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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关     骠骑大将军txt下载     骠骑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7章 狼虎狗

    ();    韩焉已经好久没有再去皇宫了.他也有陛下亲赐的令牌,但他不想去,关键是不想看到那几个人.皇帝也没有找过他,这让韩焉更郁闷。大口大口的喝着闷酒,十几个家妓在他面前扭腰摆臀,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美丽的身体,可惜韩焉没有丝毫兴趣。

    管家悄无声息的进来,绕过那些家妓,来到韩焉身旁,行礼后趴在韩焉耳畔嘀咕了几句。韩焉忽然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管家:“人呢?”

    “就在客厅!”

    “怎么能放在客厅?带到密室去,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喏!”

    管家答应一声便出去了,韩焉再也没有了欣赏歌舞的兴趣,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干净,起身朝外走。家妓们一下将韩焉围住,最漂亮的梅花拉住韩焉的胳膊正准备撒娇,被韩焉瞪了一眼,连忙放开,规规矩矩的退后数步。其余的家妓也就不敢再上前了。

    绕过后院的假山,韩焉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别人,轻轻击了几下手掌,管家从一道假山后面闪出身子,冲着韩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主人,人在里面!”

    “咳!”恢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整了整衣冠,这才迈步入内:“别让任何人进来!”

    “喏!”

    密室是大户人家的必备,平时存个宝贝,战争时期躲躲人,就和后世的地窖差不多。韩焉家的密室很大,里面阡陌纵横,几十个耳室分列左右,有些放宝贝,有些放兵器,有些藏钱,有些安顿那些不该露面的人。密室中的灯光昏暗,韩焉打着火把摸索前进。

    最大最舒适的那间耳室内,蜀郡来的桌椅,上好的糕点,还有极品清茶,有价无市的美酒应有尽有。一个人背朝着门口,坐在里面,聚精会神的观赏韩焉收藏的一把宝剑。传言这把宝剑乃是秦始皇所用,当年刘邦赏给韩王信,韩王信留给了自己的孙子。

    “咳!”韩焉轻轻咳嗽一声,将火把插在墙上的凹槽内。

    那人回过头,也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连忙施礼:“淮南刘宏见过韩大夫。”

    韩焉呵呵一笑,却没伸手搀扶:“刘公子乃是淮南王公子,我区区一个大夫,岂能受如此大礼?”

    “韩大夫差异,我这个公子在淮南是公子,到了长安连庶民都不是,韩大夫先祖是韩王,论起来我等也算兄弟,如今韩大夫贵为上大夫,我什么都不算,岂有见面不行礼的道理?”

    “呵呵,刘公子客气,请坐,这些家具可都是从蜀郡运来的,当年刘公子在夜郎时也应该见过,品评一下我买的这些如何?”

    刘宏左右看了看,全都是上好的檀木打造,闻上去有淡淡的香气,用手一摸滑而不腻,感觉很好,连忙赞叹:“好!好东西呀!我看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比当年苏任造出来的强千万倍!”

    听见苏任这个名字,韩焉立刻不那么高兴了。刘宏多精明的人,接着道:“韩大夫不用在意,这一次保证那个苏任插翅难逃!”

    “哦?淮南王下定决心了?”

    刘宏点点头:“自家父收到韩大夫的信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苏任在蜀郡处处针对我们刘家,只因他留在蜀郡,我淮南国不好插手,既然这一次他要去会稽,从淮南国走是最近的,只要在半路上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好!”韩焉拍手称快。

    “只不过……”

    “公子请讲,只要能除掉苏任,淮南王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想办法满足。”

    刘宏看了韩焉一眼,心中冷笑:“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听说随苏任一起去会稽的还有不少人,李当户、公孙贺、卫青,这些人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且都有后台,李当户是卫尉李广的儿子,公孙贺是平曲候公孙浑邪的儿子,卫青也是陛下宠妃的弟弟,若是这些人在我淮南境内出事,父王担心不好解释。”

    韩焉也看了刘宏一眼:“那以淮南王的意思,发生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衡山国!”

    “衡山国?”韩焉一惊,刘安这是要恢复古淮南国的旧地呀。当年淮南王刘长谋反被杀,汉文帝念及兄弟之情,将淮南国一分为三,分封给刘长的几个儿子。

    韩焉不笨,却被自己的心胸和仇恨蒙蔽了,想了想:“此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找人商议商议。”

    “是馆陶长公主吗?”

    韩焉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有劳刘公子在此等两天,过几天给你回话如何?”

    “不急,苏任等人还在长安,要到淮南国还得一段时间,我可以慢慢等。”

    两人再也没说什么,将刘宏安顿在密室里。韩焉思虑重重的走了出来,管家连忙跟上。在韩家待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家这个主人想完事情,会立刻吩咐事情,所以管家就没有走远。

    走出花园,穿过月亮门,绕过大堂、前厅,韩焉一直朝着门口走。一只脚踏到了门外,管家连忙问道:“主人,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我这就命人备车!”

    韩焉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大门,收回脚又转身往后走:“不用了,就你我两个,去馆陶公主府!”

    馆陶公主刘嫖听闻苏任要走了,心中一阵冷笑。既有点高兴,也有点扫兴。苏任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惹自己生气。但是,苏任这一走,她的仇也就没办法报了。想起苏任,便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孩子陈须。

    陈须翘着二郎腿,两个婢女正一左一右的帮陈须捶腿。陈须仅剩的一只手还不老实,伸进一个婢女怀里揉搓,那婢女咬着牙浑身发抖,陈须却嘿嘿笑的很贱。

    “够了!想干什么回你房里去,别再这里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男欢女爱很正常呀!母亲你不也一样?”

    “你!”刘嫖上次和一个门客鬼混,被陈须撞破,陈须在她面前就越来越放肆了。

    母子俩正在斗嘴,老家仆进来:“殿下,韩焉来访,是从后门进来的。”

    不等刘嫖说话,陈须轻蔑的一笑:“这小子在皇帝那里混不下去了,想往我们身边靠,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虽是韩王信的孙子,却是庶出,堂堂公主府不欢迎这种人。”

    “闭嘴!”刘嫖瞪了陈须一眼:“让他进来。”

    老家仆答应一声,出去了。刘嫖扭头对陈须道:“你下去吧?堂堂堂邑候,这样子像什么话!”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我就不走!”

    陈午死后,陈敎拒绝了堂邑候的封号,陈须便成了堂邑候。自从那次走了之后,陈须就再也没有回堂邑候府,哪怕是陈午下葬。陈敎也没住在堂邑侯府,等太学左近的房舍盖好之后,他就会搬进那里去。堂邑候偌大的府邸,只剩下陈午那蒙着厚厚灰尘的灵位。

    韩焉进了门,看了一眼正与婢女调笑的陈须,这才望向刘嫖:“下臣韩焉拜见公主殿下。”

    “韩焉!你不在你家里好好待着,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韩焉一笑:“堂邑候不也没在自己家待着,跑到公主府来了?”

    陈须一下就怒了,咬着牙瞪着韩焉:“本候的事不用你管,来呀,将这小子打出去!”

    老家仆没有动,扭头看向刘嫖。刘嫖也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搞的头疼。无奈,只得起身,对韩焉道:“韩大夫,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另找一个地方说话。”

    陈须还要跟着,刘嫖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才乖乖的坐下,手上却用上了劲,捏的那个婢女啊的叫了一声。

    “上次的事情,不知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刘嫖道:“你找到合适的人了?”

    韩焉点点头:“嗯!那个人很合适,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是谁?”

    韩焉一笑:“这个请殿下恕罪,此事关系生死,恕下臣不能说明。”

    “也罢!那你们准备在什么地方动手?”

    “衡山国境内。”

    “衡山国?刘赐?”

    “是的。”

    “为什么是衡山国?”

    “衡山国乃是从长安去会稽的必经之路,而且衡山国盗匪横行,就算出了事情也说的过去。”

    刘嫖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韩焉好半天,忽然一笑:“是淮南王的主意吧?不过也好,只要能除掉苏任,在什么地方动手我都没有意见。”

    “殿下,下臣还有一个要求,希望公主府可以派人参与。”见刘嫖的脸色不好,韩焉连忙补充:“当然,下臣也会派人,表明三家的决心而已。”

    三家都知道,这次若是事情泄露,和谋反无疑。所以需要抱团取暖,刘嫖有太皇太后罩着,韩焉有皇帝罩着,只要将这两人彻底拖下水,刘安才能干的心安理得。

    刘嫖问道:“多少人?”

    “二十个高手,我也会派二十个高手,此次苏任南下,人手充足,咱们不多点人怕难以应付。”

    “好!我应了!”刘嫖大喝一声。她想了当年,当年刺杀梁王刘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兴奋,那件事成了!所以这件事也应该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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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可以猜猜谁是狼,谁是虎,谁是狗。

    ...

第388章 朋友来了

    ();    新婚是最缠绵最幸福的时刻.苏任一次娶了两个妻子,那就是两份缠绵,两份幸福。两份幸福可以好好品味,慢慢品尝。两份缠绵就让苏任有些招架不住了。初尝滋味的两女,可以说索取无度,几乎夜夜笙歌,任谁见了苏任都要挖苦两句。

    董仲舒黑脸,盯着苏任的黑眼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苏任很无奈,自嘲的笑笑,使劲揉着自己的腰,迈步朝厨房走去。他饿了,昨夜一番大战,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连口水都没喝,这时候肚子叫的厉害。

    霍金嘿嘿笑着跟过来:“大哥,司马先生让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你就要……”

    话没说完,苏任抬脚就踢:“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

    霍金依然笑呵呵的跑去厨房。苏任唉声叹气,好在明天他就要走了,这几天不好好安慰安慰两个女人,自己走的也不安心,也只能豁出命胡来一回了。

    崔成儒在苏家等了整整一上午,他是来询问给会稽军兵运送粮草的事情的。上次谈话之后,不少商贾担心,若这真是好买卖他们没有参与,下次再有好事苏任不找他们,那可就亏大了。抱着细水长流的心思,各家商贾多多少少都拿出一些钱开始张罗此事。

    苏任进来的时候,把崔成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给苏任让座:“先生,你这是……?”

    苏任不好回答,只得岔开话题:“说正事!”

    都是过来人,知道原因,崔成儒也就没在多问,道:“各家商贾已经拿出了些钱财,凑的七七八八,勉强能够看得过去,只要在半年之内解决问题,粮草什么的还是可以解决。”

    “这就好!那就准备起运吧!”苏任点点头:“记住了,在我没到会稽之前,这些东西不能交给会稽太守。”

    “明白!那先生还有什么别的话?”

    苏任想了想:“虽说是打仗,咱们却是去发财的,多准备骡马,南越多山,运送东西骡马最好,别到时候有了好东西却运不出来,那就闹笑话了。”

    崔成儒连连点头:“这个老朽省的,已经准备了三千匹骡马,只要有好东西一件都不会剩下。”

    “好,崔老先生办事我放心,这一次不知是哪位掌柜与我同行?你们商议好了没?”

    “犬子在蜀中,大多货物都要从蜀中起运,我等商议了一下,由犬子负责比较好,必定这长安咱们不能放弃。”

    “老崔?”苏任一笑:“好久没见他了,倒也有些想他,正好我们兄弟叙叙旧情,还是崔老掌柜想的周到,就这么办。”

    “先生笑话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有先生提携,老朽感激不尽。”

    霍金弄来了饭菜,崔成儒便适时的告辞了。吃了饭,苏任又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进宫向皇帝辞行,又被刘彻挖苦半天,苏任硬着头皮听着。如今,刘彻正在翻修长安的兴头上,对苏任的荒唐只当笑话。若是旁的大臣,刘彻定然要下旨斥责。

    又是一个不眠夜,苏任拼了老命卖力伺候两位夫人。天刚麻麻亮,黄十三便敲门。苏任很不情愿被冷月拖下床,穿上衣服,想了想又找了一件厚衣服给苏任披上,这才送苏任出门。

    家主远行,全家上下都要相送。苏家不是武家,不用号炮,也没有帅旗。黄十三、霍金、石宝三个人全身披挂,将文弱的苏任围在核心。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将哭哭啼啼的董倩和冷月稳准。拜别了董仲舒和文党,又拉着冷峻的手交代半天,苏任翻身上马。

    五十名护卫分成两队,一队前面开道,一队后面护卫。长长的队伍打着火把一头钻进黑夜之中。冷月想哭,被董倩制止了。董倩道:“夫君远行,我等要笑着相送,不让夫君担忧,所有人都不许哭!”

    文党笑呵呵的点点头,背着手吟起了苏任常吟的那首由高祖刘邦做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老头的声音浑厚有力,听的人热血澎湃。但是苏任早已经下马钻进马车里呼呼大睡去了。

    长安城外,李当户、公孙贺、卫青都带着自己的属下在城外等候。大家会合一处,人数竟然多达两百以上,各个都是骁勇善战,膀大腰圆的汉子。为了这次自己儿子的远行,各家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家伙。

    李广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了三十人交给李当户。公孙浑邪也从自家家奴中弄了五十人保护公孙贺。卫青虽然家势不济,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夫,硬是从南军里面挑了五十个老兵作为亲卫。

    公孙贺揭开马车帘,往里看了一眼,苏任蜷缩的像个孩子,便哈哈大笑:“你们看看,咱们的苏长史被两位嫂嫂折腾成啥了,骨瘦如材,哪还有男子汉的雄风,卧在那里就是一条长虫(蛇),软了吧唧的。”

    李当户和卫青也探头看了看,李当户摇摇头。卫青将车帘放下:“苏大哥刚结婚,又要远行,两位嫂嫂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让他先休息吧,咱们启程。”

    要去会稽,出长安走潼关,经兖州、豫州,抵达扬州,过了长江便到会稽。说起来很简单,在那种没有飞机、火车的年代,这么一趟下来,没有一两个月,别想走到。一大群人还好,单独一人上路,死在路上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过了戏城,便是潼关。苏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石宝立刻将干粮袋子塞进马车里,里面是董倩和冷月准备的糕点,知道这东西难以保存,准备的不多。一口水,一口糕点,苏任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刚吃了几口,车外的公孙贺就喊道:“苏长史,该出来晒晒太阳了,二位嫂嫂怎么折磨你了,把你累成这样,你若是不行的话,兄弟我可以帮忙,哈哈哈……”

    “行呀,只要你能打过我夫人再说。”

    和苏任是好友,自然知道苏任的夫人董倩可是高手。公孙贺一下没了话,卫青笑道:“怂了!”

    “什么就怂了,这叫好男不和女斗,难怪苏长史这么卖命,敢情是怕嫂夫人打。”

    又是一阵笑闹。

    李当户年纪最大,将自己放在兄长的地位上,所以他操的心最多。李家的亲兵被他安排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负责探路。眼看就要抵达潼关,一批快马从前面跑了回来,马上的骑士跑的很急,李当户眉头一皱,立刻喊道:“停!”

    队伍立刻停下。苏任从车里探出脑袋,四下看:“这到哪了?”

    黄十三连忙道:“马上就到潼关。”

    “哦!他还真来了!”

    卫青问道:“谁来了?”

    苏任正准备说话,李当户过来:“前面有几个人拦路,说是子恒的朋友,其中一个说自己姓赢。”

    “算是我朋友!”苏任三两下将手里的糕点吃完,又喝了一口水:“我的马呢?牵过来。”

    四个人纵马来到最前面,对面不远站着十几匹马,每匹马上都骑着人。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远远看见苏任,立刻挥手示意,单人独骑朝着苏任等人走来。

    “什么人?这么嚣张,十几个人就敢拦我们的队伍?”公孙贺看着那白衣少年,心中很是不爽。

    苏任也纵马而去,一见赢广济,苏任笑了:“你还真来了。”

    “说好要来,自然会来,本打算去长安,后来听说你已经出发,便在这里等候。”赢广济翩翩公子,潇洒的一塌糊涂,脑袋上没有帽子,长长的两根白色丝带迎风飞舞。探脑袋朝苏任身后看了看:“怎么?不帮我引荐引荐大汉的良才?”

    苏任一笑:“请!”

    李当户、公孙贺、卫青不知道赢广济的来历。既然是苏任的朋友,那也就是他们的朋友。几个人很热情,相互间行礼毕,苏任笑呵呵的道:“这位赢公子可大有来头,他的祖辈乃是先秦皇族。”

    先秦皇族,还姓赢,再笨人的也知道了赢广济的身份,不由的往后退两步。

    赢广济笑着看了苏任一眼:“有必要这样将我**裸的摆出来吗?”

    “当然有,你说要跟我去会稽,却没说干啥,说实在的,我害怕。”

    “哈哈哈……,苏先生,哦不,现在应该叫苏长史,大汉朝最年轻的长史也有怕的时候?”

    “正因为年轻才怕,怕死!何况我刚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这才过了几日,若让他们变成了寡?妇,那就罪过了。”

    “说的也对!”赢广济笑笑:“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如何,就是跟去看看而已。”

    “真的?”

    “真的!当年赵佗奉王命镇守南越,在我大秦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自封越王,这等小人不配活在世上。”

    苏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就明白了,行,走吧!”

    李当户和卫青警惕起来,赢广济与苏任谈笑风生,全不在意。公孙贺一直守在苏任身旁,偶尔还能在两人中间插上一句话,保全了大汉贵族的风度。

    ...

第389章 又来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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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潼关,第一站便是弘农.天亮启程,天晚安歇。到达弘农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小小弘农哪见过这样一群人,远远的守城的兵卒就开始大喊大叫。到底是大汉,也因为建国的时间不长,弘农守军虽然害怕,却也没怎么慌乱,关城门,呼喊示警,进行的有条不紊。

    赢广济摇头苦笑:“你们就不能派人早些和这里的官员沟通吗?搞的我们和外敌入侵一样,万一碰见个死心眼的动起手来咋办?”

    “那就打呗!我们这里的可都是精兵,一个小县能有多少人?顷刻间便能攻破!”公孙贺撇着嘴,全不放在心上。

    李当户皱皱眉:“是我大意了,总以为在大汉国土上没问题,没想到这里的人反应如此强烈,李敢,立刻派人去城下喊话。”

    “李敢?你把你三弟也带来了?”公孙贺瞪大眼睛:“他才多大?顶多十二,你们老李家真豁的出去。”

    霍金把嘴一撇:“十二怎么了?我十二岁的时候便跟着大哥去夜郎了。”

    “那你今年多大?”

    “十五。”

    “十五?”公孙贺半天没说出话来,看着霍金胡子八叉的脸,彻底对人的年龄没了概念。

    李敢可没霍金的身板,骑在马上就想一个猴子。不过骑术很好,扬起一股烟尘便来到了城下。为了不刺激城上的守军,李当户将大队人马挺在远处。

    李敢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脸的兴奋,学着军人的样子冲着李当户几人抱拳:“禀报诸位将军,小的已经给他们说清了,很快就会开城。”

    李当户冷哼一声:“这里没有将军。”

    “哦!呵呵呵……”李敢笑起来很可爱,一张娃娃脸,扣在头盔下看上去憨厚急了。

    霍金上前,抱住李敢,冲着众人道:“现在不是将军,将来肯定是将军,别着急!”

    “这小子会说话,我喜欢!”公孙贺随手摘下身上的一颗珠子,扔给霍金:“说话好听,赏你了!”

    霍金一把抓住,看了苏任一眼,这才揣进怀里:“多谢公孙将军!”

    “哈哈哈……”公孙贺大笑。

    城门打开,三五匹马鱼贯而出,为首的是弘农县令。弘农是个县,地处洛阳与潼关中间,沿着河道南岸窄窄的一条地方。这里黄河泛滥严重,地广人稀。所以弘农面积大,人口却不多。

    不等弘农县令问话,公孙贺将自己的调令往上一递,县令立马和颜悦色起来。弘农县太穷,他这个县令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这群人为首的是几个半大小子,一看就知道是长安城的富家公子。纨绔子弟的好处是花钱大方,即便落不到他县令手里,也能为仅有的几家商贾赚一点,最后还能回来点。

    “诸位公子里面请,我这就下令将县里最好的客栈腾出来,给诸位公子和所有壮士居住。”

    “嗯!”公孙贺点点头,县令立刻带人回去了,城门也马上打开。

    李当户却没有急着走,调转马头,大声道:“这里是大汉,尔等都是我大汉兵卒,谁若敢胡来,休怪我不客气,有本事等咱们到了会稽,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杀的越多功劳越大。”

    “诺!”几家亲军和苏任的护卫连忙答应。

    赢广济看了李当户一眼,对苏任道:“果然是个良将,苏长史的眼光不错嘛?有他去会稽,你可省好多事。”

    苏任笑道:“这你都看出来了?厉害!”

    “呵呵,你还是不拿我当朋友!”

    “咱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以前可能还能成为朋友,现在我是大汉的官,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还能成为朋友吗?”

    “哈哈哈,你总是喜欢说实话。”

    弘农县令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内的客栈就清理出来了,专门派人出城请苏任等人入城。没有围观百姓,没有焚香迎接。县令带着几个兵卒站在门口,这就是迎接的整个队伍。为了给公孙贺长脸,大家让公孙贺走第一个,乐的公孙贺嘴角都快撕裂了。

    二百多人的队伍进城,虽然不快,却也慢不了多少。他们这次要远行,准备的东西比较多,马车就有十几辆,还有几十匹战马、骡马,以及苏任的仪仗。苏任去是要做长史的,仪仗是刘彻亲赐,决不能少。

    所有人都进完了,县令立刻下令关城门。厚重的城门吱呀呀的开始关闭。苏任猛回头,从城门的缝隙中看见,城外来了一匹黑马。速度很快,直冲城门,马上骑士大喊:“放我进城!慢些关!”

    县令也看见了,冷笑一声,对关门的军卒道:“看什么?关门!”

    城门继续关闭,苏任没心情管这种破事,转回头继续跟着队伍走。大汉的城池,无论大小都是定点开门,定点关门,虽然今日关的有些早,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吰……!”一声巨响,整个城楼都跟着晃悠。关门的兵卒被震得飞了起来,越过县令的头顶摔在三丈开外的地方。厚重的城门猛然向两边打开,重重的撞在门洞上。

    “好大的力气!”霍金不由的喊了一声,连忙擎起长戟挡在苏任面前,其他护卫也连忙将自家的主人围在中间。

    城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后就是他的那匹黑马。那人一身黑袍,带着一个大斗笠,背后的夕阳正好落到他的脑袋处。红彤彤的天空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画面格外震hàn。

    县令求救般的看了看远处的公孙贺。他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忽然来二百兵马已经吓了他一身冷汗,这又来一个力气奇大的家伙,好像更不好惹。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袍服,县令战战兢兢的冲着那人拱手:“敢问阁下是……”

    “为什么关门?”那人声音冰冷,耸耸肩便发出噼里啪啦的骨头响声。

    “这,这个,时辰已到,不得不关。”

    “尚未到酉时就要关门,难道你觉得朝廷律法是摆设不成?”

    那人一张嘴便说出了朝廷律法,这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李当户分开亲兵上前,冲那人一抱拳:“阁下看来也是明事理的人,今日只因我等进城,县令才提前关门,还望阁下见谅。”

    那人迈步往里就走:“今日有事,不与尔等计较!”打了一个唿哨,那匹黑马也跟着跑了进来。

    这人身材高大魁梧,只是斗笠太大看不清脸。对于身边的那些所谓精兵视而不见,昂首挺胸直往前走。苏任从这家伙出现在城门口就在观察此人,路过自己眼前的时候,苏任笑了。

    “荆兄别来无恙?”

    荆棘立刻停下脚步,仰头四下寻找。当他看见苏任的脸时,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呀!让我这一路追赶。”

    “还真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荆棘一指苏任身旁的赢广济:“他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快快快,废话少说,跑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赶紧弄些吃的,我的马也得好好喂饱了。”

    公孙贺看看赢广济又看看荆棘,最后问苏任:“怎么你一出长安,一个在前面堵,一个在后面追?这位又是谁呀?”

    苏任笑道:“曾经要杀我的人,没杀了,却让我骗的差点死了,他也没死,就这么简单。”

    公孙贺晃了晃脑袋:“什么呀!”

    苏任和荆棘哈哈大笑。

    几家客栈和长安的没法比,算是弘农最好的客栈。店老板忽然接到这么大一单生意,又有县令作保,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等人一到,无论是店掌柜还是伙计,忙的是脚不沾地。公孙贺出手大方,动不动就赏几个钱,让那些忙活的人跑的更快了。

    酒菜准备妥当。没有羊肉,更不敢杀牛吃肉,所以用的都是猪肉。李当户和公孙贺、卫青吃过苏任弄的猪肉,以为这小店弄出来的也是一个味道,尝了一口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李当户和卫青能忍,公孙贺立刻就不干了。拍着几案发怒。

    “这他娘的什么肉,比屎都难吃!掌柜,过来!”

    县令不知道怎么好了,一个劲的向公孙贺求饶。

    荆棘三两口将他面前的吃完,抓过公孙贺的那一份,撇着头问他:“你还吃吗?”

    公孙贺摇摇头。荆棘也不客气,立刻就吃了起来,很大口,看上去就很香。

    苏任对公孙贺道:“出门在外,忍忍吧!这里不比长安,有肉就不错了,等到了会稽,吃草都是香的。”

    李当户打发了掌柜和县令,公孙贺不好对苏任和李当户发火,坐在一旁看着荆棘吃的香甜:“兄弟,真这么好吃?”

    荆棘点点头,一指苏任:“那一次被他骗的去了北方荒野之地,别说肉,连草都没有,每天只吃冰雪,去了三四百人,回来的就我一个,又一次我挖了一个草根,愣是三天没吃,当宝贝一样藏着,从那里回来之后,我算是明白了,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只有吃饱了怎么都行。”

    听荆棘说起往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荆棘将手里的一块肉递给公孙贺,公孙贺看了看,接过来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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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孩子心

    ();    在弘农住了一夜,第二天在弘农县令的礼送下,出城继续往东。 .他们走的这条路算是远路,如果走近路,应该从蓝田出武关,走荆州坐船很快就能抵达会稽。之所以要走旱路,实在是因为公孙贺的要求,这小子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长安,就想地的风景。谁知道去,公孙贺得出一个结论,还是长安好。以后就算死,也得死在长安,其他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公孙贺本想吃白食,他在长安就经常这么干,何况弘农这小地方。苏任悄悄的塞给县令五百钱,让他给几个客栈结清钱款,剩下的算作对他的赏赐。县令高兴的连连作揖,一张脸都开花了。

    荆棘的马是一匹好马,和霍金的黑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霍金很生气,在石宝和李敢的撺掇下,非要和荆棘赛马。霍金还拿出公孙贺赏给他的那颗珠子作为赌注,一副稳操胜券的架势。谁料,一天下来,两人奇虎相当,互相对对方的马赞口不绝。

    李敢对石宝道:“哎!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匹那样的马?骑着那样的马上阵杀敌才痛快!”

    石宝嘿嘿一笑:“你真的想要?”

    “你有办法?”

    石宝一脸坏笑的趴在李敢耳边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李敢的脸色都变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要是被我兄长知道,非宰了我不可,这一次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就算不杀我,万一被送回去,我父亲也得打我个半死。”

    “瞧你那样子,你不干我可干了,那匹马归了我不别后悔?”

    李敢犹豫了。

    今日走的慢了一点,没能抵达洛阳天就黑了,迫不得已只得在外宿营。石宝和李敢主动要求守夜,既然年轻人要表现,李当户自然支持。

    个小子出了大帐,赢广济笑着对荆棘道:“荆兄,你的东西,我觉得今夜的风向不对。”

    “不用你提醒,这两小子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放心,墨玉除了我谁也别想靠近。”

    李当户咬着牙,起身就往外走。苏任一把抱住,笑着道:“让他俩搞去,能牵走也是他们的本事,荆兄不在乎一匹马,明日再教训不迟,孩子长大都需要过程。”

    公孙贺嘿嘿一笑:“我去”

    石宝和李敢在营地转了几圈,觉得没人注意他们,慢慢的朝着临时马厩靠过来。所有战马都拴在这里,一眼望过去都是好马。特别是最后面的两匹,一匹是霍金的黑风,一匹是荆棘的墨玉。两人站在墨玉面前久。

    李敢又开始犹豫了,问石宝:“真的要这样做吗?偷东西可不好。”

    石宝想了想:“是呀!大哥也常说,自己想要去抢,去挣,就是不能偷,偷这事太下作了。”

    李敢点点头:“苏大哥说的对,要不咱们走吧?”

    石宝又有些舍不得:“那个荆棘也不是什么好人,偷他的应该没什么吧?”

    “他怎么不是好人了?”

    石宝一笑,一转身走到一旁的马车旁,一屁股坐上去:“其实这家伙和那个赢广济一样,只不过他的头领被苏大哥骗去北方全都死了,从那以后便和赢广济一伙疏远了。”

    “还有这事?快说说!”

    “那得从我们还在蜀郡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我还在元山。”

    “元山!你是元山盗?”

    石宝笑着点点头:“以前是,现在是元山县,我八姐夫还是元山县的县尉呢。”

    石宝将自己知道的,,听说的。总之在蜀郡发生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给李敢说了一遍。李敢听的津津有味,想象着石宝嘴里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跟着石宝说的故事,一会向往,一会厌恶,一会悲伤,一会兴奋。两个人先是并排坐在马车上,后来背靠背,直到躺在车上上的星星。

    “哎!”李敢叹了口气:“我从小到大就在长安,我父亲紧,不让我们兄弟随便出门,每天在家里就是练武习字,大哥还好,跟着父亲到处走,二哥和我那里也去不了,我挺羡慕你的,你有苏大哥,还有你的几个姐夫,这一次出来我再也不回去了。”

    “那你去哪?”

    “跟着你们呀!你们去哪我去哪!”

    “呵呵!好,有我石宝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

    “一言为定!”

    “你还不信?要不结拜如何?”

    “结拜?”

    石宝一咕噜坐起身子:“在我们元山,如果两个人要相互扶持就结拜,结拜为异性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好!就结拜。”李敢也爬起来。

    石宝想了想:“等等,我去找小金子,三个人好帮衬。”

    “我干什么?”

    “去准备香烛祭品。”

    在孩子们的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想到什么立刻就干。从下午酝酿偷马,到现在的结拜,跨度有点大,可是谁也没觉得别扭。

    石宝去找霍金,李敢偷偷摸摸的去找香烛祭品,很快便准备妥当,石宝也拉着睡眼朦胧的霍金来到了马厩。霍金很不愿意被人扰了好梦,却拗不过石宝,只得跟过来。一听两个小子的提议,睡意一下子就醒了。

    “好,咱们结拜!”

    香烛点起,祭品摆上。三个小子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着天空的月亮磕了几个头,跟着石宝一起说了元山结拜的词,一个头磕下去,便结拜成了异性兄弟。霍金的年纪最大,自然是大哥,石宝第二,是二哥,李敢最小,是三弟。几个小子兴奋的不断相互喊着新称呼,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公孙贺冻的身子都麻了,揭开帐篷直奔火盆而去。大家还都没睡,好山好水好风光的,喝酒聊天最好不过。

    李当户第一个开口:“他们真的去偷马了?”

    公孙贺点点头。李当户大怒:“臭小子,竟然学会偷了,打断他的手。”

    公孙贺瞥了李当户一眼:“别激动,没偷成。”

    荆棘嘿嘿一笑:“我说的吧,我的墨玉只认我,他们偷不走。”

    “不是你的墨玉厉害,是这几个小子太会玩了!”公孙贺搓了搓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绝对想不到他们把偷马变成什么了?”

    “变成什么了?”

    “结拜!”

    “结拜?谁和谁结拜?”李当户愣了一下。

    公孙贺将杯中酒喝干:“有霍金,石宝和李敢,正在那里叫大哥二哥三弟呢!”

    “哈哈哈……”苏任大笑。

    “这……!”李当户一下没了话说。

    公孙贺忽然道:“要不我们也结拜吧?我挺正式的,我家到有几个兄弟,可怎么说呢,没咱们几个在一块高兴,一个个全都惦记着我父亲的爵位,搞的水火不容,这种异性兄弟挺好,没那么多龌龊。”

    公孙贺的提议没有得到大家的响应,颇有些尴尬。苏任道:“那两个笨蛋,被石宝骗了,你还说他好?”

    “骗了,为啥?”卫青不解。

    苏任一笑:“石宝是我从元山带出来的,元山什么地方,以前是元山盗,从小生活在那地方,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多了,今天称兄道弟,明日剑拔弩张也不奇怪。”

    “霍金,是个粗人,学武不错,习文不值一提,所以空有一身武艺却没脑子;李敢呢?更不用说,要武艺有武艺,要文采有文采,只是年纪太小;再宝,文不成武不就,上面有大哥护着,下面有三弟挡着,他这个老二自然过的舒服惬意,你们可别小石宝,他的心眼比谁都多。”

    “啊!还有这种事?”公孙贺惊讶了:“不至于吧?就几个小孩子,玩玩而已。”

    “呵呵呵。”苏任笑了笑:“你们等着吧,怎么坑他的大哥和三弟。”

    话音未落,霍金进了大帐,一进门便直奔荆棘,噗通一声给荆棘跪下:“荆先生,我想用我的黑风换你的马?”

    荆棘一笑:“为何?”

    “因为我三弟喜欢,我换了你的马送给三弟。”

    苏任冲着众人一笑,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公孙贺连忙问道:“这谁的主意,你的黑风可是一匹好马。”

    “二弟说,为了兄弟,什么都可以舍得。”

    霍金跪着不起来,荆棘有些为难,一咬牙就要将墨玉送给霍金。苏任却提前起身,抬脚就踢在霍金的屁股上:“滚,去把石宝叫来,狗头军师做的不错,你个笨蛋竟然就上当了,他怎么不来?”

    “他没有马!”

    “没有马用他自己换!”

    连踢带打将霍金赶出帐篷,大帐里的气氛不对劲了。李当户紧皱双眉,正在思量要不要把李敢送回长安,卫青和公孙贺一脸的震惊,荆棘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赢广济朝苏任身边挪了挪:“不如将这个石宝交给我如何?”

    “你也滚!这小子本就坏透了,交给你就更无法无天了!想都别想!”见赢广济一脸笑容,苏任接着道:“我警告你,若你敢打石宝的主意,我保证你们黑冰台鸡犬不留!”

第391章 洛阳城中话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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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任的话说的很绝情。赢广济摆摆手:“罢了!一个孩子而已,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苏任看着赢广济,没再说什么。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情。只有霍金、石宝、李敢三个家伙走的很近,无论干什么都聚在一起,吃饭、走路、甚至于去茅房都是一同。

    李当户忧心忡忡,李敢是他亲弟弟,从小就没出过门,若是这趟回去被石宝教坏了,父亲李广真能砍了他。李广对李敢很在意,李敢聪明,学什么都快。按照李广的说法,他们李家光耀门楣就在李敢身上。

    “兄长,咱么什么时候出发?”李敢兴冲冲的跑过来:“大哥答应让我骑他的黑风了,今日我第一个进洛阳怎样?”

    李当户黑着脸:“下午你就回长安吧。”

    “啊!为什么?”李敢一下愣在当场,瞪着眼睛满脸的不甘:“为啥要我回长安?不是说好了吗?这次出来全听你的,我没干什么事情呀。”

    “让你回你就回,别那么多废话。”

    “我不回去!”李敢很倔强:“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死都不回去。”

    “你!”李当户想给李敢讲明原因,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必定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会和他们一样看问题:“不回去也行,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我身边,那都不许去,不答应立刻就回长安。”

    李敢苦着脸,不情愿却又不能反驳,只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李当户却不依不饶,叫过来两个亲卫,指着李敢道:“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敢离开咱们的营地半步,立刻送回长安!”

    “喏!”这两个都是李广的家将,别说李敢不敢在这些人手下猖狂,就是李当户都是客客气气。

    霍金纵马而来,远远的就喊叫:“三弟,三弟!”

    却没有得到李敢的回应,霍金疑惑的看着蔫了吧唧的李敢,又看看李当户黑风一样的脸,吐了吐舌头,嘿嘿笑着往李敢跟前蹭。李当户一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亲卫闪身挡在霍金面前。

    李当户道:“从今往后李敢在没我命令下不得离开我身边,霍兄弟若是有什么话当我面说就是。”

    “啊!为什呀?”

    石宝也来了,他没有靠近李当户,远远的站在霍金后面。金石宝要激灵的多,见李当户的脸色就明白事情的大概,扯了扯霍金的衣角:“大哥,咱们走吧!”不断的给霍金使眼色,霍金却是一根筋,非要问个所以然。李当户很生qì,转身带着李敢往自己营里去,不理会被拦在外面的霍金和石宝。

    为了保护李敢,李当户这个兄长选zé了看管。苏任就在不远处,对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摇头笑道:“当户兄太执着了,小孩子家的事情他都要如此介yì,为人过于死板。”

    “呵呵,挺好!”赢广济笑道:“李兄做人实在,怎么想怎么做,有大丈夫风范。”

    荆棘大笑:“赢公子一句话,把咱们所有人都骂了,好像我们全都是小人一般。”

    “难道不是吗?”赢广济反问。

    “是,都是小人!”苏任长叹一声:“这天xià好人不多,最缺的还是真人,当户兄算个真人,我们连好人都算不上。”

    “我就是好人,绝对的好人!”公孙贺拍着胸脯,骄傲的挺起胸膛:“我为人实诚,说话重喏,为国为民不辞辛劳,这样还不算好人?”

    卫青已经无语了:“咱们这些人中,就你最不是好人。”

    “为什么?”

    卫青看了看赢广济和荆棘:“别人不说,苏大哥就比你强,前天在弘农住店,你连店钱都不给,这是好人能做的事?最后还是苏大哥会的帐。”

    “啊!吃饭还要给钱吗?”公孙贺惊yà道:“我公孙公子去他那小店是给他面子,给钱他敢收吗?”一指苏任等人:“都是你们坏了社会风气,好端端的坏了我的规矩,你说下次吃饭谁掏钱?你给我不给,显的我多小气;我给了你不给,我是不是很尴尬?哎,你们果然都是坏人,地地道道的坏人。”

    一路走一路笑闹,中午刚过便到了洛阳。比起二百年后,这里显的萧索。虽然苏任也没见过二百年后东汉国都的繁华,但是现在看这里绝没有一国之都的样子。洛水从城南流过流进黄河,因城在洛水北,谓之洛阳。洛阳被认为是天xià中心。其西靠秦岭,东连嵩岳,北面有王屋太行,南望伏牛山,被称为天xià之中、十省通衢之地。

    洛阳城建城很早,传闻从黄帝开始便有了洛阳,经lì三皇五帝,直到几千年后,依然是华夏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但是,经过秦末汉初的战争,洛阳变得沧桑不少。最近这几十年休养生息,依然难掩其破败的景象。当然洛阳是大城,比弘农那种小地方要好很多,至少大了不止一倍。

    有了上次的教xùn,早早的就派人进城通知官府。一群人尚未抵达,河南郡太守已经率领众人出城迎接。不说苏任是长史,就公孙贺、李当户、卫青三个人往这里一摆,知道长安情况的人都得屁颠屁颠的过来。又是一阵阵客套,一阵阵行礼。

    公孙贺很享shòu这种被人奉承的滋味,所以他再次被众人推到了前面。至于苏任、赢广济和荆棘三人走在最后,倒也落得一个清净。

    进了洛阳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到底是十省通衢之地,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街道两边的货栈、商铺、酒肆林立。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相互交谈,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打扮奇怪的家伙。

    赢广济给苏任使了一个眼色,让苏任注yì左边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些家伙全都是光头,袍服穿在他们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走起路来,两腿叉开,双臂抡的带着风声,吓得旁边百姓慌忙让路。一共有四个人,也都差不多样子,几个大光脑袋在街道上很显眼。

    “那是匈奴人!你看他们走路的样子,是从小骑马所致!”赢广济压低声音:“之所以剃光头,就是怕从头发上认出他们。”

    “不奇怪,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们敢进入的这么深,洛阳虽然离边境不远,也离长安很近,一旦被识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那可未必!”赢广济笑道:“他们敢来就有办法,这些匈奴人出手阔绰,和他们做生意稳赚不赔,你觉得那些商贾会举报吗?商贾不报,官府乐的相安无事,去年我去了北面的几个地方,那里随处可见匈奴人,他们连伪装都不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城中,进行交易。”

    “朝廷不是不许与匈奴人互市吗?”卫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荆棘一笑:“不许互市,那他们就抢,与其让他们抢,不如和他们交易划算一点。”

    苏任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匈奴人也是人,但凡有点办法就不会用命拼,我觉得不应该禁止互市,还要扩大规模,从金银,皮毛,到马匹、生肉什么都换,我们的东西也敞开了供应,用不了三五年,匈奴单于就是想要打仗,手下的那些部落恐怕也不愿yì了。”

    “这不是资敌吗?”李当户也凑了过来:“匈奴人有了粮食、盐巴长了力气,不就打我们打的更凶了?他们知道我们有好东西,能抢到手,何必换?”

    “虽然他们有了粮食、盐巴,我们也得到了马匹、耕牛,匈奴人为什么厉害?还不是因为他们的骑兵厉害?等我们有了十万、二十万骑兵,匈奴人还能奈我何?此消彼长,就算匈奴单于再没有眼光,也不敢轻易胡来,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仅要向匈奴贩卖货物,还要贩卖我们的文化,华美的辞赋,优美的音乐,精湛的陶器,漂亮的丝绸,美食、宫殿、娇妻等等等,我们的目的不是让匈奴人怕我们,而是让他们渴望成为我们,要让他们仰慕,不是让他们羡慕,这个过程可能有点长,只要坚持不懈,不出五十年,匈奴人就会变成汉人,匈奴的土地自然也就成了我大汉的土地。”

    苏任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在努力消化苏任话里的意思。

    赢广济忽然警惕的看着苏任:“你这次去会稽,该不会……”

    “呵呵呵,赢公子担心什么?”苏任笑眯眯的看着赢广济。

    刚刚过去的那几个匈奴人又回来了,去的时候空手,回来的时候赶着一辆马车。街道上人很多,匈奴人的马车赶的很快,所过之处鸡飞狗跳。驾车的那个匈奴人技术高超,倒也没有碰到人。被撞翻的摊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大骂。车尾的匈奴人不但不生qì,还从怀里掏出拇指大的银块,扔到那些被撞翻摊主的面前。摊主们骂了两句,忽然看见银块,连忙捡起来,怒容变笑容。

    “这帮狂徒,看我收拾他!”荆棘一声喊,纵身出拳,砸向驾辕的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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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你行你来

    ();    荆棘的拳头能打死一头熊,区区驽马根本不在话下。一拳砸过来,正中驽马脑袋,半个脑壳都被砸飞了,鲜血和**子撒的到处都是。站在路对面的一群人,从头到脚都粘了些。

    马匹突然被人一拳打死,马车猛然一转,翻到在地。匈奴人到底是马背上的民族,就这么电光火石之间,纷纷凌空跃起,落在地上。虽全都摔倒在地,倒也没怎么受伤。

    “何人?敢打死我的马?”为首的匈奴人脸上带着泥,攥紧拳头盯着荆棘。

    荆棘轻蔑一笑:“大白天在闹事纵马,按大汉律该打一百下!”

    最近这些天,苏任发现了一个问题,荆棘说话总喜欢扯上大汉律。苏任问荆棘了几次,荆棘只是摇头不说。今日又和匈奴人讲大汉律,颇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

    匈奴人的其他几人也站了起来,与为首的那人站成一排。公孙贺与河南太守等人聊的正高兴,忽然听见动静,立刻转过脑袋。竟然有人欺负自己人,这还了得?秉持自己重义气的好品质,公孙贺兜转马头就跑了过来。

    指着那几个匈奴人道:“尔等干什么的?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来呀,抓起来!”

    公孙贺的亲卫一拥而上,将那四人围在核心。四名匈奴人毫不胆怯,瞬间变换了队形,背靠背相互依靠着守住四方,与公孙贺的亲卫对峙。河南太守见要出事,上前劝解。指着那几个匈奴人道:“尔等为何在闹事纵马?不知道这是坏规矩的吗?”

    匈奴人的首领公孙贺,对河南太守施礼,发音竟然格外纯正,还有点长安味:“小人有急事,不得已才如此,请太守明鉴。”

    “哎呦!哎呦!”

    马车里竟然有人,过了这半天才发出声音,可见摔的多严重。不等匈奴人过去,自有公孙贺的亲卫端着长戟,提着宝剑将马车团团围住。轻轻的揭开马车帘子,一颗白头从里面冒了出来。的确是一颗白头,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还穿着一身白衣。

    老者的额角破了,一手捂着,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河南太守惊,顾不上公孙贺,飞快的窜到老者身边,伸手将其搀扶住:“淳于先生,怎么是您呀?您这么……,来人,快找医官,替淳于先生医治!”

    淳于先生将粘着血的手从额头拿下来,:“不打紧,我的几个徒儿就在后面,让他们来就行。”

    河南太守连忙答应,吩咐人去后面的人群中寻找淳于先生的徒儿。剑拔弩张的情况被突然的变故打断,除了公孙贺的亲卫,围观的所有人都面露焦色的个脑袋破了的老头。

    荆棘见自己闯了祸,一闪身钻进苏任身后的队伍之中。公孙贺南太守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问苏任:“这人谁呀?一个老头这么大的面子?”

    “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总是被人尊敬的,你老者,头发胡须眉毛全都白了,绝对不下八十岁,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当得起,你也别发牢骚,四个家伙,别让他们跑了。”

    “放心!”

    赢广济骑在马上,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名老者。苏任捅了他一下:“你认识?”

    赢广济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或许听说过。”

    “哦?说说,那老头,哦不,老先生是谁?”

    赢广济白了苏任一眼:“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老先生应该是淳于意先生,临淄人,曾任齐太仓令,精医道,从公孙光学医,并从公乘阳庆学黄帝扁鹊脉书,后因获罪当刑,其女淳于缇萦上书文帝,愿以身代,得免,自此行走天下,替人诊病,在临淄一带被称为“赛扁鹊””。

    “淳于意?”苏任在脑子里不断的搜索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印象,要说医术高超,他知道的有扁鹊华佗,李时珍张仲景;要说姓淳于的,只知道三国袁绍手下一个好酒误事的淳于琼,淳于意是谁他真的不知道。

    李当户点点头:“此人我也听过,只是不曾见过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个耄耋老人。”

    卫青也点点头:“难怪百姓更关心淳于先生,医者父母也!”

    几人正在议论,河南太守找来淳于意的徒弟,替淳于意处理脑袋上的伤势,便怒不可遏了冲到四个匈奴人面前,瞪着眼睛道:“好你们几个大胆狂徒,竟然劫掠淳于先生,不要以为你们是外人,我大汉律法就治不了你的罪,来呀拿下!”

    匈奴人还要辩解,却没有机会。兵卒百姓一拥而上,任凭四个匈奴人如何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在人民战争的**大海之中,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百姓愤怒了,在军卒的配合之下,不是去抓人,而是去揍人。当淳于意站起身来,喊叫着住手的时候,几个匈奴人早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地不起了。

    淳于意对太守施礼:“太守错怪他们了,他们并没有劫掠于我,只是请我去诊病,因病情紧急,这才一时不查,闹市纵马。”

    “哦?不想还有此等隐情?”太守一听有些尴尬,但是人已经打了,后悔话不能说:“虽然紧急,却也不能闹市纵马,既然淳于先生求情,这次就饶了你们。”

    荆棘刚才也上去踹了两脚,忽然听见太守说饶了几个匈奴人,心中好笑,都快打死了,才说饶了。既然饶了匈奴人,接下来怎么办?一扭头,再次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要说还是匈奴人,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是血的对淳于意抱拳:“先生,请您快点,我那同伴还等着呢。”

    淳于意点点头,扭头马车和死马,又匈奴人。马车坏了,这怎么走?匈奴人也无奈,一咬牙:“我背您!”弯腰趴在淳于意身前。

    “我这里有马车!”苏任突然大喊,所有人都。一挥手,石宝将苏任的马车弄过来,停在淳于意面前,笑呵呵的对淳于意施礼:“先生,请!”一转身那几个匈奴人,冷冷道:“带路!”

    匈奴人冲着苏任施礼后一瘸一拐的快步往前走。淳于意冲着苏任点点头,在几个徒弟的搀扶下爬上了苏任的马车。

    一场闹剧就这么火爆开场,温馨结束。河南太守这才想起冷落了长安来的几个纨绔,连忙过来招呼。公孙贺面色不善,心中不爽,说话的兴趣也没有刚才浓了,搞得河南太守心里也不舒服。

    苏任对李当户几人道:“你们先走,我跟去”

    “我也去!”赢广济立刻响应。一时间,霍金卫青都要跟着,李当户没有阻拦,只有李敢刚张嘴,便被李当户瞪了一眼,话还没出口又憋了回去。

    骑着马跟着马车,一直朝着洛阳城北而来,眼出城,又往东一拐,就在城墙下,一间小小的客栈门口也站着几个匈奴人。应该一伙的,个匈奴人回来了,那些人很兴奋,都忘记了该说汉话,叽里呱啦的用匈奴话打招呼。

    马车停下,淳于意下了车,几个受伤的家伙也被人扶了进去。苏任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给同伴解说的,既然没有为难他们,那就说明在匈奴人心里他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一直跟着淳于意等人来到后院,浓烈的药味夹杂着恶臭,第一次闻见这种味道,不免有恶心的感觉。

    霍金第一个忍受不了,一扭头,捂着嘴跑了。匈奴人的眼光立刻和刀子一样,紧紧盯着霍金,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

    淳于意摇摇头,问带路的匈奴人:“可是外伤?”

    匈奴人连连点头:“正是,前几日我们在路上遇见山匪,被刺了一剑,深可见骨,也找了医官医治,谁料想竟然溃烂了,越烂越大,再找医官都不来了,听闻先生在洛阳,这才……”

    “这就麻烦了!”淳于意紧皱眉头:“伤口在何处?”

    “手臂!”

    “嘶……,烂肉可曾环绕?”

    匈奴人想了想,对身后的一个同伴说了句什么,那同伴立刻转身进屋查间不大出了房门:“尚未环绕,不过只差一寸。”

    “如此,只得断臂了!”

    “啊?”匈奴人大惊,慌忙跪地:“先生乃是神医,人称赛扁鹊,恳请先生救救我家主人吧?”

    苏任心中一动,匈奴人的主人?伙人不是生意人,不等淳于意在开口,抢先道:“若只是外伤,倒也不用断臂,我有一法可以一试,实在不行再断臂不迟。”

    淳于意回过头,后这个年轻人,正是刚才借马车的那个,没想到跟着自己一起来了。匈奴人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先生请讲,若能治好我家主人,自当重谢。”

    苏任一笑,走出人群,眼淳于意,对匈奴人道:“要救你家主人,我一人恐怕不行,得淳于先生帮忙,如此才能事半功倍!淳于先生您可否……”

    淳于意手捋须髯,满脸堆笑:“那就让老朽见识见识这位小兄弟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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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七天乐,稍微改动一下更新时间,中午12点,晚上8点,预祝睡懒觉的好好睡,晚上不回家的好好玩。

第393章 树的影人的名

    ();    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不像身旁站的那些匈奴人那般粗壮。这个人很修长苗条。一般來说。匈奴人粗壮矮胖。带些罗圈腿。四四方方一张大脸。留着两撇小胡子。大嘴巴大鼻子大手大脚。而榻上这个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特别是鼻子。高高翘起。有些西方人的血统。

    苏任看的出神。身旁的匈奴人也不敢说话。只能瞪大眼睛盯着苏任。以为苏任在诊病。从进入客栈就沒见过一个汉人。这不正常。要不是这些匈奴人将整个客栈包了。便是这客栈本就是匈奴人在洛阳的一个联络点。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匈奴人有十五六个。而且各个身材魁梧。可见病榻上的这个年轻身份人不一般。

    深吸一口气。轻轻拉起被子。露出年轻人的胳膊。简单的包扎过。臭味就是从这里传出來的。绷带脏的一塌糊涂。天气渐热。竟然有蛆虫在上面蠕动。

    使劲忍住恶心。皱起眉头:“解开。打盆清水來。”

    立刻有人去办。随着绷带解开。露出了伤口。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來形容。这那是胳膊。已经肿的比大腿还粗。在胳膊弯上面一点。突然细了下去。腐肉和吃腐肉的蛆虫已经爬满了胳膊。不断的在伤口处蠕动。偶尔能看见森森白骨。

    淳于意摇摇头:“腐肉已生。实在是……”见苏任扭头看着他。老头连忙闭嘴。倒是他身后的几个徒弟连连点头。觉得老师说的很正确。

    这样的情形。苏任已经下不去手了。左右看了看。只有黄十三还忠心耿耿的站在自己身后。一个眼色。将黄十三招到身前。指了指那人的胳膊:“用水洗干净。把那些蛆虫全部弄走。”

    “万万不可。”淳于意连忙拦住:“蛆虫以腐肉为生。弄走了蛆虫腐肉生的更快。此人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苏任被老头的话气乐了。他原來以为这些蛆虫是卫生状况不佳。自己长出來的。原來是那些庸医故意放上去的。蛆虫虽然吃腐肉。却也不断的滋生细菌。将蛆虫放在伤口处。这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苏任沒理淳于意。却对身旁的匈奴人道:“既然老先生觉得不对。那就等死算了。你说。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匈奴人沒有主意。淳于意老脸一红。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黄十三是个好帮手。先用竹签将蛆虫一个个弄干净。又用清水将伤口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遍。或许是那一下沒弄好。快结束的时候。病榻上躺着的年轻人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激动的几个匈奴人连忙围过來。眼中含泪。

    仔细看了看。按照苏任的估计。这人的伤已经过了好长时间。要不然一道剑伤不会腐烂到这个程度。整个小臂几乎都快黑了。如果再过几天。等所有的肉都烂了。真就只能截肢了。也幸好是剑伤。伤口只是一条细细的缝隙。两边的肉还有所粘连。

    “是不是剑上有毒。”

    匈奴人连忙点头:“毒不是很厉害。只是发现的晚了。”

    “这就对上了。行了。无关紧要的人全都出去。留三两个在旁就行。这肉已经烂了。要把所有的烂肉都割掉才行。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任刚才的判断出与实际情况完全吻合。这让匈奴人对苏任深信不疑。立刻动手赶人。留下的全是最忠心耿耿之辈。招呼一声。苏任让人拿來厨房里切肉的刀。仔细打磨锋利。让人又是煮又是烤。觉得沒有问題。掂在手里看着那人的胳膊。

    淳于意一直沒走。就等着看苏任怎么处理。当苏任掂着刀进來的时候。把老头吓了一跳:“这。你也要断臂。”

    “割肉。刚说了。得把那些烂肉割了。”苏任忽然想起來。对老头道:“麻烦淳于先生准备好大量的止血药。到时候用的很多。”

    淳于意冷笑一声:“这时候想起老朽了。放心。老朽的止血药有的是。”

    说干就干。让匈奴人将那人死死摁住。苏任开始动刀。刀很锋利。一刀下去。床榻上的人惨叫一声。几个匈奴人就要松手。苏任大喝:“摁住。不想让你们主人死。就等我弄完。”

    连连惨叫。刀刀到肉。苏任割肉割的很狠。不但割掉了腐肉。直到割掉的肉流出來红颜色的血这才停手。不知道人的血管怎么分布。也不知道那里是神经。苏任自管一通胡來。只要不死在自己当面。他怎么都有话说。

    好不容易将腐肉一点点清除干净。苏任擦了擦头上的汗:“拿酒來。越烈越好。”

    匈奴人以为苏任和他们一样。有干完活喝酒的习惯。慌忙递上他们带來的上好马奶酒。苏任只看了看。便摆摆手。给黄十三使了个眼色。黄十三刚走到门口。石宝便抱着酒摊子进來了。酒摊子打开。整个屋里一阵酒香。为了显示自己的豪爽。苏任张嘴喝了一口。辣的嗓子眼都冒火。

    众目睽睽之下。半坛子烈酒浇在那人还在流血的伤口处。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整个洛阳城几乎都能听得见。豆大的汗珠从那人脑袋上流下來。将身下的被褥弄湿。脑袋一转。晕了过去。

    看着烈酒和鲜血的混合物。顺着榻边流到地上。很快就是一大滩。苏任又拿起针线。对伤口进行缝合。这一手又让所有人惊讶不已。从來沒见过这样治伤的。就连淳于意也大感意外。

    一切收拾妥当。苏任道:“淳于先生。该你了。”

    淳于意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从一旁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颤抖着双手。将里面的粉末倒在那人的伤口上。刺鼻的味道让苏任厌恶。大量的硫磺和生石灰就是止血药的主料。这里不是松林镇。病人也不是李当户。用就用吧。还别说。老头的止血药到有几分神效。血很快便止住了。

    等淳于意将血止住。苏任找了一条蒸煮过晾干的丝绸。开始包扎。野外求生的技术派上了大用场。一边弄一边对身旁的匈奴人讲解要领:“手法要轻。既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紧了血液不流通。松了容易掉。刚刚好能绑紧就行。记住。每天换药。不可让伤口溃烂。这坛子烈酒送给你。每天换药之前先用烈酒清洗伤口。”

    匈奴人连连点头。对苏任的话奉若圣旨。一切搞定。苏任长长出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看着病榻上年轻人煞白的脸色。微微摇头:“能不能好。就看他的造化了。趁着淳于先生在。让他开个生血养气的方子。按时服用。把流出的血补回來。应该就沒问題了。”

    淳于意不等苏任说完。伸手抓向病人的手腕。闭着眼睛。捋着胡须。感受着病人微弱的脉搏。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脉搏平稳。只要熬过今夜应该就沒什么问題了。”

    “哦。还有一件事。”苏任的话一出口。匈奴人连忙竖起耳朵:“今晚派人十二个时辰伺候着。若发现病人发热。便用冰水蘸湿毛巾。帮着擦拭身体。若一切安好就不用了。”

    匈奴首领连连点头:“感谢先生。小人记下了。若先生不嫌弃。便请暂留一夜。明日等我家主人醒了。自当重金酬谢。”

    “想什么呢。我大哥岂能留在你们这种地方。”霍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來:“你们可知道我大哥是谁。别说这点小伤。便是肠穿肚烂也能给你救回來。”

    匈奴人惊讶的目瞪口呆。淳于意走过來。上上下下打量苏任。而后施礼:“敢问这位小先生可是蜀郡苏任苏先生。”

    苏任一笑:“正是在下。”

    “哎呀。原來是苏先生。老朽眼拙。班门弄斧了。”淳于意一躬扫地。搞的苏任浑身不自在。连忙闪身一旁。淳于意惊讶道:“难怪先生如此高明。尝听闻苏先生在蜀郡的高超医术。本想请教一二。沒想到在这里相见。看來老夫运气不错。”

    匈奴人彻底服了。既然淳于意都这般推崇。这个年轻人自然有高明之处。领头的匈奴人慌忙跪地。抱着苏任的双脚:“小人替我家主人感谢苏先生救命之恩。他日我家主人伤愈。自当登门拜谢。”

    卫青很高兴。笑呵呵的看着一群人拜谢苏任。赢广济皱着眉头。微微摇头。苏任这家伙当着大汉的官。做着自己的生意。与他这先秦余孽纠缠不清。现在又救了一个匈奴人。这小子要干什么。沒看出他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杀起人來从不含糊。什么招数阴损用什么。难道苏任精神分裂。

    当然赢广济不知道精神分裂这个词。他就是觉得苏任很奇怪。匈奴人变得更加客气。对身边这群汉人尊敬有加。无论走到哪里。匈奴人都会低头弯腰行礼。谦卑的让人沒话说。酒菜准备妥当。歌妓也已经请來。一场宴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丝毫不担心那个榻上躺着的家伙万一死了怎么办。

    酒过半酣。淳于意端起酒杯。笑呵呵的來到苏任身旁:“若苏先生不弃。老朽想与先生同行可否。”

    ...

第394章 礼多人不怪

    ();    昨夜回来的太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苏任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石宝正好端着洗脸水进来。见苏任醒了,连忙将洗脸水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赶着去帮苏任拿衣服。

    苏任心安理得的接受石宝的服侍,石宝也不说话,恭顺而谦卑。一切准备妥当,洗罢了脸,石宝端起铜盆要出门,苏任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把那些小聪明用在别处,否则我可真动手收拾你了。”

    石宝连连点头,端着洗脸水屁颠屁颠的跑了。

    河南太守准备了一处宅院让这群来自长安的纨绔居住。到底是富贵地方的官,比起弘农住的好吃的好,甚至于还安排了十几个下人和仆役专门照顾他们的起居。

    苏任走出门,孙贺也从正房出来,身旁两个侍女面如桃花,苏任摇摇头,等那两个侍女走远,对公孙贺道:“你又祸害了两个姑娘。”

    “什么叫祸害?”公孙贺不屑一顾:“家里两位嫂嫂让你两眼发青,你就是想祸害恐怕也没有力气,这只能说明我比你强。”

    “比我强?要不要问问那两人你坚持了多久?恐怕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吧?”

    “哈哈哈……”公孙贺大笑:“要不,今晚咱们比比?说的是不是真的?”

    “要比什么?算我一个!”霍金从前院进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苏任脸色一变:“滚蛋,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霍金嘟囔着嘴:“你以为我想来,前院来人了,指名道姓找你,我来问问你见不见?”

    “谁呀?在洛阳没熟人。”

    “昨天那群匈奴人!”霍金的眼睛放起光来:“他们抬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太阳一照都刺眼,大家都围在那里呢。”

    公孙贺扭头望向苏任:“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苏任笑道:“小子命不该绝,这是好转了!走,去有礼物不收那才是笨蛋。”

    匈奴人领头的是昨日苏任认识的首领。一见到苏任,七八个匈奴人一起匍匐在地,抱着苏任的鞋一个劲的亲吻,搞的苏任都不好意思了。

    公孙贺不明所以,问身旁的李当户:“这伙人干什么呢?那家伙的鞋上有屎吗?你去过北方,说说。”

    李当户瞪了公孙贺一眼:“这是匈奴人的礼节,他们对最尊敬的人才会这样,表示对这人心甘情愿的崇拜,也表示他们对对方的尊敬。昨日,子恒给一个匈奴人治病,应该是大好,这些人都是那人的奴隶,是前来感谢的。”

    “哦!苏子恒还会我怎么不知道?”公孙贺依然是一脸迷茫。

    李当户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忘了我的腿伤是谁治好的?”

    公孙贺一拍额头:“想起来了,苏子恒这一次诊治没白忙活,那些金银珠宝,够买一条街了,你就差点,连一个子的诊金都没给。”

    李当户实在无语,扭过脸不再说话了。

    为首的匈奴人,一手抱胸,腰弯的很低:“感谢先生活命之恩,我家主人今早已经醒了,刚才淳于先生去说是没什么大碍,先生的医术真乃神技,小人奉我家主人之命,特送来珍珠一百斤,黄金一百斤,貂皮十件,另外还有人参等,望先生收下。”

    “这些东西不及先生救我家主人万一,我家主人说了,他日先生若是去草原,他一定亲自相迎,与先生结为兄弟,知道先生只是路过洛阳,我家主人已经派人回去挑选好马,过几日便送过来,还希望先生多留几日,等我家主人能下地了,定要登门拜谢。”

    一挥手,自有人将几大箱子礼物抬进来。全都是上等好货,珍珠各个都鸡蛋那么大,黄金金灿灿的晃的人眼睛疼,貂皮全是一整张,没有一点瑕疵,更有那些人参每一个都足有一尺长。

    匈奴人一个个的介绍,苏任一个个瞧,脸上乐开了花,心里想的是,这些东西若是送往长安,少说也值一百万钱,可以略微补充一下因为修建太学弄出来的亏空。

    捡了两根人参,对匈奴首领道:“东西我收下了,你家主人的心意我也领了,这人参可是好东西,补气养神,这两根拿回去给你家主人吃。”

    匈奴人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们还有,这些是我家主人亲自下令送给先生的,若是拿回去,主人会打断我们的腿。”

    公孙贺见李当户不理他,转过头对卫青道:“瞅瞅,苏子恒这招借花献佛玩的好,不但让那些匈奴人觉得他不爱钱财,还堵了我们的嘴,他怎么不给我送?人家是来送礼的,岂会缺他那两根人参?”

    卫青也转过脑袋不理他,公孙贺讨了个没趣,又朝赢广济身边去,赢广济一转身走了,扔下公孙贺孤零零一个人,一把抓过石宝,道:“去,告诉你大哥,让他给我送十根人参来,要不然么收拾你!”

    石宝嘿嘿一笑:“那个大哥?是霍大哥,还是苏大哥?霍大哥估计要不来,苏大哥那不是大哥,那是我家先生,哪有手下向先生要东西的道理?”

    公孙贺翻了个白眼:“我不管,弄不来十根人参,你就走着瞧,撺掇霍金和李敢要荆棘马匹的事情没完,我让荆棘收拾你!你可见了,那家伙一拳能打死马!”

    石宝左右:“荆棘昨天就不见了,现在还没回来了,估计是闯了祸不敢露头,等他回来,我家先生早把这些东西送回长安了。”

    公孙贺没了脾气,气呼呼的走了。石宝嘿嘿笑着,站在一旁。

    这群匈奴人很懂礼貌,送完东西饭都不吃便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苏任答应下午去们的主人,那些匈奴人又是一阵感激,表示一定准备妥当等候。

    送走匈奴人,苏任倒背双手,低着脑袋往回走。李当户站在院中,拦住了苏任的去路。苏任只顾险些和李当户撞个满怀。

    一抬头发现是李当户,苏任笑笑。李当户道:“明知他们是匈奴人,为何还要救?”

    “医者父母心,岂能人痛苦而不救?”

    “你是为了他们的那些钱吧?”

    “钱?对了,我想起来了!”苏任绕开李当户,开始大喊:“石宝,快,派人立刻将这些东西送回长安,现在就去!”

    李当户一把拉住苏任:“别走,先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李当户盯着苏任,苏任一脸笑容:“我就是为了那些钱,去年替陛下兴建太学,我的钱全花光了,正好赚点,要不然家里就该揭不开锅了。”

    李当户被苏任说的无话可说,但他认定苏任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和我说说,我保证绝不传出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呵呵,我真的没怎么想,我现在想的是,那个被我救了的匈奴人是谁?能拿出这么多钱财,绝不是一般的匈奴人,下午我就去摸摸底。”

    当天下午,苏任带着黄十三霍金石宝三人,去救治过的匈奴人。在路口卖了些糕点,这就是他给匈奴人的回礼。刚刚走到北门口,就个光脑袋的匈奴人探头探脑的朝南面张望,任过来,撒脚如飞就往街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来了,来了!苏先生来了!”

    还没到客栈门口,一大群匈奴人便迎了出来。一个个弯腰行礼,甚是客气。苏任拱拱手,让石宝将手里的糕点递过去。匈奴人首领连忙接住:“苏先生客气,您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苏任笑笑:“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主人的,你家主人大病初愈,别的不能吃,这些糕点酥软,正好!”

    匈奴人首领连忙点头:“我替我家主人谢先生,今日我家主人正觉得口苦,想吃些糕点,先生便送来了,真是多谢先生。”

    苏任这才明白,拍马屁这门学问不仅仅是汉人会,凡是会说话的生物全都无师自通。他很欣赏这个匈奴人的首领,冲他笑着点点头。在匈奴人的引领下,苏任信步来到后院。今日这后院的味道好闻多了,恶臭没了,留下的只是药香,其中夹杂了些甜丝丝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屋里,匈奴青年已经醒了,淳于意正在诊脉。引领苏任的匈奴人过去,在匈奴少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少年的眼睛明显一亮,连忙扭过脑袋望向门口的苏任。

    淳于意感觉到少年脉搏不稳,一下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门口的苏任,微怒道:“你一来,老朽都没法诊病了。”

    “我可是神医,有我在你的确没用!”

    这句话差点气的淳于意吐血,黑着脸起身要走。苏任一把抱住,笑道:“小子开玩笑,淳于先生千万别生气,您是赛扁鹊,我就是个屁,没有您的止血药,我也救不下这位公子,坐坐坐,我给你带了糕点,尝尝?”

    那匈奴少年听的懂汉话,笑呵呵的挣扎起身:“在下谢过两位先生,我的命是二位救回来的,于单在此保证,长生天为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二位先生的大恩。”

第395章 匈奴的危机

    ();    于单是谁,苏任没有印象。 不过应该是匈奴的贵族,至少也是和公孙贺等人一样的匈奴纨绔。说了几句笑话,苏任单的伤口,很好,并没有发炎的症状,应该是那些烈酒起到了作用。

    伸手在于单的额头摸了一把,微微有些发热,苏任笑道:“很好,发点热是好事,不过也要注意,千万不能太热,记着我给你们的交代,这些天若是高热,别吃药,用凉水擦身子就好。”

    几个奴隶连忙点头。苏任又密闭的屋子,接着道:“别总这么闷着,太阳好的时候,打开门窗透透气。”

    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人伸手开门开窗。苏任现在在这些匈奴人眼里就是神仙,他的话绝对是治病救命的良药。

    查伤情,话题自然就绕到了如何受伤这件事情上来。就在于单的病房里,仆人准备了清水和奶酪,几个人边吃边聊。

    苏任单:“按理说山匪劫道无非是为了钱财,何况公子还有这么多手下,即便打不过跑总是可以的,怎么公子会受伤,而且还中毒?”

    于单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这伤并非在你们汉地受的。”

    “我就说嘛?山匪我见得多了,那些人虽然粗鲁,蛮横,倒也不至于用毒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何况他们都是穷苦百姓,根本不知道用毒。”

    淳于意点点头:“不错,老夫行走大江南北,也见过不少山匪,那些人只为钱财,很少伤及无辜。”

    于单再次叹气,眼身旁的亲卫。亲卫会意,将所有奴隶全都赶了出去,自己也关上房门退出门外。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于单才道:“我这伤乃是仇人所为,此来汉地就是避难,若不是碰见二位先生,仇人的奸计恐怕就要得逞了。”

    “哦?公子的仇人应该很厉害!”

    于单咬牙切齿:“何止厉害,我离开的时候,手下有五百人,现在就剩这么几个了。”

    “如此心狠手辣?”淳于意大为惊讶,这院子里的匈奴人加起来不到二十,若原本真的是五百,可见战斗有多惨烈:“公子的仇人是何人,什么样的仇恨?”

    于单一笑:“匈奴左谷蠡王,不知老先生可曾听过?”

    淳于意摇摇头。苏任道:“左谷蠡王是匈奴贵族封号,左右谷蠡王为匈奴二十四长之二,仅次于左右贤王,有开府之权,可任命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左右谷蠡王分居于匈东西部,与左右贤王合称‘四角’,地位高于其余王侯。”

    苏任说完,眼于单:“能得罪左谷蠡王,你也不是个小人物吧?”

    于单点头默许。

    淳于意摇摇头:“哎呀!如此人物,除了匈奴单于,还有谁敢得罪,小公子,你可要小心了。”

    “谢老先生关心,我会的!”于单深吸一口气:“这左谷蠡王也是我的叔叔,他……”

    “等等!”苏任忽然打断于单的话:“左谷蠡王是你叔叔,能告诉我你这个叔叔叫什么名字吗?”

    “苏先生莫非认识?”

    苏任摇摇头:“好奇而已。”

    于单任几眼,道:“伊稚邪!”

    “伊稚邪?”苏任惊讶了,伊稚邪的侄子,还是仇人,那这个于单是谁?用头发都能想明白。

    淳于意虽然没有苏任的历史知识,总归人老成精,只听到左谷蠡王三个字,便从中明白了一些。见苏任愣在当场,淳于意叹气道:“叔叔要致侄儿于死地,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让人寒心。”

    苏任也跟着叹了口气:“匈奴是个弱肉强食的民族,他们的上马便是士兵,下马又是百姓,牛羊是他们的粮草,草场是他们的家园,整日里与猛兽为伍,与恶劣天气搏斗,虽然北面我没去过,却听人说起过,匈奴人打草谷的所过之处,能活下的汉人屈指可数。”

    “在匈奴建国以前,草原被大小不同的氏族部落割据,东南西喇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的,是东胡部落联盟; 贝加尔湖以西和以南色楞格河流域,是丁零部落联盟;阴山南北包括河套以南,才是匈奴部落,后来的匈奴国,就是以匈奴部落联盟为基础,征服了上述诸部落联盟部落以及其他一些小国而建立起来的。”

    “第一代匈奴单于头曼统一匈奴各部,却被儿子冒顿所杀,从此之后,匈奴国中的单于继承便与我们汉人的皇位更替一样,无不是血流成河,手足相残,匈奴人比我们汉人更狠,我们汉人为了皇位死的都是皇亲过去,对于普通百姓危害较少,他们不同,不同的部落支持不同的人,要死便是整个部落,这才最可怕。”

    于单和淳于意一直盯着苏任说话。特别是于单满脸惊讶,呼吸都粗重起来,过了好久才压下去:“没想到先生对我们匈奴如此了解,在下佩服。”

    “不用佩服,我这也是听来的,匈奴有匈奴的龌龊事,大汉也有大汉的龌龊事,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说,才觉得神秘,往前数两千年,无论是你们匈奴人,还是我们汉人,大家都是中原人,都是夏人,既然同宗同祖,干嘛要你杀我我杀你?”

    苏任越说越生气,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对于单道:“你,现在你们匈奴似乎很凶悍,纵横草原无人能敌,我敢保证不出五十年,将是你们匈奴最难熬的日子。”

    苏任单一眼:“若是我没猜错,你和匈奴单于有很大关系,如果你能回到匈奴,替我给你们的单于带句话。”

    “先生请讲。”

    “和平共处是不可能了,是时候为你们匈奴的将来打算了。”

    于单皱起眉头:“将来?先生的意思是?”

    苏任笑了笑,险些将未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连忙闭嘴。

    淳于意喝了口水,打起了哈哈:“好了好了,说公子的病情,怎么扯到那些事上去了,昨日在这里吃的烤羊不知还有没有?外脆里嫩,就连我这老头子都能咬动,好久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了。”

    于单不好再问,招呼人进来准备酒菜。就在于单的病房里,淳于意笑眯眯的吃着烤羊,苏任对一块牛肉格外感兴趣。在大汉,耕牛那是用来耕田种地的,本来就稀少,杀牛等于杀人,除了在皇宫偶尔能吃上一点之外,其余地方绝没有牛肉卖。

    匈奴人做肉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腥气是重了点,味道却很不错。于单大病初愈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苏任让人给于单炖了一锅鸡汤,就着他带来的糕点慢慢吃。

    苏任的那句话一直在于单的心里,却又不能问,如鲠在喉般吃什么都觉得不香甜。吃了几口便示意喂饭的奴仆不想吃了。苏任里,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将面前的牛肉吃干净,找了块麻布擦了擦嘴,端起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来。

    于单还是没有忍住,转动了一下身子:“苏先生,你说我们匈奴的将来,难不成大汉皇帝要派兵攻打我们?”

    苏任摇摇头:“前些年也不是没打过?高祖时还差点被你们围死,若不是冒顿单于的阏氏说情,将会是我大汉最大的耻辱,即便要打,也得做好充足准备。”

    “那先生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匈奴太过庞大了些?论地域面积,纵横几千里,可惜人口太少,单于一句话传到最远的一户牧民家中,得一个月,一旦你们内部出现纷乱,先得到消息的和后得到消息的会发生什么?匈奴是个部落联盟,前几位大单于还算合格,若是出一个昏聩的又会如何?这些事情太子应该想想。”

    于单正低头沉思,突然一句太子,让于单抬起头:“先生所言字字珠玑,于单恳请先生随我回草原,我让单于封……”

    苏任摆摆手:“不满太子,我现在是大汉的官,若跟着你去了匈奴,在我们皇帝眼里那就是叛徒,我的家眷朋友怎么办?何况我在大汉混的也不错,这一次就是去会稽上任,封太中大夫领会稽长史,也算高官了。”

    苏任笑笑:“以太子的才智,若是能当上单于,匈奴应该无碍,但太子久居汉地可不是个好事,虽然避开了仇杀,却也让人觉得太子有意放弃单于之位,让那些支持太子的人寒心,无论是单于还是皇位都是争来的,太子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哪怕是为了您的父亲也应该回去。”

    于单还没反应,他身后的亲卫和奴隶已经激动的红了眼睛。这些人都是于单的亲信,只有于单上位他们才有出头之日。不是没人劝过于单回匈奴,但于单不愿意。大家都单,等着于单的决定,希望苏任的话能起到作用。

    淳于意终于吃完了自己的羊肉,擦了擦手。他刚才一直听着苏任和于单的谈话,一开始,老头觉得苏任是向于单示好,就算不想去匈奴,也是为自己留个后路,必定去匈奴避祸的大汉官吏不是少数。后来听完苏任的话,老头明白了,苏任这小子是一石二鸟呀!

第396章 天下没有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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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客栈逗留到很晚,说了很多话。苏任没有一味的劝于单回匈奴,他采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将于单的思维一点点的往里带。这样的方式虽然麻烦,效果却最好。在苏任的循序诱导之下,于单终于下定决心,等伤好之后便回匈奴,为了自己、为了匈奴,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单身后的众人长处一口气,在送苏任出门的时候,那个匈奴首领弯腰的弧度又增加了不少。苏任只是礼貌性的笑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马车在月亮的照yào下,穿行在洛阳的街道上。十省通衢之地绝不是浪得虚名,大半夜的也不会停息,偶尔从车帘外透过来灯火,不断有牛车或者马车从苏任的马车旁驶过。这些是商贾们连夜运送货物,南来北往趁着天气好多走点路,万一下雨了就不好走了。

    苏任靠在车帮上假寐,话说的太多,伤神劳力,嗓子都不太对劲了。上车的时候,向淳于意要了一节甘草,含在嘴里舒服多了。

    “咳!”淳于意咳嗽一声,声音不大,车厢里的苏任正好能听见,却没有一丝反应,依然闭着眼睛靠在车帮上。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听上去让人心慌,担心老头把自己咳死过去。

    苏任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道:“您老有话就说,别再咳了,小心真咳出什么东西来。”

    “呵呵!”淳于意呵呵一笑:“原来你没睡呀?”

    “能睡着吗?外面人来人往,里面不断咳嗽,想睡也睡不着。”

    “呃……”淳于意努力寻找话题,让接下来他要问的话不那么突兀。想了半天,问道:“嗓子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没刚才那么难受了。”苏任坐起身子,看着淳于意,欣赏老头抓耳挠腮的样子。

    一阵沉默,淳于意白了苏任一眼:“你这小子连我老头子都欺负?”

    “哈哈哈……”苏任大笑:“谁让您不磊落呢?有话直接问就是,非要藏着掖着,我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淳于意苦笑几声:“也罢,我就问问,你一力说服那个匈奴太子回去,到底所为何事?”

    苏任笑笑道:“老先生也是做过太仓令的人,这点伎俩都看不透?”

    “你先说说看!”

    苏任轻轻嗓子,将嘴里的甘草吐出来:“匈奴历任几代单于,先是统一各部,又攻打月氏、东胡,并抢走河套等地,迫使北方丁零、浑庾、屈射、鬲昆、薪犁等部落先后臣服,匈奴势力空前高涨,占领的地域也在不断增加,现如今他们封锁河西走廊,又与西面羌人勾结,东面与扶余等国联手,对我大汉形成包围之势。”

    苏任一边说一边比划,言之凿凿,唬的淳于意一愣一愣的。

    “我大汉自开国以来,与匈奴三番五次交战,败多胜少,高祖也差点成了匈奴人的俘虏,若非绛候周勃及时解救,后果不堪设想;更有冒顿欺辱吕后孤儿寡母,让我大汉脸面无光,多少年来有多少大汉美女远嫁匈奴?多少汉人遭匈奴奴役、屠戮?此等血仇岂能忘怀?”

    淳于意胡须乱抖,仿佛回到了五六十年前,恨不得披甲持锐,替大汉一雪前耻。

    “匈奴强,大汉弱,要想斗败匈奴自当以巧计胜之,我听闻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里面攻破,只要匈奴内乱,我大汉便有机可乘,这个于单乃是匈奴太子,却被其叔父左谷蠡王逼迫致逃往汉地,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是匈奴的悲哀,当然也是我们的机huì。”

    “只要让于单回到匈奴,即便是军臣单于能多活几年,匈奴的分裂已经显现,伊稚邪强,于单弱,这样更好,扶弱抗强,让匈奴人自相残杀,我大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淳于意一连变换了三种心情,刚开始听觉得苏任学问好,天xià之事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紧接着一阵慷慨激昂的悲愤,让人心生振奋;最后一招釜底抽薪,将自己阴损的计策说的大义凛然,反而让人为他的计策叫好,为苏任的为人称赞。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淳于意试探性的问道:“这些就是你这两天想出来了?不对,知道他是匈奴太子也就是昨天,你在一夜之间就准备了这么庞大一个计划?”

    苏任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厉害,大汉与匈奴迟早会有一战,当年家师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几番推演之后,觉得无论怎么办,必须是匈奴内部出现问题,否则我大汉绝没有机huì,前几天碰见这个于单,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你的老师?蜀郡太守文党?”淳于意并不认识文党,倒听说过大名。

    苏任摇摇头:“不是文先生,是先师!”

    淳于意点点头:“如此见识天xià无出其右,你的老师真乃大贤,若是能为国效力,何愁匈奴不灭,大汉不兴?”

    “呵呵呵!”

    苏任一阵苦笑,搞的淳于意不明所以:“有什么好笑的?”

    苏任叹了口气:“可惜呀,老先生口中的大贤,已于五年前仙逝,就算是想为国效力也不可以了。”

    “哦!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淳于意连连道歉:“有你也是一样。”

    苏任等人的住所离匈奴人的客栈不是太远,一老一少聊天也不觉得深夜多么难熬。淳于意上了年纪,到了住所便回房休息去了,自有他的徒弟们伺候。苏任打发了黄十三、霍金、石宝三人,也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子里黑灯瞎火,找东西点亮油灯,四壁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没娶亲的时候,觉得一个人挺好,吃了睡,睡了吃,想干活了干活,不想干活搬张桌椅在院中的大树下一坐,品茶聊天多么惬意。但现在不一样了,一个人睡觉就感觉很孤单。今晚喝了些酒,下身一柱擎天,一闭上眼睛就是董倩或者冷月白花花的身子。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苏任惊醒,不等苏任起身,门闩已经被撞断。一大群人挤进苏任的屋子。

    公孙贺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霍金叽叽喳喳:“有人,有人要动手。”

    石宝忙着给苏任找衣服,黄十三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只有卫青和李当户站在后面心事重重。苏任被搞的有些烦躁,伸手捂住公孙贺和霍金的嘴:“停,一个个说,怎么了?”

    公孙贺拿着一根竹简,递到苏任面前:“看了你就明白,刚有人送来的。”

    苏任接过来。竹简上字不多,竹简不是纸张,没办法折叠,也写不了很多字。这根竹简一共只写了五个字“衡山国刺杀”,没有标点符号,意思却表达的清清楚楚。

    “人呢?送竹简的人呢?”苏任连忙询问。

    霍金摇摇头:“今日太守府的人送来的,说是昨夜有人放在太守的卧房里,和这根竹简一样,还有一根,让太守将这根送过来。”

    李当户沉吟片刻:“会不会有人故意这么做,让我们改道,然hòu趁机下手?”

    “想什么呢?那个不长眼的蟊贼敢和咱们动手?”公孙贺瞥了一眼李当户:“不说你我的武艺,就咱们手下二百精锐,山匪看见躲的远远的,即便是诸侯的军卒也只能看看。”

    卫青摇摇头:“衡山国乃是我们南下的必经之地,若是绕道得多走好多路,但万一这是有人示警,我们一头钻进qù岂不正中下怀?”

    公孙贺冷笑:“怕啥?衡山国怎么了?我就不信他衡山王敢对朝廷大臣动手?此事若发生在衡山国地界,他衡山王吃不了兜着走!”

    李当户道:“此事不得不防,若有人嫁祸衡山王,咱们正好中计,一石二鸟!”

    卫青点点头:“这也说不通,衡山国乃是衡山王的封地,要消灭我们这两百人,得多少兵马?这么多兵马,他衡山王会一点不知道?”

    “就是嘛!”公孙贺赞成卫青的判断:“衡山王虽然蠢笨一点,却不是猪,是吧?”

    “都别嚷,听我大哥怎么说?”霍金大声打断几人的争论苏任一直在看那根竹简,区区五个字,是警告还是恐xià?在长安的时候,有消息说淮南王派人与韩焉有过接触,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和韩焉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倒是与馆陶公主仇恨很深。淮南王的人为什么不找刘嫖,却舍近求远接近韩焉。

    所有人都等着苏任发话,苏任却低着头,在屋里踱步。走几步将竹简拿出来看看,再走几步再看看。突然,停下脚步,分开人群冲出屋子。

    谁也不知道苏任去干什么,一个个傻愣愣的望着他。苏任一路小跑,冲进赢广济的小院,将手里的竹简往赢广济面前一扔:“有什么建议?”

    赢广济瞥了竹简一眼,抬头看了苏任一眼:“怕了,还是拿不定主意?”

    苏任瞪了赢广济一眼:“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

    “那你走吧?”

    苏任二话不说,抓起竹简就往门外走。身后传来赢广济的笑声:“哈哈哈……,这一次可是你求我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刘赐也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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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好马赠英雄

    ();    应于单之约,苏任等人在洛阳盘桓几日.其一是等着于单说的那些好马,其二是等候从衡山国传回来的消息。为了证实那根竹简送来的消息是否真实,苏任几人商议之后,决定派人去看看,无论真假,小心为上。

    在洛阳的几日,于单每天举行盛宴,感谢苏任。他的伤势一天天好转,宴会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对于苏任和他的这些同伴,于单很有好感,不能喝酒,便以水代酒。

    “苏先生,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们陛下的运气很好,诸位各个都是人中俊杰,将来必是大汉栋梁,可我手下……”

    苏任微微一笑,扫视了于单身后的那些匈奴人,看上去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夫,除了那个领头的会说话,其他人在于单面前就和猫一样。

    “太子殿下也不要担心,匈奴人口不下百万,从中找些俊杰也不是难事,匈奴王还很健壮,太子可以慢慢发掘,我们汉人有句话叫面饼会有的,女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哈哈哈……”于单大笑:“说的好,一切都会有的,来诸位满饮此杯!”

    公孙贺的一双眼睛不断在那些歌妓身上瞄,心根本没在酒宴上。李当户和卫青知道了苏任的计划后,变的沉默起来,他们不适应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

    淳于意专心致志的对付面前那一盘子羊肉,牙口不好却喜欢吃肉食,还是羊肉,不一会便要将手指头塞进嘴里扣弄半天:“匈奴也有不少汉人,太子殿下可以找他们谈谈,若是能用,读过书的汉人倒是比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匈奴人强。”

    于单一乐:“对呀,老先生此意绝好,我回去之后会多加留意!”

    酒到杯干,宴会让所有人都很兴奋。临走的时候,于单又送上大批礼物,喜欢女人的送女人,喜欢吃食的送吃食,喜欢兵甲的送兵甲。苏任喜欢钱,于单便将随身的一块璞玉送给了苏任,声明这是先王赐给他这个长孙的,虽然不值钱,对匈奴人的意义重大。

    就这样过了五天,衡山国终于有了消息。那封信是衡山王刘赐派人送来的,已经打听清楚,淮南王刘安、馆陶公主刘嫖和上大夫韩嫣,三人都派出了刺客在淮南国境内等候,目标正是苏任。

    公孙贺歪着脑袋,看着苏任:“你是怎么得罪这三个人了?一个个都想置你于死地!”

    苏任摇头苦笑,问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他们一共派来多少人,准备如何行动?是一起呢,还是各自干各自的?”

    探子道:“人数不详,从衡山国王府传出的消息,淮南国好像有五百精锐,上大夫和大长公主加起来只有五十人,如何行动也不知道,这些人进入淮南国境内之后便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挺神秘!”公孙贺一笑:“咱们这就走,去会会他们,我打头阵。”

    李当户皱着眉头:“看来对手兵强马壮,还是将此事报告陛下,请陛下定夺吧?”

    公孙贺不屑一顾:“这点事都要告诉陛下,咱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我丢不起这人。”

    卫青道:“当户兄说的对,此事关系重大,行刺朝廷官员,嫁祸衡山王,这几人就是造反,应该告诉陛下。”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一个鼻孔出气了?”公孙贺摆摆手:“你们要是怕了你们回去,我和子恒一块去,不就是五百乌合之众吗?一个冲锋他们就完了。”

    苏任摇头:“那可不是乌合之众,能派出来的绝对都是精锐,别人不知道,馆陶公主府养的门客不下千人,各个都是亡命徒,虽然迁徙豪强的时候,弄走了一些,剩下的也不好惹,我得到消息,馆陶公主府第一门客,郭解又回到了长安,此人武艺高强,不容小觑。”

    “你也怕了?不应该呀?若是你担心这些事情,早干什么去了,别招惹馆陶公主便是。”

    “不是怕,是谨慎,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谨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到底去不去?”

    “去!一定要去!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岂有回头的道理,不过当户兄和卫青说的也对,此事应该告诉陛下,这是大事,刘安、韩嫣、刘嫖三人已经勾结,这对陛下极为不利,尽早准备才是。”

    李当户点点头:“子恒此言甚是,我这就派人回长安。”

    苏任连忙拦住:“多派些人手,我担心他们不仅前面设伏,后路恐怕也被堵了。”

    李当户点头出门而去。赢广济一直坐在一旁,没有插嘴。若将他放在苏任的位子上,能做出来最好的应对方法也就这么多。赢广济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和苏任作对是多么的明知,否则可真是一场龙虎斗。

    队伍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兵卒和护卫从自家主人这段时间来不寻常的举动中,多多少少也判断出了什么。有资格跟着出来,就是以自己的性命保护小主人的安全,大家都是老兵,就算是现在上战场,也能立刻将自己的状态调节过来。

    霍金在打磨自己的宝剑,这是去夜郎的时候,苏任送给他的。不算什么好剑,但也是喝过人血的,时间长没有出鞘,剑上有了一些小小的锈迹。青铜剑就这点不好,很容易氧化,铁剑就好一点。昨日霍金就发现于单的腰间那柄弯刀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好刀。

    石宝凑过来,蹲在霍金面前看着霍金磨剑。霍金问道:“有事?”

    石宝摇摇头,一脸兴奋:“好久没动过手了,自从跟了先生,就在家里待着,连蜀郡清剿山匪我都没去成,这一次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对!那几个小蟊贼成不了气候,到时候你带一队,我带一队,两面围攻,他们必死无疑。”

    “那谁来保护先生?”

    “不是还有老黄吗?”

    石宝连连点头:“就听大哥的,先生若是让我留下,大哥得替我说些好话。”

    “放心,我们是兄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人嘶马叫,院子里忽然闹成一团,几个护卫和军卒撒腿就往前院跑。霍金和石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叫过来一个护卫:“怎么了?前院怎么了?”

    护卫一脸激动:“马!匈奴人送的马匹来了,各个都是上好的良马,足有五十匹!就在前院!”

    石宝一听,扭头就跑。霍金看了半天,重新坐下,继续磨剑:“马有什么好看的?”

    苏任带着人站在台阶上,院子里有一大群马。匈奴人首领,一手抱胸,恭恭敬敬的对苏任行礼:“尊敬的苏先生,我家主人特意从草原挑选了五十匹好马送于先生,感谢先生救命之恩,这里全都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匹,请先生验看。”

    苏任点点头,匈奴人开始介绍:“这匹红马名叫赤炎,速度奇快,一日一夜能奔行五百里;这匹黑马名叫踏雪,它全身黑色,只有四蹄为白色,耐力最好,长途行走,没有一匹马能赶得上;这匹白马名叫飞电,是这些马匹中最好的一匹,请苏先生一定收下。”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苏任的嘴都合不拢了。

    匈奴人道:“殿下说这匹白马是特意送给苏先生的,他知道苏先生喜欢白马,特意从他自己的牧场里,让最好的牧人挑选了这匹白马送给苏先生。”

    苏任伸手摸了摸白马的脑袋,白马慢慢低下头,用脑袋在苏任的手掌中蹭来蹭去:“果然是好马?感谢太子殿下,些许微功,竟受太子殿下此等厚礼,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匈奴人跟着苏任笑道:“苏先生救了我们殿下,就是救了我们这些跟着殿下的人,也救了我们匈奴,微薄的礼物让先生笑话了。”

    “呵呵,这些马匹我收下了,回去转过太子殿下,我和他说的事情不可再迟疑,迟则生变!”

    “小人一定转告。”

    送走了匈奴人,院子里已经围满了军卒和护卫,公孙贺等人也凑了过来。这些人都出自将军之家,就是卫青也是马童出身,什么样的马匹是好马自然分的清楚。于单出手很大方,五十匹战马,每一匹都是上好的良马,看的这些人差点流口水。

    苏任四下看看,呵呵笑道:“都别看了,五十匹马我留下二十匹,剩下的三十匹,当户兄、公孙公子和卫青,你们每人十匹。”

    “好!我就爱听这话!”公孙贺第一个冲过来,招呼自己人过来牵马。

    李当户和卫青还客气两句,苏任道:“再说这种客气话,那就一匹都没了,赶紧动手,晚了被那小子把好的全都挑走了。”

    热热闹闹的分了马匹,皆大欢喜。赢广济凑过来,对苏任道:“怎么没有我的?”

    苏任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原来的那匹白马:“那匹是你的,那可是上好的羌马,要说耐力比这些强多了,这几年若没有它我非得累死。”

    赢广济看了看白马,笑道:“你还真大方。”

    ...

第398章 衡山王的烦恼

    ();    衡山王刘赐坐卧不安,来回挫着手,眼前的歌妓表演看都不看。自从发现有人悄悄潜入他的封地后,便知道有人算计他。得知是淮南王刘安,刘赐在心中冷笑不已,后来又听说馆陶公主刘嫖和上大夫韩嫣也派人来了,这才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二儿子刘孝迈着方步进来,穿过正在跳舞的歌妓群,趁机在那个最漂亮的歌妓屁股上摸了一把,笑嘻嘻的来到刘赐面前:“父王,何事忧愁?说出来,孩儿替你分忧。”

    “滚!你一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什么时候替我分过忧?”

    刘孝笑了笑:“衡山国就这么大点地方,父王雄才大略,就算有事也轮不到我,是吧?”说着话,拿起刘赐面前的酒壶便是一阵猛灌。

    刘赐的脸黑的像锅底,瞪着刘孝:“有人要害你父王,你还这般轻松?”

    “何人如此大胆,孩儿这就带人去收拾他。”

    刘赐被气乐了:“何人?说出来怕吓着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

    刘孝撇撇嘴,转身往外走:“你看不上我没关系,我也是你的儿子,世子倒是孝顺,如此时候他怎么不来?”

    想起世子,刘赐就更加生气。自己家里的事情乱的一塌糊涂,自从王后死了之后,世子刘爽与新王后徐来一直不对付,两人天天在刘赐面前说对方的坏话。作为父亲和丈夫,刘赐采用了和稀泥的方式处理,效果不是太好,非但没能压下两人的争斗,反而愈演愈烈。

    “哎!”刘赐叹了口气,抓起酒杯一口喝干。

    都尉急匆匆进来,拜倒在刘赐面前。刘赐慌忙问道:“如何,可将信送到,他们不会来了吧?”

    都尉道:“已经送到,小人看着河南太守将信送到苏任等人的府宅,为了保险起见,小人一直在洛阳等了五天,那些人非但没有回长安,反而朝着我们衡山国来了。”

    “啊!他们还真不怕死!来了多少人?”

    “大约二百左右。”

    “二百!”刘赐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这可如何是好,两方人只要在我们衡山国打起来,无论哪方有损伤,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想了想,接着道:“这样,立刻派人前往国境,拦住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衡山。”

    “诺!”都尉答应一声,施礼出门而去。

    刘赐没了欣赏歌舞的兴趣,挥挥手将歌妓全都赶出去,起身朝后宅而来。王后徐来正与她的儿子刘广在后院的花圃中种花,花种是从徐来的老家弄来的,据说有安神的作用。刘赐很想现在就试试,可是季节不对。

    皱着眉头,坐在凉亭里看着王后和刘广忙活,一个劲的叹气。王后徐来发现刘赐来了,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行礼。

    “大王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后花园?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赐叹了口气:“我衡山国就要大祸临头了!”便将马上要出现的危机给徐来说了一遍。

    徐来是苗女,身上有一半的越人血统,长的国色天香。当年被苗人当做礼物送来衡山王府,没想到刘赐一见便迫不及待的收到自己手里。先王后一死,又将徐来封为王后。徐来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做了王后之后,便向让自己的儿子刘广做世子,这就是王后徐来与现任世子刘爽之间最大的矛盾。

    徐来眼睛一转:“大王派都尉前去阻拦恐怕不妥,臣妾虽然见识短,却也知道那李当户是李广的儿子,公孙贺是公孙浑邪的儿子,卫青更是陛下的妻弟,还有那个苏任如今正受陛下恩宠,这些人飞扬跋扈,非尊贵之人不可镇住,臣妾以为可请世子出面,或许能挡住那些人。”

    刘赐看了徐来一眼。徐来连忙解释:“臣妾不懂,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王赎罪。”

    刘赐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有宫女大呼小叫的冲进来,双手提着裙摆,露出一双大脚,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王后,不好了,出事了!”

    徐来眉头一皱,立刻有人过去将那个惊慌失措的宫女拦住。徐来怒道:“这里是王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大王正在休息,惊扰了大王你担待的起?”

    宫女连忙伏跪于地,带着哭腔道:“王后息怒,奴婢真有要事禀报。”

    “说!若不是什么大事,小心你的小命。”

    “王后,大事不好了!”宫女往前爬了几步,来到徐来面前:“王后兄长被世子刺伤,不省人事!”

    “啊!”徐来大惊,险些晕倒。

    刘赐也醒了过来,瞪着那个宫女,怒道:“胡说什么?王后兄长远来,本王让世子招待,岂有刺伤一事?”

    宫女以脑袋触地:“大王明鉴,千真万确,此等大事,奴婢不管乱言。”

    很快又有人不断奏报,都说是世子刺伤了徐来兄长,言之凿凿不由不信。在徐来一再恳求之下,刘赐亲自前往驿馆。果然,徐来的兄长躺在榻上,胸腹间包着厚厚的绷带,还有鲜血渗出来。一旁站着驿丞和几个医官,伏跪于地不敢多言。

    刘爽坐在不远处的矮几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带血的宝剑,眼睛红着,一说话嘴里的酒气能熏死人。

    徐来扑到在她兄长榻前嚎啕大哭。刘赐看着刘爽,真想将这个整天惹事的儿子砍了,可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怎么着也不能杀了。

    刘赐只得去安慰徐来,保证严加处理。也幸好徐来的兄长没有什么大事,派人将其送回客房,又请来最好的医官诊治。

    “起来,回你府去,好好闭门思过!”这是这些年刘赐对刘爽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刘爽哈哈大笑:“那个臭女人害死我母亲,没能杀了他,真是气愤!”

    “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速速退下!”

    家里乌烟瘴气,家外又被人算计。刘赐就算是再神经粗大,也觉得脑仁疼。离开驿站,在亲卫的簇拥下,信步而走。拐过几条街道,一抬头发现前面竟然是卫府。卫府的主人卫庆是刘赐的谒者,此人会方术。很多时候,当刘赐有不能决断的事情,都会来询问卫庆。

    抬脚进了卫庆府,自有人通知卫庆出来迎接。大王驾到,卫府上下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将刘赐让进大堂,卫庆恭恭敬敬的站在刘赐身前。见刘赐不说话,卫庆道:“大王还在担心王后与世子的事?”

    刘赐摇摇头:“事情多了?哪一件本王都觉得难以抉择,今日来你家就是想问问你有何良策?”

    卫庆偷偷瞟了一眼刘赐:“下臣今早刚刚占卜一卦,乃是大吉之兆,大王不必烦恼,这些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北面的事情有些棘手,下臣以为,大王应当立刻休书,将此事禀报陛下为妥。”

    刘赐一拍脑门:“对呀,本王怎么没想到,来人……”

    卫庆连忙拦住:“大王莫急,下臣的话还没说完,凡是都讲求罪证,大王只有拿到那些人的罪证,此事非但不是坏事,还会成为好事。”

    “怎么拿?”

    “派人严密监视,双方动手之后,可趁机而动!”

    “何人可往?”

    卫庆想了想:“上将军张广昌可!广昌者逢凶化吉之兆,只有此人去才会有一线希望。”

    刘赐想了想:“也罢,就让张广昌去一次,来人,让张广昌速速来见本王!”

    从卫庆家出来,刘赐的心情有所好转。走到府门口,里面的哭声惊天动地,刘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只脚已经踏进门里,实在不愿意再迈另一只。

    刘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笑呵呵的对刘赐道:“父王现在知道世子的好了吧?世子不但不替父王分忧,还为父王惹事,这件事一出,咱们衡山王府就成天下笑柄,父王您也会被人说三道四,这样的世子不要也罢!”

    刘赐一脚将刘孝踹倒:“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世子是你的长兄,日日来我这里说坏话,你这样的小子,这辈子都别想做衡山王。”

    “凭什么?”躺在地上的刘孝急了:“父王就是偏心,在世子那里受气,撒到我身上,孩儿不服。”

    不再理会刘孝,衡山王走进王府。后院王后的房间里,徐来的兄长躺在榻上,应该是睡着了。王后徐来坐在一旁,哭哭啼啼,一旁的宫女和医官全都小心谨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刘赐进来,徐来一下扑倒在刘赐脚边:“大王,世子这是想杀臣妾,臣妾兄长与他无冤无仇,他差点要了兄长性命,那天将臣妾也杀了,世子便彻底高兴了,请大王为我兄长做主,替臣妾讨回公道。”

    徐来人美,一哭之下,梨花带雨,更增添几分妖娆,看的刘赐浴火中烧。衡山国自建国以来,家庭不和,外敌环伺,刘赐小心谨慎的处理这一切。可到头来越搞越乱,倒不如当年做公子的时候快活,早知道是这样,趁早向皇帝奏请除国或许是件好事。

    ...

第399章 山雨欲来

    ();    苏任不骑马了,他现在觉得骑马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蜀郡和羌地的时候,那是没办法。再说,蜀郡多山地,羌地那是别人的地盘。就算苏任骑马也不能纵马狂奔,顶多慢慢腾腾的走几圈,或者狂奔个两三里。

    这里不一样,一马平川,道路四通八达。站在这个村庄外,都能看见十几里外的另外一个村庄。得了于单那么多的好马,以公孙贺为首,领着一帮兔崽子一路狂奔,恨不得现在就进入衡山国。离开洛阳,只用了三天时间,足足赶了五百里。

    随着马车的颠簸,苏任被摇的昏昏沉沉,一路走来,闭眼的时间比睁眼的时间多,钻进车厢就没有出来过。李当户问与苏任同车的淳于意,苏任是不是生病了。淳于意说苏任得了懒病。

    越往南走,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四周的树木发了新芽,一场大雨让那些绿芽看上去非常嫩绿。大汉这两年收成不错,百姓们有粮食果腹,也就没必要在春季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将树上的绿芽摘光。

    伸了个懒腰,从马车里爬出来,四下看了看,问黄十三:“是不是到吃饭的时候了?早上刚刚吃过,你们怎么又饿了?”

    黄十三道:“已经过了午时,李大夫让大家休息一下。”

    淳于意摇头叹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吃了睡睡了吃,自然觉得不是很饿,这一上午,我们走了五十里,再过一天就要进入衡山国。”

    淳于意不知道衡山国的事情,只盼望着赶快到地方。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颠簸,这才几天,每天晚上全身酸疼,若不是徒弟们给他按摩,就算到了会稽,也会散架。

    “这么快!很好,按照现在的速度,过了衡山国,用不了几日就能抵达会稽。”

    为了赶路,中午吃的是随身携带的干粮。这是李当户要求的,他将这次行动真的当成一次练兵,处处按照军中的规矩来,一板一眼很有些章法。知道了衡山国的事情之后,李当户便更加上心,每天晚上安排的哨兵增加一倍,白天的斥候也放出去五里。

    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一边喝水吃干粮,一边休息。二百多人,经过这些天的行动,相互间熟悉不少,基本上已经融合起来。在李当户的亲卫中,偶尔能看见公孙贺与苏任的护卫。当然在他们两人的队伍中,也能看见李当户的人。唯独卫青带来的三十名南军兵卒自成一堆,很少与其他人接触。

    赢广济将手中的水袋扔给苏任:“尝尝,这可是我从咸阳带来的酒,虽然没有你的酒烈,味道倒也不差,就剩这么点了,再不喝可就没有了。”

    苏任接过水袋,仰头便喝了一口,擦了擦嘴:“怎么?今天良心发现了?”

    赢广济笑笑:“这是感谢你送我马匹,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老。”

    “什么?你把我的小白吃了?”

    赢广济故作诧异到:“你那匹白马又老又瘦,连拉车的驽马都比不上,除了吃肉,我想不出它还有什么用处?”

    “那匹马可跟了我五年,你就这样吃了?”

    “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白养着还浪费粮草,倒不如吃了干净,大家都吃了,不是我一个人独吞。”

    “你!你!”苏任气的说不出话。

    赢广济看着苏任生气,心里很高兴:“别惦记你的小白了,还是想想怎么破解那些刺客,三日前已经发现有人在我们四周活动,恐怕就是那些人,他们知道我们来了,陷阱已经准备好,只等着你跳进去。”

    苏任扭过脸:“我不想和你说话,咱们真的做不成朋友。”

    赢广济也不生气:“本来就不是朋友,何必又说一遍,记着,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我替你打发了三波,再来我就不帮忙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队伍再次启程。苏任重新爬上马车,气鼓鼓的黑着脸。淳于意看了苏任一眼,没多问,低头继续看自己的竹简。队伍重新上路,速度越来越快,引的周边那些正在田里劳作的百姓纷纷侧目。公孙贺心情很好,超过霍金和荆棘的确让人高兴。扭头想要羞辱一下那两人,却发现霍金和荆棘咧着大嘴在笑,公孙贺心中起了警觉。

    “啊!”公孙贺的战马前蹄踩进路上的一处浅坑中,战马摔倒,将公孙贺扔出去老远。就在天上飞的一瞬间,他发现左边林子里有人影晃动,急匆匆的往林子深处奔去。

    灰头土脸,也顾不上疼,指着左边的林子大叫:“那边有人,快去人抓住他们!”

    十几个护卫冲到公孙贺跟前,七手八脚的将其扶起来,另有十几个人朝着左边的林子去了。这一下摔的不轻,头盔掉了,左胳膊脱臼,脚也崴了。胸口的护心镜都摔到了后背,露在外面的战袍成了条状,满脸的鲜血,吐出来的唾沫里有土沫也有鲜血。

    李当户带人去追,卫青指挥众人围成一团,警惕的看着四周。

    霍金和荆棘纵马而来,看着公孙贺狼狈的样子大笑:“第一名的滋味不好受吧?”

    公孙贺瞪着这两个家伙:“你们两个太不地道了,陷害我,早知道有人了吧?”

    霍金点点头:“三天前就有人了,被那个赢公子灭了三波,我们正准备晚上提醒李大夫,谁想到你今天吃了什么,非要骑的这么快。”

    到底是匈奴良马,草原上恶略的环境中摸爬滚打过来,知道在危急情况下如何保护自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重新站起来,抖动身体,将身上的泥土纷纷抖落。

    公孙贺无奈,自己爱出风头和别人扯不上关系,心疼的摸着自己的战马,对身旁的亲卫道:“一会弄些精料喂喂。”

    受了伤,只能扔上苏任的马车。这一次出来没有女眷,也就只有苏任这一辆马车。公孙贺进来之后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将苏任和淳于意挤的靠到了车帮上。

    一爬进马车,公孙贺就给苏任告霍金的刁状:“那个小金子太不地道了,明知道有人在前面设了陷阱,也不提醒我一下,看把我摔的。”

    苏任还在生气:“谁让你不小心,马上就到衡山国了,他们也该行动了,就你这样还想做大将军?”

    “他们还真敢向我们动手?”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不是人赃并获,官司打到陛下那里,那些人都有话说,何况还有衡山王这个冤大头顶着。”

    “吃了豹子胆了,我要,我要……”

    “行了,乖乖躺着吧!就你这样,还想干什么?”

    李当户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非但没能抓到人,也中了人家的陷阱,又是两个手下受伤。伤员增多,苏任的马车成了临时医院,三个伤兵住进去,就只容得下淳于意一个人,苏任被挤了出来。

    李当户将手里的腰牌递给苏任:“这是那些人留下的,应该不是故意为之,我看了是韩嫣家的腰牌,整个天下除了他家用金子做腰牌,再没有人这么干。”

    “很好,有这东西咱们就有话说,从现在开始要格外小心,直到见到衡山国的人之前都要提高警惕。”

    “衡山国会派人来?”

    苏任点点头:“若衡山王没老糊涂就一定会派人来,他可不想咱们这些人死在他衡山国境内。”

    李当户想了想也点点头:“接下来怎么办?”

    苏任往前面看了看:“翻过前面的山便是衡山国境内,咱们连夜启程,大家不要分散,多点火把走在一起,就算是碰上那些人也有应对时间,告诉大家真正的时刻到了,把手里的兵器都攥紧了!找些草,扎个草人放到我的白马背上,走在最前面,只有将他们引出来对我们才最有利。”

    “引蛇出洞?”

    “嗯!敌在暗我在明,咱们的人数也不占优,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李当户沉思良久:“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他们不是要在衡山国动手吗?前面的山不是衡山国!”

    赢广济忽然插嘴,昂着头格外骄傲:“当年赵国与秦国交战,秦国大将王翦派人迂回赵国身后,斩杀两百赵兵,将尸体放在魏国境内,赵王认为魏王与秦国结盟,继而分兵攻打魏国,秦国趁虚而入击败赵军,攻克邯郸擒赵王,平灭赵国。”

    苏任对赢广济翻了一个白眼:“不用解释,你家祖先的功绩我们都知道,只可惜二世而亡,算是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

    赢广济一滞,咬牙盯着苏任,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苏任报了一箭之仇,得意洋洋,接着对李当户道:“敌众我寡,一旦遇袭首先要做的便是防御,那些车辆是我们最好的防御物,前进的时候,将车辆放在两侧,我估计他们第一轮定然是一阵箭雨,一旦遇袭所有人第一时间要躲在车下。”

    又对卫青道:“你带五十人断后,不要打火把,我们遇袭你也别管,迅速绕到他们身后,目标就是弓箭手,不可恋战,打完就走,绝不能被缠住,想要消灭我们,得有一副好牙口!”

    ...

第400章 杀人的智慧

    ();    衡山国以衡山得名,北邻淮水,有水就自然有山.伏牛山是淮水北面最大的一道山脉,从地形上看,伏牛山是秦岭余脉,西接秦岭,于方城突然断绝。但地势不减,一直往东形成连绵不断的丘陵,这也是江淮的一大特色。

    苏任等人面前的这道山其实就是一处丘陵。按照地质学的说法,高度大于三百米,且坡度陡峭者为山,余者为丘陵。江淮平原多丘陵而少山,所以平原地区的人将地面上那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堆也当成山。鄱君山便是苏任面前这个小土堆的名字。

    说起鄱君山的来历就要追溯到第一任衡阳王吴芮。秦朝时,吴芮依仗家中势力,组织百姓兴修水利,重农重商,得到了衡山左近百姓的拥戴。当天下诸侯纷纷起义之时,秦王为了稳定南方百姓,听从李斯建议,对于割据势力进行分封,吴芮被封了鄱君。后来项羽率领大军灭了秦国,分封诸侯,吴芮被封为衡阳王,当地百姓为了表示对吴芮的尊敬,在他死后将这个小土堆改名鄱君山,意思是希望这个小土堆如同鄱君吴芮一样,替他们挡住灾祸。

    鄱君山,山势不高,坡度很缓。一条小路沿着山道越过山脊,翻山而下,抵达淮河岸边。附近的百姓平日里上山砍柴,或是猎取些野兔山鸡,在灾荒之年,鄱君山也起到了保护当地百姓的作用。

    苏任觉得没走几步便已经能看见山顶,四下张望了一眼,密林很深,十步左右就看不清了。若是要在他们进入衡山国之前动手,这里绝对是最理想的地方。

    “停!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苏任的声音很大,方圆一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李当户与卫青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开始准备。天还没有黑,既然要在这里与敌人动手,那就能走多慢走多慢。找了一块空地,车辆被安排在最外侧,生火的生火,搭建营帐的搭建营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说笑的声音突然间没有了。

    赢广济凑到苏任身旁,对下午苏任侮辱他先祖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们大秦的皇位应该从从先祖非子那一代算起,至三世共二十八代,三十七帝,在位七百九十四年,何来最短命王朝之说?”

    苏任苦笑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什么几十代……”

    “二十八代!”

    “对对对,二十八代,三十七帝,共七百九十四年,什么叫三十七帝?别说皇帝,就算封王也是从孝公之后了吧?即便封了王,那也是人家周天子的臣下,只有始皇嬴政统一六国这才算真正称帝,三世只做了四十六天皇帝,你也好意思说?说你二世而亡难道错了?”

    “你!”赢广济被苏任说的无话可说,一甩袖子走了。

    石宝一直站在苏任边后,刚才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等赢广济一走,嘿嘿笑道:“这家伙自不量力,自家先祖的事情都搞不清楚,还到处显摆,真该告诉官府,将这些秦朝余孽全都抓起来。”

    苏任看了石宝一眼:“你少惹事,这个赢广济虽然是秦人,暂时还没有害我们的意思,何苦为难他,告诉了官府又能怎样?这些人根本抓不干净,万一让他们知道是我们告的官,对付刘家他们不行,对付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石宝连连点头:“我知道,不会乱说。”

    苏任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一遍:“不仅是你,将我的话告诉咱们的人,别人告不告官我不管,咱们别惹这种搅屎棍。”

    “搅屎棍?什么意思?”

    苏任笑笑:“好好的一根棍子干什么不行,非要去拨弄屎尿,这东西你愿意沾染?”

    “呵呵呵,先生形容的真形象!”

    “少拍马屁,吃饭,吃完饭先睡一觉,那些家伙应该会在后半夜动手。”

    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散尽,夜色降临。早早就出来的月亮,已经在东面露出了身影。今晚是个好天气,天气晴朗,微微的东南风带来潮湿的空气,一点点的在树木的嫩芽上形成露珠。忙碌了一天的鸟也回巢了,只有那些夜晚活动的鸟偶尔会从头顶飞过。

    一只田鼠鬼鬼祟祟的从马车下钻进营地,他是被掉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吸引来的。没敢光明正大的从营地中间穿过,沿着边沿的黑影饶了好大一个圈,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食物。忽然,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田鼠大惊,再也顾不上到手的食物,转身就跑。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再也没有出来。

    刘宏裹紧身上的衣服,免得潮气透进去,从夜郎回来之后,他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年基本都在家将养,这一次他是主动将这个任务揽过来的。不为别的,只为出胸中的那口闷气。五年来,几乎每天晚上睡梦中,总有那个画面,就是被人扒光衣服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醒过来。刘宏缓了缓神,问身旁的郭解:“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我们子时才行动,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刘宏点点头,扭头真好看见韩嫣的代表韩硕。韩硕是韩嫣的堂弟,颇有些武力,在韩家可谓是打败天下无敌手。这一次韩嫣将韩硕派来,就是看上堂弟的武艺,也想顺便在淮南王和馆陶公主面前露露脸。韩硕睡的很香,还在打呼噜,隔着好远都能听见。

    刘宏皱起眉头:“这头猪这些天都没闲着,听说已经损失了十几个人,我们此次乃是行刺,全被他暴露了,刚才探子来报,说苏任等人在山上扎营,我总觉得不对劲。”

    郭解点点头:“我也觉得有问题,按理说他们知道我们有埋伏,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扎营,苏任此人奸猾,弄不好他也想算计我们!可他只有二百人,凭那点人如何和我们斗?”

    “千万不要小看苏任,我在夜郎人见过他以一百人消灭两千夜郎兵!”刘宏说起往事,不由的嘴巴抽动几下:“苏任一人就敢上元山,天下间有这样勇气的人不多。”

    “那咱们晚上的行动?”

    “照常进行,让那头猪打头阵!”刘宏看了看依然酣睡的韩硕。

    郭解笑着点点头。

    夜越深,天气也变得越凉,露水打湿了盖在身上的羊皮,在月亮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苏任感觉很冷,便往火堆跟前挪了挪。虽然已经进入三月,可是地热没有上来,只有白天中午那会才会感觉到热。烧了大半夜的火堆也小了,大家都往这边挤,地方显然不够用。

    李当户推了推苏任,苏任一咕噜爬起来:“怎么了?”

    “那边动了!”

    “呵呵,好,按计划行事!”

    一阵人嘶马叫,睡的正香的兵卒和护卫被一个个叫起,没人有怨言,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各干各的事。马车被重新套了起来,营帐也被收起,一切应用之物整整齐齐的放上车辆。营地里虽然紧张,却有条不紊,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队伍重新上路,点着火把往山顶爬。

    刘宏和郭解猫着腰走在最中间,最前面的韩硕已经带人去了,只等双方交上手,特意从淮南带来的五十名弓箭手便会万箭齐发。无论是苏任还是他们不喜欢的韩硕,全都会变成箭下亡魂。

    从一开始刘宏和郭解就不喜欢韩硕。韩硕不但自傲,还学会了韩嫣那一套跋扈,对刘宏和郭解也是呼来喝去,指手画脚,根本不把两人当淮南王公子与馆陶公主的门客看。对于杀韩硕,刘宏和郭解都心照不宣,只有在乱军之中杀了,才能给韩嫣一个交代,也是最好的交代。

    “禀报公子、郭先生,那些人忽然撤了营寨继续上路了!”一名斥候急匆匆跑过来。

    郭解一愣:“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人家早就发现了!”刘宏皱着眉道。

    “那怎么办?还行动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刘赐已经派他手下大将张广昌率领一千兵马在边界等候,若是苏任与张广昌会合,再想杀他们就难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刘宏对斥候道:“立刻去告诉韩硕,让他追上去缠住苏任,我们马上就到!”

    “诺!”

    一边走一边观察左右,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话。明知道敌人在侧,还要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路,谁的心都提着。荆棘自告奋勇去牵那匹绑着假人的马,以所有人的估计,若对手要放冷箭,苏任自然是第一目标,他的坐骑是白色,最好认。

    李当户提着剑走在队伍的最中间,率领十名亲卫守护着马车,车上不但有公孙贺和几个伤员,更有淳于意。无论是作为老人还是神医,淳于意都是大家严密保护的对象。为此专门找了些木板,将马车两边进行了加固,防止被敌人的乱箭射中。

    眼看就要抵达山顶,队伍后面突然一阵混乱,紧接着兵器交接的声音响起,有**喊:“敌袭……!”

    ...

第401章 箭矢

    ();    第一轮攻击竟然不是弓箭,这让苏任有些意外。不等苏任反应过来,黄十三一把将苏任摁倒在地,塞进马车底下。敌人来的突然,倒也没有超出大家的预料,经过一开始的混乱,在李当户的指挥下,很快便稳住了阵脚。马车被推到最前面,人手也分派完毕,对面冲进来的人不是被干掉,便是被赶出去。

    “让大家小心弓箭,不可大意!”趴在马车下,苏任还不忘提醒众人注意。话音未落,一阵箭雨突然从天而降,钉在脑袋上面的马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个狗日的放箭?”韩硕提着宝剑,身先士卒,忽然见到身边几个人被箭矢射倒。

    一旁的亲卫连忙道:“不知道?应该是对面那些人吧?”

    “狗日的还有弓箭手!”韩硕把牙齿一咬,大声吼道:“都别怕,他们人少,只要冲进他们的车阵,就赢了!谁第一个冲进去,赏金五十两!”

    又一阵箭雨落下,打断了韩硕的喊话。这一次韩硕看的清楚,箭矢好像是从后面射来的,而且落在他们身上的比落进对面车阵里的多了很多。

    “将军!箭矢好像是从后面射来的!”刚才那名亲卫出言提醒。

    韩硕大怒:“你爷我看的见,这个苏任还真有两下子,就这点人竟然还敢分兵!派个人,去告诉刘宏和郭解,让他们灭了身后的弓箭手!”

    刘宏和郭解躲在远处,冷静的看着前面的战事。苏任的队伍点起大量的火把,整个战场都是亮堂堂的,有些箭矢射中火把,立刻被点燃,瞬间烧毁箭羽,变成一根光杆。虽然弓箭手不足一百人,两三轮射击之后,造成的杀伤也是不可估量的。

    郭解从腰间抽出长剑:“不能等了,若是韩硕真的死了,咱们也不好交代。”

    刘宏一笑:“就算韩硕死了,那也是苏任杀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等等,等到韩焉的人拼完了,咱们再上不迟。”

    郭解看着刘宏,想要说话,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韩硕派来的人来了,从那人的话里,刘宏和郭解都听的出来,到了这个时候,韩硕还没有想明白,竟然天真的让刘宏和郭解出兵。

    刘宏大声答应:“此事我已经知晓,我的人马正在集结,还请韩将军再坚持片刻,我们马上就到!”

    “喏!”来人不多说一声,转身又回去了。见那人走远,刘宏招呼弓箭手:“兄弟们继续,就这么射,无论是谁,只要挡着咱们杀苏任,那就是死!”

    韩硕打的很辛苦,脑袋上的箭矢始终没停,前面的车阵更是难以逾越。对面的那些家伙很阴险,全都躲在车下,只等他们翻过马车,尚未站稳,便从背后下手。或者等他们攀上马车,锋利的剑刃便从底下刺上来。伤虽然不重,却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他娘的,再去催催刘宏和郭解,这两个狗日的,这么半天还没灭了那些弓箭手?这让老子怎么进攻?”

    有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凑到韩硕身旁:“将军,我觉得此事蹊跷!”

    “什么意思?”

    “对手就那点人马,应对我们的猛攻已经捉襟见肘,岂能分兵出去,即便现在还有一百多人的弓箭手,只要在车阵里一样射箭,何必出来冒着被我们围歼的危险?所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到底要说啥?”战斗对自己不利,韩硕很烦躁。

    那人连忙道:“小人的意思,这箭矢恐怕是刘公子和郭壮士放的!”

    “什么?”韩硕一下从隐蔽处站起身,两名亲卫一把将其摁倒在地。韩硕大怒:“两个狗日的反了不成?这是要置老子于死地呀!不行,回去!”

    “将军,不可!”那人连忙拦住韩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也吃不准这箭到底是不是他们放的,再说我们的人手本来就少,刘宏手下有五百军卒,万一动起手来……?”

    “老子还怕他不成?停,都给老子回去!”

    顷刻间,汹涌而来的敌人又快速退走,紧跟着箭雨也停了下来。苏任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下面钻出来,扭头看了看天空,确认真的没有了箭矢,这才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土。

    李当户的宝剑上滴着血,铠甲上有几道印子,缓了口气,让众人继续警戒,来到苏任身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了?”

    苏任摇摇头:“先别管对手,我们的伤亡如何?”

    “死了十几个,还有十几个受了伤,问题不大,坚持到天亮应该可以。”

    “不可小瞧那些人,我刚才看了一下,似乎只是一股人马,多加提防,将我们沿途买的那些火油分下去,若是坚持不住便用上!”

    李当户点点头:“但愿卫青兄弟那边不要出问题。”

    苏任一笑:“卫青知道什么时候该他出场,咱们只要守到天亮就行!”

    韩硕气呼呼的回来,宝剑攥的紧紧的。望着韩硕的黑脸,郭解不由的将手放在剑柄上,扭头望向刘宏。刘宏一脸笑意,靠着大树,嘴里面叼着一根野草,丝毫不觉得韩硕有多大危险。

    “说,那些箭矢到底是谁射的?”韩硕剑指刘宏和郭解。

    刘宏道:“是我!”

    “你!你想杀了老子不成?”韩硕大怒,挥剑砍向刘宏。

    “铛!”一声响,韩硕被震的手臂发麻,往后退了三步。刘宏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几名刘宏的护卫提着长剑,挡在刘宏身侧,警惕的盯着韩硕。跟着韩硕一起回来的人立刻围在韩硕身旁,纷纷拔剑。

    刘宏道:“我奉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刚才离得远,我的弓箭手没有准头,现在就这点距离,你们觉得他们还射不准吗?”

    “你还真想杀了老子?”韩硕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再上前:“老子出生入死,手下二百兄弟,就回来这点,一多半被你们杀了,这件事你得给老子一个交代。”

    “交代?不听号令还要交代?”刘宏将嘴里的草根吐出来,两眼眯缝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韩硕。

    郭解从一开始就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来的时候姚叔爱就告诉郭解,这次一定要低调,最好是取得淮南人的信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姚叔爱的话是多么正确。在淮南王眼里无论是馆陶公主还是韩焉都是他利用的棋子,恐怕来之前淮南王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只等着消灭苏任,便将他和韩硕一起除掉。

    韩硕嘴上还很强硬,但他手下的那些人已经被刘宏镇住了。刘宏往前一步,分开自己的护卫:“韩硕,别以为你兄长是韩焉,我就不敢对你如何,这里是战场,凡不尊号令者,斩!念你初犯,速速下去休整,一刻钟之后,带着你的人继续进攻!”

    “我……!”韩硕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亲卫连忙拉着韩硕往外走,韩硕一边走一边高叫:“姓刘的,别以为我怕你,等灭了苏任,我要亲手宰了你!”

    营地里稀稀拉拉的插着不少箭矢,就好像受旱的地里歉收的庄稼苗。李当户拔起来一支,看了看:“全都是上好的铁箭,那三家可真舍得下本钱。”

    苏任也拔起一支,摇摇头:“生铁的,不好,太重!而且这箭矢的形状也不对,射不准,容易飘。”

    李当户看了看苏任:“你还知道这个?说说看。”

    “箭矢最好是三棱的,这样不但风阻小,而且稳定性好,射的远,穿透力也比较强。”苏任指着李当户的雁翎甲道:“若将箭矢弄成三棱状,你这身盔甲可挡不住!”

    李当户看着扁平的箭矢,想了想:“真有那么厉害?”

    “不信的话,回去你可以试试!”苏任扔了箭矢,道:“这件事先放放,把我们装粮食的袋子腾出来,装上石头,再砍伐一些树木,做个简易的寨墙,接下来的进攻会很凶猛。”

    李当户点点头:“我知道。”

    苏任也点点头:“小金子,把咱们带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会用得着。”

    “好嘞!”霍金答应一声,招呼人朝几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跑去。

    天黑的像锅底一样,呼呼的东南风吹着火把。李当户让人在营寨外点起了十几堆大火,在林子里点火很危险,有可能将整个树林点燃,不但能烧死敌人,也能烧死自己。李当户站在一辆马车后,看着霍金带着人守在最前面,那里全都是苏任的护卫,和苏任带来的十几口箱子。李当户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黝黑的箱子让人看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树林里终于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大,面积也很广,一听就知道人数不少。李当户大喊一声:“小心,躲起来!”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几乎覆盖了整个营地。箭矢噗噗噗的钻进地里,钉在马车上,掉进熊熊燃烧的大火。

    “杀……!”喊杀声突然响起,火堆照亮的范围内,一大群人拿着各种兵器冲了过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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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介绍:
谁说古代就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时代?谁说古人就是淳朴厚道的代表?谁说古人的智慧和眼光没有我们远大?
苏任来到大汉,被大汉朝坑了!刘彻坑他他忍了,卫子夫坑他他也忍了,卫青、霍去病一起坑他他还忍了!
匈奴凭什么坑我?高句丽凭什么坑我?长条岛上的野人都想坑我?那就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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