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陆家村的幸福生活
必须要请示，因为十万两银子，会完全改变一个村子的面貌，和村子里的人。
朱元章告诉他，不能给陆家村太多的银子。
陆家村的村民过惯了贫穷的生活，一旦他们突然得到十万两银子。原来世外桃源一样的陆家村，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秦先生喜欢的就是山水田园生活，一旦陆家村变了，说不定他的支教任务就会提前完成。
以前的村民淳朴，一旦他们有很多的钱，民风说不定也会跟着变化。
变得满身铜臭，变得贪婪。
那么陆家村，就不再是世外桃源。
因此，陆家村的现状还是要维持下去。
改变陆家村贫穷的面貌，其实秦先生早就做到了。比如说以前的肥皂，就能让陆家村致富。只不过，我们目前还不能让陆家村太有钱。
而秦先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所以他根本不会深究，也不会怀疑。
具体上报多少银子，都是朱皇帝亲自定下来的，就一千两。
……
“我自己留一百两，其余的都分给村民。”秦宇从中间抽出一张，道，“要不是还要给潇潇发煮饭的工资，我连一张都不想留。”
这里的钱在他眼里，就是纸。
“老朽替陆家村的村民，感谢先生的大恩大德。”老族长接过剩下的银票，激动的身躯颤抖不已，甚至直接下跪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千万别！”秦宇急忙把他拉了起来，不让他给自己跪下去。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给自己下跪，他怕自己折寿。
“秦先生，大恩不言谢，我陆氏家族……”老族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秦宇转头问朱椿，“香水以后还有销路吗，不会是一锤子买卖吧？”
“回先生，学生在集市上碰到一位行商，他打算长期收购我们陆家村的香水。”朱椿道，“也就是说，我们的香水生意可以长期做。”
“而且只有陆家村一个村子会做，按先生教的话来说，就是独家经营。”
“那太好了。”秦宇道，“以后陆家村就不用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种地上，可以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制作香水。当然土地也不能荒废掉，该种的庄稼还是要种。”
“只种比较近的土地，离家太远的半山腰的土地就不要种了，不但累还没什么收成。”
“如果以后小豆蔻花消耗过大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山上种花。”
“好，好，好……”老族长好像除了说好字，就不会说别的了。
“九百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秦宇道，“陆家村大约有九十户人家，每家每户只能分到十两银子，还不足以让他们富裕起来。”
“不过，让他们的生活得到极大改善，应该是可以的。”
“十两银子还说多不多？”老族长瞪大了眼珠，道，“以前我们陆家村，每户每年的收入，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甚至大旱之年，还饿死过人。”
“秦先生让我们干了两天，每家每户就赚了十两银子，这还不叫多吗？”
“老族长你的愿望是让村民们不至于饿死，而我的目标，则是让陆家村致富。”秦宇道，“所以我们的目标，还任重而道远。”
其实先生你早就能够让陆家村致富了，只不过父皇的吩咐学生又不能不遵从，朱椿心中感叹。
心中一阵内疚，感觉自己欺骗了自己的老师。
“老族长，回头你就把银子给村民们分了吧，我们先走了。”秦宇说完，带着朱椿向陆家村小学走去。
路上对朱椿道，“以后陆家村的村民就负责制作香水，你就负责帮他们销售。至于你个人要多少提成，你自己和族长商量，老师不参与。”
“是，先生。”朱椿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赚了九万九千两！
“秦先生，真是拯救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啦！”远处，老族长站在门口，手拿银票，激动的说道。
……
很快，族长就把村民们全部召集在大坝开会。
“各位乡亲！”族长站在人群面前，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我们前几天制作的香水，秦先生已经委托他的学生，帮我们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
“卖了多少？”
村民们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急切的问起来。
“共卖了九百两银子。”族长道。
“九百两！？”
“九百两！？”
“我没听错吧。”
村民们立刻激动起来。
“对，大家都没有听错，的确是卖了九百两银子。”族长把洪武宝钞拿在手中，展示给村民们，“钱就在这里，一共九百两银子，每家每户可以分到十两银子，还有剩余。”
“太好了！”
“我们终于有钱了！”
“感谢秦先生！”
“先生真是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啦！”
“先生就是活神仙下凡。”
人群纷纷说道，村里的老人，妇女，小孩，全都是热泪盈眶。
有了银子之后，他们从此就能吃饱饭，不用每天饿肚子。
不但不会再饿死人，不用每天吃难吃的高粱面加野菜，甚至还能吃上大米。
从此不用每天穿的破破烂烂，可以给自己及家人，置办一件可以遮体的新衣服。
十两银子能够顷刻间改变陆家村的旧面貌，甚至还有盈余。
尤其高兴的是那些小孩，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吃不饱每天饿的难受。如今家里有钱了，甚至还能偶尔吃上一顿肉。
“对了，秦先生他人呢？”
“我们应该当面感谢他，好好感谢他。”
“就算是给他行大礼都不过分。”
“想当初，先生下山的时候，我们连一顿好的宴席都没有招待他，想想真是对不起先生啊。”
“下山之后，先生不但不收学费免费教村里的孩子们，还经常给我们送被该属于他的腊肉。还帮我们做水翻车，还带我们种蘑孤，解决缺粮问题。”
“而现在带领我们做香水，一下就让我们赚了十两银子。”
“先生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陆家村的。”
“陆氏的祖宗显灵了，让秦先生降临在我们陆家村。”
人群望着远处的陆家村小学，满眼都是尊敬，和感激。
第210章 陆家村的幸福生活2
“岂止是这些，先生还让我们村里的女人，都不再缠足了。”俏寡妇潇潇说道，“以前只有王公贵族家的女人，才不缠足。”
“不错，先生让我们陆家村的女人们，活的像贵族女人。”大山媳妇激动的道。
秦宇改变陆家村的，不仅仅是他们贫穷的生活。
还有他们落后的习惯和思想。
秦宇的目标不仅仅是让他们生活富裕，而且还要精神富足。
“行了，感激的话，乡亲们就不要再说了。秦先生，也不习惯大家太感激他。”这时候，族长打断了人群，“所以我们只需要把先生的恩德牢牢记在心里，世世代代不忘就行了。”
“不错。”
“不错。”
“正该如此。”
“以后秦先生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秦先生，总之，以后陆家村的男人，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一男村民拍着胸脯激动的说道。
“我们陆家村的男人也是有血性的，对先生这样的恩人，可以以死相报。”又一名男人说道。
“谁对我们好，我们就为谁卖命。”
现在秦宇的话对陆家村的村民来说，可能比圣旨还要管用。
皇帝，毕竟离他们太远。
“行了，大家都别说了，分钱吧。”族长道，“村里共有八十五户人，每家每户分十两。潇潇和大壮家分多一些，每户分二十两银子。”
“为什么他们分的多一些？”有村民问道。
“因为陆大壮和他的女儿清浅，在秦先生受伤的时候，照顾过先生一段时间。而且还把他家仅剩的一点米，都给受伤的先生熬粥喝了。”族长道。
“如果不是大壮和他女儿，说不定先生还不会留下来。”
“而潇潇，和先生的关系比较好，还帮着陆家村小学做饭，帮先生洗衣服。我这么分，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多分给他们十两银子，完全应该。”
“秦先生明显对他们两家分外照顾，先生对谁好，我们就对谁好。”
村民们纷纷说道。
很快，在二房长辈和三房长辈的维持下，村民们排好长队，开始领钱。
拿到真金白银的村民们，一个个笑逐颜开，攥着银票的手，都冒出了汗水。
潇潇的瞎眼婆婆，拿钱的时候，干涸了几十年的眼睛，流出了泪水：“我是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啊！”
“我苦命的儿啊，你为什么死的这么早。你如果不是死的这么早，现在也能享福了。”
“你在九泉之下就放心吧，为娘现在活的很好，因为有秦先生这个大恩人在。”
瞎眼婆婆的儿子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但她还是时常想起。
而其余的村民拿到钱之后，则是眉开眼笑。
议论纷纷，商量着钱该怎么用。
“明天，我就去集市买点米回来，改善一下生活。”一名妇女说道，“每天吃高粱面加野菜，吃的人都想吐。”
“必须的生活用品，也要多买一点，出山一趟不容易。”
“另外再给孩子们，每人置办一套衣服。大闺女都十三了裤子上还烂一个洞，像什么话？”
“除了买米和置办衣服之外，我还打算把我原来的房子修整一下，改成砖瓦房。”村民陆大力说道，“以前的泥巴木头屋，一遇到下雨就容易漏水。孩子们在潮湿的地方睡觉，很容易生病。”
“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做这两件事情完全足够。不但足够，还剩余不少。”村民陆大青说道，“我也要把我家的房子改造一下，改成砖瓦房。”
“我也有这打算。”另外一村民道。
村民们几乎全都有修缮房屋的打算，修缮所需的砖瓦不方便从外面运回来，村民们就会自己烧制砖瓦，在村东头就有专门的砖瓦窑。
砖瓦匠人不缺。
古时候的村子大多是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木匠、泥瓦匠、铁匠、裁缝……女人纺纱的、染布的、甚至还有会看风水神神叨叨的神棍。
洪武初年百姓的收入水平，中等人户是每户每年五两银子。
他们一下拿到了十两银子，就是中等人户两年的收入。
所以十两银子，足以让他们两年衣食无忧。
不但能够买粮食，买新衣服，就连修缮房屋都可以做到，还有不少剩余。
难怪人群拿到银子之后，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开心。
“大家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族长叫住了人群，“秦先生说，我们的香水还可以继续做，还有持续销路。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一直靠做香水赚钱。”
“太好了！”人群听了，更加的激动。
只赚一次钱迟早会用光，而能够持续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今，秦先生做到了，让他们能够靠制作香水持续赚钱。
“此外。”族长又道，“先生让我们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做香水上，小部分时间用来种地。说半山腰的地就不要种粮食了，反正收成也不好。如果后山的野花不够的话，我们就在半山腰上人工栽种。”
“另外，在家的附近也可以种。”
“秦先生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村民们纷纷说道。
“秦先生高瞻远瞩，他的建议都是为我们好。我们不但要在半山腰上种满鲜花，村里各条道路也种上。只留下一些好田地种粮食和蔬菜即可。”
“以后我们陆家村，甚至可以改名叫做百花村了。村里红瓦白墙，漫山遍野鸟语花香。”
人群兴奋了好久，这才慢慢散去，一路上欢声笑语，都在谈论敢怎么用这笔钱改善生活。
……
陆大壮家。
现在还是家徒四壁，泥墙木檩，油灯昏黄。
朴实的大汉陆大壮手里攥着十两银子的洪武宝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对陆清浅道：“女儿啊，现在我们家有钱了，不再愁吃穿。这一切都是秦先生对我们的帮助，你以后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尊敬先生啊。”
“女儿当然尊敬先生了。”陆清浅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
第211章 陆清浅
“唉！”陆大壮突然叹息了一声，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看出来了，道，“秦先生不肯收你做贴身丫鬟，看来他是真的只想让你当他的学生，对你没别的想法。”
“只怪女儿命薄，没福分伺候先生。”陆清浅悠悠道。
秦宇对她没有任何想法，然而陆清浅却一心想要伺候他。
她出生在农村，以后要给别人当丫鬟，好像就是她的宿命。而且身体刚刚长成，对男女有朦胧的感觉和冲动。
秦宇不是怕三年起步，而是压根儿没想法，而她却觉得理所当然。
虽然秦宇解放了陆家村妇女的部分思想，但是改变不了这个时代有丫鬟、侍女的社会习俗。改变不了这个年代，女生很小就要经历人事。
这个习俗，估计只有整个社会改变，才会慢慢消失。
所以二人的思想，是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不能在他身边伺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了。”陆大壮道，“而且族长还多给我们家分了十两银子，我们更应该对先生上心一点。”
“是啊。”陆清浅道。
族长这么做，无形中对他们进行了道德绑架，让陆大壮和陆清浅都有了点心理负担。
让他们觉得如果不为秦先生做点什么，都有点对不起族长和村民们的‘偏心’
而他们又拿不出来什么可以报答秦宇的。
好像就只有让他女儿先生当丫环好好伺候他，这一条路了。
而且给秦先生当丫环也是天大的好事，以秦先生的人品和前途，她过去绝对不会像在财主家当丫环那么卑贱，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古时候的少女给财主当丫环，如果运气不好，过的日子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很多有钱人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如果遇到这样的主子，丫鬟下场会相当的凄惨。
不过可惜的是，秦先生不想让她伺候。
“这样吧，我明天去一趟集市，给你置办一套新衣服。”陆大壮道，“你以前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当然没人喜欢了。你的底子不差，如果穿好看一点，说不定先生就会喜欢了。”
“恐怕没什么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陆清浅道，“学生们当中比我好看的女孩多了，朱英娆，韩烟儿，徐妙锦她们的样貌都比女儿好。”
“我看不见得。”陆大壮道。
撇了她一眼，你虽然年纪比她们小，但样貌清丽可人，陆家村已经几十年没出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了。
且身段丝毫不比她们差，已经超过村里一些女的。
……
小寡妇家。
“潇潇啊！”瞎眼婆婆手里紧紧捏着钱，对潇潇说道。
“娘，你有什么事情吗？”潇潇问道。
看到她手里紧紧捏着钱不肯撒手，就感到有些无语。
“我儿已经走了十年，这些年，苦了你了。”瞎眼婆婆道。
“娘，你……”潇潇瞪大了双眼，万万想不到，一直对自己不好的婆婆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暖心’的话来，真是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自从她儿子死后，她就一直在心里提防着这个年轻的儿媳妇。
一是担心她耐不住寂寞改嫁，让自己成为村里的笑柄。
二是担心自己一个瞎眼老婆子没人照顾，到头来只能饿死。
三是觉得潇潇比自己年轻时候还要漂亮，还有点嫉妒的心理。
所以，她对自己的儿媳妇一向都不怎么好，时常在家里冷嘲热讽给她穿小鞋，甚至还在背后说她坏话。
有时还悄悄跟踪，看她有没有暗中偷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瞎眼婆婆偏偏就这么做了。
所以她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才让潇潇感觉很突然。
“潇潇啊，你出落的这么水灵，只可惜我儿没那个福分啦！”瞎眼婆婆说道。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瞎之前见过小时候的儿媳妇，而且还有耳朵，听得到村民的议论。
“婆婆，你今天能说这几句话，做媳妇的心里也就想的下去了。”潇潇感叹道。
“想想你对我陆家，还真是没的说。”瞎眼婆婆感叹了一声道，“七八岁就嫁过来给我家当童养媳，刚过门就忙里忙外帮着操持家务，苦没少吃一点福也没有享受到。”
“没两年我那苦命的儿就走了，你们两个连堂都没有拜，然后你就一直照顾我这个瞎眼婆婆。”
“婆婆，你良心发现了？”潇潇奇道。
瞎眼婆婆闻言老脸一红，也没有反驳，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确有些对不住儿媳。
继续感叹道：“想想你也真是可怜，二十来岁如花似玉的年纪，连做女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如果再继续为我儿守寡下去，真是白来了世上一遭。”
潇潇闻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村里的女人们每次一起拉家常的时候，说的话都很露骨，时常让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偏偏她又要为‘丈夫’守节，连和男人单独相处都不敢，害怕遭人非议。所以一旦有男人和她说话，她都必须对其恶语相向，不假以颜色。
久而久之，她觉得自己都有点不正常了。
潇潇虽然心有感触却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婆婆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套路自己。
“婆婆你就放心吧，媳妇不会改嫁的。”过了一回儿，潇潇才说道，“这些年来，媳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你以为娘在诈你？”瞎眼婆婆道，“娘说的是真心话。”
“谁知道呢。”潇潇道。
“虽然你嘴上说永远不会改嫁，婆婆也相信你。但实际上如果你那天和男人……你才会明白做女人的真正滋味，娘是过来人。”婆婆道，“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在一起？孟姜女为生要千里寻夫？牛郎织女在天上守了千年，就为每年能见上一面。”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神秘力量，如果你不真正和男人在一起，你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虽然瞎眼婆婆并不知道，是封建礼教，让潇潇的身心都受到了摧残。
但她心中很清楚，潇潇这些年过的很苦，已经不像是个正常女人。
女人，最了解女人。
第212章 思想改变了的婆婆
潇潇闻言沉默不语。
“娘以前之所以担心你改嫁，是害怕我年纪大了，眼睛又看不见，如果没个人照顾只能饿死。”婆婆继续道，“但现在不一样了，秦先生让家里有了十两银子，还能一直赚钱，家里以后再也不愁吃穿。”
“老婆子以后也不用怕饿死了，所以你如果想改嫁的话，娘同意。”婆婆说道。
“你居然同意我改嫁？”潇潇内心震惊无比，看来她真是良心发现了，道，“可是，我是你的儿媳妇，世上哪有婆婆劝儿媳改嫁的？”
“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儿才十二岁，你们算什么真正的夫妻？”瞎眼婆婆道，“而且这段日子我也想通了，你照顾了我十年为我儿守节十年，已经算对我仁至义尽。
“我们陆家，欠你的太多了。”
看来，她年龄大了，也算是活明白了。
眼睛虽然瞎了，心却不瞎。
“我……我……还是算了吧，我还要贞节牌坊呢。”潇潇道，“我已经守了十年的节了，如果一旦改嫁，前面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到时候你都七老八十了，要个贞节牌坊有什么用？而且最多是村里给你立个牌坊，你还想州府给你立一个？”瞎眼婆婆道，“人生这一辈子，太短暂了。”
“为了一个牌坊，就要过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太不划算了。”
“不管怎么样，媳妇还是不打算改嫁。”潇潇有些口是心非的道。
然而瞎眼婆婆却听出来了，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呢？娘感觉得到，你对秦先生有好感。”
“娘，你编排我可以，但不要编排秦先生。”潇潇正色道。
虽然村民们经常拿她和秦宇开玩笑，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玩笑而已。
秦宇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逾礼之处。
落后地方的村民，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说些荤话，而且还非常露骨，这是不文明的表现。
经常拿这个和那个开玩笑，甚至拿公公和儿媳开玩笑。
但他们的眼睛雪亮，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假的。
“娘怎么会编排秦先生呢？”瞎眼婆婆道，“秦先生虽然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助我们陆家村，但他也是个男人。以前之所以对你没有越礼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你有主而已。”
“而现在，娘准许你嫁人，你就和别的年轻闺女没什么两样。”
“秦先生是什么人？我一个寡妇，把我和先生扯在一起，别辱没了他。”潇潇道。
“这样吧，娘允许你和别人好，不过仅限于秦先生。”婆婆道，“给他当妾也好，露水夫妻也好，娘不过问。”
“当露水夫妻你都不管？”潇潇傻眼。
心想这老太婆，真是中了秦先生的毒了。
当然，中秦先生毒的，又何止她一个？
“我们陆家村欠先生太多了，我们家也欠你太多，所以你们想做什么，老婆子会装着不知道。”瞎眼婆婆道，“大胆的和先生相好去吧，去干你们年轻人喜欢干的事情。”
“你和我儿不是真正的夫妻，却用心照顾了老婆子十年，先生又特别照顾老婆子，前段时间又是送米又是送肉的，老婆子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只有那样，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潇潇道，“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配。”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却激动起来。
瞎眼婆婆居然肯放过她，让她成为自由人！？
同时心中也很惊奇，自己的婆婆，如此封建的老顽固，老古董，把女人贞洁视若性命的人。居然因为秦先生，改变了她的想法。
由此可见，秦先生的魔力有多大。
再古板思想再顽固的人，都有可能因先生而改变。
连婆婆的思想都为之改变，更不用说其他村民了。
先生以前经常在课堂上说要解放思想，不能让封建思想禁锢人性。婆婆今天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不让封建的守节思想禁锢我的人性？
……
数日后，又是周末时间。
秦宇来到村里，打算看看村民们的情况。
看看他们有银子之后，生活有没有发生变化。
刚走进村里，就发现村民们从集市回来，每家每户都笑逐颜开。
除了运回粮食之外，每人手里拿拿着几卷崭新的布匹。
村民在外面买衣服不方面，一般都是买布匹回来自己做，或者让村里的裁缝做。自己做的当然很难看，没有专业裁缝做的好。
同时村头的泥瓦匠也开始忙碌起来，开始挖黄泥做砖瓦。
把黄泥做成砖瓦模型，晒干之后放进砖窑里烧制，然后就可以用来建房。
看到村民们生活改善了，秦宇也感觉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裁缝陆大彪家。
屋子里已经堆满了村民没刚买回来的布匹，看样子让他做新衣服的村民还真不少。
布匹五颜六色都有，布料是三等品的丝麻混纺布料。
以前他们穿的布料都是土布六等品，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冬天不保暖，夏天不能散热，而且质地极其粗糙，还容易弄伤皮肤。
现在赚钱了，都能穿上好布料。
“先生来了？”陆大彪见秦宇进来，立刻笑脸相迎恭恭敬敬。
“我来看看你给大家做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秦宇道。
“乡亲们让我做的，大多数是这种。”陆大彪指了指一个样板衣服说道。
挂在墙上的样板衣服，是十分古老的半长衫样式。
“这种衣服穿着劳动起来不方便，不但废布料夏天穿着还很热。而且不方便洗涤，不如做成我身上穿的这种吧。”秦宇指着自己身上的圆领T恤说道。
因为知道他们可能是明朝遗民，于是打算改变他们的穿着习惯。
让陆家村所有的一切，都和外面的文明世界接轨。
况且，农民穿半长衫的确是不方便。
“先生穿的这种样式，的确便捷的多。”当时族长也在场，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宇的衣服还拉了拉，说道，“就按先生的吩咐，全部做成这种便捷的样式。”
“裤子最好也改成运动裤。”秦宇道。
第213章 全力建设现代文明乡村
“一切听先生的。”族长道，“先生的所有生活习惯，穿着打扮，好像都比我们村先进不少。而且先生穿的这种款式的衣服，的确更适合劳作。”
现在秦宇是说什么，他们都听。
而秦宇呢，也是早就打算把这群‘遗民’，改造成现代人。在文化、思想上和现代文明接轨，同时也要在生活习惯上和现代文明接轨。
关键是村民还都听他的。
之后又和族长来到剃头匠家里，秦宇让剃头匠把自己的头发剪成板寸。话说这还是他来陆家村之后，第一次找到理发的地方。
“先生居然把头发剪这么短？”族长见状，不由得神情凝固，道，“《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秦宇一边让剃头匠继续剪，一边说道，“但是，这句话完全就是个伪命题。”
“什么是伪命题？”族长不解的问道。
“就是一句假大空的话。”秦宇道，“你们谁敢说，自己从来没剪过头发，剪过指甲？”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就不剪头发，不剪指甲的话，头发没有十尺也会有九尺长，指甲至少要长到一尺以上。那样岂不是成了长发怪，长指甲鬼了吗？”
“这样长的头发和指甲，不要说劳动了，连生活都生活不下去。”
“先生说的不错。”老族长闻言笑了。
“所以《孝经》里这句话，就是狗屁。”剃头匠说道。
“我看你们两个，也都没有九尺长头发，一尺长指甲，你们也偷偷剪过。”秦宇望了望二人道。
老族长闻言尴尬的一笑，知道秦宇说的是事实。
他们本来就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果头发不剪，指甲不剪，根本就没法劳动。整天光顾着打理头发和指甲，估计早就饿死了。
很多村民虽然还留有长发，不过却并不是太长。
指甲则是根本就没留。
一切都是为了方便劳动。
很多村民头发长长了，便自己用刀子割断，弄的像乱鸡窝一样。所以陆家村的情况根本就不是电视上那样，人人一头飘逸的长发。
村民洗头的次数也很少，导致还有汗臭味，甚至还生虱子。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村民会割的更短。
所以秦宇刚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觉察到他们其实是留长发的，还以为他们是穷的没钱理发。当然也是事实，他们没钱的时候是不会找剃头匠帮着理发的。
“我觉得，大家的头型也应该剪成我这个样子，都剪成板寸。”剪完之后，秦宇又向族长建议。
“行，我来带头。”族长自告奋勇的说道。
“剪成这样的确清爽，清洗方便了，还不容易生虱子。”
很快，在秦宇和族长的带头下，全村的男人都剪成了板寸。
距离和现代文明接轨，又迈进了一大步。
以后村民们穿着短袖衫，头顶板寸发型，看起来更象现代农民了。
而且他们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打扮和发式，比原来舒服和方便很多。
至于村里女孩们，穿的衣服还是汉服，这点秦宇没有干涉。
女孩汉服穿起来好看。
外面的文明世界里，本来就有很多女中学生，女大学生流行穿汉服的。
穿汉服，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趋势。
秦宇以前在大街上，都经常碰到几个穿汉服的女生。
陆家村的女生都穿汉服，在穿着方便居然比外面的女生还要新朝，他心中想道。
……
回去之后，秦宇专门拟定一个计划书。
打算从生活习惯，和居住环境上，彻底的改变陆家村。
穿短袖运动裤，剪短发，现在已经在村里推行起来。
接下来第二步，就是改造他们的茅草屋，让他们的茅草屋，全部变成砖瓦房。红瓦白墙那种。每栋民居，改造成两层小洋楼。
每栋小洋楼里面，留一个小花园种植景观植物。
为此他还专门为村民们设计了民居的建筑风格，一切符合现代审美。建筑结构也讲求合理，不怕七级以下的地震，住在里面鸡安全又舒适。
建筑用的水泥，刷墙用的石灰的制作方案，秦宇也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等到砖瓦烧制好之后，就带村民们制作。
陆家村连砖瓦都能自己做，做石灰还水泥不是小菜一碟？
第三步：让村民在各栋民居之间，修建一条条碎石路，连通各家各户。
以前的道路全是泥巴路，一下雨就到处是泥泞行走极其不方便。
当然，道路两旁也要种花，陆家村靠制作香水起家，多种花是必要的。
第四步。村里的牛羊以前到处拉屎撒尿，导致味道非常不好闻，苍蝇蚊子到处飞。
秦宇打算规范村里的清洁卫生，建设沼气池，让村民把牛马的屎溺丢到沼气池里，做到文明村的典范。
最后一步，村里制作香水现在还是每间每户单独制作。
等民房建好之后，就专门建立一个香水作坊或者工厂。
规范化操作，流水线作业。
等所有的步骤都实现之后，秦宇让陆家村成为现代化的文明村的目标，恐怕就要实现了。
到最后，甚至还可以想办法利用河水发电。
先修筑一个大坝，然后搞发电机组。
反正只提供一个村的用电，工程不会很大。
计划书搞好之后，秦宇特意拿去给族长看。并给他解释点灯就是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晚上会发光，比油灯的亮光不知道亮多少倍。
族长看了只有也非常激动，身躯微微颤抖说道：“如果陆家村以后真能像先生构想的那样，那我们陆家村，岂不是成世外桃源了吗？”
“不对，不是世外仙境，而是世外仙境！”
“毕竟家家户户晚上都有夜明珠照亮，不是仙境是什么？”
看到老族长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秦宇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等以后我能带领大家出去，你们看到外面的汽车，天上的飞机，恐怕更会认为那是仙界了。”
“嗯，陆家村的道路要修宽敞一点。或许以后还真能做出汽车，或者单车在村公路上行驶。”
第214章 毒手圣医
“修一条陆家村到外面的路，比修红旗渠还要困难。既然如此，就让陆家村内部自己实现文明。就算比不上外面，至少也能过上舒适的生活。”秦宇感叹道。
“一切都听先生的。”老族长道，“我们陆家村的村民，会全力配合先生。”
“陆家村的香水制作工坊，算是整个村的乡村企业。以后赚到的钱，每家每户平分。”秦宇道，“所以现在先让部分村民继续制作香水，其余的村民修路的修路，建房的建房。”
“多个工程一起进行，齐头并进。”
“晚上我就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开会，宣布秦先生的构想。”族长道，“村里的老人妇女在家制作香水，男人们一部分修建房屋，一部分修路，和沼气池。”
“好，好！”秦宇听了也有些激动，道，“就这么办。”
说完离开了族长家。
陆家村就要开办村企业了，而且成员都是陆氏村民。
制作香水是暴利行业。
陆家村，还有三个宗族长辈。
突然心中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陆家村的情况，好像似曾相识。
东叔和辉叔？
那个村子是有原型的。
同时也感叹起来，就连在二十一世纪，华夏的宗族观念都根深蒂固，更不用说古代了。
所以他之前说的宗族世家威胁封建统治的观点，是完全正确的。
次日，陆家村的改造行动，在族长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听到是秦先生安排的，人群一个个干劲十足。
老老少少，都加入了建设的行列。
秦宇一个人回到学校，看见徐大正在空地上练习举石锁。因为没什么事做，闲着极其无聊，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了。
而且这几天他好像有些闷闷不乐，不大爱说话。
“干什么整天愁眉苦脸的？”秦宇问道。
“没，没什么。”徐大言不由衷的道。
他这几天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徐妙锦没当成‘征倭将军’，正在那里生闷气呢。
他知道自己被皇帝派来保护秦宇之后，以后想要征战沙场，恐怕机会渺茫。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哪知皇帝把征倭的机会给了燕王，没有给徐妙锦。
秦宇当然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问道：“老张呢，记得好几天都没见他了。”
“谁知道呢？他这个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徐达说道。
“这老头……”秦宇道。
觉得这个像是江湖骗子且性格开朗的邋遢老头，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又很神秘。
经常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比如说在后山搞高炉炼丹。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让他长寿的吧。
记得小说里的老顽童，就是因为性格天真无忧无虑，才导致他的头发白了还能变黑，好像返老还童一样。
……
南方，某座险峻的大山中。
僻静的山谷，长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前方是一个茅草屋，简陋而别致。
两旁花圃里盛开的鲜花下面，竟然藏着一条条蜿蜒的毒蛇，柔软的身躯五彩斑斓，时不时的吐出鲜红的蛇信，看起来极其诡异。
此时，一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
头上挽着道人发髻，浑身脏兮兮，一副邋遢落拓的模样。
敏锐的眼光一撇，顿时发现了花丛中的毒蛇，随即转过头去神情澹然，竟然不屑一顾。
吱呀一声，茅草屋的们被推开了。
走出一身穿粗布麻衣，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来，眼神阴鸷的打量了眼前的道人一番，冷冷道，“看你的年龄没有九十也有八十了，居然擅闯赤练谷。莫非你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邋遢道人不以为忤，道：“人言‘毒手圣医’性情乖张，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中年男人感叹一声，“不过你运气也是真好，居然能穿过十里桃花毒瘴，安然无恙的来到这里。”
“应该不是运气好。”老道澹澹的道。
突然一条赤链蛇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迅捷无伦向老道咬来。
老道伸出手指一弹，顿时，赤链蛇从中爆开，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男人见状顿时神情凝固，看了看老道的年龄和装束，顿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一挥，草丛中的毒蛇顿时窸窸窣窣的游到远处。
立即过来行礼，“原来是张真人，晚辈拜见。”
激动起来，“真人前来，商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小友无需多礼。”老道澹澹的道，“老道早就听说你‘毒手圣医’的名号，专程前来看看。”
“商某俗人的名号能入真人之耳，真是荣幸之至。”毒手圣医商陆激动的道，转头向茅草屋里喊道，“灵枢，快出来拜见真人，如果能得真人指点一二，都是你难得的造化。”
随即，从房门中走出一十七八岁少女来。
身姿窈窕清瘦，脸庞雪白如纸，像是多年没见阳光一样。
“晚辈参见真人。”少女灵枢向老道盈盈一拜。
“请起，请起。”老道抬了抬手，转头向毒手圣医问道，“商兄你一向以毒医闻名于世，在乱世中救了不少人，怎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隐居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毒手圣医商陆感叹道，“晚辈虽然擅长医术，但医术再高，最多也只能救数人而已。而朝廷腐朽四处兵荒马乱，动不动就死上千人万人。”
“晚辈自知晚辈这点医术救不了世人，加之又要躲避兵祸，便来到深山隐居。”
“不错。”张老道点了点头，“老道我也是经历了数次王朝兴衰的人，世人之苦，不是郎中能治的。”
“当年晚辈的家乡也发生了大旱，赤地千里，路上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官府腐朽苛捐杂税，四处义军烧杀抢掠，百姓根本就没有活路。”
“人们最大的病是饿病，非药石能治，因此晚辈的医术没有用武之地。”
“晚辈也加入了流亡的百姓当中，后来在路上捡到了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婴，就是灵枢。看到她那双灵活的眼睛，晚辈就知道她和晚辈有缘。”
“嗯，嗯。”张老道点点头。
第215章 毒医
老张是修道之人，也比较相信一个‘缘’字。
尤其是乱世之中的缘分，更是奇妙。
有时候一个相互对望的眼神，便能让两个陌生的人，找到彼此的依靠。
“因为外面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乱军和乱民杀死。于是晚辈便把她带到深山之中，打算把她养大之后传承晚辈的衣钵。”商陆继续说道。
“你们靠什么生活？”老张问道。
“自己种菜度日也勉强能过活，偶尔也下山买一些必需品。”商陆道，“赤练谷毒物甚多，加上外面有瘴气，倒是没外人敢来打扰。”
“大概你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是洪武五年了。当年的朱元章，现在已经当上了大明皇帝。”老张感叹道，“朱皇帝对百姓还算不错。”
“另外还出了一位秦先生给皇帝献策，在西南实行打土豪，分田地，摊丁入亩等治国之策。如今的西南已经不再是兵荒马乱，甚至百姓还能安居乐业了。”
“是吗？”商陆似乎有些不信，“自古以来新朝建立，就算奉行休养生息的治国之策，没个几年十年，百姓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
“但是秦先生就是做到了，仅仅和朱皇帝邂后数月，便让大明富足，百姓安乐。”老张道。
“即便真人说的是真的，晚辈也不打算再出去了。”商陆道，“晚辈在这深山隐居，早已经习惯，而且因为当年用毒太多，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因此晚辈不打算再入世用医术救人，更不想再和新朝的官府打交道。”
“万事不能强求。”老张道。
转头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道：“这孩子如此体弱，却不知何故。”
女孩灵枢今年已经成年，却身子瘦小犹如幼童。
柔弱的像风中花朵，脸色惨白，体内几乎没多少精气神，真是我见犹怜。
“晚辈当年见到她的时候，她出生不足旬月，便被父母丢弃。”商陆道，“因为饿的太厉害，加上年龄小，又染上了瘟疫，几乎是奄奄一息。”
“那你是怎么救活她的？”老张问道。
“鉴于灵枢的情况，晚辈不得不用凶狠一点的方法，为其延续性命。晚辈当时是用了七种蛇毒和七种草毒，先激活她的元气。”
“之后又封闭她的六识，让其进入胎息状态。”
“进入胎息之后，她就不需要吸取外界养分。耗费的是她娘胎里带来的生机，和精气神。因为耗费生机过多，导致她底子比普通人弱了很多。”
“后来我们来到赤练谷，晚辈便能悉心救治她了。又把她从胎息中唤醒，用草药慢慢调养，胎息法练气，这才逐渐恢复了生机。”
“不过幼年时损耗的精气神，却永远弥补不回来了。所以她现在不能长时间见阳光，身子瘦小，其他方面倒和普通人无异。”
重新进入胎息！？
老张听了也是一阵震撼，胎息是一种高段的练气法门，整个天地间恐怕就只有老张他一个人精通。灵枢之前之所以能进入胎息，是因为她刚出生不久。
之后的胎息法练气法，估计就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了。
这个毒医圣手，能利用几种毒混合，让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婴儿，再次进入胎息状态，就好像从新在母体生活一样。其手段，令人咋舌。
进入胎息就不需要呼吸天地间的空气，没有母体给予营养，就只能耗费自身元气维持寿命。
就相当于还没有出生的鸟，延缓其在蛋壳里的时间。
感叹道：“早就听闻你的毒医之术独步天下，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多谢真人夸赞，晚辈在毒医方面，的确有一些与别人不同的见解。”商陆道。
“你也不必过谦了，在毒医方面你很厉害。”老张道。
商陆闻言微笑不语，要说当今的毒医高手，他应该算是天下第一。
当年好几股义军，和朝廷都想拉拢他，甚至明教都想把他奉为上宾。
然而商陆却看不惯义军烧杀抢掠不顾百姓死活，愣是没有同意。
医者仁心，而当时的义军和官府，杀的人仿佛并不比瘟疫少。
……
“不过，我认识一个年轻人，在毒医方面的研究，却比你高明。”老张语气一转，道。
“真人说笑了，世上还有比我更了解毒医的？”商陆明显有些不信。他对自己的医术，那是非常自信的，绝不认为有人会比自己强。
“并非说笑。”然而老张道。
“请问真人，那人在那方面比晚辈高明了？”商陆不服气的道。
“那人可以从瓜果的霉菌中提取一种毒素，名字叫做青霉素。”老张道，“这种青霉素，对伤口感染有奇效，在战乱年代，能救下千万人的性命。”
“从瓜果的霉菌中提取毒素？”商陆闻言笑了，“瓜果霉菌中的毒素太弱了根本没什么用，晚辈用毒救人，一般都是从剧毒的蛇虫中提取。”
“从瓜果的霉菌中提取，我们毒医还看不上。”
“这就是你们这些毒医盲目自大了，那位先生提取出来的青霉素。不但对伤口感染有奇效，还能治疗痨病，你能治疗痨病吗？”老张道。
青霉素能治疗痨病？
商陆闻言顿时神情凝固。
他在毒医方面研究的很深，然而却依旧治不好痨病。
痨病，可以说是岐黄之术里面的老大难。
现在他终于明白原因了，是自己以前用的毒，毒性太强了。因为瞧不起霉菌那一点点微弱的毒性，没人去研究，才错过了治疗痨病的方法。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看不起的霉菌毒，是治疗痨病的神药！
“多谢真人的提醒，晚辈真是犹如醍醐灌顶。”商陆道。
“老道听了那位先生的讲解，当时也是这种感觉。”老张道，“当时那位先生说，我们中华的岐黄之术，没有勐烈的‘杀敌’手段，老道当时就有些不服气。”
“老道今天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想让你从这方面去下功夫，造福更多的世人。毕竟他一个小小的青霉素，就能挽救千万人的性命。”
“而你们研究的毒，比霉菌毒强数倍。”
第216章 又给你带来一个女学生
“如果能从这方面去研究，的确是造福世人之举。”商陆感叹道，“不过，晚辈如今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什么造福世人的远大志向了。”
“难道你对毒医的研究也没了兴趣？”老张道，“那位先生说，岐黄之术讲究阴阳五行合一，符合自然界生灵的生存之道。而西洋医学，是利用高科技在可视的环境下治病，更符合科学。”
“什么西洋医学、科技的，晚辈不懂。”商陆道，“不过，他对岐黄之术的认知，晚辈倒是很赞同。”
“人和其他所有的生灵一样，都生活在这天地之间。靠吃东西吸收养分，排出残渣吐故纳新，维持生机。也就是说人的本质，和其他生灵是一样的。”
“其他和人一样生活在天地间的生灵，有的能翱翔天空，有的能生活在水底下。毒蛇不惧任何毒物，再厉害的疾病对人有效，却对毒蛇、蝙蝠无效。”
商陆谈论起自己的专业，就兴奋起来：“晚辈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想要让人拥有其他生灵的体质。人和其他生灵同本同源，应该能够做到。”
“这其中的原理，就和不同果树之间的嫁接术一样。”
“你居然在研究这个！？”老张听了心中一惊。
“那人掌握了一门叫做‘生物’的学问，在对生命的研究上仿佛有独到的见解。”
“如果你能学到他的生物学问，再加上你个人对毒医的独到见解，说不定就能做出一番惊天的成就来。”
“听起来的确让人心动。”商陆道，“晚辈在赤练谷隐居的这十几年，一直都在潜心做这方面的研究，然而，却进展缓慢。”
“如果真能和那位先生的学问相互印证，相互促进，说不定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那人会做青霉素治疗痨病，由此可见他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有独到之处。我们还没见面，那位先生就对晚辈有当头棒喝的点醒作用，由此可见和他见面之后必定大有可为。”
“说不定就能实现，让人类拥有其他生灵的强悍体质。”
“为中华医术，做出开创性的成就来。”
商陆呼吸逐渐沉重，看起来有些激动。
不过随即神情暗然下来：“只可惜晚辈这些年因为常年与剧毒为伴，身体受损严重，恐怕没几年可活了。估计还没研究成功，就要去见阎王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老道告辞。”老张拱了拱手，叹息一声，“开创岐黄之术的辉煌，错失了良机。”
他来这里找商陆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点醒华夏的毒医，让他们从霉菌方面去研究治病救人的方法。
如果他们从这方面去研究了，说不定就能造出比青霉素更好的药来，造福世人。
“张真人，等等。”就在老张快要离去的时候，商陆叫住了他。
老张转过身来。
“真人，晚辈虽然自己不能去听那位先生的‘生物’课。但灵枢可以去，恳求真人把灵枢带出去，她能帮晚辈完成这个宏远。”商陆道。
“带她去？”老张神情凝固。
“父亲，女儿不愿离开你。”灵枢闻言，心中一惊，说道，“女儿想留在山谷里，照顾父亲。”
“傻孩子。”商陆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以为父的本事，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况且你已经这么大了，是时候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女儿不想去看外面的世界。”灵枢道。
看来，她是隐居在深山中习惯了，对外面的世界有些畏惧、胆怯。
“你必须出去。”商陆正色道，“研究生命之间的‘嫁接’之术，是为父毕生的愿望。为父自己不能完成，就只有靠你了。”
所谓的生命之间的‘嫁接’之术，就是把其他动物的能力、体质，嫁接到人的身上。
就像植物之间的嫁接一样。
虽然鸟类的飞翔能力，鱼类的潜水能力，很难嫁接到人身上。但毒物的抗毒能力，抵抗饥饿的能力，四肢力量方面却有机会做到。
而且他们父女二人，在隐居期间，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还有不小的进展。
此前，他们就经常在小动物身上，嫁接过其他动物的腿。
在白兔身上注入毒素，让白兔有了抗毒的能力。
灵枢本人，现在已经百毒不侵。
体内的毒素抗体，无比强横。
“既然是父亲的毕生宏愿，女儿遵命就是了。”灵枢想了想，说道。
“此外，那人从瓜果的青霉中提取毒素，救治世人。你也要在这方面做的比他更好，证明岐黄之术，比所谓的西洋医术更厉害。听真人刚才的话，那人好像十分推崇西洋医术。”
“毕竟他只会提取一些弱小的毒素，而你我却能提取剧毒的毒素。此外他到底是如何提炼的，方法你也要学会。我们学医的，要博采众长，最后青出于蓝。”
“女儿遵命！”
“你真打算让灵枢去？”老张有些不甘。
他本来是希望商陆跟自己走的，去听秦先生的‘生物课’。让中华的毒医之术，采‘生物课’之长，然后发展华夏的岐黄之术，救助世人。
然而商陆自己不去，让灵枢跟着去。
在老张的眼里，女儿的医术肯定比不上父亲。
“真人放心吧，灵枢冰雪聪明，天赋异禀，她已经学到了我的所有本事，甚至比我还要厉害。”商陆道，“晚辈当年学医的时候，有诸多外界干扰。而灵枢在山谷里潜修，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她。每天除了研究毒医之术，就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而且她每天与剧毒为伍，自身不惧任何毒素，用毒方面也很擅长，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那好吧。”老张道，“那老道就把她带走了。”
“女儿拜别父亲。”回屋收拾了一些简单衣物，和基本泛黄的医书毒经之后，灵枢向商陆跪拜。
然后跟着老张，离开了山谷。
……
陆家村小学。
“秦先生，我又给你带来了一个女学生。”
老张把灵枢带到秦宇面前，说道。
第217章 我不当她的老师
“见过先生。”灵枢对其盈盈一礼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先登记，填表。”秦宇道。
姓名：灵枢。年龄，18，父亲：商陆。
很快，灵枢就填好了表格。
嗯，灵枢商陆都是和中医有关的名字。《灵枢》是一种医书，又名《黄帝内经·灵枢》，和《素问》是姐妹篇，是中医理论的基石着作。
而且商陆这种药材，药性强却有剧毒，一般医生不敢轻易使用。
此二人的名字，莫非有什么深意？
秦宇见了表格上的信息之后，心中暗暗想道。
因为以前看的网络小说比较多，知识面比较广，因此认识。
她已经十八了？完全不像！
秦宇打量了一眼小女孩，发现她太瘦弱了，瘦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一样。
脸色白的像纸，没有丝毫血色，眼神却很灵动。
体格看起来完全不像成年人，而且好像还有些营养不良。
手腕、手指都纤细的吓人。
然而低头目视之处，却和柔弱的体质形成强烈反差。
“老张，她不会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吧？”秦宇问道。
这情况，一看就会让人产生怀疑。
对于身体有疾病的学生他是不能收的，只能让她去特殊学校。万一哪天她突然倒下了，自己不但没有救治手段，而且也赔不起。
听到秦宇怀疑她有病，灵枢并没有回答。
从这一细节就可以看出，她的性格应该属于比较文静那种。
“你就放心吧，她身体没什么病。”老张道，“她不但身体没病，而且本身还是杏林高手。”
“没病？”秦宇皱眉，
她这个样子你说她没病，谁信啊？
可惜在陆家村这种落后的村子，又没法让她去医院做体检。
大城市的学校对学生入学要求很严格，需要三甲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万一学生有个先天性的疾病什么的，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她家世代擅长岐黄之术，你完全不用担心她的身体。”老张似乎猜出了秦宇在担心什么，道。
“你说她是杏林高手？”秦宇问道。
“不错。”老张点头头。
“她懂一些中医医术，从她和她家长的名字上可以看得出来。虽然现在中医没落的不成样子，但在偏僻的农村，还是有一些土中医的。”秦宇道。
不过对老张说她是高手的说辞，秦宇是一个字也没信。
就她那副一吹就倒的样子，能是个高手？
要是她是高手的话，恐怕早就把自己治好了。
总归还是怀疑她有病。
“虽然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不能长时间见阳光，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屋子里。因此其他课她就不上了，她只上你的生物课。”老张道。
“虽然我会生物知识，但我们这里是小学校，不会教生物。”秦宇道，“只有初中，才会安排生物课。”
“你可以只教她一个人。”老张道，“她来陆家村上学的目的，就是想用从你这里学到的‘生物知识’，印证她自己家传的毒医之术，借此提高她的医术。”
用科学的生物知识，提高中医水平？
秦宇听了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其实现代的医科大学里，早就有中医系了，而且他们也会学生物科学。所以现代医科大学的中医系，实际上都是中西医结合。
真正的中医讲究实践，所以医科大学出来的中医，基本上没什么实力。
按照灵枢的想法，她应该去正规的医科大学才对。
不过很显然，她没这个条件。
只能跟自己这个半吊子学。
“中医里面没有细胞，细菌，病毒的概念。而生物学里面讲了细胞，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消化系统，血液循环系统等动物体的结构和功能。”
“还有遗传变异，生殖发育，染色体组合，等课题。”
“如果中医学会了，说不定还真有用处。”
遗传变异，生殖发育，染色体？听到秦宇说出这一串犹如天书一样的名词，灵枢就心中一动：
这位先生虽然年轻，但他在医术上的造诣，却是深不可测。
看来我这次下山，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他说的生殖发育，动物体的结构和功能……好像刚好和我研究的‘嫁接术’有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灵枢神情坚毅，暗暗想道。
“不过我只会一些粗浅的生物知识，毕竟以前高考要考。对医术是一窍不通，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学到什么医术，恐怕会失望。”秦宇对小姑娘说道。
“先生你是不想收我吗？”灵枢神情暗然的道。
“先生你这就有点谦虚过头了。”老张道，“你不是能从霉菌中提取青霉素吗？这是毒医的手段啊。”
“那是科学好吗？”秦宇感到一阵无语。
“不管你怎么说，你只要答应教她就行了。”老张道。
“那行吧。”秦宇道。
心想反正你的医术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用不到太高深的生物科学方面的知识。
你既然没机会去医科大学，想从我这里学到点什么，我就教你。
“不过我不能当她的老师，她也不是我的学生。”秦宇道，“我们小学根本就没有开设学生物课，只学一门没有开设的课程，她算不上我的学生。”
老师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同时也代表了责任。
她身体这么弱，还没有体检报告，秦宇怕自己负不起责，也没能力保护好她。
一旦当了她的老师，就有教育她、保护她的责任。
而秦宇不会医术，显然没那个能力。
“你不肯传授她生物知识？”老张诧异。
“不是。”秦宇道，“如果她想向我请教生物知识的话，我会随时恭候，并毫不保留的教她，但就是不能当老师。”
“那就听先生的。”还没等老张说话，灵枢说道。
“那行吧。”老张道。
“你带她去找一个空房间住下，不能住女生宿舍。”秦宇道，“反正陆家村小学的房间多。”
“她的住处我来安排，就不用先生操心了。”老张道。
老张将灵枢带了出去。
和村民商量好之后，把她安排在一户农家，以前用来堆柴草的茅屋里住下。
第218章 医仙下凡？
灵枢住的地方，距离陆家村小学，还有一段距离。
她是擅长毒医的，经常用毒，因此住的地方不能距离村民太近，也不能离学校太近。
而且她还会在自家小院里培育一些毒花毒草，在房间里搞一些‘生物科学’、‘嫁接’研究什么的。
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为刚搬进去的房间需要收拾，秦宇便带着徐大和老张，一起过去帮助她。
先是把里面的柴草清理出来，再打扫干净。
然后从村民家里，购置一些生活用具，必需品搬了进去。
最后又帮她在屋子前方，围了一个篱笆墙，作为独立小院。在里面开垦了两块土地，方便她以后在里面种花种草。刚刚翻好地之后，灵枢就在里面撒上了种子。
忙了一整天，总算帮她收拾好了房间。
“先生，我对你从霉菌中提取青霉素的方法很感兴趣，你能先教我吗？”忙完之后老张和徐大都走了。屋子里，灵枢对秦宇说道。
“这是我以前的教桉记录，你自己拿去看吧。”秦宇把一沓记录交给了她。
“此外，我还想学哪些细胞结构，动物体的结构和功能，生殖发育，染色体等知识。我在这方面是一无所知，先生以后能一一传授给我吗？”灵枢又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传授是教学。传授这个词太古风了，又不是师父教徒弟。”秦宇道，“所有的知识我可以全部教给你，不过要等我不上课的时候。”
“嗯。”灵枢道，“学生……灵枢以后有了疑问，再向先生请教。”
“你就先慢慢研究吧。”秦宇说完，正准备离开了她的小屋。
“先生等等。”灵枢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秦宇问道。
“先生觉得，人可以拥有其它生灵的体质吗？”灵枢打算向他请教。
“拥有其它生灵的体质？”秦宇一开始并没有听明白。
“比如说让我们人拥有蛇类的体质，身体温度比正常人低很多，消耗极少量的养分就能活着。身体不惧任何毒素，百毒不侵。”灵枢道。
“你应该还不知道动物这个名词吧。”秦宇道，“动物是指能够自主运动或能够活动之物包括人，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生灵。”
“你是想问人能否拥有其他动物的体质？这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吗？先生来摸摸我的脉搏。”灵枢向他伸出了手。
手腕莹白如玉，秦宇见了就想到了‘皓腕’这个词，而且极其纤细，犹如小孩。
“我不会把脉。”秦宇道。
“不会把脉？”灵枢明显有些不信，“就算不会把脉，也能感受出差别来。”
“行吧，我试试看。”秦宇把手指把在了她的手腕上。
虽然不会把脉，但常识还是有的。
手指碰触的地方冰凉，顿时觉得她的体温很低，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
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同样很低。
不由得看了她一眼，都想量一量她其他地方的体温了。
人体的体温，腋窝下最准确。
同时也感受到了她的脉搏，跳动的极其缓慢。
等了将近一分钟，她的脉搏只跳了三十多次。
按照人类正常的心率六十到一百次，才算身体健康，这是常识。
然而她的脉搏，却只跳了三十多次。
秦宇一下被吓到了：还说自己没病？这都快死了好吗。
按照她的体温和心率，按照正常医学判断，是极其可怕的。
“先生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看他的手指还搭在自己的手上，灵枢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灵枢的身体现在已经拥有了毒蛇的部分体质，体温很低消耗少，每天只吃少量的东西，且身体不畏毒。”
“你在说天方夜谭吧？”秦宇傻眼，“况且毒蛇当中，只有眼镜王蛇才能免疫大部分蛇毒。温血动物中，只有平头哥蜜獾才有这个能力。”
“是毒医的手段，让我的体质变成这样的。”灵枢澹澹的道，“人和动物同样生活在天地间，生活方式一样，呼吸空气吸取自然的养分，让身体成长。”
“所以如果方法得当的话，也可以让人拥有其他动物的体质。”
“灵枢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并且打算为此付出一生的努力。”
一番话说得秦宇目瞪口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想做生物科学的达人？
她想做生物界的居里夫人？
让人拥有其他动物的体质，这在外面都属于尖端生物科学好吗？
类似于克隆技术，器官再造，给人移植猪心脏等黑科技。
“随便你吧。”秦宇道。
心中叹息一声，按照她的体温和脉搏，这丫头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让她活在自己的梦中吧。“我先走了，不好好休息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说完，离开了灵枢的房间。
……
看到秦宇走后，灵枢拿起了秦宇给她的关于提纯青霉素的材料，认真研究起来。
越看越是心惊。
捧着这些材料，就像捧着至宝一样。
“秦先生的这些方法，对我帮助太大了。”
“首先是要从很多瓜果的青霉中，才能提取出有效物质。而我和父亲以前用毒，是拿来就用，并没有考虑到并不是所有毒都是有效的。”
“其次是用菜油，水，来萃取分离，把没用的杂质去掉。”
“其三就是用碳粉和宣纸多次提纯，才能提取出更纯正的毒来。”
“都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果然如此！有了秦先生的这些方法，我的毒医水平，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秦先生这些东西，为我铺设了一条坦途，为我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念头一转，又想道，“从秦先生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根本不懂医术，连把脉的基本手法都不会。然而他给我提供的这些方法，却又如此的有用，真是好奇怪。”
“难道他只是单纯的学究天人而已，自身却不会医人？”
“而且他还知道什么细胞，染色体，动物结构，看起来就像是医仙下凡。”
“对医学方面的造诣是如此深不可测，却不会实际行医。莫非他是医仙被贬谪下凡，神仙给他下了禁制，不允许他行医？”
第219章 志大才疏崇祯帝
“这女孩身子太弱了，还有怪病，估计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离开灵枢房间之后，秦宇心中感叹道，“但愿她余下来的日子，能够活的开心一点，快乐一点。”
“只可惜陆家村太落后了，找不到能治疗她的医生。”
“而且交通不便，我自己都很难走出去，就更不用说带她出去找大医院看病了。”
虽然灵枢并没有做成他的学生，但看到她的情况，秦宇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如果有条件的话，他绝对会开车带她去医院。
…………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陆家村小学，传出了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
朗读的课文是《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小草发芽，野花开了，燕子飞回来了，同学们快快乐乐背着书包上学去。
学的是现代短文，小学一年级的。
因为知道班里的学生国文水平普遍很高，因此秦宇便因材施教，改变了教学方案。减少古文古诗的教学，侧重于教他们现代文。
而学生们也读的朗朗上口，逐渐改变了以前养成的古文习惯。
村外，两道人影悄然走进了陆家村。
正是黄村长和他的夫人。
朱元章和马皇后。
刚一进村，二人就诧异的看到，村民们全都忙的热火朝天，有的在修路，有的在烧窑。
已经有不少花树，被移栽到了道路上。
一派繁荣，生机勃勃的景象。和以前的贫穷落后，时常饿死人，村民无精打采的情况，简直判若云泥。
“因为秦先生的到来，陆家村要大变样了。”马皇后感叹道。
“咱相信，秦先生将来会改变整个村子。”朱元章道。
“秦先生，我们是来听你的历史课的。”下课的时候，夫妇二人来到学校，朱元章道。
“没想到你们还专门来听课，真是勤奋好学啊。”秦宇感叹，“行吧，第三四节课就是历史。”
“先生你说要讲明史的，说什么大明结局一根绳。”朱元章道。
“没想到你们还记得，行吧，今天就给你们讲这个。我们知道陆家村娱乐少，你们大家都喜欢听历史。这次历史课就当是娱乐，你们可以随便提问。”
“多谢先生了。”朱元章向他拱手致谢。
很快，上课时间到了。
秦宇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大明的末路。
志大才疏——朱由检。
“历史上的明朝，共经历了276年。”秦宇道。
只有276年？朱元章和马皇后听了，忍不住眉头紧锁。
他们作为开国皇帝和皇后，当然希望自己建立的王朝能够千秋万代。然而，秦宇却说明朝只有276年，怎能不让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因为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便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秦宇早就告诉过他们，历史上的王朝，都逃不出三百年的宿命。
同时他们也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而朱标，朱椿，朱英娆等皇子公主听了，也是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明知道先生说的可能是事实，这个历史规律，就好像人固有一死一样。但他们的内心，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因为不能轻易打扰先生上课，也没有随便举手提问。
“要讲明朝的灭亡，就不得不说明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志大才疏朱由检。”
“秦先生，他到底是怎么个志大才疏法？”见到这行字，坐在最后的朱元章忍不住问道。心想志大才疏，就是先生对我大明最后一位皇帝的评价？
“怎么说呢？”秦宇道，“崇祯皇帝，好学勤政、严于律己、不迩声色、励精图治……起早贪黑一步一步走向破国亡家路。”
听到前面几个对朱由检的评价，朱元章还有些得意，自己的后世子孙居然是个好皇帝？
然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神情凝固起来。
崇祯皇帝勤奋好学不贪图声色还励精图治，最后就落得个国破家亡的结局？
“先生，就请你仔细给我们讲讲吧。”朱标忍不住说道。
能预见到的后世子孙的亡国路，也可以拿来给前面的长辈拿来做借鉴。
知道他是怎么王国的，及时改正，或许能够规避掉。
“好！”秦宇道。
“崇祯皇帝的谥号是明思宗，一个思字，包含了后世对他的思考和评价。那就是执念有余，天命难违。此外民间又叫他烈宗，是志大才疏，但品行刚烈身死其位者。”
“其实明朝的皇帝本不该他朱由检做，老朱家传到他那一代，皇帝叫做朱由校，也就是咱们熟知的天启皇帝。”
咱们熟知？
人群心道：恐怕只有你一个人熟知吧？
然而秦宇却不知道众人的心思，继续道：“天启皇帝号称‘鲁班转世’，当了七年的皇帝，就做了七年的木工。他的木工活堪称一绝，做出来的床美观大方，绝对是艺术品。做出来的木质宫殿，比任何木匠都要精巧的多。在修缮几个宫殿的时候，他亲自指导木工工作。”
鲁班转世？
木工精巧？
人群听了顿时傻眼。
这样的皇帝，能管理好国家吗？
听秦先生的话，他好像是一个能工巧匠，可他是皇帝啊！
“咱以前虽然也做过木工，但那是为了维持生计，你一个皇帝去做什么木工？”朱元章则是神情凝固，“咱的好品质你不继承，偏偏继承一个业余爱好。”
咱回去之后，立刻在皇明祖训里加一条：所有后世子孙，不准继承咱的木工技术。
“先生，这不可能吧。”朱标道，“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把木工做的那么好，他不知道他应该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治理朝政上面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秦宇澹澹的道，“你忘记宋徽宗了？”
“历史就是这么有趣，朝鲜的恭愍王和宋徽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人都是书画大家，可偏偏又是历史上明确记载的皇帝。”
“所以明朝的天启皇帝喜欢做木工，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起奇葩的皇帝，尤其是明朝的多。当然，有些算是业余爱好，而有些，那就是真正的奇葩了。为了提升你们的学习兴趣，我把这些奇葩皇帝都给你们写出来。”
第220章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开始板书起来：
第一位：御花园就是我的菜园子——朱元章。
第二位：猜猜我在哪儿猜对有奖——朱允炆。
第三位，我就是老大的征北将军——朱棣。
第四位：等朕再吃两口——朱高炽。
第五位：我的蛐蛐可是常胜将军——朱瞻基。
第六位：朕是皇帝快开门——朱祁镇。
第七位：大哥在瓦剌留过学，还是把皇位让给他吧。
第八位：三十七岁的小仙女不肯将就嫁给二十岁的沙特王子也不是不可能。
第九位：朕只要一个老婆。
第十位：皇宫就是我的马戏团。
第十一位：其实我是修仙者。
第十二位：再多来几个宫女。
第十三位：我可以几十年不上班，你们可以吗？
第十四位：连太监都敢打我。
第十五位：鲁班转世就是我。
第十六位：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朱由检。
？？？？
人群看的是满脸问号。
虽然秦宇写的他们完全看不懂，里面还有很多句子有调侃的味道。
但他们知道，以秦先生的学问，他写的这些话里面，必定蕴含着深刻的涵义。
每一句话都代表着一段历史，或者说是大明的气运。
“好了，话题扯远了。”秦宇道，“还是先来讲讲崇祯皇帝吧。”
“他朱由检就是个王爷，普通的藩王。众所周知，明朝的王爷是最享福的，有封地，有钱花，妻妾成群，所以很多人都想回到明朝当王爷。”
“他的生活本该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多生几个儿子，为后世翻译元素周期表多做点贡献。”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木匠哥哥落水生了一场大病。天启连一个活着的儿子都没有，于是临终前把皇位交给了他，并叮嘱他要做尧舜一样的皇帝。”
“就这样信王朱由检接手了大明江山，走完了大明风雨飘摇的最后十七年。”
“众所周知，和做木工、玩蛐蛐、玩瓷器一样，当皇帝是一个技术活。而信王以前是个王爷，从小就没有接触到当皇帝的职业培训。”
“所以他注定了当不好皇帝。”
……
“崇祯接手的，本来就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明朝。”秦宇道。
烂到骨子里？
人群疑惑，“请问先生，是因为那个鲁班转世的皇帝，荒废了七年朝政所致吗？”朱英娆问道。
“不是。”秦宇道，“老师以前早就教过你们，王朝的没落从开创时期就开始了。王朝建立，所有功勋大臣都会得到封赏，而封赏最多的就是土地。”
“在这个时候，开国皇帝就已经在开始培养，新的贵族阶层幼苗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贵族阶层逐渐的发展壮大。每经历一个皇帝的更替，幼苗就长大一分，一步一步成长成为王朝末年，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
“在朝堂上，新贵族攫取了朝廷的大部分权力。皇权旁落，最后皇帝被架空。”
“在社会上，封建贵族对土地的兼并越来越严重，导致大多数都是没有土地的流民，佃农。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平民和贵族的矛盾不可调合。”
“所以那时候的大明王朝烂到骨子里，并非是从天启皇帝开始的，而是从朱元章分封给贵族土地开始。一步一步，形成崇祯时期的局面。”
“就算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天启做了七年的木工，也不是根本原因。他们只是为大明的没落，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而已。”
“嗯。”
“嗯。”
人群听了纷纷点头，表示秦宇说的有理。
咱已经听从了你的意见，开始把土地公有了，应该不会再出现那样的局面吧？朱元章心中想道：你果然是来拯救我大明王朝的，否则又怎会提前建议咱实行公田制？
提前把封建贵族，扼杀在幼苗阶段？
“刚才老师讲到，崇祯皇帝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如此烂的一个摊子，他完全没有机会力挽狂澜，换做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行。”
“此外他还没经过当皇帝的系统培训，技术不到位。自尊术，立威术，施恩术，平衡术等帝王术他是一窍不通，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想当然。”
“所以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而且他的运气也不好。”
“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加上朝廷的苛捐杂税，百万流民丧失家园，吃完树皮吃草根，吃完草根吃观音土，吃完观音土之后都活活胀死。”
“千里无活人，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景象再次重现。”
“那时候的陕甘，就是另外一个凤阳。”
“这几乎是历史的重演。”
“既然当年的凤阳能出一个朱元章，那么崇祯时期的陕西就能出一个李自成。”
历史的重演？
朱元章闻言顿时神情凝固，元末百姓的惨状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也知道百姓的苦。所以他才会那么的憎恨贪官，想要为百姓做实事。
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建立的大明王朝，最后也会和元末一样。
屠龙少年最后自己成为了恶龙。
真是令人唏嘘。
“秦先生，既然你说崇祯皇帝励精图治，好学勤政、严于律己、不迩声色。那么他为何容忍官员腐败，任由他们向百姓征收苛捐杂税？”
“还有，他为何不下旨赈灾，拯救黎民百姓？”
“呵呵。”秦宇闻言笑了，“我早就告诉过你，那时候的封建贵族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底层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参天大树上的枝叶，崇祯皇帝根本就动不了他们。就算能摘掉几片枝叶，动不了他们的根本，用不了几天，枝叶又会重新长出来。”
“你以为他能做到和朱元章一样，一道旨意下去，就能杀几万贪官？”
“崇祯说，臣妾做不到啊。”
“那时候皇帝的圣旨，已经没有多大权威性。一道圣旨下去，最多只能让他们表面听从，然后敷衍他一下而已，私底下该怎么盘剥百姓还怎么盘剥。”
“至于赈灾……财富都掌握在封建贵族手里，国穷民富，朝廷哪里拿得出钱来赈灾？”
第221章 我们的后代也太倒霉了
“当时户部每年的收入，多的年份百万两，到最后只有几十万两银子。泱泱大明，幅员辽阔，每年只收入几十万两简直就是笑话。”
“那点钱连给官员发工资都不够，更不用说赈灾，剿灭义军和对付皇太极了。”
“有一次崇祯向大臣们筹款，群臣有的出几十两，有的出几百两。一个个都跟皇帝哭穷，皇后好说歹说才从崇祯的老丈人那里筹到了三千两。”
“那时候满朝的大臣，皇帝的老丈人，都是封建贵族。”
“讽刺的是，李自成攻陷京城之后，把那些封建贵族抓来，一下就压榨出了三千万两银子。”
“很显然三千万两并非他们的极限，他们的极限起码上亿。”
“崇祯拿不出钱来剿灭义军，发不出军饷对付建州女真，因此他不得不下令向百姓征税。按照他的话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大明江山，就先盘剥一下百姓了。”
“然而，向百姓征收的税银，百分之九十九都落入了封建贵族的口袋。如果税银共有一百两的话，那么皇帝到手的就只有一两银子。”
讲到这里，秦宇停了下来喝水。
“可恶的封建贵族！”
“他们就没有忠君思想吗？”
人群听了，个个义愤填膺。
“文臣个个可杀！”朱元章冷声道。
“不错，当时的崇祯也是这么说的。”秦宇放下水杯，说道。
“秦先生，那些封建贵族，就那么没人性吗？”朱标忍不住问道，“他们看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居然还要继续盘剥百姓？”
“难道他们当中就没有好心人，有菩萨心肠，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
“抱歉，他们就是那么的冷血。”秦宇道，“资本，本质就是冷血的。我这里讲的所谓资本，就是封建贵族手里的钱粮和土地。”
“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大灾之年肯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给灾民的封建贵族，一个都没有。”
“各位们心自问一下，遇到这种情况，假如你们也是有钱人，你们肯不肯把自己的钱粮拿出来，无偿给那些不认识的百姓？”
人群闻言沉默良久。
“秦先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性本恶？”朱英娆问道。
“非也。”秦宇道，“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不过人性问题，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
“我想，假如我遇到这种情况，假如我是当时的富户。我会把自己的钱粮，拿出来赈济那些灾民。”过了一会儿，朱标突然说道。
“我也会。”朱英娆道。
“我们都会。”朱樉，朱椿，陆黑蛋，陆狗娃，韩烟儿，徐妙锦，陆清浅等，秦宇的所有学生，纷纷说道。
全都表示，他们能拿出自己的钱粮赈济百姓。
“你们的回答，让老师感到很欣慰。”秦宇闻言感叹道，“看来，在老师的教育下，你们已经学会了善良。不过说话容易，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连很多封建贵族子弟年轻的时候，也都有这样的想法，谁还不曾是个热血青年？”
“你们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封建贵族。”
“封建贵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和你们接受的教育不一样，他们接受的是‘贵族教育’。他们的父母会从小，明里暗里教育他们，你们生来就是上等人，高普通百姓一等。”
“低贱的百姓的死活与你们无关，你们又不是菩萨救他们干什么，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而普通百姓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忠君思想。”
“试想一下，封建贵族，会从小教育自己的孩子平等，博爱的思想吗？”
“他们又不傻要自降身价？”
“嗯，嗯。”人群纷纷点头。
几个皇子和公主们心自问，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贵族教育。宋廉高启教育他们，你们是皇子，要懂皇家礼仪，要自重身份。
“此外，资本，也能让人变得冷血。”
“即使有一些心地善良的富户，他们也会觉得，世道如此，就算自己拿出来一点钱粮赈济灾民，也改变不了大局，索性就不拿出来了。”
“不错。”
人群纷纷同意。
……
“言归正传，咱继续讲大明的结局一根绳。”秦宇道。
“崇祯八年，九月西乡大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齐至，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十三年又大旱……十四年又又又旱。”
“还有那到处横行的瘟疫，瘟疫传染，人死八九。”
崇祯皇帝在位期间，几乎年年有天灾？
人群听了，心中惊骇不已。
我们的这个后代崇祯，也太倒霉了吧？
“秦先生，是不是因为崇祯皇帝太昏庸，导致了天灾不断？”朱标问道。
“不是，老师刚才已经说了，崇祯励精图治，只不过是小学水平证明不了哥德巴赫猜想。”
“而且老师也早就教过你们。天灾那是自然现象，和皇帝的德行无关。”秦宇道，“就算是上天有降灾能力，也该惩罚皇帝，而不是百姓。”
“所以出现天灾的原因，还是气候问题。”
“崇祯年间，已经快到王朝三百年寿命的上限了。冷暖交替已经来临，而崇祯时期的气候变化，更为严重，是五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小冰河期。”
“不错，老师教过了。”
人群纷纷点头。
“只不过，崇祯碰上更厉害的小冰河期，也算是倒霉透的。”
“当时的大明本来就是烂摊子，加上他自身能力不行，加上小冰河期，大明想要延续国祚，太难了。”
“秦先生，小冰河期如此厉害，导致年年天灾，朝廷该如何正确面对呢？”朱元章问道。
“只有全国上下一心，共同抵御自然灾害了。”秦宇道。
“皇帝统一调配全国资源赈灾，官员个个卖力救民。而且还需要国家很富有，粮食储备充足，金银储备充足，才有可能安稳渡过。”
“不过，这是理想化的状态，现实根本不可能做到，或者说难度是地狱级的。”
第2023章 魏忠贤到底该不该杀
“如果朝廷不是足够富有，迈不过小冰河期这个坎。”秦宇道，“就连贞观之治，文景之治等一些盛世，都没有那样的国力，更不用说是明朝末年了。”
“请问先生，这个小冰河期一般持续多少年？”朱元章问道。
“三十到四十年左右。”秦宇道。
三十到四十年？
人群闻言咋舌，难怪崇祯在位十七年，年年都是天灾。
持续三四十年的小冰河期，太可怕了。
的确如秦先生所说，持续三四十年的天灾，真不是一般的朝廷能够扛得住的。估计就连以前的贞观之治，文景之治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咱现在开始励精图治，大明将来能不能扛得住？朱元章心中暗想，咱现在已经在开始按照先生的指点，实行摊丁入亩了。
“西南富庶起来，国库的税收多，粮库储存已有富余。”
“再加上提高商人地位，开辟海外贸易，从海外掠夺金银，开疆扩土……”
“大明已经提前进入盛世。”
“但想要抵抗三四十年的小冰河期，现在的国力恐怕还远远不够。”
“看来，咱还得加大力度，从海外掠夺金银了，大明现在的金银储备太少了。应付即将出现的三四十年小冰河期，现在国库的那点储备完全是杯水车薪。”
“粮食就不用掠夺了，任何粮食都存不了几百年，金银却可以。”
“秦先生这是在隐晦的指点咱，让咱好提前做好准备啊！”
“而且还指点了咱方法，就是摊丁入亩，公田制，开辟海外贸易，掠夺海外金银，等等一系列举措。”
“先生果然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大明的。”
“至于那外患建州女真，回去之后，咱就先把他们灭了再说。”
……
“总而言之，瘟疫，天灾，农民起义，女真虎视眈眈，这些都让崇祯难以有作为。”这时候，讲台上的秦宇，继续讲述起来。
“崇祯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在挽回局面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没钱没粮，让当时的情况无法逆转。”
“当然了，大明的亡国，不仅仅是老天爷和他父兄祖辈的过错。”
“他崇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有责任的。”
“老师之前已经说了，这人只适合当一个享乐的王爷，不适合当皇帝。既没有接受帝王术的教导，也没有老祖宗朱元章实践出真知。”
“虽然他励精图治，不迩声色，却没干出什么漂亮事。”
“小学水平去做高等数学题，头皮都挠破了，卷子都写满了，答桉都写到卷子背面了，结果全是错的。”
“1627年，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天子朱由检初登大宝。一上台他就把大哥的求情抛到脑后，杀了魏忠贤，剿灭阉党。肃清朝纲，真是意气风发。”
“魏忠贤是什么人呢？少年时因吃不起饭，不得已对自己挥刀，入宫当了太监。因一直伺候的主子当了皇上，身份便水涨船高。”
“后来随着木匠皇帝偏爱木工怠慢朝政，秉笔太监魏忠贤便专断国政。大权独揽，位极人臣，江湖人称九千岁。后来朝堂上还形成了只知道有九千岁，不知有皇上的局面。”
“崇祯皇帝这一操作，颇有点康熙十六岁擒杀鳌拜的味道。”
“这样的权臣杀的好！”朱元章闻言，脱口而出。
“崇祯皇帝，一上来就做了件漂亮事！”朱标等皇子说道，语气中不无赞许。
“只有十七岁就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把朝政大权从权臣的手中收了回来，也算是有作为了。”马皇后道，“可是先生为什么说，他没干出什么漂亮事呢？”
“他杀魏忠贤这件事就不漂亮，甚至是个错误。”然而秦宇却摇了摇头道。
“为何？”人群震惊。
“崇祯皇帝在吊死的时候，只有一个太监对其不离不弃，那太监就是视崇祯如己出的王承恩。王承恩当时抱着崇祯的尸体哭道：若忠贤在，世事必不至此。”
“却是为何？”人群问道。
“魏忠贤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臣，但却是极其有能力的。”秦宇道。
“他出生贫贱身后没有世家宗族的支持，却能凭借自己的手段，将当时的封建贵族压制下来。虽然不至于拯救明朝与危难之中，但至少能延续大明的国祚。”
“魏忠贤一死，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平衡立刻被打破。”
“而崇祯当时年少稚嫩，加之能力不足，根本就应付不了接下来爆发的不利局面。东林党比阉党更误国更可恶，让他难以收拾。”
“不错，崇祯这件事情做错了。”朱元章闻言立刻回过神来，道，“崇祯，没有学会帝王的平衡术。有时候皇帝明知道某人是奸臣，却依然留着不杀，就是为了平衡。”
其实他自己也是这样做的，秦宇之前已经无意中说出了胡惟庸桉。朱元章明知道胡惟庸将来会谋反，但就是留着没有杀他。
“嗯，嗯。”秦宇点头道，“事实就是如此。”
“你们以为康熙不知道江南曹家贪腐？你们以为，乾隆就不知道和珅是大奸臣？哦，差点忘了，你们不知道清朝的历史。老师以后就少拿清朝的历史举例了。”
“怎么说呢，历朝历代高明的皇帝，恐怕都会留几个奸臣在身边，牵制其他势力吧。水至清则无鱼，朝廷那么复杂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全都是忠臣良将。”
“魏忠贤被杀之后，再也没有压制得住东林党的力量。导致东林党一家独大，文人误国。腐败之风更胜从前。东林党就是顶着读书人帽子的江南士大夫阶层，也就是封建贵族。”
“不错，不错，刚才是我们草率了。”几位皇子说道，“崇祯皇帝，的确不该杀魏忠贤。”
“总之，魏忠贤和东林党两边都不是好人，两边都是朝廷的毒瘤。”秦宇道，“两边都活着，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朝廷能够暂时稳得住。”
“相比之下，东林党对朝廷的危害更大，也更不好对付。”
第223章 崇祯的刻薄寡恩
“所以当时崇祯的正确做法是，先留着魏忠贤，借助他的力量剿灭代表封建贵族的东林党。等东林党灭了再杀魏忠贤也不迟。”
“魏忠贤的权力毕竟很大程度上依赖皇帝，皇帝想杀他很容易。”
“崇祯皇帝，把顺序搞反了。”
“杀魏忠贤，是崇祯犯下的第一个错误。”秦宇道，
“接下来，他又犯下了另外一个错误，那就是杀袁崇焕。”
“当时的袁崇焕意气风发，一心报国，号称‘一把尚方剑，五年平辽东’”
“虽然他并没有说到做到，还亲口承认自己说的五年平辽东，是为了安慰皇帝而已。以朝廷的现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五年平辽东。”
“虽然他最后导致皇太极兵临城下，虽然他还擅自杀了毛文龙，但他还是不该被处死。”
“因为在那种非常时期，对女真作战能胜的，除了袁崇焕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武将虽然有取死之道，你至少应该等他打败了敌寇之后，再和他算账吧。”
“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愤怒会降低一个人的智商。而崇祯就是因为被袁崇焕的种种作为，气的冲昏头脑，杀了袁崇焕的。”
不错！朱元章闻言心中无比赞同。
他举义的时候，手下武将有取死之道的比比皆是，就连常遇春都擅杀过俘虏。然而朱元章却没有跟他们计较，只是把他们的功过，一笔一笔记在小本子上。
开国之后如果开国武将懂得收敛，那么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小本子永远尘封在柜子里。
如果他们不知收敛，胡作非为，敢居功自傲，那么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大业未竟，正值用人之际，你杀他干嘛？朱元章心中吐槽。
“袁崇焕被杀之后，辽东战事再无可用之人，可悲，可叹！”秦宇道。“崇祯皇帝的第三个错误，是对李自成等人杀伐不果断。”
“在洪承畴都快要剿灭李自成的时候，他却把洪承畴调了回来防守京城。按照他当时的话说就是，李贼只有六七人逃了出去，不足为虑。”
“如此半途而废，致使李自成后来死灰复燃，攻陷京城。”
“打蛇不死，贻害无穷，放虎归山，斩草不除根等道理他不懂。”
“当然他也并非是不懂，而是没有做到。但凡一个傻子，都能把大道理讲的头头是道，但能做到的却凤毛麟角。懂和做到，完全是两码事。”
“当时京城战事太紧，而镇守宁远的吴三桂又分身乏术。如果不把洪承畴调回来，京城恐怕很难守得住，他也有他的理由。”
“所以老师才说，大道理人人都懂，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因为不能做到的人，总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不错，不错！
人群闻言纷纷点头，秦先生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在这里斩杀袁崇焕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吴三桂无论是声望还是统御能力，都不如袁崇焕。他没有能力，挡住皇太极的三路大军。”
“总之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来的。”
“前面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后面就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弥补得回来，甚至永远弥补不了。”
秦宇道：“崇祯的第四个错误，是面对皇太极的时候战和不定。时而战，时而不战，导致明朝处理边患，始终处于被动局面。”
“当然对女真战和不定，他不负主要责任。”
“他之所以战和不定，只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没钱没粮。”
“朝廷发不起军饷军队没有粮草供给，拿什么打仗？”
“要是有钱的话，他早就打了。要是朝廷军饷充足，给一个傻子当皇帝，他都知道对边患要战而不是和。和，也是屈辱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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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没钱没粮的原因大家都懂，那就是封建贵族占有了社会绝大部分财富。”
“所以战和不定只是表象，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封建贵族惑乱朝纲。”
“虽然崇祯在这件事上不负主要责任，但次要责任他还是逃不掉的。因为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常规操作应付不了当时的局面，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既然你是皇帝，就该拿出点魄力来。”
“所以说呢，崇祯并不昏庸，而是能力不足。”
“不错，不错。”人群闻言纷纷点头：虽然战和不定的根本原因是缺钱缺粮，但你是个皇帝，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证明你没有什么雄才大略。
……
“其五，崇祯为人还刻薄寡恩。”
“崇祯杀掉的武将人才，比敌人杀掉的十倍还多。”
“兵部侍郎杨镐，蓟辽都御史刘策，督师袁崇焕，巡抚都御使孙元化，漕运总督杨一鹏，兵部尚书熊文灿……”
“没有朱元章的能力，却得了朱元章的病。当然，朱元章并不刻薄寡恩，老师指的是，崇祯得的是朱元章杀了很多大臣的‘病’”
“该杀伐果断的时候不果断，不该杀的时候倒是杀的很多。”
“要知道袁崇焕那些人，都是当时的可用之才。”
“朝廷本来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还要自己给自己釜底抽薪。”
“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文官集团惹不起，你们武将还不好杀吗？”
“老师再给你们讲一件事情，你们就知道崇祯是如何刻薄寡恩的了。”
“崇祯二年己己之变爆发，崇祯下令甘肃镇兵马勤王，走到定西的时候，甘肃兵哗变了，巡抚梅之焕派人查问时，哗变士兵说：‘当年也是甘军驰援辽东，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如今我们要走六千里路，盔甲火炮又重，朝廷居然不给我们一分安家的粮饷。’
‘领军对我们又要求严厉，每天规定要行军多少就一定要行军多少，夜间还不允许借宿民房，在外面露宿片刻，便立即吹号让我们继续行军。这样下去，再走个几天，恐怕人马全部都要累死在路上。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死在这里。现在我们哗变，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只能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