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散步
顾瑶走下楼梯的时候，心里念着阳台上的太阳花，估计快开花了。
刚刚去阳台的时候，顾瑶发现有几颗太阳花已经有了花苞，估计是因为这些天太阳强烈的原因。
温度高，太阳花开花的几率就大，开的花苞也大，顾瑶想，开出的花肯定很美。
和陆西臣走在小区的广场上，白天的燥热慢慢消了下去，两人走得很慢。
顾瑶看着路灯下的两个影子，心里暗暗开心。
抬头望望暗蓝色的天空，顾瑶想，自己真是好幸运，能够等到身边这人，还能有一只猫。
假如放在从前，她真是想都不会想。
记得有一次，大概是高三的时候。
那天天气也很好，七八点的日光有些暖，顾瑶走在两栋楼之间的连廊上。
风徐徐吹着，她整个人都很懒洋洋地站在上面吹着风，看着楼下花坛里的花和花坛旁一排排的玉兰花树。
转过身，看到教学楼前的陆西臣。顾瑶眼睛一亮，蹲了蹲身子看着下面。
陆西臣正在教室门前打扫卫生，处于生长期的男孩子身子像未长成参天大树的白杨，整个人有种青涩的感觉。
教室前面是花坛，红色的小朵蔷薇沿着教室前的栏杆爬着，就那样铺满了一大片。
整个画面特别美，看得顾瑶心里特别欢喜。
陆西臣一直低着头，极认真的样子。
顾瑶发现自己没有蹲着身子的必要，因为他根本不会抬起头来看。那时，她心里真是又庆幸又失落。
从那时起，顾瑶就想着，哪天她能站在陆西臣的身边，就那样一直走着，没有尽头地走着。
现在，倒是真的很好。顾瑶看了看路灯下陆西臣有些清隽的侧颜，心里满是满足的开心。
“怎么了？”顾瑶的视线被男人抓到，转过头来看她。
“没什么，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和我有关？”
顾瑶惊异于陆西臣的敏锐，笑笑点了点头。
“我……”顾瑶想要说，“我真是喜欢你呀！”
陆西臣以为她不记疼，又想抱猫，打断道。
“别想了，鱼鱼这些天你碰都不要碰一下。”
这人……顾瑶低头暗笑，倒是又有些庆幸被打断，脸有些热，反应过来刚刚想说的话多令人脸红，顾瑶拍了拍脸，慢慢走着。
路灯下和广场上的灯光下，还是有挺多人的。
晚饭下来散步的老爷爷老奶奶，广场中央随着音乐跳着广场舞的大妈，还有飞快跑着的小孩子……
一切都很热闹的样子。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顾瑶扯了扯陆西臣的手臂。
“把鱼鱼放下来，不是有些胖吗？”
“……”陆西臣看了看顾瑶，不知想了什么，倒是顺她的话把鱼鱼放下来，拉着她的手一起站着。
顾瑶挣了挣，有些不解。
“牵着手干嘛？不热？”顾瑶暗想，难不成突然特别喜欢自己，非要牵着手不可。
一边暗暗唾弃自己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顾瑶一边等着陆西臣的回答。
“还可以。”
⊙∀⊙！顾瑶心里一喜，难不成？
“怕你碰猫，脸不疼了？”话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额……”我错了。
顾瑶放下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心一意地感受着手被握住的欣喜，眼睛看着鱼鱼在石子铺就的地上像狗狗一样地嗅来嗅去。
顾瑶心里一阵担忧。
这时，不知哪里突然窜过来一只毛茸茸的金毛。
顾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开自己的手，想要去抱起鱼鱼，却被看到她要抱猫而条件反射的陆西臣一把拽住手腕。
顾瑶：……
陆西臣：……
金毛的主人也很快赶来，只是脚步悠闲，不紧不慢的。
顾瑶看着金毛和自家鱼鱼的状况，明白了金毛主人悠闲的原因。
只见鱼鱼伸着一只爪子，试探地威胁着金毛。
而金毛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低着脑袋，尾巴摇得欢实，一副想要上来蹭蹭鱼鱼的感觉。
顾瑶有点懵，反应过来又觉得金毛这幅有些可怜的样子有点可爱。
“不好意思呀，我家牛奶很听话的，胆子不大，跑得倒是很快。”
“没事没事。”
顾瑶看着金毛和鱼鱼的实际处境，有些干巴巴地笑笑。
名为“牛奶”的金毛主人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青年，大概20岁上下的样子，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和的样子，笑起来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些可爱。
顾瑶看着，倒是明白了和自家鱼鱼“玩耍”的金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
“你好，我们是风意小区的。”陆西臣看着有着和谐气氛的两人，开口道。
“真巧，我也是，我在四楼，有空可以做客。”
“好。”顾瑶眼睛亮亮的，赶忙回道。
“那我先走了。”青年喊了一声“牛奶”，就带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金毛走掉了。
“鱼鱼有新朋友了，哇～”顾瑶激动着，就想去抱起鱼鱼一阵揉搓。
“嗯？”奔往鱼鱼的“坦途”被一下阻拦，顾瑶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
陆西臣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暗，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光亮。
“好吧，我错了。”顾瑶垂着脑袋，放弃道。
“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顾瑶有点惊喜，陆西臣竟然有一天会关注自己的菜单。
“我看你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有的话和摸鱼鱼一次同等待遇。”
唔。顾瑶将要打开话匣子的嘴巴赶忙闭上，手不能动，只能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眼睛，刚才的兴奋劲也消散了。
“也没吃什么。”顾瑶在陆西臣的示意下，还是慢慢开口数着，“吃了菜椒炒豆干，酸菜鱼，糖醋里脊和沙拉。”
顾瑶伸了伸手指，“没有了。”
然后期待地看着陆西臣，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西臣听了，确实没有发现有忌口的，本来有些生气的心情也因顾瑶的表情缓了缓，不那么气了。
偏过头，陆西臣道，“平时注意些，争取早些好吧。”
“好。”
忽然，顾瑶意识到自己确实做了错事，陆西臣这样关心她，她还心存埋怨，不喜被这样约束着。
只是，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想到这里，顾瑶反握住陆西臣的手，抱住他劲瘦的腰，把脸埋起来。
眼睛有些热热的，顾瑶有些感动。
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陆西臣没有拒绝她的拥抱，甚至也用一只手臂拥住了她。
顾瑶突然胆子有些大得想要索要一个吻，在这随时可能会有人打扰的地方。
正想抬起头，顾瑶发现头顶一重，是陆西臣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嗯……算了，来日方长啊！我的陆先生。
回去的路上，两人碰到了刚下楼的李奶奶，顾瑶笑着打招呼道。
“奶奶，这么晚了，还下来啊？散步？”
“是啊？年纪大了，家里冷清清的，下来转转。”李奶奶笑得有些慈祥地说。
“小两口下来转转，感情挺好。”
听着李奶奶的话，顾瑶不知道怎么接。
倒是陆西臣接过话，“那我们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明天还上班呢！”
李奶奶挥挥手，先走了。
“刚刚，为什么不反驳？”走在楼梯上，顾瑶问。
“反驳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陆西臣抱着猫，一双眼睛清清冷冷的看了看顾瑶。
“唔。”顾瑶没话可辩。“自然是喜欢的。”
“难道不想和我结婚？”陆西臣又问。
“自然想的。”
“那反驳什么？”
“不用反驳。”顾瑶呐呐道。
“那就好了。”
什么好了？后面，顾瑶倒是没问。只是暗自咂摸，想必陆西臣也愿意和自己成家的。
第三十一张糕点
周二这天，顾瑶起得很早。
因着提前做了准备，倒也不慌不忙。
做了早饭，顾瑶把给陆西臣留的早饭盛进碗里，把锅给刷了。
小桌上的荷花谢了几朵，顾瑶看着有几片花瓣颜色有些淡，便把玻璃缸抬到了阳台上，让它晒晒太阳。
把要做的糕点做好，装盒，顾瑶就回屋换衣服。
顾瑶这次穿的是浅紫色短衫配绛紫色马面的一身，正好配上次顾辞给她买的星宿项链。
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上面簪了几根玉钗，呈半月形，其他的头发披在脑后，顾瑶薄薄施了层粉，描了描眉，就好了。
拎着个小竹篮出来，顾瑶没在客厅看到陆西臣，想着既然先前说了，兀自出了门。
王舒曼和她一起请了假，约在王舒曼家，然后一起去。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一个工作室的开张，竟也有很多明星的到来，衣衫鬓影间，竟像一个小型的汉服展。
顾瑶刚进来，就有一些人看过来，估计也是看了围脖的原因。
王舒曼拉着顾瑶，几下就走到了里面。来之前，苏唯特意打电话让王舒曼把顾瑶带到后面，不然让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里面，几个认识的已经等在里面了，只是顾瑶没看到薛菁的身影。
纷纷打过招呼，顾瑶把糕点递给一直跟在薛菁身边的小丫头，问。
“小菁呢？”
“姐姐和苏唯姐在后面，姐姐的兄长也来了，在里面换衣服呢！”
“这样，厨房在哪边？我去把糕点热热。”
“我带你过去吧。”
“好。”顾瑶点点头，转身问王舒曼，“一起吗？”
“我就不了，在这里等吧，不然她们出来又要找不到人。”
顾瑶点点头，和小丫头去了。
顾瑶做的糕点是花瓣形状的，有木樨花样式的，仅有拇指大小；有桃花花瓣样式的，也有迷你的连花花形的……小小的一块一块，又可爱，闻起来也有着一股子淡香。
其实如果顾瑶想的话，在这里也是完全可以做的，但是都知道，顾瑶这人，只乐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做。
热好了后，顾瑶就随着小丫头去了后面找薛菁。
里面人也不少，都算圈里的大佬。看她到，也是有些兴奋，不过她们的关注点是在顾瑶手里的篮子上。
“瑶瑶，今儿做了什么？快让本宫尝尝。”这是经常在MV里扮演妃嫔皇后等角色的。
“小舞，今天面色不错，有什么高兴的，我们一起乐呵乐呵！”未说完，这人自己就笑开了。算是圈子里的开心果。
……一时间，这些刚刚围在薛菁身边的，呼啦啦拥了过来，拿篮子的拿篮子，拉手的拉手。
顾瑶一瞬间被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包围，有些呼吸不畅。
“你们散散，让姐姐过来。”薛菁坐在垫了靠垫坐垫的椅子上，没有动，只是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爽。
众人这才散开，让顾瑶过去。
“今天感觉如何？开心吗？”顾瑶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关切地问。
“嗯。”薛菁鼓鼓嘴巴，让人们都出去，这才开口道，“你知道我哥去你们公司做经理吗？”
“问这个做什么？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薛菁扁扁嘴巴，闷闷地说，也不看顾瑶。
“今天工作室第一天开张，高兴一些嘛！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
“你每次都这样。”薛菁嘟囔了一句，却也扶住顾瑶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顾瑶没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自她认识薛菁，她心里是有些心疼她的，所以才格外地照顾她。
刚开始，在这个圈子里，谁也不知道谁，她们只是因为相同的爱好聚在一起。
那时的薛菁还很瘦弱，也没有现在的气质，小姑娘一个人走在人群的边缘。顾瑶也是无意中注意到她，然后就再也不能放任了。
开始时，身边的人都说顾瑶烂好心，心太软。
苏唯这时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因为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而且小姑娘看着人不坏，多交一个朋友也不坏。
只是谁都没想到，薛菁的家世那么好。
原来那时候，薛菁的母亲因为她父亲找女人的原因远走异国，哥哥也在外国留学，家里的下人看碟下菜，对她也不好。
整个算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可怜，每次有活动，都是跟着顾瑶，顾瑶也愿意带着她。
后来薛菁的妈妈回来，薛彦也从外面留学归来，薛菁在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起来。
只是没想到，后来薛菁又因为一次突然晕倒，检查出得了先天性心脏病。这时，家里人才注意到她的病情。因为这，薛菁的妈妈特别在意她每天日常，出门要报备，和谁出去，去别人家不能过夜等等等等。
这次出来，还是因为薛彦带着。
薛母对顾瑶印象挺好，因为知道她对薛菁的照顾，还记了她的电话，有时候还喊她过去玩。
“瑶瑶，感情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薛菁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怎么？看上哪个男孩子了？”顾瑶有些意外，笑呵呵的看着薛菁。
“没看上哪个，我就问问。”薛菁浅浅地笑了笑，牛奶白的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
“瑶瑶姐姐，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啊？自然是我喜欢的样子，很好看的样子。”顾瑶笑笑。
薛菁工作室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商业街，只是楼下的一片地方有一块地方栽了一小片花树。
此时花树芳菲，一阵阵花香随风拂过。
几片粉色花瓣飘落，有一朵落在了顾瑶的发上。
顾瑶和薛菁闲聊着，自然没有感觉，薛菁倒是看到了，只是碍着自己的身高，看到了也不想提醒。
“哥。”
顾瑶正和薛菁说着今天做的糕点，突然薛菁看向她身后，一脸惊喜。
顾瑶转身，一瞬间也被惊艳了。
薛彦果然不愧是被评为“第一白衣公子”的男人。今天的他依然是一身白衣，只是衣领袖口上绣了祥云图案，整个人有种出众的贵气。
一只手臂自然下垂，一只手臂半悬在腰间，衣袖低垂，身姿挺拔修长，配上一副俊美无尘的古典美男长相，简直……简直如仙如画。
此时，风拂花落，薛彦淡淡地笑着看过来。
顾瑶觉着，假如自己心里没有陆西臣这个一直喜欢的人，怕是就要动心了。
顾瑶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再好的颜值没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也是一种缺憾。
薛彦走过来，在顾瑶身边停住，靠近，顾瑶只感觉一阵檀香拂过鼻间，睁眼间，薛彦已经站在了适当的距离。
“有花瓣，”薛彦拈着手里的花和顾瑶讲，“花瓣在头发上停留，不好。”
“哦。”
“一起上去吧。”薛彦牵过薛菁，示意道。
进去的时候，带顾瑶去厨房的小姐姐已经在说着开场白，看见三人走进来，眼睛一亮说道。
“好了，下面让我们的[长平]公子为我们今天的主角说些祝福。”
顾瑶退到后面，看着高处灯光下有些耀眼的兄妹，真心地替他们祝福。
这时，王舒曼和苏唯走过来，“瑶瑶。”
王舒曼看着台上的薛彦，眼睛有些亮地看看顾瑶。
顾瑶轻轻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虽然会让好友失望，但顾瑶不想让她在薛彦心里有不好的印象。
下午，人们渐渐散去。
顾瑶和苏唯她们一起被邀请参加晚上的聚会。
聚会上都是熟识的人。
顾瑶和苏唯满满地远离人群，躲在角落里喝着粉色清透的桃花酒。
白色的小瓷杯里面酒液微晃，有种别样的美。
“瑶瑶，你别晃了，眼晕。”苏唯看着顾瑶晃来晃去的手，亲昵地抱怨着。
“今天宋白来接你吗？”顾瑶喝下杯里的酒，发上的簪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来吧？我也不知道，今天他家里有事，工作也请了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陆西臣会接你吗？”苏唯直起身子，掂着酒杯看顾瑶。
“会的吧。昨天他同意的。”
“羡慕你。”
“你呀～”
顾瑶笑着点点苏唯的鼻尖。
第三十二章喝醉
“咦？你脖子里挂着的是什么？”
顾瑶因着弯着身子，领口有些松，脖间的紫色星宿项链露了一点点出来。
苏唯好像有点醉了，眼睛随着顾瑶脖间的亮光转着眼睛。
“哦，是顾辞送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去了解这些，没见他以前注意过这些。”
“哦，那肯定是谈恋爱了。”顾瑶晃了晃脑袋，手指在空中划了划，一副笃定的口气。
“不会的。”顾瑶摇头否定，语气不容反驳。
“不会什么？可能性太大了，顾辞现在多大了，也二十四五岁了吧？”
“差不多。”顾瑶捏了捏被子，皱眉否认。
“确定不会，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小辞可乖了，恋爱这样的大事不会不跟我讲。”
“咦咦咦！”苏唯发出无意义的语气词，一脸不赞同。
“顾辞谈恋爱了不是件好事吗？干嘛这个表情，冷冰冰的，小心吓着未来弟媳妇。”
苏唯撇撇嘴，像是有些不认同顾瑶的固执，只是事实可能是因为她有些喝醉了。
喝醉的人向来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更加不喜欢有人反驳，苏唯还是越反驳越起劲那种。
所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脑子去思考“顾辞谈恋爱”这一命题的条件。
令人开心的是，苏唯果真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出顾辞可能谈恋爱的蛛丝马迹。
翻了翻围脖，苏唯指着其中一条给顾瑶看。
“看吧，你看，是不是吧？”
顾瑶接过手机，上面是顾辞几天前的一个围脖。
[分享：图片图片图片]
上面的图片正是自己脖子上戴的项链的同款手链，而且是各个角度拍的，顾瑶可以想象自己那拍照废的弟弟是怎么笨拙地调着光线，捧着手机地拍出来这么美的图片。
顾瑶仔细看了看，上面居然加了滤镜，整个照片无论构图还是调色等各个方面都非常得完美。
上面的日期也很近，正是顾辞来这里出差的前几天。
嗯……顾瑶这么一看，倒是开始思考假如自家弟弟真的有了喜欢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当然是帮着弟弟去追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况且顾辞条件还很好，长得又帅，工作又好。
顾瑶想着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盯着酒瓶子里的酒，顾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她把顾辞当宝贝一样地照顾成人，从小宠着，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小姑娘。万一小姑娘他们家看顾辞只有她一个姐姐，会不会看轻他，顾辞会不会因此受委屈……
想了一会儿，顾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疼，这个问题太难搞了，顾瑶觉得自己消耗了太多的脑细胞，导致脑细胞供应不足，抗议着让她疼。
刚刚不知去哪儿的王舒曼这时也回来了，脸红红的，眼圈也有点红。
顾瑶睁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眼睛，看到王舒曼的身影，小鸡啄米地点点脑袋，“曼曼，你怎么才回来？”
“才回来？”王舒曼因为震惊声音有些拔高。
“不是，你俩这是咋了？一个个丧气的样子，被嘲了一顿，我还没丧呢！”
王舒曼推了推在桌上趴着的苏唯，又推推垂着脑袋不太清醒的顾瑶，一时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
今天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搭上薛彦，把关系搞好一点，哪怕做不了助理也能混个面熟。
没想到，王舒曼去的时候他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终于等到没人，她兴冲冲地走上前，先被一句“你是谁？”堵住了口，想要自我介绍一下，又被薛彦一句“我累了”堵得没了话。
王舒曼看着薛彦慢慢走远的身影时，内心是有点被侮辱的感觉的。
只是，走回来时，又想到薛彦刚刚被一群人围住的臭脸，王舒曼又有些理解了。
王舒曼安慰自己，估计是灯光太暗，没有认出自己；再说了，以后是一个公司的，总有机会的。
看到熟悉的身影，王舒曼本来还期望着走过来，被两人安慰一下，没想到……
“唉！”王舒曼长长地舒了口气，暗暗安慰着自己。
自己可以的，没问题的。
倒了满满一杯酒，王舒曼仰头干掉，淡淡的酒液润进喉咙，带来一丝清凉。
灯光闪烁间，顾瑶坐直了身子，两眼放空地看着什么，脸颊上酒意上涌，仿佛抹了胭脂。
只是……只是有一点红痕。
王舒曼眯了眯眼睛，凑近了看。
没有看错，顾瑶的脸上确实有一条不大的红痕，似乎是被什么利物划伤。
昨天顾瑶脸上贴了创可贴，跟她说是不小心划到了，但是王舒曼凑近眯着眼睛看，觉得十分像，咦？像什么呢？
顾瑶的手机这时亮了亮，屏保是一只蓝色的猫，橙黄明亮的眼睛圆滚滚的。
是了，王舒曼想到，是猫。她见过这种伤痕。
自家小侄女某次被猫抓，就是这种，只是……啊！不想了。
王舒曼撑了撑脑袋，不知道自己灵光一现又突然消失的是什么。
打了狂犬疫苗一般伤口不能碰水，尽量不要剧烈运动，禁忌食物有发物，海鲜……
唔，是忌口。王舒曼看着顾瑶眼前空了的酒杯，有些懵逼，打了狂犬疫苗的人是不能喝酒的吧……
“从青梅竹马之谊，到并肩不离不弃，再多风雨何所畏惧……”
顾瑶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王舒曼推了推顾瑶，“瑶瑶，电话。”
顾瑶冲她傻兮兮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非常完美。
王舒曼：……可以。
把手机拿过来，王舒曼看着上面显示的联系人“陆先生”，猜测了一下，没有想到，正准备接，铃声停了。
王舒曼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又欢快地振动起来，响起了铃声。
“我到了。”刚接通电话，一声男音就通过电话响了起来，声音很有磁性，王舒曼想。
“你好，我是瑶瑶的朋友王舒曼，你是哪位？”
那边在王舒曼开口就没了声音，只是隐隐约约有着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估计说话的人正在走路。
“我是，”男人的声音诡异地顿了顿，又继续道，“顾瑶呢？我在酒店门口。”
“嗯……你跟前台说，今天工作室开张，统一穿汉服的一群人，她会带你过来的。”
王舒曼看着顾瑶黑屏的手机，想到对方可能是陆西臣，哥哥的情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想着回去的车也不好打，王舒曼索性给自家哥哥发了信息，让他晚些时候来接自己。反正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又是老板，可以决定自己的行程。
陆西臣进来的时候，恍然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里面的人皆穿得古色古香，打扮得也是古色古香，只是各个朝代的服装都有，里面的现代化设备也会提醒着他这是什么地方。
猛然有一个相对而言穿着另类的人进来，里面的人皆是一愣，但看他似在找人的样子，也都知道他应该是在场某人的家属。
一些人的目光追随着陆西臣的背影，暗暗羡慕那人，能有这么英俊的男朋友。
走到里面，陆西臣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的招着手，她的旁边一坐一趴两个显然醉了的人。
王舒曼一看他过来，赶忙跟他讲了顾瑶伤口有些发炎的事情，希望他回去能管一下顾瑶。
看着陆西臣道完谢后冷着脸搀了顾瑶离开的背影，王舒曼摸了摸发鬓，对尽心尽力帮着哥哥情敌的自己十分无语。
大概，是喝醉了吧。
陆西臣把顾瑶搀到座椅上，点开手机，和宋白打了声招呼，不用猜，他都知道里面趴着睡得开心的是苏唯。
[宋白，苏唯在酒店喝醉了，里面有很多男人。]
陆西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后面那一句，只是加了心里会舒服一点，就没有删掉。
第三十三章生气
王舒曼看着人们一个个走掉，点开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手机[嘟嘟]了几声被接起来。
“哥，你在路上吗？”王舒曼期待地问。
“嗯？没有，怎么了？啊，我刚睡醒，什么在路上？你还没到家？”王学礼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睡意，大概是被电话铃声从梦里吵醒，说话声音还有些含糊沙哑。
“哥哥，我对你好失望。”王舒曼抽泣了一声，假装哭了地拭拭眼泪。
“哦，那要我接你吗？地址。”王学礼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意。
“算了，这里也可以住的，你继续睡吧，还有苏唯陪着我呢。”
王舒曼看了看趴在那里依旧睡得很香的苏唯，心里大感欣慰。
“那好，刚做了个好梦，说不定能续上。”王学礼的睡意拉着他渐渐坠入梦里，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被他丢在了枕头边。
王舒曼听着耳边没了声音的手机，知道哥哥又睡着了。叫来服务员，订了一个房间。
幸好，薛菁订的酒店里面还可以提供住宿，王舒曼伸了伸懒腰。
正要和服务员帮着自己把苏唯扶进房间，王舒曼站起身，非常“意外”地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宋白，仿佛刚从哪个有些正式的地方抽身，本来有型的头发因为主人的焦急有些零乱。
“曼曼，小唯醉了？”宋白步子很大地跨过来，撩了撩苏唯的头发，看了看她有些醉的脸，扶住苏唯的膝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唔”，王舒曼明显看到身边的服务员小姐姐眼睛亮了亮，心里一痛，这是自己晚上的睡友啊！怎么可以和你回去呢？
王舒曼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还是在宋白的感谢声中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人离开。
只是，等到宋白的身影消失，王舒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哼！老娘才不稀罕！”愤怒丢下一句，王舒曼踩着自己因为穿了汉服特意换上的绣花鞋“哒哒哒”地去了酒店房间，“彭”地一声关上门。
服务员小姐姐显然想错了，还以为这位客人喜欢的是自家好朋友的男朋友，有些可怜地看着客人紧闭的房门，摇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上的车流也慢慢变少。
黑色的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灯下平坦的道路上，车前的车灯闪烁着，仿佛车的主人不平静的心。
陆西臣眼睛看着前方，方向盘被他紧紧握着，一丝目光都没有偏移，所有的理智都放在压制怒气上。
自顾瑶被鱼鱼抓伤，陆西臣就发现，顾瑶并不是像自己先前认为的那样乖顺，那样成熟。
相反，越是接触，陆西臣越能感觉到顾瑶身上的那种有些过于旺盛的玩心，这在她被猫抓伤还不知悔改地继续和鱼鱼玩耍就能看出来。
假如是旁人，陆西臣还能来一句，这人挺厉害。
但是换到顾瑶身上，陆西臣发现自己并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顾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手伤，还是因为如此幼稚的原因。
车子驶进小区，陆西臣把车开进车库，熄了火，把车里的灯打开。
黑暗的空间一下子明亮起来，陆西臣闭了闭眼，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着突然的光亮。
陆西臣偏过头，伸手解开顾瑶身上的安全带。
大概是因为车里的灯有些亮，顾瑶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脑袋，尽量把自己缩起来，想要缩到没有光亮的地方。
但是，车里就这么大的地方，顾瑶坐在副驾驶，又哪里有地方可以躲避灯光呢？或许，她要躲避的不止是这恼人的灯光，还有一个十分生气、濒临爆发的男人。
假如顾瑶现在睁开眼睛，一定能发现陆西臣现在的表情，极其像那次在大课间后拒绝她的样子，只是，里面不止有被惹了的冷淡，还有不知如何对待的生气。
假如顾瑶能选择“醒来”或“睡去”，想必也会选择“睡去”的选项吧。毕竟，陆西臣现在的表情有些恐怖，比之前顾瑶被猫抓伤还要去逗猫的表情还要难看。
也许是真的醉了，顾瑶整张脸有点粉粉的，连脖子和耳朵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粉色，有些可爱。陆西臣使劲捏了捏，看见顾瑶皱起的眉，又松开。
有些可爱。
只是，陆西臣看着顾瑶脸颊上本来有些结痂的细长伤口有些红肿的样子，一股火突然在胸肺里横冲直撞。
陆西臣握了握手掌，把顾瑶抱进怀里，收紧手臂。
“阿瑶，你就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看是我先忍不住骂了你，还是你忍不住我管你。”
紧紧闭了闭眼睛，陆西臣睁开眼睛，下巴在顾瑶的脖颈里轻轻磨蹭着，鼻尖盈满熟悉的花香。
也许是关系更进了一步，陆西臣竟从这股花香里感觉到了温暖。
思考了一下开门的问题，陆西臣选择背着顾瑶上楼。
走楼梯的时候，碰到一对吵架的情侣。
女生挡在门口，不让男生进去。男生倒也不乖乖站着，估计是男的做了什么错事，耷拉着脑袋，像可怜的大狗，可怜兮兮地向女朋友忏悔着。
“宝宝，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先认错的。”
“宝宝，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买了吃的我一定先撕开包装袋，给你吃第一口。”
“是吗？”女生口气缓和了些，但仍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男生的求生欲望很强，立马点头，“当然，这次是我太嘴馋了，不小心吃得有点多，下次一定不会犯错，我发誓。”
“好了好了。”女生拍开他竖起来的手指头，声音有些大的说，“每次都这样，下次再这样就把你关到门外面，罚手洗一个月袜子。”
“进来吧进来吧！热死了。”
“宝宝你真好。”
“那可不？不好你干嘛喜欢我？”
……
陆西臣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跨着，耳边的声音渐渐平息。
用一只手拿出钥匙打开门，陆西臣把顾瑶的鞋脱了摆在玄关处，自己也踢掉脚上穿的鞋，换上拖鞋。
屋里的冷气还没有散去，让人精神一振。
第三十四章青年
把顾瑶放在床上，陆西臣抽出张纸，擦了擦汗。
虽然不沉，但是夏天这么背着，又是爬楼梯，出个汗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陆西臣决定把自己洗干净再过来。
秉持着健康养生的原则，哪怕整个人都很热，陆西臣还是用热水洗了洗身子。
洗完澡后，陆西臣感觉还是有些热，索性穿着个短裤就从浴室出来了。待浴室里的热气慢慢散去，陆西臣走进浴室，用毛巾随手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擦了个半干，陆西臣把雾蒙蒙的镜子擦了擦，里面的人十分的熟悉，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是，此时男人的眼角有些微红，陆西臣摸了摸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是气的。
他是变了。陆西臣想。
曾经的他，哪怕女朋友做出多么不靠谱的事情，他都平静对待，冷静处理。虽然，前两任女朋友都是他主动追的，她们也很优秀，不会随意地惹恼他，除了吵着要分手的时候。
“喵~”鱼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蹭着他的脚踝，一副依赖的样子。
陆西臣低下头，鱼鱼正摇头晃脑地仰着脑袋看着他。
想到顾瑶乖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听话，顺从，还会撒娇。陆西臣弯下腰，准备把鱼鱼抱起来。
碰到鱼鱼前，陆西臣的眼前忽然浮现顾瑶脸颊上有些肿了的伤口，面色一冷，陆西臣又直起身子，不再搭理鱼鱼的卖萌。
把毛巾搓了搓搭起来晾在架子上，陆西臣又感觉自己的举动十分幼稚。
把鱼鱼抱起来，陆西臣把它抱到客厅，放到沙发上。
陆西臣临离开前，鱼鱼“喵呜喵呜”地叫着，眼睛圆滚滚地看着他，处于一种不安焦躁的状态。
陆西臣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鱼鱼的脑袋，搓了搓它的毛。
鱼鱼“瞄瞄”地叫了两声，用脑袋蹭着陆西臣的手心。
夜有些深了，陆西臣心里莫名软软的，蹲下身吻了吻鱼鱼的小脑袋。
“晚安。”
鱼鱼仿佛被彻底安抚，身子软软的趴在那里。
看着像没了骨头似的鱼鱼，陆西臣更是觉得鱼鱼和顾瑶很像，好哄，只是，有时候……
慢慢来吧。陆西臣想。
走到顾瑶卧室门前，陆西臣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西臣的怒意慢慢平静下去，再看顾瑶，也能静下心来看了。
这是陆西臣第二次看到顾瑶穿汉服，上次两人关系还不亲近，现在，已经在一起。
陆西臣回想上次顾瑶穿汉服的样子，确实很美，比穿平时的衣服有气质。另外，陆西臣感觉顾瑶很适合穿汉服。
这次，顾瑶睡着，陆西臣自然能够静下心来仔细看她穿汉服的样子。
几根缀了绿水晶的银簪簪在发髻上，长发披散，略施粉黛。
化妆技术挺好，陆西臣想。
和衣服同色系的腰带系着纤细的腰肢，长长的裙摆盖住了哪怕穿了牛仔也十分纤细白皙的双腿。
回想着自己偶尔喝醉会很难受的经验，陆西臣准备给顾瑶换衣服。
那么，首先，就要把她身上的衣服给脱掉。
陆西臣斟酌了一下，准备从顾瑶头上的发饰开始。
把银簪摘下来放在一边，陆西臣把顾瑶的头发散开，手指碰到冰凉的耳饰，是一枚紫水晶耳钉。
陆西臣碰了碰，有些冰凉光滑的触感，灯光下，水晶亮闪闪的，很漂亮。
把顾瑶的头发撩开，陆西臣松了松顾瑶有些紧的衣领，里面的项链露了出来。
陆西臣那枚紫色的星宿水晶拿出来看了看，想到某次客户见面碰到的人，她的手腕上有着同样颜色的紫水晶手链。
陆西臣收回手，放弃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着手去换顾瑶的衣服。
汉服是一种需要仔细研究的东西，当陆西臣帮顾瑶换衣服时，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回到自己房间，陆西臣没能忍受身上黏腻的触感，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第二天顾瑶去上班的时候，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王舒曼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目光看过来。
顾瑶无意识抖了抖身子，决定晚些时候再去找她聊天。
晚上回去时，顾瑶第一时间跑到了阳台，太阳花果然已经开出了各种颜色的花，只是黄昏，太阳落下，太阳花已经有些枯萎了。
顾瑶准备周末再来看太阳花，准备拍些照片发给薛菁。
顾瑶小时候就很喜欢太阳花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只是一点点阳光，就能开出美丽漂亮的花朵，甚至剪下一根枝，插在土里，又能长出美丽的花朵。
蓝色风暴已经有些谢了，倒是刚买的四季海棠竟然已经开了花，花朵娇娇艳艳，挺招人喜欢。
陆西臣回来的时候，顾瑶已经做好了晚饭，桌上还摆着一盘冰西瓜，红色的瓜瓤在白色的盘子里特别可爱。
“洗洗手，吃饭吧。”
顾瑶迎上去，接过陆西臣的公文包，放进书房。
顾瑶很多天没进书房了，里面依然是先前的样子，整整齐齐，就像主人一样。
只是桌上的肉植有些干，顾瑶去接了水，在肉植上留下晶莹的水珠。
“今天很忙吗？”顾瑶拿了一块西瓜递给陆西臣，问。
“还好，快好了。”陆西臣看着顾瑶的脸，突然来了一句。
顾瑶愣愣，“嗯，没想到会想得这么快。”
其实，顾瑶早就不记得自己脸上有伤了，把手往脸上摸索着，顾瑶终于摸到伤口的地方。
看着陆西臣看过来的视线，顾瑶心里一虚，闪躲着视线。
喝着粥，顾瑶眼睛余光看到陆西臣的手捏着筷子，想到昨天晚上。
不好主动提起。顾瑶早上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愣了很久。
晚饭后，依然是陆西臣抱着鱼鱼下楼散步，顾瑶尾巴似地跟在后面。
关了门，两人走在楼梯上，鱼鱼也很安静，只是尾巴一摆一摆的表达开心。
顾瑶看了看陆西臣的侧脸，又看了看一副极舒服模样的鱼鱼，有些羡慕。
也许是太巧，两人又碰到了前天晚上的青年。
顾瑶打过招呼，看着鱼鱼和金毛一起玩耍。
大概是看顾瑶笑得有些亲切，青年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昨天没看到你们，是有事吗？”
顾瑶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喝了点酒，不小心就睡了。”
青年莫名地看了看陆西臣，恍然道，“这样啊，偶尔喝点酒也不错。”
陆西臣感觉自己被青年的眼神冒犯了，但是也不好解释两人同居却未睡在一个房间的事情。
“是呀～我不喜欢和白酒，倒是很喜欢喝点桃花酒、梅子酒之类的，有点甜甜的，还有些酒的辣。”
“真好，我也喜欢。我业余就是做这些的，最喜欢做花酒和果子酒，家里也还有几坛子，用的花朵果子都是到当地现采现摘的。”
“是吗？哇，那我可真是有福了。哪天来我家做客吧？我喜欢做一下糕点，味道不错。”
顾瑶有些欣喜，连忙发出邀请，“哎！是不是有点唐突？糕点一般男生不喜欢吃，不知道你？”顾瑶有些犹豫地看着青年。
“很喜欢，很期待你做的糕点。”青年笑得很真诚，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甚至有种痴情的感觉。
顾瑶忽略掉心头的振动，看着青年，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顾瑶突然意识到，“我是顾瑶，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陆西臣，还有我家的猫咪鱼鱼。”
顾瑶指了指面对金毛一脸凶狠的鱼鱼，介绍道。
“很好听的名字，我是陈辰，耳东陈的陈，星辰的辰。”
“嗯，很有意境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噩梦
陈辰出差了，牛奶就放在了陆西臣家里。
客厅里，顾瑶看着一高一低相互对峙的牛奶鱼鱼，蹲在一旁一脸无奈。
平日温和的鱼鱼睁着它那橙色明亮的眼睛，非常冷漠地拦在牛奶面前，捍卫自己坐沙发的权利。
牛奶抖着舌头，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地望着鱼鱼，十分可怜的样子。时不时地伸出爪子，想要踩上沙发，被鱼鱼一爪子呼过来，从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唔唔”声。
金毛扬着脑袋，眼睛可怜兮兮，声音低沉委屈，一副极为可怜的样子，看得顾瑶母爱发作，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呼噜一把，收获金毛萌兮兮看过来的小眼神一枚，只能心里大呼“好可爱好可爱”。
蹲了一会儿，顾瑶看着鱼鱼依然冷漠的侧脸，虽然胖乎乎的，但却很有气势地拦在牛奶面前，不禁想要劝一把。
手刚伸出去，顾瑶便被鱼鱼转头看过来的小眼神给吓住了，颇为幽怨，只好尴尬地缩回爪子。
这是怎么回事？顾瑶看着重又恢复对峙的两只，站起身走开了，心里却藏着巨大的疑问。
顾瑶去阳台上看了会儿书，讲植物培植的，她最近在研究花花草草的习性名字等问题。
小时候路边常见的花有很多，顾瑶现在才知道那种小小朵，风一吹就落的蓝色小花学名“婆婆纳”。
顾瑶想，也许是花朵小巧又精致，一片片地落在人心上，不惊艳又恨耐看，就像外婆手上纳的针脚，所以取名“婆婆纳”吧。
阳台上的太阳花郁郁葱葱地舒展着纤细可爱的叶子，开了满满一排，各种颜色地侵入人的眼睛，很漂亮。
太阳花又名半支莲、松叶玫瑰，马齿苋科马齿苋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顾瑶种的这些，颜色主要是妃红、稼红、大红、深红、紫红、白色、雪青、淡黄、深黄，深深浅浅，在阳光下花瓣艳丽，极美。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顾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毯上，牛奶趴着，两只前爪交叠，放在脖子下面，鱼鱼就那么趴在它的背上，摊成了一张蓝色的毯子。
两只都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脚步声，牛奶掀了掀眼皮，看到是她，又闭上眼睛，鱼鱼则耳朵动动，除此之外，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一瞬间，顾瑶感觉有些受伤。
自己在鱼鱼心中的地位怕是不保了呀！
想到陈辰临走时的嘱咐，顾瑶还是忍下了想要把鱼鱼抱过来的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顾瑶又感觉这样也挺好。扯扯嘴角，顾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唉！崽崽长大了，也要交朋友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顾瑶倒是记得自己脸上的伤，特意做了自己能吃的食物。
做到一半，顾瑶走到窗边，远处灯光闪闪，却没有一辆是朝这的方向的。
也不知道陆西臣晚上会不会回来，虽然说了晚饭不回来吃，只是晚上人会回来吗？
饭后，顾瑶一手摸了摸脚边围着的牛奶和鱼鱼，一手划拉着手机。
手机刷新了几次，没有任何反应。
“唉～”
顾瑶叹口气，准备牵狗抱猫地下去散步。
[滴答]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顾瑶匆忙把手机打开，一只手仍放在牛奶脑袋上揉着。
[顾瑶，可以的话，能带鱼鱼散步吗？微笑.jpgCH]
顾瑶点开，失落的同时也有一点点开心，为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好。]
回了后，顾瑶就熄了灯，抱猫牵狗地下楼了。
晚上，陆西臣是将近午夜回来的，顾瑶正做了噩梦出来喝水。听到开门声音，顾瑶正快把被子接满。
“啪”地一声，杯子从顾瑶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汪”牛奶仿佛从酣睡中被惊醒，闻到熟悉的味道，又闭上眼睛，鱼鱼趴在它肚子翻了个身，抖抖胡子睡了。
陆西臣走过来的时候，顾瑶才有些慌忙地蹲下身子捡起杯子。
陆西臣把衣服挂在玄关，走过来。
客厅灯没开，只有卧室的灯光泄出一片光亮。陆西臣走过来，遮下一片影子，哪怕顾瑶明知道是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咯噔，整个人颤了颤。
“没事？”也许是太晚，有些疲惫的原因，陆西臣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你快洗漱洗漱睡吧，很晚了。”顾瑶站起身，摇摇头，手指紧紧握着杯子。
幸好她临睡前有在床头的柜子上放保温杯的习惯，偶尔会接点水早上喝，这天恰好没接，就直接拎着杯子出来了。不然的话，大半夜的，她还要拖地扫玻璃碎片。
顾瑶庆幸地笑笑，因为噩梦有些不定的心也有些安定了。
在顾瑶想这想那的时候，手上一热。顾瑶抬起头，看看陆西臣。
“手这么凉？”陆西臣低着头，干燥温热的手包裹着顾瑶的手，带着细茧的手掌搓了搓她的手。
陆西臣把顾瑶手里的保温杯抽出，放在一边，蹙着眉看过来，“很晚了，脸怎么？”
脸？顾瑶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脸怕不是又感染了，今天也没做什么呀？
脸上一热，顾瑶睁大了眼睛。陆西臣的手覆了上来，手指有些缓慢地从脸上滑过去，在下巴那里捏了捏，抬抬顾瑶的下巴，笑笑疑惑问道，“怎么脸色这么白？做噩梦？”
额……顾瑶一时不知道承认好，还是为了自己可怜兮兮的面子否认，只是耳朵却红了。
顾瑶在陆西臣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耳朵红彤彤的。
“去睡吧，很晚了。”
顾瑶被陆西臣推着回到房间，钻进被窝还有些缓不过神。脑子里飞快浮过他的笑，他蹙起的眉头和沙哑的声音……顾瑶抖抖身子，裹紧被子。
好像有些冷的样子，只是，梦里被追逐的恐惧真的……好吧，顾瑶也不好自欺欺人，虽然那种恐惧的感觉消散了一些，但是确实还是存在。
睁着眼睛瞪着一片黑暗，顾瑶坚持了一会儿，还是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顾瑶感觉被子被掀开，一个激灵又醒了。
“西臣？”顾瑶轻声呢喃。
“嗯，睡吧，不介意一起睡吧。”虽是这样说，陆西臣已经躺在了顾瑶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归入一片安静。
“谢谢。”顾瑶过了很久，说。
“唔，睡吧。”
这时，顾瑶已经没了多少睡意。听着耳边陆西臣逐渐清浅的呼吸，顾瑶弯弯眉眼，脖子在被上蹭了蹭，痴痴地笑了。
“小顾，跟我出来下。”
上午，办公室里面敲键盘的声音，翻纸页的声音，还有放杯子的声音，顾瑶也正一一把手边的资料整理整理输进电脑。主任突然这时走进来，走到顾瑶身边停住说道。
“？”顾瑶抬起头，脑子里还浮现着要输进去的一大串数字，眼中一片空白地看着主任。
主任抬抬手，示意她跟着出去。
站起身时，顾瑶明显听到周围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和小小的唏嘘声。
“主任？”走廊上，前面的一树银杏已经有些泛黄，走廊里飘落几片不知哪里吹来的黄叶子。
“嗯，是这样，薛彦知道吗？”主任看着顾瑶，直奔主题。
说实话，顾瑶是他比较心意的好员工，勤奋又不张扬，他实在不想把这人放出去，只是上面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照办，也算是自己手里出去的人，哪天发达了自己也是开心的。
这样想，主任笑呵呵地看着顾瑶，直看得顾瑶心里发慌，嘴里还是应道，“认识的。”
难道主任知道自己认识薛彦，要让自己说情，啊！一时间，顾瑶脑子里满是一群奔跑的羊驼，挥舞着蹄子。
“那就好，那就好。”主任点点头，依然笑呵呵的。
“是这样，上面决定，调你过去做薛彦经理的助理。”
“好好干，经理人不错，算了，这个你比我了解。”主任难得拍拍顾瑶的肩膀，拍得顾瑶虎躯一震，竖耳聆听。
“这天也冷了，在经理身边好好做。”主任看看外面，点点头，“进去吧。”
哦。顾瑶心里冷漠应了一句，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主任有些萧瑟的背影，有些难过。再回头一看，主任正腆着肚子，眯着眼睛晒太阳。
唔，眼花了吧。
第三十六章助理
“什么？”一阵惊讶的声音响在中午略显安静的办公室里。
顾瑶捂了捂耳朵，有些无奈。
“曼曼，小声一点。”
“真的吗？”王舒曼惊讶地挪了挪凳子，坐在顾瑶旁边，脸上。
“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不是一直想要去当薛彦的助理吗？”顾瑶摇摇头，有些疲倦地趴在王舒曼的膝盖上，有些困困地眯缝着眼睛。
“哈哈，其实我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你和薛菁的关系，怎么说这份工作都是落在你头上的，前提是你想。”
“说！有没有背着我作甚么事？”王舒曼揉了揉顾瑶的脸，很是凶狠地说。
“木有的木有的。”顾瑶把自己的脸从王舒曼的手里解救出来，道。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要替我保密哈！”
“什么？”顾瑶侧侧脑袋，露出一边耳朵，洗耳恭听状。
“前些天我不是和于礽分手了嘛！路上碰到一个小哥哥，卧槽！好帅！”
王舒曼有些激动，动作有些大，膝盖也动了动。顾瑶只好起身，斜斜地倚在桌子上。
“前些天我去大学城闲逛，你猜怎么回事？那小哥哥居然是裴教授的远房亲戚，现在读研，那天他们一起在大学城买东西呢！怎么办？我要不要追求一下？”
顾瑶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伸出手放在她的脑门上。
“怎么啦？”王舒曼愣住，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掌表情有一瞬间停滞。
“没发烧呀，”顾瑶又捂了捂自己的脑门，温度正常。
“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顾瑶很是疑惑。
“瑶瑶，你这样我要生气了。”王舒曼脸色骤然变冷，下一秒狡黠一笑，手指刁钻地朝着顾瑶的腰腹捏去。
“啊！别碰！曼曼我错了！啊哈哈啊！给我一……一分钟忏悔的机会！啊哈哈！”
顾瑶立马像被按了开关一样地整个身子扭动起来，笑个不停，只是有些夸张了，略显狰狞。
只是很快，王舒曼忽然一下子抱住顾瑶，看向她身后，露出标准外交的微笑。
“薛经理，怎么有时间过来？”说话同时，王舒曼掐了掐顾瑶腰腹间的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瑶瑶，起来了，薛彦来找你。”一副小声提醒的样子，只是声音足够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听到。
顾瑶埋着脑袋，十分鸵鸟地不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尴尬。
“薛彦，现在应该称呼薛经理了吧？”顾瑶理了理头发，从她怀里出来，面色镇定地看着薛彦，以及他身后的薛文。
顾瑶朝薛文点点头，视线又转回薛彦身上。
薛彦穿着一件雪色风衣，发上抹了定型，越发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举世无双，淡色的眸看过来，有种过于冷淡的美。薛彦看看她，突然笑了。
“瑶瑶，还是以前的称呼就很好。”
“噫！”王舒曼在顾瑶身后唏嘘，一副“此处有热闹”的表情。
“这位是？”薛彦自然没有忽略掉王舒曼，看着顾瑶问道。
“是我们部门的员工，我的好朋友，王舒曼。”顾瑶笑笑，眨了眨眼睛。
“吃过饭了吗？”薛文开口问，“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出去，和你们主任也说好了，不用担心迟到。”
薛彦听着话，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顾瑶她们，一副任凭做主，他都可以的样子。
“吃过了。”
“没有没有。”
一前一后的两道声音响起，窗外不甘寂寞的夏蝉声声啼叫，着实扰人。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顾瑶搓搓手指，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薛彦，这人居然一副兴味地看过来，顾瑶波澜不惊的心愣是被他那微勾的唇角带出一丝丝恼意。
挂上最真诚的微笑，顾瑶开口道，“薛小经理还是带着薛经理去吃午饭吧，我们随便吃点儿垫垫肚子就好，别饿坏了我们的薛经理。是不是啊？曼曼。”
王舒曼看着这一幕，只能点点头以示自己的存在。
似乎还嫌不够，顾瑶继续道，“听说，薛经理有些挑食。”
“瑶瑶，你刚才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两人走后，王舒曼问。
“没有。”顾瑶摇摇头，撑撑脑袋，脑海里还浮现着薛彦走后嘴边挂着的微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样子，自己先前怎么会以为这人好得不得了呢？
“可能是睡眠不足吧。”
“幸好你们中间还有小丫头薛菁，再不济她哥生气了，她劝劝就好了。”
“是吗？”顾瑶到不觉得自己会惹恼薛彦，那人，可是聪明着呢！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时迁怒生气。不过，晚些时候还是要去道个歉。
“继续你的呗，我现在好想听些好玩的放松一下。”
顾瑶重又把脑袋放在王舒曼的膝盖上，闭上眼睛，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幸好没有选中我，薛大少的脾气还好吗？怎么看着一副尾巴狼的感觉？”
不是尾巴狼，像狐狸才对。顾瑶在心中慢慢反驳，却没有开口。
想当初，自己和薛菁成为好友。之后的很久，也就是那次聚会之后，薛菁向她坦白。说有几次是薛彦代她和自己聊天的，话里话外都是查户口的样子。
但是当时的顾瑶也没多想，只是考虑小姑娘害怕，就倒豆子似的全说了，甚至陆西臣的事情，虽然只提了姓，但也……
呵！
想到这，顾瑶就不爽，只是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假如自家弟弟碰上了什么人，自己想必也会想办法搞清楚那人的背景，以防自己的家人被骗。
“那个小哥哥，快。”顾瑶扯了扯王舒曼的手臂，催促道。
“嘿！那小哥哥恰好是我邻居唉！瑶瑶，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呐~”
确实是巧。
“那你准备怎么办？”顾瑶问。
“什么怎么办？”王舒曼脸上带着奇异的天真，笑得很是开心，“当然是试一试啦～我们年龄差不多，家离得也近，我还有闲暇去他们学校听听课，多好！”
“嗯……最主要的是，长的非常符合我的审美。”王舒曼捧了捧脸，笑得一脸春意。
唔，那可好！顾瑶心想，好歹这份喜欢能让曼曼忘却一些东西，比如她的升职，比如因和于礽分手的不开心……
只是……
还是哪天去看看她眼中的这位帅哥邻居吧！
“瑶瑶，你真不考虑薛大少？我看你口中常提的那位陆某人，也不过如此嘛！这么些天，也没见来接你。”
“你看，人家薛大少刚来就过来看你了，啧啧，不知有多少小蹄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说什么呢？是不是高兴坏了？静说胡话。”顾瑶点点她的眉角道。
“嘻嘻，我感觉我们在一起的几率蛮大的，既然是裴教授的亲戚，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嗯……自然。”顾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哎！你就算了，裴教授是你男朋友的老师，没有说话的公正立场。”
“是是是，晚上陪我去绿意吧？”
“不要！”
“去嘛去嘛～”顾瑶抱住王舒曼的腰，轻轻晃着。
“你求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别挠！”
顾瑶晚上接到陈辰的电话，青年磁性温和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顾瑶羡慕的同时又有些享受。
“顾瑶，我晚些天回去，估计牛奶还要在你家多呆些时间。可以吗？”
“可以的，”顾瑶点点头，“我家鱼鱼很喜欢牛奶，两只相处得特别好。”
“那就好……”陈辰一时间声音停住，顾瑶疑惑追问道。
“怎么了？有没有很累？工作的时候要注意休息，毕竟，哈哈，还有牛奶在等着你呢。”说完，顾瑶自己也笑了。
“哈哈，说得是。”陈辰顿了顿，还是开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回去那天你可以来我家吗？”
“……”顾瑶尴尬地沉默了，不是她多想，只是不知道怎么接。
“说错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有陆先生，可以吗？”陈辰低笑了两下，改口道。
估计是陈辰所在的地方比较空旷，顾瑶甚至能听到有颇些寂寞的风声。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的，当然可以，那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
“好。”
陈辰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有些失真。
挂掉电话，陈辰看着远处的夜空。此时他身处郊区的一处民宿。
远处星光灿烂，一轮弯弯的月嵌在漆黑的夜空中。
风起，吹起陈辰的白色衣摆。
“阿瑶。”
顾瑶接完电话，左手抱住鱼鱼，右手揽住牛奶的大脑袋，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西臣回来得有些晚，依旧很疲惫的样子。顾瑶在门响的一瞬间就去厨房接了杯水，颠颠地跑到门口，递给他。
“喏，喝点水。”
陆西臣看着眼前举着的水杯，颇为无奈地接过来喝掉。
顾瑶笑嘻嘻地接过来，左脸颊的酒窝深深的，盈满了玄关的光，眼睛亮晶晶的。
鱼鱼和牛奶睡得很香，动也没动一下。
陆西臣看着穿了一身睡衣的顾瑶，亲亲她的脑门。
“去睡吧。”
这一晚，顾瑶依旧是和陆西臣一起睡的，一晚酣眠，无梦。
第三十七章跟踪
后来，顾瑶得知王舒曼真的和她邻居在一起了，甚至央着哥哥在那个大学找了一个坐办公室的职位，虽然工资不高，却也开心。
那天，王舒曼离职过来找她的时候，顾瑶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瑶瑶，我这就走了，你可要跟着薛大少好好混哈！”
远远的，顾瑶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接过王舒曼手里的包，进车子里的时候，还用手遮了遮车门上方，很贴心的样子。
顾瑶看着远去的车子，有些为好友开心。
“顾瑶顾瑶，听舒曼说你有男朋友了？”
顾瑶还未调过去，办公室里的一个姑娘凑过来问，恰逢主任不在，其他人也看过来，眼睛锃亮，急着想看八卦，其中两个顾瑶阿姨辈的人也探过脑袋。
“是啊！一直也没见，哪天来了看看呗？”
“不了，他挺忙的。”顾瑶摇摇头，轻笑着拒绝。
“再忙接女朋友的时间也是有的吧？”
“顾瑶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帅！舒曼一直夸着呢！”
“给我们见见吧？”
……
“不要了。”顾瑶想到自己和陆西臣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太适合，虽在一起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况且，顾瑶不想让陆西臣和这些人见面，麻烦不说，她和这些人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这么小气干嘛？我们在座的哪个没有男朋友？”
办公室里，顾瑶看着眼前看过来的一片咄咄逼人的眼光，哪怕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她。
看着那人话落一些人躲闪的眼光，顾瑶心里冷笑，嘴上倒也客客气气，只是对这里也没了留念。
“这两天他出差，怕是没有空，不好意思。”
不等她们有什么回应，顾瑶拿起手里的册子起身，“我有些资料要拿给主任，你们慢聊。”
“你男朋友是薛彦吧？”
突然，身后有人大声问道，是赵玫。她今日化的妆是一字眉，妆容精致，眉头挑起，有种逼人的美，让人不喜。
赵玫的语气凌厉逼人，话的内容也极为直白可怕，直刺得顾瑶心里一窒。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靠着男朋友在这里工作？
话未说完，门被“啪”地一声打开，主任冷着脸走进来。
“吵什么吵？小孩子吗？工作时间你们在干什么？菜市场呀！领导都快到这边了，要不是被喊走，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说！”
主任拍了拍桌子，极为愤怒，有种越说越气的劲。
“哦！是你带的？是不是？赵玫？每次有事！啊！哪次吵架没有你？”主任怒气冲冲地指着赵玫，“要不是顾瑶平时谦让，评选还轮得到你？怎么？真以为自己多厉害balabala”
顾瑶看着主任，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索性把需要做的做好。其实，她也没有多少任务要做，她可是要离开这里的人。
下午，顾瑶一个人回去。
初秋的阳光还是有些热，极淡的风吹过去，拂起几片叶子。
顾瑶刷了公交卡上车，她想慢悠悠地回去。
途中，她准备买些水果，秋天的梨子和苹果挺不错。
在水果店，顾瑶挑了几个澄黄澄黄的梨子，刚上市的新鲜苹果，又拿了一袋圣女果和几个西红柿，称称好付完钱，顾瑶临走前看了眼水灵灵的葡萄，还是去拿了旁边的几颗桃子称了买走。
走在菜场里的时候，顾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有种被人跟着的感觉。
顾瑶甩甩脑袋，把这种想法丢开。光天化日的，净想些有的没的，顾瑶默默吐槽自己，嘴角勾了个苦涩的笑。
拿了一些蔬菜和切好的碎猪肉，顾瑶想着晚上做水煮蔬菜肉丸子和鸡蛋炒黄瓜，再来一盘腌黄瓜和糖拌西红柿，非常完美。
手里沉甸甸的，顾瑶心里的那点点烦闷也随着自己的打算慢慢消散了。
和面熟的几位阿姨点点头，打过招呼，顾瑶快步走到通往小区的小路。
因着几个菜场和几个小区临近，里面多是下班独居的工作党、家庭主妇或老爷爷老奶奶等。顾瑶常来，倒是也认识了一些人，买菜怎样挑选新鲜的，有时也会得到一两句帮助。
秋日，有些树上的叶子已经枯黄了，簌簌地掉下来，踩在上面，有细碎的声响。
顾瑶走着，突然有些害怕。
她走的是小路，没什么人走，此时肉眼可见，更是只有她一个人。
顾瑶手攥了攥袋子的提手，耳边细碎的声响，风吹在脸上，也有些冷了。
心里一紧，难不成真有人在后面？
顾瑶细想，自己平时也没和什么人结仇，说话做事更是以中庸平和为准，轻易不愿与人起冲突。这个自然和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奶奶常告诫她，人要与人为善，不要得罪人。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君子光明正大，小人戳暗刀子，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害了。
顾瑶虽觉得有些夸张，但也暗暗认同。像她这样，奶奶早早地也离他们而去，单凭姐弟二人，这种想法也早已烙进了她的骨子里。
那会是谁？
顾瑶想着，步子却也不敢突然迈大，更不敢回头去看。
小路不是很长，平时一会儿就走过去了，今天却极为漫长。
顾瑶心跳如擂鼓，眼神有些涣散地思考着，她实在是怕极了。但是，此时她手里都是东西，打电话也不现实，万一打草惊蛇就更恐怖了。
顾瑶保持着步子，期盼着有人过来，风吹着，额角已经湿了，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啪嗒”一声落在衣领上，留下一点斑驳的痕迹。
若是身后的人冲上来，自己就把水果砸上去，顾瑶想，一时间心乱如麻，拼命压制住那种恐惧，想着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自己能够应对的办法。
假如手里有武器呢？比如刀子或是棍子？
啊！顾瑶心里的小人拼命哭泣，一片汪洋大海。
从没有哪一刻，顾瑶如此地希望陆西臣在自己身边，给她一个拥抱，哪怕出来接一下她也好啊！容许她任性一点，想到这么不理性的要求。
最后几步路，就要走到大路上了，只需要转过拐角。顾瑶心里极其惊喜，也更急了。
突然，身后的声音骤然加快，顾瑶有些慌，恨不得尖叫出声，步子因为紧张也有些乱了。
随着脚步声飞快接近，顾瑶整个人有些抖地往前跑去。
啊！谁救救我！
这样想，顾瑶却没有发出声音，大概是太害怕了，短暂性失声。
本该几步跨过的拐角，被顾瑶跑出百米冲刺、一往无前的感觉。
“阿瑶？”
陈辰突然在拐角出现，一把接住分奔过来的顾瑶，有些吃惊。
“怎么跑这么快？赶时间吗？”
陈辰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伸出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顾瑶摇摇头，气喘吁吁的，也讲不出话，腿软乎乎地像两根面条，使不上劲，手里的水果蔬菜倒是被她捏得死紧。
拉着陈辰的手，顾瑶还是鼓着勇气往后面看了看，并没有人。
无视陈辰投过来探寻的眼光，顾瑶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同时，感觉异常地累。
整个人都很疲倦，很累，很难受，想要一个抱抱，一个亲亲。
但是，想要的那人不在身边。
顾瑶就那样被陈辰扶着，慢慢地往小区走。风呼呼地吹着，带着阳光的味道，顾瑶这才发觉，有些冷，原来刚刚，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阳光依然带着温度打在树上，留下一片片浅淡的阴影，明明灭灭，就如此刻顾瑶不安的内心。
第三十八掌受伤
走了一会儿，陈辰看顾瑶心情平复了些，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刚刚，怎么跑那么快？”陈辰开口，又感觉不太适宜，开玩笑道。
“难不成知道我回来？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
“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瑶确实有些缓过来，有些干涩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
“也就刚刚，想着提前跟你们讲，再去做客？回来得有点突然，也忘记要讲，站到门口，才想到不妥。这不？准备下来买点上去做。”
陈辰笑了笑，有些戏谑地看看顾瑶。
“怎么？现在说还来的及吗？好久没见牛奶了？有点想，哈哈。”
“确定想吗？想的话怎么不打电话过来？我可以让你们视频一下。”顾瑶点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突然看着陈辰，笑了。
“你可真是坏，想蹭吃的直说，还拿牛奶做借口，哈哈。”
“你可真是……”
陈辰无奈笑笑，有些窘迫，又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僵。
“怎么？”顾瑶正拿他开心，倒是整个人心情像气球一样慢慢上升，看到他这样，心里一动，想着怕不是打击到他。
“没事，那今晚的晚饭就拜托了。”
“当然，牛奶肯定很想你。”
顾瑶在厨房里做饭，让陈辰呆在客厅，把电视遥控器递给他，还给他倒了一杯茶，切了一盘桃子。
可以说待客十分周到的了。
“一起下去散步吗？”
饭后，陆西臣照常抱着猫准备下去。
顾瑶脸上的伤好得已经几乎看不到痕迹了，平日的忌口也放松了限制。
“不了吧。”顾瑶想到下午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攥了攥手心，顾瑶感到有些尖锐的疼。定定神，
顾瑶看着陆西臣，“早点回来，好吗？”
虽然是在下面碰到的事情，但顾瑶一个人呆在屋里，还是有些害怕。
“好。”陆西臣抱着鱼鱼，看了看她，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点点头。
鱼鱼也用一双橙色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顾瑶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脑子里突然有种孩子他爸抱着孩子去散步的感觉。
晃晃脑袋，顾瑶快速洗漱完，擦了擦头发就坐到了床上。
把窗户关关好，星蓝色的窗帘低垂，顾瑶扫视了一下屋子，这才有些安心。
顾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子那么小，明明自己也在奶奶去世后把顾辞好好照顾成人。
记得小时候，家里缺了什么，晚上的时候，一般都是顾辞陪着她一起的。
记得有一次顾辞晚上发高烧，她也是背着弟弟大半夜地感到医院，也没觉得害怕。
思绪像漫无边际的丝线，断了又断，顾瑶突然想到了自己收藏的陆西臣的海报照片，想要拿出来看看的想法一下子占据了她脑海里的战略高地，非想拿出来看看不可。
这样想着，顾瑶飞快地跳下床，翻箱倒柜地去找，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放在哪里。
当时想着把它藏起来，就忘记放在哪儿了，顾瑶现在只能通过笨办法一个个找过去，或许能凭借记忆里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找到。
东西也不多，顾瑶很快就找到了，小心地捧在怀里，跨着步子上床。
把几张特别珍惜的摊开放在盖着腿的被子上，顾瑶把剩下的放在枕头边。
有一张海报的边角有些破损，那是因为顾瑶翻得次数太多，被磨损了。
上面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被拍的人显然有些恼怒，眼风凌厉地看着拍照的人，那种冲破画面的凌厉仿佛隔着岁月的长河，依然如当初看到般震撼着顾瑶的心。
背景是雪白色的花朵层层叠叠地缀在褐色的枝丫上，斜着映入画面，几片花瓣打在陆西臣的发顶和肩膀上，柔软了他的凌厉，却更加增添了一种青涩的美好。
顾瑶看着，想，拍照的人是有多么柔软的心，才能拍出这么美的画面。
还有几张，相继是陆西臣高中时期的和大学时期的，穿的衣服也体现了一种年龄的增长。
顾瑶看着这些照片，想的却是，照片凝固了时间，也凝固了自己对陆西臣的爱。岁月待她如斯温柔，能够等到一颗陆西臣的真心。
翌日，陆西臣送顾瑶上班，到时，难得要送她到门口。
顾瑶想着昨天的事，心里有些甜的同时，也有些享受，就没有拒绝。
果然，那些人在她进去后一个个慌张地低下头，顾瑶显然听到一些人暗松口气的细小声音，她也不在意。
反正，在这里她只需要再呆一两天罢了。
之后的两天风平浪静，顾瑶在办公室里面忙着把自己手里的任务交给替自己职位的同事。
想着马上要在薛彦手下接受磨炼，顾瑶也是充满斗志。
下午回去的时候，顾瑶一般也是走的大路，一路人来人往，倒是心里挺安定。偶尔，顾瑶也会有陆西臣回来接自己的美好幻想，大多想想就算了。
“瑶瑶，我到你家了，惊不惊喜？”
下公交车的时候，顾瑶突然收到苏唯的短信，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放着qq微信不用，要花这份冤枉钱。
也很久没见苏唯了，难得她自己知道过来，顾瑶有些兴奋，就准备去走那条小路，好早点看到苏唯。
路旁的叶子更黄了，一些枯枝残叶掉在地上，因着走的人不多，也不见怎么打扫的痕迹，也或许是叶子落得太勤了，来不及打扫。
顾瑶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小心翼翼地踩上第一步，然后脚步生风地往前快步走着。
走到一半，顾瑶有些恐惧地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很大，而且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甚至有种马上扑过来的感觉。
顾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是禁不住自己的脑补确实恐怖，开始小跑着准备冲到大马路上。
“顾瑶！”
忽然，身后有人喊她。
顾瑶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于礽？”
“是我。”于礽的脸色有些黯淡，有种消耗了精气神的样子，只是眼睛有些亮得吓人。
“你怎么在这里？”顾瑶实在疑惑，脸上也适时地有了惊讶的表情。
“顾瑶，我做了什么让你恨我？为什么要破坏我和曼曼的感情？为什么？”于礽情绪有点过于激动，声音已经有种声嘶力竭在嘶吼的感觉。
“什么？于礽，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件事本就是你……”顾瑶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感觉面前的人过于无法理喻，却也想要解释些什么。毕竟也算相识一场，这种结果大家都不好受。
只是没想到……
“顾瑶，你去死吧！”
顾瑶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刺眼的亮光，眼睛一晃，腰间便被冰凉的刀刃戳了一下，愣愣低头，一时间顾瑶有些茫然无措，手上慢慢的有黏腻的红色液体流出。
于礽疯狂地扑过来，扎了这么一刀，想要再挥过来的刀子被闻声赶过来的青年夺走，人也被一下子制服在地。
“姑娘，你没事吧？”
顾瑶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什么，剧烈的疼痛也渐渐被麻木的脑神经感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顾瑶抑制着叫疼的冲动，掏出手机准备打陆西臣的电话，嘴里不忘念着“没事没事”。
“姑娘？姑娘？”
闻询赶过来的跑步散步的人们也聚拢过来，打电话的打电话，叫人的叫人，有些护理基础的热心肠阿姨也抽掉脖子里的围巾，帮着给顾瑶止血。
顾瑶恍惚地看着这一切，只感觉周围的声音离自己很远，很远。手机从手里滑掉，顾瑶垂了垂眼睫，有些困，一点点理智被困意赶走，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唉！姑娘！”
众人又是七手八脚地接住她，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帮着把她抬上去。
这时警察也赶到了。
于礽自然是被带走了，制服他的青年有些力气，一路扭动着把他送到警察面前。
“就是这人！我赶到的时候他还准备挥刀子，刀子上已经染了血，真是丧心病狂，怕是精神有些毛病。”
青年很是义愤填膺。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都是用来疼的，这人却能做出挥刀子这样残忍的事情，实在是残酷之极。
这时于礽好像仍处于自己的世界，念念有词。
“不是我的错，都是她，都是她……她活该……”
第三十九章阿瑶
“陆工？”陆简看着拿着笔发愣的陆西臣，疑惑道。
陆西臣好像没有听到，依然握着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有些直愣愣的。
“陆西臣！”陆简又喊了一声，陆西臣这才转过头来。
“有事？”
“我……你看你的脸色，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
“我没事。”陆西臣随意道，挥挥手，有些赶苍蝇的感觉。
“忙你自己的事，站这里杵着好玩？”
“你可真是！”陆简啪地一下把手里的资料放他面前，颇有些无语地走开。
陆西臣摩挲着纸页，刚刚，他确实感到心口有些难受，也不知为什么，有种慌乱的感觉。
手机黑屏，昨晚忘记充电了，陆西臣找出充电线连上，放在手边。
“怎么回事？”苏唯在门口迟迟没有等到顾瑶，就下来走走，看到前面一群人，本想凑个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看到被往车上抬着的是顾瑶，吓了一跳，慌忙也跳上车。
“唉！干嘛呢？这是救护车，可不是出租？”
坐在后面的护士正要关车门，看到苏唯往上跳，没好气地说。
“我是她朋友，让我上去呀亲，小姐姐你让我看看她怎么了呗，我今天就是找她玩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唯踩上一只脚，精致的妆容因为奔跑，被汗水弄得有些花了。
“朋友啊，她这是被人刺了，那男的，啧啧啧，真恐怖，估计脑子出问题了。”
护士小姐姐看着苏唯上来，有些着急地看昏迷过去的人，解释，看着她大喇喇的动作，又有点无语，提醒道，“唉！千万别晃，轻点，她的伤口看着不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刺到里面的器官。”
“好的。”苏唯嘴里应着，手上动作也轻了不少，小心地凑过去看顾瑶。
唔，腰间已经绑好了绷带，看不出什么，只是旁边丢着的丝巾有些吓人，红艳艳的血洇在上面，有种刺鼻的铁锈味。
苏唯看着昏迷了的顾瑶，赶忙打开手机通知顾辞和陆西臣，发完消息又望着顾瑶失了血色的脸，有些难受，心里不上不下的，脑子一片空白。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苏唯胃里有些难受。
车子很快，也很稳，一路不见颠簸，一路绿灯，倒是幸运。
车里面只有开车的和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护士就是刚刚拦着苏唯的人，医生倒是刚开始睁了睁眼睛，之后便一直闭目养神，看起来十分疲倦的样子。
赶到医院的时候，苏唯惊讶地发现陆西臣就那样穿着衬衫西裤地等在门口，一向整整齐齐的衣领有些乱。
看到苏唯，陆西臣举着手机大步走过来，苏唯这才发现刚刚被设了静音的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
“阿瑶呢？”苏唯刚下来，就被陆西臣拉住了，语气很急，估计刚过来，或许还跑了一段，气息不太稳的样子。苏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哪怕被打那次极为狼狈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失态过。
“在上面，已经包扎过了。”
等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苏唯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那热心的青年不知为何也赶过来了，一番绘声绘色的解说，说得苏唯气得眉头都皱在一起，陆西臣听着，脸色也不太好。
说完，青年把刚刚顾瑶落下的手机递给苏唯，苏唯没接，示意他给陆西臣。
“这是我朋友的男友。”
苏唯看着青年听到这话后有些不太好的脸色，突然觉得好笑。
在顾瑶没有和陆西臣再次相遇之前，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时候，极容易被攻略时，倒也没见有什么人对她表示好感。
两人遇到后，顾瑶终于得偿所愿，自然郎心似铁，几乎不再有可能动心的时候，一个个男同胞倒是凑了上来。
青年皱皱眉，不确定地看看苏唯，又看看眼前相较于他有些成熟高大的男人，大概也不想把手机给他，迟迟许久未动。
苏唯看着青年略微可怜，但也没有上前，只看着陆西臣走过来拿过手机，当着青年的面把顾瑶的手机迅速解锁。
不出所料，苏唯明显地看到青年迅速褪去的激动，眼睛里满是大写的失落。
只是，苏唯看着陆西臣熟练的动作，如果说没有替好友担心那是骗人的。
毕竟，现代人哪个没有手机，几乎所有的交友购物等信息都在上面，还有各种支付软件。万一哪个粗神经的把所有密码设成一个，几乎相当于告诉了某个人一个密码，这个人的所有资料信息和资产等都在被告知密码的人面前一览无余。
苏唯暗暗希望，自己的好友没有这么傻。哪怕她不怀疑陆西臣的人品，但是说不定呢？哪天他变心了……呸呸。苏唯暗暗唾弃自己，这是怎么了，生活不够美好吗？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青年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肩膀不由也不那么坚挺了，眉角嘴角都挂着失落沮丧。和苏唯又扯了几句，还是禁不住难受地走了。
“阿瑶最近没和王舒曼联系。”陆西臣按灭手机，道。
叫得倒是挺亲密，苏唯这次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听错。
“嗯？”苏唯暗自点头，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看陆西臣，不知道他怎么会得出这么一番结论。
陆西臣点点头，表示她听到的就是他所疑惑的。
苏唯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大概真的是精神出现问题，刚刚那好心人不是说了，于礽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撑撑脑袋，苏唯感觉有些累，便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有些累，却并不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因为一闭眼就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鲜艳的红色。
眼睛看着走廊上面的灯，刺眼的光被黑色的眼睛捕获，苏唯眨眨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瑶瑶，应该会没事的，刚刚在车上，护士也说了，她们的主治医生很厉害的，包扎时也没发生大出血，应该问题不大。”
苏唯歪歪脑袋，眼睛看看陆西臣，说。又看到他就那么站着，估计神经也一直看紧绷着，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坐吧，你站着，手术时间也不会减少。”
“不了，站着也挺好的。不是有人说，在高处的人，可以呼吸到更加清新的空气。”陆西臣扯扯嘴角，半开玩笑地说。
“扯吧，整个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喜欢这种味道的人估计也有点问题。”苏唯听他还能开玩笑，也知道他纯粹只是担心，就贫了一下嘴，权当缓和心情，活跃气氛。
“还是坐下吧。瑶瑶知道你为她担心，心里肯定很开心，只是你为她累着了，也不知道她会怎样心疼？”
苏唯看陆西臣转过身，眨眨眼睛，“所以，你还是坐着吧。”
陆西臣沉思了一下，还是过来坐下了。
“顾辞不来？”
许久，陆西臣开口问苏唯。
“不来了，他说，啊，原话是这样讲的。咳咳，”
苏唯停顿了下，模仿着顾辞的口吻开口，“假如陆西臣不能做到保护姐姐的义务，让姐姐受了委屈。那么，这个姐夫，也没必要认了。天下的好男人多的很，我可以给姐姐找更好的。”
说完，苏唯颇有些意犹未尽。唔，有些霸气的样子，嘤，自己也想有一个这样姐控的好弟弟。
“哈哈，”看到陆西臣没什么表情的脸，苏唯干笑两下，表示自己只是传个话，“你看，顾辞是真的担心瑶瑶，你也确实是喜欢瑶瑶的，不是吗？”
苏唯眨眨眼，心里暗暗吐槽，宋白都没这么让老娘这么辛苦卖萌，回头一定好好宰顾瑶一顿，自己可真是为她操碎了心，哈哈！不愧是中国好朋友啊！
看陆西臣沉默下来，苏唯脸色一变。
“陆西臣，你难道没有吗？”
“你这是什么话？”陆西臣听到这番责问，也是有些恼，何况在公共场合被这样指责。
只是不等他开口，苏唯就急急开口。
“陆西臣，难道你还在为当年顾辞打了你耿耿于怀？”
“……”
苏唯感觉自己怕不是猜到答案，略不满地看着陆西臣。假如是这样的话，好友这些年的感情就太不值了。
“苏唯，我还没有那么小的气量！”陆西臣压低声音，只是语气有些重。
“是吗？是这样就太好了。”苏唯点点头，继续看着他，等着他的后续。
“你不回去？这么晚了？宋白没有等你回去？”陆西臣想到什么，突然开口。
“回去干嘛⊙∀⊙？瑶瑶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应该是我。还有，宋白是我男朋友，你考虑这么多干什么？而且，我在外有事情，自然是他一个人乖乖在家就好。”
行吧。陆西臣决定放弃这个话题，不如沉默。
“这件事要和曼曼讲吗？”过了一会儿，苏唯又问。
“暂时不用，等顾瑶醒了再说。”
可是，我已经说了呀～苏唯看着陆西臣揉着眉头，还是禁了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可能脑子间歇性离家出走了吧。不过，反正曼曼现在不在本地，估计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那个时候，就没有问题了吧。
苏唯揉揉脸，暗自庆幸地想到。
第四十章出院
手术灯不久就灭了，顾瑶也被推了出来，两人站起来，看到医生一身轻松的样子，心里俱是一松。
“没事吧？”苏唯问。
医生扯下口罩，笑笑，“没有大问题，只是失血过多，补补就好了。伤口也不是很深，缝了几针，记得到时候过来拆线。”
“还有，这些天要注意，洗澡什么能免则免。”
“只是……”医生看看陆西臣，有些不确定开口。
“只是什么？”
“只是可能留下伤疤，病人介意的话，可以再来咨询。”
医生点点头，“是这样，这就不在我业务范围了，需要的话我倒是推荐顾俏顾医生。”
“好的，谢谢您啊！”
顾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苏唯在旁边病床上睡了，陆西臣去买早饭，还没有回来。
于是，王舒曼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瑶撑着身子去够床边小桌子上面的水。
“哎哎，别动，我来。”她赶忙跑过去，把水杯递到顾瑶手里，等她喝了几口，又扶着她躺下去。
苏唯那边这时也醒了，看见王舒曼，有些惺忪睡意地打招呼。
“曼曼？”
“嗯。”王舒曼有些歉疚地收回视线，挪了个凳子坐下来。
“瑶瑶，你骂我吧。”
王舒曼看着顾瑶，自责道，“是我连累你。”
顾瑶眯缝着眼睛，还是有些困，也不说指责不指责的话，只是有一点点后怕。
“不怪你，我们也不知道于礽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瑶伸出手，把王舒曼的一只手握住，“你也不用担心，他已经被抓住了，也不用担心他再纠缠你了。”
“可是，他没有纠缠我。”这才是王舒曼愧疚的原因。
“王舒曼，你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苏唯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睁着一双还不甚清醒的眼睛，也听到了她的话，声音沙哑地赶人。
“可是……”
王舒曼还想辩解些什么，被苏唯拉着推到门口，“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唯唯？”
顾瑶被王舒曼的回答搞得思维短路，一时也没有阻止。
“瑶瑶，你说你说，她怎么还有脸过来？”
“又不是她的错。”
“可是，如果没有她，根本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顾瑶沉默，伤口还有些痛，不想讲话了。
“瑶瑶，你也不要难过，曼曼也是受害人。”苏唯见气氛有些过于僵硬，连忙开口。
“嗯，我有些困，还想睡一会儿，唯唯，你要在这里陪我吗？”
“陪！当然……啊……等一下哈，”苏唯看着顾瑶，本想干脆答应的脑子突然清醒，“瑶瑶，对不起哈。”
苏唯划开手机，果然几分钟前有宋白的信息和电话，显然是催促她。今天两人约定着见家长，都已经安排好了。
“今天约了宋白的哥哥见面。”
“嗯，去吧，我还想睡会儿呢。可以好好表现哈。”
“当然，拜拜。”
苏唯走后，顾瑶昏昏沉沉的，马上要被周公唤走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顾瑶睁了睁眼睛，勉强从困意里捞出一丝理智。
“醒了？”陆西臣走过来，坐在床边，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来了？”
“什么？”陆西臣俯下身，有些没听清。
“好饿。”顾瑶动动嘴巴，用了些力气。
“起来喝点粥吧。”
顾瑶撑着身子坐起来，陆西臣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
“不用上班？”顾瑶吃了口粥，味道很不错，香香的，软糯的米粒和量很足的牛肉生菜，无论是看着还是吃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今天不需要，”陆西臣看看，“工作不忙。”
“快中秋了，要回去的吗？”
顾瑶这样问，却也知道他会回去的，只是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念想。
“一起？”陆西臣自己也打开一份粥，探寻地看过来，问。
“可以吗？”
“不和顾辞一起过？”陆西臣不置可否。
“他先前说，中秋有些忙，估计不能。”
这可不一定，陆西臣想，只是并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另提了一个话题。
“我已经给你请了假，这两天就好好养伤。于礽，”他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还有你的朋友。”
“就按照他应受的处罚去处理，我没有什么意见。”顾瑶浅浅笑了笑，“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吗？”
“……”陆西臣原本还以为她怎么说也会有一些生气，看着她这幅没脾气的样子，什么话也都被哽在喉咙里，只能低着头埋头喝粥。
他买了两份一样的粥，只是他的那碗到了底，顾瑶的才下去一点。
“不饿？”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这里有人照看的。”
这几天里，顾瑶的手机确实没怎么响过，偶尔苏唯会来，陪她聊聊天。
呆了一两天，顾瑶有些受不了病房里的味道，决定要出院。陆西臣原本不同意，只是拗不过顾瑶，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熟悉的地方，顾瑶这才有些松了一口气，待在陌生的环境总是让她不太舒服。
只是腹部有一个伤口，稍微有些疼痛，其他的倒是没有问题，顾瑶一回到家，就打开了房间的窗户，秋日的阳光竟然有些刺眼。
顾瑶伸出手，抬头看碧蓝的苍穹上的絮絮白云，风淡云轻。
挂念着自己种的花，顾瑶去了阳台。
一时间，顾瑶有些吃惊。上面的每一盆花都被照顾得很好，叶子也明显有修剪的痕迹，顾瑶不记得陆西臣学过这项技能，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很开心。
四季海棠又新绽了几个花苞，蓝色、粉色、红色的月季也开了几朵，墙角的几盆白色菊花也开了几簇，颇有些可怜，太阳花已经完全谢了，只剩绿油油的纤细叶子在风中招摇。
顾瑶发现几个花盆里的泥土湿漉漉的，显然不久前就被浇灌过。
旁边新放了一个藤椅，上面还放着一本建筑学的杂志，顾瑶走过去坐下来，想象着陆西臣在这里坐着的情景。
鱼鱼不知从哪里凑了过来，圆滚滚的身子上还挂着一片草叶。蹭着顾瑶的腿脚，喵喵地轻叫着，显然想要她抱抱。
顾瑶俯下身，腹间一痛。不由心想，短短几个月，自己就受了两次伤，真是多灾多难的时期呀！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顾瑶还是忍着痛，抱起了鱼鱼，把它柔软的小身子抱住，有些沉甸甸的。
“鱼鱼，几天没见，怎么这么重了？是不是又凑不要脸地卖萌了？陈辰也是太心软了。”顾瑶挠挠鱼鱼的小肚子，轻声念叨着，转念一想，“可是应该不会，牛奶也那么可爱。”
顾瑶想了想，还是放弃思索，一会儿捏捏鱼鱼的爪子，一会儿又蹭蹭鱼鱼的肚皮，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
鱼鱼这些天住在陈辰家，顾瑶不知道鱼鱼能不能适应这种变化。
“鱼鱼呀？你说，我们今天去牛奶家怎么样呀？”
“既然你同意了，我们今天就去了哈。”顾瑶晃晃鱼鱼的小身子，鱼鱼橙色明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瑶，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顾瑶没有忍住，“呜”地一声就抱着鱼鱼的小肚子在脸上蹭啊蹭、蹭啊蹭的。
顾瑶和陈辰打了电话，就抱着猫过去了。
因着受伤的位置碰到了会痛，顾瑶几乎把鱼鱼抱在胸口。
下楼的时候，碰上李奶奶和她的小孙子。
“瑶瑶啊，快中午了，抱着猫这是去哪儿？”李奶奶因为孙子过来，整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顾瑶。
“去朋友家，中午做好吃的呀？真是有福啊你！”顾瑶和小男孩也有一点熟了，摸摸他的脑袋，说道。
“诶呀！瑶瑶啊，昨天还是前天，我在你家门前看到个戴眼镜的小青年，笑得可好看，牵着只威风的大狗，说是你朋友。”李奶奶歪着头思考着，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可记得打个招呼，小青年估计找你有事。”
“这样啊，我知道了，您忙哈。”
“快去快去！这么晚了。”
顾瑶一到陈辰家，门没关，刚推开门，牛奶就飞奔着准备扑上来的架势。
顾瑶赶忙撒手把鱼鱼递了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牛奶刹住脚步，吐着舌头慢悠悠地蹭蹭鱼鱼的身子，又被鱼鱼一爪子拍回去。
把门带上，顾瑶摇摇头，不理会门口的两只活宝，换了拖鞋走进去。
陈辰在做饭，一股淡淡的油烟味道，还有什么在翻炒着的香味，顾瑶一下子嘴巴里口水泛滥，肚子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
“来了？”陈辰翻炒之余，转转脑袋，看到倚在厨房门边的顾瑶，笑得有点好看。
“是啊！我要是不来，你哪天去找我？今天下午？”顾瑶靠着门框，四下打量着厨房，问道。
厨房里倒是很干净，柜子案台都被擦得锃亮，非常符合顾瑶对厨房的要求。
厨房嘛！几乎所有人入口的食物都是从这里做出来的，自然不能有一点点马虎。
“你怎么知道？”陈辰腰间系了个蓝色的围裙，上面居然是一只可爱的小黄鸭。
“我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来了也不知道发个信息。幸好碰到一个了楼的李奶奶告诉我，要不然我现在还真不知道呢。”
顾瑶看着黑眼珠翘尾巴的小黄鸭，心里很是愉悦。
小黄鸭可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小动物之一，她现在还有完整的鸭爸爸鸭妈妈和鸭宝宝一套。
“李奶奶？”陈辰回过头，疑惑道，“你没收到我的短信？”
“没有的吧。”顾瑶打开手机，也有些怀疑。
手机里的收件箱和qq微信等软件都很干净地几乎没有新消息，唯有的几个还是公众号推送的。
或许……
第四十一章玩笑
或许是陆西臣看到，然后把它删掉了。
只是顾瑶仔细看了看，还真找到了陈辰的消息，只是因为又有新信息，被压在了下面。
顾瑶想，或许是陆西臣怕自己错过什么，看了一下吧。毕竟，忘记哪天，就把手机密码和他讲了。
“哦，实在是抱歉，前些天有事，手机不在身边。”顾瑶看着依然忙碌的陈辰，询问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外面吧，需要wifi密码吗？密码是yc0105牛奶。”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啦，哈哈。”
顾瑶捧着手机，高高兴兴地坐在客厅里，开始看这些天落下的小说更新，整个人十分哈皮。
卧在沙发上的鱼鱼迈着骄傲的小步子走到顾瑶的腿上，给自己凹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团成个球，“呜噜呜噜”地眯着眼睛准备睡大觉。
牛奶也啪嗒啪嗒地走过来，往毯上一团，把脑袋放在顾瑶的脚边，睁着眼睛看着她，仿佛许久未见可要好好看看的样子。
“牛奶，多亏你了！”陈辰中途穿着颇有些好玩的围裙出来，拍拍牛奶的脑袋，感慨道。
顾瑶低着头看蹲下身的陈辰，也被站起来的陈辰揉了揉脑袋。
“喂！我可是……”
“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陈辰边点头边走进厨房，语气极为散漫。
“是不是？只是揉了两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说，”陈辰从厨房探出脑袋，“头发挺软的，舒服。”
陈辰站在厨房里，在一片烟火气里，开始回味那软软的触感。时隔多年，她的头发依然柔软。
“你可真是？你这样的，按道理也不该找不到女朋友的吧？怎么还一直单着？”
顾瑶念念有词，疑惑极了。
“难不成都被你气跑了？哈哈，可别真是这个原因，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点儿。”
“可惜？对谁可惜？”陈辰端着盘子放在桌子上，挑眉道。
“当然是对女孩子可惜！错过你这样优秀的，怕是很难再遇到。”
“那你觉得？”陈辰把菜都端上来，把鱼鱼抱到一边，压低身子问顾瑶，一手撑在顾瑶身后。
“……”顾瑶看着两人有些过于近的距离，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有点慌，对青年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极为紧张。
“你……你别这样。”
顾瑶结结巴巴地说，心里默默回忆着陆西臣的脸，给自己勇气和底气。
其实，青年长得真挺不错，眼镜摘下来，墨一般的眼珠，仔细看，居然是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非常好看。
“你看我怎么样？”青年就好像没看出顾瑶的紧张一样，又抛下一句，仿佛要让顾瑶的心狠狠揪成一团才好。
“很好，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顾瑶又眨眨眼睛，面色不变地回答，眼睛打量着陈辰的反应。
“你喜欢我吗？”
陈辰接近顾瑶，几乎气息交融，突然石破天惊地来了这么一句，把顾瑶吓了一跳。
“陈辰！别开这样的玩笑。”顾瑶这样说，只是平静的脸色已经维持不住，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哈哈哈哈……”
陈辰突然松开扶在顾瑶身后的手臂，退后几步，放声大笑。
“哈哈！真好玩。”
陈辰笑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
行吧，你开心就好。顾瑶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庆幸陈辰没有喜欢自己的同时，又有点恼火。
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
“唔，”顾瑶笑着弯腰，不小心碰到伤口。
“你怎么回事？”
陈辰开口道，“现在的人，哪个会几天不看手机？所以，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一个朋友，她前男友精神出了点毛病，发生了一点摩擦。”顾瑶避重就轻地说，也不想把这些事情抖得人人皆知。
“要喝点酒吗？我新酿成的杏花酒，刚启封，味道不错。”
吃饭吃到一半，陈辰突然兴致勃勃道。
“下次吧。”顾瑶心想，如果这时候喝酒，怕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顾瑶下午临走的时候，看着鱼鱼卧在牛奶身上，一点跟她走的样子都没有，摇摇头，就自己回去了。
晚上要洗澡的时候，顾瑶脱了衣服，赤着脚站在浴室的时候，开始犯了难。艰难地把自己洗干净，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虽说半夜看镜子不太好，顾瑶还是穿着睡衣看着洗浴台上方的方形镜子发愣。
因着前些日子睡得很好，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顾瑶整个人处于一种精神饱满的样子。
经过曾经的办公室，还心情很好地和几人打了招呼。
走进大厅的时候，问过前台，顾瑶按着前台指的路线就上去了。
薛彦的办公室在五楼，摁了电梯，途中顾瑶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同事，其中一个很热情地问她。
“小姐姐是哪楼的？怎么一直没见过？”
“我是苏芸，五楼的。”
“真巧，我也是，”顾瑶笑笑，继而说到，“我也是今天刚转过来，多多指教。”
苏芸点点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顾瑶没什么想法，她感觉自己最重要的是先想好在薛彦身边，自己要怎样应对他的挑剔才是。
出了电梯门，顾瑶神色整了整，走出去。
轻叩两声，里面穿来薛彦有些清冷的声音，“进来。”
室内很明亮，简洁得过了头。两盆吊兰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旁边的桌子上。
宽大的黑樱桃木桌子后面，薛彦坐在那儿戴着眼镜，正在工作。
看见她进来，薛彦抬起头，平时总是温温和和的眸子此时淡淡的，透着股生人莫近的感觉。
顾瑶没来由一惊，一时不能分开自己和薛彦的两重关系，一般的朋友和上司与下属。
薛彦先开了口，倒是平时波澜不惊的语调，顶多带了些安慰的意味。
“小菁说你受伤了，怎么今天就过来？”虽是关切，薛彦的语气并没有多亲切。
“过来坐吧。”薛彦看她一直在门口杵着，开口道。
“好的，薛……经理。”走过来坐下，顾瑶不忘感谢，只是口里一顿，念出来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心里细细咀嚼，还是有些别扭。
“噗。”薛彦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顾瑶刷地一下就红了脸，一时又气又囧。
“那我喊你什么？”
“经理吧？不习惯的话直呼名字也无妨。”薛彦倒是无所谓这些。
“这怎么好？还是经理吧。”
“感觉怎么样？”薛彦继续看着自己的电脑，突然开口询问。
“什么？”顾瑶看他在忙，思路正开小差，被他这一问，倒是一时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你的伤。”薛彦丢下一句，眼睛仍然盯着电脑，手指时不时地敲几下。
“还好，差不多快好了。”顾瑶嘴里发苦，说话颠三倒四的，况且她的伤还一点都没有好，只是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收回来重新来一遍。
“那就好。”薛彦说完，又安静地去看自己的电脑。
顾瑶心里着急地直打鼓，暗说您老没事就放我下去呗，虽然不知道助理有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好歹有个地方让她独自安处吧。
一时间，空气一片安静，只有嗒嗒的几声敲键盘声。顾瑶感觉很是不爽，十分想起身走人，不过只是心里幻想了两把。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薛彦仿佛终于把手里的一些事情搞完，终于有空来招待顾瑶。
摘下眼镜，薛彦揉揉太阳穴，看看顾瑶，开口问道。
“准备这两天上班吗？还是过些天再来？做我的助理可是很累的。你养病养得差不多了再来吧。”薛彦看了看顾瑶，一锤定音。
顾瑶:……
唯有脑子里的一排省略号作为这番话的回应。
所以咧，自己来的意义是什么？顾瑶脑子里这番话骨碌碌转了一圈，在嘴里停顿了一下，又被她咽了回去。
“现在回去吗？还是再晚些回去？小菁听说你要来，你要是晚些走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让她过来，她这些天不是很忙，挺想你的，估计很乐意过来。”
是吗？顾瑶心里把薛彦的话在心里滚了一圈，总觉得薛彦把自己叫来，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家妹妹高兴罢了。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索性再待一会儿呗。顾瑶暗自吐槽。
“隔壁是你办公室，”薛彦看出顾瑶的意思，伸手指了指旁边。
顺着薛彦手指的方向，顾瑶看过去，只看到完整的墙体，天蓝色的墙体在灯光下，倒是横生一种清新自然的温柔来。
顾瑶疑惑地看了几眼，搞不懂薛彦的意思，还是站起身走过去，站到墙边。
一扇门忽然在顾瑶面前打开，吓了她一跳，回头看了看薛彦，这人竟又沉浸到工作里去了。
顾瑶仔细看了看身后又阖上的门，一时间非常好奇，看了几分钟，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只是走近墙体，门就会打开。
顾瑶看着关上的门，实在觉得稀奇，这门大概就是装了类似超市放人进去购物的那个拦板，也没看出什么大用。
只是里面的陈设倒也在顾瑶的预想范围里，甚至有些好了。
干干净净的白色桌子上，摆了小小的书架和各种文件袋档案袋，一边是日历笔筒等物品。
第四十二章 青草色的回忆
中午薛彦果然带着顾瑶去见了薛菁。
坐在薛彦的车子里，顾瑶看着窗外，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同意过来过来，虽然和薛菁很熟，但是和薛彦呆在一块，顾瑶确实感觉不是很好，有些拘束。
顾瑶猜测，大概是薛彦身上的那种疏离吧，远看着很温和，靠近了才知道那只是外表的温和罢了。外表的温和包裹了内心的冷漠，就像尖锐的冰凌被浓雾裹着。
看着薛彦平视前方的样子，顾瑶想着想着，思绪就有点信马由缰，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得太过分了。
车子平缓驶过颇有些繁闹的街道，经过的地方越来越清净。窗外黄绿相间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顾瑶本以为事先订了酒店，他们在外面吃吃就好了。没想到，薛彦把她带回了家。
顾瑶暗想，薛大公子光风霁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确实是自己不太能搞得定的人。这接下来的时间，自己可要更加用心才是。
想当初好友说薛彦的事情，居然还能把自己和薛彦组在一起，顾瑶摇摇头，觉得也是想得太多。
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两人并肩走着，薛彦步子也不是很大，顾瑶大概是习惯照顾薛菁的缘故。
因为是突然被带过来，顾瑶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不舒服？”
薛彦拂过一旁低垂的树枝，侧过来问她。
中午有些温暖的秋光打在他的脸上，俊逸的颊上覆了浅浅的如流碎金，一时间顾瑶只觉得眼睛晃了晃，竟有些不敢直视。
薛彦看着她一脸呆，手指微屈，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轻笑道。
“发什么呆？”
顾瑶一时怔怔地看着薛彦，目光呆滞，听他优雅低沉的声音响在近前，前脚忘了动，后脚迈出去，差点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幸好被薛彦接住。
“呀！不好意思呀！”忽然，前面的一排桂花树后面，一个姑娘挎着一只蓝色绣千纸鹤的小包走过来，看见他们暧昧的姿势，惊叹一声，忙转过身子走了，一双细高跟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也走得稳稳当当。
“啊！”顾瑶低呼一声，赶忙自己站站好，不好意思道。
“你刚才说的什么？没有听清楚。”
顾瑶抬头暗睨薛彦的伸手，看着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脸上也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无事，只是想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哦，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嗯。”
两人继续走着，顾瑶感觉气氛虽然想比先前有些缓和，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顾瑶回想着刚刚，颇有些尴尬。
薛彦带着她走近去。刚一进去，顾瑶就听到耳边“欢迎光临”的清脆声音，寻声去看，是一只绿毛鹦鹉，脑门上一撮红毛，像戴了个红色小帽子。
薛菁不知在厨房忙些什么，在里面间或听到碗勺相碰的声音，看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
顾瑶感觉有些尴尬，幸好薛彦让她“随便”后就自己回屋了。
顾瑶知道他是忙的，薛彦一走，顾瑶身边的空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左右闲着没有事情，顾瑶走到床边看那只鹦鹉。
此鹦鹉估计也有见美心喜的心思，骨碌碌转了转眼睛，扑棱一下舒展了一下翅膀，大有孔雀开屏示美之意。
别人怎么看顾瑶不知道，但是顾瑶，眼前的鹦鹉可真有灵性，喜欢顾瑶似地说了几句讨喜的话，非常乖巧。
因着受伤，薛彦坚持没让顾瑶下午再过去。下午陪了陪薛菁，一起做了些糕点，中途薛菁开门迎了个小男孩进屋。
小男孩刚放学，身后还背着书包，看见薛菁就甜甜地喊“姐姐”。
顾瑶心里疑惑，却也没表现在脸上。只觉得薛菁对这孩子太好，仿佛手中宝口中糖。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挺晚了。
顾瑶记得家里的冰箱还挺满，就没想着去超市或是菜市场，慢悠悠地溜达回去。
快上楼的时候，一个个子高挑的人站在那里，身上披着件黑色风衣。
顾瑶开始没注意，自顾自地走着。走近了，那人突然凑过来，吓了顾瑶一跳。
“瑶瑶，是我。”
是王舒曼，今天难得穿得很是如此平凡低调，换成往常，哪次不是好好打扮才能走出来。
“这时候过来？晚上在这儿吃？”顾瑶寻思着，需不需要多做一碗饭，还可以请陈辰过来，也不尴尬，还能让鱼鱼回来。
“我男朋友在那边，就不上去了。”王舒曼摇摇头，拒绝了。
“那也好，我的伤没事了。”顾瑶知道她担心这个。
“瑶瑶，我……”王舒曼突然有些纠结起来，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顾瑶。
“怎么回事？”顾瑶疑问。
“是于礽，他爸爸前些天找过来，说，说让我放过他的孩子，他都快半入土的人了。”
“瑶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过来……”王舒曼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眼睛湿湿地看着顾瑶，企盼着什么。
但顾瑶还是让她失望了。
顾瑶摇摇头，“别这样，曼曼，我不能原谅。”
“可是……”王舒曼看着顾瑶，声音因为抽泣有些破碎，“可是瑶瑶那么好，于礽他……他也没，没，”说到后面，王舒曼没有了话音。
“没有什么？”顾瑶也有些生气了。心里堵得慌，想着自己受的伤，先前还想着怎样宽慰她，没想到她却自己跑过来给自己心里戳刀子。
“不用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我今天有些累，不想吵。”顾瑶挥挥手，赶王舒曼走。
等到她走到一半，顾瑶突然回头说，“曼曼，或许你可以百度搜搜于礽的症状，你这样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了他。”
虽然于礽不坏，但是做了错事的人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这么说，明天不用上班了？可真好，在家可要好好养伤。”
饭后，陈辰盘腿坐在地毯上，牛奶趴卧在他的脚边，两人正在聊天，偶尔看一眼旁边放着的脑残的电视剧。
虽然很脑残，但是在两人都不想动手的情况下，电视仿佛就成了两人聊天的背景音乐。
顾瑶懒散地躺在沙发上，身子下面的沙发很软，顾瑶几次都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躺了一会儿，感觉脖子不太舒服，顾瑶扯过一个抱枕垫在脑袋下面，随手又抓住一只抱在手里揉搓。
抱枕上的小黄鸭被她揉得一会儿鼓起了脸，一会儿翘起了脚。
“嗯，那牛奶放我家吧，好不好？”闻言，顾瑶转过头来，期待地看着他。
陈辰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看着顾瑶转过来看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介于沮丧和难受。
“不愿意就算了，别哭。”顾瑶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时冲动，不靠谱的话脱口而出。
“没哭，”这次陈辰没有逗她，只是抬着脑袋看着她，嘴角轻轻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只不过为什么想把牛奶带回去？”
说到后面，陈辰的语气和脸色皆带了种哭笑不得的意味。
“这个嘛！”顾瑶这次没有看着他讲，只是把抱枕塞到腰下压着，看着天花板，一副准备说话的样子，却又不急着开口，瞥了陈辰一眼。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你听听就好吧。”
听到这里，陈辰的心也沉静了下去。
多年前的黄昏，小小的女孩采了一篮子的鲜花，耳朵上头发上，披红戴紫的，头发有些放荡不羁地凌乱着，唯有一双眼睛里面仿佛盛着太阳的光，又亮又黑。
女孩牵着身边沉静寡言的男孩，走在长满杂草的田间小路上。
女孩一个人就很热闹，嘴巴里面能从今天的天气、树下的野蘑菇扯到今天哪家的鸡丢了、哪家的孩子前些天去河里玩差点被冲走……旁边的男孩安静极了，她也不在意。
走的累了，她就非常不嫌弃地扯着男孩和她一起坐下来，让他坐一边看她用槐树叶子编辫子。
灵巧的手指在翠绿的叶片间穿梭，编织着，仿佛丝线被理顺编织。翠绿的叶片染青了女孩的手，她也不在意，把手伸到男孩面前。
“嘿！是绿草的味道呢！”
没错，是绿草的味道，是生命的味道。
那个充满着绿色的记忆，充满着女孩笑声的记忆，一直在男孩的记忆里……
脸上仿佛有谁在逗他玩，温热的气息时远时近地拍在他脸上，陈辰猛然从记忆里被唤出来。
一下子牛奶吐着舌头、傻兮兮看他的大脸就撞入视线，恍然把他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后退。
“哈哈，我还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不愿意听了！”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顾瑶放下牛奶的爪子，又回到沙发上。
陈辰低头，和牛奶琥珀色的湿漉漉眼睛相对，一下子就被一种铺天盖地地真诚包裹。
无奈抚脸扭头，陈辰把牛奶的脸推过去，心想，哪怕再威风，再可爱，也阻挡不了傻呀！
陈辰实在不明白，自家的狗怎会长成这个样子，又不是二哈……唉！
那边，顾瑶也不管他要不要听，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乍一听，语气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说什么正经事呢，而话的内容却异常的，可以说是过于感性了，过分一点就是矫情了。
陈辰却很安静地听着，这样的顾瑶，让他感觉很舒服，很……熟悉。
“……鱼鱼和牛奶的寿命都那么少，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嘛！你看，他们关系那么好，我就想着，把两只经常放一起养，他们应该就很开心吧。他们开心呢，我也很开心，想着，你也会开心的吧……”
第四十三章牛奶
回去的时候，顾瑶果然带着牛奶走了。
回到家，顾瑶看着玄关多出来的一双鞋子，猜测着是贺楼来了，牛奶也因着闻到了陌生的味道不甘示弱地叫了起来。
顾瑶抚了抚牛奶的脖子，让它平静下来，自个寻着味道去找鱼鱼了。
陆西臣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回来，或是，嗯……顾瑶在想，怕不是压根没发现自己出去过吗？
不待顾瑶的思绪跑多远，陆西臣已经走过来，“今天回来很早？”
“嗯，这些天我可以呆在家里。”顾瑶一时搞不懂他这疑问的来由，看见他愣住，浅笑着解释道。
“大概是上司垂怜吧。”
顾瑶笑笑，随着牛奶去阳台看鱼鱼去了。
大概是被顾瑶的话所触动，陆西臣站在原地，立了半晌，久久沉默着。
陆西臣透过玻璃看到阳台上深深浅浅的影子，明明有着急需完成的夙愿要完成，心里却不知何时开始被牵挂着。
一时之间，陆西臣有些怕，玻璃上的影子随着微风轻摆，本是极美的一幕，现在却因为陆西臣暗生不安的心而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他想，自己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呢？已经定下目标，自然一往无前，心之所向，还需步步向前。
是错是对，大概只有天知道吧。
顾瑶一如既往地在阳台上忙碌着，每一颗花在顾瑶的心里都是宝，枝叶扶疏，在秋天的微风里轻摇慢摆，看着喜人。
只是，没过一段时间，顾瑶总会发现一些枝叶娇嫩的花枝被搞得光秃秃的，至今也没有发现罪魁祸首。
开始的时候，顾瑶以为是什么虫子，特意在某次工作回来的时候买了几包烟，准备用生物疗治的方法解决问题。
只是回来仔细一看，那些光秃秃的花枝上哪有一只虫子，倒是玫瑰月季花叶上有几条青色的虫子，但这些虫子啮咬的地方也是几个洞洞，断不会很快咬秃了花枝。
几天里，顾瑶一直愁眉不展，一向不怎么照料阳台的陆西臣也发现了问题，为了找到罪魁祸首，让顾瑶高兴一点，也是颇为发愁。
某天起床的时候，陆西臣无意中走到阳台的玻璃门那里，本来只是从门旁的小柜子里拿一个杯子出来，没想到听到鱼鱼有些嘶哑咧嘴的呜噜声，仅听着声音，便能感觉到那份咬牙切齿的意味。
陆西臣听着隐约猜到了什么，寻声找去，声音果然是从阳台传来的，只是实在不知道猫为何会吃叶子，不是肉食动物吗？
此时的另一边，苏唯刚刚从一天的工作里出来，走出店门，有些累的放慢了脚步。
台阶下面停了一辆车，车身流畅，低调而内敛，苏唯没有注意，直到听到几声车鸣。
莫名其妙地回过身，苏唯看到车窗打下来后，里面熟悉的人的侧脸，陡然有些不安。
“上车。”
男人开口道，有些磁性而没什么感情的声音直直地刺进苏唯的脑子里。
上了车，苏唯看着没见过几面的宋白的大哥，车里一片沉默，她坐在里面，也有些拘谨。
想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宋然从后车镜里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妈妈生日，宋白当天肯定会带你去，但她想早一点看看你。”
“哦。”苏唯了解了情况，绷着的神经稍微松了松，突然又想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宋白的妈妈，又开始焦急了起来。
虽说自己什么人都见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已经点满，但是……还是好紧张啊！
宋然倒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自顾自还想着回去的菜色问题。
虽说一般情况下，不需要自己出马。但是，想了想自家母亲的尿性，这样有纪念意义的家庭活动，她肯定会把自己丢进厨房的。
苏唯自然不知道冷面严肃的宋然在想些什么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处理不了。
和宋白发了信息，现在也没有回她。对话框还停留在她打的那句，“白白，你哥接我去你家，要见你妈妈，晚上你会去吗？”
上面还有几条对话，是她和宋白每日的开心聊天。
苏唯想着自己和宋白平日的点点滴滴，到底还是镇静下来了。
“已经差不多搞定了。”
书房里，看看门口，贺楼的语气颇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陆西臣依靠在书架旁边，正捧着一本书细细品读，听了他这话，手上一顿，眼睛却依旧看着手里的书。
贺楼眼尖地注意到他动作的停顿，收起脸上的表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身高相差不多，皆是身高腿长的身材。灯光下，几乎盛满了书房，空气也好像被拥挤地挤了出去。
门外，厨房里的声音细碎地飘了进来，是顾瑶在给两人准备晚饭。
先前，顾瑶知道贺楼在，特意下楼去了超市，回来拎了一大袋。
也许是江玫的缘故，把贺楼这样的人也磨得开始有了耐性。贺楼偶尔静下来想想，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磨软了。
平时贺楼哪会注意到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偶尔瞥到了也赶忙收回视线，一副怕了它们的样子。现在也有耐心停下来，路边买点东西喂给他们，偶尔也会不嫌弃地伸手摸摸它们的脑袋，收获呜噜呜噜声音和湿漉漉的注视。
“什么时候出发？”贺楼开口问。
“年后。”其实陆西臣很想再问一句，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沉默了。
贺楼知道自家表哥的疑惑，却也不想给他解惑。总是顺风顺水惯了，还是需要翻翻车才知道珍惜两个字。
“那可以好好珍惜现在哈。”贺楼手指在肩上挥了挥，推门出去。
“嫂子，晚饭好了吗？我可饿死了，你男朋友真是会使唤人给他做事。”
贺楼迈着步子进了厨房，声音远远地传进陆西臣的耳朵里，无奈一笑。
几息功夫，陆西臣嘴边的笑又变得僵硬起来。
就好像凝在脸上的枯萎花朵，抖抖索索好不容易开了一朵，冷霜一下，瞬间就蔫了，只是形状保存完好，颇有观赏的价值。
第四十四章 江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西臣很忙。
具体忙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顾瑶起得时候，陆西臣已经走了，睡的时候，陆西臣还没有回来，两个人几乎完美地错开了见面的时间。
顾瑶偶尔想想，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理智上知道陆西臣确实是有事情，很忙。但是感情上还是不太舒服。
正常的男女朋友哪有像他们这样的。顾瑶也想整天粘着陆西臣，何况在这不用每天想着工作的时候。
而就在这两人见面都屈指可数的日子里，顾瑶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最后去医院里检查，顾瑶是赶着周一工作日的时间去的。
想着工作日，人们都去上班了，去医院的人应该会少一些。
没想到进了医院，才发现估计错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医院有什么活动，人特别多。但是顾瑶要检查的专科门口，就排了七八个人。
待顾瑶检查完，从人堆里挤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和她所在的区域拥挤的状况相比，妇科那边的人倒是不是很多。
因着两个区域几乎是上下楼，隔得不是很远，顾瑶从上面下来，就能从门里看到里面的情况。
解决了心里记挂的一件事情，顾瑶心里非常轻松，甚至小声地哼着歌，哼出一段不知名的曲调。
下楼梯的步子也轻快很多，顾瑶一边走一边看了几眼诊疗单，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急切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陆西臣。
只是，心里的美好规划还没有结束，顾瑶眼睛就瞟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顾瑶揉了揉眼睛，快步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仔细去看。
没有看错，确实是先前同学聚会上据说是贺楼女朋友的人。
但是，贺楼的女朋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贺楼不在身边？难道是两人分手了？还是贺楼已经和别的人在一起了？
顾瑶心里一直冒着疑问，虽说和自己关系不大。不过，只要和陆西臣有关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在意。
尤其昨天晚上，不知是不是顾瑶的错觉，反正她觉得就是如此，贺楼好像已经接受了她是陆西臣女朋友的事情。
想着先前贺楼对她总是保持着一种陌生而挑剔的态度，或许是不愿意她做陆西臣女朋友一样，眼睛身体都透露着拒绝的意思，甚至偶尔眼睛里未来得及遮掩的审视，这些也会被顾瑶察觉到。
毕竟，顾瑶对和陆西臣有关的人和事都非常的敏感。
顾瑶在思考要不要过去一下，还是先和贺楼讲一下。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太妥当。万一贺楼女朋友还是眼前的那个人，万一她不想让贺楼知道，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姑且把眼前的人称作贺楼的女朋友吧，顾瑶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从聚会之后也没有见过她，更没有机会知道她。
顾瑶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贺楼的女朋友。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长长的黑发披散，穿着一件驼色风衣，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掩不住她娇俏的容颜。
等等！秋日微凉的冷风不打招呼地从窗外飞进来，打在顾瑶的脖子上，冻得她一抖，思绪突然转到另一个方向。
会不会和先前猜测的不同，她并没有怀了宝宝，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过来检查一下。
这样一想，顾瑶倒是想通了。这种事情换做是她，估计也会一个人过来的吧。
“喂！”
正想着，身边一声唤回了顾瑶的思绪。
什么？顾瑶疑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粉粉嫩嫩护士服的小姑娘冲她冷冷看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顾瑶换上笑脸，问道。
“没事是没事，只是小姐姐站在这里作甚么？想进去的话没有人拦着你，假如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也不用不好意思，里面的差不多都是一些类似的小毛病。”
顾瑶听着小姑娘一通话，笑笑正准备离开，小姑娘又继续开始说道。
“但是，假如你身上没病，为什么挡在这里呢？难不成里面的哪个是你老公的秘密情人？你是过来抓奸的？”
小姑娘的话清脆又响亮，如碎珠落在玉盘子上一样。当然，要忽略说话的内容。
顾瑶心里一震，某一瞬间真的脑补了自己来抓奸的画面，被自个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思绪。
只是再次面对现实的顾瑶差点没被周围人的视线扎死。
估计是小姑娘的话被里面的人听到，看手机的、发呆的、和老公说悄悄话的，都抬头看过来。
一时间，质疑的、猜测的、不善的目光全落在了顾瑶身上。
小姑娘估计还有点满意的样子，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里面一片安静，仿佛接下来就会有一场原配妻子发现小三怀孕，追踪至此，狂打小三的一幕。
有些凝滞的气氛让顾瑶整个人都不好了，略显尴尬地退后几步，正要离开。
“顾瑶。”一个声音拉住了顾瑶准备离开的脚步。
谁？顾瑶疑惑转身，只看见小姑娘有些讶异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贺楼的女朋友。
“护士，她是我的好朋友，陪我一起的，喜欢发呆。瑶瑶，不过来吗？急着回去也不急于这一会儿，西臣中午又不回家。”
顾瑶听到她那对于几乎陌生人有些亲昵的称呼就有些懵了，听见她让自己过去，脚步仿佛被控制一样地顺势走过去。
周围人声渐起，放在顾瑶身上的视线也落回它原本该在的地方。
顾瑶坐在贺楼的女朋友身边的凳子上，冷静下来，又觉得两人坐在一起有些尴尬。
虽说顾瑶可以和任何不熟悉的人几句话聊在一起，但身边的人，不仅可能是贺楼的女朋友，甚至还可能是一个孕妇。
看着顾瑶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女人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顾瑶硬着头皮开口询问，眼睛飘忽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几寸光景，不好意思把视线转过去。
“没。”女人嘴上说着没有，但轻轻的笑声还是被顾瑶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