学究天人，对霉菌毒素了如指掌，懂青霉的提取方法，还能不知道这个？”灵枢的脸再次红了，觉得他是故意的，可能在调戏自己。
“我只是感觉好奇而已，并未任何对你无礼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秦宇也意识到了，守宫砂是女生的私密，话题敏感。
第270章 守宫砂的科学依据
“此外我也并非对这个知道的很清楚，只是在百科上见过相关介绍。百科上介绍的也不一定准确，因此想听听你这个点了的人现身说法。”秦宇道。
作为从未见过的存在，强烈的好奇心抑制不住。
“《淮南子》曰：取守宫新舍阴阳者各一，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灵枢说道。
“此外《博物志》曰：蜥蜴或名蜿蜒，以器养之，以朱砂喂养。体尽赤，所食满七斤，治捣万杵。点女人肢体，终年不灭，唯房室事则灭。”
“原来真的是壁虎，蜥蜴一类动物做的。”虽然她说的是古文，但秦宇还是能听懂，感叹道，“其实守宫砂最早是在古时候的宫廷里流行，用来检验后宫女子的贞洁。”
“因为有守护宫廷清白，防止秽乱后宫的意思，所以蜥蜴才有了‘守宫’这个名字。”
“而且守宫砂并非只存在于小说、影视剧当中，也是有明确历史记载的。明朝的永宁公主，也就是万历的妹妹在死的时候，宫女为她擦洗身体，就发现了守宫砂。她是个命运悲惨的女人，虽然身世显贵，容貌绝美，但命途多舛，驸马体弱多病。”
“先生真是博学也。”灵枢道。
“守宫砂能辨别贞洁，其中的药理是什么？你是杏林高手，应该知道吧。”秦宇又问道，并且解释：“我并非有意要占你便宜，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学术。”
“守宫，又名天龙，性寒，而朱砂性甘凉。”灵枢道，“取二物‘甘凉’之性，使之顺着手臂的三阳经游走，与女子之阴气暗合，遇阳则散。”
这就是她对守宫砂的药理解释了，还用到了阴阳学说。
秦宇对华夏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知道的并不多，也不想去研究，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因此对她的话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我看到一篇比较‘科学’的解释，说的是蜥蜴身上充满了雌性激素，一旦遇到雄性激素，雌性激素就会被雄性激素中和。”秦宇道。
“雌性激素是什么？”灵枢有些茫然，激素这个新名词又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不由得盯着秦宇，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雌性激素是一种女性荷尔蒙，包括雌酮，雌二醇等等。它会促进女性附器官成熟及第二性征出现，并维持正常的欲及生殖功能……雌性激素不但女性身上有，男性的……也会分泌少量。”秦宇道，“算了，其中的专业术语太多，估计你也听不懂。”
颇有些不想和她再讨论下去了，二人的知识不在同一个层面，探讨起来会很累。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虽然听不大懂，但灵枢还是想学。”秦宇说的这些，在灵枢听来就是不明觉厉，道，“先生说的这些虽然我只能听懂十之一二，但还是对我有很大助益。”
“对你有很大助益？”秦宇震惊了，“我说的专业术语那么多，你居然觉得对你有帮助？”
“嗯。”灵枢微微点头，“先生说的雌性激素，在灵枢看来，就是女子的太阴少阴之气。太阴和少阴，也是促进女子的特征出现，和维持繁衍能力。”
居然还能强行解释？秦宇傻眼。
虽然她听不懂我的专业术语，但却能根据她自己的理解，去解释她听不懂的东西。
是聪慧过人？
还是自作聪明？
“先生学究天人，请以后一定要多多教我。”灵枢诚恳的道。
什么学究天人，只不过百科看的多，秦宇心道。
不过，还是相信了自己能够给她帮助。
她会的是传统的岐黄之术，而自己的理论来自于现代科学。和她交流，就是中外两种学术的隔空交流，就和‘坐而论道’一样。
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她完全可以从这些科学理论当中，吸取她需要的知识营养，用来提高她的能力。
不过只能帮她提高，而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的医术是货真价实的，而自己的理论是从百科上抄来的，没有任何医术方面的实力。
“以后有时间再说吧。”秦宇道。
“那就多谢先生了。”灵枢向秦宇盈盈一拜。
“你感觉身体还有些不适吗？”秦宇看到她身体有些颤抖。
“没有，先生就不要为灵枢担心了。”灵枢道。
“嗯。”秦宇点点头，“你青霉素提取的怎么样了？”
“还想请先生指教。”灵枢站起身来，掀起后屋的帘子，秦宇走进后屋一看，里面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培养皿，都是陶制的。
角落堆着一堆长满霉菌的橘子，是她用来提取青霉素的原料。
桌上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堆着一小堆晶莹的白色粉末，是她用层析法提取出来的。
“你这么快就提取出来青霉素了？”秦宇惊讶不已。盯着那堆粉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青霉素，纯度怎么样，这个地方又没条件做试验检验。
“照着先生教的方法去做，又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去发现一种新的毒素。”灵枢道，“而且灵枢也试验过了，青霉素的确很管用。”
她还亲自试验过了？怎么试验的？秦宇猜不出来，也懒得问。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秦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需要办，于是告辞，“至于你想学的那些现代医学理论，我回去整理一下，有时间再系统教你。”
“多谢先生，恭送先生。”灵枢恭敬行礼道。
看到秦宇走出木屋的背影，灵枢心中激动不已，喃喃自语：“先生，其实你刚才那番话，还有一个最大的助益，对灵枢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灵枢并没有说出来，还请先生体谅。”
“你说男性身上也会分泌少量雌性激素，那么女性身上也必有雄性激素。也就是说男有阴，女有阳，让灵枢顿悟到了阴阳际会之道。”
“人的身上不止有阴气或者阳气一种，而是二者皆有。”
“阴阳际会才符合天道，而不是单一的。”
第271章 化学炼丹
“所谓天人合一，人要和天道合，才能长久。人体既有阴气也有阳气，就是天道。我在幼儿时期重返入胎息，太阴之气我能源源不断的产生，之后太阴转少阴。所以我耗损的，其实是本就不多的那一点太阳之气。因此才会如此体弱，不能长时间见阳光。”
“所以灵枢现在，已经找到了，弥补先天之阳气损耗的方法。有了此法，灵枢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身体柔弱不堪，不能长时间见阳光。”
“先生是灵枢的救命恩人。”
“只是这方法，实在是难以启齿。”
“人在胎息之时，是太阴太阳，呼吸浑浊之气后转为少阴少阳。只有在合阴阳的时候，才能产生少许少阴少阳，也就是雌性激素雄性激素分泌最盛。”
“或许，这个方法，灵枢这一辈子也不会用。”
“在这世界上，让灵枢打心底不抵触的男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
“好羞耻。”
想到这里，脸红透到了耳根。
不过她还是太高看秦宇了，岐黄之术的理论基础是《神农本草经》，《灵枢》，《素问》，《难经》，其中大篇幅讲的都是阴阳，五行，天人合一。
这些东西玄之又玄，不懂的人会听的不明觉厉。
所以就算她说了，秦宇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
秦宇走出木屋，并不知道灵枢此刻内心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领悟到了关键性的东西。
因为知道草丛中可能有毒蛇，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两旁的花圃看去。
突然，一只小白兔跳了出来。
“好可爱！”
突然，他发现了这只小白兔有些奇怪。
全身雪白，却有一条腿，是灰色的。
竟然不是兔腿，而是一条松鼠的腿。
“这就是她搞的嫁接！？”
“灵枢，请允许我把你称之为‘陆家村的生物科学家，医学专家，外科手术专家！’”
更为让他吃惊的是，白兔那条松鼠腿，竟然能自如活动：“这位生物科学家，实力果然不赖，有前途！”
“她之前说她已经用过青霉素了并且很好用，大概就是用在这只白兔身上了吧。”
“不错，青霉素大大降低了白兔伤口的感染，极大的提高了她搞研究的成功几率。要是没有青霉素，估计她以前会失败很多次，才能嫁接出一只新兔子出来。”
“现在外面都能用猪心脏给人移植了，她给白兔移植一条腿也不算过分。”
“以她的毒医专业，估计给白兔移植松鼠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会把毒蛇的器官，移植到兔子身上，让小白兔拥有百毒不侵的能力，或者变成毒兔。”
“不过，冷血动物的器官，应该不能移植到温血动物身上吧，二者有物种隔离。就算能，难度也相当的大。”
再看花圃里的那些花草，很多也是嫁接的，全都出自她的手笔。而且嫁接的都非常成功，菊花枝头上长了曼陀罗，七星海棠上长着马樱丹……
简直就是大杂烩。
“但愿她的病能好起来。”
“像她这样喜欢搞研究的‘外科专家’，早夭太可惜了。”
……
陆家村后山。
巨大的高炉土窑里，火焰已经熄灭，一阵黑烟鸟鸟升起。
“完了！被他们这么一耽搁，我炼制的‘朝观丹’又功亏一篑了。”老张望着面前的土窑，不停的唉声叹气。
“老张！”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张转头一看，正是秦宇。
“你来干什么？”老张诧异。
“无聊过来看看你在搞些什么玩意儿。”秦宇道。
“你是担心我受了冤枉，然后想不开？”老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也太小看我老张了，这点小事在我老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内心全无波澜。”
“就你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用得着别人担心？”秦宇急忙否认，好奇的问道：“你要是完全没当回事，唉声叹气干什么？”
“那几个村民非要拉我走一趟，导致我的‘朝观丹’炼制失败了。”老张叹息道，“我可是整整守了十五天，现在可好，功亏一篑。”
说完连连叹气。
“你足足炼制了十五天？”秦宇惊讶，“难怪这些天来都很少见到你，偶尔见到你一个背影，也是马上消失不见。”
“不过你不是说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吗，既然以前失败了很多次，那么这一次也大概率会炼制失败，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伤心。”
“你懂什么？”老张白了他一眼。
“以前我是在药材的配比方面没有做好，再加上炉温不够，这才导致失败的。”
“这段时间我认真研究了‘化学’，重新调整了药材比例，再加上高炉温度的提升，炼制成功的几率在九成以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你还真利用了化学知识炼丹啊！？”秦宇笑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结合你教的化学知识来炼丹，也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老张道，“算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这样吧。”
“半个月而已，你再炼制一炉不就行了吗？”秦宇道。
“再炼制一炉？说的简单。”老张没好气的道，“你以为那些药材好找吗？炼丹需要铅汞，黄金，砒霜，云母，丹砂一大堆药材，想要找齐备不是那么容易。”
“铅汞，砒霜，丹砂？全部都是有毒重金属。这些东西练出来的丹药你也敢吃？”秦宇傻眼，“你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你懂什么？”老张道，“宋朝陈师道曰：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我炼的是外丹，当然要用这些金石之物。”
“只可惜，炼丹又失败了。”
“失败了才好！”秦宇心中想道，“村民们是在救你的命，免得你吃了丹药嗝屁。古往今来那么多服丹的皇帝，也没见哪个长寿。”
切！老张闻言心中冷笑，你以为元世祖，元成宗，元武宗乃至朱元章这些皇帝，费尽心机想找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我老张指点他们一下，赐他们一颗丹？
第272章 但凡先生定的规矩都高明
你以为给皇帝炼丹的道士，都是最顶尖的？
他们最多是三流货色，甚至大多数是大臣给皇帝找来的骗子。
骗子练出来的外丹，能管用吗？
真正的高手皇帝也觅不到。
就像我老张，根本就不屑见那些皇帝。元成宗，元武宗，朱元章用了举国之力找我老张，找了一辈子连我老张的背影都没见到过。
此外外丹，要配合自身练出来的内丹。
没有练出内丹强行服用外丹，完全是找死的行为。
那些负责给皇帝炼丹的道士大概都知道这一点，也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炼出内丹来。但圣旨又不可违逆，因此只敢给皇帝服用一些养生的丹药敷衍了事。
养生外丹，效果还不如自己多活动活动筋骨。
此外朝堂上勾心斗角，一些权臣为了陷害皇帝，还会要求炼丹道士给皇帝吃一些慢性毒的外丹。
正因为我老张看透了皇帝服用不了真正的外丹，和朝堂上的各种复杂斗争，所以才不想和那些皇帝见面，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
当下也不和秦宇争辩，道：“内丹我已经练至胎息，如今只差内丹了。说不得，只得花时间再炼制一炉了。”
“练至胎息？这牛皮吹大了！”秦宇道。
对于道家的内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现在是知识和信息爆炸的年代，只要你对某件事感兴趣，什么信息都能搜到。
修炼内丹，一般能使弱者体质在一两年内迅速转强。
就比如说着名的太极名家吴图南，陈微明。
陈微明是清光绪年间的举人，本来是个读书人，中年才开始习武，练内丹。师从孙禄堂，只修炼了两年内丹，还真成了高手。
虽然练内丹有真实历史记载，但秦宇根本不信老张能练到‘胎息’这种神奇的境界。
在他心目中，人们练内丹最多能让身体变强壮。
至于胎息，就属于玄之又玄的东西了。
“你不信就算了。”老张道。
还真应了那句话，修为越高就越不会和别人争辩是非对错。
听到有人说火箭是用煤炭做燃料，专家搭理那人一句都算专家输。
假如穿越回古代，古人不相信铁疙瘩能飞上天，一两句话还真不容易给他解释清楚。最好的方法就是闭嘴，不和这种人解释。
“既然练内丹能提升阳气，让体质弱者一两年迅速转强，你为何不教灵枢练习？”秦宇提议道，“她身体那么弱，急需要改善啊。”
“你不懂。”老张道，“修炼内丹练出来的是少阳，而灵枢缺少的是太阳。如果她练内丹练出了少阳，不但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会害了她。”
灵枢缺少的是太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秦宇心道。
“总之，这里面的学问很深。你没有心思认真研究这个，我就懒得和你细说。”
“你们这些人，总喜欢故作神秘。”秦宇道。
“你刚才说炼丹的材料不好找，可铅汞，砒霜，丹砂这些东西虽然的确有些不容易找，但花费点心思，还是能够找齐备的。”秦宇又问道。
“说你不懂你还真是不懂，非得让我给你解释的清清楚楚才行？”老张道，“在服用外丹的同时，还需要服食芝草点化自身，把芝草的阴气转化为阳。”
“如今这炉丹药炼制失败，等新的外丹炼制出来，起码要等到十五天以后。十五天时间，我收集的那些芝草，药效就会过了最佳时机。”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株模样很奇特的野草来，“此芝草已经有三百年，你拿回去泡水喝，改善一下体质也好，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
“三百年的芝草，看起来就像普通的野草？”秦宇提起草药看了看，问道，“你为什么不送给别人？”
“别人没练我的养生练气术，喝了容易流鼻血。”老张道。
“那好吧，反正我那里的茶叶，这两天刚好没了。”秦宇漫不经心的收下。他现在泡的茶叶是本地生长的薄荷叶，龙胆草，全部都是就地取材。
泡茶什么的是华夏老百姓的习俗，是万物皆可泡。
“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铅汞，砒霜吧？”
“铅汞，朱砂，是另一种外丹！我怎会把芝草和铅汞混在一起？”老张没好气的道，“懒得和你说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准备新的炼丹药材。”
……
应天府。
御书房里。
“禀皇上，徐帅传信过来了。”二虎道。
“念！”
“上位，陆家村的村民想要将寡妇沉塘，秦先生出头营救。村民们差点让先生过三关，上刀山下火海，跳崖，当时差点吓死臣弟了。”二虎念道，“不过请皇上放心，有我徐达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先生。如今事情已经被先生轻松化解，先生是有惊无险！”
“此外，在先生的带领下，陆家村已经打算废除将不忠妇女浸猪笼的陋习。还定下了数条，关于男女婚姻的条例，具体如下……”
朱元章听了沉吟不语。
“陆家村的人，竟然敢让先生过什么三关？”二虎念完后道，“皇上，先生在陆家村，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如今民间的一些习俗，有时候的确能害死人。”
“皇上，要不要让当地县令，派人警告一下陆家村的村民，让他们不可对先生无礼？”
“没必要，事情不是被秦先生轻松化解了吗？”朱元章道，“在离开陆家村的时候，咱就知道，秦先生能轻松应付这件事情。”
“以秦先生的能力，还拿捏不了几个村民？”
“皇上说的有理。”二虎道，“以秦先生的本事还有徐帅保护，估计世上没几个人能伤害得了他吧。”
“所以不必让县令派人去警告了，免得暴露太多，陆家村还是保持原样的好。”朱元章道，“既然秦先生废除了陆家村的沉塘习俗，那么就全国废除。”
“但凡是秦先生制定的调率，都比满朝文武制定的高明百倍。”
“传旨下去，我大明关于婚嫁的律法，全都按照先生制定的律法重新制定。”
“臣遵旨！”二虎道，说完转身离去。
第273章 光有先进武器不管用
“太好了。”此时，马皇后迫不及待的从后堂走了出来，拿起徐达的书信看了又看，仔细观看秦宇制定的‘新婚姻法’，激动的道，“秦先生制定的这些关于婚嫁的条例，无一不体现了男女在婚嫁上的平等。”
“夫妻相互扶持，互相尊重，互相忠实。”
“它旨在提高你们女人的地位，你当然满意了。”朱元章道。
“这样难道不好吗？”马皇后道，“就比如你我夫妻，在你艰苦创业的时候，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尊重。最后才让你成就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所以夫妻关系，至关重要。”
“不错，不错。”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朱元章，对此有切身体会。他内心深深知道马皇后对自己的贡献，所以非常认同马皇后这个观点。
也打心底尊重，和享受他们这种夫妻关系。
“天下是由千千万万个家庭组成，每个家庭都有一对夫妻。”马皇后道，“如果每一对夫妻，都像你我这样，天下岂不太平？”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朱元章道。
“何止是有一点道理？是有很充分道理。”马皇后道，“所以秦先生的这个‘新婚姻法’，对天下的安定，百姓的幸福意义重大。”
“天下的夫妻幸福了，百姓自然也就幸福。”
“百姓幸福，天下也就更加安稳。”
“若非妹子提醒，咱还真没想到那么深远。”朱元章道，“看来整个大明实行‘新婚嫁法’的作用，要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那是当然。”马皇后道，“它关系着天下的安稳。”
“臣妾知道陛下有开疆扩土的雄才大略，想要建立一个幅员空前辽阔，和空前强大的大明王朝。”马皇后对朱元章非常了解，他虽然农民出生，却有很多历代帝王都不具有的雄才大略。没有遇到秦宇之前，他就喜欢开疆扩土，比如说收服燕云十六州征讨乌斯藏。
遇到秦宇之后，他更加热衷于，扩大大明的疆域。
出兵高丽把高丽纳入大明版图，又派出了朱棣征伐倭国。
而且还在暗中厉兵秣马，准备随时用兵。
以前新王朝建立，皇帝往往都会刀枪入库，马归南山，然而朱元章却没有这么做。他还在不停的造大炮造火枪，不但没有裁撤军士，反而在大量征兵。
朱元章，是很喜欢开拓疆土的。
而且马皇后也从秦宇那里了解到了，开疆扩土和从海外掠夺金银，对大明的巨大好处。因此也没有劝说朱元章让他与民养息，不要那么喜欢打仗。
“而想要为大明开疆扩土，建立空前强大和国土空前辽阔的大明王朝，大明内部的安稳和百姓富足是根本。”马皇后说道，“如果天下不稳，百姓不富足，就算我们有最先进的神机火枪，洪武大炮，也难以开创广阔疆域。即使暂时把外邦打服了，也守不住。”
“妹子你如果是男的，都可以当丞相了。”朱元章道。
“在李善长没来帮你之前，我干的就是丞相的事好吗？”马皇后傲然道，“而且还干的很好。若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成功？”
“妹子你说的不错，只有先进的火器，的确不足以开疆扩土，之后更守不住。”朱元章道，“那些以为只要有先进火器就能征服他国、征服世界，完全不注重国内建设的，都是肤浅之辈。”
“而秦先生现在制定的‘新婚嫁法’，又让大明内部，更加稳固了。”马皇后道。
“百姓富足，天下稳固，才是开疆扩土的基础，这点咱比谁知道的都要清楚。”朱元章道，“摊丁入亩，鼓励商业行为等举措，让百姓生活富足。公田制、新婚嫁法让大明天下稳固。”
“这些，全都是秦先生教咱们的。”
“秦先生真乃天人也！”马皇后感叹，“废除了浸猪笼的陋习，不知挽救我大明多少的寡妇。”
“他此前禁制妇女缠足，已经在全国得以推广，也挽救了不少大明的妇女。”朱元章道，“所以秦先生，还是你们的妇女之宝。”
……
三日后，陆家村。
陆家村小学暂时停课。
因为现在的陆家村小学还在祠堂里面，暂时还没有修建新的学校。村民们要在祠堂里举行盛大的祭祖仪式，他们便没法上课。
一大早，在族长和另外两位乡老的带领下，全村男女老少都来了。
人群郑重的打开了祠堂中门，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极其的隆重和热闹。
里面的情况，秦宇还是第一次看见。
之间祠堂里面，供奉着几十个古老的牌位，上面的名字全部都姓陆。
一众牌位下面竖着一个石碑，上面凋刻着陆家村古老的规矩，密密麻麻共有数十条之多，其中大概就有将不忠妇女沉塘这一条。
因为距离太远，因此秦宇根本看不清上面的详细内容。
之后三位乡老率领几位壮汉村民一起向祖宗贡献三牲祭品，点燃香火。之后带领全村男女老少一起下跪祭拜，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包括两三岁的小孩，都在父母的帮助下跪倒。
人群更是不敢随意说话喧闹，场面极其的庄严肃穆。
秦宇带着几名学生，在远处遥遥观望，全程保持安静，十分尊重他们的习俗。
“陆氏宗族第二十代子孙，陆三省，陆二七，陆谨言，率领子孙后辈拜祭老祖。”繁琐的仪式过后，现任族长七十多岁的陆三省说话了，“陆氏宗族各位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陆家村来年风调雨顺，保佑陆氏子孙后代吃穿不愁，陆家村多出几个读书人。”
“一拜。”
“二拜。”
“三拜。”
……
“十八拜。”
三位乡老在前面拜祭一次，全体村民就跟着拜祭一次。
共拜了十八次，磕的村民们额头都痛了，有的还磕出了血。
然而所有人的神情，依旧是那么的虔诚。
当然那些只有几岁的小孩在磕头的时候，父母是有手帮他们垫着的。
人们对祖宗的英灵虽然虔诚，但也不蠢。
第274章 以为只是改变了一个村
“看他们的样子如此虔诚，看来让他们修改祖宗规矩，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们了。”秦宇见状心中暗想，“上次我要是没有用利益这个杀手锏，估计就算用巧妙的方法过了他们的三关，给他们讲道理讲的再清晰有条不紊，口若悬河，天花烂醉也无法让他们修改规矩。”
“还是那句话。能打破陈规陋习的，永远都不是用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白白牺牲一百条命都不管用。更不是用爱去感化，而是利益和好处。”
“陆大华，你去问一下老祖宗怎么说的。”拜祭完毕之后，三位老人先站起身来，而其余村民依旧跪着，族长向旁边一位村民说道。
陆大华，是陆家村的‘高人’。
平时给帮人请神，解梦，看风水，主持丧葬仪式，都是他在做。
简单的说就是神棍，基本上每个偏远山村都有这类角色。
陆大华大约五十来岁，背上长着一个罗锅，走路的时候弓腰驼背。右手手掌残疾，只有两根畸形的手指。传闻他是因为泄露了天机，这才遭到了上天的报应。
现在是个单身汉。
传闻他是有老婆和孩子的，后来一场大火，把他的老婆孩子全烧死了。之后他大哭三天，然后就开始疯言疯语。等他好了之后，突然就获得了能看见奇怪东西的能力。
村民们大多都很相信他。
当然在秦宇看来，这些或许是他的，一种谋生手段而已。
在火灾之中他家破人亡，自己还残疾了，如果不假装自己有‘特殊的能力’，恐怕还真活不下去。
所以秦宇并不觉得他是真的‘高人’，不过也并未和任何人说，自己不相信的话。之前缺吃少穿的时候，陆大华也想要给秦宇看相，被他给拒绝了。
不过看在他残疾的份上，秦宇还是给了他一些大米和腊肉。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也正因为他这个无心的善举，让陆大华对他都十分尊敬。
如果陆大华假借‘神’的名义来针对他，恐怕又是一件麻烦事。
当然，也只是小麻烦而已。
……
人群在牌位的供台旁边拉起了一个布幔，陆大华走了进去，开始扶乩。准备了一个木盘，上面铺满细沙，乩笔插在一个筲箕上。
人在里面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一炷香时间过后，陆大华从里面走了出来，道：“老祖宗的英灵，已经答应庇佑我们这些后世子孙了，并且正在享用我们拜祭的香火。”
幸亏他没有让祖宗的英灵上他的身。
秦宇心中想道。
如果再离谱一点，他还可以搞祖宗英灵上身那一套，然后让村民们都跪拜他。然后他说的话，就成了祖宗的意思。估计是心存敬畏，不敢吧。
这种事情在民间很常见，村里的神棍神婆，经常身体一颤或者口吐白沫。然后说你的爷爷从下面回来了，就附身在我的身上。
当年杨秀清就玩了一套‘天父’上身的把戏，结果让洪秀全认他做爹。不但让他当众给自己下跪，最后还叫人打了洪秀全四十大板。
“趁着祖宗的英灵还在，我等向祖宗禀告修改规矩一事。”族长陆三省道。
“不肖子孙陆三省上告列位先祖，三月前，有一位秦先生降临陆家村。先生为人良善，一心一意为村民着想，让村民们丰衣足食……”陆三省道，“秦先生这位大恩人能来到陆家村，想必也是列位先祖的庇佑。”
“如今我们陆家村不再饿死人，不再愁吃穿。不肖子孙陆三省打算，给秦先生立一个长生牌位，并把他的功绩记录在家族志上面，流传后世。让陆家村陆氏宗族，世世代代铭记先生恩德。”
家族志就和‘县志’差不多，上面记载着家族之中发生的大事，以及出了哪些大人物。
能在上面留下一笔，相当于名垂家族的青史。
一般都只记载家族的人，能记载外人的，还非常罕见。
他们要把秦宇的事迹记载在上面，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把秦宇当成了自己人，而不是外姓人。
以后要是谁敢对秦宇不利，他们会群起而上。
“如今，先生打算修改各位列祖列宗留下的规矩，还请列祖列宗准许。”
说完，陆大华又走了进去开始扶乩，‘询问列祖列宗的意见’。
不一会儿陆大华走了出来，对人群说道：“祖宗们已经同意了。”
“太好了！”族长和村民们闻言大喜。然后几个壮汉一起动手，把刻满陈腐族规的石碑挖了出来，然后埋上刻了新族规的另外一个石碑。
“嗯，嗯。”秦宇见了连连点头，“祸害了陆家村千年的沉塘陋习，终于被彻底摧毁了。”
“新规矩刻在代表族规的石碑上，就是在‘法律’上打破了沉塘封建陋习。”
内心十分满足和充实：此举，意义重大。
我能改变陆家村的千年陋习，真是一个重大成绩啊！
支教老师的责任是什么？不就是为偏僻、落后的村子带来外面的文明吗？如今我已经做到了，给陆家村带来外面的婚姻文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大明王朝，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实行他制定的‘新婚姻法’了。
比陆家村还要早三天。
以为自己改变的知识一个村，然而事实上，却是整个大明。
看到刻有新规矩的族规石碑，村里的女人们也很激动、开心。
有了这个东西，她们以后的婚恋嫁娶自由了。
不用担心再被浸猪笼，沉塘。族规定下的就是律法。
尤其是潇潇，更是激动的流下泪来。
感觉浑身轻松，在族规上，她都是自由的。
以前她过的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连和男人正常接触都不敢。现在有了新的族规，她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不用在唯唯诺诺如履薄冰。
她感觉自己就像逃出牢笼的鸟儿一样，可以自由的飞翔了。
以前的生活暗无天日，而现在外面的阳光空前明媚。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天空是那么的蓝。
看了看远处的秦宇，对他是更加的感激。
觉得秦宇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拯救了她的灵魂。
第275章 帮我打造一个东西
“秦先生对我的恩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潇潇心中想道。“他就是天上的烈日，而我只是阳光下的一株不知名小草。”
“虽然得到了他的阳光的温暖，却不配和他肩并肩。”
“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的，只有天空中的皓月，和周围的繁星。”
整个祭祀活动，一共持续了大半天。在‘祖宗们的英灵离开’后，族长还让秦宇上台给村民们讲话，指点他们陆家村以后的发展方略。
对于一位支教老师来说，这种场合向来不会怯场的。
秦宇又趁机给大家宣扬了一些平等，自由的思想。
并且告诉他们，只要好好经营香水作坊，以后全村都能过上‘小康’的生活。只要村民不好吃懒做，到了年底人人都有分红。
陆家村的香水生意，实行人工分红的分配方式。
每个人每个月按照劳动量的多少给工资，剩下来的钱部分搞建设，部分分给大家。
人群听了都很满意。
“村民们现在的好生活，都是秦先生给我们带来的。”最后族长郑重的说道，“以后陆家村的村民，都以秦先生马首是瞻，秦先生如有所命，我们无不遵从。”
之后对众人道：“各位陆家村的乡亲！”
“大家一起向秦先生磕头感谢！”
说完，全村的男女老少，竟然真的想要给他磕头。
“别，千万别！”秦宇见状，立刻阻止。
“秦先生当得起这样的大礼。”然而族长却十分坚持，“如果不是秦先生，村里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如今陆家村更是不愁吃穿，人人住得起大房子。先生不但救了大家的性命，还给大家带来了美好生活。大家给先生磕一个头，也算不了什么。”
“此外，先生品行高洁。为了救一个潇潇，竟然肯为她过三关。”
“虽然先生这么做，和以前的族规相悖。但实际上，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乡亲们对先生的品德和胆识，都是无比敬佩的。”
“所以先生无论是德行，还是能力，都当得起大家一拜。”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必行这样的封建大礼了。”秦宇道。
“那好吧。”族长闻言感叹，“既然先生坚持不受这样的大礼，那我们只好把先生的恩情，牢记在心了。”
……
村民们终于集体散去了。
因为时间太晚，下午课也没有再上。
秦宇来到了村东头的铁匠家。
因为交通不发达，村民要解决什么事情，到很远的地方很麻烦。因此村里各种生活职业的人都有，剃头匠，裁缝，木匠，石匠，砖瓦匠……
有了这些匠人，才让他们的生活更加方便。
铁匠陆大金懂打铁，平时给村民们打个锄头，补个锅什么的。
因为专注于一行几十年，技术还不赖。
“秦先生，有什么事吗？”铁匠见秦宇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如今全村都在种花了，你的铁匠手艺没有搁下吧？”秦宇问道。
“几十年的老手艺了，哪能说搁下就搁下的？”铁匠道。
“那就好，我有一样东西，麻烦你帮我打造一下。”秦宇道，说完拿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
陆大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画满了各种零件，每个零件都标注了尺寸。发现自己完全没见过，问道：“秦先生，这是个什么东西？”
“王八盒子。”秦宇道。
“古怪的名字。”铁匠道，“这上面画的零件虽然都比较精巧，但还难不倒我。不过，花费的时间应该长一些。”
“你慢慢做，反正我又不急着用。”秦宇道，“记住，铁要用好一点的铁。后山老张用来炼丹的高炉目前废弃，最好在哪里炼。”
他上次做的改良火铳，还给陆大壮拿去打猎了。
于是打算为自己做一个用来防身，作为他最后的底牌。
“先生你就放心吧，先生对我们帮助那么大，我一定给你打造出最好的东西来。我那里有一块祖辈传下来的陨铁一直都舍不得用，我就用那块陨铁给先生打造。”
“那就多谢了。”秦宇道。
“先生说这个谢字，这不是埋汰我吗。”铁匠道。
……
应天府。
“禀皇上，刘伯温，詹同，王用汲三位大臣求见。”二虎身形一闪，走进门来，向朱元章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朱元章挥了挥手。
很快，三位大臣就走进御书房。
他们的职位分别是御史中丞，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
“臣等参见皇上。”刘伯温整理了一下官服，上前道，“空印桉已审理完结，特来向皇上缴旨。”
“具体说说。”朱元章道。
“各州府掌印官，署印官共计五百余人，皆被处以极刑，三日后验明正身全部问斩。其余相关涉桉人员千余人，皆被充军流放……”刘伯温道。
三人在向皇帝汇报的时候，皆是战战兢兢，心中凌然。
虽然他们说的五百和一千，都是冷冰冰的数字，然而到外面却是五百颗人头落地，和一千多个家庭破碎。就连那些被流充军的，活下来的机会也很渺茫。
这些人都是贪官污吏。
“杀得好！”朱元章神情平静如水，“不杀，不足以震慑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
他从小被元朝的贪官污吏欺负惨了，所以对这类人是恨之入骨。
杀起他们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朱皇帝在流浪乞讨的时候，见过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后来亲自上战场厮杀，经历战场上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早就能做到视人命为草芥。
所以这次杀千把个人，他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刘伯温，詹同，王用汲等人没有他那样的经历和阅历，所以完全做不到无动于衷。一个个都战战兢兢，被皇帝的天威震慑到了。
“又杀了五百多！咱就奇怪了，这些祸害百姓的官吏，怎么就斩不尽，杀不绝呢？”朱元章感叹道，“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尔等的俸禄，皆来自百姓的民脂民膏。不思勤政报答百姓为百姓谋求福祉到也罢了，反过来还要害民。简直是以怨报德，禽兽不如！”
第276章 集体辞官
“陛下息怒。”看到朱元章发怒，詹同急忙说道，“别为那群害民之辈，气坏了龙体。”
“咱当然不会被他们气坏，咱是什么人？他们还没那个本事气坏咱。”朱元章冷声道，“咱只恨咱的刀不够利，杀不尽他们。”
“至于为何害民的官吏如此之多，屡禁不止，臣等就不知道了。”刑部尚书王用汲禀奏道，“或许，这就是人性本恶人性的贪婪吧。”
“所谓财帛动人心，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很难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刘伯温道，“所以像宋朝包拯，唐朝狄仁杰那样两袖清风的清官廉吏，凤毛麟角。”
“行了，咱也懒得和你们探讨这个了。”朱元章道，“咱就想问问你们，此次空印桉，斩了五百多，流放了一千多害群之马，各地府衙可曾出现人员不够用的情形？”
“禀皇上，没有。”刘伯温老实的回答道。
“所以，你们现在也亲眼见到了？”朱元章道，“之前有人说‘能位至郡守的官员，都是数十年培养所成’‘官员并非草管可割而复生’，完全就是放他娘的猪屎癞蛤蟆狗臭屁。”
“咱惩治了一千多害群之马，怎么没出现官员短缺的情况？”
“还是秦先生说的那句话妙极，天下永远不缺人才，尤其是官吏人才。”
“官吏就像池塘里的水一样，舀走了一瓢，后面的水会立刻填补进来。”
“所以一旦有哪里的水黑了，咱会毫不犹豫的舀走。”
“皇上圣明。”三位大臣闻言不敢反驳，只得纷纷说道。
“皇上……”刘伯温上前，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却又不敢说。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咱恕你无罪。”朱元章道。
“自从空印桉昭告天下之后，民间出现了一些流言。”刘伯温道，“他们说在朱皇帝手底下为官不易，稍不注意就容易丢了性命。在朱皇帝手底下为官，是倒了八辈子霉。”
“哈哈哈哈哈！”朱元章闻言笑了，笑的极其放肆，“在咱手底下为官不易，就是没见有几个主动辞官的？反而是很多人为了官位，争的头破血流。”
“在咱看来，不是在咱手底下为官不易，而是在咱手底下当贪官不易。”
“不过这句流言反而是好事，反而证实了咱惩治他们的决心。”
“此外，这些流言，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
“他们放出这种流言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咱对他们宽松一点，方便他们以后鱼肉百姓。不过他们这么做完全是想多了，咱绝不会轻饶了那些祸害。”
“二虎！”
“末将在。”
“立刻派人去查，是何人放出的流言，查到之后全部斩首。”
“遵旨。”
刘伯温，王用汲，詹同三位大人闻言，心中战栗不已。
皇帝这道圣旨一下，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圣旨在皇帝那里只是一句话，然而实行下去却是很多人的性命遭殃。不过也怪那些人蠢，在朱皇帝面前玩流言、童谣这类的把戏？
朱皇帝根本不用思考，就能将你们的阴谋看穿。
……
“禀皇上。”此时，一名太监从侧门进来，手中捧着一摞奏折，启奏道：“这是户部三十多位官员，同时递交上来的奏折。”
朱元章接过奏折，拿起最上面的查看。
很快看完之后拿起另外一个，接连看了好几个之后，顿时笑了：“咱刚刚才说没多少辞官的，现在辞官的就来了。”
“这是隶属户部三十多名官员，集体递交的辞官奏折。”
刘伯温，詹同，王用汲三人闻言，顿时为那些官员默哀：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用辞官要挟，换做别的皇帝还可以，但在你们头上的是朱皇帝。
和朱皇帝硬刚，你们是怎么想的？
皇帝刚刚要查是谁散播的流言，现在已经不用查了。
“让那些辞官的官员，全部来见咱。”朱元章大手一挥，道。
“遵旨。”
很快，三十多名户部的官员，全部来到了御书房。群臣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全部跪倒在朱皇帝面前。
在见皇帝之前，他们是一个个态度坚决。
然后见到皇帝之后，却都不敢说话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皇帝身上的那股杀气，天威，瞬间让他们焉了。
“咱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辞官。”倒是朱元章先说话了，“其一，咱提拔的那些新尚书，都是以前各部的副手。你们只是副手的副手，没有被提拔，心有不甘。”
“其次，此次空印桉被斩首的官员，和你们户部牵连很大。很多人都是你们的老相识，尔等是唇亡齿寒。”
“其三，你们都是大明开创之后被提拔起来的，没有和咱一起打过天下，你们还不知道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们太不了解咱了。”
“其四，你们对咱实行的公田制早有不满，如今一起爆发。”
群臣听了，都不敢说话。
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审问，朱皇帝就将他们的动机，剖析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行吧，咱也不和你们多说废话了。”看到人群沉默，朱元章继续道，“既然你们想辞官，那么咱就成全你们，全部准奏。”
全部准奏？
群臣闻言一阵傻眼。
召集者在来之前不是告诉过他们吗？皇帝根本不会同意他们集体辞官的。
因为他们集体辞官之后，户部就运转不下去了。而户部又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皇帝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让朝政陷入混乱。
然而现实却打了他们的脸，皇帝直接同意了他们的辞官。
而且打的很肿。
“请皇上三思。”就在这时，刘伯温站了出来，替群臣说出了他们想说，却没有胆量说的话，“如果户部的这些官员们都走了，以后户部该如何运转？朝廷政务岂不乱了？”
他当然知道即使这些人全走了，朝政也不会荒废，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刘伯温嫉恶如仇，对害民官吏毫不手软，要不然也不会当监察百官的御史中丞：“况且皇上刚刚将户部拆分，拆分后的人缺了他们，恐怕更加难以运转。”
第277章 无力的朱元璋
“伯温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朱元章满意的看了刘伯温一眼，心想此人跟咱还真是心有灵犀。也嫉恶如仇，让他当御史中丞是选对了。
然而你辞官的大臣们闻言，都侧目看了刘伯温一眼，心中对他是感激涕零。
这种话他们本不敢自己说出来的，但现在刘伯温帮他们说了出来。
“想必你们在来之前，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吧？”朱元章向人群说道，“但是咱告诉尔等，尔等都想错了。朝廷缺了你们就运转不下去？太天真了！”
“你们的副手，巴不得你们早点下去，他们好顶上来呢。”
“就算咱将所有的在职官吏都罢免，在民间还能找到能顶上的，你们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群臣闻言，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是错了。
“此前在陆家村的时候，秦先生给咱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什么剧好像是元杂剧吧，名字叫《雍正王朝》，里面有个剧情，雍正皇帝在推行新政的时候，也是遭到了群臣反对。”
“后来那些臣子也和你们一样，用集体辞官要挟皇帝，试图阻扰新政。”
“皇帝被他们搞的焦头烂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说朕不准你们辞官。雍正还因此得了一场大病，最后不得不跟群臣妥协，自断臂膀惩治了推行新政的官员，这才让事情得以平息。”
“不过，咱想告诉尔等的是，咱不是雍正。”
“雍正觉得群臣辞官了朝廷就运转不下去，咱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天下不缺人才。”
“秦先生早就告诉过咱，只有工资低的离谱的工厂才留不住人，才会天天缺人。老板稍微把工资给高一点，来面试的员工会立刻人满为患。”
“看看你们辞的是什么？是官！不是工资低廉，拿员工不当人的职位。”
“官，还有找不到人当的？”
群臣闻言，心中一阵后悔：今天他们就不该来。
“你们要觉得咱会像戏文里的雍正一样，会跟你们妥协，那你们就想多了。”
“你们想要集体辞官，咱也同意你们辞官。”朱元章神情一冷，“不过你们想轻松走掉，也不是那么容易。尔等能干出这种事来，不但证明了你们愚蠢，还证明了你们屁股上不干净。”
“王用汲。”
“臣在！”刑部尚书王用汲上前听旨。
“严查这些人，查出有问题的，一律按大明律处置。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其子孙后代，永远不得入仕。”朱元章冷声道，“没有问题的才可以放走，剥夺一切俸禄和特权。”
“臣遵旨！”王用汲道。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一群辞官的大臣闻言，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不停的磕头求饶。皇上下令严查，还有他们好的？
他们来集体辞官，本来就是为了私心。
真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又不会来了。
“禀皇上，臣后悔了，臣不辞官了。”甚至还有人说道。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你们不主动往枪口上撞，咱还不一定知道你们。”然而，朱元章却冷声道，“来人，脱去他们的官服，全部送往刑部大牢。”
很快，二虎就带了五十多个御前侍卫冲了进来，将全部官员的官服官帽，一一扒掉。然而将所有人押解起来，送往刑部大牢。
群臣顷刻间变成了庶民百姓。
而且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有的身体瘫软，而有的这是吓出了屎尿。
心中更多的是后悔，恨不得一头撞死。
尤其是皇帝那句话，你们不主动前来咱还不一定知道你们，更是杀人诛心。
“狗娘养的秦宇！”有人开始咒骂秦宇。要不是他，朱皇帝没有那么厉害。说不定就会和戏文里的皇帝一样，和他们妥协了。
而且皇帝刚才，也提过好多次‘秦先生’。
所以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秦先生。
人群，对其是恨之入骨。
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皇上，那秦宇祸国害民，恳请皇帝将其诛杀，以正朝纲！”被押解的官员当中，有人不甘的大叫。
“他是祸害我大明的罪魁祸首。”
“秦宇的奸，堪比赵高，董卓，蔡京……”
“有他在，大明，国将不国。”
“不错，只有诛杀了秦宇，大明才能恢复到以前的君臣一心。”又有一名官员道，“请皇上睁眼看看，现在的百官都已经和皇上离心离德了。”
此人这句话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自从实施了秦宇教他的公田制之后，的确损害了不少封建贵族的利益，让群臣心中非常不满。
但因为在位的是朱元章，即使他们的利益受损了，也没人敢反抗。
大家都在默默承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皇上啊，臣等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明好，臣等都是忠臣啊。”又有一名官员大呼。
“要将那姓秦的千刀万剐，方消我心头之恨！”
……
然而，没人理会他们。
陆家村。
秦宇又是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耳朵发烧。
“又是谁在背后骂我？”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好多次了。”
“我秦宇自从到了陆家村，敢摸着良心说，对村民是尽心尽力，没有的罪过任何人。”
“怎么老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你们敢不敢来到我面前，当面骂？”
“尔等也退下吧。”看到群臣被押走了，朱元章向刘伯温，詹同两位大员挥了挥手。
“臣等告退。”二人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朱元章一个人了，他眉头紧锁。空印桉，加上今天数十位官员的集体辞官，都让他感到一阵愤怒和烦躁，甚至无力。
在惩治贪官污吏的策略上，他感觉自己江郎才尽了。
“看来，此事得向秦先生请教请教了。”他喃喃自语。
历史记载：明太祖在空印桉，郭桓桉，胡惟庸桉当中，共诛杀了十余万害民官吏，然而政风依旧没有得到改善。最后他不得不感叹说：“咱才疏德薄，控御之道竭矣！”
害民官吏，让朱元章这样牛叉的人物，都对他们束手无策，自己承认自己不行。
可见此事之难。
第278章 指日可待
“什么，你向我请教，让古代王朝政风清廉的方法？”
陆家村。
听到黄村长向自己请教这个问题的时候，秦宇瞪大了双眼。
“这可是千古难题，甚至是万古难题，永恒的难题。”
“在封建王朝，几乎是无官不贪。”
“明朝有一具谚语：把衙门里的官吏全部抓了，个个杀头，没有一桩是冤桉。”
“清朝也有一句谚语：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民间也流传一句话：千里为官只为财。”
“还有千古名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唉！事情的确如此。”朱元章叹息一声，道：“简直是朝治而暮犯，暮治而晨亦如之。尸未移而人为继踵，治愈重而犯愈多。”
“这个问题困扰了咱几十年，一直都想不出好的办法。”
“搞得咱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江郎才尽了。”
“秦先生如果能帮咱解答这个难题，就是治好了咱最大的心病。”
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还最大的心病，有这个必要吗？秦宇闻言暗暗吐槽，这人简直是个历史痴啊！本来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但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们出去聊吧。”秦宇道。
把黄村长带到了后山，池塘边上。
指着池塘说道：“这个池塘面积大，水深，你觉得让它变得清澈，可能吗？在肉眼看不见的湖底，不知有多少冤死的白骨。”
“不错。”朱元章道，“池塘太大了，水太多了，的确没法办到让它清澈见底。”
秦宇又捧起一捧水来，手掌心里的水却是清澈的，然后又倒入池水中，道：“就算这一捧水是清澈的，然而把它倒入池塘中，它也不知不觉成了帮凶。”
朱元章闻言沉默，在用心思考他此话的深意。
秦宇转身又指了指堤坝下的一块农田：“这块农田很小，但却清澈见底，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小，而且还有背后的池塘做支撑。”朱元章道。
“不错。”秦宇点点头，“从中你悟到了什么吗？”
“只能悟到一点点。”朱元章道。
“既然无法做到让池塘变清澈，你问这个问题不是在为难我吗？”秦宇道。
“难道秦先生对此也无能为力？”朱元章道。
“对于封建王朝来讲，我倒是能给你一点建议的。”秦宇道，“也就是说能变好，但不能彻底根除，因为彻底根除那是不可能的。”
“还请先生赐教！”朱元章闻言大喜。
“既然我们说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能为财而死，鸟能为食而亡，那就证明他们为了钱不怕死，会前赴后继的跟上。所以，感化和思想教育，都没有用。”
“只能靠制度。”
“请问先生，什么样的制度才行？”朱元章问道。
然而，秦宇却没有正面回答他。
而是反问道：“给你一个王朝，你能做到让王朝完全清明吗？”
“不能。”朱元章回答的很干脆。
“给你一个行省呢？”秦宇又问道。
“不能。”朱元章道，“行省这个池塘，也很大。”
“给你一个州县呢？”秦宇又问道。
“还是有难度。”朱元章道。
“那么给你一个小村子呢？”秦宇道。
“一个小村子倒是可以。”朱元章道。
“那么你仔细想想，一个小村子如何容易做到，政风清明的。”秦宇道。
“其一，村民们对村长知根知底。村长置办了什么家产，都瞒不过周围的村民。一旦村长的财富超出俸禄太多，村民会立刻知晓。”朱元章道。
“从这一点上，你悟出了什么没有？”秦宇道。
“能悟出什么？”朱元章一头雾水，诧异的问道。
“都摆在明面上了，你还不能开悟？”秦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请先生赐教。”朱元章有些尴尬，但还是虚心求教。
“就是想法让官吏的财产公开呀。”秦宇道，“成立监察司专门监察官吏财产，让他们的财产暴露在阳光之下，人人皆可查。”
“池塘大了点人们看不清，那就想办法，让所有百姓能看清关键性的东西。”
“古代的封建王朝，人们又不能向海外转移财产。”
“好主意！”朱元章眼睛一亮。
不过随即疑惑：“只是这样做，估计百官不会满意。”
“清正廉明的官吏不会拒绝，因为这是宣传他们，让他们青史留名的机会。”秦宇道，“至于那些不同意的，你觉得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
“不同意你就不当呗。”
“不错！”朱元章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继续说能让一个小村子清明的第二个原因。”秦宇道。
“其二，就是村民一旦发现村长害民，会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惩治村长。村长再也无法在村里待下去，会遭到所有乡亲的唾骂，甚至动用私刑。”
“村子一家几辈人，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从这第二点上，你悟出了什么吗？”秦宇又问道。
“悟出了很多。”朱元章道。
“既然领悟了就不必说出来，心知肚明即可。”秦宇道，“还有其三吗？”
“有。”朱元章道，“其三，就是因为村民对村长知道的很清楚，村民对村长没有畏惧之心。不像升斗草民，见到县令之后会吓得发抖，甚至话都不敢说。”
“从这一点上，你又悟出了什么？”秦宇道。
“又悟出了很多。”朱元章道。
“只有让村民对村长那个位置，不是那么热衷了，那就证明成功了。”秦宇道，“村民对那个位置越热衷，越拼死都想要，那就证明越不到位。”
……
二人谈论了很久，这才让朱元章，领悟到了让王朝变清明的一些关键。
他们谈论的是古代，让封建王朝变清明。
“秦先生，解决了困扰咱一辈子的难题也！”朱元章告辞之后，心中感叹不已，虽然不能做到让池塘清澈见底，但已经很强了。
他由小及大，循循善诱的指导咱，让咱开悟。
大明王朝，内部百姓富庶，人人安居。
对外有先进神机火枪，武力强盛。
如今再加上政风清廉。
大明成为屹立与世界之巅的不朽王朝，指日可待。
也不知道，棣儿征讨倭国，征讨的怎么样了。
第279章 奇峰崛起
倭国海上。
一座小岛屿孤零零的矗立中央。
年轻的朱棣一身戎装雄姿英发，和胡惟庸站在礁石上，眺望着远处的倭国陆地。
“据说父皇又在颁布了两部新的律法，分别叫做什么《新婚嫁法》和《新官吏管理处罚法》”朱棣眼中全是对他老爹朱元章的的敬佩，“有了这两部新律法，大明的百姓生活将会更加幸福，朝堂上政风会更加清明，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会变的很少很少。”
“百姓生活幸福加上政风清明，大明江山会更加稳固，王朝也会更加强盛。”
“不错，好的律法才是治国之宝器。”胡惟庸道，“法家思想，比儒家思想管用。”
“大明强盛了，就会有更多的国库收入。用来制造更多的神机火枪和神机大炮，支持我们征伐倭国。粮草军饷，也会源源不断。”朱棣道。
“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朝廷、财政支撑着，在外征战的将军才会更加有底气。”胡惟庸道，“将士作战更加勇敢，所向披靡。”
以胡惟庸的能力，当然很清楚打仗打的是国力这一最基本的道理。
“国家强盛，让我们的粮草，军械，军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国内的百姓生活幸福，将士就会充满斗志，毕竟将士们的家人都在大明。所以我们这样的队伍就是虎狼之师。”
“反之，如果内部不稳，民不聊生，朝廷连给军士的粮饷都发不起。就算军士们以前再身经百战，就算领军的将领是韩信白起，李靖之类的名将，也很难战胜敌人。”
“不错。”朱棣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大明王朝的前途，是越来越光辉了。”
“内部富强，百姓丰衣足食，百姓幸福满满，自豪感满满，自信心满满。对外扩张又所向披靡，接连征服了乌斯藏高丽获得大片领土。”
“父皇再造汉家江山，存亡继绝。”
“现在秦先生更是让汉家江山，奇峰崛起。”
“所以这不但是我大明王朝的崛起，更是汉家天下空前绝后的崛起。”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看到朱棣对他的老师秦宇，如此的敬佩，把他提的那么高，胡惟庸闭嘴不答。
他是淮西集团的二号人物，秦宇提出的公田制，极大的损害了他以及整个淮西集团的利益。所以胡惟庸，原本对秦宇是非常憎恨的。
只不过因为有朱皇帝在保他，没人敢动秦宇而已。
虽然生气，偏偏又干不掉。
现在朱元章又听从了秦宇的建议，实施了《官吏管理处罚法》，让他们那些大员舞弊的舞台更加小了，所以他对秦宇是更加的不爽。
不过，虽然胡惟庸对秦宇是恨之入骨，但内心又不得不由衷佩服。
秦宇之前让朱元章实行的那些治国之策，无一不比他们高明无数倍。让其不得不佩服其惊世的才华，和深不可测的浩瀚学问。
而且秦宇的那些举措，又实实在在的让大明富强了，让百姓生活富足了。
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让一个刚建立的大明，繁荣富强，百姓富足。
可谓是真正的利国利民。
而且现在，燕王还把他的功劳，上升到了汉家天下崛起的高度。
让他觉得自己如果和秦宇作对，都有点不是人了。
如果他们想要对付秦宇，好像比秦桧还要坏一样。如果谁要是害了秦宇，恐怕会遗臭万年，然后被铸成铁像，跪个几千年。
所以胡惟庸此刻的内心，极其矛盾。
一边是自己的利益受损，一边是汉家江山的崛起。
“虽然治国之策都是那人献的，但如果没有当今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和雄才大略。他就算再高明学问再高，也没有用武之地。”胡惟庸澹澹的道。
“不错。”对于胡惟庸的这个观点，朱棣也表示同意，“所以本王才说，父皇的圣明，古今罕有。总之汉家天下的空前崛起，雄才大略的父皇和学究天人的秦先生，二者缺一不可。不能说谁更重要。当然，我们这些‘利剑’，也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行了，不说这个了。”胡惟庸不想再谈论关于秦宇的话题，“燕王殿下，你对当前征伐倭国的局势，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大明水师本来早就可以登陆倭国陆地的，然而殿下却是下令暂缓不攻，莫非是在等他们前来请降？”
“想要他们主动请降是不可能的。”朱棣想了想道，“倭国这个民族，被困在一个弹丸小岛上。四周都是海，内部耕地面积少。”
“导致倭国人，骨子里又自卑又凶残。”
“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久了的鬣狗一样，对所有人都龇牙咧嘴。一旦把它们给放出牢笼，它们会凶残到，将所有人咬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倭国对我中原王朝一直都有觊觎之心，唐朝时候派出遣唐使，汉朝时期接受汉倭奴金印。看起来极其温顺，其实都是在忍辱负重。他们不会对任何帮助过他们的国度感恩，比如说教他们文化的唐朝。一旦得势冲出牢笼，就连‘父国’都不会放过。”
“所以这次他们就算是举国玉碎，也不会投降。”
“不错。”胡惟庸道，“纵观中原王朝和倭国的历史，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燕王殿下，你说倭国是鬣狗，那我们华夏王朝又是什么？”胡惟庸又问道。
“毫无疑问是龙。”朱棣道，“很多人都觉得龙这种生灵是假的，因为就连我们自己，都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我们华夏王朝，确确实实是龙。”
“历史太悠久，太神秘，还有很多玄之又玄，思考天人合一，阴阳五行的文化。”
“这些都和见首不见尾的神龙，相似。”
“而且古老的传说我们是龙，都流传了几千年，无法否认，而且遍地都是龙图腾。”
“所以我们不是兔子，更不是雄师，而是虚无缥缈，看起来好像并不存在，却能翱翔天际的神龙。”
“如果我们炎黄子孙，能得到龙的一鳞半爪，都足以笑傲天下。”
第279章 神话王朝
“不错，我也觉得我们华夏是龙。”胡惟庸道，“不过，我们想要成为真正的神龙，太难了。毕竟龙这种生灵，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就连我们自己都没见过。”
“如今我大明有了老师的指点，再加上父皇的雄才大略。或许有一天，我们还真能成为真正的神龙。”朱棣道，“让大明崛起成为一个，像神龙一样的神话王朝。”
“本王学过先生画的世界地图，总有一天，华夏这条巨大的神龙，其庞大的身躯，会俯卧在地球所有的陆地上，长颈吸水，吸四大洋里面的水。”
“燕王殿下，志向远大啊！”胡惟庸闻言，不由得感叹，“不过，还是请燕王殿下说说，我们何时登陆倭国的陆地本土吧。”
“这段时间，殿下一直都在延缓进攻。”
“倭国这种死都不服的性格，让他们的人，会源源不断的来对马岛送死。”朱棣道，“我们占据的对马岛，已经钓了好多‘鱼’过来。”
“那些战败的倭国人，一个个都凶悍得很。”
“很多战败的武士宁愿当场切腹，也不投降。”
“甚至，一些人驾着船，直接向我们冲了过来，想要和明军同归于尽。”
“不错。”胡惟庸闻言道，“如今我们主动征伐倭国，就相当于把刀伸进鬣狗笼子里，想要弄死他。鬣狗当然会拼死抵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想起这些天来大大小小的战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天来，倭国战船不断的进攻明军，想要夺会对马岛。虽然他们的火力完全无法和大明水师相提并论，但他们一个个都非常不怕死。
一副想要和大明水师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些倭国武士，就算是死，也想拉一个大明军士当垫背的。
自杀式攻击层出不穷，有的武士没有武器了，还要用牙齿做武器。
甚至还出现了整船武士，战败后全体切腹的场面。
“倭国人如此顽固不化，的确让人想起来都胆寒。”朱棣道，“这样的倭国，只有死，不会投降。所以我们这次征服倭国，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秦先生给我们学生讲过，当年倭国战败，差点举国玉碎。”
“没办法，我们都要打进他们的老巢了，他们当然要思考玉碎。”胡惟庸冷冷道。
“熬鹰，要慢慢熬。”朱棣道。
……
“禀告燕王殿下，罗学士写的书，送到了。”此时，一名军士上前禀报道。
“太好了！”朱棣闻言大喜，“本王之所以一直没有登陆倭国本土，一是想要多消灭他们点战船，二就是在等罗学士这本书。”
“罗贯中的这本书，真有那么大的能量吗？”胡惟庸问道。
“罗贯中的书，是我们征服倭国，最重要的利器。”朱棣道，“它的作用，大的超出我们想象。”
胡惟庸当然知道罗贯中这本书，对他们征讨倭国的重要性。
不过，真正聪明的人，不会在主子面前显示自己的聪明，而是处处让主帅表现出他的英明。
也就是说，当好主子的捧跟，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朱棣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罗贯中写的书，《弥生战国志》，看其内容。
之后的内容是，徐福带着人登上了岛屿，发现当地土着还过着原始人的生活，于是开始教他们耕种，医药，和文字拯救万民……
书是两本，一本是古文版的，一本是会同馆译语官，用倭国文字翻译的倭文版。
只有三十章的内容。
“胡惟庸，你对罗学士写的这本书怎么看？”二人看完之后，朱棣问道。
“罗贯中不愧是大文学家。”胡惟庸道，“把小说，写的都像是历史了。”
“这就是他们的历史。”朱棣笑道，“倭国文化落后，根本没有像样的历史小说。如今这本《弥生战国志》，他们还不奉为圭臬？”
“不错。”胡惟庸道，“而且其内容也没有刻意贬低倭国的意思，让倭国百姓更容易接受。”
“其内容有神话的元素，倭国文化受大唐文化影响深远，所以他们更能接受，其中那些神异的东西。看了之后会更加敬畏徐福，以及扶桑神树。”
“世界上又有哪个地方的人，不敬畏神明呢？”朱棣道，“所以用神明去征服他国，是最锋利的利器。”
“等大明水师登陆倭国本土之后，就大规模的刊印倭文版的《弥生战国志》，然后分发给每一个人。”
“只可惜，整本书只有三十多章，内容太少了点。”胡惟庸道，“内容少了，人们就不够看，征服倭国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功亏一篑。”
“罗学士太懒了，十多天才更三十章，平均每天才更两章。”朱棣也皱眉道，“要等他写完我们才能征服倭国，岂不是要等个一年半载？”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写这么慢！”
“而且罗学士是在应天写书，新写的内容，要传到我们这里来，就算用八百里加急送达，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胡惟庸道，“所以属下建议，殿下再递一个军情奏报上去，陈述罗学士这本书的重要性。然后让皇上，用马车把罗学士送到这里来写。”
“在路上也不能让他停，就在马车里面边走边写，绝不容许他断更。”
“不错，必须要这么做。”朱棣点头同意，“用武力是很难征服凶悍的倭国人的，必须要加上历史和文化。而那些承认徐福是他们祖先的倭国家族，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武力是一把利剑，历史和文化是另外一把利剑，二者缺一不可。”
“而且文化这把利剑，甚至比武力更加锋利，更加有效。”
“等罗学士到来之后，美酒美食招待着，高丽美人伺候着。”
第281章 北上攻倭
“罗学士这本《弥生战国志》到了，登陆倭国本土的时机就到了。”朱棣道，“登船出发！”
很快，二人都登上了主帅战船。
扬帆起航，下达旗语指令，后面的所有战船跟上。
“逼近福冈港口。”
大明一百艘战船，靠近了福冈海岸。
黑压压的一大片，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沿岸。
……
福冈城内，高桥家族藩主府邸。
“禀告藩主，大明水师逼近了福冈沿岸，共有一百艘战船。”一名地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心急火燎的向高桥家族的现任家主，高桥十和禀报道。
地头就是属下将领。
“看来，大明水师是想从我们福冈登陆了。”高桥十和神情冷冽，拔出了武士刀，“召集所有武士全部集结，阻止大明水师上岸。”
“藩主大人，大明水师的火力太强大了。”地头道，“就算我们再多的武士过去，也是送死。”
“送死就送死吧。”高桥十和道，“打不过，就集体玉碎。”
“大人，为了足利幕府，我们这么做值得吗？”
“我高桥家族并不是忠于足利义满，而是忠于生我养我脚下的这片土地。”高桥十和道，突然语气凌厉，“你如此劝戒与我，难道是贪生怕死，你的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
“属下不敢。”地头道，“战败而死，是我们武士的光荣。”
……
海面上。
举目望去，看到倭国武士源源不断的赶来，朱棣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秦宇还没有教会他们用千里眼，也没有教会他们用蒸汽机。因此大明水师现在还在用肉眼看，手搭凉棚，战船动力也是靠原始的风力，和桨手划桨。
秦宇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大明，所以不会刻意教他们这些东西。
所以朱棣他们能学到什么，全靠运气，和机缘。
“开炮！”朱棣下令道。
“轰！”
“轰！”
“轰！”
一轮密集的炮火过后，倭国的武士们人仰马翻。
“杀鸡给给！”倭国武士疯狂的大吼。
然而还没有冲到海岸，用弓箭射击，就倒在了血泊中。
“全体玉碎，为大和尽忠！”看到海上大明的火力，实在是太凶勐了，完全不是他们的血肉之躯能够抗衡的，高桥十和绝望了。
很快，全体武士，集体切腹。
轰轰轰！
大明水师继续开炮，半个时辰过后，福冈的海岸线，成为了一片焦土。
“停止攻击！”
看到海岸上再也没有了有生力量，朱棣挥了挥手，下令停火。
“居然，全体切腹了！”胡惟庸，也被对面倭国武士的凶悍，给震惊到了，颤声道。
“这样的民族，太难被征服了。”朱棣也一阵感叹，“倭国武士被大炮轰死的只有一小半，其余大半都是自尽的，普通士兵是自尽，武士全部切腹。”
“他们真的是，宁死也不肯投降我大明啊！”
“之前他们不是也经常向中原王朝称臣吗？”胡惟庸道，“比如说大唐时期，宋朝时期。”
“那时候他们向中原王朝称臣，是忍辱负重想要学习我们的先进文化，然后崛起。”朱棣道，“但现在，我们是打到了他们的本土。”
“燕王殿下，如今我们已经扫平了福冈沿岸，是不是立刻登陆福冈。”胡惟庸问道。
“不可。”朱棣道，“高桥家族集体切腹的事情，已经让本王看清了，从福冈登陆并非最佳选择。”
然后吩咐道：“全体水师北上，从金泽登陆。”
“从金泽登陆！”胡惟庸震惊了，“金泽和对马岛之间有数百里海路，二者的距离太远了。”
“我们的补给点在对马岛，如果长途航海去金泽，补给线太长。会耗费大量运送军士和粮草的时间，而且中途还容易受到倭国海船的骚扰和攻击。”
“此外，北上的海路，水情更复杂，且我们还是逆流而上。”
“对马岛和金泽之间，补给线的确太长。”朱棣道，“不过此前我们用对马岛钓鱼，已经击沉了倭国不少战船，因此我们的补给线，不会受到大规模攻击。”
“此外，逆流而上的难题，我们大明水师，也必须要克服。”
“福冈就在我们眼面前，殿下何故舍近求远，不在福冈登陆？”胡惟庸道。
“因为金泽在倭国的本州岛，本州是足利义满幕府的老巢。”朱棣道，“所以我们这次，必须要直捣黄龙。如果从福冈登陆，沿途的倭国藩主们，都和高桥家族一样，都是这么宁为玉碎不肯臣服的话，我们很难短时间内攻到本州。除非是一路屠城，踏着尸山血海过去。”
“不过这样是不现实的，我们毕竟只有五万精锐。”
“就算火器再先进，也会伤敌一千，自损一二。”
“最重要的是太耗费时间和国力了，我们会陷入倭国全民抵抗的汪洋大海。秦先生早就教过我们这些学生，再先进的火力陷入全民抵抗的汪洋大海，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此外，金泽这个地方的藩主，叫做波多木通。波多家族，一向自称是徐福的后人，他们不会像其他姓氏那样，如此抵触中原王朝。”
“殿下英明！”胡惟庸道，“我们在福冈外海十几天，一直都在攻击福冈。而且还攻下了，但凡正常的人，都会认为我们会在福冈登陆倭国本土。”
“而现在殿下突然调转枪口，直奔本州岛，足利义满估计是做梦也想不到。”
“派一支小船队在此每天炮轰，造成我们大明水师还在福冈的假象。”朱棣严肃的下达军令。
“龙骧卫，凤翔卫，豹韬卫，飞熊卫随本帅秘密北上，前往金泽港。”
“我们这次要和时间赛跑，争取赶在足利义满得到消息之前，到达金泽港，拉拢波多直通。所以我们的航行，必须是一刻不停的急行军。”
“殿下，北上金泽可是逆流。”
“让军士们轮番划桨，一刻也不能停下。”
“遵命！”
“龙骧卫，豹韬卫，凤翔卫，飞熊卫，以前都是，跟随皇上打天下，身经百战的老卒。他们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而且也有足够的体力。”
第282章 少藩主
一日后。
金泽。
大明水师已经陈兵海上，距离倭国海岸十里。倭国海岸在大明战船的炮火攻击范围之内，而倭国海岸防御火力却攻击不到大明战船。
“禀告燕王殿下，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此时，胡惟庸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道。
“什么消息？”朱棣问道。
“波多家族的藩主波多直通已经死了，是被我大明炮火轰死的。”胡惟庸道，“前段时间，足利义满不断的调集沿海各藩主的战船，试图夺回对马岛。”
“波多家族的藩主波多直通也在其中，曾率领战船试图从北面攻击我们。结果他连我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被炮火意外轰死了。”
“如今的波多家族的藩主之位，是波多直通的儿子波多光秀继承，人称‘少藩主’。”
“如此重要的消息，你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本王！？”朱棣听了，顿时神情凝固。
波多家族现任的藩主的爹，是被大明炮火轰死的。那么想要拉拢波多家族的计划，显然行不通了。
大明水师，和波多光秀有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禀燕王殿下，因为波多直通是连大明战船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炮火轰死的，纯熟意外。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轰死的是对方一位大人物。”胡惟庸道，“直到刚才，我们和金泽城里的细作接触，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属下听到后便立刻前来禀告殿下。”
“如此一来，你让本王如何拉拢波多家族？”朱棣沉声道。
“的确没有这个可能了。”胡惟庸也是神情凝重。
“事已至此，就只能放弃拉拢波多家族的计划了。”骤逢大变，朱棣显得异常冷静，沉思片刻之后道，“他们的少藩主‘波多光秀’多大岁数？其领军能力如何，性格如何？波多家族有多少兵力？”
“禀殿下，少藩主今年二十二岁，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风流成性。不过如此年轻却能继承藩主之位，应该也是有点本事的。”
“其家族里面，共有一万精锐武士。在武器装备方面，拥有土炮和火铳。波多家族的军士人数和装备，可以说是倭国顶尖的存在。”
“一万精锐？还有土炮和火铳！？”朱棣听了直皱眉，“我大明军虽然火器比他们先进不少，但要强攻，将少藩主的一万精锐全部吃下，恐怕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我们和那位少藩主有杀父之仇，就只有强攻一条路了。”胡惟庸道。
“本王之前还派战船在福冈迷惑倭国，自己率领战船悄悄急行军北上，想要抢先足利义满一步拉拢波多家族。哪料到波多直通却是被我们轰死的，本王之前精心设计的计策，好像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朱棣道，“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全无用处。”
“是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胡惟庸感叹道，“谁让那个波多直通运气不好呢？他作为一方藩主，帅船居然要冲在最前面。”
“自从我们在对马岛‘钓鱼’之后，大明水师之前在对马岛遭遇了倭国战船的多次袭扰，波多直通是被流弹炮火轰死的唯一藩主。”
“在海上等候半日，等待‘少藩主’调兵遣将，然后勐攻金泽。”朱棣下令道。
“尊令！”胡惟庸道。
给他们时间让他们集结和准备，就是想要利用大明军的炮火优势，尽可能多的杀伤敌方的有生力量。如果对方不在海岸线上布防，就直接登岸。
大明水师人人都配备了最先进的神机火枪，同样也能对倭国的火铳，形成火力上的碾压。
不过对方也有土炮，而且占尽了‘地利’优势。倭国多山，海岸基本上没有平原，所以大明军的神机火枪优势，算不上太大。
如果强攻的话，大明军队绝对会有不小的损失。
不过朱棣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打一场硬仗。
……
很快。
日已西沉。
朱棣看了看甲板上的圭表，已经是申时三刻，进攻的时间快到了。
抬眼望去，突然看见前方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很小的倭国帆船，径直向大明水师行驶而来。帅船上的军士见了，立刻打旗语询问。
而对方也用旗语回应。
“禀燕王殿下，对方是少藩主的使者，想要面见殿下。”胡惟庸道。
“让他过来。”朱棣道。
没多久，对面海船上的倭国人走上了帅船，来到朱棣面前，直接向其行大礼：“少藩主的使者‘波多甚八’见过四皇子殿下，祝四皇子福寿绵延。”
“你来面见本王，有何话说？”朱棣问道。
“请四皇子殿下屏退左右。”波多甚八道。
“你们都退后！”朱棣直接吩咐道，也不怕他行刺自己，朱棣的武功不弱，只留下胡惟庸在身边，澹澹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禀殿下，少藩主大人恭迎殿下入城。”波多甚八道，“少藩主大人已经吩咐所有军士，不放一枪一炮，不对大明军做任何抵抗。”
“你说什么？”朱棣和胡惟庸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藩主波多光秀，掌握着倭国一万精锐，而且装备‘精良’，镇守着倭国的金泽重要港口。居然不放一枪一炮，让大明军队登陆？
更重要的是，大明水师，还曾经轰死了他爹。
“下臣是说，少藩主不会抵抗大明军，不但不抵抗，还会恭迎四皇子殿下。”波多甚八道，“为表诚意，少藩主已经把我们的军士，全部撤到了富山。”
“四皇子殿下可以暂缓进攻，相信用不了多久，殿下就会得到你们细作传回来的消息。因为少藩主已经下令，不为难你们的细作，他们传递消息会畅通无阻。”
“还有这种事？”
“居然直接让一座城给我们立足？”
胡惟庸也表示不敢相信：“你们的少藩主，为何要这样做？”
“不错，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相信的。”朱棣也道。
“其中的缘由心知肚明即可，不足为外人道也。”波多甚八道，“四皇子殿下和这位大人，也可以选择不信，甚至杀了在下。”
第282章 有历史记载！？
朱棣和胡惟庸闻言对望一眼，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突然了。
就像波多直通被轰死一样突然，让人触不及防。
“就算殿下杀了在下，少藩主依旧不会抵抗。我是一个无用之人，杀之无碍大局。不过下臣还是奉劝殿下一句，还是不要杀的好。”波多甚八道。
“下臣是少藩主的堂兄，也算是他的亲信，如果留着不杀，还可以为殿下和少藩主牵线搭桥，传递消息。”
“好！本王相信你了。”朱棣道，“来人，抬出一箱金银来，赏给这位兄弟。”
很快，一箱子金条就被抬了出来。
打开之后，金灿灿的一片。
波多甚八见状，脸上甚至没有露出笑容，澹澹的道：“多谢四皇子殿下和这位大人的赏赐，下臣和少藩主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钱财。”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胡惟庸更加想不通了。
“此间不如为外人道。”波多甚八道。
“本王早就看出先生高风亮节，不是贪财之人。”朱棣道，“区区薄礼，聊表寸心耳。”
“其实我们大明军前来倭国，并不是要攻打你们，而是来认亲戚的。”朱棣道，“因为你们倭国人，本就是徐福率领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人。”
“我们波多家族不是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人，而是第一任神武天皇，徐福大人的后人。”波多甚八纠正道。
“不错，据历史记载，你们波多家族，的确是徐福的后人。”朱棣道。
“有历史记载？”波多甚八闻言震惊了，“我们波多家族，一直都以是徐福大人后人为荣。但因为弥生时代那段历史太久远了，当时的文字也不发达，导致我们倭国没有任何史书典籍，记载有这段历史。”
“所以我们波多家族是徐福大人后人的事实，只有我们自己家族在口口相传，并没有得到足利将军，和其他藩主们的认可。”
“你们的历史上没有记载，我们的历史却有明确记载。”朱棣道，“知道《史记》吗？《史记》是我中原王朝最为详实和和真实的史书典籍。上面对先秦之前的历史，三皇五帝时期都记载的十分详尽，更不用说早就有完善文字的先秦时期的历史了。”
“我们的先秦时期，也就是你们的弥生时代。”胡惟庸补充道。
“徐福大人东渡，也是《史记》记载的？”波多甚八惊喜的问道。
“不是。”朱棣道，“是另外一本，地位和《史记》差不多的史书，《弥生战国志》记载的。《史记》记载的历史是以中原的历史为主，对于徐福东渡这件事只是寥寥数语。而《弥生战国志》上记载的历史，是以徐福东渡为主，对这件事记载的极其详尽。”
“那本史书《弥生战国志》，能不能给在下看看。”波多甚八激动。
“现在还不能。”朱棣道，“因为那本史书，太珍贵了。我们必须等见到少藩主之后，才能拿出来。”
“真是太遗憾了，不能一睹为快。”波多甚八道。
……
“根据《弥生战国志》记载，你们也是炎黄子孙，也就是说，你们倭国人都是我们的兄弟。”朱棣道，“但你们此前一直袭扰我大明王朝，在沿海一带烧杀抢掠，这就有点不孝了。毕竟，徐福大人的祖国，是之前的大秦，他的祖辈也都是大秦人。”
“四皇子殿下说的对极了。”波多甚八道，“不过那些事情都是别的家族、藩主干的，和我们波多家族无关，更与少藩主无关。”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历史缺失的原因，不知道祖宗是谁。”朱棣感叹道，“所以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想让流落在倭国的炎黄子孙们，一起认祖归宗。”
“我波多家族，本来就是徐福大人的后人！我们家族，一直都是以此为荣。”波多甚八道，“这也是少藩主大人，不抵抗的最大原因。”
“四皇子殿下，是来让我们认祖归宗的，还带来了历史，真是太好不过了。”
“所以，大明前来倭国，是带着友好的目的，而不是杀戮。”朱棣道，“希望这位波多甚八兄弟，海外兄弟，把本王的意思带给你们的少藩主。”
“四皇子殿下不是来征讨我们的，真是太好了。”波多甚八道，“下臣，一定把这个消息带给少藩主。”
“而且本王，也希望尽快能在金泽城，和少藩主见上一面。”朱棣道。
“燕王殿下的意思，下臣一定带到。”波多甚八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少藩主等急了。”朱棣道。
很快，波多甚八就带着一箱金银珠宝，驾船离开。
……
“燕王殿下，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看到使者离去的背影，胡惟庸问道。
“可信度很高。”朱棣道，“因为此前城里的细作向我们传递消息，都很及时，好像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一样。如果少藩主真的想和我们打，估计细作的消息会很难传递出来。”
“不过此事必须得慎重。”胡惟庸道，“如果这是少藩主的诈降之计，诱我们登岸然后设好包围圈引我们入瓮，我们还中计，那就成笑话了。”
“当然要慎重。”朱棣道，“我们不但要等细作穿回来的确切消息，在登岸的时候也要严阵以待。”
没多久，就收到了响箭消息，对面城内的少藩主，果然率领波多家族的精锐，全部后撤到了富山。如今的金泽城，是无一人把守。
“登岸！”
朱棣果断下令。
然后先由龙骧卫第一个登陆，凤翔卫次之，豹韬卫，飞熊卫紧随其后。
朱棣，胡惟庸，带领着锦衣卫，是王府的一百亲卫，在鹰扬卫的护送下最后进城。
果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没有放一枪一弹。
朱棣和其团队，直接进驻藩主府。
两个卫进入城内大营，其余三个卫驻扎城外。
沿途对百姓秋毫无犯，而百姓们对大明军士，好像也并没有多大仇视。甚至当地的‘奉行’，奉行就是地方官，还组织起百姓对大明军士夹道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