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假如你们是崇祯
“梅之焕之前在甘肃抵御蒙古，颇有战功，在军中比较有威信。他也知道士兵的苦，但不镇压又不行，于是设计杀了四个组织哗变的士兵，宣布其他的人无罪。”
“梅之焕想出来的计策是：把一个烧饼扔到地上，哗变的士兵王进才因为饿急了，便低头捡饼吃，于是官兵趁机将他砍死。官兵从王进才身上一文钱都没搜出来，就连王进才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都是他刚刚从被他杀死的周把总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按照崇祯制定的期限，甘肃兵得每天走五十公里，左右是个死这话一点都不假。大冬天的，带着武器装备每天走五十公里路，缺少食物缺少衣服又露宿，最可恨的是还不给钱。”
“这些士兵居然能坚持从张掖走到定西600公里才哗变，而且哗变之后竟然还有人愿意去勤王。这得是什么样的福气才能有这么好的兵？”
“这已经不是不把士兵当人看的问题了，甚至没拿士兵当牲口看，哪个农民舍得这么用自家的牲口？”
“梅之焕带着甘肃兵历尽千辛万苦抵达京城之后，崇祯大怒，因为他迟到了，将他罢官。许多甘肃兵一哄而散，很多都参加了农民军。”
人群听了秦宇讲的这个故事，集体沉默了。
崇祯的刻薄寡恩，可见一斑。
“总结起来。崇祯有五大操作错误。”秦宇道，“一是杀魏忠贤二是杀袁崇焕，三是剿灭李自成半途而废，四是对待外患皇太极的时候战和不定。五是刻薄寡恩杀了很多武将，自毁长城。”
“不过，这些都是表象。”
“先生，既然这些都是表象，那么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朱标问道。
“还是我以前给你们讲的封建贵族。”秦宇道。
“没有封建贵族惑乱朝纲，需要一个大奸臣魏忠贤去平衡他们？没有封建贵族攫取大量财富，朝廷有钱有粮随随便便就能招募百万精兵，需要去单靠一个袁崇焕？”
“钱粮军饷足够，吴三桂都能挡住女真。如果有钱，大明上下，随随便便能找出几十个，能力挽狂澜的人。”
“朝廷有钱了，剿灭李自成就不会半途而废，甚至连起义都不会发生。”
“另外在外患方面，如果朝廷有钱，傻子皇帝都知道直接灭了他们就行，根本不会在战和上犹豫不决。”
“至于崇祯杀很多武将，也都是因为在缺少粮饷的情况下，他们战事不利所致。”
“也就是说崇祯那些一塌湖涂的操作，全都是因为朝廷没钱。让他看起来很昏庸。当然，刻薄寡恩这一点，他是洗不掉的。”
“他并不是昏庸，只是常规操作，拯救不了当时的明朝。”
“总之一句话，如果不是封建贵族把大量财富搜刮在他们的私囊里。朝廷有钱，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至于小冰河期，都是外因，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
“历朝历代，被外族欺负的朝廷，并不是因为外族太强了。而是因为，自己太烂了。”秦宇说道。
“满清入关时，他们只有六万兵马。八国联军入侵只有区区五万，而当时沿途的几大军阀，装备和人数完全足以与其抗衡，然而他们全都坐视不管。”
“北洋水师的装备，甚至优于小日子。然而他们在发射炮弹的时候，发现里面全是沙子。”
“后来小日子进攻东北兵力不足两万，而当时的防守军足足三十万。”
“这些可笑又可悲的历史之所以会发生，全都是因为我们自己先烂到骨子里。”
“要不是自己先烂，我泱泱华夏，绝不会被外辱欺负。就算是清朝闭关锁国科技落后与西方，如果我们自己不烂，很快也能在科技上迎头赶上。”
“不错，不错。”人群恍然大悟。
“所有灾难的诱因，全都是封建贵族攫取了大量社会财富所致。封建贵族让朝廷烂到骨子里，导致举国人心离散。人心离散了，没有人会为朝廷卖命。”
“甚至一些百姓，还会给外族带路。”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朝廷烂臣那个样子。不光是百姓，举国上下所有阶层的人都会考虑同样一个问题，这样的朝廷值不值得他们去守护。”
……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么老师考你们一考。”秦宇道，“假如你们穿越回去，成为了崇祯皇帝，你们该如何解决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呢？”
“老师不是刚给你们写了吗？崇祯的心声是：这道题太难，我不会做！现在老师就把这道难题交给你们，看你们会不会做。”
“这道题对崇祯来说是高等函数，对你们来说却是小学题。因为老师已经给你们指出问题的本质，而且还是站在上帝视角做题。”
“上帝视角，就相当于开了全图。”
“所以这道题，但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能做的很好。”
假如我们是崇祯？朱元章和一干皇子闻言，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们是他的老祖宗。
不过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假如我们是崇祯，我们该怎么力挽狂澜？
随即，人群都陷入了沉思。
“你们已经明白了根本原因，答桉已经很明显了啊。”看人群久久不回答，秦宇说道，“俗话说透过现象看本质，老师都已经把本质告诉你们了。”
“老师，学生觉得，首先不能杀魏忠贤。”朱标站起来会答道，“对一位帝王来说，平衡之术很重要，必须把他留着用来牵制东林党。”
“让朝廷达成平衡之后，再徐徐图之。”
“不错，不但魏忠贤不能杀，袁崇焕也不能杀。”朱樉站起来回答道，“能征善战的武将，还是要留着的，至少要等到大局已定之后，再清算。”
“唉！”秦宇闻言叹息，“请你们先想好问题的本质，再回答问题。”
“标准答桉是，魏忠贤和袁崇焕都是能杀的。”秦宇道，“魏忠贤一个大奸臣，都九千岁了只比皇帝少一千岁，不杀留着过年？”
第225章 崇祯翻盘比汉献帝容易
“此外袁崇焕也能杀，他连五年平辽的国际玩笑都敢开，还擅杀毛文龙，毁掉了牵制皇太极的根基，还让皇太极围攻京城，杀之也不过分。”
“这两人都能杀？不可能吧。”人群震惊，“杀了他们谁去牵制东林党，谁去对付皇太极？”
“都能从本质看问题了，还用在乎这些细节？”秦宇笑了，
“所以真正的答桉，你们再想想吧，要从本质出发。”
说完，把目光转向黄村长。
心想他喜欢研究历史，而且年龄比所有人都大，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都多，应该能说出比他们更好的答桉吧。
……
“先生，这道题，咱会做了。”果然，这时候，朱元章说话了。
“哦。”秦宇哦了一声，“你怎么做？”
“首先，魏忠贤是可以杀的，而且必须要杀。不杀，崇祯拿不到大权，皇帝没有权力在手，干不成任何事情。”朱元章道。
“不错，如果皇帝有能力的话，这样的权臣是必须要杀的。”秦宇道，“用他来苟延残喘王朝的国祚，最终还是要走向灭亡。之所以崇祯不能杀，是因为他能力不足。”
“而且杀了魏忠贤，皇帝照样能对付得了东林党，而且不难。”朱元章道，“一个背靠皇帝的阉党都能把他们压制的死死的，皇帝本人还对付不了了？”
“你说的很好啊。”秦宇点头赞许，“记住，如果你们穿越回去成了崇祯，第一个还是要杀魏忠贤，把他留着，无异于饮鸩止渴。”
“其次，即使杀了袁崇焕，也影响不了真正的大局。”朱元章道，“朝廷要对付边患，最重要的是钱粮，而不是哪一个将领。”
“真正能改变大局的，是皇帝要先弄到钱，弄到粮。”
“有了钱粮，什么事情都好办了。钱粮，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错，你看到了本质。”秦宇道，“那么崇祯该怎么弄到钱粮呢？”
“这个也很简单。”朱元章道，“不等李自成起义，我自己先把义军给做了。”
“崇祯皇帝如何先把义军给做了？”秦宇笑了。
“不是起皇帝自己的义，而是起封建贵族的义。”朱元章道，“崇祯当时掌握了一定的军权吧？就算没有，以他皇帝的身份，笼络一些武将入京勤王也是简简单单。”
“皇帝的身份就是一面旗帜，一面大纛。只要大纛在，给一些武将施恩，分分钟钟让一些武将死心塌地。先生刚才不是讲了吗？甘军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入京勤王，可见当时的百姓，还是有很多忠于大明的。但凡他能施点恩给别人，都有许许多多仁人志士肯为他效忠。”
“不错。”秦宇道，“大明当时，不缺忠臣义士。任何王朝末期，都不缺忠于王朝的人。只要末代皇帝不往死里作践他们，让他们效忠很容易。”
“既然有兵就好办了，学李自成那样，把朝堂上那些封建贵族全部抓起来。”朱元章道，“然后就给他们说一句话给钱，给粮，否则，杀！”
“李自成既然能从他们身上压榨出几千万两银子，皇帝起码能从他们身上榨出上亿两吧？”
“先生以前早就教过咱，任何时候，那些封建贵族都有钱，有粮。尤其是王朝末期，他们压榨的社会财富更多。”
“崇祯都领悟到了文臣个个可杀，将他们抓起来压榨点银子、钱粮，不过分吧？”
“只要有钱了什么都好办，解决朝廷危机就容易了。”
“不错，乱世先杀圣母。”秦宇道，“开个玩笑，是乱世先杀那些惑乱社会的根源——封建贵族。把他们抢占的社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财富，抢到朝廷手里。”
……
“可是先生，把文官集团的人都抓起来了，谁来当官？谁来掌管户部，兵部，吏部，工部？没有这些文官，朝廷怎么运转得下去？”朱椿问道。
“朝廷都快灭亡了，还要运转干嘛？”秦宇笑了，“朱元章起事的时候，有户部、兵部，吏部？”
“先生说的才是对的，椿儿你肤浅了。”朱元章冷冷道，“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为了保住江山，将帅都可杀，更何况是那些没用的文官？”
“非常时期，只要有钱有粮，有兵就行了。”
“文官集团，都是朝廷稳固之后，才建立起来辅助稳固江山的。也就是说，非常时期除了钱粮和兵之外，所以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他是靠举义起家的，当然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说的霸气啊。”秦宇赞许的望了‘黄村长’一眼，“简直说的比我都好。”
“说实话，崇祯面临的难题，比汉献帝面临的难题简单多了。东汉末年汉献帝手里没用兵，四处军阀混战，没有兵什么也干不了。而崇祯起码还能调动兵马，举国上下，也没有诸侯作乱只有义军。崇祯面对的最大敌人是文官集团，稍微用点手段都能将其拿下。”
“一个太监魏忠贤都能压得文官集团喘不过气来，他一个皇帝还做不到了？”
“所以说崇祯翻盘，比汉献帝翻盘要容易得多。”
“先生，朝廷从文官集团那里压榨出钱粮之后，需要赈灾。让百姓有活路了，义军迎刃而解。把文官集团都得罪光了或者全杀了，谁去赈灾，谁去收揽人心？”朱标问道。
“你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此前有个很火的电视剧，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叫什么‘救民先救官’。意思是官员都吃不饱，就没人肯用心去赈济灾民了。”秦宇道，“你的担忧，和这句话的意思如出一辙。”
“不过老师告诉你，这句话是小学生水平。”
“小学生水平？”除了朱元章和马皇后之外，人群都很惊讶，“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官员都不卖力，最底层的百姓恐怕会更苦。如果官员都吃不饱饭，他们会更加盘剥百姓。”
“怎么就小学生水平了？”
“如此有哲理的话在秦先生眼里怎么就如此不堪了？”
第226章 我们的人才太多了
“完全没道理。”秦宇说道，“官员都不卖力，最底层的百姓恐怕会过的更苦？如果官员都吃不饱饭，他们会更加盘剥百姓？”
“笑话！”
“他们不卖力，换一批就行了。”
“既然你觉得你的职位辛苦赚不到钱，那你就下来，想上去做你这个职位的大有人在。”
“记住，我华夏从来不缺人才。把他们都撤了，连个赈灾的人都找不到了？”
“没有张屠户，还必须吃带毛猪了？”
“重新提拔一批有能力赈灾的人，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朝廷分分钟钟，都能从灾民中挑选几个官来赈灾，以前的里正保长，甚至读过几天书的人都可以做。”
“而且新提拔出来的官吏，他们会更用心为朝廷办事，比以前的官做的更好。”
“不要以为他们都是生手做不好，当官不是什么尖端科技。”
“而且新提拔出来的官吏，他们还大概率不会腐败。他们以前受到的都是淳朴教育，他们吃过当百姓的苦，就像朱元章一样，吃过百姓的苦，才知道怎么去爱民。”
“同时，新提拔出来的官员，也没有封建贵族的贪腐胆量，起码最开始没有。”
“以前的封建贵族，那是贪几百万几千万，都不带眨眼的。”
“而从底层新提拔出来的官吏，贪个几百两，应该都会心惊胆战吧。至少，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们是没有贪腐太多的胆量。”
“所以，救民先救官这句话，就是在为贪官污吏洗地。”
“把让官吏多贪一点叫救？”
“给快要饿死的灾民吃的那才叫救，给快要冻死的百姓住处那才叫救。让官吏多捞点好处用一个‘救’字，简直就是对这个字的羞辱。”
“就是把观众的智商和正义，按在地上摩擦。”
“关键是这句话还有很多人信，封为经典。”
“但凡觉得这句话说的有道理的，估计都没有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从新提拔一批官员，甚至从灾民中提拔，他们能干好吗？”朱元章表示怀疑。
“他们当然能干好。”秦宇道，“还是那句话，我华夏永远不缺人才，当官又不是啥尖端科技。”
“一个凤阳都能走出徐达，常遇春，汤和，沐英，等大明开国名将。一个沛县都能走出萧何，曹参，周勃，樊会，夏侯婴……现在你给说我华夏人才少？”
“就算从一个小村子里，都能随随便便挑出几个，能胜任县令，知府职位的人来。数百万流民中，还找不出一批能胜任赈灾的官员了？”
“记住，我们华夏随随便便一个县城，都是能走出萧何，曹参，常遇春，徐达，樊会……如果给他们机会，一个村子都能走出好几个县令，知府。”
“所以说，不要怕把那些官吏撤掉，就没人干了。”
“能找到千千万万替代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感慨起来：
华夏一个县城都能出那么多人才，名垂千古的文臣，征战四方的武将。
太卷了！
离开了这个卷上天的地方，到了国外不卷的地方，几乎没有混的不好的华夏子孙。
华夏从来都不缺萧何，徐达。
只缺刘邦，朱元章这种敢抬头挑事的。
其余县城的‘萧何’‘徐达’，他们不是没能力，只是没有展现的机会。
“好了，你继续说。”转头向‘黄村长’道。
“有钱之后马上赈灾收拾民心，但凡他们能够吃饱穿暖，他们都不会举义。但凡那些士兵有军饷，他们都会为朝廷生舍生忘死，抵抗外辱。”
“不错，我华夏百姓，永远都是最可爱的人。”秦宇听了感慨起来。“他们在骨子里，永远都热爱着这片土地。他们的骨子里，永远有炎黄子孙的凝聚力。”
“我华夏百姓，爱的是这片土地，不是什么腐朽的封建王朝。”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当朝廷烂到骨子里的时候，他们会站起来反抗朝廷。但他们永远不会，背叛这片土地，永远不会背叛炎黄子孙的血脉。”
“腐朽的朝廷，只能代表皇室群体。代表不了这片土地，代表不了炎黄血脉。”
说完，抬了抬手，示意‘黄村长’继续讲下去。
“崇祯有了钱粮之后，赈灾，义军自然不战而降。有了军饷之后抵抗女真，好像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当时的女真只有区区八万人。”朱元章道，“内忧外患解决之后，整顿朝纲，打压封建贵族打压阉党，对内鼓励农耕实行摊丁入亩，对外掠夺资源。”
“举国上下一心，共同面对小冰河期的天灾，自然能安稳渡过。”
“不错！”秦宇点头赞许，“看来，这道题你已经会做了。”
转头向其他学生问道，“你们会了吗？”
“我们也都会了。”
人群纷纷说道。
……
“好了，我们继续来讲崇祯。”秦宇道，“看没有上帝视角的他，没有认识到本质的他，是怎么操作的，是怎么结局一根绳的。”
“因为崇祯当年不会做题，所以李自成兵临城下了。没有任何人，肯帮他抵抗。”
“在这个时候，左都御史李邦华给他递来一封奏折：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只有南迁一策。”
“南迁？”人群闻言集体沉默起来，这不是要走南宋的老路吗？
没想到我大明王朝的崇祯皇帝，最后也会沦落到宋徽宗的地步！朱元章和马皇后听了，心中无比难受。
到了南边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再现一次靖康之耻？再现一次崖山跳海？
人群心中颤抖不已。
崇祯，你千万不要答应群臣的南迁，否则，就是我大明的千古罪人！朱元章心中想道，如果答应南迁，你就不配做我朱重八的子孙！
“崇祯自己也很想南迁，然而满朝的文官，没有一个人附议。毕竟有宋徽宗的前车之鉴，他们只想看到一个忠烈殉国的皇帝，而不是一个逃往南方的庸君。”秦宇道继续道。
“而朱由检恐怕内心也有些抵触南迁，南迁之心不强烈。见到群臣反对，他缓缓说道，国君死社稷，朕将何往？夫君王死社稷者，古今之正，朕志已定，勿复多言。于是，他终止了南迁的想法。”
第227章 这才是真实的崇祯
“呼！”
人群听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崇祯终于没有南迁，决定为社稷殉葬，算是还有点骨气。
他们心中的大石放下了。
如果崇祯最后选择了南迁，他们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崇祯南迁，走宋徽宗的老路的话，就有可能再来一次靖康之耻，再来一次崖山跳海。那就是他老朱家之耻！同时也是汉家之耻。
他们老朱家，会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老师也觉得他不该南迁。”秦宇道，“以崇祯的能力和当时社会现状，南迁之后，大明王朝苟延残喘不了几年，绝对没有翻盘的机会。”
“即将到来的，只会是更多的屈辱，和不堪回首的历史记忆。”
“南明王朝很有可能，再一次出现皇帝给金人行牵羊礼的局面。历史往往有很多轮回，他用他的死，避免了明朝再现靖康之耻的轮回。”
“他选择君王死社稷，让大明少受了很多的屈辱。”
“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死的痛快一点。”
“他这样做，起码保住了大明的最后的一丝尊严，保住了汉民族的最后一点尊严。保住了老朱家最后的脸面，给老朱家穿上了一块遮羞布。”
“没有赤条条的暴露在人们面前任人践踏，而是为老朱家，汉家穿上了一条红裤衩。”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城，走投无路的崇祯，决定最后再看一眼这美丽而又繁华的京城，他登上煤山，找了一棵歪脖树，作为自己的最终归宿。”
“崇祯脱下自己的蓝色袍服，在上面写下了临终遗言：”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秦宇说到这里，人群的眼眶已然通红。
普通人听了这段历史，都会忍不住感慨万千，更何况崇祯是他们的子孙。
大明，也是他们的大明。
朱英娆，马皇后甚至低声啜泣起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朱元章早就在皇明祖训中定下规矩：大明永不和亲，不纳贡，不丢失一块土地，然而最终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正如秦先生所说，崇祯为他们老朱家和汉家，穿上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用他的死穿上的。
悲壮！
这果然是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啊！
人群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崇祯灭亡之后，整个汉族人跪了。被满人屠戮，妇女被强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留发不留头，男人们脑袋上留下了金钱鼠尾。”
“整个汉名族的尊严被践踏了。”
“而罪归祸首封建贵族，投降了清朝，继续过着他们荣华富贵的日子。”
“该杀！”朱元章眼神中，杀意凌然。
此时的他，已经对封建贵族恨之入骨了。
……
“评价一个历史人物要全面。”此时，秦宇继续道：“我们再来看看，崇祯是如何努力的吧。”
“第一，勤政。崇祯处理公务，经常彻夜不眠，有一次他去慈宁宫拜见刘太妃，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太妃见了为之落泪，为崇祯感到心酸。最后太妃让奴婢拿来被子，给他盖上。”
“崇祯少年白头，眼角还有皱纹，说明他经常通宵工作，把身体都累坏了。”
“要知道他继位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第二，他清心寡欲，不好女色，几乎断绝了任何女色。就连和皇后都是十几年不同床，天天在书房工作，更不用说其他妃子和宫女了。”
“太监王承恩把他累坏了，劝他适当放松一下，把当时的第一美女陈圆圆给他找来，他看都没看一眼。”
“第三，他是历代下罪己诏最多的皇帝。没有端着九五之尊的架子，敢于自我批评，自我反省，这姑且也算是一个美德吧。”
“崇祯的勤勉，严于律己，自我反省的程度，恐怕就连现在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吧。”
”所以说他是勤政好学，不迩声色，严于律己，励精图治，起早贪黑一步一步走向国破家亡。”
“可怜的皇帝，在能碾碎一切蝼蚁的时事（封建贵族占据百分之九十的社会财富，皇权旁落朝局崩坏）面前，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挽回不了败局。”
“是封建贵族，造成了崇祯的悲哀，造成了大明的悲哀，造成了汉天下的悲哀。”
“好了，放学。”
这一堂课，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让他讲的口干舌燥，不由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走出了教室。
看到老师走了。
朱元章夫妇把几名皇子，公主叫到外面僻静之处，悄悄商量起来。
“我们的子孙崇祯，太悲壮了。”朱元章道，“虽然他的能力不足，但他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死的很悲壮，没有丢我们老朱家的脸。”
“不错，没有秦先生的教导，换做任何一个皇帝，恐怕都改变不了当时的时局。”朱樉道，“因为他们都看不到，封建贵族惑乱朝廷的本质。”
“而且他很努力，真的是很努力了。十七岁就累的白了头，而且不纵情声色，很少有皇帝能做到他那个地步。”朱英娆道，“换做其他皇子，十七岁还在声色犬马，还在鱼肉百姓恣意妄为。所以，我们不能责怪他。”
“甚至，他还有点可怜，可叹。”
“既然秦先生已经告诉了我们，我大明最后是怎么亡的。那么我们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避免到时候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马皇后道。
“不错。”朱元章道，“在秦先生的指点之下，咱大明已经在开始实行公田制了。那些封建贵族的幼苗，没有了成长空间。”
“公田制这一条，必须要写入皇明祖训，我大明的后世之君，任何人也不得违反。”
“还有实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鼓励商贸，我大明逐渐富庶起来。不过，我大明当前的金银，粮食库存，还远远不够应付即将到来的小冰河期。”
第228章 永乐大帝征倭
“所以，我们还必须大量从海外、周边的邻国，掠夺金银回来。”朱元章道，“秦先生说了，金银才是硬通货，有了足够的金银储量，什么都不用怕。”
“西洋诸国，全部都在用金银。对内大力发展农耕，储存更多的粮食。对外掠夺金银储存起来，遇到小冰河期金银储存足够多的话，就可以从海外购买粮食。”
“另外，对于三百年后，要惑乱我大明的女真人不能手软。”朱标道，“因此，儿臣恳请父皇，立刻派兵征缴，灭了建州女真。”
“不错！”朱樉道，“女真人的祖先就是以前的金人，徽钦二帝就是被金人抓去行牵羊礼的，不少皇子、臣子被折磨致死，后妃、公主更是被凌辱，就连皇后都不能避免这样的命运。就连宋徽宗本人，都被金人熬成了灯油，女真向来都是狼子野心。”
“得亏咱们的后世子孙崇祯没有南迁，否则又会重蹈宋徽宗的覆辙。他虽然能力不足，但比宋徽宗有骨气得多。”朱英娆道。
“咱回去之后，会立刻派兵前往将其剿灭。”朱元章神情冷冽。
道，“此外掠夺金银，也应该提升到国策的高度。咱已经派出三波海船，出去探路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探到海外的金矿银矿。”
“四弟已经远征倭国了，也不知道倭国有没有金银矿。”朱标道。
“也不知道他的战事怎么样了。”马皇后道，“但愿他能顺利平倭，并且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
“说实话，儿臣还有点担心四弟，他毕竟还年轻，也从未领军征战过。”朱标道，“而且这次还是大规模海战，他不熟悉海战。”
“放心吧，我朱元章的儿子，向来都是能征善战的。”然而你朱元章却对朱棣十分有信心，“当初鄱阳湖大战，他才几岁就敢不远千里，只身前往战地，是个从小就能打的主。”
“而且还有秦先生教导他的新战术，四弟必定能胜！”朱英娆道。
……
高丽行省。
釜山港。
海风呼啸，吹得朱棣身上的战袍猎猎作响。他身材高大，脸庞却很稚嫩，穿着厚重的铠甲，站在海岸上，显得极其英武不凡。
身穿大红官服头戴黑色官帽的胡惟庸，就跟在身边。
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停靠着一艘艘巨大战船，每一艘战船长约三十到五十米。船上两侧各有十只船桨，和十一门火炮。
巨大的桅杆上挂着白帆，是靠人力和风力作为航行动力。
总共三百艘战船，现在已经铺满了海面。
朱棣给战船取名‘永乐战船’，因为他在秦宇那里学习的时候，用的是黄永乐的化名。每船能搭载三百人，包括70名桨手在内。
“这些战船全都是恭愍王帮忙打造，属下亲自查验过了，能禁得起风浪。”胡惟庸道。
看到眼前的海船，不由得想起当初鄱阳湖大战的时候，他帮着朱元章筹措战船的情形。也正因为他顺利的帮助朱元章完成了筹措战船的任务，才得到了李善长的赏识，然后李善长把他推荐给朱元章，才让他有了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进入朱元章的核心层。
“没想到大明已经开国五年了，我这个文官，还要再经历一次海战。”胡惟庸感慨了一句，“不过上次只是为皇上筹措战船，而这次却是真刀真枪的打，弥补了我当年的遗憾。”
“所以这次就是你扬名四海的机会。”朱棣道，“以前世人只知道你是处理内政的一把好手，这次他们会知道，你胡惟庸也是运筹帷幄的军师。”
“多谢燕王殿下的夸赞。”胡惟庸道，“以我们的战力想要征服倭国，恐怕不是太难。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敌，轻敌冒进向来都是战场大忌。”
直到此时他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取舍，这次他奉命给朱棣当军师远征倭国，获得了青史留名的机会，却也会因此失去中书省的大权。
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
福兮祸兮，竟然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
胡惟庸以前筹措的战船很多都是民船，商船，其坚固程度远远无法和眼前的战船相比。中原大地以前经历的大多数是内乱，在制造海船上发展很慢。
而高丽经常与倭国交战，且大多数都是海战，因此高丽现在的造船技术还要超过大明。
所以之前就有很多现成的战船，被他们征用过来，改造成‘永乐战船’。
“恭愍王现在已经是我大明忠实的臣子了，皇上的圣旨一到，他马上就给我们征集和打造战船，办事非常卖力，值得嘉奖。”朱棣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不错，高丽人本来就是我炎黄子孙，现在归属与我大明，也算是认祖归宗。”胡惟庸道，“皇上此前派过来的那些儒生对他们的教化起到了作用，现在大多数高丽人，已经不抵触我大明了。认识到了他们都是箕子后人，也就是我们炎黄子孙。”
“此外，华云龙手下的大多数士兵，现在已经在高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因此后一代的高丽人，身上有更纯正的炎黄血脉。华云龙和李成桂当初的一战，高丽男人死的太多了。”
“所以父皇不让兵部从华云龙部给我调兵，是正确的抉择。”朱棣道，“他们大多数都已经在高丽成家，如果再征召他们上战场，不利于炎黄血脉在高丽的延续。”
“不过这个恭愍王，听话虽然听话，依旧不怎么关心政事。”胡惟庸道，“他每天除了享乐之外就是画画写字，沉浸在艺术当中。”
“这样的人，管不好一个高丽行省。”
“不过他画画的技艺，也是越来越高了。”朱棣道。
来到高丽之后，二人也见过恭愍王。恭愍王是毕恭毕敬的接待他们，就像接待天朝上国的使臣一样，看样子是已经接受了他臣属的身份。
朱棣和胡惟庸也勉励了他几句，说皇上对他的忠诚非常欣慰。并赏赐了他不少金银绸缎，册封他为忠义王，给他金册金印。
第229章 海战
另外还把中原历代书画名家的画作赏赐一些给他，恭愍王得到后简直如获至宝。他是书画大家，当然最喜欢的就是名家的书画作品。
朱棣，胡惟庸二人甚至还欣赏了恭愍王的书画佳作。
“属下仔细看了，恭愍王的画作里面，没有任何悲伤、怨愤的情绪。”胡惟庸道，“不像南唐的李煜那样，亡国之后整天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由此可见，他以后也不会反叛我大明。”
“他就是另外一个宋徽宗，其书画水平极高。我大明能收一个‘宋徽宗’做臣子，也算是一段假话。”朱棣道，“等我们平定倭国归来，一定要拿几幅他的画作，回去敬献给父皇。”
“恭愍王必定也非常乐意的，这下他的名声会传到中原。”
“以他的书画水平，估计朝堂上那些书画家见了，都会佩服他的书画技艺吧。”
“不错，宋徽宗只适合做臣子，而且还是不管政事的那种。”胡惟庸道，“所以我们要多给恭愍王留一点时间，让他多作画写字，安心做一个书画家。高丽行省的政务，就少去打扰他了。”
“恭愍王这个名字，将来必定会以‘书画家’的名号流传后世。书画家才是其主要成就，就像吴道子，米芾，赵孟頫那样。”
……
“我大明水师即将出征，倭国那边恐怕早就做好迎战准备了吧。”朱棣转换了话题，不再讨论高丽的时局，道。
“不错，高丽和倭国连年征战，双方都有各自的细作在对方内部。高丽的釜山，昌源，光州等州县，都有大批倭国人混迹在百姓当中，而倭国方面也有高丽的细作。”胡惟庸道，“所以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瞒不过双方的，除非是小规模的偷袭。”
“我大明水师即将进攻倭国的军情，恐怕在恭愍王开始为我们造船的时候，就传到他们那边了。”
“对方的将领是谁？”朱棣又问道。
“倭国那边的将领，名字叫做有马弘义，极其擅长水战。有马弘义今年四十来岁，十来岁就领军征战，现在是有马家族的家主。”
“家主？”朱棣诧异的问道。
“在倭国有很多家族势力，多个家族势力构成了倭国目前的局势。各个家族势力称霸一方，被称为‘诸国’。家族中又豢养家臣，武士，武士是家族的主要战力。”胡惟庸道。
“嗯，嗯。”朱棣点点头，这点他也清楚。
“倭国因为岛屿众多交通不便，因此很难形成大一统。”胡惟庸道，“他们所谓的‘诸国’，实际上就只有一个家族的势力。其镰仓幕府的将军足利义满，实际上就是本州岛上最大的家族。”
“洪武元年，倭寇袭扰我东南沿海，皇上派遣使臣前去斥责。使臣到了本州见到了足利义满，然而足利义满对此事是一无所知。原来是盘踞在九州的家族干的，他竟然全然不知情。后来使臣回国，竟然被九州的家族给截杀了。也就是说诸国虽然表面尊奉镰仓幕府，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政。”
“幕府将军，很难过问其他‘诸国’的内部事务。”
“这就相当于汉朝时期，的各个藩王一样？”朱棣道，“他们都有各自的私兵，甚至私自铸钱？”
“不错，正是这种情况。”胡惟庸道，“不过倭国的‘诸国’，可比汉朝的藩王小得多。那些‘诸国’生怕自己的家臣、武士反叛，便大力鼓吹‘武士道’”
“中原王朝只是鼓吹儒家里面的‘忠君’思想，而‘武士道精神’比‘忠君’更狠。”朱棣道，“忠君思想里面只有舍生取义，而他们的武士道精神里面不但要舍生取义，而且还要切腹，死的越痛苦越荣耀。”
“这些都是那位先生教的？”胡惟庸道。
“不错，都是秦先生教我们的。”朱棣道，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尊敬之意。
“你们对那位先生，还真是尊敬啊。”胡惟庸闻言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大明这些皇子一个个都对他尊敬无比，如果将来他肯出山，岂不是要压在所有人头上？
不过他也只能心中忌惮，不敢表露出来，道：“倭国较小家族的当家人叫做当主，大家族的当家人叫做藩主，有马家族比较庞大，因此有马弘义称得上是一方藩主。有家臣数十，武士一万。”
“我们要对倭国开战的消息传到倭国之后，其将军足利义满肯定会派兵驰援，因此我们的敌人，绝对不止有马家族一方力量。”朱棣道。
“不错。”胡惟庸道，“得知大明即将征伐倭国的消息，足利义满和群臣早就慌成一团了，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以前他们之所以敢有恃无恐，是因为大明从本土沿海出发，无法到达倭国。而现在我们可以从高丽出征，他们就吓的屁滚尿流。”
“不能打他们的时候他们疯狂叫嚣，一旦对他们动真格的，他们立刻就被吓到了。”
“不过他们也不会轻易投降的，毕竟他们觉得我们大明不熟悉海战。此外，还有几个家族的藩主不同意和大明‘义和’，足利义满也没办法。”
“不得不派出一些兵力，驰援有马弘义，共同抵抗我大明的征伐。因此我们对面的敌人，不仅有‘有马家族’还有弓月家族，高桥家族。”
“对方战力如何？”朱棣又问道。
“对方的战力很强，因为他们几乎是用了举国之力。对方有战船四百艘，军士七万。”胡惟庸道，“而且最大的难点还在于，他们早就在对马岛上布防了。”
“因为洋流和风向的关系，我们的战船又不能绕过对马岛，直取壹岐岛。攻占了壹岐岛，就能登陆福冈。”
“因此，这次大规模的海战，在所难免。”
“这一战，我们要将其彻底击溃。”朱棣神情冷冽，“而且要将他们打怕，要狠狠的打，只有第一战将敌人打的做噩梦了，以后的战事才好开展。”
第230章 朱棣的战术
朱棣和胡惟庸这次还是是以少打多，一是因为打的时机有点早，大明准备不够充分。如果想要准备充分，起码也得先准备给五年十年吧。
但朱皇帝觉得，好像没那个必要准备五年十年。
其次，战船不够。
高丽以前在和倭国的对抗中，本来就处于劣势。
因此他紧赶慢赶，才为大明水师，弄到了三百艘战船，而倭国方面有四百艘。
而且，倭国还能在对马岛布防，犹如一颗钉子钉在双方的海域中间，战局对大明不利。
只有三百艘战船装载能力不够，朱棣的五万精锐，根本做不到全员上船。要利用先锋部队先击溃倭国的水师，然后再分批上船，登陆倭国本土。
“击鼓升帐！”朱棣道。
二人返回中军，没多久军鼓响彻四方。
中军大帐里，朱棣雄姿英发，坐在帅桉前。
众将领们纷纷入账，参见燕王殿下。
来的将领有龙骧卫指挥使陈恒，豹韬卫指挥使张翼，飞熊卫指挥使王弼，鹰扬卫指挥使谢成……分别来自以前的右军都督府和中军都督府。
每个卫统领五千人。
他们以前是冯胜和李文忠的老部下，屡立战功。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做将军，他们肯定会不怎么服，会搞出一些幺蛾子来，甚至傲慢上官。
屡立战功的将领就是骄兵悍将，从来只服从他们的老长官。
但是现在是燕王做征倭将军，他们就不敢傲慢，一定会尽心尽力为燕王出生入死。
而朱棣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也不用给他们立威。
“各位将军。”朱棣道，“此次对倭海战，本将已经想好了战法。此战法就是没有战法，两百艘战船直接冲向对马岛一举将其拿下，剩余一百艘船用来运兵，作为后续。”
“燕王殿下，不用诱敌深入吗？”
“燕王殿下，不用先试探敌情吗？”
“不用闪击吗？”
“我打了几十年的仗，还从来没碰到哪位将军这样指挥过。”
“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打过去，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人群闻言惊讶，几位将领纷纷说道。不少将军闻言都在摇头。这么看起来，燕王还真像是一个愣头青，就连他们手底下的小旗，都懂得运用战术。
“没必要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战略战术。”然而，朱棣却澹澹的道，“秦先生早就教导过本王，穷则迂回包抄，富则火力覆盖。”
“我方两百艘战船出动，倭国想要全歼我们，必须倾巢而出，以两倍于敌的战船迎战。”
“这样，我们刚好将其一举击溃。”
“交战之初，敌方不知我方神机大炮的威力，我们刚好打他们个触不及防。如果使用各种花里胡哨的战术，提早暴露了我方火力，反而不妙。”
“如果不是需要留下船只运兵，本王还想三百艘一起开过去。”
“不错，不错。”众将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此次战役，我方只有两百艘战船，可容纳六千人，因此只能一个卫的兵力。”朱棣道，“这第一战，我方就必须要将倭国的战船全部击沉，让其一蹶不振。”
“后面他们想再造战船都来不及。免得后续战船运兵，运补给的时候，被其骚扰。”
“不错。”人群说道。
“这第一战，本王要亲自前往？”朱棣问道。
“燕王殿下要亲自前往？”众将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身份尊贵，又是中军主帅，不适合亲自前往吧？”陈恒道。
“殿下，不如让末将先去打个头阵，殿下在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可。”豹韬卫指挥使张翼说道。
“不错，燕王殿下亲自前往，这也太冒险了。”飞熊卫指挥使王弼说道，“一旦殿下有什么闪失，我等不好向皇上交待啊。”
……
众将纷纷劝说。
“末将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众将甚至单膝下跪，抱拳恳求。
很显然，人群都不想让朱棣亲自犯险。
如果朱棣出了什么事，不但全军失去了主帅，他们这些属下恐怕都会被皇帝杀头。他们这些当将领的，只想朱棣稳稳的坐镇后方，他们在前方拼命就行了。
所以跟着皇子出征，或者皇帝御驾亲征，手底下的将领都会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出事。
皇帝或皇子出征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他们能在大本营坐镇指挥还好一些，亲自上战场犯险，战事还没开打，众将先吓的心惊肉跳。
战场上，刀剑无眼。
一旦皇帝和皇子有什么闪失，全体都要被斩。
“殿下，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众将考虑啊。”胡惟庸也上前劝说道，“如果殿下不放心的话，就由属下亲自前往吧。”
他也不想让朱棣上前线。
尼玛，本来想利用这个机会青史留名，却没想到燕王要亲临战场打仗，搞得人心惊胆战的。这青史留名的机会，也太吓人了吧。
“各位就不要再劝了，本王非亲征不可。”他小时候就见识过鄱阳湖大战，早就想亲自上战场了。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本王不但要亲自前往，还要亲手点燃火炮，轰击倭寇敌船。”
众将闻言集体沉默。
如果燕王非要前往的话，他们唯一能做的，都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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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本王亲自出征，更能迷惑敌人。”朱棣道。
“第一战我们就出动两百艘战船，敌方绝对会以为本王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王爷。如今亲自出征，更会让他们产生这样的错觉，觉得本王是个愣头青。”
“此外，本王亲自出征，就是最好的诱饵，能将倭国的战船全部引出来。”
他这个诱饵的确很诱人。
就像皇帝御驾亲征，给敌人生擒皇帝的机会一样。
一旦擒住了，以后的仗就不用再打了。
“燕王殿下，你此策虽然很妙，但还是太冒险了。”胡惟庸道。
“行了，军令已下。”然而朱棣却不给他们任何劝说的机会，“这第一战，只能带一个卫的兵力，诸位，谁愿意跟随本王前往？”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
所有将领纷纷请战，想要当这个先锋。
第231章 激动的有马弘义
“就让鹰扬卫指挥使谢成做这个先锋，跟随本王一起前往吧。”朱棣道，“今夜寅时开拔，明日天一亮，恐怕就能看到倭国海船了。”
“其余个卫，后续分批次上船跟上。其顺序是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神武卫……”
“尊令！”
众将领命。
“下去吧。”
众将纷纷散去。
“谢将军，你一定要保护好燕王殿下啊。”大帐外，一群将领对谢成是千叮铃万嘱咐。
人群都叫他谢将军，在五军都督府的时候，谢成职位是卫指挥使，一旦出征职位就变了，变成前军副将，毕竟出征是有生命危险的。
也就是说，一旦出征打仗，将领人均官升一级。
所以才有那么多武将喜欢打仗，没机会打仗他们得不到任何升迁。甚至还要在偏远地区屯田。
“各位请放心吧，这点我比你们还清楚，比你们还要慎重。”谢成神情凝重道，“就算我自己战死，也必定要保住燕王殿下。”
他肯定会这样做。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
……
倭国。
对马岛上。
对马岛现在已经被倭国占据，作为他们的前沿阵地，进可攻退可守。
对马岛横亘在倭国和高丽中间，距离高丽很近，晴天站在高台肉眼都能看到釜山。南北八十二千米，东西十八千米面积七百平方千米。
自古以来就是高丽和倭国之间，最重要的战略要地。
历史上两国为了争夺这座岛屿，大大小小战役不下数百次。
此岛有时候属于倭国，有时候被高丽占据，就连元庭进攻倭国的时候也是抢先攻占。可以说对马岛是百战之地，兵家必争之地。
如此要地，倭国肯定要全力防守。
此时，倭国的三位藩主，以及各自的家臣，已经齐聚大帐中，商量军机大事。
三人分别是，高桥家族的藩主高桥绍三，弓月家族的藩主弓月元钦，以及本地藩主有马弘义。倭国因为海港众多，三位藩主的武士都极其熟悉海战。
有很多武士在藩主的授意下，还曾经当过倭寇，袭扰过中原沿海，属于老水兵了，对海情极其熟悉。
“中原には、己を知り彼を知ることは百戦危うからずという名言がある。”有马弘义道，“大明的将军・朱棣をどう思い末すか？”
“中原有句俗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马弘义道，“你们对大明的水师将军朱棣，是怎么看的？”
“朱棣是大明皇帝朱元章的四皇子，听闻其性格刚毅，并且受到三位大儒的教导，精通儒学。”另一位藩主高桥绍三回答道，“不过因为其年龄尚小，从未领军征战过。”
“乳臭未干！”有马弘义闻言冷笑。
“大明皇帝派他的儿子亲自来征讨我们，可见大明攻伐我倭国之心是何等坚决。”弓月元钦道，“由此我们必须将其率领的舰队，全部歼灭在海面上。”
“给大明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再侵略我们。”
“不错，如果不给大明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们以后必定会变本加厉再来侵犯。”另外一位藩主弓月元钦道，“如果能一战将其击溃，可保我倭国边疆二十年平安。”
“如果我们此战败了，我倭国必将亡国。”高桥绍三道，“听闻大明军队，可是有五万精锐的。因此，我们必须将他们挡在大海之上。”
“不错，足利义满将军对此事也极其重视。”弓月元钦神情凝重的道，“我们三人就相当于是在守国门，一旦守不住倭国就危险了。”
“守不住，我等三人，就会成为倭国千古罪人。”
“所以，我们三位藩主，必须要摒弃以前诸国之间的成见，齐心合力，一起抵抗外辱。”高桥绍三道。
“不错，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弓月元钦道，“除了我三位藩主之外，足利将军已经把各地藩主，陆续向九州调集。要对大明，进行全线防守。”
……
“在本藩主看来，二位完全不必要如此杞人忧天。”和二人的严肃相比，有马弘义却显得比较轻松，“在本将看来那朱棣完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根本不足为虑。我们必定能将其水师全歼在海上，把其水师全歼之后，其余的精锐就是摆设。”
“朱棣年龄太小，还从未领过兵，而且第一次领兵，就指挥的一塌湖涂。”
“何以见得？”另外两位藩主惊讶的问道。
“据下属来报，朱棣根本不懂运用任何战术。他根本没打过仗，更没打过海战。出海第一战，就派出了他三百艘战船中的两百艘，来进攻我对马岛。”
“第一次就全军出击，一副要和我们拼命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我方战船火力如何，布防如何。由此战法，完全就是一个战场初学者。”
“第一次出战，就率领全部主力进攻？”其余二人闻言也愣住了，“这样的战法，的确很少见过，也的确像是个纨绔子弟干的出来的事情。”
“莫非他是想诱敌深入，把我们的战船全部引诱出去，聚而歼之？”高桥绍三问道。
“不可能！”有马弘义道，“明军用的都是高丽的战船，其装载能力，坚固程度和火力远远不如我倭国的战船，我看他就是来送死的。”
“禀藩主大人，明朝的海船已经出发，共有二百艘。”此时，一家臣进来禀报道，“此外，敌船当中，还有大明的中军帅船，也就是说对方主帅朱棣也亲自来了。”
“朱棣亲自来了？太好了！”有马弘义闻言大喜，忍不住拍桉而起，“如果我们能将朱棣生擒或者斩杀，大明会国威丧尽，这仗也不用再打了。”
双眼放光：“最好是能将其生擒，生擒之后我们就可以向大明提条件了。或是赔款，或是胁迫其将高丽的土地割让给我们，总之有无数的好处。”
“此外，如果能生擒朱棣，大明会军威丧尽，国威丧尽，从此一蹶不振。而我们也会士气大振，我三人也必将名垂青史成为倭国战神。”
第232章 对倭海战1
其余二位藩主闻言也是两眼放光，心中激动不已。
如果能生擒大明的皇子朱棣，那绝对是天大的战功。
以前数百年，倭国只敢派遣海盗小规模的骚扰中原，大战从来不敢打。就像苍蝇一样，绕来绕去的叮咬，专挑东南沿海村庄。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大战，根本就打不赢，也不可能打赢。此外实际上一些海盗还不是当权的幕府指使，而是‘诸国’擅自行动，与幕府无关。
实际上，他们骨子里对中原王朝还是畏惧的。
所以生擒中原王朝的皇子，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倭国的封狼居胥。
是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功劳。
其主帅必定会名垂青史，被吹个几百年上千年。
朱棣抢到征倭将军的位置想要名垂青史，他们有同样的想法。
不得不说，朱棣这个诱饵，的确非常诱人。
……
“二位藩主，请你们率领各自的船队，和本将一起倾巢而出，生擒朱棣。”有马弘义激动的下命令。
“大人且慢！”然而此时高桥绍三叫住了他，“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此事透着蹊跷呢？”
“如何蹊跷了？”有马弘义问道。
“其一，朱元章既然派出大军征伐我们，就绝对不会派一个什么战术都不懂的废材当主帅。”高桥绍三道，“既然任命了他的皇子做主帅，那就证明这个皇子必定有过人之处。而朱棣现在用的战法，又显得太低级，完全不像有过人之处的样子。”
“不错。”弓月元钦也点头说道，“听闻中原王朝的朱元章有识人之明，否则他也不可能开创大明王朝。像他那样的皇帝，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把五万精锐交给一个无能的将领，就等于是让他们的士兵白白送死。由此可见，朱棣此举，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其二，我担心这是朱棣的诱敌深入之计。他是在以他自己做诱饵，就是想诱我们去擒杀他。假如我们倾巢而出，其他海岸就空虚了。”高桥绍三道。
“我三人身负家国重任，守护倭国海岸，绝不容有失，因此还得处处小心才好。”弓月元钦道。
“假如我们冒然出击，中了朱棣的计谋，在海面上恐怕再也无法和明军抗衡。”高桥绍三道，“因此，还请藩主大人慎重。”
“不错。”弓月元钦道，“我们必须要慎重决断，否则我等就是倭国的千古罪人。”
“你们二位说的都是书生之见。”然而有马弘义却道，“你们觉得朱元章英明睿智，不可能派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将军征战？那你们就想错了。当年的蜀国丞相诸葛亮是何等的智谋？他还不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派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马谡守街亭。”
“朱元章，总不可能比诸葛亮聪明吧？天下就不可能有，一次错都不会犯的人。”
“此外诸葛亮派马谡守街亭，是因为诸葛亮把马谡当亲儿子看，想要栽培他。而现在朱棣就是朱元章的亲儿子，朱元章也是任人唯亲，把机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倭国人自己没什么文化底蕴，但他们却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并且虚心学习。《三国志》很早就传到了倭国，而倭国人也十分推崇三国，因此他们对三国的事迹耳熟能详。
二位藩主闻言沉默下来。
的确，天底下就没有不会犯错的人，朱皇帝就算再英明他也是个人。如果一个人一生一次错误都不犯，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汉武帝的文韬武略是何其上乘，还不是错用了贰师将军李广利？
诸葛亮也错用了马谡。
如今大明皇帝重用他那从未征战过的皇子，情况就和诸葛亮差不多。
“而且本主听说朱棣小时候就表现的非常勇武，五六岁年纪就敢千里奔赴战地，朱元章恐怕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敢让他领军为帅的吧。”有马弘义道，“然而，马谡此前又何尝不是表现的才华出众？平南蛮的计策，就是他给诸葛亮献上的。”
“在本主看来，朱棣和马谡一模一样。领兵之前表现出众，却从未有过任何实战经验。一旦领兵就会刚愎自用，最终导致失败。”
“也就是说，朱棣就是下一个马谡。”
“有理！”弓月元钦道。
“不错。”高桥绍三道，“当初司马懿看到马谡屯兵山上，还有些不敢相信。如今我们看到朱棣使用如此拙劣战法不敢相信，就和当年的司马懿差不多。”
“此外，你们怀疑这是朱棣诱敌深入之计？”有马弘义笑了，“这完全就是没理由的怀疑。”
“朱棣有多少战船，我们探听的一清二楚。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战船，分兵袭击我们的薄弱之处。”有马弘义道，“海战不比陆战，陆地上有高山深谷可以藏兵，而海面视野广阔，根本没地方可以藏兵。”
“况且就算他不考虑后勤补给，把剩余的一百艘战船全部出动，袭击我方薄弱海港，我们迅速回援完全来得及，要知道我们可是顺风。对方的船员对海情的熟悉程度也比不上我方，一百艘战船冒然进攻其他海港，就会被我们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不错，不错。”二人纷纷点头。
“其三，如果我们不合兵一处，对方两百艘战船全力进攻我对马岛，对马岛很可能就被他攻下来了。如果因为你们的瞻前顾后，被这个莽夫一举攻下对马岛，那我们可真就成笑话了。”
“其四，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擒杀大明皇子的机会，把他给放跑了，事后恐怕会后悔的想要切腹。此事被后世人得知，恐怕会笑话我们百年。”
“有马大人说的有理！”高桥绍三道。
“有马大人就下令吧，我们干了。”弓月元钦道。
“好！”有马弘义站起身来，道，“你们二位藩主立刻率领本部船队，和本藩主的战船一起，马上开出港口。一刻也不要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上去，将明军战船包围起来。”
第233章 对倭海战2
“其余的战船完全不用管，所有战船直奔朱棣的帅船即可。”
“无论是击沉他的帅船还是俘虏了朱棣，其余的明军战船必定会树倒猢狲散。群龙无首，人无斗志，不战自溃。不过最好是生擒，一个活着的明朝皇子比一个死的明朝皇子有用得多。”
“不错，不错。”二人纷纷点头。
“此战，必将成为我等名扬天下的一战！而且是必胜的一战。”
“嗨！”
二人听罢，也是内心激动不已。
很快，三位藩主就离开了大帐，急速前往自己的本部调兵去了，时间不等人。
对马岛上有五个海港，三个藩主的战船，分兵驻守。在海岛上的险要之处，还有炮台，炮塔，如果明军战船路过，他们还可以居高临下轰击。
不过此时，五个海港的战船已经倾巢而出，开出了海港。
四百艘倭国战船，分为五支舰队。
有马弘义的三队战船居中，弓月元钦和高桥绍三的两队战船两侧策应。五队战船排成雁形阵，两翼左右包抄，中间三队向前推进。
因为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明军战船包围。
因此倭国战船上的桨手们，一个个脱掉了上衣，拼命的划桨。让战船的行进速度，达到极限。一个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倭国男人们赤裸着上半身，弓腰驼背划桨，挥汗如雨。
此时明军战船是顺风，倭国战船出港包围反而是逆风，因此他们的船帆全部被降了下来。
……
次日凌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朱棣和旁边的鹰扬卫指挥使谢成，还有胡惟庸就看到了前方海面上的倭国战船。
共有五支船队，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正在急速向明军船队开来。
距离已经很近了，目测其距离不足五公里。
因为是夜晚行军又没有雷达，倭国战船没有点火把就相当于陆地上的钳马衔枚，很难被发现。
又没有‘千里眼’，因此只能次日天亮用肉眼观看。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撤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海战和陆战不一样，海战遇到不利战况很难撤退。战船体型太大，掉头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此外往回跑就是逆风加逆流，还需要把船帆给降下来。
此时的情况是，明军战船张开船帆顺风，并随着洋流向倭国战船行进。而倭国战船则是没有船帆，逆流而上，向明军战船围了上来。
“传令各船，准备开战！”燕王朱棣神情一凝，脸上展现出一股兴奋。
“诺！”
鹰扬卫指挥使谢成闻言，向站在高台的传令兵下达了指令。上面的旗手开始双手挥动旗帜，开始用双旗旗语向周围各船传达。
卡卡卡！
各船收到指令之后，炮手开始调整炮口对准敌船驶来的方向，并且填充炮弹，点起火把准备随时点燃引线。
“不要降帆，全速向倭船前进！”朱棣道。
“不可。”然而谢成却说道，“禀燕王殿下，我方顺风顺流，敌船又在向我方前进，如果全面加速的话，短短一刻钟时间就会进入敌方火炮射程。”
“战局瞬息会就变成不可控的局面，险境很容易即可变成绝境。”
“传令各船，降下船帆。”谢成向传令兵道，“各船形成四门兜底阵，将帅船团团包围，护在中间。”
很快，旗语手便下达了旗语。
各船迅速降帆，并且开始包围他们所在的帅船。
朱棣见状顿时神情冷冽起来，“谢成，到底本王是主帅还是你是主帅？你竟然敢违背本王的将令，擅自改变战法？”
“启禀殿下，末将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全考虑。”谢成道，“而且此事，胡大人也是同意的。”
胡惟庸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此前他和谢成密会，二人一致认为要千方百计保护朱棣的安全，在战场上的时候谢成可以抗命，这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然而谢成却直接把他给拉出来垫背，让他愁苦不已。心想还是不该和这些武夫密谋啊，分分钟钟暴露自己。要是和文臣密谋事情，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胡惟庸，你好大的胆子！”朱棣神情冷冽，“战场抗命，可是死罪！”
“禀殿下，谢将军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胡惟庸道。
“燕王殿下，就算你斩了末将，末将还是会这么做。”谢成硬气的说道。如果斩了他能保住朱棣万无一失，那么将士们安全了，其余将士的家人也安全了。
这笔买卖，划算。
“说得好！”朱棣冷声道，“来人啦，将谢成和胡惟庸给我抓起来，就地正法！”
很快，就有数十亲卫将谢成和胡惟庸按到在地。
这些亲卫都是燕王带来的，不是其他将领的部下，他们只听燕王的命令。
旁边的一众官兵闻言面面相觑，瞬间整艘船上的将士纷纷单膝下跪，给谢成和胡惟庸求情，“恳请燕王殿下，饶恕谢将军和胡大人。”
他们都是谢成的老部下，很多还是参加过鄱阳湖水战的淮西老兵，以前曾跟随他出生入死，有同袍之情，肯定不愿意看到他们的老长官被斩。
此时朱棣脑海里迅速思考了一下当前局面：论尊贵，自己是燕王，虽然只带了五十亲卫，但也足以震慑谢成的那些老部下。
论乡情自己也是淮西人，军士们的宗族出身观念很重。
因此，他现在是斩得了谢成的。
不要以为皇子在军营中就可以随意斩将，九阿哥在年羹尧的西北大营里，还得给年羹尧陪着笑脸。就连皇帝都无法做到在军营里，圣旨大于军令。
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亲征的皇帝和皇子，在危险的时候被部下强行保护起来，强行拖走。
朱棣很显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他有自己的作战想法，他要拥有全线指挥大权而不是被保护起来：“先将他们押下去关起来。”
“诺！”很快，胡惟庸和谢成就被押下去了。
“重新传令！”朱棣神情冷冽，“所有战船挂上船帆，全速向倭船前进，组成雁形阵，两翼迎战倭船两翼，中间门户打开，让敌船冲进来。”
第234 全歼倭船1
“诺！”
传令兵传达了旗语。
明军的战船重新开始调度。
倭国海船上，看到明军战船摆出四门兜底阵的时候，有马弘义神情凝固，对旁边的副将说道：“明军战船像乌龟一样龟缩成一团，把帅船团团保护在中心，想冲进去活捉朱棣恐怕要付出不小代价。看来那大明皇子还是粗通兵略，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一无是处。”
“他这种战法，叫做以逸待劳。”旁边的副将，也是有马家族的子弟，有马弘久道，“我方是逆流冲上去的，军士们轮番划桨，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打起来的时候吃亏。”
“大明皇子这样的战法，还真有点符合兵法。”有马弘义道，“不过，他今天也是必败无疑，毕竟我们的战船数量是明军的两倍。”
“而且他以自身做诱饵，诱我们全线出击，也算是行常人不敢行之事了。”有马弘久道，“拥有这样胆略的敌人，令人钦佩。”
“更可怕的是，他今年才十五岁。”有马弘义道，“十五岁就有此胆略，并且通晓兵法，如果让其成长起来，将来必定是我倭国大敌。”
“好在，他没有成长的机会了。”有马弘久道。
“我方有四百艘战船三面夹击，就算他们的龟壳再硬，也要将其掀翻了。”有马弘义冷声道，“下令勐烈攻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帅船拿下。”
“快看！明军战船又变阵了。”突然，有马弘久急切的道，并伸手指向前方。
有马弘义目光所到之处，竟然看见明军战船又在缓缓散开，重新挂起了船帆。明军战船是中门大开，把当中的帅船暴露在倭国战船的火力范围之内。
并且两翼各有五十艘战船向两翼行进，中间帅船直接向前冲来。
“原本以为他朱棣还有点本事，没想到还是个废物。”有马弘义叹息，“刚才是本藩主高看他了。”
“传令各船，中间全速前进，两翼包抄！”
很快，倭国战船上的传令兵，也打起了旗语。
……
“燕王殿下，属下虽然不懂海战，但我方距离倭国战船已经不足五里，双方马上进入火力射程，下令开炮吧。”旁边的亲卫统领说道。
“不急。”然而朱棣却显得异常冷静，“不让敌人冲的近一点，怎么将他们全歼？”
没有谢成和胡惟庸在旁边干扰他指挥，他感觉舒服多了。
所有的战局、战机，全凭他一个人掌控。
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燕王殿下，只有四里了。”亲卫统领说道，“洪武大炮的射程最远四里，而敌方火炮的威力，想必也和我们的洪武大炮差不多。”
明军战船因为是顺风又是顺流，桨手又在全力划桨，倭国战船逆流而上，双方是相向而行，因此距离拉近的很快。
“燕王殿下，三里了。”统领的语气明显焦急起来。
洪武大炮因为射程不稳，四里是极限，三里是稳定距离。
也就是说，倭国战船的炮火已经可以打到帅船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倭国的火炮很可能一下轰在帅船上，把朱棣给轰死。
轰！
轰！
轰！
话音刚落，倭国的战船已经开炮了。
一发炮弹刚好落在帅船的前方，溅起十米高的水花，水花落下，顷刻间将二人淋成了落汤鸡。
“过瘾！过瘾！这才是真正的战场嘛！”朱棣瞬间兴奋起来，“被被人当宝贝一样保护起来，算什么上战场？既然上了战场，就要遇到点危险才算数。”
“在鄱阳湖水战的时候，本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早就羡慕不已，今天终于亲自上战场杀敌了。”
“燕王殿下，下令开炮吧，您要是出点差错，我们这些属下全都完了。”亲卫统领欲哭无泪。
“不忙！我方两翼战船还没有就位。”朱棣道。
轰！轰！轰！
倭国战船的炮弹雨点般的打下来，全部都是实心弹，射出来的是一颗颗巨大铁球。
实心炮弹一旦击中战船，很容易就此破坏掉战船，一炮落在甲板上能将20排士兵击穿。落在桅杆上，能直接破坏掉帆船结构。
不过因为双方火炮的准头都不足，因此明军战船的损失并不太大。
只有一艘战船被铁球击穿，海水瞬间涌了上来，船上的船员们迅速补救。
“殿下怎么还不下令开炮？”明军战船只上面的千户们见状，个个都面露焦急，“不开炮，完全就是被动挨打！也不知道谢将军是怎么想的，他应该劝说燕王早点下令还击的。”
然而军令如山，主帅没有下令，他们就不敢开炮。
战船上的千户们，此刻还不知道，指挥使谢成现在已经被拿下了，是朱棣一个人在全权指挥。
“明军还不开炮，莫非他们傻了？”有马弘义战船上，倭国武士们见状也有些懵。
“不管如何，先将明军战船打趴下再说。”有马弘义继续指挥道，“他们不还击更好，这样我们就能没有任何损失的拿下明军皇子。”
“依我看，朱棣很可能是被吓傻了。”有马弘久道，“他毕竟才十五岁，从未带过兵，战场的血腥和残酷，的确很容易让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不知所措。”
……
“殿下，下令开炮吧。”明军帅船上，亲卫统领更加焦急。
朱棣眼光向周围扫去，看见两翼已经迎了上去，倭国战船已经全部进入攻击范围，果断下达了指令：“开炮！”并且亲自拿起火把，点燃神机大炮。
轰！
一炮被发射出去。
明军其他战船上的千户见到了还击的旗语，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齐挥动斩刀：“开炮还击！”军士们闻言纷纷点燃了火线。
被打了这么久没有还击，他们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他们要把这股气，撒在倭国战船上。
轰！
轰！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明军的战船集体开炮了。
一排排神机大炮的炮口冒出了火化，喷射出一枚枚实心弹。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战船在海上晃动不已，海面上荡起一圈圈水纹。
第235 全歼倭船2
“好强的威力！”
军士们纷纷咋舌，如此巨大的后坐力，让战船都差点支撑不住。
一枚枚巨大的铁球冲出炮膛，轰击过去。准确的轰在距离很近的倭国战船上，顷刻之间，冲在最前面的倭国战船被打的支离破碎，海水不断的涌入。
轰卡！
一艘倭国战船，船身直接被轰出一个大洞，根本修不好的那种。
船舱里面的倭国武士死了一片。
轰卡！
又一艘倭船的桅杆直接被轰散架，旁边的倭寇被砸成肉泥。
神机火炮的威力，是倭国火炮的十倍以上，威力越大，准头就更准。再加上距离近。
顷刻间，倭国海船顿时乱作一团。
一轮炮火之下，倭国战船就损失了一大半。
“这怎么可能！”
“明军火炮，怎么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倭国帅船上，主帅有马弘义见状顿时神情凝固。
顿时，他明白了朱棣的全盘计划。
那就是以自身为诱饵，把他们全部诱出来，然后全歼。
“明朝皇子此前不用小规模的战斗试探，就是害怕过早暴露他们火炮的威力，就是为了要在今天，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有马弘义道。
“拥有我们不知情的强大火力，只有将我们全部引诱出来，才能取得最大战果。一战将我们全歼，一战定胜负，一战扫平我们所有的海船。”
“他这样的将领太自信了，完全不像是从未上过战场的人。”
“也太有胆略了，居然肯以自己为诱饵。”
“更可怕的是，他今年只有十五岁！”
“输给这样的敌人，我们不冤！中原王朝有着数千年的深厚底蕴，卧虎藏龙、人才辈出，果然不是我们这些藩属小国能够抗衡的，以前我们有些家族欺负中原王朝的水师过不来，肆意妄为，骚扰他们的沿海村庄，现在终于遭来了大明的满腔怒火。”
“藩主大人，快立刻下令撤退吧。明军的火力远远超过我们，现在撤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旁边的副将有马弘久催促道。
“来不及了。”有马弘义的语气充满绝望，“我们距离明军战船太近，返航逃走，战船挂帆、掉头都来不及。朱棣不惜让他自己的帅船中弹，不惜让他们的战船被炮击，也要等到两翼战船到位才发动攻击。由此可见，他已经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将我们全歼在海上，一艘战船也不给我们留。”
放眼望去，已经有几艘倭国战船在试图挂帆了，然而很快，明军的炮火就轰了过来，他们的桅杆就被铁球砸碎，底下的人死了一大片。
仰天悲鸣起来：“我有马弘义判断失误，导致战船全部被毁，我就是倭国的千古罪人！”
说完，举起了倭刀，果断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仰面栽倒在甲板上。
“快撤！”其副将有马弘久接过指挥的接力棒，立刻命令传令兵传令撤退。
然而此时撤退已经来不及，如果继续攻击舍生取义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拼掉明军几艘战船。他却下令撤退，连最后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还在盼望着，自己的帅船能够逃出去，他一个人逃出生天。
……
“全力攻击，务必要将倭国战船，全部击沉！让这些倭寇们，全部下海喂鱼。”看到倭国战船在一轮炮火之下就遭到重创，朱棣脸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有逃跑的敌船，就全力追上去！今天这一战，务必要将倭国战船全歼在海上，一艘也不能给他们留。本王要让倭国的水师，一战全灭，而不是元气大伤。”
“遵命！”传令兵道，语气中也带着喜悦。
此前他见燕王迟迟没有下令开炮，还以为他就是个纨绔王爷，什么都不会，会把明军的战船活活葬送了。
然而当看到明军的火力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四皇子的决策有多么的英明。
除了燕王今天用的战术之外，其余任何战术，都达不到这样的战果。任何冒然开战，都有可能提前暴露火力，虽然最后也能胜，但绝对做不到全歼倭船。
做不到全歼，他们就能死灰复燃，留下无穷后患。
一旦全歼了敌船，他们想要再造战船，起码要几个月时间。
而其余战船上的千户、军士们看到神机大炮的威力，也是一个个兴奋不已：“没想到我们的神机大炮，居然如此的厉害！”
此前他们还全然不知情。
神机大炮的威力属于高度机密，就连之前的试射都是秘密进行。
如此机密一旦被敌方得知，敌方就会改变战术，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出其不意’这种战术，只能用那么一次，之后就不管用了。
而朱棣则是把出其不意的一战，做到了战果最大化。
……
“燕王殿下，没想到我们的火炮居然如此凶勐！？”帅船上，旁边的亲卫统领不由得感叹道。
“这是本王的老师，帮我们改良的火药，威力比以前还要大十倍，当然厉害了。”朱棣不无骄傲的道，“而且就连炮管的技术，都是全新的炼钢技术。”
“若非如此，如此巨大威力的火药，以前的炮管早就炸膛了。”
“那位先生，真乃神人也！”亲卫统领感叹。现在的大明，知道秦宇的人，已经很多了，根本瞒不住。
“拥有如此巨大威力的神机大炮，随便用一个人为将，都能扫平倭国。”
“不过还是燕王殿下最英明，将他们的全部战船全部诱了出来，一举就将他们的水师全部击溃。其他的将领虽然也能取得胜利，但绝对做不到一战全歼倭寇。”
“燕王殿下的英明决策，属下敬佩万分。”
“谢成，胡惟庸等人都太保守了。”朱棣道，“如果用他们的战法，把帅船保护起来，就算神机大炮威力再大，他们也能逃出去不少。”
继续下令：“全力开火，务必要将敌方战船全部击沉，给他们留下一艘船，负责追击的千户都军法从事。”
很快，传令兵就下达了指令。
明军战船的炮火，更加勐烈。
“现在大局已定，可以把谢成和胡惟庸放出来了。”
第236章 倭寇俘虏
“诺！”
亲卫统领挥了挥手，让手下亲兵进入船舱。
谢成和胡惟庸二人刚开始在船舱里的时候是忧心忡忡，都在担心此战的胜负，燕王的安危。一个个心如死灰，觉得大明水师这次完蛋了，他们也会跟着完蛋。
然而当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的，明军炮火的巨大轰鸣声，和船身的晃动幅度之后，立刻判断出了战局情况。
“没想到我们的神机大炮威力，竟然是如此之巨大！”谢成震惊道。
“本相也没有料到。”胡惟庸道，“本相只是知道那人帮大明改造了黑火药，没想到改造之后的火药，威力提升了数倍不止。”
虽然心中对秦宇是恨的，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然而内心还是不得不佩服。
“作为前军副将我只知道我们的战船装配了新的神机大炮而已，并未知道其真正威力。”谢成道，“要是早知道有如此巨大威力，我恐怕会和燕王一样，使用同样的战术。”
“如此机密的事情，肯定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胡惟庸道，“倭国的奸细无孔不入，说不定早就渗透到了明军当中。”
“不错。”谢成道，“我们之前，都误会了燕王殿下了。”
“如果不是燕王做诱饵，也没法把他们的战船全部诱出来。”胡惟庸道。
“不错，燕王殿下英明是英明，让属下佩服不已，但就是太冒险了。”谢成感叹道，“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身系着全军将士的安危吗？”
“是啊，跟着这种喜欢打仗，还喜欢亲自上战场的皇子出征，时时刻刻都让人提心吊胆，简直太吓人了。”胡惟庸感叹道。
很快，就有人走进了船舱，给他们解开了镣铐：“燕王殿下请你们上去。”
“多谢燕王殿下不罪之恩。”二人来到甲板上，急忙向朱棣道谢。
“本王之所以让人暂时把你们扣押起来，只是不想让你们干扰本王的指挥而已。”朱棣道，“如果因为本王的皇子身份就改变战法，不敢用冒险的战术，处处投鼠忌器，还打什么仗？”
“殿下教训的是。”二人对望一眼，纷纷说道。
心道你没有我们的顾虑，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明拥有如此火力的神机大炮，就算给我几千人，也能荡平倭国海船啊！”看到明军战船发射出去的炮火，谢成就感叹起来。
“不过你根本做不到一举将敌人全歼。”胡惟庸道。
“不错。”谢成道，“除了燕王殿下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们全部诱出来。燕王殿下居然以自身为诱饵，其宏伟胆略让属下敬佩不已。”
“所以还是燕王殿下最英明，最善战。”胡惟庸道。
前方有马弘义的三支船队情况很糟糕，两翼的高桥绍三和弓月元钦的战船，同样也不能幸免。因为要两翼包抄，他们比有马弘义的战船冲的更远，更没有逃命的机会。
海面上，明军的炮火还在不断轰击着，火光冲天。
炮声震耳欲聋。
海面上不断的炸起几十米高的水柱。
倭国战船，几乎全部被打废。
他们掉头需要时间，桅杆又被打碎，根本就来不及逃跑。
即使一些战船已经掉头成功，在掉头的时候也侥幸没有被击沉，只要挂不上风帆，逃跑速度也比不上明军战船的追击速度。
更何况他们的桨手们，在来之前就耗费了大部分体力。
一艘艘倭船，沉入了海底。
海面上飘满了倭国武士的尸体，还有不少活着的士兵，在水里拼命游动。
在海面上想要游回去，机会渺茫。
“把炮弹全部换成开花弹！”朱棣再次下令。
开花弹是在铁壳里面塞满了火药，并且装了无数铁丸，发射出去在空中爆炸，散射的铁丸能形成片上。
很快，开花弹被发射出去。
那些落水的倭国武士，顷刻间死了一大片。
没多久，海面上就飘满了浮尸，到处都是残肢，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海面。
“燕王殿下，你就不会害怕吗？”谢成问道，“战场的血腥非常人能够想象，很多刚上战场的士兵，不是被吓尿就是被吓吐。”
“本王还不足十岁，就见过鄱阳湖水战的惨烈。”朱棣道，“当时的确有一丁点害怕，现在早已习惯。”
“殿下果然是天生的将才、帅才。”谢成道。
“不好！”突然，胡惟庸眼望前方，突然大声惊呼起来，“对面那艘倭国战船直接向帅船冲过来，看样子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双方相向而行，很容易撞上。”
“开炮！”朱棣指挥若定。
轰！
倭国战船还没有冲到面前，就直接被轰翻。
此时双方的战船都是木船，完全没有铁船的坚固。
倭国战船上的人，纷纷落水逃亡。
因为双方的船都没有抛锚，双方战船的距离，时时刻刻都在拉近。说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已经没法再开炮了，“让士兵们下去，将他们活捉上来。”
“本王刚好也需要一些俘虏问话。”
很快，就有一队人跳下了帅船，向倭国武士们游了过去。
而船上的军士，则是一个个手持神机火枪，对准水面，如果有敌人敢在水里反抗，就直接射杀。他们身上都挂着葫芦增加浮力，能减少下水之后的体能消耗。
……
一阵激烈的搏杀之后，明军将士抓住了十几个倭国武士俘虏，并把他们押解上船。
全部都是身材矮小只有一米五六左右，但个个都神情彪悍。
人群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朱棣，颇有一番宁死不屈的气节。
“对马岛上的布防如何？”朱棣问道，“谁要是说出来，可以免死！”
俘虏人群好像没听见一般。
“禀燕王，他们听不懂中原话。”一名军士道。
“让译语官讲给他们听。”朱棣道。
很快就有一名译语官，把朱棣的话翻译了过去。在应天府就有一个专门翻译外语的机构，叫做会同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翻译人才。
听懂了朱棣的问话之后，俘虏人群脸上全都露出不屑之色。
甚至还有人出口辱骂，欺负朱棣听不懂日语。
第237 孝顺的皇子
“禀燕王殿下。”译语官道，“他们全都不肯投降，甚至有人还出言辱骂我们的皇上，骂的十分难听。”
“甚至还有人宁死不屈，想要求死已全名节。”
“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他们吧，子曰：君子有成人之美。”朱棣叹息，“全部斩首，将他们的头颅，全部挂在明军战船的船头。”
“每艘战船的船头，至少要挂二十个头颅以上，如果头颅不够用的话，就把海中的尸首打捞上来，斩首。”
“遵命！”
很快，十几个俘虏就被拖了下去，全部被斩，尸体抛入大海喂鱼。
慈不掌兵。
“启禀燕王殿下，我们又抓到了一个女俘虏。”此时，又有一名水师小旗从海里上来，上前禀报道，“她藏在战船的木板下面，企图逃脱我们的巡查，不过还是没我们发现了。”
“带上来！”朱棣道。
很快，一名女倭寇就被人两人押解到了朱棣面前。
朱棣一看，这个女倭寇长的还不错，颇有一些国色天香的姿色。浑身被海水浸透，身材还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朱棣问道，译语官同声翻译了过去。
女倭寇抬起头来，对朱棣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你倭国向来仰慕我中原文化，唐朝时期也成派出遣唐使，把我们的文化全部带了回去。既然你们对唐朝熟悉，应该知道来俊臣这个酷吏吧，他研究出来的酷刑，能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朱棣道，“本王奉劝你一句，乖乖回答本王的问话，否则来先生发明的那些刑罚，将会一一用在你身上。”
女倭寇听到翻译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我叫穴山小纯。”女倭寇道，“是有马家族的家臣，穴山小笠的次女。家父已经死在你们明军的炮火之中，我与你大明不共戴天，你最好还是杀了我吧。”
“燕王殿下，穴山在倭国是个小姓，人口少一般都只能做家臣。”胡惟庸介绍道。
“燕王殿下，不如将其斩了吧。”谢成建议道，“仇人之女，留不得。”作为将领绝不会见到女的就走不动路，该杀的时候不会犹豫。
“不可。”朱棣道，“此女长相美貌，又是倭国人，就着人把她带回去，献给先生吧。”
心想：“见到学生黄乐送给他的这个礼物，先生一定会很高兴吧。”
不由得想起，以前在陆家村上学的时候，曾和朱樉朱椿一起偷偷进过秦宇的办公室。
在教桉下面发现了一些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那里藏着一些古怪的少女画像，都是他无聊之余自己画的。那些少女一个个长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卡哇尹那种。
旁边还写了名字：春野樱，春日野穹，日向雏田，来姆……
其娇小的身形、装束和气质，就和眼前的倭国少女相似。
朱棣他们当时还不知道先生画像上的女子是何方人士，毕竟动漫画的都比较夸张。现在看到穴山小纯，朱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先生画的都是倭国女子啊！
“先生不喜欢大姐，不喜欢陆清浅给他当丫环，只喜欢倭国女子！”
“我今天算是收获甚大，终于找到了先生的喜好了。别人都以为先生不食人间烟火，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先生到底喜欢什么。”
“以后在征伐倭国的时候，碰到气质服饰和画像类似的倭国女子，都抓起来送给先生。”
于是立刻萌生了把她押解回去，献给先生的念头。
把倭国少女献给秦先生？
胡惟庸和谢成闻言对望一眼：四皇子对那位先生，也太‘孝顺’了吧。
师父师父，师者如父，说孝顺也并不过分。
记得在皇帝起事的时候，他手下的义子义侄对他也十分孝顺，时常从各地收罗美女给吴王。如今皇上的皇子，也开始收罗美女给他们的老师了。
这叫做有样学样，人之常情。
“谢成。”朱棣道。
“属下在。”谢成道。
“专门派一艘战船送这个女倭寇回高丽，然后着人把她送到金陵，送到陆家村送给先生。”朱棣道。
我大明水师的战船本来就不是很充裕，还要专门派一艘战船护送女倭寇回去，给那人送礼？谢成心中暗暗吐槽：这就有点腐朽的感觉了。
记得当年元朝的军饷不足，然而那些元朝的大臣，依旧在克扣军饷，把克扣的钱拿回去讨皇族。
不过还是不敢违抗朱棣的军令，道：“诺。”
“此外，回高丽之后见到恭愍王，再向他要几幅字画，一并带回去送给先生。恭愍王的字画技法画工都不错，也不知道先生喜不喜欢。”朱棣好像又想起什么，说道。
“诺！”谢成道。
“燕王殿下，既然要专门派人送东西回应天，是不是该给皇上带点礼物？”胡惟庸提醒道。
“不用。”朱棣道，“本王的捷报，就是给父皇最好的礼物。”
“殿下说的对。”胡惟庸感叹一声。
很快，谢成就下令让一艘战船脱离了编队，带着女倭寇返航。
……
“其余的战船听本王号令，攻下对马岛。”朱棣道。
“燕王殿下，我们并不知道倭国在对马岛上的布防如何。是不是要先派遣几艘战船，试探一下他们的防守火力，再大举进攻？”谢成提议道。
“没必要。”朱棣道，“以我们神机大炮的火力，能对倭国的防御工事，实施摧枯拉朽的打击。”
“说的有理。”谢成道，“在神机大炮的炮火面前，一切的防御工事，都是豆腐渣。”
“摧毁了对马岛上的防御工事之后，派两艘战船的军士上岛，清理战场，以及消灭上面的倭国残余。”朱棣道，“其余战船不用停留，直接在福冈登陆倭国本土。”
“对马岛上甚至不用派明军军士驻守。”胡惟庸道，“倭国战船已经被我们全部摧毁，他们想要再造新船，没几个月下不来。”
“不错。”谢成道，“两艘战船的军士清理了对马岛之后，立刻跟上，前往福冈登录。”
“至于对马岛，就让高丽的军士驻守好了。”胡惟庸道。
“派人回去告诉恭愍王，就说我们大明，帮助他们高丽，收复了最重要的岛屿，对马岛。”朱棣道。
第238章 大明是来让你们认祖归宗的
虽然高丽现在已经是事实上的大明行省，华云龙大权独揽恭愍王就是个傀儡，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宣布。
在名义上，高丽现在还是恭愍王统治，高丽只是大明的藩属国。
虽然高丽成为大明行省是迟早的事情，但至少现在还是得给恭愍王一点面子，把他当成一国之主看待，表面上的功夫要做足。
华云龙在高丽推行儒家思想教育已经有一段时间，如今再加上大明皇子帮他们收复了最重要的对马岛，高丽百姓对大明王朝会更加有认同感。
等时机成熟宣布的时候，百姓在内心更容易接受，不会滋生太强烈的逆反心理。
这种事情急不得，同时也用不着着急。
估计两三年后，等大明士兵和高丽女子生下一批汉人血脉的孩子，就可以宣布了。
而且恭愍王为了表达感谢大明帮他们收复失地，也必须要表示感谢。
比如说贡献出一些金银来，或者答应其他一些有利于宣扬中原文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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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大明战船就能看到对马岛了。
“下锚，停船！”在距离对马岛十里的地方，朱棣就下达了军令！
然后战船集体向前方的对马岛展开了轰击。
一阵勐烈的炮火轰击过后，对马岛上的倭国防御工事就被彻底摧毁。倭国驻守的军士象征性的发射几炮，全部都落进了海里，倭国土炮的射程还不足神机大炮射程的一半。
在威力上更加比不上。
二者相比，就是文明对落后的碾压。
谢成见到对马岛拿下了，吩咐两艘战船靠岸，军士们上去清理战场，以及上面的残余倭寇。
“燕王殿下，我们的大炮射程竟然有十里这么远？”胡惟庸震惊的道。
“是啊。”朱棣道。
“那么殿下刚才，为什么要等倭国战船距离那么近才打？”谢成不解的问道，“导致我们的部分战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本王是怕他们见到情况不妙之后逃跑。”朱棣道。
“我们毕竟是在倭国本土作战，如果放跑了他们的部分战船。以后在这片海域上的运输，补给，都会受到他们战船的骚扰，不厌其烦。”
“虽然他们的炮火远远不如我们，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倭国海还是他们熟悉的海域，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我们的火器再先进，也怕他们时不时就来一次暗中偷袭。”
“并不是武器先进就无敌了，我们也要尽可能的避免损失。”
“所以必须彻底摧毁他们的所有战船，才能一劳永逸，从此高枕无忧。”
“如今本王付出极小的代价，就将倭国战船全歼，免除了所有后患，划算。”
“殿下英明！”谢成道。
“扬帆起航，前往福冈登陆倭国陆地。”朱棣道，“我们后续的精锐，龙骧卫、鹰扬卫、豹韬卫、飞熊卫……会乘坐战船源源不断的跟上。估计用不了几日，五万大明精锐，就能神兵天降，出现在倭国本土。”
“禀殿下。”胡惟庸道，“倭国是‘诸国’并立，陆地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他们都有自己的家臣、和豢养的武士。所以就算我们击败了足利义满的镰仓幕府，其他‘诸国’也不一定会臣服。到时候我们还必须得分兵攻击，将所有藩主全部击溃。”
“简单的说，足利义满只是倭国的诸侯联盟盟主，就像袁绍是十八镇讨董诸侯盟主一样。只击败了联盟盟主，其他诸侯照样会反抗我们。”
“正因为知道倭国有这种情况，父皇才给我派了五万精锐。”朱棣道，“我们登陆倭国之后，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要打。”
“皇上高瞻远瞩，英明至极！”人群纷纷说道。
“不过应该是大的战役很少，小战役却不断。”胡惟庸道，“毕竟倭国的‘诸国’都比较小，最小的盘踞一个村就敢号称自己是一个国。中等规模的，是一个县的领土，大多数都是这种。规模大一点的，就是占据一个岛，其面积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州府。”
“虽然规模都不是很大，但藩主的数量太多，一个个剿灭起来很麻烦。”
“在他国领土上作战，最怕的就是人生地不熟，倭国军民会时不时的暗中偷袭。”谢成道，“虽然我们的火器比他们先进很多，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所以，我们还得擎起一面正义的大旗。”胡惟庸道。
“什么样的大旗？”朱棣问道。
“比如说我们可以宣布足利义满得位不正，大明是来帮助一休宗纯复位的。”胡惟庸道，“征服任何一片土地，光是用武力，是最愚蠢的做法，必须要武力和计谋结合。”
“不错。”朱棣道。
“这些东西，我老谢就不懂了。”谢成道。
“此外，我们还可以宣称，倭国人本来是徐福带去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人。他们也是华夏子孙，大明是来让你们认祖归宗的。”胡惟庸道。
“嗯，嗯。”朱棣点头，“此计甚妙。”
“既然我们是来让他们认祖归宗的，是不是就不要大开杀戒了？”谢成道。
“视情况而定。”朱棣思考片刻，道，“据史记记载徐福是在弥生时代，带领三千童男童女上岛的。不过当时倭国本土上，已经有不少的原始居民。”
“当时他们没有文字，没有农耕，还在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是徐福教会了他们医药技术，徐福是道家同时也是一位医者，农耕技术和文字。徐福在他们眼中，就是‘农神’、‘药神’”
“也就是说，现在的倭国人，只有部分是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代，部分是原始人的后代。”
“这样吧，但凡承认是徐福后代的倭国人，我们就给他们发钱发粮。对于那些不承认的冥顽不灵的，就对他们严厉一点。”
“殿下这个主意太好了！”胡惟庸闻言，忍不住拍手叫绝，“这样一来，就可以分化他们。让他们内部承认的，和不承认的先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