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试探
宋玄青只是淡淡的摇摇头,平静的道:“传说?皆是子虚乌有的事罢了,全是运气使然,是别人太弱非我太强。”
“宋公子太自谦了。”白霓衣暗笑着。
宋玄青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心里自然明白,她之所以如此说来,无非是想逼自己出手,想一探究竟自己的底细罢了。
白山岳自然也看出来了宋玄青那平静的脸色中已微有不满,连忙道:“宋公子,小女自幼习武修习,是我左膀右臂,如今也是我白狐一族的女将军,她不过是从小听闻了宋公子的名气,心里是敬佩你的,你不必多想。”
宋玄青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这时,白素月在门口处接过来了两婢女端过来的茶水,放到玉桌前,满脸堆笑,“父亲,宋公子请喝茶罢!”
“请…!”白山岳朝宋玄青递了一个手势。
宋玄青点头示意,刚刚伏下身去,冰冷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茶杯,杯沿便与另一个递过来的杯沿抨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接着一道干净的声音徐徐传来,“宋公子,我敬你。”
宋玄青缓缓抬头,便刚好撞上白霓衣那双炙热无比的眼睛,她脸含浅笑,眸色里却泛着几许挑衅。
宋玄青点点头,欲收回茶杯,不料却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朝着自己逼来,他猛的抬头,见她眸里的笑越发意味深长,只见他拿杯子的手将杯子握得越发的紧,白霓衣以内力相逼,宋玄青也不得不防备。
两人面色云淡风轻,内力却高得吓人,不懂法术的白素月站在一旁见两人模样平常,但身旁却寒风阵阵叫人难以靠近,她欲说什么,一旁的白山岳看了她一眼,白素月才恍然大悟。
两股巨大的灵力汇聚在一起,相互逼懈似乎不分高下,这时突然一声巨响“砰…!”
宋玄青手里那只杯子竟然炸了,不堪重负碎成了碎片,里面的茶水泼了白霓衣一脸。
“啊…!”白素月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开的。
白霓衣也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她的白色靴子在地板上滑动几公分,她连忙用内力定住,这才没有摔倒。
宋玄青依旧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白霓衣满脸水珠只是淡淡说着,“白将军,得罪了。”
白霓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扫了他一遍,又用衣袖擦去脸上水珠,眸中锐气遂减。
“哈哈哈哈。”一旁的白山岳突然大笑几声,不由得拍手叫好,“宋公子,果然非同一般呐,小女法力在我白狐族中已算不可多得的佼佼者,而与宋公子比起来也就不值一提了。”
“白君主,过奖了。”宋玄青面无表情,只是淡然的说着。
又喝过下人重新奉上的茶水来,宋玄青便离开了麓城。
白霓衣从大堂回内阁时,拿起自己的青霞双剑一言不发,默默练剑起来,可不知何故怎么也找不到感觉,脑海中重复浮现与宋玄青交手那一幕,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意兴阑珊,罢了,收起剑回了房去。
“咚咚咚…!”
没过一会儿,房门便被人敲响,白霓衣正心烦意乱,以为是族中妖士又来请自己去妖营中去练兵了,便一口回绝了。
“姐姐,是我啊,我是月儿。”门外传来白素月的声音。
白霓衣双手撑住下巴,眼神空洞深思缥缈,一听是素月来了,楞了楞起身,开了门。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这脸色这样难看?”白素月推门便见她脸色难看,精神恍惚的便急忙问道。
白霓衣摇摇头,目光瞥向窗外,神情略显失落。
“姐姐,你何故不开心,你以前不是很想见一面传说中的宋公子吗?为何今日如你所愿后,反而闷闷不乐了?”白素月眯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白霓衣目光微微朝着院外看去,似乎心事重重,沉默良久才道,“月儿,你说我是不是从前太过自负了?原以为自己的法力已足够站在顶峰了,可现在发现是我目光短浅,太自以为是了。”
“姐姐,原来你是在因为今日比试的事情恼气啊,我还以为是所为何事呢!”白素月噗嗤一笑,表情轻松愉快,“我的好姐姐,你已经是万人之上的佼佼者了,众族再也找不到如姐姐这般法力高强,又貌美如花的女子了,宋公子乃妖中翘楚,人中龙凤是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关于他的传闻,已数不过来了,姐姐败在他手里也不足为羞愧的。”
“就你嘴甜。”白霓衣瞧她一眼,撇嘴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白霓衣生性要强一生骄傲,从来都是众人尊从的女将,哪里受得了这般辱,旁人看来她不过与宋玄青势均力敌,仅仅是在他之次,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只用了不到半成不到之力就将她击败,这也正是她心中烦躁缘故。
宋玄青离开渌水山,往山下锦川城走去,锦川城下似乎一片宁静祥和,百姓来来往往安乐平静。
他走在长街,街边人头攒动人来人往,一副热闹非凡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白狐一族的庇护,这锦川百姓才得以安生。
突然,就在他暗想之际,一朵黑云自西而来,宛如一张黑色大网,所到之处尽是灰暗一片,像久病的人的脸色一般。
瞬间,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被这黑云挡在外面,不偏不倚正好罩在宋玄青头顶的上方,瞬间一股股奇风卷起,将地面的尘土落叶纷纷裹起,街道两旁的小店铺连忙盖上大布,用身体护住以防被风刮走。
街头一片肃静,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唯有飒飒风响似乎立即便要大雨倾盆,宋玄青拂袖掩面以作抵挡扬起的风沙。
四周静寂的出奇,他侧目望去,只见那赶路的百姓继续赶路,小贩们也无丝毫慌张,只是用身体护住店铺的东西,也无半点慌乱之色,这一切似乎就如没有发生一般,一切都循规蹈矩。
宋玄青眉头一皱,抬头瞥了一眼那团黑云,又跟一旁买包子的老伯询问,“老伯,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为何你们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那老伯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继续蒸着包子。
宋玄青在原地微微停留片刻,见那团黑云竟往东何方向飘去,瞬间头顶上方又是一片艳阳高照的天色,他稍作迟疑,便提着长剑欲要离开。
突然,他感觉到了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狐疑的回头,正是那卖包子的老伯。
正疑惑,那老伯面带祥和热情,与方才的肃穆截然不同。
“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刚才那只是朵路过的云,经常如此,已有几年之久,所以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方才不是有意无视你,只是那黑云在上方,我们不敢开口说话,说了是要倒霉的!”
那老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言辞严肃,无半分玩笑,宋玄青眉头紧锁,心中暗忖。
“倒霉?”宋玄青眉头一皱又继续问,“老伯何出此言。”
“年轻人,那黑云邪门儿的很,你若开口说话惊扰了它,会沾染邪气,它会找你报复的,你好自为之吧。”那老伯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说着。
第016章噬骨鞭
宋玄青听了那老伯的话,心里中已有打算,连夜赶回东何。
东何蓬池密阁内…
宋北旭一手把玩着手中佛珠,一手捏成拳头样,闭目养神正背对着宋玄青。
“父亲,那团黑云不似寻常,倒像是有邪物驾驭着的一般,邪气过重也不常见,一般人难以抵挡,这到底是何物?”
宋玄青话音刚落,宋北旭那幽幽的声音传来,“既为邪物定会伤人,你为何不当既除了它?”
宋玄青眸色一凝,心念微动既道,“父亲,当时百姓众多,若除邪便伤及无辜,那怨灵便又幻为邪祟,岂不是源源不断……”
宋玄青坚定而冷静的说着,宋北旭突然冷笑几声,又意味深长的说着,“玄青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任何看似德高望重的位置,都不是只有仁义促成而来的。”
“父亲……”宋玄青脸色微微一变,欲要说什么,宋北旭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他。
“玄青,此事暂时不宜朝外张扬,以免引得人心惶惶众妖族妖心迫乱,现今种种骇事都与邪珠碎片脱不了干系,到底是萧蔷内乱还是谢荣一族又卷土重来,现在也一无所知。”
“我明白父亲。”宋玄青低头暗忖。
“此次麓城一探,想必你也对白狐一族有了些了解,锦川城百姓民安乐道,看似风调雨顺恐怕是……”
宋玄青猛然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父亲的意思是在锦城中所遇的怪异现象,是……”
他话音未落,宋北旭那张宛如披了张干皮而皱皱巴巴的脸上,突然扯出几道笑纹,在光线昏暗的密室中越显诡异。
宋北旭又瞥了他一眼,缓缓踱步到他身前,“行了下去吧,切勿打草惊蛇,我会暗中派人查明此事的,现在事情扑朔迷离我们不得不防,先看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东西还有何动作。”
宋玄青点点头,脸色沉重,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冰封在一旁毫无动静的邪珠碎片,又与宋北旭行了一礼才转头出去。
他心里已然不安,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总是一副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当他让自己去锦川时,他心里就已经对白狐一族有了怀疑,白狐一族与白鹤族势均力敌,自然也是最觊觎仙君一位的,更况白狐一族如今越发鼎盛,白山岳野心勃勃也是一只表里不一的老狐狸。
他自然明白宋北旭的担忧,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若是谢荣一族想要叛乱,只要众族一致齐心,众族手里有两块邪珠碎片,击败谢荣一族余孽倒也不是难事。
这些年来白狐一族,外在着重招兵买马巩固兵力,内在广泛交际拉拢人心,若是白狐一族霍乱,其余各族必定会站在胜算大的一边,这样一来十分不利于白鹤一族。
心里想到此处,宋玄青似乎开始明白了宋北旭的那些欲言又止的话,他拿剑的手又紧紧握住,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
刚行到后院,便听见一阵欢声笑语的声音,似有人在打闹一般,那笑声十分具有感染力,让人听了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
只是当下宋玄青心事重重,越想到现下发生的一切心力交瘁,心中一度烦躁,这声音倒像是催发剂。
“你们不要闹了,师弟们不要打闹了,师傅让我督促你们练功,你们却只顾玩闹,等会儿师傅若回来看见了,大家都会被罚的!”
宋玄青还未到门口,便听见了宋忘凌那无可奈何的声音,显然面对那些无心修道的师弟们,他又束手无策了。
“呵呵呵,三哥大哥这会儿还没回来呢,你下唬谁啊,听说去了麓城,麓城是什么地方啊?白狐族的老窝啊,那里的美女如云,恐怕大哥被迷花了眼,一时半会回不来呢!”宋未辞哈哈大笑,反而揶揄起来。
宋忘凌气急败坏,脸色难看又着急,却想不出来任何对策,只得苦口婆心,“四弟,你万万不可妄言,大哥此去有要事在身,叫我等好好修习,你不专心修习就罢,还这般说得难听,还是好好修习吧。”
宋未辞一身白色长衫,却衣冠不整衣带松松垮垮的糸着,也不好好束发,斜着个身子倚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三哥,我天生资质平庸,实在是难以修道,白鹤一族有大哥和众多帅哥师弟们就够了,还难为我这呆人作甚?”宋未辞一边用一把佩剑在柱子上随意雕划,一边懒羊羊的说着。
“三公子你莫管他,我们开始吧。”一些师弟们开始催促宋忘凌。
看着几许同宋未辞,沆瀣一气的师弟,宋忘凌就急得无措,但又毫无办法,只好领着少部分愿意修习的弟子开始练剑。
此时,一个白色人影不知何时就立在了大门前,众弟子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开始捡起地上随意丢弃的佩剑,加入宋忘凌的阵列中去。
“哎,我说你们跑什么啊,真是群没毅力的家伙。”宋未辞依旧懒散的躺倚在栏杆上,见众师弟纷纷开始练剑,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说着。
突然,宋未辞见一白影从门口处缓缓走了进来,手中的灵剑上挂有一坠子,与玉剑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院子里一片肃然,安静的可怕。
他心一紧,欲急忙爬起,不料一个不留神一下子摔倒在地,待他爬起身来时,却见一双白色长靴与白色衣袍就立在自己面前。
他瞬间石化一般,楞了楞才缓缓抬起头来,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宋玄青那双宛如浸了寒冰的眼。
“大,大哥。”宋忘凌那一刹那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直勾勾的望着他,心里一阵打鼓。
“起来。”宋玄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朱唇微启,只说了淡淡的两字。
宋忘凌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他尴尬的挠挠头,低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忘凌,方才还有几人同他一样,与你公然对抗反不修习,还大放厥词的?”宋玄青那宛如阎罗的声音又淡淡传来。
“大哥,这……”宋忘凌脸色微微一些迟疑,他朝院子里站成一片的师弟看了一眼。
只见那众弟子全都含眉低首,不敢抬头,现场所有人噤若寒蝉,似在反思一般。
宋玄青目如寒剑,扫了一边院子里的弟子,又意味深长的说,“那么就只有他一人了?”
宋忘凌不敢说话,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大哥,我错了。”宋未辞知此事自己难辞其咎,便连忙面带羞愧的认错。
“你漠然族规明知故犯,教唆众师兄师弟与你同流合污,无视教化屡教不改,悔不思过扰乱族中秩序。”宋玄青目不斜视的看着宋未辞,面不改色淡然的说着。“把噬骨鞭拿上来。”
话音刚落,全院的弟子心中猛的如被人打了一掌,全都诧然而忐忑,宋未辞听了噬骨鞭的名字,腿脚一一下子软了,楞在原地惊慌失措。
宋忘凌连忙劝慰着,急切的道,“大哥,万万不可啊,四弟天性顽皮但心无恶意,这噬骨鞭若打在身上,如被万虫啃噬骨肉一般,轻则伤之皮骨,重则元气大败有损修为啊。”
“若是不打,不长记性。”
宋玄青淡若轻羽的声音刚落,一弟子便已经将噬骨鞭拿了上来。
第017章领罚
噬骨鞭由九截不同的妖骨所制,妖骨皆由九中怨气甚深的妖骨做成,样似一条窟窿长蛇,其身泛着青黑色的怨气,若其骨粘上了妖血,骨中怨灵便会一涌而出宛如寻食饿狼,由伤口处进入血骨啃食,令其疼痛难忍痛不欲生,轻则伤身伤神,更有甚者,神元摧毁,肉身碎裂暴毙而亡。
因此人人闻风丧胆,见此物胆裂魂飞。
宋玄青手里拿过那条白骨森森,正往外泛着妖气的噬骨鞭,他双目含冰一般,面色平静站在宋未辞面前淡漠的问,“你可领罚?”
“我,我……”宋未辞结结巴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根噬骨鞭,汗毛直立,“我领罚。”
说罢,便忐忑的他面前双膝跪了下来,栗栗危俱的目视前方。
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朝着自己逼来,就像是一道道狂风一般的力量,一下子从身后窜来,又一下子穿透自己的身体……
一股从所未有的疼痛袭遍全身,宛如一把把极其锋利的刀子划过肉体,那钻心的疼又由外嵌入骨里,如同成千上万只恶蚁钻进骨髓里,吞噬血肉,咬碎骨头喝干骨髓……
随着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鞭打,他感觉那些疼痛越来越剧烈,似乎要把他撕碎,胸口处突然涌起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它不顾一切的喷射出来,突然“噗…!”
宋未辞不堪重负,在受了七鞭以后终于吐了一口恶血,而后便一下子跌倒在地不省人事,宋玄青这才停手。
“大哥,四弟他晕倒了!”
宋忘凌脸色难看,朝他急切而不安的说着,说罢便连忙将宋未辞扶了起来。
宋玄青脸色平静如水,看着躺在宋忘凌怀里浑身是血的宋未辞,他平静的说着,“将他带到寒池去,养好了伤再来见我。”
“好。”说罢,几个弟子同宋忘凌一起将宋未辞从大门抬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的众弟子全都眼睁睁的看着,全都吓得毛骨悚然脸色苍白,都在心里暗道这宋玄青是真的狠,连自己亲弟弟都下此狠手,想着日后还是规规矩矩的,万不敢轻易冒犯了。
“今日所见,给众弟子警醒,望你们好自为之。”宋玄青一脸冷目打量了一周院子中的弟子,疾言厉色的说着。
宋愠欢又睡了个大觉,想着宋玄青一时半会回不来,便想着懒散一次也无妨,前几日都蹈矩践墨了,就缺课一次问题也不大,反正三公子人心善良好说话得很。
起了床,又懒羊羊的穿好鞋袜梳洗一般,才不紧不慢的从内阁往这边过来,帽子斜戴衣带也未束,嘴里含着一根茅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走近后院的练武院,依旧未听见一点儿声音,她觉得奇怪,平日里这个事大伙都在练功,怎么这会儿鸦雀无声了?
难道大伙一起罢课了?
她想着,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摇摇头,“这帮兔崽子,比我还懒,叫那阎罗王知道还不得气死!”
她口中的阎罗王正是宋玄青。
刚到门口,便见着四五个弟子抬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儿出来,那人白色的衣裳已经百疮千孔,血液沁湿了全身看着就瘆人。
“这……”宋愠欢先是一愣,心里猛的一惊,见宋忘凌也一同出来,她满腹狐疑又提心吊胆的,连忙上前去欲问个明白。
“三公子,三公子这是怎么了?”宋愠欢轻声细语的拉住宋忘凌问道,“是哪位师兄练剑被伤成那副模样了?”
说罢,她指着那被人匆匆忙忙抬走的那血衣人,心惊肉跳的问着。
宋忘凌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又才仓促的拉着她的衣袖到了门外的不远处,他神情紧张脸色难看。
“怎么了啊三公子,你怎么这副样子,是发什么了什么吗?”宋愠欢满脸疑惑的问着。
“刚刚那人是四弟啊,被大哥用噬骨鞭打的,大哥回来了现在在里面,看样子情绪很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师妹我劝你现在先别进去。”
宋忘凌惶恐的说着,宋愠欢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都慢了半拍也没时间担忧自己了,又拉住他忙问,“那未辞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他……”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低沉而凌厉的声音悠悠传来,“忘凌,让你带未辞去寒池,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
宋玄青手握玉昭见,一袭白衣胜雪,面上看不出任何悲欢,正如一座威严的大山一样立在门口处,正注目着二人。
宋忘凌瞥了一眼宋愠欢,微微一愣,连忙便朝着寒池的方向走去。
宋愠欢心有愧疚心虚得紧,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一直打转,眼神也不由得四处闪躲。
“师傅,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玄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眸色宛如寒潭看得她越发难受,突然他淡淡的道,“闻你最近练功勤苦,可教为师探探你的长进有几成!”
宋愠欢一下子便僵在了原地,尴尬得笑了笑表情极其不自然,“有,有是有长进,只是不怎么明显。”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每日精神涣散练功也不勤勉,听他这样一说她倒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便又连忙道,“师傅,我现在功力尚浅,但,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
宋愠欢话音未落,只见宋玄青竟腾空而起,朝着这边飞了过来,他手腕轻轻旋转一股蓝色灵力便现于掌心之中,如一团蓝色卷风直逼她面门而来。
宋愠欢眸中印着那蓝色光影,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只是不然宋玄青还是逼了过来,朝她的心口就是一掌,只是即到她面前时,他突减了灵力只用了三成之力,所以她并无大碍,只是被那股灵力逼得踉跄几步,又连忙站住了脚。
“使出你全部的灵力来。”宋玄青站在她面前眸色一沉,眉头微蹙细道。
宋愠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神一定站了脚,看样子是做好了准备。
“拿剑。”忽然,宋玄青手腕一转,身后一弟子手中的佩剑便被拔了出来,被一股灵力包裹着径直朝她飞来。
宋愠欢紧紧盯住那剑,伸出手去一把将那剑接住,紧紧握在手里。
她一手握长剑,一手执向前方,脚底微移眸色微定,便朝他心口位置刺去,宋玄青冷目看着她的招式,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眼看她那佩剑直往他心口刺来,剑芒闪动在他耳边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咻…!”
他鬃边青丝微微扬起,身如轻鸿朝一旁微微侧了几公分距离,便轻而易举躲过了她的剑锋,宋愠欢脸色微变,手臂酝酿滂沱之力,又横向朝他使来。
宋玄青眸色微凝,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剑芒反射着凌厉之光从他眼边划过,他脚底宛如生轮轻移一步,便移到了她的侧面,不待她反应过来,宋玄青便已生生的擎住了她的剑刃,无论她怎么挥动都无能为力。
“啊…!”宋愠欢轻呼一声,只见宋玄青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她的剑刃,只见他那宛如月白的手指夹住剑刃,在其刃上如水珠一般滑动,一个侧旋转身宋愠欢手中剑柄,便被他那手一手拿住,另一手肘微微用力朝她心口位置一顶,她便吃痛一下子跌倒在地。
“师傅,我输了…!”宋愠跌坐在地,一手捂住胸口位置,神情失落精神萎靡,垂头丧气的说着。
“不过以守为攻,你就如此之快败下阵来。”宋玄青冷面说着,话语中带着几丝失望和嫌弃,“你做我弟子修习有多久了?”
听着宋玄青的问话,宋愠欢低着头灰心丧气的答道,“十许年了。”
宋玄青面色如土斜倪着她淡然道,“十许年来,还是如初一般毫无长进,日后出山去别说你是我弟子。”
“师傅,师傅我知错了,你罚我吧,我日后一定多加练习好好用功,定不叫你失望,绝不辜负你的栽培!”宋愠欢慌忙抬头仓促的解释道。
第018章寒池
“辜负别人尚有可恕,辜负自己罪不可诛。”宋玄青盯着她的眼睛,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便将那一柄剑丢到了她手里,说罢扬长而去。
宋愠欢呆坐在原地,看着他那清逸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又低头看了看那把剑。
待他走远,身后的众弟子也都纷纷散开,宋愠欢心神一沉拿起那剑便朝着寒池走去。
来到后山,她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大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寒池外有两个妖士把守,没有宋玄青的吩咐怕是不好轻易进去。
突然她目光看像不远处的藏书楼看去,嘴角微微上扬便又心生一计。
她伸出手来,朝一旁的藏书楼轻轻吹了一口气,忽然旁侧房门被人推开,传来一系列的响动,似乎是有人闯入,那两个妖士连忙朝那处跑去。
见那妖士离开,宋愠欢暗喜,趁机推开那寒池的门,“吱……”
刚推门便见一堵高墙,高墙平整无一瑕疵,两旁架着两个灯架,两盏桐油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开关,她挠挠头暗想,“不应该啊,寒池就在这里啊,为何只是一堵墙?”
突然,她的目光在那两盏灯前停了下来。
仔细瞧那两盏灯,虽然面上看上去并无异常,可这些端详便可发现这灯似乎比寻常的灯更暗一些。
正想着,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过去,刚刚碰到一个灯罩,那灯竟然便一下子熄灭了,忽然眼前一黑,她欲往后退,只闻“砰”的一声,眼前竟然又复明亮。
待她心神稳定,才定睛一看,眼睛陡然出现一密道,密道内两壁照着灯,俨然天光一般明亮。
宋愠欢只是微微迟疑,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只是越往里走便越是觉得阴寒不已,一阵阵寒风迎面扑来,她双手紧紧抱在一起,朝里走去。
大概数十米,那狭长的密道便豁然开朗,眼前骤然出现一寒潭,越往里越冷气森然,那寒潭像一天然幽湖一般,四周长满绿色青苔绿草,墙壁上湿气重重,抬头望去,顶上为一天然岩洞,四周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听着那略微惊悚的水滴声,她打了个抖颤,见水面笼罩着一层白雾,眼前一片白气朦胧视线,低头不见脚的浓度。
她四处打量,那潭中水气浓如猪油,她微微犹豫,还是挽起裤腿朝水中淌去。
那水寒似霜雪入骨,寒刀冷剑直往肉扎一般,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直往水中游去,宋未辞与她素日里交情甚好,听说他受了重伤,外面四处打探不了消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便直接找来了。
那水深至她胸口处,在水里行动得极其困难,又加上水寒,她很快就感觉力不从心了。
寒池内,寒气氤氲,白色水气袅袅,即便是在夏日也叫人忍不住哆嗦,寒池也是白鹤一族的疗伤之地。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忽然她见不远处有一人影。
见此,她急忙朝那处游去。
只见,宋未辞身着一件白色长衣泡在寒池内,他那张清秀的脸一片苍白,宛如洒了几许月色,双眼微闭,微微颤抖的睫毛在似乎也结了一层薄雾,一头乌丝散垂两肩,唇色微白。
“师弟!”宋愠欢轻轻唤了一声,连忙游去,她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师弟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被师傅用了噬骨鞭,那东西我听人说过,轻则伤身损害元神,重则灰飞烟灭丢了性命。”
她一边愁云惨雾的说着,一边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青色瓷瓶来。
“师弟,这个药是我以前练武的时候师傅给的,说是可以快速凝聚你的元神,我给你拿来你也试试,我啊就希望你快好起来,不然都没人陪我玩了,这里的人啊,都墨守成规的,一点也不好玩,也只有你和我一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药抹在他的伤口处,忽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弟,你也别怨师傅,他很失望,我倒不怕他打我骂我,我一看到他那失望的样子,我心里比挨打还难受呢!”
宋未辞依旧双眼紧闭着,一动不动模样安静,她微微抬头看他,她突然觉得这样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突然,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宋愠欢先是一愣,又才急急忙忙收好药瓶。
是有人从外面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暗想,完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她就得陪他一起在这里疗伤了。
她连忙捏住鼻子,闭上双眼慢慢的潜下水去。
那脚步声在岸边兀地消失了,她在水下安然不动,不知等了多久,岸上似乎没了动静,她感觉自己都要被憋死了,还喝了好几口水,连忙涌出水面来,又仓促的朝岸边游去。
刚刚把头露出水面,两只纤细的手搭岸边,欲翻身爬起,眼前骤然一暗,一个人影陡然立在跟前。
宋愠欢先是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那双黑色靴子,又缓缓将目光顺着那灰色袍子看上去。
“二,二公子?”
她那惊悚又忐忑的眼神,正好撞上宋流若那双深色的眸子,他面容俊逸,眉目间酝酿了几分清淡,模样睿智内敛,与宋玄青相比,淡然中少了几分倨傲。
她还未反应过来,宋流若便轻轻弯腰伏身,朝她递处一只手来,眼神示意要拉她上来。
“啊……”她一副狐疑的样子,战战兢兢的不敢伸手,他眼神一凝稍作迟疑,又将自己腰间剑柄一头伸给她,她才拉住另一头。
上了岸,她满身湿漉漉的像极了一只落汤鸡,素色绑带束腰裙变成了裹腿裤,一头秀发想湿了的毛巾拧成一团搭在两肩,模样狼狈又滑稽。
“二公子,你,你怎么也来了?”她佯装漫不经心的问着,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宋流若向来也是一个严守金科玉律的人,断然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她心里暗忖而懊恼。
还未见他回答,忽然她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忽来,她连忙侧目,只见他竟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平静的递了过来。
她蓦然抬头,望着他,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他俨然已懂了她的惊诧,便平静的道,“这寒池内寒意料峭,你又全身湿冷,你若不嫌弃,这披风你暂且披上吧。”
宋愠欢微微颔首,嗫嚅着声若细蚊,“二公子,不必了,感谢你的好意。”
见她不收,他只好收回又复披在了自己身上,看着她淡淡的问,“宋姑娘,你也是来看四弟的吧?”
“嗯,二公子也是?”
“四弟顽劣,这次大哥是真动怒了。”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忽然他目光在她腿的位置停了下来。
宋愠欢感受到目光的注目,连忙抬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霎时她面色羞红带有几分尴尬与嗔怒,“二公子,你何故如此看我?”
话音刚落,他便只知失礼连忙抬头,“宋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见你腿好像受伤了。”
宋愠欢闻声,才连忙低头去瞧,只见她右小腿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划了一条深痕,血液染红了白色裤腿,看上去格外显目,难怪会被他发现。
“嗯,多谢二公子关怀,我不碍事的。”她面带浅笑,略带歉意说罢,“大抵是方才被水底的尖石划伤的,我都没有留意,我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嗯。”宋流若淡淡点头,又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宋姑娘,那你便快些回去吧,此处甚寒不宜久留,也别叫我大哥知道你来过此地了。”
宋流若的柔和与宽容,倒叫她意外,不过他说得也对,她与他微微行了一礼,便仓促的离开了。
第019章又现邪祟
看着宋愠欢渐渐远去的背影,宋流若面色沉了沉,眸色也越发深谙了些。
他方才可清清楚楚的,看见她从寒池里出来,腿上还带伤的。
寒池本就为疗伤之地,什么伤筋动骨元气大伤都可治愈,更不用说她那一点皮肉伤痕了,可似乎那寒池竟然对她毫无用处……
这其中疑点重重,那寒池是白鹤族的疗伤重地,对她竟无用,难道她不是白鹤族人?
想到这里,宋流若眉头一皱,心神一紧握紧手中灵剑,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宋愠欢仓促的回了自己的内阁,不知为何去了一趟寒池回来,反而却觉得心烦意燥又热又闷的。
她也觉得奇怪,方才在寒池里那寒意深深像是寒意都沁到了骨子里去了一般,这一回来到觉得自己像一个行走的火炉一般,全身滚烫又热又燥。
于是,她打了一桶凉水泡了一个冷水澡才稍感凉爽了些,又换了一身衣裳,便觉着困意十足,便一觉睡去。
窗外夜阑深深,月华如练撒下一地银辉,风声沙沙作响。
待宋愠欢一觉醒来,便已是深夜了她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薄被一脚踢开,才觉凉快不少,翻窗见月色皎洁便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可不知为何却睡意全无,脑海里全是练剑。
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睡,索性她便再次翻身而起,穿好鞋袜换掉宽松的睡衣,拿起床头的佩剑欲出门去。
站在窗前,手里那把浸了些许月色的佩剑微微泛着银光,她低头哝咕,“你啊现在只是把普通的剑,待我灵力足够御剑后,小爷我就换了你,佩把灵剑。”
说罢开门出去。
正是午夜,四周一片寂然无声,唯有沙沙风声寂寞作响,便是头顶月亮悄悄移动脚步了,她站在院子中央打起精神,这对她来说正是一个练剑的好时机。
只见她手执一柄长剑在手,宛如捻了一条银色长蛇,剑芒也像是沾染了几分月色的光色越发变得凌厉,咻咻一阵声响宛如林中叶落满地。
她一身黑色束腰短袍,黑丝用红色缎带束紧,一手拿剑一手作双指式身板挺直精神抖擞,目视前方屏气凝神,那剑时快时缓,疾时若风卷残云,缓时似细柳摇风,姿态飒爽。
不知练了几个时辰,宋愠欢深感疲倦,便收了剑抬头朝一旁院中那一株大樟树一跃而上,稳稳的坐在了那大树丫上。
她双眼深邃如有星海,微微仰望着那如青墨染的夜空,月色朦胧冷淡中不失美感。
她随手摘了片树叶放到嘴里,神情悠然。
突然,她忽感一阵异常的冷风极速朝侧面飞来,像是有异物,随即她便腾空而起,一跃而下站到了地面,与此同时一团黑色青烟,狠狠的撞到了她方才坐过的位置。
刚站稳脚步,忽然一团黑影又直迎她面门而来,来不及闪躲,宋愠欢急忙将手中长剑拔出,眸色一沉便朝那团黑物砍去,瞬间那黑影便化成一滩黑液,洒落在地又兀地消失不见。
此时,她还未来的急喘一口粗气儿,便又觉身后方又东西飞来,一个飞旋转身一跃而起,那一团黑影便被她侥幸躲过。
眨眼功夫,那黑影便又卷土重来了,宋愠欢也不知那是何物,只得奋力抵抗着。
只是片刻功夫,那黑影竟然越来越多,从暗处纷纷袭来,模样有些像是乌鸦,闪动着黑色羽翼,一片片朝她攻来。
显然她越来越力不从心寡不敌众,一个侧转身瞳孔中只见一团巨大黑影自迎她面门而来,电光火石间她甚至来不及反应。
咻……
突然,眼睛突现一道白色灵光,宛如一道闪电一般。
刹那,黑幕中一团白色灵光将那团黑影吞噬,继而那团黑影便消失不见……
宋愠欢惊魂未定,呆站在原地,用两手遮挡着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宋愠欢闻声才慢慢将挡脸的手放下,又才缓缓抬起头来,一脸惊诧未散,样子依旧如当年那样。
“师傅。”她轻唤一声。
宋玄青身着一袭白色常服,一头如墨染的乌丝未束,双眸如月干净清澈,比起平日来少了几丝严肃。
“嗯。”他静静地看着她,不似往日那般严苛。
“师傅,我,我正练剑呢。”宋愠欢脸上浮现几许笑意,一边提起手里的剑,“你看。”
“为何深夜练剑?”
他的声音淡淡,没有责怪之意,面色依旧平静。
“师傅,我,我不想让你失望,弟子自知天资平庸愚钝,修习多年依旧不能御剑……所以我…”她嗫嚅着说着,语气带有几丝内疚。
宋玄青只是看着她,眼神也许些柔和了,“那你练得如何了?”
宋愠欢心中暗喜,还佯装愧疚的道,“应该,应该有些长进吧。”
“你有此心,便好。”宋玄青云淡风轻的说着,见她低头傻笑,便又问,“方才那些物没伤着你吧?”
“没有没有,还好师傅你来的及时。”她抬头对他憨笑。
“那便好,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宋玄青说完,便转身欲走。
“哎师傅。”刚刚转身便又听见她的呼声。
见他站住脚,她便又继续问,“师傅,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蓬池呢?”
宋玄青微微沉默,并没有回答,“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夜的事别向别人提起。”
说罢便拂袖而去,宋愠欢看着他那清逸的背影,有些不解。
那晚的事情宋愠欢虽心存疑惑却没跟任何人提起,那夜的事情就跟没发生一般。
距那件事已经有七日之久,宋玄青也没再提起。
清晨,宋愠欢练完功便去了后厨,亲自炖了一锅燕窝粥。
今日宋未辞也该从寒池回来了,所以她便做好了燕窝等着给她补补。
她提着食盒来到宋未辞内阁,刚到院里,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呻吟声。
她心中一紧,难道他的伤还未好?
正暗暗想着,便撞见正从屋子里出来的宋忘凌。
“三公子。”
宋忘凌脸色微微难看,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见她来才露出淡淡笑意。
“师妹,你来了。”
“三公子,你看过师弟了?”她忧心忡忡的试探着,“他没事吧?”
“不大好,估计还得养些日子。”宋忘凌脸色复杂,摇摇头说着,“师妹你进去看看吧,我还去二哥那里有要事,就不久留了。”
看着他那忧心的样子,她心神一紧,点点头便提着食盒进了门去。
刚一进门便又听见宋未辞那痛苦的呻吟声…
“哎哟,哎哟……”
她提着食盒,便见宋未辞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正悲戚的叫唤着。
“三哥,我这身体恐怕暂时好不了,那练功的事情……”
宋未辞以为是宋忘凌又折回来了,便哎叫着说着。
“宋未辞!”
话音刚落,他先是一怔便觉着这声音无比熟悉,猛的抬头,便与她两目相对。
突然他那毫无生气的脸上就绽出了笑容,还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哎,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你……”宋愠欢见他坐卧自如,脸色也变得好起来,精神也充沛,丝毫没有半分病态便觉着好奇。
宋未辞朝她嘿嘿一笑,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挑“我装的了,我早好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从床上蹦下来,证明给她看。
“啊,你装的,你装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啊,你干嘛要装?”
她一脸不屑的问着。
“当然是多躺几日啊,我才不想练功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他满脸得意的说着。
“得了吧,遭了一顿毒打,你还不长记性。”她嘴角含笑,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燕窝来。
他倒是不客气,一把夺去,先喝了一口,还调侃着她道,“我要认真学起来,谁陪你做倒数第一啊,我那是可怜你,不忍看你一个人独挡那嘲讽的毒打,你可懂?”
宋愠欢一脸嫌弃。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给哥哥我煮了燕窝,不过你这煮得有些老了,下次记得煮嫩一点儿,哪个男人喜欢老的嘛,你说是吧?哈哈…!”说着还朝她使一个坏笑的脸色。
第020章燕窝粥
宋愠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模样凶巴巴的,“给你脸了是吧,你说谁老呢?嗯?”
“我,我,我老。”宋未辞陪笑着,“你比我大一日而已,你五月十六我十七,十七比十六大,所以我比你大,我老行了吧?”
“算你识相!”宋愠欢这才作罢。
“师妹,你可有被大哥罚么?大哥也太狠了还拿噬骨鞭抽我呢,差点把我抽得魂飞魄散的,你下次可要当心点儿了,不然你该是你了,那感觉真不好受。”宋未辞一边喝着粥一边说着。
“你以为我是你啊,师傅才不会打我呢。”宋愠欢一脸不以为然的说着。
他眼神一定,连忙反驳,“怎么不会,连亲弟弟都打,他可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呢,我还不是担心你跟我受一样的罪嘛。”
“那是你啊,自己皮赖谁。”她朝他俏皮一笑,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他还欲说什么,便见她收拾食盒盖上盖子,他连忙阻止急道,“哎小师妹,你干啥,又生气了,这里不还有一碗嘛。”
说着便伸手去拿,手还未砰到盒沿,便被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一脸正经,“干啥呢,你那碗已经吃了,这碗是师傅的。”
“啊……”宋未辞先是一愣,而后脸色一变为嫉妒愤恨,“我还以为是特意为了我煮的,好歹我也是个伤员,没想到我只是沾他光的那个。”
“得了吧,本姑娘给你做了就算好的了。”宋愠欢嘴角微微一笑,露出俏皮之色。
宋未辞……
“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几日吧,我得去给师傅送粥了。”
说罢她便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
竹阁……
宋玄青所居之处,便在整个蓬池的最深处,竹阁所处幽幽深竹之中,四处竹荫环绕,竹筑小屋蕴含着一股淡雅之质。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竹阁院外,院内用竹排围了一小院,内种了几株白色铃兰,四周密布幽竹一副恬静。
虽她是他的弟子,可他的居所也是鲜少来的,她尤记得年岁小时,常借练功之由来此地玩耍。
走进院子,她站在门口的竹门前正欲敲门,突然她转念一想,微微一笑看着那房顶,便来了主意,提着食盒便朝着轻飘飘的飞到了屋顶去了。
屋顶上盖着茅草,她身轻如燕踩上去轻飘飘的,也未弄出什么动静来,蹑手蹑脚爬到屋顶中央处,她估摸着那儿便上他所处之处,便停了下来。
宋愠欢面色欣然,小心翼翼扒开那竹房上的茅草,瞪大眼前朝下望去。
只见屋内明亮整洁,偌大的屋子里一桌一倚一塌一人。
宋玄青身着一白色常服,并未束发,一头墨染垂丝静静散在背后,他面色清冷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剑眉下一双狭长而俊美的星目斜睨桌面,修长的玉指正捻着一把长琴复挑,面色平静琴音袅袅……
那把琴她是认得的,乃宋玄青的至宝,听闻亦是他已故的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物,琴身为晶莹剔透的玉骨而成,琴弦则是他故母的灵羽所成,他格外珍惜,每每闻竹苑琴音杳杳,便知是他思念其母了。
宋愠欢就那般静静地看着他轻捻玉琴,不敢丝毫打搅,忽然一根丝茅竟顺着那扒开的小口,轻飘飘的飘落下去。
宋愠欢连忙伸手去接,可那茅草已然落到了他的额发上,宋玄青正若有所思着,忽闻一些动静,捻琴的手指微微停了下来。
宋愠欢一脸惶恐,但似乎并没有被发现。
宋玄青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便继续若无其事的弹琴,佯装无事发生一般,宋愠欢这才吐了一口气。
那袅袅琴音原本轻缓似水,突然,宋玄青重拨了一根琴弦,那琴音便如剑音一般沉重,吓得宋愠欢措手不及,一个不留神,便从那房顶上直接摔了下来来。
“啊…!”
一声惨叫,一道白影笨重的从那屋顶重重的摔了下来。
“砰…!”
她被重重的砸到了地板上,手里的食盒也斜倒在地,她吃疼的叫唤着“哎呦!”
这时,琴音早已戛然而止,宋玄青依旧背对着坐在她面前,宋愠欢慢慢的爬了起来,还用手揉着自己的腰。
“师傅…!”她小声的叫唤了一声,满脸愁象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从何而来?”他清淡的嗓音淡淡传来,听不出喜愠。
“我,我从屋顶而来。”她毫不犹豫的便脱口而出,脸上还挂着憋屈的表情。
见宋玄青不说话,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师傅,我,我是来给你送粥的,还热乎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提起食盒,屁颠屁颠的跑到他的跟前,将那食盒放到他的面前。
“师傅,我给你煮的燕窝粥,我的手艺特别好,所以特地来给你尝尝!”她一边眉开眼笑着,一边打开食盒。
宋玄青瞥了她一眼,默默收回自己的琴漫不经心的道,“听闻上次未辞食了你做的糕点,闹了几天的肚子?”
听到这她略显尴尬,“嘿嘿嘿,师傅哪有,那只是,只是个意外,我这次做得特别好,已经让人帮你试过了的。”
宋愠欢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着,打开了食盒。
只见那食盒里的碗,已经碎成了几片,里面的粥洒了一地,湿漉漉的样子难看,甚至像是呕吐物一般的惨不忍睹……
宋玄青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又看看那盒子,微微皱了皱眉眸色中闪过一丝嫌弃。
“啊,这……这不可能啊,刚刚还好好的。”宋愠欢低头一看脸色骤然一变,难以置信的说着。
“师傅,你听我解释,我拿来的时候都好好的,绝不是我故意的啊,我……”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刚刚摔下来,然后摔坏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样子,宋玄青淡淡问,“所以,你为何要爬屋顶?”
“我……我…!”突然她尴尬一笑准备唐筛过去,“嘿嘿,师傅我最近不是在练功嘛,就想试试我的轻功呗。”
说完,突然她又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问,“对了师傅,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便是。”
“你说吧,我练功也还算认真的,论使剑,我感觉我也不是不堪一击吧,但是我为什么就是灵力不够御剑呢,比我差很多的师弟师兄们都早也配了灵剑,可为何我还是不行?”她一副认真的模样,“鹤族的腾云驾雾也是与生俱来的,而我不但不能如师弟师兄一般腾云驾雾,就连轻功都差强人意呢,师傅你说这是为何。”
宋愠欢分析的头头是道,说完还一副正经的样子看着他。
突然,不知为何宋玄青那张平静得波澜不惊的脸上,居然表现出了几丝嗔怒的模样,眼眸中的平和掠过一丝惊诧和闪躲。
“师傅,你,你怎么了?”
宋愠欢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他的异样,便急忙小心翼翼的问。
不料他尽然勃然大怒,冷目斥责,“你本天资平庸,平平无奇之才,又一女流之辈,定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可所及,而非把心思用来思考这些无用的事情,甚是愚昧!”
第021章奇怪的女子
“师傅……”宋愠欢甚至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大怒,自己只是因为不解而疑惑,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看着她双眸低垂脸色羞愧,一副愧疚而委屈的模样,他心中不知为何生出悔意来。
“是为师过于严厉词不达意,说话偏激了些,你莫往心里去,只是为师希望你更好好用功,这样以后你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宋玄青柔和得说着,说罢还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如宽慰孩子一般。
话音刚落,她缓缓抬头,双眸认真的看着他,“师傅,那这便是我练功的缘故吗?”
他微微迟疑,看着她那灵动的眸中竟已有泪光闪烁,心里不由得几分后悔,轻轻点点头,“嗯。”
他又想了当年的那一幕,他亲眼所见她的家人被谢荣杀害,连她自己都差点难逃一死,所以他希望她所学能保护自己也能守护他人……
“那,师傅你的使命也是如此吗?”宋愠欢又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的望着他。
这一语既出,他竟然也不知如何作答,他身负使命不仅仅是守护家族,必要时也兵戎一方……
“那师傅可有要守护之人?”
不等他作答,宋愠欢便又继续问道。
他微微迟疑,心里竟然想不到其他答案,所想便是白鹤一族了,可不知为何,却又觉着这并非自己唯一要守护的东西。
正当他迟疑之际,突然她便踮起脚尖凑了上来。
他吓得心神一紧,仿佛心跳慢了半拍,双目茫然无措的盯着她。
他从未与她如此近,她的眸色清澈不染纤尘,肤若凝脂面上淡扫一层无比干净的笑。
宋愠欢踮起脚尖,在他发间轻轻取下一物来,拿起放在他面前,笑道,“师傅,你看,刚刚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发现我的吧?”
宋玄青定睛一看,她手里正拿着一根茅草,正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盎然,眉眼弯弯。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我就说嘛,不然你是不会发现我的。”她轻松的说着。
忽然,他便转过身去,沉默着。
好一会,才又听她的声音传来。
“师傅,师傅。”她站在他背后喊道,“你怎么不理我了,我下次再也不爬屋顶了。”
待他再次转头时,面色已经恢复依旧如往日一般,不愠不怒平静如许。
“还敢有下次?”他瞥了她一眼,从容又道,“先把屋顶修好。”
说罢便静静转身,拿起剑便走向屋外。
“哦…!”宋愠欢只好点头,她抬头望了望那破了大洞的屋顶,心情复杂。
宋玄青执着玉昭剑在院中练剑,宋愠欢抱着大悃茅草,正爬上房顶修补房顶的大洞。
两人各做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此时,突然有一人影匆匆忙忙从林中朝此跑来。
“长公子,长公子。”人未走近声先传来。
宋玄青闻声便收起了自己的剑,站在院中从容不迫的看着那人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待那人走近,宋玄青便问。
那正是白鹤族的一弟子,正神色慌张气喘吁吁。
“大公子,出事了,大门口突然出现俩奇怪女子,因为突然擅闯便被守门的弟子以为是细作妖祟,便误伤了。”
“现在人在何处?”宋玄青眸色微沉。
“就在前院练功房内。”
说罢,宋玄青提着剑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宋愠欢见状,将那一把茅草胡乱盖上,便也好奇的跟着过去。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前院前院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妖士,都好奇朝院门内张望,见宋玄青前来,也都自觉的让出了路。
“大哥,你来了人就在里面。”宋忘凌刚从屋子里出来,便见宋玄青。
宋玄青淡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宋忘凌便吩咐院内的妖士弟子纷纷散去。
宋玄青走进屋内,便见床上躺着一女子,身穿对襟锦绣长裙,发髻虽凌乱但发饰华丽,一看便知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她面色苍白憔悴,妆容凌乱……
“大哥。”宋流若正站在床前,见他进来便先了一礼。
“如何?可知其身份?”宋玄青淡然问道。
“是一人类女子,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蓬池,因为身份来历不明被弟子误伤,我已给她疗了伤,应该没有大碍了,只是不知她的来历。”
听罢,宋玄青便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的配饰与衣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这样子狼狈像是遭了难,但首饰具在,不像是遭了山贼,待她清醒定要查个清楚。”
“嗯。”宋流若点点头,“大哥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女子,年纪相仿,只是衣着简谱应该是她的婢女,此事蹊跷,要不要禀告父亲?”
“父亲闭关修习七七四十九日,还未到时间不得去打搅,此事等他闭关出来再禀告也不迟,待她醒来先问个明白,若是无心闯入便不要暴露身份,先问个明白再说。”宋玄青淡淡的说着。
宋愠欢也凑上前来,突然她大叫一声。
“啊!”
她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容,心里大吃一惊,暗忖,怎么可能是她。
“怎么了,宋姑娘可是认得?”宋流若忙问。
宋玄青也淡淡的望着她。
“额……”宋愠欢尴尬的笑了笑,又道,“这女子我认得,前些日子与未辞下山游玩,曾经在街上看见过这姑娘,是一富家的千金,有过一面之缘。”
宋愠欢尴尬的笑着,还不停斜目打探着宋玄青的眼神。
宋玄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东何山下的女子,为何来到蓬池了。”
“不知。”
又过了三日,宋玄青正练剑便又听人来报,说那两个女子已醒,便又仓促的赶到。
练功房内站了几日人,宋愠欢与宋氏三兄弟,还有两个怯生生的女子,这时宋玄青提着剑走了进来。
“大哥。”
“嗯。”
眼前一粉衣女子,战战兢兢的坐在床沿上,衣裳整理得整整齐齐,人也收拾得比那人干净了,只是面色依旧难看苍白,正襟危坐着。
她身旁还站着一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穿粗布衣裳,面容稚嫩,神色惶恐。
“二位姑娘不必害怕,此处是蓬池道馆,二位三日前流落此处,你们还记得吗?”宋玄青柔和的说着。
可他那一袭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将二人吓得不敢抬头。
“记,记得。”
“姑娘不必害怕,我等求道之人必不会加害你们。”
宋玄青话音刚落,那两女子便面面相觑,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你,你们真的是道士?是好人?不是妖怪?”她战战兢兢的说着,神色惶恐,显然心有余悸受过惊吓。
宋玄青微微迟疑,便又问,“二位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又从何而来,遇了何事?”
问罢,那女子神色便一下子悲从中来,愁云惨雾的叹了一口气,眸色黯淡,“我本是东何城中袁寅之女,我父亲是一商人,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有一日我与我的两个贴身丫鬟,本要去往城郊看望祖母,不想在山中突遇怪风,一只模样丑陋无比的黑风妖怪出现,便杀了我的轿夫与随从,还抢走了我的一个婢女,我与我的另一个婢女侥幸逃脱,在山中跋涉了几天几夜才沦落此处……”
宋玄青脸色微微一变,眉头一皱又问,“那姑娘可知这是何处?”
她摇摇头,“不知……”
第022章赌气
“那姑娘可记得所遇怪妖的东西在何处?”宋玄青又问
“记得,便就在东何郊外的垠城。”
“姑娘,不必害怕这里是道馆,我们会帮你的。”一旁的宋愠欢连忙道。
那女子听其话,愁苦的眉头终于舒展,“各位恩公若是帮了小女重回城中,小女定感激不尽,金银珠宝任其挑选。”
宋愠欢一脸笑意,“姑娘,不必客气,可否告知芳名?”
“小女袁曼仪。”
宋玄青云淡风轻的说道,“姑娘你暂时便在这里住下,待查明真相后定送你回去。”
“曼仪,谢过公子。”
她说话时候盯着宋玄青,眸中显然含有笑意。
“流若,你跟我来。”
宋玄青点点头,唤了一声宋流若,出便了门去,宋流若闻声便也跟着出去。
见二人出去,宋愠欢连忙坐到袁曼仪的身旁,盯着她看,“曼仪姑娘其实我见过你。”
“啊,姑娘认识我?”袁曼仪一脸惊诧。
“东何城中声名在外的第一美儿如何不识得?”宋愠欢浅笑的说着。
她先是一愣,而又羞睐一笑,“姑娘说笑了。”
“姑娘,这三日来你一定都害怕坏了,要不我叫我师弟带你转转这蓬池风光如何?”宋愠欢一边浅笑着说罢,还朝宋未辞使着眼色。
宋未辞一脸不悦,瞥了她一眼,又不好发作。
袁曼仪是个见得着眼色的人,见宋未辞有不愿之色,便道,“那,不必了吧,近来已是打搅,你们素日里定都有自己的要事要忙,就不必管我了。”
宋未辞白了宋愠欢一眼,便提脚出去了。
宋愠欢脸色微微尴尬,“那好吧,袁小姐就自己转转转吧。”
说罢,也连忙追了出去。
两人出门后,那袁曼仪被冷待后,脸色上却无一丝半毫不悦,反而坐了下来,暗自倩笑。
“小姐,为何你暗自发笑呢?我看刚刚那小公子一点都不待见你呢,还真是个没眼色的家伙,要是在东何城中,那垂青你的男人哪个不争先恐后的照顾你啊!”
“阿巧。”她面露喜色轻轻换唤了一声自己的丫鬟,又欲言又止,只是捂嘴憨笑。
“小姐,你……你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暗笑?”阿巧一脸疑惑的问。
“你觉得方才的公子如何?”
她云淡风轻的问着,那丫鬟一脸茫然,微微思量,有些难以理解,“阿小姐,方才那小公子一副怪脾性,人也散漫的……”
话未说完,她便连忙打断她的话,“哎,我当然指的不是那个。”
阿巧一副狐疑的模样说着,“那小姐指的是哪个?方才三个公子,阿巧不知。”
“哎,你不知就罢了。”她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罢,嘴角又微微泛着笑。
“大哥。”宋流若随着宋玄青出了院子,宋玄青才止住了脚步。
“二弟,依你所见,那二位姑娘所遇的东西是何物?”宋玄青缓缓转身,看着他轻轻问道。
“大哥,若我猜得不错应该和邪珠有关系,或许是上一次在道馆中所遇怪物一般……”宋流若欲言又止,踌躇片刻又道,“只是这些邪物频频出现,恐怕还是和邪珠脱不了干系,会不会是……”
话未毕,宋玄青便直接否认了他的话,“不会。谢荣一族手上虽有邪珠碎片,但他元神大伤,还不足可出现兴风作浪,除非有人暗中帮衬于他,那么妖界便有一场不可避免的灾患了,只是如今,我们连这个幕后黑手都无法知道是谁,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处境且在须臾之间……”
“那大哥的意思是?”宋流若眉头一皱忙问。
“事不宜迟,你现在便去东何城郊的垠城打探一番,了解了情况再回来禀报我,先把此事处理好后,再等父亲闭关出来后,再做打算。”
宋玄青忧心忡忡的说罢,宋流若点点头便随即提着剑便朝门外走去。
宋未辞从屋子出来,便生着闷气怏怏的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静湖,四处绿柳成荫微风袅袅,一片恬静之处他却满腹怨气,索性一屁股坐在湖畔石头上。
正若有所思着,忽然一个白影便从一边闪过来,霎时一只纤细的玉手紧握拳头,便伸到了他的面前来。
“呐,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一道清脆的声音淡淡的从旁侧传来。
他只是瞥了一眼,便赌气的转头,“不猜,无聊!”
“你猜猜嘛!”宋愠欢又坚定的说着,把手又伸到他的面前去。
宋未辞无赖,还是漫不经心的答到,“枣子。”
“啊哈哈,你又猜对了。”宋愠欢哈哈一笑,缓缓将手摊开,那雪白玉掌中间,一颗青翠的枣子立在那里。“既然你猜对了,那就给你吃吧!”
“不吃。”宋未辞故意将脸调到一边,坚决的说着。
宋愠欢一愣,便又从衣袋里哗哗一掏,抓出一大把来,双手捧着,放到他面前来,“是不是嫌少,我还有呢!”
宋未辞瞥了她一眼,又淡淡道,“我才不要呢!”
“咋了,还真生气了啊?”宋愠欢悄然一笑,索性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不吃算了,我……我给你表演个青枣打水漂吧!”
说罢,她竟真的拿起枣子朝水里砸去,瞬间“砰!”砸进水里立马起了一圈圈涟漪。
“哎,干嘛暴殄天物啊,不吃我吃。”宋未辞见状连忙转头来,朝她手里掏枣。
“哈哈,给你,都给你。”宋愠欢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枣子全放入他掌中。
他连忙塞了一颗进嘴里,不满的道,“每次来讨好我就拿枣子来糊弄我,能不能有点创意!”
宋愠欢讪笑,“因为你爱吃啊,要收买人心必须投其所好嘛!”
“卑鄙!”宋未辞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
“对了,你刚刚为何生气?你平时喜欢看美女,我给你创造点儿时机,你还不领情,甩脸子就走了?”宋愠欢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
“谁说的,我……”他连忙反驳,可又无话可说,只好轻声道,“她那长相不是我的菜呗。”
“哈哈哈,你这个善变的男人。”宋愠欢显然强忍着笑,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了,又看着他,“小师弟你难道忘了,她可是东何城的第一美人儿,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啊?有吗?”宋未辞微微一愣,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我不记得了。那些不过都是一些胭脂俗粉,平时只是无聊看看寻乐,再说了现在是在蓬池,又不是在游玩人间,我自然要分明,如若不然我与那流氓何异?”
见他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东拉西扯,宋愠欢也忍不住笑,只好点头顺答,“哈哈哈,好好好你说得对!”
此日傍晚用过晚食,宋愠欢正赶往练功院练功,刚刚进门边迎面撞上袁曼仪。
“哎,袁姑娘你怎么出来走动了?这练功房晚间常有弟子练功,你随意走动怕不小心误伤了你,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宋愠欢抬眼,便见袁曼仪正一脸欣然的看着自己,仿佛正要找自己。
“宋姑娘,我本应闭门不出免得给你们徒增担忧,可我实在是有事要求与你,所以不得不出来了。”袁曼仪脸色微微有尴尬之色,小心翼翼的说着,这屈礼的模样,倒叫她有几分不好意思。
“啊…那袁姑娘有何事不妨说说,若能帮你,一定在所不辞。”宋愠欢尴尬的说着。
第023章中毒
“是这样的,宋姑娘,我来此处也有好几日未沐浴更衣了,身上这件衣裳也实在是难堪,也不能见人了,但我这几日来也只识得你一个女子,实在无奈,所以想找你借身衣裳,以换下我的汗衣换洗一番,不知可否呢?”
袁曼仪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里满是不得已的尴尬。
“原来如此,姑娘不必拘礼,是我思虑不周,这些事情我早该事先给你准备的,看我一忙便忘了。”宋愠欢粲然一笑,又道,“你且等着,我这便去与你备来。”
“那,多谢宋姑娘了。”
宋愠欢随意给她准备了一身自己的衣裳后,便往练功院练功了。
袁曼仪让自己的婢女往水房打了一些热水后,便沐浴了一番,又穿她的上衣裳,便出了院门去。
黄昏渐渐来临,青空之中向是被罩了一张染了色的缎子,璀璨晚霞似一仙子朦胧睡眼,误将胭脂打翻,红了整片天,风云迤逦着淡淡的温柔朝蓬池这一仙界一般的景城袭来。
宋玄青已经换上一身单薄白衬常服,一头垂丝青逸脑后,清淡眉目微微轻闭,略定心神在房中打坐炼功。
忽然,一阵柔软的女声便从他所居的竹阁院外怩旎传来,他淡然睁开双目,轻袖一抚将自己的心神凝于体内。
“宋公子,宋公子…!”
“吱…!”忽然,竹阁的门被人从内拉开,一道笔直若竹的修长身影毅然立在目前。
他见院中有两人,匝一看那女子身穿素蓝色束腰裙,还以为是宋愠欢,可看清后他那眸色忽得竟又略略沉了沉。
只见面前的宋玄青一袭白色内服,身外仅披了一件玄色长衫,青色若墨泼,眸色冷淡而深邃,面上虽毫无情绪但那忽而却暗的眼色,还是显露了几丝不耐。
“宋公子,前来打搅,实属唐突,可小女子有要事,不得不如此还往你海涵。”袁曼仪微微泛着愧疚之色,淡淡说着。
“姑娘有何事?”宋玄青微微一怔,又平静如水的问。
袁曼仪未语先泪,还未启唇,眼中便泛着泪光,“想来我杳无音信已有十日之久,家父家母寻不到我的消息一定急迫不已担忧忡忡,此事还未查明我也还暂时回不了东何城去,所以我想着给家中写一封家书,以报平安,还垦请公子行个方便。”
说罢,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也甚是可怜。
宋玄青微微迟疑,片刻点点头,低声道,“嗯,姑娘随我来。”
主仆二人不胜感激,连忙跟着其后进了竹阁的门去。
进了门,宋玄青领她到檀木桌前坐下,也给她递了纸笔,自己便双腿盘子在一旁的席上,微微闭目养神。
阿巧在一旁研墨,袁曼仪铺好了纸便提笔写了起来。
她身着宋愠欢的衣裙,但却是十分的合身,一袭淡蓝色的叠襟裙将她衬得素雅动人,一张略施粉黛的脸上纯净似月,双眸灵灵水动,提笔写字时神态认真且端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无疑了。
“宋公子,宋公子。”
呼声又轻轻传来,宋玄青缓缓睁开双目。
“宋公子,我已写好,可否帮我代传一下吗?”袁曼仪声若细蚊的说着,那双若含秋波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瞧。
“嗯。”宋玄青微微低头。
“那便有劳公子了。”袁曼仪欣然将手里装好的信递到他手里,双目紧紧的看着他。
“不必客气。”宋玄青接过那信,便朝门外走去,袁曼仪连忙跟上。
宋玄青站在门口处,右手微微抬起,两指轻轻一捻动,忽然从远处竹林之中便飞来一物。
一只白色信鸽,朝外飞来,他伸出右手去,那信鸽便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信封裹成一管,又系在那信鸽脚上,又将那信鸽轻轻抚摸了几下。
随着,那信鸽便振翅朝那黑幕中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那茫茫夜色之中。
“宋公子,你的恩情小女子感激不尽,待小女子回城后,一定将所遇所遭如实禀告父亲,定叫父亲好好报答你。”袁曼仪站在他背后,满目柔肠的说着。
宋玄青微微转身,毫无波澜道,“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袁曼仪微微一笑,抬目笑问,“这多日来,竟还不知公子名讳,公子可否告知?”
“单姓宋,玄青。”
“宋玄青……”她娇憨一笑,浅浅梨涡如灌了蜜一般,“是个好名字,初识公子便觉公子器宇不凡沉稳内敛,如今可才知公子非但仙风道骨内美双修,还是一明善的好公子,可惜……”
“可惜什么?”宋玄青倒觉得好奇,漫不经心的问。
袁曼仪摇摇头,一副愁目,“可惜我常年深闺不出,对外界人事都只是一知半晓,竟还不知这世上还如同公子这般内外双修的翩翩公子,可惜了,相见恨晚呢…!”
说着便笑了笑。
“姑娘说笑了。”宋玄青听罢并没有觉得半分喜意,设置觉得有些无聊。“姑娘,天色已晚,你也早日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她面色微微有些异样,笑意收尽,“那……那好吧,我便不打搅公子了,公子也早些安置吧。”
袁曼仪微微迟疑,又只好点点头福了一礼便与阿巧一同出去了。
刚刚出门不一会儿,宋玄青刚刚坐下,便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呼声。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啊。”
显然是袁曼仪身旁丫鬟阿巧的声音,宋玄青满腹狐疑,微微迟疑,还是连忙起身开门去看看。
只见,院中躺了一女子,昏迷不醒,一旁的丫头正扶着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怎么了?”宋玄青忙问。
“公子,我家小姐昏倒了。”阿巧连忙道。
他走上前去,见方才还好好的袁曼仪此时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院中一片寂然,月色皎皎如雪,漫盖在她的面上,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宋玄青又轻声问。
那丫头愁云惨雾的嗫嚅着答来,“方才我家小姐,见院中有几株白色小花,样子甚是美艳又散发着淡淡香气,便采了几株,然后便昏倒了,也不知是何原因。”
宋玄青这才瞧见,她手边还散落的几株白色铃兰花,他眉头微蹙,低低道,“是中了它的毒了。”
“啊,那可怎么办,这花儿怎么能有毒呢!”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为了采摘你就不会有事儿了。”
宋玄青瞥了她一眼,便微微伏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屋内走去。
那丫头也连忙站起,呜呜咽咽的跟了进去。
宋玄青将她轻轻放到自己所睡的塌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公子,这花毒有解吗?”
“嗯。”宋玄青点点头,想起来了什么又道,“你先在此照顾你家小姐,我去寻些药来。”
说罢,宋玄青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
到了院外,宋玄青左掌朝上,右手在左掌上方轻轻一抚,便凭空出现了一碗黑色的汤药来,即刻,他便又端着那要回到了屋子里去。
阿巧给她喂了汤药,便守在了她的床前倚了一夜。
宋玄青自是知男女有别,为了避嫌,便在院子中独练了一夜的剑。
第024章谁欺负你了
第二日清晨,已日上三竿宋玄青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屋去,刚刚推门,那倚在床边的丫头便醒了,见他进来,连忙起身。
“宋公子,昨夜多谢你了,只是为何我家小姐还未醒呢?”那丫头焦急的问。
“许是袁姑娘身体虚弱,你且去打些热水来吧,一会儿便会醒来。”宋玄青淡淡说着。
“谢谢公子。”
那丫头点点头,连忙踏出门去打水去了。
宋玄青刚刚坐下,便突然又听门外有呼声,便急忙出去。
刚刚出门,便见院外站着一弟子,见他出来先是福了一礼又仓促道,!“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就在前院,说是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宋玄青冷眸一凝,又见这弟子神色仓促便知流若有急事要议,便急忙提着剑便往前院去了。
前脚刚走,宋愠欢后脚便赶到竹阁去。
想起昨夜,宋愠欢连夜练剑时,便又发现一异象,今一早便急匆匆的赶往竹阁与宋玄青禀告。
她悄然无声的来到院前,见院中大门敞开,连内门便都仅是虚掩着的,便知他已起身,刚到门口便朝里轻轻的叫喊了几声。
“师傅,师傅徒儿有要事禀告。”
她站在门前叫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出来,房间里也没有动静,出于好奇,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想看看他到底在不在。
“吱…!”
她的手还未碰到门面,那门便从里被人拉开,一袭白影毅然出现在面前。
宋愠欢连忙垂下头,据拘着礼连声道,“师傅,弟子有要事禀告。方才我叫了几声,见没有回应所以这便才……”
忽然,她竟然发现那一袭白影下,居然立着一双粉色绣花鞋,鼻间一阵若有若无的胭脂香淡淡传来。
她猛然抬头,一道娇弱而软糯的女声响起。
“宋姑娘,是我。”
“啊…!”她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竟是袁曼仪,一瞬间她感觉茫然无措,甚至没反应过来,楞在了原地。
袁曼仪见她如此,脸色微红连忙道,“宋姑娘,宋公子他一早醒来便不见人影,兴许是去别处了吧,你正找他吗?”
她瞪大双目,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尴尬点点头,又踌躇不决,问,“袁姑娘,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昨夜我本来是来此处找宋公子有要事的,可不知为何我一觉醒来就身在此处了,我分明记得我是出了院子的,可不知为何醒来却躺在里屋的榻上了,连我的丫头也不知所踪。”
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悻悻说着。
“这样啊…!”宋愠欢脸上笑意全无,那惊诧之色又慢慢转为无奈。
“小姐。”这时候她的贴身丫鬟端着一盆热水从院外而来。
“阿巧。”她轻呼了一声,连忙下了几步,一副惊诧的样子面色略带嗔怪,“阿巧,你上哪里去了?”
“小姐,我给你打热水去了,小姐你醒了。”阿巧连忙问道。
“谁叫你去给我打水的,你可叫我好找。”袁曼仪语气中略带质问的口吻。
“小姐莫气,是宋公子叫我给你打的,宋公子的话我怎敢不听。”那阿巧急忙解释着。
“宋公子有心了。”她面露喜色,朝宋愠欢微微看一眼,又想起什么,又朝阿巧问,“对了阿巧,你可知道宋公子哪里去了,宋姑娘正找他呢!”
“怎么了宋公子不在房内吗?”阿巧到显得一副狐疑的样子,她摇摇头,“那我可不知,我去打水时宋公子还在房内,坐着一旁看着小姐呢!”
话音刚落,宋愠欢面色越发难看,不知为何她就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啊……这。”袁曼仪微微看了宋愠欢一眼,面带羞赦。
“也许是去了前院,我去瞧瞧吧。”宋愠欢觉得自己甚是难堪,仿佛自己赤果果的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下一般,只想快快逃离这地。
说罢,便转身就要走,脸上也装不出淡定的面色,只得转过身。
“哎,宋姑娘。”
刚刚转身,便又听见了袁曼仪的声音,她只好停住脚。
“宋姑娘,你若见到了宋公子,便告诉他我给他放了一个东西在屋里枕头下,以表我的谢意。”袁曼仪声若细蚊的说着,那娇弱的嗓音中透露着几丝羞耻。
宋愠欢楞在原地,语气中已然有不悦,冷冷的道,“姑娘为何自己不同他说?”
袁曼仪微微泛着笑,打趣着问,“宋姑娘,想必你还从未有过心仪的男子吧?吐露爱意的事情,叫我这一女儿家又怎敢亲自与他说呢,所以,所以只是有劳你了。”
“这等事情,姑娘还是亲自己去说才好,别人又不懂你心意怕是办不到,既然你心悦于宋公子,若让旁人代劳还是有些不妥吧。”宋愠欢语气显然也有不善,生生怼了一通便扬长而去。
刚刚提步,那袁曼仪便又意味深长朝她背影道,“多谢姑娘提醒,我想便也是如此。”
宋愠欢微微楞了楞,疾步离开了竹阁。
宋愠欢越想起方才,袁曼仪那张表里不一的虚伪嘴脸,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儿也不去,便拿着一配剑在竹林里耍起剑来。
正在气头上,便看着什么东西都不顺眼,一旁的竹子便遭了殃。
她手挚长剑,眸色黯沉,丹田急气攻心,那手中之力便自然是用了九成的,那长剑如蛇莽,随着她那手腕轻轻抖动便刷刷的抖动起来,一道疾影一闪而过,随即林中叶落似雪,漫天飞扬。
“气死我了,卑鄙,无耻,表里不一的东西,气死我了。”
她一边黯黯低骂着,手中长剑便朝那林中竹子砍去,顷刻功夫,那林中便已被她砍了好几棵竹子。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可找死我了。”
来人正是宋未辞,他气喘吁吁的,倚靠在一旁的竹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找我干什么?”宋愠欢只是侧目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耍起手中的剑来。
见她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宋未辞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姑奶奶啊,你咋了,谁又惹你了?怎么一副怨气冲天的,这林中竹子可招惹你了?”
“要你管。”宋愠欢冷冷丢下一句,便拿起剑便朝身旁的一竹子砍去。
“哗啪…!”瞬间,那一长竹便轰然朝一旁倒下。
“小心,站开!”宋未辞连忙朝她大喊。
宋愠欢猛然抬头,只见那大竹子便朝自己头顶上砸来。
显然已躲不过,那大竹足有碗口般粗,长得参天蔽日的,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她一剑斩断。
她头脑中一片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光影逼来,竟然比那极速倒下的竹子还快几分,随着,她便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她一把拉到一旁去,又被人用手紧紧的环住。
“砰…!”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刚刚感觉站稳了脚步,那大竹便重重的砸了下来,且就倒在了她方才站的地方,可谓是虚惊一场。
她站在原地懵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大竹,手里的剑“啪”的一声,也落到了地上。
“咋了,你怎么了刚刚,你知道不,刚刚要是慢一步你可就完了,一天想什么呢,还要不要命了。”宋未辞苦口婆心的朝她说着。
她面色难看,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宋未辞连忙松开了她,见她眸中亮光忽闪,一下子便有一颗晶莹的水珠滚落下了。
第025章给你撑腰去
“哇……”突然,她竟一下子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了,眉头紧锁双目泪眼汪汪,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啊……”宋未辞一下子便慌了神,他极少见她哭的,还记得上一次见她哭,还是因为翻墙出去玩儿时候,不小心失足落了下来,摔疼了才哭的,这突如其来,倒叫他不知所措了。
“小师妹,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宋未辞连忙安慰着她。
“是不是刚才吓着你了?”他一阵慌乱,“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别哭啊,下次我还带你出去玩,而且带你去吃人间的美食,好不好?”
“可当真?”话音刚落,她便停住了哭声,还带着泪眼,认真的问。
宋未辞……
“当然。”他有些哭笑不得,又连忙问,“不过,你可得告诉我,你今天怎么了?”
“袁曼仪啊,她……”宋愠欢一本正经的说着,突然话一出口她就不想说了,连忙止住口,“算了,不说了。”
“她怎么你了,她还敢欺负你不成?”宋未辞一脸惊讶,笑比清河的看着她问。
“哎呀没有了,我就是心情不好了,现在没事了。”她摇摇头,连忙说着,还擦着脸上的泪。
“太过分了,还敢欺负小师妹,也不看看小师妹背后的靠山是谁,看我不去削了她。”宋未辞忿忿不平的说着,说罢便佯装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要转身去找她。
宋愠欢见状连忙拉住他,“哎,你干嘛去啊,你回来。”
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给你撑腰啊,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你。”
突然她就破涕为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是不是傻,就点儿小事儿,至于吗?”
“我家小师妹谁都能欺负,就她不能。”他噗嗤一笑,揶揄着她说罢。
“你是不是讨打啊你。”
“那你来打我啊。”他做了一个鬼脸。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突然她脸上的笑又收了起来,淡淡说着,提着剑便欲离开,面上还是怏怏的。
“怎么了啊,和小爷说说?”
宋未辞连忙跟了上去,死皮赖脸的问。
“我早上见着袁曼仪从竹阁出来,听她说,似还在竹阁留宿了一晚上。”她心神不定的说着,语气也淡淡的。
“啊,不可能的,她怎么能在竹阁呢,况且还住了一晚上,不可能,这不可能。”宋未辞先是一愣,而后又连连否认。
“可我亲眼所见啊。”她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着。
“我大哥旁人不了解我可了解,他一向明哲保身的,怎么可能与一女子胡来呢,就算她稍有姿色……”他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不苟言笑的看她,
“如何?”她问。
“大哥,大哥他也断然不会轻易就范儿的,不过男人本色也难说哈哈…!”说罢,他竟肆意笑了起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瞬间,她感觉自己被耍了,瞪了他一眼,便强先走在她前面,不再理会他。
“哎呀师妹,你别生气啊,我开玩笑呢。”他连忙追上。
“还真生气了啊?”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又问,“就算如此,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话音刚落,她猛然陷入沉思,这问题她还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就特别难受,就感觉急火攻心一般,真问出了,她也不知所以然了。
“哦……我知道了。”宋未辞突然脸色一边,一本正经的肃然模样。
她心里一阵打鼓,不敢看他,“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担心这来历不明的那女子蛊惑了大哥,从而霍乱白鹤族,造成妖界混乱,然后一切毁于一旦……”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眸色一沉,“啧啧啧,想起来还真是可怕啊。”
“嗯,差不多,我就是担心嘛。”她连忙点点头。
他一副沉重的样子拍拍她的肩膀,“小师妹,你的良苦用心,大哥一定会明白的,我支持你。”
她尴尬一笑,不作何表情。
“不过,小师妹你放心吧,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突然他又悠然一笑。
“为何?”
“因为白鹤一族不与异族通婚,人类更不用说了,就算是要通婚,都只能与门当户对的妖族联姻,这袁曼仪不过一人类女子,怎么可能嫁给我大哥?人妖殊途怎得同归?”
他轻松的说着,那双桃花眼中尽是悠然自得。
宋愠欢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然他大叫一声,吓得她一激灵。
“哎呀!遭了。”
“怎么了?”宋愠欢见他脸色骤然一边,大惊失色的,忙问。
“方才我来找你着,是大哥叫我来寻你的,我一着急方才和你聊着聊着,就把正事儿给忘了!”他连忙说着,脸色有些慌乱。
“啊?那可有说什么?”
他摇摇头,神色严肃,“二哥去垠城打探回来了,似有新状况,所以大哥急找咱们了,应该有要事要吩咐我们去做。”
她面色一变,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早些说,险些误了事儿。”
说罢,疾步朝着前院走去。
“哎,刚刚不是只顾着和你谈天,就忘了嘛。”着,她已经走远,他也急忙跟了上去,“哎,小师妹你等等我啊。”
待两人来到前院,宋玄青与宋流若已经然等在房内,似乎已经等了良久了,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眉头紧锁,显然事情不太好。
“师傅。二公子。”
“大哥,二哥我们来了。”
两人进了屋,先福了一礼,才抬头看他二人。
“垠城的情况流若已然打探清楚,我们现下需赶紧到垠城去,不然会有更多的人遭受其害。”宋玄青面色清冷,嗓音低沉的说着。
“大哥,可是有新的情况出现了?是什么妖物?”宋未辞一脸不可思议,忙问。
宋流若摇摇头,“暂不清楚,还得去了才知道。”
“垠城现在已然是一座空城了,城中人烟寥寥,除了走不动的老弱病残,便再无其他人了。”宋玄青面色平静的说着,眸色微沉略带怆色。
“二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宋未辞一脸惊讶,仓促的问道。
宋愠欢暗忖,“垠城虽远在东何城郊,却也人兴鼎盛市井繁华,是一座热闹的城,为何会突然之间变成一座空城?”
正疑惑,宋流若淡淡开口,“据我打探,垠城在半个月前,突然出现了怪事,常常有少女失踪,而这些少女都是未婚嫁的完璧之身,一开始失踪几人官差还大张旗鼓的寻查一番,后来越来越多此事便成了骇事,有百姓亲眼所见,说是一庞然大物的妖物抓了少女,此后此言越传越盛,一夜之间垠城便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城,也就变成了空城了。”
“对于妖物这件事情,二公子你怎么看?”宋愠欢听得心里一阵愤然,又急忙问。
“那垠城之中,四处戾气重重乌烟瘴气,百姓口中的妖祟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存在。”
“这难怪,昨夜我练剑时也曾看见垠城方向有异样,想必就是那邪物在垠城作恶多端了。”宋愠欢忽而后知后觉的说罢。
宋未辞挠挠头,“这传的神乎其神的,不会是谢荣一族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吧?”
宋玄青眉头一皱,拿起桌是的玉昭剑,便道,“事不宜迟,先去看看到底为何物,未辞愠欢你二人同我与流若前往一趟。”
“那众弟子怎么办?无人管教怕是不妥,不如,大哥我留下来吧?”宋未辞讪笑,“反正我灵力不好,搞不好还拖后腿。”
他凌冷的瞥了他一眼,“族中尚有忘凌在,无事。”
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哎,大哥我……”
宋愠欢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就往外拉,揶揄着他,“走吧,就算你不行,炮灰也总是要有人当的嘛!”
第026章垠城除妖
垠城位于东何城最郊处,东大门处原本该是一片,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此时却是一片凄凉荒芜之景。
几人徐徐行至此处,城门外空无一人,街道上也索然萧索,即便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却时感冷风阵阵后脊发凉。
“师傅,这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这城中莫不是真如百姓所说,有怪物吧?”宋愠欢四处打量着,说道。
宋未辞瞧了她一眼,“这城中妖气甚重,青天白日也阴风阵阵,说是有,也不足为奇了。”
“先进城去看看。”宋玄青目光若剑,冷凌的看着城内,说罢便提步前去。
几人也连忙跟在其后。
进了城,见城中一片荒凉,原本是一繁盛之都,却变得宛如废城,街道上狼藉一片,各门各户闭门不出,时有风来,卷起尘埃一地。
荒凉的场景,与那建设华贵的街道形成巨大反差。
“还果真是个空城,白瞎了这如此好的街道了。”
宋愠欢四处打探着,看着那昔日繁华落尽的建筑楼庭,不由感叹。
宋流若面色平静,眸间稍带清淡,“大哥,此城中虽妖气重重,但青天白日里,断那邪物也不敢出来造次,我们也无迹可寻,不妨先找个人问问如何?”
“嗯,也好。”宋玄青微微迟疑,点点头,答符着。
随之几人便由大道行至小巷去,可这一路来都不曾见一人,每家每户关门闭户的,也无半点声响。
几人行到一户大宅院旁,那宅院白墙黑瓦,院内种有梧桐伸至墙外,院外修葺一小道,朱油漆大门上悬着两铜环,门户大气,显而易见门第不一般。
只见此门户未闭,只是虚掩着,宋愠欢朝几人看了一眼,便上前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有人吗?有没有人?”她朝里面喊了几声,却也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她微微失落,转头来,看向几人摇摇头,以表无果。
“大哥,要不我们直接进去瞧瞧吧?”宋未辞连忙道,“说不定人就在里面,只是害怕才不敢出来。”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宋愠欢走了过来,双手抱胸,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宅院看就是大户人家,这么好的房子人会舍得走嘛?”
宋愠欢听他说完,摇摇头一副认真的问,“在钱财和性命面前,你选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不屑的道。又欲抢上前去,“我去瞧瞧,说不定人就在里面。”
“未辞……”宋玄青话音未落,他已站在门口处,还未踏进门内,便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那门竟被从内关上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慌措的插门栓声音。
“哎…!”宋未辞又急又气,连忙把门拍得哄哄作响,“哎,小伙子,我可看见你了,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呢,你快打开啊,哎你让我进去啊。”
门内人一声不吭,唯得宋未辞急不可耐的叫唤声。
“好啊,你不开,那我就自己进来咯,我可是先敲门在先的。”宋未辞敲门未果,便只好欲用穿墙术入内了。
正欲使法术,突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正欲施法的手臂。
“大哥…!”他猛然一惊,连忙抬头,只见宋玄青站在身后,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见状,他只好站在旁侧,不再说什么。
“小兄弟,方才我师弟莽撞了,在此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别害怕,我们就是向你打听打听情况的。”宋愠欢站在门口,试探着与门内的人对话。
听她态度诚恳,门内的人才战战兢兢的有了回应,“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东何城中来此的修士。”闻门内人有了反应,她甚喜连忙继续道,“听闻垠城繁华鼎盛,我等初来此地,却见城中空无一人荒凉至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特欲找人问问,这一路过来见家家户户家门紧闭,只见贵府门门开着的,所以才想进来问问,多有得罪了。”
宋愠欢小心翼翼的探问着,忽觉有目光频频扫来,转头便见宋玄青那张若寒星的眼睛,她吓得急忙转过头去。
良久门内才有回应,“那你们可来错地方了,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这垠城今非昔日不太平。”
“为何?小哥可否明说?”
话音刚落,门内那人便又仓促的道,“这垠城中有妖怪,每每黑夜便出来害人,特别是貌美的少女,我只是个看门的,我家主儿早逃难去了,你们也别问了,快快回返吧!”
她无言可对,便无助的看向宋玄青,宋玄青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又从容的问,“小兄弟,我们便是除祟修士,你可否行个方便,我们借宿一晚,待夜时捉拿妖祟,也是为民除害,还百姓一个安宁?”
“走吧,你们走吧,别为难我了,我只是个看门儿的。”
宋玄青欲语,门内人轻叹了一口气,“这城中来了无数除妖修士,非死于非命便是狼狈而逃,这垠城,听天由命吧。”
说罢,便又传来了脚步声,那人已从院子里走向里去。
“哎,小哥,小哥你别走啊,我们真的是除妖祟的修士啊,你开开门啊!”宋愠欢连忙拍门,朝里大喊。
“别喊了,人都走了。”宋未辞站在一旁,靠在墙上,淡定的说着。
“再去别处看看。”宋玄青看着那紧闭大门,眉间微微含着愠意。
说罢,几人便只好继续朝前走去。
一路上也遇见了,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都是拖家带口的逃难人,几人欲问个明白,但这城中百姓已心有余悸草木皆兵了,见了人便只顾匆匆逃命,什么也问不到。
半晌过去了,几人依旧在大街小巷穿梭着,无一点结果,宋愠欢早走不动路了,精疲力尽,肚子也叫了几回了。
“师傅,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走啊?这正午又累又倦,肚子里也空无一物,弟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宋愠欢一屁股在小道一旁阴凉处坐了下来,将腰剑配剑直立在地面,双手支着下巴撑在剑柄上,无精打采的怨着。
宋玄青只是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微微停住脚,继而又继续依旧朝前走去,丝毫不理会。
宋愠欢见几人继续朝前走,对自己视若罔闻,面色微变,心里暗暗骂着,“宋玄青,你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臭石头。”
宋未辞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催促着,“小师妹快走了,等等那妖物来了,专挑你这单影形只下口。”
她咕哝着,“来就来,早收了它早回家吃饭,就怕还不等它来,我就已经饿死当街了。”
说罢,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继续颓然跟了上去。
“咕咕咕……”
又行了一会,几人谁也没说话,空空大街悄然无声,此时一阵“造反”的声音从宋愠欢肚子里传来。
不知是太过寂静,还是她饿得太过了,这声音在这时显得格外的突出……
三人都停住了脚步,不自觉的朝她看来。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嘿嘿嘿……”她尴尬一笑,无助肚子,“走太久了,你们都不饿的嘛?”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能吃的妖,不知以后谁养得起你,估计挺费钱的。”宋未辞噗嗤一笑,揶揄着她。
“大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夜间再寻那妖祟如何?”宋流若看着他道。
宋玄青瞥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四周,默默点头,“嗯,那就先寻一个住处吧。”
“真的吗?太好了哈哈哈!”宋愠欢一听简直喜出望外,笑容溢出了屏幕……
“那师傅,可得找一个舒服的环境,最好是有吃的,不然吃不饱怎么抓妖祟啊。”宋愠欢眉飞色舞的看着他,捂住肚子憨然笑道。
第027章误打误撞
几人来到一家小庭院门前,这小院褐墙黛瓦,门楣些许陈旧,大门黑漆已被风雨风化,留下了时间足迹,一看便只是个普通人家。
这户人家黛瓦上升起袅袅炊烟,是这空城之中唯一的烟火人气,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欣喜,小院里若有似无的传来阵阵饭菜香味儿。
“好香啊,就这家了。”宋愠欢全靠鼻子左拐右拐的,找到了这户人家。
见宋愠欢急不可耐,就要大摇大摆的冲进院里去,宋玄青连忙诫告,“愠欢,不可鲁莽。”
“知道知道,先要敲门征得同意后,方可入内!”宋愠欢连声答应着,满脸欣然,几步一跃便站到了门口,敲了敲门,目光始终迫不及待的瞧向院内。
她是巴不得,一下子便窜进院儿去的。
敲门声回荡着,不一会儿一个老翁的声音便颤颤传来,“谁啊?”
只见院中,一老翁颤颤巍巍柱着拐杖走来,身穿粗布短衣,一头银发苍苍,须白银眉,脸上满是沟壑纵横。
“老伯,打搅你一下,我们是东何城中来的,初来此地,见城中空无一人,天色渐晚饥肠辘辘,实在是寻不到去处,不知可否借宿一晚?”宋愠欢看着那老人,小心翼翼的询求着。
那老人又双浊眼,将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才点点头,“那你们快进随我来吧,天色晚了就别在外逗留了。”
“谢谢啦老伯。”宋愠欢平和的脸上,瞬间笑容满面,又微微侧目朝几人看了一眼。
简陋屋中,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张陈旧得有些年月的黑木方桌,几条斑驳的椅子,一张简陋的床榻,床榻上只铺了薄薄一层棉被,已缝缝补补已看不出原来的原色。
“老婆子,来人了,多烧几个菜吧。”那老翁朝屋内一间小屋喊了一声,又才缓缓转过身来招呼几人坐下。
“老伯,真是打搅你们了,你们家就只有你和婆婆二人了吗?”宋愠欢坐下,便开始与他拉家常。
“嗯。”那老伯点点头,面色平静,眸色微微沉了沉,“原本有个儿子,前两年溺水死了,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前几日,也叫妖怪给抓了去。”
说着,便见那老人浑浊的眸中,渐渐的朦胧了。
“对不起啊老伯……”宋愠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什么。
“没事……”好一会儿,他微微抬头,面色已经恢复平静,这些天泪都哭干了,已经哭不出来了,没了就没了,就当不曾生养过了。
“老伯……”
“我给你们端菜去。”说罢那老人便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向厨房去。
“开饭了。”这时候,一直在厨房里帮忙的宋未辞端着一盆菜出来。
一盆热气腾腾的芋头丝放在桌上,宋愠欢却开心不起来。
不一会便上齐了菜,一碟青菜,一碟黄花菜,一盆芋头丝几个窝窝头,构成了一桌香气腾腾的饭肴。
“姑娘,公子,你们都从哪里来啊?”说话的是那个老婆婆。
她一头花白的头发,脸色布满了皱皱巴巴的纹路,眼角似有未干竭的水痕,但面目慈祥是个和气的老人。
她面带微笑的回着,“婆婆,我们从东何城来的。”
“婆婆,这垠城中空无一人,听闻有妖物作祟,可为何你们还呆在此地呢?”一直沉默的宋玄青带着谦逊的口吻问道。
“哎,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一把老骨头了,老了逃不动了,要是死在了路途中就成了孤魂野鬼,留在这房中,也就不担心没人收尸了。”
那婆婆平静的说着,一副从容的样子。
“婆婆,那你可见过那妖祟长什么样子?”
那老婆婆脸色骤然一变,带着惊恐之色,“一张黑脸如黑锅,全身长着许多手,身体壮大如牛,模样丑陋难看。”
几人面面相觑。
“姑娘,你们待明日天一亮就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安宁,今晚就在房内哪里也不要去。”那老伯脸色惶恐,浑浊的眼睛看着几人。
“老伯,不瞒你说,我们这等前来就是为了捉拿那妖祟的,我们本是修士。”宋玄青淡然的看着二人,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又急忙站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宋愠欢的手,脸色忐忑惊慌,“姑娘啊,你们不要冒这个险,多少前来抓妖的修士都死在了那妖怪的手下,你们不要送命啊,这妖怪神通广大,怕你们……”
“婆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败在它手下的,这是我师傅他可是最厉害的,还有这是二公子,小师弟,他们都很厉害的,你不要担心。”宋愠欢连忙说着。
“我的女儿珊儿,就是不听话,才会叫了妖怪抓了去啊……”
夜间,夜色深深,黑空之中一片黑幕如遮,无星无月,耳边偶有阵阵冷风吹来。
四人安顿好两个老人以后,便趁着夜色出了门去。
街道上漆黑一片,如被罩入一团黑布,时有鸡鸣狗吠声起伏,伴着阴风森森,叫人不寒而栗。
“流若,你与未辞往东门那边去,我们往这边。”出了大门,宋玄青便朝宋流若道。
“嗯。”
宋流若点点头,与宋未辞欲转身而去,便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流若,万事当心,记得护着未辞。”
宋流若看了他一眼,只是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应了一声,便疾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愠欢还呆然瞧着二人远去的方向,宋玄青淡淡一言,“跟紧我。”
说罢,便大步流星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师傅等等我啊。”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声叫道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行到一小巷,这座大城,白日就冷淡得个跟个无人迷宫一般,此下夜间四处阴气森森,寂静得像个墓地一样。
宋愠欢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若是白日里,她若用剑,独自一人倒也可以独当一面,可这夜里,还是这样死气沉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怕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一条深巷里,悄然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突然,她感觉自己脚上缠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弯弯曲曲都,冰冰凉凉的,心眼儿一紧……
“啊……!”
她惊慌失措,大叫一声,那尖叫声在这夜里这巷子里,显得格外的尖锐。
与此同时,她惊慌得竟然一把朝身前的宋玄青扑了过去,整个人如同藤蔓一般,直接挂缠在了他身上。
“啊……鬼啊。”
宋玄青微微转身,一手用剑柄轻轻从地上挑起一东西起来,宋愠欢还挂在他身上,心神恍惚双眼紧闭。
“一条绳子,就能将你吓得魂飞魄散?”
一道声音淡淡传来。
“什么,绳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睁开眼睛。
只见那玉昭剑剑柄那端,挑着一条绳子……
“这……”她不可思议。
“嘿嘿嘿……误会,误会我没看清。”她憨然尴尬一笑,太头看他。
“还不下来?”他语气显然已有不悦。
虽然是夜里看不清他任何表情,可她还是从他那口吻中,听出来了赤果果的嫌弃…!
“失礼了,失礼了。”她连忙下来,殷勤着将他被自己弄乱的衣裳理了理。
手刚碰到他的衣面,突然不知为何宋玄青竟然一下子便腾空而起,握着玉昭剑,便朝着旁侧的城墙上一跃而上,宛如一道孤鸿影,她还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我说……”她正无语凝噎的说着,话音未落,她抬头便见那黑夜中,白色城墙上竟有一黑影,快速移动着,宋玄青在城墙上竟与那黑影搏弈起来……
第028章扑朔迷离
只见那白墙上,一道黑影极速移动着,身如滑帛疾退疾进,靛青色光影跟着他那手腕一阵阵袭来,宛如青色蛇身时进时退,朝宋玄青一阵阵逼去。
宋玄青手执长剑,以守为攻,那靛青色光影离他甚远,但威力不容小觑,他的剑术反倒不好施展。
只见那道青光极速朝他胸口袭去,宋玄青身朝后仰,那青光便直由他面上悬空而去,瞬间掠起一道风来,一身白一飘逸在城墙之上。
躲过一招,那黑影便又朝他身下抽来,宋玄青疾步而起,独立一足竟直立于那青芒之上,那青光猛然抖动,宋玄青足踩青影腾空而起,身朝后翻旋着,继而电光石火间,身体一个反转,疾如闪电便朝那黑影飞去。
瞬间,白刃逼面,那黑影朝一旁躲闪欲将青芒收回束缚他,不料还未收回,宋玄青便已站在他身后,脖颈处架了一把白刃,玉昭剑的剑芒森森,宛如月影折射到他眼睛处。
“玉昭剑…!”
那黑衣人,突然低低说了一声,他望着脖颈前那把玉昭剑,大吃一惊。
“你是仙君长子宋玄青?”
仓促的声音刚刚落下,宋玄青眉头一皱,似乎与此人相似。
“你们也是来除妖祟的?”那黑影语气惊喜,轻松了不少。
宋玄青心神一定,将手中玉昭剑归匣,才定睛朝眼前黑影看去。
“宋公子,久仰大名得罪了。”那人朝他拘了一礼,正色说道。
“你是?”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在下不才,楚安灵蛇一族,沈允之子沈景修。”
宋玄青心中微微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与他点头示意,“沈兄,得罪了。”
沈景修一双长眼微微一笑,嘴角上扬,“误会一场,方才我闻这边又人呼救,便连忙赶来,天色越深在下眼拙,没能认出宋公子来,实在是有眼无珠。”
“沈公子言重了,多有得罪。”他凤眸微凝打量着眼前这人。
“原来是误会一场,宋公子我们下去说不吧。”他点头微微一笑。
说罢,两人便一同朝城墙一跃而下。
“师傅。”宋愠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刀刃相搏的两人,现下却以礼相待!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宋玄青只是淡淡朝她言,“走吧。”
说罢,便继续与那黑衣人朝前方徐徐行去。
二人一路行至一阁楼出,这阁楼原是垠城的观瞻台,修葺华贵气派,楼高可俯瞰整个垠城全景。
三人站在观瞻台上,目视前方朝城下俯瞰去,只见垠城一片萧索荒凉,偌大的城中竟无半点光影,肃然一片唯有寡淡清冷的月色照抚着。
宋玄青微微抬手,两指轻轻朝观瞻台两角挥动,那楼角两盏灯便陡然亮了起来,瞬间漆黑一片被光亮照明,眼目渐渐明朗起来。
“如今这垠城实属荒凉,与往日繁盛迥然不同,也是叫人唏嘘。”
一道清朗嗓音淡淡传来,打破了宁静。
“妖祟作乱,民不聊生,若不将其铲除,人间霍乱不堪惊动仙界也会殃及妖界安宁。”宋玄青淡淡说着。
沈景修粲然一笑,“果然虎父无犬子,仙君深明大义心系众妖族,宋公子心性德厚,深谋远虑也是人界妖界不可多得的俊才啊。”
这时,宋愠欢才借着灯光重新打量着蛇族长子。
只见此人一袭青缎绸衣加身,外穿银灰色绛卦,发拢一束未配发冠,只得一青色玉簪别在其中,面似珠玉雕琢,浓眉朗目薄唇似月。
其右手手臂悬缠绕着一靛青手链,似一蛇形。
“沈公子如何也来垠城捉妖来了?”宋玄青眉目未凝,话锋些许犀利,“犹记得楚安地离东何甚远,沈公子怎么来了?”
他突然淡淡一笑,“宋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这妖祟我早已注意多时了,前些日子楚安也曾闹过祟乱,不过被家父与族中弟子铲除了,以为都是些小妖小祟便没有重视,后来听闻垠城又闹这似曾相识的祟乱,我便想前来探探,是否为潜逃的遗祟。”
“楚安也有如此异事?”宋愠欢脸色微变,接过话茬。
话音刚落,沈景修便闻声而递过眼神来,他面带淡笑,一副殷勤的看着她,“哟,这位姑娘是?”
“白鹤族弟子宋愠欢,见过沈公子。”宋愠欢这才连忙朝他施礼。
沈景修微微挑眉,朝他淡淡一笑,嘴角几分戏虐,“宋姑娘不必多礼,白鹤族果然不同凡响卧虎藏龙,除了有如宋公子这样的俊才能将,想不到还有这样标志的美人儿!”
宋愠欢脸色一阵泛红,心里暗想,这蛇族长子竟如此轻挑,虽表面上是恭谨但显露的不屑与自高自大,却是掩盖不住的。
“沈公子,你来垠城可与那怪物交过手?”宋玄青冷眸盯了他一眼,岔开话题。
他薄唇微微扯动,耸耸肩一副骄耀样子,“那倒没有,我也是今日才到,不过,这妖物近段时间怕是不敢出来了。”
“何出此言?”宋玄青瞥了他一眼问道。
“你想啊,我们这么多人在此等着它,它若是惜命还敢出来么?主要是有如宋公子这样的厉害角色在,它断断也不敢轻易露面啊。”他轻挑的说着,面色上的狂妄显露得自然。
话音未落,他便又道,“不过……它敢在东何脚上犯事儿,无疑是在太岁脚下动土,可见此妖祟胆子不小。”说罢,便又嘲讽的笑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他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暗暗嘲讽白鹤族无能,妖祟都敢在山下明张目胆的作乱了吗?还不忘借机抬高自己一把!
宋愠欢没好脸色的瞥了他一眼,暗暗在心中骂道,“蠢货。”
次日清晨,宋玄青一等人便等在那两老人家中,城内依旧空无一人。
“师傅,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宋愠欢站在一旁,瞥了一眼打坐在榻上的宋玄青。
“现在须等待一个时机。”
他双眼微闭,淡淡说着。
“哎师傅……”宋愠欢支着脑呆懒懒散散的撑在桌上,看着他。
见他无言,她也只好闭着眼睛开始打起瞌睡来。
许是昨夜一夜没睡,她刚闭上眼睛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正在睡梦当中,突然她被一人突然推倒支撑在桌上的手臂,一下子猛然惊醒。
“啊…!”
她即刻便清醒了,脑袋一片空白,被打断了美梦正心烦,扭过头去便见眼前站着三人。
“嘿,你还真能睡那么大声都吵不醒你。”宋未辞一脸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哎,你们怎么回来了?”她急忙擦掉嘴角口水,见宋未辞二人回来,心里很是疑惑,便想着问问情况。
“我们怎么不能回来。”他抬起头,双手抱胸一副高傲的样子。
宋愠欢便要伸手去打他。
“你们可有什么发现?”宋玄青淡淡的看着二人,面不改色的朝宋流若问道。
宋愠欢见状,连忙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话。
“昨夜巡了一夜把整个垠城都巡遍了,也没有什么异样,今早把垠城城外也探了一番,也未有发现。”宋流若淡淡说着。
宋玄青脸色微沉,似在暗忖什么。
“不过,我们找到城外百姓,得到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他忙问。
“每每有少女失踪,那妖祟才会出现,也就是说只有用少女将其引出,否则无法找到它的容身之处。”宋流若平静如水的说着。
“少女?”宋玄青低声念道,眸色一亮,突然抬头看向一旁的宋愠欢。
随即,三人的目光一同瞥向她,宋愠欢顿时一愣,“看我干什么,你…你们,你们不要乱出瞎主意啊!”
第029章引蛇出洞
“小师妹,你就委屈一下嘛,你放心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你就放心吧。”宋未辞憨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
“你……不如你去。”宋愠欢朝他白了一眼,又继续道“咱们小师弟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比女子还美艳几分,我看……”
“得了吧你。”宋未辞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又拍拍她的肩膀。
夜深人静,月色如水潺潺静流,街道两旁商铺皆大门紧闭,阴风森森如墓地一般,四周一片肃杀之气……
月色冷淡的撒在街道上,一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走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从背影望去,一袭淡紫色纱裙微微拖地,一头飘逸的青丝垂在脑后,风一吹来,一股淡淡的胭脂香铺撒其中,只是……
那背影些许彪壮了些!
步履徐徐,香风阵阵,一切平静如水。
直至行至巷子尾,也未见有何异象,宋玄青等人伏在屋檐暗处,有些失望,正欲出面作罢。
突然,一阵寒风肃肃而起,如波涛汹涌瞬间,卷起地面上枯叶尘埃一片,四处黑烟滚滚袭来,乌云遮月青空刹那黯了下来,街道两旁门户被嘶风刮得飒飒作响,宛如恶怙咆哮,四面一片肃杀之气……
即刻,便见一团黑云之中突现有黑影,正朝那女子背影逼近。
那妖物相貌奇丑无比,长着巨口獠牙,头似乱草蓬飞面色狰狞,竟然长着七八只黑色巨足,全身通黑,大如猛象庞然骇人。
那紫衣女子,困在了巷子尾的死胡同角落,正瑟瑟发抖着,那大物的触手离她咫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斗然袭来。
“咻…!”
“砰…!”随着一声巨响,那大物的足叫,被猛然砍断一只。
那白影宛若一道流光,从背后侵来,俨然打了那大物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宋玄青悬在半空之中,眸寒若雪,面冷如霜,手握长剑杀气凌人。
那妖物抬起一只巨足,便朝他挥来,瞬间连带起一阵巨大风浪,宋玄青连忙朝身后疾退几步,那大物便又伸出伸一巨足,朝他挥来。
宋玄青一个转身,飞旋而起白衣若雪在半空之中宛如星陨,霎间便又手挚玉昭朝那妖物逼去。
那妖祟也不甘示弱,巨足朝地面猛然拍打,瞬间地面地动山摇若巨石砸进湖中,激起万阵轩然大波。
一层巨浪掀起,逼得宋玄青挥剑自护,此时另一个白影便又腾空而起,宛如弦上飞箭直逼那妖物面门。
黑夜中那把枯骨之剑,带着冷冷白光,直中那妖物之身,那妖物受了一剑,瞬间发怒狂吼,举起一只手紧紧拽住那刺在胸前的剑刃,而另一只巨足便直朝他砸来。
宋流若被他擎住剑刃,而不得动弹,眸光中,只见那重如大锤的巨足即刻逼近……
“哐当!”
一声沉重闷响,瞬间四周动荡激起波涛万丈,地面也微微颤抖着。
宋流若连忙闭上眼睛,被那巨浪逼得无法睁眼。
随即闻巨响,他手中的枯骨剑竟然松动,他猛然睁眼,只见那妖物被宋玄青正刺中心门,原本抓住剑刃的手,也不得不放开,从而去抓那心口位置的剑刃。
宋流若猛然飞跃,被逼退一旁,只见那巨物,用了双手紧紧抓住宋玄青的玉昭剑,不松手。
宋玄青暗暗用力也不得拔出,突然那妖物抓住剑刃往后一拖,宋玄青便整个人往后倒去,那妖物的另一大巨足便朝他砸来。
宋流若见状,连忙提剑,猛然“啪”的一声,生生斩断了他的巨足。
宋玄青便趁其不备,握住剑柄猛然选择起来,使其剑刃在其心口搅动……
“噗……”他猛然拔剑,那妖物伤口中竟然宛如泄洪一般,朝外喷射出黑色的血来。
那黑血奇臭无比,就像是腐烂的烂肉,在烈日下暴晒而发出来的异臭。
“呕……哇!”
在那妖物身后的紫衣女子深受其害,那黑血竟喷洒到了他的衣裳上,瞬间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宛如肝肠被搅动,哇的一声,吐了……
宋愠欢从暗中飞跃而来,一把扶住那紫衣女子。
“小师弟。”
那紫衣女子,竟是宋未辞男扮女装假扮的……
见那宋未辞吐的一塌糊涂,那臭味又一阵阵的袭来,宋愠欢脸色骤然一边,连忙别过头去,连忙提脚便走。
突然又折回来,将吓得腿软的宋未辞一把拖走……
那妖物,又突然从体内爆发发一阵青光来,随即身体竟然变得无比庞大……
宛如被水渐渐泡大的馒头……
涨大的速度显而易见,两人心里一阵怵然……
兄弟二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后,宋流若便腾空而起,朝那巨物的身旁刺去,那巨物转动着庞大的身体,就要朝他砸去。
还未抬起妖足,宋玄青便如一道闪电般疾来,手中灵剑闪着雪光泠泠,瞬间电光火石一刹……
“砰…!”
那妖物便被刺穿了胸口,黑血如决堤一般泄了一地。
那妖物顿时也没了动静。
都在两人松了一口气,以为妖物已死时,那妖物的身体柔若无骨一般,竟然又开始扭动起来。
两人皆分不开身来,只见那妖物巨足抬起,一阵青烟陡然吹来。
宋愠欢见二人有危险,便欲奋力一搏,将腰间配剑拔出,便要冲出去。
那剑芒白光反射着她那惊魂未定的脸。
与此同时,突然一条青光似飞鸟一般从黑夜砰然射来。
正是沈景修。
那靛青光芒如蛇身一般柔软,即刻便缠住了那妖物身体,那妖物不得动弹,宋玄青见状,猛然从它体内拔出玉昭剑,飞跃而起朝它头顶劈去…!
“砰…!”
“哗……轰…!”
几道巨响,那庞然大物轰然如房屋倒塌一般,重重砸在了地上。
“多谢沈兄及时相助。”宋玄青站在地面上,看着沈景修。
“不必客气,这妖物也就一般嘛,我感觉也就这样嘛,不堪一击。”沈景修拍拍手,收起自己的靛青索,一脸傲娇漫不经心的说着。
宋玄青不语,他缓缓走近那妖尸,细细观摩了一番。
忽然他平静脸上,掠过一丝沉重之色,眼眸中闪着不安的情绪,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
“大哥,怎么样?”宋流若低声问道。
宋玄青略定心神,又摇摇头。
“师傅。”宋愠欢朝他喊了一声。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了宋未辞一眼,便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他朝前走去。
宋未辞被吓得心神不定的,也被那妖物拍了一掌,所以腿脚根本无力。
一旁的沈景修见状,竟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宋四公子还真是孱弱啊,那身绛紫衣裙,穿在身上竟也毫不违和。”
宋玄青并未理会,只是怔了怔继续与宋流若扶着宋未辞朝前走去。
“沈公子也是出于名门世家,这样轻佻无趣的玩笑,开的未免太随意了。”宋愠欢瞥了他一眼,冷冷驳道。
“我就随口说说,都是白鹤族深明宽厚,宋姑娘不会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他噗嗤一笑,一副轻挑的样子。
宋愠欢面色严肃,嘴角的笑显得犀利,“沈公子亦是出自名门,不比一些乡野村夫粗鄙俗人,可为何这些轻薄的话语是随口就来,不知沈公子到底是何身份呢?”
“你……”沈景修面上笑意瞬间凝固,气得无语凝噎。
宋愠欢暗爽,轻轻讪笑与他比了个告辞的手势,便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