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章曲线救国
晨曦的风拂过花枝，清透的露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留下灰色的痕迹。
顾瑶昨晚加了班，早上起来便有些困难，眼睛像是黏在一起，怎样也睁不开来。
陆西臣已经离开了一个星期，顾瑶因为上班很累，倒是没有什么功夫去想。因此，也不觉得十分难过。
或许，只是刻意忽视这种情绪罢了。
两人事前约定，一周一视频。至于打电话，有事打，想打的时候打。
按照顾瑶的性子，大概想打的次数会很多。但，顾瑶做事会犹豫，会纠结，然后往往，可能就纠结着，纠结着，然后就不打了。
在闹钟第三次响的时候，顾瑶还是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开始闭着眼睛穿衣服，抓住每一个可以睡的机会。
鱼鱼和火火晚上和她一起睡的，此刻已经在床脚的被子上互相开玩笑地闹在了一起。
漂亮的两个小毛团子，看起来十分的让人赏心悦目，可惜欣赏的人把看到美的眼睛困兮兮地闭着了。
牛奶暂时留在了老家，看起来和陆爷爷相处的不错。
顾瑶某次和陆爷爷视频，陆爷爷给她看牛奶在一边呼噜骨头汤的模样，声音可响了，看起来幸福极了。
之后，顾瑶也就没有说把牛奶带回来的事情了，陆爷爷也没提。
顾瑶思考了自己现在，大概没有很多精力去养两猫一狗。
火火和鱼鱼两只小小的（虽然鱼鱼体型挺大），在家里也活动地开，不需要顾瑶特意找时间去带他们出去散步什么的。
牛奶就不一样了，已经习惯经常出去走走的狗狗，顾瑶也不舍的老是把它闷在家里。但是，她自己又没有很多时间。
加上怀了宝宝，顾瑶现在也经常会感到有些累。正常工作已经不错了，养一只狗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已经有些艰难了。
穿好鞋子，顾瑶把被子叠了叠，揉揉两只小家伙的脑袋，这才去浴室洗漱。
然而，在洗漱前，顾瑶要先给两个小家伙铲屎。可爱的小猫猫每天晚上会产出一堆臭兮兮的粑粑，需要顾瑶尽可能快地处理掉。
味道……很销魂。
避过脑袋地把散发不明气味的东西放进已经有些满的垃圾袋里，迅速封口，然后起身去开窗。
把脸尽可能近地凑向窗口，顾瑶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之后，用还有些温凉的水洗了漱，给小家伙们换猫砂，给小家伙的猫食盆里放猫粮，这才去厨房做早饭。
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又撒了一点绿豆，盖上盖子熬煮。
顾瑶感觉自己大概有些上火，需要清热一下。绿豆粥是她想到最便捷的。
把昨晚洗干净放进冰箱的蔬菜拿出来，顾瑶简单炒了一盘青椒炒青菜，又用剩下的油煎了一个金黄透亮的煎蛋。
粥在锅里氤氲出好闻的米香。
至此，早饭，终于做好了。
简单翠绿的早饭，却让顾瑶吃得心满意足。
两只小猫在一边啃食猫粮的声音渐次可擦可擦地响着，伴着热水烧开咕嘟咕嘟的声响，顾瑶感觉，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上。
泡了一杯菊花茶带上，又把剩余的热水倒进热水瓶里，顾瑶这才拎着包出门关门地离开家去工作。
外面的天是蓝色的，万里无云。绿化带里的月季开了一簇一簇红艳艳的花朵，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艳丽得刺眼。
顾瑶卡着时间坐上了公交车，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自从陆西臣走后，家里的车子就一直在车库里停着落灰。
顾瑶几年前考的驾照，相关知识现在已经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实在是不敢直接上路。
顾瑶决定，再考一次驾照，然后再上路。
到了公司，顾瑶心情好，和每个脸熟或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
“薛彦。”
还没到上班时间，顾瑶先去了薛彦的办公室，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包。
“这是？”
薛彦诧异地接过来，疑惑问道。
“这个是答应小菁做的小发簪。还是上年答应做的，一直拖到了现在。”
顾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眉间的笑意看起来忽然很惊艳。
看起来，比之曾经，顾瑶看起来更美了。
“我代小菁谢谢你了。”薛彦笑笑，看了看小包精致的包身。
至于顾瑶，薛彦也听说了陆西臣出国的事情，原本还想着安慰她。现在看来，却是不需要了。
顾瑶自己就能调整好，薛彦忽然心里有一点遗憾。但是那遗憾很短很轻，一下就散了，以至薛彦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周有空吗？”薛彦看着顾瑶，捏了捏小包的袋子。
“有。”
“可以过来看看小菁吗？”薛彦笑问，清润的眉眼看起来像是浸了手一样好看。
“好啊，正有此意呢。”顾瑶闻言，笑吟吟地道。
“那正好。”薛彦颔首笑道。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顾瑶浅笑。
“嗯，去吧。”
这一天早上，贺青玉再次巧合地遇到了姜秋和那个昨天的男生。
更巧合的是，贺青玉依然是落在了两人后面不远的地方。
有些郁闷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贺青玉决定主动出击。
至于昨天想要找某人茬的想法，早就被她一觉给睡没了。
“姜秋！”高喊一声，贺青玉几步走上前。
高高的马尾甩了甩，扬起好看的弧度。有细碎的阳光打在上面，有着金灿灿的光泽。
姜秋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但是还是被洛冬拉住了。
“小秋，是美女唉。”洛冬往后看了看，一脸兴奋。
“……”姜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斜睨了洛冬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不过已经被拉住了，姜秋索性站住，等贺青玉跟上来。
“做什么？”
声音冷冷淡淡的，就像是初春的寒风一般，让人不禁一激灵。
然而，贺青玉一点儿也不惧，非常勇敢地跟上上来。跑得脸上红扑扑的，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早上好呀！”不理会姜秋刚刚的话，贺青玉笑吟吟地打招呼道。
姜秋蹙了蹙眉，没有答话，转身就走。贺青玉脸色一下就白了一下。
好绝情的男的，贺青玉暗暗吐槽。
“早上好呀！小姐姐！”洛冬却是看不得漂亮的小姐姐不高兴，立马招了招手，笑得灿烂。
声音倒是好听，贺青玉想。但是，贺青玉看着男生笑嘻嘻的模样，和过分热情的话，油腔滑调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好学生。
“你好。”贺青玉虽然心里不喜，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好歹，这人和姜秋是真的关系不错的样子。或许，自己可以曲线救国，从这人身上入手，追到某个冷冰冰的家伙。
“洛冬，三点水的洛，冬天的冬。小姐姐呢？”洛冬一点儿都不介意转着脑袋说话的难受，一边和姜秋一起往前走着，一边和贺青玉搭话。
“贺青玉，祝贺的贺，青玉的青玉。”贺青玉道。
“好好听的名字，和小姐姐的气质也很搭。”
“谢谢。”
这话贺青玉爱听，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这个名字和自个气质搭。
“小姐姐和哥哥是一个年级吗？一个班级吗？”洛冬问。在外面，他还是很给姜秋面子地喊哥哥的。
“一个年级，不同班级。他是三班的，我在二班。很近。”
“哦，那小姐姐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呢？”洛冬充分发挥自己的八卦精神，每个细节都想要打听一下。最好，可以拿个显微镜仔细研究一下。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和姜秋有关。不然，他才懒得多问。
“……好了。”姜秋原本听着两人闲聊，没想到这么快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还这么一副娱乐的感觉。
“我……”洛冬还想问，被姜秋一把拉住领子往前拉着走。
贺青玉看着，忽然感觉眼前这一幕好欢乐。
贺青玉这个早上最大的发现，便是注意到了一向冷沉沉的姜秋，这个早上情绪也挺不错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男生的缘故。唔，虽然这人看起来不靠谱，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但是，能让姜秋高兴起来的家伙，莫名看起来也不错呐。
“喂，哥，青玉小姐姐好像对你很有意思的模样啊，你怎么看呐？”前面，洛冬小声地在姜秋耳边嘀咕两声。
恰巧，这个声音被风吹到了贺青玉耳边。
呐，这家伙看起来真不错。
贺青玉有些好奇姜秋的回答了。虽然知道，姜秋现在，对自己应该没有产生诸如好感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偌大一个学校里，能让姜秋产生好感的家伙，除了老师，贺青玉实在想不到，他会对哪些人能产生好感。
唔，眼前的家伙不算。
贺青玉此时已经确定，这家伙，嗯，还是喊洛冬吧，洛冬应该，就在他们学校的初中部。
对于洛冬的问题，姜秋也只是看了人两眼，没说话。
从姜秋的眼睛里，洛冬明晃晃地看出这人眼中的不喜。不对，不是不喜，只是有些烦恼。
洛冬碰了碰下巴，忽然觉得，身后的小姐姐，大概真的有可能把自个身边的木头给攻略掉。
看！这人已经开始被影响到了呢。
318章八卦
看，这人已经被影响了呢。洛冬想到。
别有意味地看了看身后，洛冬转过脑袋，嘴角坏兮兮地弯了弯。
天知道，洛冬多想看到姜秋无措的模样。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对姜秋发自内心的喜欢，就像对亲哥哥那样。
但是，洛冬发自内心地觉得，姜秋性子太闷了。有时候，觉得闷的太过了。
洛冬的心思姜秋不懂，贺青玉的心意，姜秋更是一知半解。
路边的硕大木兰坠在枝头，掩映在暗绿的叶片里。淡淡的花香在空气里时隐时现，树下一前一后的学生，皱眉的皱眉，偷笑的偷笑，兴奋的兴奋。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褪色的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
少年少女的心事像是梦，在这春日晴好的早上，飘飘悠悠的，像是彩色的气球。
三人在初中部二年级的教学楼前分开，和洛冬挥手告别，贺青玉小跟班一样跟来了姜秋身后。
走了几步，姜秋忽然站住停下。
贺青玉步子和姜秋想必，小了很多。所以，走得有些急。
姜秋这一停步，贺青玉猛地撞在了姜秋硬邦邦的背上。
贺青玉几乎听到了“碰”地一声，迅速地掩住鼻子，揉了揉，眼泪差点喷出来。
庆幸地看着手心，贺青玉庆幸自个没有流鼻血。
“做什么？好痛！你赔我……额。”糟糕的话脱口而出，贺青玉怀疑自己大清早出门，脑子被外星人盗走了。
姜秋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贺青玉，眼中的诧异慢慢地转为不耐烦。
“做什么？”贺青玉被这个眼神给吓到了一下下，有些退缩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姜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真在为贺青玉跟着他的举动认真烦恼着。
“……这么大条路，我怎么是跟着你呢？而且，我们的目的地距离很近，你没有发现吗？”贺青玉也不揉鼻子了，非常义正辞严地辩解。
但是，眼中有些躲闪的目光告诉姜秋，她的举动和她的话，一点都不搭。
临近上课，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多，姜秋看了贺青玉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干脆直接就走了。
没有必要浪费口舌的，姜秋想。
至于贺青玉会不会高兴难过，也和他无关，不是吗？
自从搬到了阮卿家里，姜秋想了很多。有关自己的学业的，有关自己的未来的……甚至，他还想了阮卿的未来。
他肯定是要给阮阿姨养老送终的，阮阿姨对他那么好，把自己当亲生的孩子一样照顾。姜秋，心里非常感激。
至于学业和未来，无非是好好学习，找个好点的工作。
相比之前，姜秋的心态也更稳了。至于之前的一些偏激想法，也被姜秋妥妥帖帖地压在了意识的最深处。
至于之前想要谈恋爱的想法，自然被姜秋妥妥帖帖地丢在了脑后。
谈什么恋爱？好好学习不好吗？想他单单在这高一的半年里，就看到了多少因谈恋爱而玩物丧志的家伙们。
何况，在学校，谈恋爱妥妥是被禁止的。一旦发现，通知家长不说，还要被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在办公室里教训一通。更有甚者，还会被叫到主席台上演讲认错，公开处刑。
唔，还要各种，贴小字报啦，贴照片啦。当然，这些和叫到主席台上讲话，都是从别的学校听来的。
为了禁止学生谈恋爱，学校简直费尽了心思。
姜秋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好，现在被阮阿姨收养，他已经不敢放肆了。
何况，他也没有对贺青玉多喜欢。也许是之前纠结太过，也许是心里还有着一丢丢的念想。总之，贺青玉还是在姜秋心里落下了影子，占据了一小块地方。
贺青玉一路随着姜秋一起，看起来距离还很近，终究还是引起了许多同学的关注。
级段的高岭之花，难道有可能被人折下了吗？还是邻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厉害啊……
高岭之花可能被攀折的消息，很快就扎着翅膀传遍了整个年级，尤其在女孩子那里。
羡慕啊，嫉妒啊，想啃着小手绢啊！女生们在下课的时候，一个个心塞塞地以各种角度窥视着姜秋所在的班级。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和姜秋一个班级的许多男生，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一个个的，怕是比那些女生还要心塞塞。
但是，在搞清楚事情缘由，一个个又在心里感谢起那个“真的勇士”来。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姜秋的冷脸，敢于在冷面阎王的冷气下顽强生存。
姜秋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像往常一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整理自己课上学到的。
像往常一样平静的课堂生活。
直到，忍了许久，忍得肺都要憋得鼓胀了。姜秋的同桌，安小楠同学，终于在大课间结束回到教室的时候，戳了戳姜秋的胳膊。
姜秋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了男生戳在自己胳膊上的笔杆子。
“额。”安小楠同学日常胆小，日常在姜秋面前怂，立马把笔杆子收了起来。
然后，顶着姜秋吓人的目光，勇敢地开口问了句，虽然声音听起来小声兮兮的。
“姜秋，你谈恋爱了吗？”
目光是忐忑的，声音是柔弱的。
姜秋冷冷地睨了安小楠一眼，手上的笔尖落在了纸面上。
其实安小楠看起来一点都不小，相反，这人长得很壮实。
奈何，胆子小的像绣花针。一看到姜秋冷下来的表情，马上摆了摆手，“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有谈恋爱。”顿了顿，姜秋决定还是给自个同桌透个底。
神他妈谈恋爱，他已经做好大学之前做个单身狗的准备了。
“哦哦，那你……啊？”安小楠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鹅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次，姜秋没有再理他了。
只是一前一后进教室而已，天知道消息怎么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简直让人抓不着头脑。
果然，这些情情爱爱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和麻烦以及各种流言挂钩，让人心情不舒服。还不如，做题来的高兴。
姜秋冷漠着一张脸，在心里把这个一大早坏人心情的消息在心里好好给鞭挞了一番，这才静下心来，仔细认真地看着自个的公式。
没等安小楠把姜秋口里的消息给消化完，上课铃响了。
这节课是化学，年轻的老师穿着色彩鲜亮的粉色衣服，拿着个化学课本就上了讲台。身后，是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课代表，怀里抱着一摞练习册。
看了看姜秋，安小楠还是决定先把课上好，八卦下课再想。
看起来，安小楠身上的八卦因子，和洛冬也差不了多少。
另一边，洛冬进了教室，第一眼先扫了扫班里的某个位置。
初进班里，洛冬是意外看到的许沐雨。为了让自己保持一个好心情，洛冬特意选了一个距离许沐雨有点远的位置。
人没来，位置还是空的。
想到昨晚阮阿姨刚刚进门时一瞬间的茫然，洛冬不可控制地有些讨厌阮卿原来的家人，尤其是许沐雨和她爸许捷。
早在之前，洛冬就清楚地知道了阮阿姨离开家里的具体原因。
父女的冷暴力，让阮阿姨寒了心。没有爱的家庭是不能长久的，何况，在之前，阮阿姨全职在家带孩子。
洛冬虽然不能完全体会那种心情，但是也不妨碍他对这一家人的厌恶。单单是对一部分真相的了解，就足够支撑这股怒气了。
如果是之前，洛冬没有立场生气的话，现在他和阮卿、姜秋住在一起，几乎是非常直观地感受到那种被家人寒了心的伤害。
笑着和同学打过招呼，洛冬坐下来把书包塞进抽屉里。
拿出一本语文书出来，洛冬翻到昨天刚刚学到的那一面，开始复习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洛冬也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所以，他决定，如果许沐雨不惹到自己，自己是不会去主动找茬的。
又想到一起上学来的小姐姐，洛冬唇角勾出一个笑来。
姜秋那木头，不知道能不能木头生花，开出一朵花来。
也许可能，洛冬有些期待。
都说流言传的最快，哪怕是洛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对此笑嘻嘻地和几个同学笑了笑，洛冬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迅速地敲了几个字发给姜秋。
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机，洛冬忽然很感兴趣地和同学们聊了起来。
许沐雨把自己的事情结束后，一抬眼就看到很快混到同学们里面开始嬉笑聊天的新同学洛冬。
许沐雨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连忙收回视线，假作认真看书的模样，却是仔细捕捉着声音里隐隐传来的话。
原本，她以为洛冬谈论的是有关学习的内容，奈何等她隐隐听到两句，却是班级里谁和谁有点小暧/昧，哪个哪个又惹事了之类……
现在的男生，也这么八卦的吗？许沐雨拧了拧眉，对自己心中的假想敌有些搞不懂。
把时间都浪费在八卦上的家伙，绝对不会赶上自己的。许沐雨信心满满地想着。
319章恶化
春天的天气暖洋洋的，温暖的春风浮在树梢上，懒洋洋的小雀在枝头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地发出“啾啾”的鸣叫。
顾瑶中午吃过午饭，就回到了办公室。
翻了翻朋友圈，看到了秦力之前发的朋友圈。
一个穿着淡蓝色小衣服的小娃娃，笑眯眯地看着镜头。肉嘟嘟的小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眼睛黑葡萄珠似的好看。
是秦力家的姑娘，看起来可爱极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顾瑶知道秦力的朋友圈是设置了权限的，还是在某次看到某个现实案件的时候知道的。
那时候，两人还在一个办公室里共事。闲一点的时候，两人总是凑在一起闲聊八卦。
就是在某次翻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案例。大概意思是一个在小区里住着的一家，妈妈喜欢在朋友圈圈里晒自家孩子。朋友圈里，几乎可以看到孩子的各种信息。妈妈都自家孩子的成长非常的骄傲，也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家宝宝的优秀。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坏只坏在，有坏人根据孩子的信息，在某次妈妈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说孩子是他的。
重要的就是，坏人能够精确地说出孩子的各项数据，以及近况。
差一点，孩子就真的被抢走了，在那么多双眼睛下，更是在孩子亲妈的面前。
可见，经常在朋友圈里晒娃的家长，往往可能会被坏人盯上，还是要长点心的。
自此，秦力和顾瑶便都多长了一个心眼。秦力是设置权限，顾瑶则干脆不去发这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东西了。
看到秦力家的小姑娘，顾瑶忽然想起了古代同时怀孕的姐妹，总是相约孩子在出生后，同性别则为兄弟或姐妹，不同性则定下婚姻，以某某物为定情信物。
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只有三四个星期，江玫家的宝宝快出生了。秦力家的宝宝，大概要比自己的孩子大上一岁多的样子。
古代的结为婚姻不行了，但是顾瑶希望，小家伙们长大了能成很好的朋友，然后一起长大。
下了班，顾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办公室等薛彦。
薛彦每次，是比顾瑶待的时间久一点的。大概是，能者多劳吧，作为上司的，总是想的思考的东西很多，会比较累一点。
只是当顾瑶刚把包包收拾好的时候，就发现薛彦已经在门外敲了门。
连忙关灯走出去，顾瑶把门关上，有些抱歉地朝薛彦颔了颔首。
“今天回去早一些？”顾瑶问。
“嗯。”薛彦点点头，然后并肩和顾瑶走在一起。
有看到的同事注意到，悄咪兮兮地趁薛彦不注意的时候，投来两瞥敬佩的眼神。偶尔也有几道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顾瑶一点儿都不在意。
她都已经结婚的人了好不好，马上还是有宝宝的妈妈了。
和这些小姑娘们生气，她觉得没有必要，更没有精力去生气。
坐在车上，顾瑶却是发现薛彦的脸色不大好。
忽然有些遗憾自己现在对开车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不然，自己好歹可以帮他减轻些压力。
如果薛彦知道顾瑶想的什么的话，大概会觉得欣慰也不一定。
薛彦注意到顾瑶一直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她。
“怎么，忽然发现我长得也不错？”带着玩笑的口吻，也可能是有些累，想不到太多。
“长平公子的颜就不用我再捧了吧。”顾瑶笑笑，却是想到了薛彦一身古装时候的模样。
“呵呵，已经多久没穿古装了，难道你还记得。”薛彦笑笑，心情也因为这些话轻松许多。
“那当然，但凡看过的都不会忘好不好，你太小自己的魅力了。”顾瑶笑得眉眼弯弯的，显然对薛彦的谦虚有些吃不消。
“那君莫舞姑娘呢？”薛彦顿了顿，调整了下语气，笑问。
“君莫舞姑娘，已经成已婚之妇了，可能渐渐就要退了吧。”说到这里，顾瑶慢慢有些失落起来。
不过也不觉得十分遗憾，自己已经接了够多的单子，拍下了那么多好看的角色，顾瑶觉得已经知足了。
顾瑶这么说，加上她显然低落的情绪，薛彦理所当然地误会了。
“是你家里不让你出来吗？嫌弃？”薛彦试探问道。
“好吧，虽然已经有些认了，但是你说这么直白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亲。”笑吟吟地看着薛彦，顾瑶努力让自己不露出难过来。
但是，这样强忍欢笑的模样，更是让薛彦误会了。
“抱歉。”
“没事啊，反正我已经差不多接受了。”顾瑶垂目道，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情绪，不露出分毫来。
其实顾瑶自己，如果她来做婆婆的话，大概也不会乐意自家媳妇抛头露面。陆妈妈其实还不知道这事，顾瑶猜想陆西臣应该也没有告诉家里人。
大概，是知道她自己就能处理好吧。顾瑶也确实是比较识时务且传统的女孩子。
她在婚前，还能让自己出现在许多人，包括很多陌生人的视野里。结了婚后，便不太喜欢了。
总觉得，有点慌。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吧。
“你还会继续去演吗？”顾瑶问薛彦。
“我，大概也不会了。已经正式地工作了，不适合再抛头露面地出现在一个个镜头里了。”薛彦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道。
“要继承家业吧？”顾瑶忽然笑着道。
顾瑶想到了网上那些，出来玩票的，如果不成，便要回去继承家业。
显然，薛彦也知道这个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朝顾瑶笑了笑。
“好嘛，那我可要抱紧您的大腿，好好挣点小钱呐。”顾瑶笑嘻嘻地道。
“只要努力，小钱钱自然少不了你的。”听到顾瑶类似玩笑的话，薛彦也不甘示弱道。
“那是。”
来到薛家，薛彦把车停进车库里，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院走去。
“薛零在家吗？”顾瑶忽然开口问。
好久没有看到这人了。顾瑶隐隐记得，上次见的时候，大概还是在春节前的时候。
“哦，他啊，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薛彦虽然好奇顾瑶问薛零，但还是回答道。
“不在国内？”顾瑶有些疑惑，“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嗯，是要结婚，不过因为苏小芃的家人都在国外。所以，他们大概在国外结婚。”
“那你们到时候也要过去吧？”顾瑶问。
“是的。不过小菁可能去，也可能不去。看她的身体情况。”薛彦眉目间染着担忧，看得顾瑶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嗯。”
正好是晚饭时间，薛姨正好把晚饭都放在大理石餐桌上，光亮的石面透出亮闪闪的光来，银色的餐具也在璀璨的吊灯下显得光彩夺目。
顾瑶只觉得有些刺眼，看不出多少温情来。
诧异地看了看薛彦，顾瑶没有在人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只好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刺眼的餐具上。
“薛姨。”顾瑶打了招呼，只得到薛姨脸上有些尴尬的一丝丝笑来。
顾瑶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瑶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餐桌还是铺了暖色系桌布的，餐具也是瓷质的。
忽然这么大的变化，难道真是小菁忽然不喜欢那种风格了吗？只是薛彦好像放任听之的模样。
顾瑶实在是不解。
但是，都保持着缄默无语的模样，顾瑶也不好特意地去问，影响用餐情绪。
在顾瑶心里忐忑地快要打鼓的时候，楼上台阶上，薛菁缓缓走了下来。
还有些凉的春日晚上，薛菁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夏裙。
清凉的小裙子是洛丽塔风格的，配上薛菁有些小而精致的娃娃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打扮精致的洋娃娃。
脸上也有些苍白，漆黑的眼睛里面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顾瑶看了看薛彦，发现他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毕竟天气还凉，顾瑶自己就是穿的有些厚的衣服。
看着薛菁一身清凉的模样，顾瑶自己不禁打了个寒战。动了动唇，没等说出什么，就被薛彦拉住了手。
“别说。”
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顾瑶顿了顿，决定还是听他的。
一顿食不知味地过去，顾瑶看着吃过晚饭上了楼的薛菁，看了看薛彦，试图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顾瑶把薛菁当做自己真正的妹妹，怎能看到她如此颓废的一面。吃晚饭的时候，顾瑶就几次想要开口，但每次都被薛彦阻止了。
如果薛彦不给她一个解释，她不会罢休的。
是薛彦带自己看小菁的，小菁现在却是这幅模样。任是哪一个关心小菁的，都看不得她这幅样子。
“小菁怎么了？”顾瑶问。
“病情恶化了。”薛彦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第一次在顾瑶面前失了态。
眉头快要皱成一个“川”字，薛彦揉了揉眉心，又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说来话长。”薛彦自个拼命克制了自己许久，这才看向眼含惊异恐惧的顾瑶道。
320章如果
“到底是怎么了？”顾瑶忧心地抓住了手里的被子，心里却是砰砰直跳。
顾瑶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宽的人。她的心很小，也很弱，承担不了太多。
“情绪起伏太大，心脏功能在退化，大概支持不到年底。保守估计。”薛彦见简短地道，一字一句，却是砸在了顾瑶心里。
“怎么会？”顾瑶失措地站起身，手里的杯子也忘记了放下。
手指紧紧地扣在杯子上，顾瑶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曾经失去奶奶的时候，顾瑶的心情是绝望悲伤乃至平静的。因为她知道，奶奶是到时间了。
但是这次却不行。薛菁还那么小，她还有那么长的美好年华可以去享受。
时光匆匆几载，难道小菁的生命就要在这里停止吗？顾瑶不敢想象。
这是第二次，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在她面前被宣布生命即将结束。
“会有办法吧？不是说有机会找到适配的心脏吗？”顾瑶问。
“……是，但是机会渺茫。”薛彦道。
“那还是有机会的。”顾瑶试图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杯子里还有水，顾瑶连忙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坐下来。
这时，顾瑶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有些凉凉地渗着虚汗了。
薛彦本来是很难过的，但是看到顾瑶也那么的慌乱，忽然他心情也有些平静了下来。
总之，事情不可能再糟糕了。事在人为，有一点点的希望，便值得他们努力去寻。
“没事的。”薛彦宽大的手掌落在顾瑶肩膀上，轻声道，似乎是在安慰她过分激动的心。
“嗯。总会没事的。”顾瑶点点头，垂着脑袋不说话。
薛彦也坐在顾瑶身边，一边听她细细地念，一边仔细思考着方法。
“小菁还那么小。”过了许久，顾瑶又声音低低地道。
“没事的。”薛彦把伤心的顾瑶一把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
“那阿姨呢？”顾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从薛彦怀里出来。
“她……”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薛彦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愉快的模样。
“怎么了？”顾瑶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疑惑问道。
“妈妈她被小菁气到了，又去国外住着了。”薛彦颇有些无奈地道。
“怎么会？小菁她……”顾瑶喉咙哽了哽，有些说不出来。
“不是这个，是和何瑾结婚的事。”薛彦顺手揉了揉顾瑶的脑袋，慢慢道来。
“嗯？”
“年初的时候，妈妈不是已经同意了何瑾和小菁的婚事吗？都已经在慢慢操办了。谁知道，小菁身体突然恶化……”
薛菁身体的问题，已经成了一家子的伤心处，提一下便伤筋动骨，疼痛难忍。
这次换顾瑶拍了拍薛彦的肩膀，让他镇定慢慢镇定下来。
“那何瑾怎么想？”顾瑶在薛彦开口前，开口道。
“何瑾不介意，但小菁介意。”薛彦摇摇头，说道。
“嗯。”
之后的一切，薛彦不说，顾瑶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何瑾不介意薛菁的身体，但薛菁自己不愿意，介意自己可能即将凋逝的生命，介意自己可能会耽误了何瑾。
顾瑶理解这种心情。如果是她，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和陆西臣一刀两断吧。
何况，薛菁和何瑾还没有结婚，一切都还没开始，薛菁的人生，也没有和何瑾的彻底绑在一起。
但是，理解是理解，但是对另一个主人公，显然是不公平的。
“那何瑾现在呢？”顾瑶问。
“何瑾，租下了隔壁的别墅房。已经住下了，还有何小满。”
“……天哪。”顾瑶震惊了。
这行动力，太果断迅速了吧。看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的。
顾瑶忽然，对何小满小朋友的父亲，充满了期待。
“薛阿姨，是因为小菁不听话，才走的吗？”顾瑶试探的道。似乎薛彦一露出不对的表情，就立马把话收回去一样。
“差不多吧。”薛彦看着顾瑶有些忐忑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解释道，“也可能是伤心了，承受不住这个事实，都可能。妈妈对我们的爱，我们也知道的。”
“只是，偶尔妈妈会鸵鸟一点儿。暂时也没那么急，我知道妈妈会很快想清楚的。”薛彦唇角调皮地勾了勾，朝顾瑶露出一个笑容来道。
“这样吗？那也很好啊。”顾瑶点点头。
两人在客厅里一答一问，焦虑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大概，倾诉真的会减压。薛彦感觉自己，心中的重压已经减轻了许多。大概，是因为顾瑶帮他一起承担的缘故。
薛彦忽然有些庆幸，顾瑶的丈夫在这个时候离开，让她有更多的时间过来看小菁。
想法可能卑劣了些，但是，薛彦清楚。在薛菁心里，顾瑶的存在还是非常重要的，薛菁也很在意重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薛彦站起身道。
“好的。”顾瑶点点头，放下杯子。
手心展开，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是手使劲握在杯子上印下的痕迹。
出去的时候，薛彦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握住了顾瑶的手。
顾瑶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薛姨把一切收拾好，在窗边给花浇水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知道顾瑶是结了婚的人，看着这一幕，还以为是情侣月下牵手呢。
不过想了想晚上薛菁小姐不正常的模样，薛姨又有些释然。
都是那么疼爱薛菁小姐的人。看到薛菁小姐那副样子，大概都不好受吧。
也幸好，还有一个人能安慰下薛彦少爷。薛零少爷在国外准备结婚，夫人又不能忍受压力地去了国外。所以压力，全压在了薛彦少爷一人身上。
哎！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薛家做了许多年，几乎是看着薛菁长大的薛姨，不禁为薛彦心疼起来。
像当初，也是所有压力落在薛彦少爷一人身上，夫人只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把场子镇住，处理了尾巴罢了。
这么一想，薛姨心里已经只剩下了对薛彦的心疼。至于刚刚的什么，全部抛在了脑后。
屋外星星闪烁，一轮圆圆的月亮明亮而又皎洁地挂在天上，像是个大大的月饼。
顾瑶晚上没有吃什么，现在却是有些饿了起来。
瞥了瞥薛彦，顾瑶觉得，此刻薛彦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大概也是饿的。
不如，回去的时候煮碗面？要煎的金黄的煎蛋，鲜嫩的生菜，翠绿的葱花，和几块姜片。
唔，也可以做碗番茄鸡蛋面。甜甜酸酸的西红柿，嫩嫩的鸡蛋，也好吃。
顾瑶有些泛口水地想着。
坐上车，顾瑶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了薛彦。
“要去我家吃碗面吗？”
啊咧？怎么这么像开面馆子的，来我家吃顿面？刚在人家家里吃过，太不够人面子了吧？
顾瑶忽然感觉自己的智商已经离开了自己，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智商欠税的话来。
“嗯，可能我现在胃口有点大。”顾瑶纠纠结结地说道。
反正她也没说错，两个人的饭量呐，吃了一份的饭，自然是不够的。忽然有些脸红。
但是，好歹把场子圆回来了嘛。顾瑶想。
“好啊。”
万万没想到，顾瑶颇有些震惊地看着薛彦，被他嘴角的上扬弧度给惊艳到了。
没有注意到哦，薛彦居然也是属于侧脸杀手级别的。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这么一想，顾瑶又有些释然起来。只是，“那你要吃什么面？青菜面，还是番茄鸡蛋面啊？”
“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不挑的。”薛彦道。
可是，你这么一说，我的选择困难症好像就要更严重了呢。
顾瑶颇为纠结地皱了皱眉。
太艰难了，去做选择什么的。
“那，番茄青菜鸡蛋面？补充下维生素？”顾瑶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个方法来。
“……好啊。”
薛彦唇角勾的弧度更大了。
他已发现，顾瑶是选择困难症犯了。倒是心情，真的轻松了许多。
如果，自己未来有这么一个总给自己惊喜的小妻子的话，大概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想想自己未来可能要从哪家大家里选出一个门登户对的媳妇，薛彦下意识地厌恶起来。
虽然自己确实没有再去找一个妻子的意思，但是，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他是需要一个完美妻子的，以此来为祖上添姿加彩。虽然，妈妈和妹妹不会希望自己这么做。
流溢的光在流畅的车身上流转，车身反射出漂亮而锐利的光一闪而过。
顾瑶已经有些累了，把身子靠在靠背上，安静地闭目养神。
她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作为上司，薛彦也不会有什么话来。
至少，会让她好好地休息。
“顾瑶。”
在顾瑶有些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薛彦清雅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嗯？”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会不会……”
已经在楼下车库了，薛彦把车停住，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问道。
321章夜宵
薛彦的声音石破天惊地在顾瑶的耳边响起，顾瑶整个人一激灵，清醒了。
哪怕话停在一半，但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会不会……”
“抱歉。”
顾瑶凝视着自己的手心，对此刻的气氛有些无措。
“是我抱歉才是。我……”薛彦大概想解释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没事啦，上去坐坐？”顾瑶故作轻快地道。
“嗯，还要叨扰一餐晚饭。”薛彦帮顾瑶拉开车门，道。
“小事情啦。”顾瑶轻声道，也不去纠结更多。
两人沉默着走进电梯，又沉默着进了屋。大概是晚上的事情让人无法高兴起来，之后薛彦失言，两人之间气氛更是沉滞。
留薛彦在客厅，顾瑶把手洗了洗，开始做晚饭，哦不，算是夜宵了。
薛彦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屋里，发现屋里的色调看起来很舒服。无论是茶几上的小摆件，还是墙上挂着的艺术画。
薛彦有种，自己闯入了一个私密天地的感觉。当然是错觉。顾瑶家里，应该还邀请过其他人。
至于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屋里的气氛很温暖，让薛彦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然后倦意便席卷了他。
顾瑶再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薛彦陷在小小的沙发里睡着了。沙发有点小，薛彦的长手长脚有些委屈地缩着。
温和的暖黄色光像是特意地眷顾着薛彦，温温柔柔地在人身上打下一层暖光。
顾瑶忽然有些心疼薛彦，想要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两人境遇相似，她属于平凡，薛彦则属于不凡。她钦佩他的能力，又心疼他的境遇。
但是，顾瑶知道薛彦不需要自己的可怜。他是骄傲的，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出脆弱来。
如果说之前在楼下，薛彦可能一时头脑不清楚。那么现在，顾瑶就要把这种错乱忘记，一切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薛彦。”
顾瑶把碗筷轻轻地放在桌上，俯身轻唤。
“薛彦，薛彦……”
薛彦感觉自己陷在了一片泥沼里，举目漆黑。心中惶然，却是越陷越深。
忽然，眼前有一丝丝的光亮，薛彦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呼唤，像是包裹着阳光，温暖地让人心醉。
眼睛有些涩涩的，薛彦从梦里一下拔出，睁开双眼，恰好看到顾瑶俯下身温柔的眉眼。
“……抱歉，我睡着了。”薛彦难得尴尬地摸了摸额前发丝，尴尬地坐直身子。
“夜宵好了哦。”顾瑶道。
看到薛彦醒过来，顾瑶立马把身子让开，去摆碗筷。
薛彦捂住眼睛，这才发现刚刚顾瑶把自己身上的光挡住了。现在人一移开，眼睛有些受不了灯光。
站起身，去阳台洗了洗脸，薛彦这才坐在桌前，开始吃晚饭。
鲜红的番茄和青青的叶片点缀在面条间，还有煎的金黄的煎蛋在上面盖着。青青的葱花，颜色鲜亮的让人禁不住想要流口水。
薛彦以为自己可能吃不掉很多。最后，却是把满满一碗面条给吃掉了。
“好了，手艺很好，你的家人很兴奋。”薛彦赞美道。
“谢谢啊。”
顾瑶也刚好把面吃掉。
大概是回到家里，心情轻松了许多，顾瑶胃口也忽然好了起来。
“我先去洗碗？”顾瑶无心去催薛彦回去，所以率先去了厨房清洗碗筷。
“嗯。”
感谢顾瑶的贴心，薛彦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嘴角的笑意确实满满唇角下垂，形成了一抹苦涩的笑来。
薛彦心里很苦。在她离开之后，薛彦的心就沉寂如死灰，再也没有想要找另一个人的心思了。
顾瑶是意外，顾瑶在薛彦生命里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她在初识薛菁的时候，便表达了足够的善意，并在薛菁不幸的生活里带来明媚的美好来。
在薛彦了解的过程中，也发现了，顾瑶只是传统上的老好人罢了。也算是巧合，在顾瑶需要把自己的爱给出去的时候，薛菁恰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薛菁打听到，那时候大概是顾瑶的弟弟顾辞不再对顾瑶依赖的时候。也就是，顾辞开始青春期，对自己的异性家人所产生的一定程度上的疏离的时候。
薛菁恰好出现，承载了顾瑶无处安放的关心和在意。之后，顾瑶的这份像对自己妹妹一样的关切，便渐渐成了习惯，在顾瑶和薛菁的生活里也成为了不可或缺。
薛彦不是没有其他的好友，不是没有其他人可以一起想办法。但是，在薛菁这件事上，只有顾瑶才能和他用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只有感同身受这个词，薛彦自己是不认可的。可以设身处地，但是感同身受这个词，薛彦在无数次被安慰的时候便发现了，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可以设身处地，但是，没有身处在那种情况下，怎么看，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有身处困境里的人自己，才知道那种痛苦和挣扎。
薛彦不需要别人发同情，更不需要别人的感同身受。大概，他需要的，只是顾瑶和他的一起承担罢了。
虽然，他身上的担子并没有消掉一点。但是，至少，他觉得心里有些安慰，已经足够了。
至于刚刚，薛彦是歉疚的。他失语了，他对顾瑶的喜欢，也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只是，偶尔薛彦会有一种想要顾瑶这个人，一直一直陪着他的想法。
像是亲人一样，但比亲人还要亲近一些。但是，也是没有感情的。如果顾瑶需要，他也可以……
不过，这终归是他的一厢情愿吧罢了。薛彦想。顾瑶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薛彦无数次提醒自己。但，心里的贪欲在跃跃欲试地想要他犯错。
薛彦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简爱》，忽然发现自己和里面的一个人很相像。
薛彦从未像此刻一样对自己的卑劣私心感到脸红，感到无比的惭愧。
自己这样，不是就像里面的圣约翰吗？明明有其他喜爱的姑娘，却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娶简爱作为自己的妻子。
无爱的婚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薛彦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晰地剖析自己，他现在，和那个虚伪的家伙有什么区别呢？
手指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薛彦额前隐藏的青色筋络跳了跳。
顾瑶出来，便看到薛彦有些咬牙切齿，颇有些可怕的模样。
“怎么了？难受吗？是哪里不舒服吗？”顾瑶问。
“没有，只是想到了些糟糕的事情罢了，无碍。”薛彦摇摇头，从顾瑶手里接过还有些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
“哦，你现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在我家住一晚，好好休息休息？客房虽然简陋，但是一应物品是全的。”顾瑶温声道。
薛彦却觉得顾瑶这幅姿态没有必要，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也不需要这么小心。
“那打扰了。”薛彦颔首，点点头。
“我先去那一床被子放好，前几天才晒过的被子，暖烘烘的。”顾瑶笑笑，映着灯光的眼睛有些闪亮亮的。
“好的。”
晚上，薛彦住在了客房，和主卧隔着一间房间。
顾瑶没有在意什么，但是薛彦却是有些不自在地辗转难眠。
薛彦自认自己没有认床的毛病，那大概原因就是顾瑶了。
明明知道自己对顾瑶没什么有关男女之情的喜欢。但是，想想，心里还是有些燥热。
大概，有些感情慢慢深了些，就会让人混淆吧。薛彦紧紧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沉淀下来。
屋子里有淡淡的花香，大概是白日里还放着什么花在屋里。被子掩在下巴下，薛彦倒也却是闻到了些太阳暖融融的味道。
有些羡慕陆西臣的待遇。
和陆西臣见过几面，薛彦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就是，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家伙。但是，仔细看，也可以看出男人大概嘴巴可能很毒，简称毒舌。
从人经常皱起的眉头，就能猜到些许。薛彦不厚道地想着。
压了压被子，薛彦还是很快睡着了。薛彦这一天忙了很多事情，又在为薛菁的事情忧心着。
顾瑶在房间里，倒没有很快睡着，只是在翻看着陆西臣的相册看。
自己确定自己没有被薛彦的话影响到，但是顾瑶知道自己的颜狗属性，哪怕人其他方面不喜欢，单纯靠脸，她也能有点好感的。
何况，薛彦可不止脸好看，手也好看，声音也好听……咳，顾瑶打断自己的想法，把手机上少有的几张新照片好好看了几遍。
这天周五，两人约定的周六晚上打视频电话，顾瑶有些期待了。
虽然，两人真的还没有分离几天。但是，一想到陆西臣大概要好久好久都不会回来一趟，顾瑶难以避免地有些难过。
唔，打电话的时候，自己要说什么呢。顾瑶有些纠结地揉着脑袋。
天气吗？这个就不需要了，顾瑶想，浪费时间。
唔，可以聊些近况。顾瑶想。
顾瑶很想知道，陆西臣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有没有了解到哪些好玩的。当然，如果他能和自己再详细说说的话，就更好了。
322章游戏
顾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手机丢开，把灯也关上。
一切陷入漆黑了，耳边哪怕一点点的声音也让人心惊。安静，也会让人禁不住地难受。
缺少一个温暖的怀抱，缺少一个人的呼吸……顾瑶忽然感觉身边空落落的。
夜深，顾瑶却还是在床上翻了几个滚，怎么也睡不着了。
明明，之前很困的。顾瑶想。
但是，屋外一点点的风声，和客厅鱼鱼火火跑闹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一样传到顾瑶的耳朵里。
明明，都是极细微的声音，但是，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似的。
顾瑶不知第几次在床上翻上一个滚，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终于，头发乱糟糟地蒙住了眼睛，顾瑶的呼吸也渐渐沉了起来。
很难受，顾瑶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失眠。
是因为想念陆西臣吗？不尽然。但是，那又是为什么呢？顾瑶想不到。
到最后，顾瑶只是想到了一个自己累得去睡的办法。倒也不是顾瑶特意去想的，只是忽然想到什么，突然特别难受。
顾瑶又忽然想到，哭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所以，哭一哭，说不定就睡着了。
顾瑶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哭得停不住。
单纯是去想和陆西臣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顾瑶便受不住了。
如果自己也跟去的话，会不会就没有那么难受呢。顾瑶不可抑制地联想乐起来。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伤心。
陆西臣在国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大概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环境。
咬着下唇，顾瑶默默地任由眼泪流下来，流在提前放好的厚厚毛巾上。
没有多久，顾瑶也确实累得睡着了。单纯是哭得睡着了。
哭泣，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顾瑶在临睡前想，等陆西臣回来后，便再也不要他离开自己了。
同一时间，薛菁屋里。
薛菁在接到哥哥打回来的电话，就知道今没有人来看望自己了。
阿姨不算。
薛菁也知道何瑾租下了隔壁的小别墅，自然知道他还没有能力买下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心已经沉寂地落了一层灰，已经没有精力去过分地高兴了，或是过分地难受了。
脆弱的心脏啊，就像是一颗易碎的玻璃。薛菁已经不敢冒险了。
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虽然，自己不能嫁给他。
薛菁把厚重的帘子拉起来，遮盖了屋外的任何光亮，也阻挡了屋外的声音。
何小满小朋友这些日子总是从何瑾那里拿到手机，在临睡的时候给她发上一个“晚安”的信息。
信息已经收到了，薛菁却还是感觉缺些什么。像是，什么还没有够的样子。
她最需要的，还是何瑾的一句问候，一句“晚安”。
但是，自从拒婚，不再和他们见面，何瑾也不再接收她的信息了。对此，薛菁又气又无奈。同时，她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追何瑾，要追的人是自己，拒婚的也是自己，薛菁理解何瑾的心情。换做是自己，大概也会气恼的不轻。
幸好，还有何小满小朋友帮自己隐瞒，薛菁想着。
薛菁不知道，早在何小满信息上所说的要睡觉这一事实前，何瑾就抱着小满同学一起坐在了桌边。自己陈述，然后让小家伙用自己的口吻给薛菁回复。
而现在两人，并没有如信息上所说的已经睡了。相反，两人的精神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
尤其是何小满小朋友，眼睛锃亮锃亮的，像是几瓦的小灯泡。
“何小满，你确定这么做吗？”何瑾和何小满分坐在桌子两端，互相严肃短看着对方。
“是的。”小家伙脆生生地应道。他已经六年级了，已经是大孩子了。
爸爸经常教导他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职务上的事情。比如，何小满同学现在是班级里的小班长。
咳，扯远了。总之，何小满很满意自己的身份。当然，如果爸爸能把薛菁姐姐的心拉回来就好了。不对，以后就是菁阿姨了，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妈妈了。
何小满现在只是以为那个漂亮的姐姐忽然不喜欢他们了，但是，明明他们也没有做什么错事。
因此，小家伙非常委屈。
如果真的是有错也好了。老师们都说，错了就要改正，改正就好了嘛。但是，他们好像又没有犯什么错。
因此，何小满异常纠结。
“爸爸，薛菁阿姨是不要我们了吗？”虽然之前喊的姐姐，但是为了让妈妈这个身份更符合些，何瑾还是和何小满强调了一下。
“没有。”何瑾摇摇头，把小家伙咬在嘴巴里的指头拿出来。
“规矩一点，不然会生气的。”何瑾道。
“好吧。那爸爸我提了建议，你负责完善啊。”何小满晃晃小脑袋，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来。
“嗯，放心吧。只要你出色表演就好。”何瑾给何小满小朋友比了一个“OK”的手势，点点头。
“我好困，先睡了。”得到想要的回答，小家伙几乎是立刻就变得蔫哒哒了起来，困得像是眼皮子要牢牢地扣在一起似的。
“嗯，早睡早起身体好啊！”何瑾招招手，看着小家伙摇摇晃晃地往自个的的房间里走。
在小家伙三年级的时候，两人就分房睡了。
虽然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为了孩子的正常健康长大，何瑾还是做了很多的。
另一边，傍晚从学校回家，贺青玉和姜秋，洛冬他们搭在了一起，一起回去。
姜秋却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电视里，经常看到一些孩子为了显示自己在学校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往往会带一个家人没有看过的朋友。
就比如现在，如果他把贺青玉待会家，让阮阿姨看看，大概也会很开心吧。
显然，姜秋对电视剧的认知还停留在很久以前的电视上。一点儿也不知道。
如果把女孩子带回家里，除了青梅竹马，十有八九就是女朋友。
然而，姜秋一点儿都不明白。
看了贺青玉两眼，姜秋意外地发现，贺青玉的长相还是挺好的。至少单纯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乖乖好好学生的模样。
虽然姜秋知道贺青玉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是，如果能糊弄一下，大概也不错的样子。
但是，最后看了看，姜秋还是把这个念头放弃了。
两者相比，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完全没有必要来着。
想想贺青玉可能会因为一点点的小问题而麻烦自己的话，姜秋想，那出问题的大概是他自己。
姜秋对自己，还是那些有点信心的，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也是没有疑问的。
优等生的魅力，大概对学渣比较有用。姜秋也希望，贺青玉能多和他们一起，然后沾沾光，成绩好一点儿，这样，自己大概也会高兴一点吧。
贺青玉完全不知道姜秋的想法，如果知道，大概真的可能会被气到。
学习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姜秋也完全没有办法在不亲自给贺青玉一些建议的前提下，帮到人很多。
“喂，姜秋，你是不是寒假的时候也玩过一些时间的游戏啊？”贺青玉问。
“是有怎样？”姜秋问。
“没事啊，那我们可以一起啊。”贺青玉有些高兴地道。
“不用了，不需要。”姜秋摇摇头。
“为什么？”贺青玉不解。
那么好看的游戏，难道姜秋觉得不香吗？还是，自己太菜了，嘿嘿……
“收起你脸上恶心人的笑容啦，哥哥他不玩，大概是不想玩，应该已经卸载了，是吧？”洛冬看不惯两个一个善脑补，一个又惜字如金的，连忙解释道。
“是卸载了。”姜秋点头道。
“那还会下载回来吗？”贺青玉问。
“不会，没有意思。”姜秋淡淡道。
闻言，不止贺青玉，连洛冬也有些不忍直视了。
居然只是因为没有意思吗？贺青玉和洛冬同时想着。还是，压根就没怎么玩吧。
这一瞬间，贺青玉的想法和洛冬的想法非常一致。
应该就是没怎么玩吧。就是这样。对于喜爱这款游戏的人来说，怎么会没有意思呢？虽然，他们现在没有很多时间去玩。这个游戏，也确实有些浪费时间来着。
但是，这无损他们对它的热情。
“学姐，要到我们家喝点茶吗？”临分别的时候，洛冬邀请道。
“啊，不用了，”看了看姜秋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贺青玉摇摇头，拒绝了，“还有好多作业要写呢，先走了，回见。”
“回见。”洛冬和姜秋挥挥手。
女生轻快着脚步转过墙去，两人视野里只剩下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建筑。
“怎么对人家态度那么不好？”洛冬看着姜秋，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道。
“够了啊，差不多行了。”姜秋笑笑，没有说什么。
“真的不好玩？”洛冬有些纠结。
好歹，他在这个游戏上面也是花了好多精力的。
“还可以，但我不喜欢。”姜秋道。
“原来是这样。”洛冬点点头，没说什么。
“今晚阿姨会回来早吗？”洛冬问。
“大概不会。”
“……”
323章成绩
夜色越来越晚，阮卿下了班回到家里。
屋里亮起了暖融融的灯，洛冬在书房写字，姜秋在厨房做饭。
把东西放在沙发上，阮卿走进厨房，“小秋，你作业写好了吗？厨房阿姨来做就好。”
“写好了，刚回来就写好了。”姜秋笑笑，忙碌的同时，把一杯暖茶递给阮卿。
“阿姨，刚刚烧好的茶。”
温暖的杯子被握进手心，暖乎乎的感觉像是顺着手掌的血液，顺着血管汇进心脏里。
眼睛忽然热了热，阮卿低下头，小抿了一口。
“下次这种事还是阿姨做吧，学生还是学业为重。”阮卿看着并不高大的身影在忙忙碌碌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
“阿姨，这个挺简单的。”
听到阮卿的话，姜秋听出了其中的关切，却也不接话，只是道，“我平日学习也挺辛苦的，做做饭还能缓缓压力。”
这么说，阮卿却是没有什么话了。颇有些欣慰，夹杂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心疼，阮卿点点头。
“那也好。不要累着自己，其他都不重要。”没有勉强姜秋，阮卿道。
“嗯。阿姨先去客厅歇歇吧，晚饭马上就好了。”姜秋笑笑道。
“嗯，那我先出去，免得碍了事。”阮卿笑笑，走了出去。
晚饭，三人围坐在小桌旁，洛冬像每一次看到姜秋做的饭菜时那样，依然是一道一道菜地尝过去，一道道地赞美过去。
姜秋知道洛冬的德性，也不去辩解。只是在阮卿面前，脸皮还是有些热。
“在学校里还适应吧？”阮卿给洛冬盛了碗汤，问道。
“适应的，班里的同学都好热情，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我是插班生对我区别对待。”洛冬说着，眼睛里像是放着光，一副想到什么让人感到温馨的事情的模样。
姜秋知道洛冬在装，也不去拆穿他，只是接着他的话，朝着阮卿道，“阿姨放心，我也在学校的，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点委屈的。当然，如果自个成绩不好，我带头批评他。”
短短一席话，听得阮卿先是高兴，转而又有些担忧起来。
先前只知道姜秋是个尖子生，具体成绩多好不知道。只是，现在阮卿才注意到，这孩子不会对成绩特别执着吧？
对成绩很执着，那平时考差一次，心情该有多糟糕？阮卿不禁停下筷子，真心地担心起来。
看了看洛冬一下子沮丧下来的样子，阮卿还是劝到，“小秋啊，成绩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的，尽力就好。小冬，不要紧张哈，只要在学习上无愧于心，在阿姨心里，你们就是最好的。”
“阿姨，谢谢你哦！”洛冬像是变脸似的，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来，让阮卿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孩子刚刚到底是不是真伤心了。
大概是注意到阮卿脸上的疑色，洛冬立马给自己解围道，“阿姨，你不知道，在家里，我妈妈对我成绩特别重视，要求特别严厉。每次成绩下来，我都好担心的。”
“哦哦，在阿姨这里，不用担心。”阮卿连忙安慰这孩子。
“放心，阿姨会和你妈妈讲的。只是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不要勉强自己就好了。”阮卿又补充道。
“嗯嗯，阿姨真好。”洛冬真诚道。
“好了好了，吃饭吧。回房间后可适当地玩玩，但是要早些休息。”
“嗯嗯。”洛冬眼睛亮亮的，疯狂点头。
至于姜秋，阮卿夹了一块肥嫩相间的肉块到他碗里。
阮卿觉得，姜秋大概只需要适当减压就好了。其他的，她一时也没有找到自己能够操心的地方。
回到房间，外面也渐渐安静下来。
洛冬和姜秋被阮卿特意布置了上下床，洛冬在下铺，姜秋在上铺。
靠窗的书桌长长的，供两人去写作业看书之类。书桌旁边是半面墙大小的书架，有阮卿购置的各种名著和有意思的书，以及姜秋后来放上去的资料书，和洛冬放上去的书。
“今晚几点睡啊？”洛冬坐在床上，问还在书桌旁的姜秋。
“12点半。”姜秋淡淡道，手上还在写着一道数学题。
旁边的演草纸上已经写了满满一页，全是晚饭后写的。
“你呢？”姜秋问。
“我，我玩一把游戏，然后一点睡。”洛冬把手机拿出来，顺便把一本练习册放在书桌上。
“玩半小时游戏？”姜秋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洛冬，不解。
“是啊，难得能玩游戏嘛，我就玩一把解解馋。”洛冬呲牙笑了笑，灿烂的笑像是要晃瞎谁的眼。
“能忍住不继续？”姜秋问。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我。”洛冬尾音扬起，有些不服气地道。
“哦，那你玩吧。”姜秋低下头，继续去做自己的题。
洛冬看着姜秋又开始写字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洛冬也不止是要玩游戏。半个小时，他能做的事情多了。
比如，他可以把刚刚悄悄拍的照片给发到自己的基友群里。
是之前姜秋做的一桌菜的图片。
把照片发出去，洛冬退出来，戳开了游戏。
在游戏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好伙伴们。只是，他们可能已经开了。
但是，这个并不影响他们交流。
有一个预约的功能，处在不同游戏里的人也可以聊天。
显然，他的好伙伴们在等待复活的时间里看到了他发的图片。
“哇靠！冬子，这是你做的？”这是来自他初一的班长，也是邻居。
“不是。”洛冬飞快地让自己死了一把，然后戳开聊天框聊天。
“那是？”好友问道。
是的，哪怕是相隔着游戏，两人依然像挤墨水一样地聊天。
“我室友做的。”洛冬刻意避开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回答道。
“厉害啊！大厨！666”
“那可不是？”洛冬颇有些与有荣焉的嘚瑟。
“那我可以来做客吗？”好友的下一句，洛冬就笑不起来了。
低低咒骂了声，洛冬敲下一个“滚”字。
游戏在十几分钟的时候就结束了。虽然全程都像是在划水，但难得经济很高，输出也很高。
洛冬有些高兴地看着队友给自己扣的一溜赞，心情爽快极了。
不愧是我的感觉。洛冬把有些发烫的手机放下来，起身坐到书桌旁。
这次，姜秋没有吭声，洛冬也没有说话。
比预计的早结束了十几分钟左右，睡觉的时间，自然也要提前这么多。
把今晚要做的课外资料给放在一边，洛冬也开始写了起来。
柔和的台灯光下，两个男生用着想似的姿势，坐在那里“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阮卿洗漱后回到房间，擦了擦头发，也坐在桌前整理着明天需要准备的资料。
阮卿做的是行政策划的工作，在一家比较大的公司里。朝九晚五，阮卿自己挺满意的。
清脆的敲键盘声在一段时间的不断敲击后，慢慢地节奏变慢了。最后，一声轻轻的声音，是阮卿把电脑阖上的声音。
揉了揉酸胀的脖子，阮卿把电脑装进公文包里，把桌上的东西摆摆好。最后，喝了一口还微微温热的茶，阮卿把杯子放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了几步，坐在床上。
躺在床上，阮卿熄了灯。
闭上眼睛，却是不小心想到了曾经许捷追自己的时候。那时，自己还年轻，话，想的着甜甜的少女梦，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
如果自己好好思量的话，是不是可能不会被骗……
但是，哪怕是现在，她依然觉得那段日子很美好。
只是，过往越美好，越衬出她现在的难过。还有小雨，阮卿翻了个身，任由眼角湿漉漉的液体滑落，浸湿了枕头。
虽然如此难过，但阮卿还是希望，自己和许家的事情，还是随缘吧。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不能再伤一次了。
像是故事里面被伤害一次，又被伤害几次的事情，她是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适可而止，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贱的人。
如果注定他们没有缘分，阮卿觉得，还是算了比较好。
至少，自己身边还有小秋。
小秋的懂事贴心程度，远远在阮卿意料之外。但是，这种被在意的心情，也让人无法抗拒。
大概太累了，阮卿很快就睡着了。放任自己的睡意，阮卿感觉很轻松。
不好的事情在白日里就想好，总好过在梦里纠结。
另一边，两个长长的身影投着，姜秋和洛冬还在奋笔疾书。
略有夸张，姜秋现在只是在看着错题，然后把错题的答案重新演算一遍罢了。
洛冬呢，则是和一篇英语的阅读理解杠上了。
里面有很多陌生的词汇，哪怕是洛冬，也写着有些艰难。
姜秋果然在12点整的时候放下了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唔，要不要等我一下，一起睡嘛。”洛冬终于把刚刚的阅读搞定，感觉自己大半夜的，简直要折寿。
有些纠结地看着姜秋往床上去的背影，洛冬的眉心纠结成了一坨。
“喂！等我一起睡嘛。”
“拒绝。”姜秋淡淡道，一点儿都不客气。
“……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洛冬撇撇嘴，不去招惹人了，继续做自己的作业去了。
324章小满同学
姜秋爬上床，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
把手机上的闹钟定好，姜秋闭上了眼睛，并慢慢地把自己的呼吸调慢，以便自己更快地入眠。
等洛冬终于把要写的东西写好，时间也差不多刚刚好的样子。
东西随便装装丢进书包里，洛冬使劲伸了个懒腰，这才把书包放好，躺上了床。
身体触碰到床的一瞬间，洛冬舒服地叹了口气，心情无比愉悦。
闭上眼睛，洛冬想。明天又会是一个美好的一天。
早上，顾瑶像往常的时间早了一些起床。因为想着薛彦也在自己家的缘故，顾瑶特意调了闹钟。
从床上爬起来，顾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昨天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如果是幻觉，一觉醒来就好了多好。顾瑶有些期待地想着。
但是，在客厅里看到已经起床穿戴好的薛彦，顾瑶心里难免地小小失望遗憾了一下。
如果自己的幻想是真的话，该多好。
顾瑶注意到，薛彦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他穿的，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但是，顾瑶记忆里，自己家里原本就没有这样一套衣服。
难不成，是小精灵？咳，顾瑶为自己的想法有些无奈。
“这是早上我让司机拿过来的。喏，还有早饭。”薛彦指了指桌上，然后又道，“待会儿一起去，还是我让司机送你？我们分开？”
“额，一起吧。”顾瑶尴尬笑笑。
如果是薛彦说的那样的话，岂不是有些麻烦。
“那好，我们先吃早饭吧。”薛彦点点头，道。
“嗯。”顾瑶点点头，净了手坐下。
早饭很丰盛，大概是不知道具体的口味，什么都点了些。
顾瑶庆幸的是，鱼鱼和火火在另一个房间里，她也注意把门关的很紧。
要不然，那个味道简直，太可怕了。更重要的是，在客人面前失礼，太不好了。
来到公司，虽然顾瑶并不在意两人一起进去。但是，为了少点注目礼，顾瑶还是早了薛彦一些时间进去。
虽然如此，依然有公司里的人在地下停车场里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从车里出来。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流言往往传的是最快的。哪怕是忙碌的上午工作时间，消息依然像是扎了翅膀似地传了出去。
顾瑶自以为没有什么，但还是在中午和秦力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被告知这些。
“没有其他事可忙吗？”顾瑶在听了秦力的八卦后，不禁非常疑惑地道。
犹记得，自己一上午是多么的忙碌，忙到恨不得时间能掰一掰来用。
但是，显然公司里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那么闲。所以，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对八卦如此钟爱呢。
“这就不懂了吗？”秦力对顾瑶这些方面的贫瘠知识也有些无语。
“人们对除了自己的事情之外的意外是多么的热衷，以及对传播各种小道消息的热爱。”
“那你呢？”顾瑶挑了挑眉，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来。
“哇！你这就不对了吧。我这明明是在告诉你真相好嘛。我是在帮你，你没有发现吗？”秦力怒瞪了顾瑶一眼，一副顾瑶“不识好人心”的模样。
“好嘛好嘛，感谢你呢。”顾瑶笑着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
“那你和薛经理，未来的总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秦力用自己好奇的眼睛看着顾瑶。
“普通朋友关系啦。”顾瑶无力道。顾瑶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质疑。
果然……
“你把我们当傻瓜吗？”秦力奇怪地看了顾瑶一眼，然后贼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你可以把真相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少来，我才不信。”顾瑶下意识反驳。
“不对，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顾瑶有些无语地叹气，对秦力给自己设套非常生气。
“好嘛，我相信你啦。”秦力无奈地摊摊手，“不过，我是了解你，才相信你。但是那些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家伙，才不会相信你。”
“是是是，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的。”顾瑶点头。
“不过，你如果和薛彦在一起，咳，该打。”秦力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口误啊瑶瑶，真的抱歉……”
看着秦力颇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顾瑶心头的不愉几乎是马上地就泄掉了。
“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顾瑶真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自己和西臣在一起，原本就走的不易。哪怕是一点点的玩笑，顾瑶也不能忍受。
“真的抱歉啦。你要不要下班后和我一起去散散心？哦不，还是明天吧，明天周末唉。一起出去玩玩？去市中心的公园，现在应该樱花开了，很漂亮的。”秦力高兴地建议道。
“不好，不想去。而且，我要等电话，不能和你一起出去。”顾瑶摇摇头。
“那后天呢？”秦力问，“后天我们可以和我老婆一起，去公园一起散散步什么的，之后在附近吃一顿，我们送你回去。”
“……”顾瑶震惊地看着秦力，然后惊讶的发现这货刚刚的一番话居然是认真的。
简直不可思议。
“你干嘛把我的行程也安排的这么清楚？”
“大概，习惯了。”秦力愣了愣，也笑嘻嘻道。“好了，既然你自己没问题，我也就不担心了。”
“放心放心，我的心脏强大的很。”顾瑶点头道，“还是多谢啦。”
顾瑶原本以为自己今晚可以好好地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和鱼鱼火火好好玩耍一番的。
奈何晚上，顾瑶还是没有在下班后就能够回到家。
原来，这天下午的时候。因为何小满放学比较早，而何瑾还没有下课。所以，何小满就自作主张地把电话打到了薛菁手机上。
薛菁自然把接送何小满小朋友的任务包在了自家司机身上。
但是，何小满没有见到薛菁，怎么也不肯上车，坚定眼前的人他不认识。然后撒娇地和班主任道，他要薛菁小阿姨来接他。
何小满在学校里一直是乖巧听话的孩子，老师自然心里心疼坏了，在何小满再次拨通薛菁手机的时候，和薛菁道，“是何小满的家长吗？快来接小满回去啦，人家别的小孩子都被爸妈接走了，小满一个在校门口，委屈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薛菁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声音沙哑着要说什么，却被老师又打断了。
“孩子家长，小孩子如果做了什么错事，还是要劝说为主啊，怎么能让小孩子一个在校门口等着吗？不安全呐。这位家长，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我也要去接我的小孩了，所以……”
老师机智地停住话头。
“我马上过来。，麻烦老师帮忙看一下孩子。”薛菁飞快应道，从衣橱里拿出外套披上，几乎是在一分钟之内的时间里，就把是把一切要穿的东西给穿好了。
“搞定！”老师看着何小满小朋友，和他拍了拍手掌。
不过，“小满呐，是和家里人闹什么矛盾了吗？这样不回家也不好。”老师看着萝卜丁一样到自己腰间的小孩，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的，老师。如果刚刚的薛菁阿姨不来接我的话，我爸爸也会来接我的。”何小满笑笑，眼睛弯的像月牙。
“那你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你呢？”老师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大概很快吧。”其实，具体的何小满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信心满满的样子。
“还要感谢老师帮我撒的善意的谎言。”何小满像个小大人地朝老师鞠了一躬，声音稚嫩。
“小家伙真机灵。那我们就在这边等着你的薛菁阿姨了。”老师也是刚刚毕业，没教几年的老师，自己看起来都像个孩子。
“好的。”何小满点点头，笑得像个小太阳。
“嗯，那能和老师说说，你的这个阿姨吗？亲阿姨？”老师委婉地道。
显然，老师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阿姨是很好的人，会给我买各种好吃的，也会跟我一起玩，和我一起和我爸恶作剧……”小满同学不禁高兴地道。
“只有这些吗？”老师不解地问道。
如果只是这样，那不对哈。感觉年龄上对不上的感觉。
老师在开学的时候，翻过每个学生的家庭成员信息。知道何小满是单亲家庭，家里，何小满只有爸爸一个亲人。
这个小阿姨应该是小满同学继母的样子，也可能是未来的继母。老师觉得很有可能。
除了，刚刚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或许，自己又要碰上一个声音和长相不匹配的家伙。
但是，这人怎么还不来呢？老师看了几次时间，有些焦虑了。
难不成，刚刚小家伙口里的小阿姨，只是小满同学一厢情愿地想让人家做自己继母的？老师有些疑惑，但是看看小家伙背着书包，矮兮兮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
薛菁那边，其实很快就在往这边赶了。只是，路上一直在堵车，堵的走不过来。
至于刚刚被派来接何小满同学的司机，已经转道，在薛菁的吩咐下去接何瑾了。
325章介意
薛菁不相信，这个主意是小家伙出的，一定是何瑾出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要和她见一次面，那真的没有必要。薛菁看着车窗外的夕阳余晖，心情有些糟糕。
而校门口，小家伙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了。因为老师还要去接自己的孩子，陪小满同学等了一会儿，也是看在小家伙成绩好，又乖巧懂事的份上。
不过，老师还是把小满同学寄在了校园门卫那里。
“叔叔，我家长来了。”何小满指了指玻璃外面，有些惊喜地看着薛菁，高兴地朝门卫大叔道。
“哦，我带你过去吧。”
门卫大叔看校园门口没什么人了，和旁边的同事道了一声，这才牵着小孩的手出来，顺着小同学手指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位是小朋友的家长吗？”门卫大叔看着薛菁，遵循惯例地问道。
“是的，是的，我最喜欢的薛菁阿姨。”何小满看着薛菁有些不太友善的表情，不禁怯怯地眨眨眼睛，飞快地道。
“哦，那你们回去吧。”门卫大叔点点头道。
注意到小家伙的胆怯，门卫以为小朋友考试考的糟糕，担心家长不高兴，不禁又道，“成绩是一时的，一次不成下次成。”
说完，似乎为自己说了一句挺不错的话，门卫大叔看起来心情不错。
何小满同学感激地看了门卫大叔一眼，又胆怯地看了眼薛菁，把自己还有些肉肉的爪子探过去。
被薛菁拉住了。
“放心，那大叔再见。小满，和大叔说再见。”薛菁低头摇摇何小满小朋友的手。
“大叔再见，明天见。”何小满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明天见，小朋友真乖。”
坐上车，何小满坐在后座，薛菁坐在了副驾驶上。
委委屈屈地撇撇嘴，何小满同学感觉好生委屈。眼睛热热的，想要哭。
眨眨眼睛，何小满把眼睛憋了回去，眼睛红红的。
爸爸说过，男子汉要坚强。男儿泪，不轻弹。虽然如此，何小满还是心里好难受。
薛菁看着窗外，刻意地不去看这个很喜欢的小朋友。
“菁阿姨，我们是回家吗？”快到家里的时候，何小满小朋友看着熟悉的建筑，不禁有些高兴地道。
小家伙天真地以为，他和爸爸的家，也是薛菁的家。
在何小满心里，薛菁还是喜欢爸爸和他的。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薛菁阿姨不愿意和爸爸结婚，但是，一起回家看看，想必薛菁阿姨也是愿意的吧。
“小满，你爸爸也快回来了。先在阿姨家里玩一会儿，可以吗？”回避了何小满小朋友充满期待的话，薛菁问道。
虽然心里已经放弃了，但是对于小朋友，还是不希望他一个人独自在屋外等着。哪怕有钥匙，小家伙独自一人在家，薛菁也不太放心。
“好啊，谢谢阿姨。”别扭地憋出一句阿姨，何小满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明亮的宝石。
虽然不能拉薛菁阿姨一起回去，但是，能在薛菁阿姨家里待一会儿，何小满也是很开心的。
“嗯，我来给你拿书包。”薛菁下了车，在何小满下车的时候，拎过他背上的沉甸甸书包。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薛菁有些奇怪地拎着沉甸甸的书包，很是不解。
“都是要看的书啦，已经习惯了。”何小满同学小大人地说道，还骄傲地拍拍胸脯，“我成绩也很好，阿姨要看一下我的成绩单吗？”
“不用了，我相信你。”薛菁道。
“哦哦。”何小满敏感地发现，薛阿姨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爸爸待会也要回来吗？”何小满被薛菁拉着带到客厅里，一边接过书包，一边道。
“是的。我已经让人接你爸爸回来了。”薛菁道，表情有些冷淡。
可是，爸爸自己有车呐，自己也能回来，为什么要搭其他人的车呢？何小满心下疑惑，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一问，薛菁阿姨就会生气。然后，自己也会不开心。
“哦哦。”老实地点点头，何小满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抄写语文笔记。
好乖的孩子。
看着何小满映着灯光的可爱发旋，薛菁有些感慨。如果，如果……就好了。
可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匹配的心脏，而那个人还签了遗体器官捐献书的，简直是像大海捞针似的。薛菁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就没过多久，何瑾果然坐着薛菁派过去的车子被送了回来。
何小满同学刚好把语文作业写完，数学作业也搞定。至于英语，因为在课堂上有个小小的随堂测验，所以没有布置作业。
“爸爸！”看到何瑾走进来，何小满像是多少年没见过何瑾一样，飞快地跑了过去，像是扑进鸡妈妈怀里的小鸡仔。
当然，这个形容看起来显然糟透了。
“小菁。”把何小满小朋友抱在怀里，何瑾脸色有些痛苦地看了眼薛菁。
“你们回去吧。”薛菁别过眼去，给了薛彦一个拒绝的姿态。
“小菁，你能听我说两句吗？至耽误五分钟的时间，绝不耽搁。”何瑾声音有些嘶哑，平日安静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一看便能看出其中郁结深种。
至此，薛菁终于回过头，看了何瑾一眼。
“至于五分钟？”薛菁疑惑去问。
“是的。这件事上，我总没有理由骗你。”何瑾眸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停留在薛菁身上。
“小满，要吃下午茶吗？”看了看何瑾，薛菁喊来阿姨，让阿姨给他做个下午茶来。
“好啊。”知道爸爸和薛菁阿姨有事要谈，小满同学也很乖巧地点点头，和阿姨去厨房那边去了。
“你要说什么？”等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薛菁看着何瑾，缓声道。
“小菁，我愿意和你一起，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不，可以做我的老婆吗？”说到后面，饶是何瑾自己，面色也有些发烧，口齿有些不甚清晰。
明明在舞台上，面对怎样的场合和观众，怎样的状况，自己都能淡然自若……果然，还是因为太过在意了吗？何瑾好奇。
但是，此刻，何瑾更想知道薛菁的反应，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何瑾不相信，薛菁能一下把自己忘记掉。肯定还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何瑾肯定。
只有五分钟，何瑾决定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前面。
只是，薛菁迟迟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脑袋，手指碰着自己的衣角。
又长长了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眼，看起来有些阴郁的样子。
“还有四分钟。”
不待何瑾去催薛菁的回答，薛菁突然计时道。
“小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在乎你是否健康，是否富有，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像是在宣誓一般，何瑾认真又严肃地道。
“不需要。”一直沉默的何瑾忽然开口了，不待何瑾高兴，薛菁继续到，“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愿意我的婚姻只有短短的一年，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自己一生没有婚姻这种东西的存在。”
“……小菁。”何瑾压抑许久的惶恐再次席卷包裹着整个内心，一阵阵的恐慌，像是一道道纤细尖锐的长针，在心脏上密密麻麻地扎着。
“我能不能，陪你，不为结婚。让我陪伴你，好吗？何瑾忽然像是开窍了一般地道，脸上像是枯木逢春一样地绽出一个微笑来，像是枯萎的花又开了出来。
“……”定定地看了看何瑾，薛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想。”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没有理由。”薛菁忽然直直地看着何瑾，像是要把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地告诉何瑾。
“好吧，我知道了……”何瑾点点头，刚刚因为激动而放在半空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来。
何小满满足地吃完下午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爸爸！”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小朋友不可置信地冲了过来，像是一个极速发射的小足球，直冲的何瑾后退了一步。
“小满，对不起。”何瑾摸了摸儿子软乎乎的头发，眼睛里流露着不能掩饰的哀伤。
是我自己搞砸了吗？何小满同学非常沮丧懊恼地把手指放在了嘴巴里使劲啃了啃。
“菁阿姨，我，这全是我的主意。把阿姨喊过去，让爸爸和阿姨全是我的主意。我们学校今天提前放学，爸爸本来就赶不上。以往，我都是自己回去的。所以，菁阿姨不要怪爸爸了好不好？”
小朋友的声音都要哭了，眼睛湿漉漉的，要掉不掉的一滴眼泪挂在睫毛上。
阿姨早就趁着乱跑开了。主人家的事情，她还是早早撤了的好。不然，涉及主人隐私的事情，自己的饭碗怕是要不保。
薛菁看了看小家伙，忽然心里像是针扎的痛。预感自己继续如此下去，怕是要住院去。
深呼吸了几次，薛菁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326章排骨汤
被薛菁的模样吓到，何瑾连忙上前，“没事了，没事的，我不逼你的。你放松一下。”
何小满看到爸爸慌乱的样子，和薛菁表情难看的模样，忽然心里很怕，怕的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捏了捏自己的书包绳带，从里面拿出钥匙，何小满后退几步，然后轻快地跑了出去。
他要回家，要回以前居住的地方。那里有爷爷会收留他。他现在好难过，不想看到爸爸，也不想看到薛菁阿姨了。
悄悄出来的阿姨，正在庭院里剪着花枝。看到何小满同学，以为他是要回家，也没有在意。收回视线，阿姨继续寻找着好看的花朵。
薛菁姑娘喜欢颜色发金的黄色玫瑰，每晚她要在姑娘房里的花瓶里，放上一朵。
这一天，也是如此。
为了让花枝能保存的更长，阿姨把花枝剪的有些长。
青色的刺一颗一颗地分布在枝上，阿姨动作小心地花枝放在竹篮子里。
等薛菁终于缓过来了，何瑾这才舒了一口气地扶着姜秋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
终于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何瑾心下有些庆幸。
看到何小满的书包，又看到空荡荡的地方，何瑾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
想到小满活泼的性子，大概是出去院子里玩了。薛菁也注意到了何小满的不在，不过，何瑾都不着急，想必也没有什么事情。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像是同时失去了语言，只是靠空气里的某种气息氛围把两人的关系连接起来。
于是，等到发现何小满小朋友的失踪情况，两人都是又慌乱又自责地皱眉恐惧。
各种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何瑾的任何想法在此时也化为了空白。
薛菁也是。和何瑾相比，薛菁更难受的是，自己居然在之前没说小家伙几句好话。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如果不出事，我就答应和你爸爸在一起。自己亏了好多不是吗？
无论心里怎样慌乱，薛菁还是面色有些镇定的，去安抚何瑾。
这种事情面前，薛菁知道，何瑾此时有多么的脆弱。自己除了不答应他的求婚，其他倒是都能答应的。
给薛彦打了电话，薛菁慢慢冷静下来，去二楼书房看了看屋子里的摄像头。
从何小满从屋里委屈着脸，拿着钥匙出去，到他在花园里和阿姨搭话，以及，大晚上的，何小满出门第一件事情，不是回自家，而是像个“小机灵鬼”似地上了一张公交车上。
薛菁：“……？”
看何瑾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猜不出来。那会是去哪儿了呢？薛菁有些疑惑。
“阿瑾，他一般回去哪里啊？他比较喜欢在哪里玩？有没有什么经常一起玩的朋友？会不会去朋友家里？”薛菁问道。
“大概会去哪里，我想想。”何瑾把脑子里的信息一点点整理。
“游乐园？不会，他也没有特别想去的……”越想，何瑾越觉得希望渺茫。
何瑾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什么也想不到。关于小满会去哪里？他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我去给他的朋友发信息问问吧，万一在呢。”何瑾道，把手机拿出来一个个同学点过去。
等顾瑶和薛彦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焦急地准备出去找了。
但是，薛菁要出去，被何瑾拦住了。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何瑾按了按薛菁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悲伤和难过。
“不行，我也要去。一个人在家里，等待的感觉太难受了。”薛菁拒绝道。
“可是……”何瑾有些不放心。
“没有可是。”薛菁斩钉截铁地道。
“小菁留在家里。”
正当两人纠结的时候，薛彦和顾瑶也到家里了。听到薛菁要出去的话，薛彦立马制止地道。
“小菁还是在家里等着吧，我们会把小满带回来的。”顾瑶下了车，看到薛菁焦急的模样，忍不住把人先抱了抱。
“没事的，会找到的。小满是乖孩子，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为难的。”顾瑶道。
可是，他已经离家出走了。
众人心里唯一的想法。
“是啊，小菁你还是在家里吧。”虽然如此，何瑾还是道。
“好吧，我就在家里等你们。”薛菁勉强笑笑，不然几人担心自己。
“嗯。”顾瑶手指碰了碰薛菁的脸，“等我们的好消息。”
“回来一起吃晚饭。”薛菁看着几人走远，又加了一句道。
希望在晚饭之前赶回去吃晚饭，众人心里不禁都这么期待着。
会在哪里呢？顾瑶有些疑惑地去想。
曾有人说，理解某人的想法，最好就是以这个人的年龄段，这个人的阅历来思考问题。
如果自己是何小满，自己回去哪里呢？顾瑶心想。
但是，好吧，顾瑶发现，最了解何小满的，还是何瑾，这个大概何瑾想起来最有用。
和何瑾道了一声，然后顾瑶又问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瑾，你家乡是在这里吗？”顾忽然问。
“不是，怎么了？”何瑾似乎有些疑惑，薛彦也好奇地看过来。
因为何小满小朋友是坐公交车，然后不知去向的。所以，薛彦又开着出来找，沿着何小满坐的那班公交的路线慢慢往前。
“那你先前租住了几个地方？”顾瑶又问。
“只有一个。”虽然不知道顾瑶问的意图，但何瑾还是回答道。
“哦哦，那我们去看看你原来住的地方吧。是在这条路上吗？”顾瑶看了看窗外，疑惑地问何瑾。
“我看看……是的，你怎么想到的？”何瑾有些不解。
因为，依他的想法，怎么也想不到这里。
“没有，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我是何小满，我的爸爸要找一个新妈妈，那个人明明喜欢自己的爸爸，却怎么也不同意，还情况还更糟了。如果是我，我希望自己能回到遇到新妈妈之前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然后让自己在熟悉的环境里把自己武装一下。”
“……可以。”薛彦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但是，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好的，何瑾，你指一下路吧，我们去看看。或许，就像瑶瑶所说的那样。”
而何小满现在，也确实是在原来租住的老栋楼房里。坐标：原来租住房间的对面房门门前。
小的时候，在何瑾不能回来的时候，他就被暂时地托在这边。
房间的主人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一个人居住，养只几只八哥。
何小满小朋友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却是怎么也不能按下门铃来。
只是，不等他攥的手心都出汗了，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呦！是小满呐！怎么今天过来了？欢迎呐！”老人的声音依然和之前的那样洪亮，何小满心里一下暖洋洋的，把眼角揉了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爷爷好，我给你带了些花。”何小满从背后拿出两支白色的玫瑰来，递给老人。
是的，老人不但喜欢养鸟雀，还喜欢各种漂亮的花。
“进来吧，爷爷刚好做了排骨冬瓜汤，挺好喝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呐，来来来，进来。”让开有次蹒跚的身子，老人让何小满进去屋里。
“谢谢爷爷。”何小满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来，心里忽然美滋滋起来。
以往，爷爷做的排骨汤还有爸爸和他一起分。今晚却是只有他一个，看来能吃到挺多的了。
何小满一点儿都不掩饰对自家亲亲爹爹的无奈。
明明自己也有，却总是喜欢和他抢。明明都是一样的吃的。当然，也不止吃的。
满足地喝了一口鲜嫩的汤，何小满感觉自己已经是原地复活了。
太好喝了，何小满朋友一下就感觉自己被治愈了，什么不高兴的，通通抛在脑后。
有什么东西比吃的还重要吗？没有的。何小满高兴地咂咂嘴，感觉自己这一趟太值得了。
哪怕，被爸爸生气地批评一顿，也是值得的。何小满想。
老人皱纹满满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小孩为什么过来，哪怕人不说，他也能一下子猜出来。
对于何瑾的记忆，远远不如小满在老人记忆里来得深刻。
只是记得是个教音乐的老师，长得英俊帅气，人脾气也不错。
之前，似乎有个肚子大了一点的女子上了找他。
不过，那女子，老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生活很富足的面相。婚前略有转折，婚后蜜里调油。看起来，也不像是和何瑾有关系的。
“爷爷，我晚上可以住下一晚吗？”何小满同学在恋人吃菜的时候，终于开口道。
“自然可以。不过，还是要给爸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老人道。
“嗯嗯，我能借下爷爷的手机吗？我只带了明天要交的作业。其他的，可以让爸爸帮我拿过去。”
何小满吃饱喝足，心情愉快，连声音都是好听的。
“嗯，手机在充电，你直接过去拿着用吧。用完了去床上睡觉。唔，还有小黑，它挺喜欢你的，你记得看看它……”
“好的，收到。”
何小满点点头，食指和拇指并起来，在太阳穴处划了划。
327章坏家伙
在何瑾的指路下，薛彦很快把车开到了地方。
不等薛彦把车找到地方停下，薛彦的手机铃声却是突然响了。
薛彦心里本来就很慌，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
顾瑶看过来，示意他快接。
看着何瑾慌乱的样子，顾瑶忽然心情有些复杂。
孩子，是大人们的软肋。无论怎样坚硬的人，面对孩子，心总是柔软的吧？
顾瑶低头碰了碰自己的肚子，忽然真切地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存在。
小孩子，果然是个不得了的存在呢。
不知道陆西臣看到小家伙的第一眼，会是怎样的表情呢？顾瑶有些期待了起来。
是小满的电话吗？顾瑶想。
只见何瑾拿起电话，面上的疑惑却是很快变成了担忧和愤怒。
“现在在哪里？”
听到爸爸包含怒气，而又很沉的声音，何小满就知道他一定是生气的狠了。
有些怯怯地缩缩肩膀，何小满小朋友忽然有些害怕。生气的爸爸，好像很难搞的样子。
随即，何小满小朋友心里的担心却是又化为了满满的委屈，把阳台上的小家伙带着笼子拎到房间，何小满这才委屈地报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不过，我和爷爷说了，今晚住在这里……所以，爸爸你不要来找我了。”何小满胆大包天地说出可能让老爸生气的想要打人的话，有些想要挂掉电话了。
老爸生起气来，好可怕的样子。
“现在要睡了？”何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他听到了电话那边的清洗碗筷的声音，想必已经吃过了晚饭。按照老人的习惯，想必马上就要睡了。
“还没呢，爷爷让我和小黑聊会天。”说着，何小满逗着小黑念了声“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
小黑翅膀抖抖，高兴地张张嘴巴，叨了两声。
大概是很喜欢何小满，小黑还把脑袋蹭过来，让他碰。
“哇！爸爸，小黑好喜欢我呢。”何小满有些高兴地蹭蹭小黑的脑袋。
“……”何瑾已经不想说话了。
把话筒捂住，何瑾朝两人道，“是小满，就在这里。”
“太好了。”顾瑶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爸爸，你现在和薛菁阿姨在一起吗？”何小满小朋友还在那边高兴地道。
“不在。”何瑾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小满为了撮合自己和薛菁，现在也还在家，两人虽然孤单，在一起也挺温暖的。
“薛菁阿姨现在很生气吗？”何小满坐在了一块，把小黑放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有些沮丧地道。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何瑾道。
刚刚，他一度有种想要放弃去追薛菁的冲动。现在想想，简直是多么懦夫的想法啊，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没有勇气去追，又怎么能够给小满做一个好榜样呢？
“爸爸现在很难过吗？”小满突然道。
“有点儿，不过不是因为这个。”何瑾忽然没有了去责骂小满的想法。
小家伙也不容易。
“那是为了什么呢？”何小满有些想不明白地去问。
“当然是为了某个不回家，私自跑出去的家伙了。”何瑾故作严肃地道。
“啊，爸爸，对不起＞人＜”
“只要你和我回去就好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何瑾道。
此时，几人已经上了楼梯，距离何小满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层楼了。
“可是……”何小满有些犹豫。
看了看小黑的黑豆子眼睛，何小满稚嫩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又舒缓开，严肃地道，“可是，我已经答应爷爷，住在爷爷家里了。住一晚上，还有小黑陪着我，所以爸爸你不要担心我。”
总之，何小满现在非常想要在这边住上一晚。
“好吗？爸爸。”何小满声音带着乞求。
没有等到爸爸的回答，反而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何小满看了看厨房，爷爷还在厨房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忙踢踏上鞋子走到门前。
“是哪个啊？”没有立马开门，小满在门后先喊了喊。
“小满。”给何瑾一个噤声的手势，顾瑶念了一声。
顾瑶有些担心，何小满会因为担心爸爸责骂，而不开门。
“咦？是瑶阿姨？”何小满有些惊讶地道，顺带把门开了锁，拉开了。
“爸爸！”看到何瑾，小家伙立马眼睛圆睁，声音也大了些，手上动作一紧，像是要马上关门的模样。
薛彦把门按住，三人先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老人也从屋里甩了甩手，走出来看。
“小满。”何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起来，然后过来拉住愣愣的小家伙的手。
“是阿瑾呐，这是阿瑾的朋友吧。”老人抬了抬头，又忙着去给他们倒茶。
“不用了，阿叔，我们马上回去。这么晚了，实在是叨扰了。”何瑾抱歉地笑笑，拉着何小满给老人道歉。
何小满不高兴地看了看何瑾，许久才不好意思地朝老人弯了弯腰。
“没有，小满过来我挺高兴的。不再坐坐吗？”老人似乎有些不舍，看着何小满，又没有什么理由去挽留。
何瑾摇摇头，“不了，下次我再带他过来，阿叔早些休息呐。”
老人也看出来何小满这次出来，影响还挺大的。
“小满，下次出来前，还是要和爸爸说好，不然爸爸会担心的。”涉及小家伙的安全，老人还是不放心地道。
“嗯嗯。”何小满沮丧地点点头，不说话了。
“那下次再来，来了可以和我说一声，给你做好吃的。”摸了摸何小满的脑袋，老人慈祥地道。
“嗯嗯。”何小满用力地点点头，脑袋却是低垂着，看起来十分沮丧。
“把小黑也带回去吧。”看着小家伙低头沮丧的模样，老人回身去把羽毛漂亮的一只八哥拿了过来，正是刚刚和何瑾说“晚上好”的那只。
“一只鸟罢了，小满喜欢，养着也好。”看出何瑾想要拒绝，老人又道。
“是啊，一只鸟罢了，和小动物们一起，能培养孩子们的耐心，对孩子们的性子也好。”顾瑶在一旁也道。
“是啊是啊，小满，来，小黑你带回去，可要好好养。”说到后面，老人笑了笑，看何瑾没了要拒绝的意图，朝几人挥了挥手。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好的，阿叔我们先回去了。”何瑾点点头。
几人顺着楼梯，慢慢地往下走去。
气氛有些沉闷，名为小黑的八哥像是要缓解沉闷的气氛一样，叫了几声。
“那我先把瑶瑶你送回去？还是，先住在我家？”薛彦率先开口，问顾瑶道。
“我回去吧。”顾瑶微笑了下道。
“那也好，何瑾，我把瑶瑶先送回去，然后我们回去？”薛彦说着，还摸了摸何小满刺扎扎的脑袋。
“好的。”何瑾道。
几人上了车，却是都有些累了。
车上四人，也只有何小满一个吃了晚饭，剩下三个，肚子还是空空的。
顾瑶想了想，原本想着要不要给他们做些晚饭，觉得还是算了。
太晚了，晚饭做好后，大概就会很晚了。顾瑶觉得，自己大概也有点想要随便做些应付一顿。还是不要好了。
“明天，咳，再见。”本来想说明天见的，顾瑶忽然想到今天是周五，不禁改口道。
朝几人摆摆手，顾瑶下了车。
“瑶瑶晚安。”挥了挥手，薛彦启动了车子。
顾瑶进了小区里，开始还能快走几步，却是越走感觉越累。
顾瑶感觉自己大概是因为怀了宝宝的缘故，回去要和陆西臣视频，顾瑶忽然又高兴了起来。
但是，步子依然有些沉重。
上了电梯，顾瑶看着光洁如镜面的墙，上面的自己有些憔悴的样子。
唔，大概需要好好睡上一觉，顾瑶想。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顾瑶这些天努力让自己更累了些。效果还是很好的，但是结果也是明显的。
顾瑶感觉自己，大概已经瘦了些。
虽然，为了供应小家伙的营养，顾瑶吃的和之前还多了些。
待会要开美颜，顾瑶想。
唔，在开视频之前，先要喂饱自己的肚子。
当顾瑶进了房间，想法立马就变了。因为，为了屋里空气的洁净，她要先把猫厕所的粑粑给清理掉。
早上出门的时候，把鱼鱼和火火放在了客厅，现在，屋子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简直销魂地让顾瑶把踏进屋子里的一只脚收回去。
捏住鼻子，顾瑶飞快地把包放下来，拎出一个垃圾袋来，拿起猫铲铲飞快地铲起来，丢进垃圾袋里。把袋子系紧，顾瑶又飞快地打开了窗户。
屋外有些冷冷的空气很快地就冲了进来。大概是有风的加持，顾瑶感觉屋子里的味道几乎很快地清新了一些。
“鱼鱼，你从那个沙发上下来啊！”看着鱼鱼亮出尖锐的爪子，一副想要挠挠的样子，顾瑶惊呼道。
飞快地跑过去，把鱼鱼抱了下来，轻手轻脚放在地上，顾瑶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沙发。
庆幸的是，上面并没有爪子的痕迹。
严肃地看了眼鱼鱼，顾瑶忽然心想。难道，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吗？
揉揉鱼鱼软乎乎的脑袋，顾瑶心道，个坏家伙。
328章很简单
因为给鱼鱼和火火清理的缘故，顾瑶没有很多精力去想做什么晚饭了。甚至，顾瑶已经不想去吃晚饭了。
但是，为了肚里的宝宝，顾瑶还是做了简单的一碗肉粥，配着一盘清炒生菜，感觉也很美味。
在怀了宝宝后，顾瑶已经不怎么吃凉菜了。能做热菜的蔬菜果禽，一定不会吃凉的。
因为陆西臣不在，顾瑶也让火火和鱼鱼上了桌。
反正，位子很大，桌子也挺大。
顾瑶感觉，和小猫们一起吃晚饭，心情也好。毕竟，一个人吃晚饭，感觉挺不舒服的。
果然是那句话，熟悉了饭桌上热热闹闹的样子，一旦冷清下来，就会很难过。
现在，鱼鱼和火火弥补了这份空白。尤其，鱼鱼吃东西特别凶，咔嚓咔嚓地咬着猫粮，顾瑶一度担心起了鱼鱼的的牙齿。
吃过晚饭，顾瑶习惯性地和鱼鱼，火火念叨了几句。
鱼鱼偶尔会给面子地把爪子伸给她，大发慈悲地让她摸两把。火火呢，一如既往地冷漠。
顾瑶一度觉得猫猫的眼睛日常冷漠，一副冰冷冷看透人世的模样。但偶尔，小家伙们的亲昵又会让顾瑶产生错觉，觉得他们还是挺友好的。
但是很快的，小家伙们就会用事实告诉她，它们依然是高冷的，对人类是无情滴。
顾瑶揉了揉两只猫猫的脑袋，格外照顾了下火火的脑袋，收获了冷冷的猫猫瞪视。
“哼╯^╰”
顾瑶傲娇地站起来，不和冷酷滴小狸花一般见识。
站起来，又蹲下来，亲了亲鱼鱼的脑袋，高冷地看了火火一眼。
火火摇了摇尾巴，给了顾瑶一个屁股，和优雅离去的身姿。
“……”
晃晃脑袋，顾瑶站起身去厨房了。
开了热水，温暖的热水流过手指，清洗出一堆堆的泡沫来。
洗了碗，关掉厨房的灯，顾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房间走去。
顾瑶感觉自己的步子都开始飘了起来。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再出来，顾瑶已经感觉自己没有力气了。
头发也不想吹了，顾瑶只是把湿头发上裹了块毛巾，就爬上了床。
枕头上，顾瑶又放了一块厚厚的毛巾。虽然不想擦头发，但顾瑶也不希望自己把床搞湿掉。
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刚好是和陆西臣通视频的时间。
陆西臣那边，现在正是中午十一点多一点的样子。
敲了个“。”过去，顾瑶等着陆西臣有空了，给他发视频过来。
陆西臣虽然定了这个时间，但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及时地打过来。这时候，顾瑶也不希望自己打扰到他。
只是，这样会有一个后果，陆西臣有时候看到，会回，有时候手机没带，没回的话，顾瑶可能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那么，两人就会在隔日的十一点左右再通视频。
幸好，两个地方时区刚刚好差了12个小时的样子，打起电话来也比较方便。
顾瑶有些庆幸地想着，但是，她现在真的有些困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把头发擦擦，顾瑶偶尔看两眼手机，然后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顾瑶想了想，又打开了音乐，让音乐在灯光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响起来。
音乐没响起来一会儿，顾瑶听到了爪子挠门的声音，是鱼鱼在挠门。
当然啦，高贵冷艳的火火小可爱是不会挠门的，怎么也不会挠门的。那不符合它的气质。
顾瑶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去给小猫开门去。
和小家伙们一起睡觉，也是挺开心的事情。小家伙们身上毛茸茸的，身子暖乎乎的，抱在怀里超级舒服。
顾瑶一边想，一边打开了门。
奈何，门外有两只猫，两猫齐齐地蹲成一排，可爱极了。
“鱼鱼，火火？”顾瑶奇怪，但还是把门打开。
门一开，鱼鱼先冲了进去，然后目标准确地跳上了床。火火跟随其后，像是巡视自个江山一样地四下走了走，这才和鱼鱼一样，轻轻一跃，跳上床，然后卧在了鱼鱼旁边。
顾瑶有些怀疑，怕不是，火火看上鱼鱼了？那也不成啊，不说鱼鱼已经绝育了，就是火火和鱼鱼，也是差了几岁的说。
顾瑶心里想着，不禁动作有些迟疑地关上了房门。
晚上和两猫一起睡觉，明天大概就要早起了。
晚上，顾瑶不会把卧房门打开的。而鱼鱼和火火，到了时间，就要去阳台透气了。
顾瑶自然是不能抵挡小猫门早上喵嗷喵嗷的声音了，然后只能忍着困意给它们开门了。
舒缓的音乐像是流水一样在房间里弥漫着，顾瑶看着床上的一灰一蓝，莫名很安心。
趿拉着拖鞋，顾瑶踩上了床。
把鱼鱼和火火推到一边，顾瑶盖上被子，一边擦头发，一边等电话了。
只希望，陆西臣现在有空打电话啦。顾瑶有些沮丧地趴在床上，想到什么的又翻了个身。
宝宝啊，就要见到宝宝了，是不是很开心呐。
顾瑶听着音乐，忽然又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仔细想了一通，顾瑶发现，自己大概是忘记自己之前说好的胎教了。
唔，要做什么呢？瑜伽？读书？还是……好像都需要的样子。
今晚，顾瑶撑起身子，又躺了下去，算是音乐吧今晚。
从明天起，好好开始。
唔，明天是周末，自己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听听音乐，读读书，或者……嗯，睡上一觉也不错。
顾瑶想着，不禁有些愉悦地勾勾唇角。
还没等顾瑶等到陆西臣，电话响了。是薛菁。
“瑶姐姐，要睡了吗？”电话那边，薛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脆弱。
“还没有。”顾瑶看了看电脑，摇摇头道。
是的，顾瑶把和陆西臣的聊天搞到了电脑上。这样，视频的时候，自己就能看到陆西臣更清晰的样子了。
“哦哦。”薛菁应了一声，却是沉默了下来。
顾瑶等了一会儿，这才闭着眼睛开口问道，“小菁，有什么事情吗？”
大概是因为还要等陆西臣的缘故，顾瑶并没有特意去绕一个大圈子地去问，而是直截了当地直奔主题。
“瑶姐姐，我现在，有点不确定。”薛菁的声音听起来，又是苦恼，又是纠结。
这是顾瑶不曾在薛菁那里听到过的一面，疑惑的同时，顾瑶没有开口。
因为，她知道，薛菁现在需要的，只是她的安静倾听罢了。
果然，薛菁很快继续道，“瑶姐姐，我大概真的时日不多了……”带着些非常幼稚的懊恼，虽然内容听起来有些吓人。
“别瞎说，总会有办法的……”
不等顾瑶继续说些什么，薛菁打断她道，“但是，瑶姐姐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等于没有，不是吗？”
“……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至少要乐观一些。”顾瑶说着安慰的话，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是苍白，又苍白又单薄，连自己也没有信心去相信。
“瑶姐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不要安慰我了。”那边，似乎有轻微的什么翻动声，像是纸张的翻动，但是又不很像。在薛菁弱弱的声音里，听起来有些刺耳。
“唔，小菁你现在在做什么呢？”顾瑶现在，一点点风吹草动让她不安心。
“哦，我在翻相册啦。瑶姐姐你不要小看我呐，哪怕再难过，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如果上天不取我这条姓名，我自己还是会好好珍惜的。”说着，薛菁的声音渐渐有些欢快起来。
“嗯，是我小看小菁了。”闻言，顾瑶不禁也笑着道。
“瑶姐姐，我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啦。”薛菁的语气轻快，像是音乐的节奏，让人觉得舒服。
“为了什么呀？”顾瑶睁开眼睛，戳了戳火火的耳朵，在它看过来的时候飞快地收回手指。
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收到火火不怎么愉快的眼神，顾瑶挑衅地笑了笑。
下一秒，火火闭上了眼睛，把爪子放在了鱼鱼的身上。
唔，郁闷。
大概是之前的想法太过惊悚，顾瑶看见火火亲近鱼鱼，不禁手快地把那家伙的爪子从鱼鱼身上拿了下来。
火火瞥了顾瑶一眼，翻了个身子，不动弹了。
顾瑶：好开心呐。
“瑶姐姐，我想何瑾的注意从我身上移开。是不是很简单呐？”那边，薛菁的声音轻快地响起，却是像玉石相激般响彻在顾瑶耳边，把顾瑶的困意激地一下子飞了个一干二净。
“嗯……我觉得并不简单。”顾瑶弱弱地道。
其他严肃的，顾瑶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说了。在她之前，薛彦或是薛妈妈，甚至其他的人，各种话应该轮番着在薛菁耳边讲了一遍。
顾瑶觉得以自己此刻有些疲倦的状态，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就不去长篇大论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那边，薛菁的声音依然轻快，甚至给顾瑶一种错觉，这种事确实不严重的样子……
顾瑶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小菁，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要不要白天讨论……”
困意这个小妖精，又找上了顾瑶，让顾瑶有些累得睁不开眼睛了。
329章异国
之后，薛菁说的什么，顾瑶已经没有听了。
困意让顾瑶把手机砸在了枕头上，然后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大概是梦里依然记着要和陆西臣通电话，顾瑶睡得并不沉，没过多久，忽然从梦里惊醒了。
从枕头上滚落在一边的手机此时也震动了两下，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声。
电脑早就被放在一边，已经黑屏了。顾瑶闭着眼睛摸索着手机，忽地拿到耳边去听。
“喂——”
“阿瑶。”陆西臣的声音穿过千里、异国，带着沙哑的电流声，传到顾瑶耳朵里。
“刚刚睡着了？”陆西臣的声音有些轻，带着轻笑。
顾瑶忽然有种两人并没有分开的感觉，心忽然突突地跳了下，眼睛有些热。
挣扎着坐起来，顾瑶轻咳了两声，“已经吃过午饭了吗？”
点开电脑，上面已经显示是凌晨一点左右了。那边，大概就是下午一点左右。
“嗯，白天很累？如果太累……呵呵，太累要不要换工作，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毕竟远水解不了进近火，需要的话找贺楼，或是爸妈。当然，有用到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就是。”
陆西臣有些心疼顾瑶，但其他的，他也确实帮不到。自嘲地笑了笑，陆西臣扣了扣手边的书，不语。
“放心吧，我这边，你就不用再费心了。倒是你，在陌生的环境，才需要好好适应一下才是。”顾瑶对陆西臣的安慰和关心很是受用，也知道陆西臣的心情，不禁笑笑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陆西臣沉默了下，忽然道。
“呐，还好啦，现在还没什么感觉。”顾瑶想明白陆西臣说的是什么，不禁碰了碰腹部。
“嗯，要视频吗？”陆西臣问。
虽然这样打电话也不错，不过陆西臣猜想，顾瑶应该更希望和自己视频。
“啊，下次吧。”
顾瑶揉了揉头发，原本想要视频的心思也歇下了。现在这个样子，有些糟糕。顾瑶倒是想陆西臣单方面给自己视频，想想还是算了。
“先睡吧，有事白天再聊也可以。明天周六。”陆西臣听着顾瑶明显很久的停顿，开口道。
“好吧，我现在，确实还好困。”顾瑶点点头，听了陆西臣的话，又躺了下来。
虽然有好多话想和陆西臣讲，有很想听陆西臣的声音。但是，顾瑶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真的好困了。
眼皮疲倦地阖上，顾瑶听到那边“嘟嘟”声，手机往旁边一放，卷卷被子，很快又睡下了。
真的好困，顾瑶模模糊糊地想着。
另一边，陆西臣坐在图书馆的小咖啡厅里，放下电话，喝了口浓醇的咖啡，又翻了页书。
来这里的当天，是孙静雅的父亲，也是陆西臣曾经的老师接待的。
之后，在老师的盛情邀请下，陆西臣便租住在了老师介绍的一栋公寓里。
原本，孙静雅的父亲，孙栋是准备邀请陆西臣住在自己家的。但是，陆西臣极力推拒，孙栋这才重又介绍了公寓给陆西臣。
对曾经非常得意的学生，还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孙栋的心情是很微妙的。
既希望自己的学生有个好前程，好好抓住这次学习的机会，和自己在在共同的领域发光发热。同时，孙栋也有些私心。
哪怕孙静雅和一个歪果仁好上了，甚至于，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也非常的优秀，孙栋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也是十分欣赏的。
但是，欣赏和愿意那人做自己女婿的心情是不一样的。终归，孙栋还是希望自家女儿嫁个本国人。
在孙栋看来，陆西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还是从自己手底下出去的，心性也了解，绝对是值得托付终生的……
可惜了。
“孩子几个月了？”
在某个阳光晴好的下午，父女俩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面前是长长的白色茶几，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热茶。
“孩子已经三个月15天了。”孙静雅把玩着手腕上的一串水晶手链，低声道。
这天是好天，又是春日，孙静雅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领口一枚小鹿的别针。长发轻挽，温婉大方。
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远远望去，就像是画里走出的美人。连阳光也眷顾地在人身上打下漂亮的光晕，徒然增加温暖的气质。
“这么久了，秦汉已经决定好了吗？”孙栋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在这轻轻缓缓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满和怠慢。
孙栋拿着一支看起来有些念头的玉色鼻烟壶，上面点了烟，呼出一口气，丝丝袅袅的烟气飘漾在清淡的空气里。
隔着烟气，孙栋看着面前眉颜精致的女孩，哦不，已经怀了宝宝，便宜了某只猪。
孙栋不禁有些刻薄地想着。
“是的。等他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便来娶我。”孙静雅道。
“哦，还没料理好呢？从上年10月份，到现在三四月？”孙栋懒洋洋地弓着身子，探身把烟灰磕在一边的烟灰缸里。
声音带着些嘲讽。
“还没有，大概会很快。”孙静雅没有计较爸爸话里的刺，只是安静地说道。
“是吗？毕竟，做铁器生意的，哪天命都没有了。这次，料理一段时间，下次呢？下次宝宝出生了，你们怎么办？”
说着，孙栋忽然想到什么，生了气来。
一想到未来女婿职业的危机性，孙栋便有些心悸。
前几天还在新闻上看到，秦汉家的老爷子意外遭遇了一起车祸……唔，车祸，大家族里的掌权人，出现了车祸，孙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孙栋在家里，还不是唯一的男孩。老爷子渐渐不行了，慢慢地在放着权利。下面那么多双眼，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唯一的位置。
……哎！孙栋看了看虽然看着温和，却性子固执到倔强的女儿，心下便有些担心。
自己的身体，虽然看起来也还好。但是，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自己是明明白白的的。
孙栋哪怕再不服老，也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身体确实感觉不太利落，关节也慢慢地迟钝起来。
孩子她妈早早地走了，自己一个人把丫头慢慢地拉扯大。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并没有很好地尽到父亲的责任。
心下有些酸溜溜的，一想到秦汉，孙栋心情更复杂了。
一只异国的猪，还是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猪，孙栋越想，心情越不自在，越难受。
“好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一个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烦躁地垂下头，孙栋挥挥手，让女儿下去。
“好的，父亲。”孙静雅点点头，起身前，又帮孙栋续了些热茶。
“那，爸爸你有事情的话，打我电话喔。”孙静雅俯身轻声道。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孙栋挥挥手，让孙静雅下去。
“哦，对了，等一下。待会儿西臣会过来，他来的时候，记得让他上来。哦，让他上来的时候，记得拿上我在书房桌上的那本书。”
孙栋又交代了两句，这才交代完毕，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好。”孙静雅应了句，脚步缓缓地走了下去。她今日穿的是平底的鞋，踩在楼梯上，脚步声显得有些沉闷。
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孙栋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刚刚孙静雅坐着的地方。
想当初，孙静雅的妈妈——李梨，也是和孙静雅一样温婉的姑娘。
在一树繁盛梨花下，李梨一身灰蓝色长裙，单手轻碰额前碎发。
他和陆西臣的爸爸，就是在那次第一次看到李梨，然后两两对人一见钟情。
后来，虽然陆西臣的爸爸不甘心，但是，还是对他们说了祝福。在之后，就是陆西臣的妈妈。
幸好，两人也是两情相悦。
可以说，陆西臣的存在，让孙栋心中的一点点微妙心思，得到了疏解。
大概是，他得到李梨的手段不是很正当。每次看到陆西臣爸爸真诚的祝福，孙栋总是会想到当初他提及李梨时，脸上的那种喜悦。
可惜了，世界上只有一个李梨，而李梨也只会属于自己。孙栋有些快慰地想着。
轻飘飘的一声长叹，孙栋无奈且痛切地闭上眼睛。
终归，斯人已逝，故人未再见。
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准备。那里，太多的旧人旧事旧物旧时光，让他每看一眼，都会心里痛地想要把心扯出来。
扯出来，就不会痛了。
闭着眼睛，任由骄矜的的阳光在脸上撒下如琉璃一般的色彩，孙栋心中有些痛切地想着。
闭上眼睛，任由红红绿绿的斑斓色块在眼睛里一下下地映现，孙栋深呼吸一口气，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如果，如果，现在她还在，自己会不会，就没有这么累了呢？
雅雅的孩子，雅雅的婚事，雅雅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就会有盼头一些呢？
孙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
思绪调皮地劈了个叉，孙栋又想起陆西臣来。
好像这孩子，年前结了婚，媳妇是哪位，自己认得吗？
330章蓄水池
顾瑶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窗外阳光高高照着，四下一片明亮了。
枕头旁，鱼鱼正在她脸旁的位置趴卧着，睡得不知世事，无忧无虑的模样。
顾瑶看着羡慕极了。
至于火火，顾瑶在另一边的角落里看到了它。
在床边的位置，高冷的睡姿，看起来一副不要和鱼鱼同流合污地一起睡觉的模样。
但是顾瑶更相信，火火真正嫌弃的，是自己。
可恶的家伙。顾瑶想。
不想想自己是哪个抚育长大的，顾瑶一边想着，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着。
春日迟迟，她准备穿点轻便的衣服。暖黄色的外套，蓝色的牛仔裤，搭配一双小白鞋，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
但是，在饭前，顾瑶决定还是让自己穿的随意一些。
至于原因，顾瑶想到了那个在泥水里抓鱼的少年。身上穿着昂贵鲜亮的衣服，怎么也担心泥点子溅在衣服上，最后一只鱼也没有捉到。
反倒是，把衣服从身上脱下，反而能更自在地去摸鱼。
正如顾瑶，穿的太过整齐，便这里担心，那里担心，生怕把衣服给搞脏掉。索性不如干脆不穿这些来的方便。穿简单一些，心里也放心。
早饭需要做的清淡，不然吃不下。尤其是这些天，顾瑶感觉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奇怪。
没有煎鸡蛋这次，顾瑶给自己炖了蛋羹，上面淋淋地浇上酱油和麻油，撒些葱花，味道便很完美。
至于粥，顾瑶做的是青菜香菇粥。
顾瑶感觉自己忽然不太能沾荤腥了，看着便没有了胃口。
顾瑶感觉这大概是怀宝宝的后遗症。但是，顾瑶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顾瑶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突发奇想，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写一个怀孕日记来。
感觉想法很棒的样子。顾瑶坐在桌前，一边喝着粥，一边想到。
吃过早饭，把碗筷刷洗好，顾瑶又坐在桌前思考了几分钟的样子。
沉默地看着一起玩耍的鱼鱼和火火，顾瑶忽然觉得，似乎很麻烦的样子。
唔，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这么一想，顾瑶觉得也不错。
好了，顾瑶拍拍手，在客厅里的投影里开始放起了瑜伽视频。
顾瑶想做瑜伽了。一边减肥，一边塑形，还能让宝宝对这种温温柔柔的旋律有些印象，启发一下关于音乐舞蹈的天赋。
是的，顾瑶觉得瑜伽，不禁有利于音乐天赋的培养，也非常有利于舞蹈天赋的培养。
顾瑶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喜欢吃的东西，似乎大概自己很想吃辣的。
唔，可能是个女孩子。
顾瑶转念一想，又觉得男孩子也不错。
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小时候是一定要穿可爱的小裙子的。如果扎个小辫子，似乎也不错的呢。
顾瑶欣喜地想着，感觉怎样都好不错的样子。
也不知道江玫家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唔，时间也差不多了。
也没几天了。顾瑶仔细一想，发现时间过的好快，转眼江玫家的宝宝要出生，转眼，陆西臣已经出去两周左右了。
顾瑶先学了入门的动作，比较舒缓的动作。
顾瑶没有练过舞蹈，身子骨有些硬。练瑜伽，顾瑶也有想让自己肢体柔软一些的想法。
只是，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顾瑶觉得自己还是能坚持的。
有宝宝陪着自己……
昨日何小满的事情，让何瑾非常生气。哪怕是薛彦在一边劝了两句，也不顶用。
何瑾觉得，可能是自己平日温和了，才让小家伙这么无法无天起来。
何瑾思量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他准备和小家伙冷战，晾上他一整天，不和他说话。
按理说，这个方法很容易奏效的。毕竟，何小满是一个爱说话的孩子。让他一天不说话，简直是为难人。
可惜了。
何瑾的方法如果是在昨天，或者是再早些的时候，还是奏效的。
然而……
一只名为小黑的生物破坏了他的计划。
大清早的，何小满在小黑的“早上好！早上好！”如同闹钟一样的声音里清醒过来。
从床上穿鞋下去，何小满去刷牙洗脸，小黑也在一边叽叽喳喳。
诸如“白沫沫，吐出去，漂亮的小白牙白生生……”
何小满：“……”
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漱了口，擦干净手。何小满严肃着一张小脸，拍了拍肩膀上的小黑的脑袋。
“小黑呐，小黑，这个白生生，不是形容牙齿的。”
难得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词汇量，何小满同学湫隘地捧着自己的脸，感觉今日的自己也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呢。
何瑾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两小只的互动，也不去说些什么。
他就不信了。何小满会对他的冷淡无动于衷。
自个的儿子，自己知道。
何瑾内心高贵冷艳地想到。
端坐在餐桌旁，何瑾一如既然地给何小满盛了粥，又在他旁边的餐碟上放了一个牛肉包和两个煎饺。
“爸爸，早上好。”何小满乖巧地和何瑾问安。
“……”
我沉默，我不说话。何瑾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何小满同学，没说什么。
“爸爸？”何小满一口吃掉半个煎饺，脸颊吃地鼓鼓的，眼含诧异得抬起头，非常不解。
“早上好！早上好！”不等何瑾用自己的表情表现出自己的心情，小黑先在一旁喊了两声。
何瑾一听，只是感觉事情不大妙啊感觉。但也没有把小黑的声音当回事。
果然，何小满的注意马上就被转移了。飞快地从自己的粥里挑出两块肉和一些米粒，递给小黑。
做这些的时候，何小满还非常谨慎地瞅了两眼何瑾。然后，惊讶地发现何瑾一句话都没有。
哇，开心。果断的，何小满又多拿了几块，递给小黑。
何瑾：……
生气。
但是，怎么不满意，何瑾还是记得自己要保持安静一整天的想法。
无论怎样，他都要和何小满小坏蛋冷战一天，一个字也不会哼出来的。
哼╯^╰
如此一来，何小满反而更自在了。
除了，他偶尔会感觉到，爸爸这一天对他特别的娇惯，他做什么，爸爸都不说什么。简直……太舒服了。
当然，对爸爸忽然的安静，何小满偶尔还是会感觉奇怪的。但是……小黑很快用自己的各种奇怪的叫声，让何小满马上地转移注意力，时不时地哈哈大笑两声。
诸如小黑唱的“十五的月亮……”“蓝蓝的天空……”什么的，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何小满同学从中得到无上的乐趣。
在学校的时候，还有同学和他一起玩。但是，在家里，爸爸有自己的事情，经常没有时间和他玩。
然后，他除了做作业，就是看故事书，或者自己一个人做游戏……
小黑的到来，让何小满整个人都欢乐了很多。平常略显无聊的周末，也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何瑾心里还在记挂着薛菁，以至于，他对何小满的冷战，也有些马马虎虎的，对何小满的变化，也没有很快地觉察到。
直到，晚上的时候。
晚上，何瑾用自己前一日买的蔬菜水果做了蔬菜水果沙拉，又煎了牛肉，做了一锅暖暖的鱼汤。
两人相对坐在桌旁，何瑾一边安静无声地给何小满小朋友夹菜，一边看他的反应。
开始的时候，何小满依然喊了他两次。但是，随着何瑾的安静，和小黑的吵吵嚷嚷，何小满立马把注意力放在了小黑身上。
甚至，吃自己碗里食物的时候，何小满也会另外拿一双筷子，夹出碗里的蔬菜，或是小块的肉，夹给小黑。
小满，何时这么有爱心了？
何瑾看着，心下疑惑。
倒也不是何小满之前没有爱心。只是，何瑾发现，自己之前，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
至于其他的，何瑾细细想来。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关注何小满的成长了。
平日觉得工作累，和人相处累，追薛菁很累……总是找着各种的借口，常常忽略对小满的关心。
何瑾忽然心下有些愧疚，有些后悔自己这一天的做法。忽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趁着这次机会发现，有了更改的机会。
成为一个更好，更负责任爸爸的机会。何瑾心下自责地想着。
忽然伸出手，何瑾揉了揉何小满的脑袋。
“爸爸？”
何小满奇怪地看着何瑾，又盯了盯何瑾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臂。
“小满昨天生气了吗？”何瑾温声道。
“没有。”何小满摇摇头，只是眼睛有些躲躲闪闪的。
这下，让何瑾心里更难受了。
自己曾在妻子面前发誓，决不让何小满受一点点的委屈。现在……算是自己食言了。
幸好，小满还小，自己也不算老。何瑾颇有些欣慰地想着。
“那小满昨天，为什么不等等爸爸呢？如果小满不喜欢……”说到这里，何瑾心里有些痛。
但是，看着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黑亮的瞳仁，心下震了震。
“我……”
“爸爸，你不要薛菁阿姨做我妈妈吗？”何小满同学委屈地打断何瑾的话，眼睛像是蓄水池一样，飞速地蓄满了水。
似乎，只要何瑾说一句什么，那透明的液体就要呼啦一下流出来一样。
331章不是累赘
“小满？”何瑾疑惑。
“小满没有为薛菁阿姨生气？”这下，何瑾彻底搞不懂了。
“爸爸傻傻。”何小满委屈控诉。
“哦，爸爸傻，小满最聪明。”何瑾果断地退让一步。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那小满是为了什么？”何瑾看了眼何小满椅子靠背上滴溜溜着眼珠的小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满不想成为，你和薛菁阿姨结婚的障碍物。”何瑾低着脑袋，对对手指，声音委委屈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何瑾的表情忽然不可思议了起来。
“你看，爸爸，你果然……”何小满看到何瑾的表情，马上委屈地流出了湿哒哒的眼泪。
只是，不等小家伙说出什么，何瑾一把把小孩搂在怀里，挠了挠小家伙的咯吱窝。
“果然？果然什么？小满想法真奇妙，整日里在想些什么？爸爸什么时候觉得和薛菁阿姨在一起，就觉得你累赘了？说，爸爸什么时候说了？”
何瑾越说，越觉得生气。
突然掉下一个锅，落在自己脑袋上，何瑾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
“可是，可是……”何小满还想解释些什么，被何瑾暴力镇压了。
手指占领名为咯吱窝的高低，何小满同学立刻哑火地闭了口。
坏爸爸！何小满心下恨恨地想到。
“小满，我看到你想什么了。所以……”何瑾动了动手指，一副想要挠一挠的样子。
“好吧，那是我多想了？”何小满还是有些不确定。
“你说呢？好吧，以后有什么想法，及时和爸爸沟通。能告诉你的，爸爸都会一五一十和你说的。”
把何小满在怀里换了个姿势，何瑾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声音温温和和的。
忽然态度这么软和，何小满同学看了看爸爸，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爸爸怀里。
“爸爸，真的不会把我当累赘吗？”抽抽鼻子，何小满，小声地道。
“自然不会，瞎想什么呢。在爸爸心里，小满永远是爸爸的心头宝。”何瑾道。
“哦，那爸爸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哪怕以后和薛菁阿姨在一起了，有宝宝了，也要记得。”像是心中还带着担忧，何小满更紧地把脸埋在何瑾的怀里。
“嗯，会的。”何瑾点点头，把下巴放在小家伙脑袋上，心情颇为复杂地道。
难道自己真做了什么让小满不安的事情吗？何瑾捂了捂眼睛，开始回忆起来。
“爸爸，薛菁阿姨会不会生气哇？”在何瑾怀里闷了一会儿，何小满怯怯地抬起脑袋，眼中蓄着一包眼泪。
像是，害怕自己坏了何瑾的事情。何小满心情忽然沉甸甸的。
“不会的，薛菁阿姨最喜欢小满了。”何瑾摇摇头，安慰道。
“嗯。”何小满点点头，脸上犹带泪痕。
“那爸爸你加油，我给你助攻。”何小满心中的担忧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又换上一副笑脸。
“放心吧，爸爸会加油的。”何瑾握了握手，给何小满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嗯嗯。”
何小满开心地点点头。
一边，小黑也站在自个的笼子里踱踱步子，喊了几声“加油！加油！”
看了眼黑色滴溜溜眼睛的八哥，何瑾唇角弯了弯。
小孩本就困意大，“忙碌”了一天，何小满此时也慢慢地在何瑾怀里打起了瞌睡。
起身把小孩抱回房间，盖上被子，揉揉小脑袋，何瑾又把被子拉了拉，这才关上灯走出去。
把碗筷拿到洗手池里清洗，何瑾开始思考起和薛菁的事情来。
相识几年，开始时，何瑾也只是把薛菁当做妹妹看待。
因为和薛彦相识，且是挺好的朋友。因此，当知道薛菁喜欢自己的时候，何瑾的心情是复杂的。
也是在得知如此惊人的事情之时，何瑾才忽然发现。原来那个喜欢在窗边弹着钢琴，在紫藤架下荡着秋千的小姑娘，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但是，无论他是否动心，何瑾知道，自己不能够，不能有任何想法。
年龄，观念……还有小满，以及何瑾自己对已逝妻子的思念与想念。
刻意地拉远距离，刻意地强调他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刻意不去理会这份情谊……奈何，人心难料，何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薛菁。
只是，情之所起，一往而深，不知归处。
来到这边，已经一个月了。屋子里陈设和来之前的样子没有相差很多。
何瑾自己很忙，小满也忙着上学。因此，屋子里也没有怎么装修过。
蒋如，也就是何小满的妈妈的旧物，目前在何瑾的房间里。
蒋如留下的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被何瑾好好地保存着。偶尔，何瑾会拿出一件，仔细回想一番。
蒋如用过的杯子，戴过的耳环，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小灯……
何瑾在过去，最喜欢的，就是独自一人的，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拿着蒋如拿过或用过的什么，好好回忆一下，蒋如戴着它们，拿着它们时的样子。然后，再延伸一下，蒋如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拿着的……
这么一想，往往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思念越深，心越痛。何瑾这时，会放杯酒在自己身边，然后满斟慢饮。
有时，何瑾会希望自己能够梦到蒋如。开始一两年还可以。随着时间推移，连做梦梦到蒋如也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只是，和薛菁渐渐熟悉后，何瑾就渐渐不去看旧物了，也不再刻意地想念蒋如。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反而做梦梦到蒋如几次。
梦里，他们还是同学的时候。蒋如会在操场的看台上看他打篮球，在音乐教室外面，拿着本书等他。
甚至，有次，梦里的蒋如还和他对话。背景是旧时学校的一棵大梨树下。
飘飘荡荡的梨花，在春风里，像是在期待着一场约定。然后，纷纷扬扬地落下一地的花瓣，像是万千的雪花落了下来。
两人站在树下，蒋如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地上沾染了点点棕灰色泥土的梨花花瓣。
何瑾直挺挺地站着，忽然，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和无助涌上心头，看着蒋如白皙如瓷的腕子，何瑾开口了。
“小如，你来了。”直到说话的时候，何瑾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的厉害。
“小瑾，好久未见。”
春风微拂，吹动着蒋如乌黑的长发。一朵白色梨花吹落，落在蒋如的发上。
一时，何瑾的眼眶热了。
在蒋如面前，何瑾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孩子，可以肆意地幼稚。
只是……她终究是没有等到小满长大，没有等到自己变老。
梦里是不讲缘由的。
何瑾心中有无数的话要倾吐，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看着蒋如，眼中血丝浮现，企图蒋如通过自己的眼神来领会自己的意思。
奈何，蒋如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再也没有看他了。
蒋如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像是春日里的棉絮，让人心中熨帖。
梦里的何瑾，看着蒋如淡色的唇一开一合，说着让他伤心，却又妥帖的话。
“小瑾，我要走了。你和小满，不要等我了。”
“小瑾，忘了我吧。”
“小瑾，不要辜负。”
“……”
风卷着飞舞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那个温柔的姑娘早就不见了身影。周围空空荡荡，何瑾的心似乎也空了下来。
醒来后，何瑾像是疯了一样地把蒋如的照片，衣物，以及一切的一切找出来。
盘坐在带有蒋如气息的所有物品里，何瑾把何小满送到邻居家里玩。之后，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两天。
各种过往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过去，何瑾那两天，不敢闭上眼睛，望着虚空的某点发发呆，想想和蒋如的过往，痛哭几场。
再次从房间里出来，何瑾除了瘦了些，便没有其他异常了。把过往埋葬在记忆里，倒也是一件很好的处理方式。
时间能治愈一切，抚平伤痕。
至少，何瑾现在，已经把蒋如放下了。对蒋如，现在有的，似乎也只是一种类似亲情的感觉。
他和蒋如，有小满。小满身上，有两人共同的血液。
把小满抚养长大成人，像蒋如一样善良正直。
他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至少，也不能辜负薛菁的喜欢，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在这个时候，他更是不能放开薛菁。
回到房间，何瑾把房门关上，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小满的话，让他突然响起了蒋如，让他再次想要看看蒋如的照片。何瑾害怕，某一天，他会忘记蒋如的样子，就像忘记自己逝去的家人一样。
那人的面貌渐渐模糊，身形渐渐在脑海里消失。最后，连那人的事迹，也有可能会消失在遥远的记忆长河里。
太可怕了。
何瑾想想这种可能，不禁搂住了自己。哪怕是要和薛菁在一起，他也没有要把蒋如全然忘记的想法。
至少，作为小满的母亲，她该在自己的记忆里印下痕迹。
就像，那一树纷纷扬扬的白色梨花，那风中摇摆的裙摆，房间里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