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坏了，是消费主义陷阱（求订阅！）
朱克臧踩着自行车回到众人面前下车，打了脚撑，干净利落地把车停好。
他细看过这辆1683型大明自行车，与他那来之前的年代的自行车相差不大，都有车架、轮胎、脚踏、刹车、链条样样俱备，功能完善。
坚固的车架能够让车子搭货搭人，十分实用。
刚才试过，脚踏有力，踩着就走。
簇新的链条，上了油，十分有精神。
车把手很灵敏，推左推右似不用力，显然是油上够了。
刹车稳定，说停就停。
唯一的缺点就是轮胎不是充气轮胎，是实心轮胎。
这一点只能妥协，充气轮胎生产成本高昂，而且还需要研发相应的充气工具，不划算。
而且，这个橡胶实心轮胎也不简单。
外行看热闹，内行说门道，主持自行车开发的苏老成心中有数，要不是皇上告诉他神树橡胶可以做轮胎，否则用木头做的轮胎，自行车根本就没法用。
而单纯用橡胶做的轮胎，很快就会磨损，只有加入了高纯度炭黑才能够让轮胎更耐磨，否则跑不远的！
这一点朱克臧没有保留，之前也告诉了苏老成。
朱克臧招呼大家道：“都来试一下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很快，年轻一点的大臣们纷纷上前，拿了自行车，早有准备的苏老成让已经熟手的车手们来教他们。
率先学会的踩单车的是工部尚书闾范，因为在场官员里面，他的官职最大，大伙都很会做人。
不一会儿，好几个大臣也跟随在闾范身后踩了起来。
大家就在厂区里面兜圈子，踩了一圈又一圈，舍不得下来。
自行车大获成功！
吕宋商人马和泰微笑道：“皇上，自行车已经成功，您将如何开展它的销售呢？”
一群人等都竖起了耳朵来听，这可是笔大生意！
作为新生事物，朱克臧绝对很清楚自行车的价值所在。
这个年代不需要说什么专利权，没这个规矩，朱克臧直接建一个大明国营自行车工厂，然后就可以垄断了。
对于自行车工厂，在场的人们都不敢染指，但是他们可以帮皇上销售呀！
“皇上，小人如果想要销售自行车，从工厂拿货，进价大概多少呢？”
马和泰急不可耐地问道。
“老马，价格自然是不便宜了，毕竟自行车是大明最先进科技，进货价需要二十个神武通宝！”
那就是二十两银子一辆车，有点小贵，但承天府买得起的人很多，比如大明的公务员，还有军人。
就算承天府工厂的普通工人，一年收入也有将近二十两银子，咬咬牙，能买得起！
只不过，承天府的销售权，不可能给商人的，工厂直销就可以了。
“老马，看在朕和你的私人交情，吕宋的销售权，可以交给你。”朱克臧知道，大明官方不能全包全揽，可以适当地放权。
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马和泰在付出销售额10%的前提上，如愿以偿获得了吕宋群岛的代理销售权。
而自行车在承天府的公开销售引发了一场大轰动，那些承天府年轻的富一代们，盯着自行车，像在怡红院盯着花魁的眼神似的。
由于要用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去买一辆自行车，大家都会慎重思考。
另外，二十个朱大头一辆的还是普通的自行车，更漂亮的自行车则高达五十个朱大头。
承天府的权贵们只要骑着“大明永恒”牌自行车到街上，绝对是最靓的仔，如果身后载着一个少女，那将面对全府城艳羡的目光。
自行车流行不久，承天府就流传出一句话：宁愿在自行车上哭，也不愿在骏马上笑。
不过他们并没有潇洒多久，仿佛一夜之间，承天府城的大街小巷上满是自行车了！
买不起自行车？
朱克臧这么会敛财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商机。
马上，“贷款买车”和“高价租赁”两大优惠政策登场了！
有这两招，自行车公司和大明银行赚得是盆满钵满。
新大明的百姓，他们对于新鲜事物很容易接受，只要觉得好的，确实好的，他们就接受。
加上宁愿在自行车上哭，也不愿在骏马上笑这句充满消费主义陷阱的话，这些大明年轻人还不砸锅卖铁都要买一辆？
甚至有可能成为大明婚姻的必备品！
大明的年轻人意见统一：买了自行车，搭妹子去。
承天府现在就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全大明的资源都堆在那里，有的是钱！
承天府的后生小子们都以拥有一辆自行车为荣，他们骑着自行车搬东西、打架、比赛，而最重要用途就是把妹！
有一位从广州府而来的老书生，初来乍到旭日城，一出码头，就看到一群年轻人踩着自行车嘻嘻哈哈而过。
每辆自行车的后面都搭了个青春漂亮的妹子，她们露出手臂与小腿，一些大胆的女孩子穿的是短裙，被风一吹，甚至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惊到那个老书生下巴都掉了下地，因激动过度而送去赤脚医生那里治疗！
自行车市场销售火爆，各地无不跟进，大家都来买自行车，都来骑自行车！
风靡了夷州岛，再风靡吕宋，然后南洋，接着从东方向西方推进，除了鞑清，全世界商人都想要大明的自行车！
尤其是英国人，他们求购自行车，都快求疯了。
一辆自行车，在伦敦最少要卖到五百英镑。
托马斯子爵为了拿到货，向朱克臧承诺，每年向大明进贡一千吨免费的美洲棉花的同时，优先向大明供应一万吨低价棉花。
这波大明赢麻了！
高价工业品，换到低价原材料，舒服！
当然，卖自行车给西方人，价格自然要翻好几倍，朱克臧卖给托马斯的价格是一辆普通自行车两百银元，其他人其他国家则更贵。
得益于自行车市场的火爆，大明建立了多家的国营自行车生产厂，生产永恒、凤凰、五羊、金鹿和玉兔五大品牌，共有自行车生产厂二十多家，自行车零部件厂一百多家，形成了完整的生产体系，为大明工人提供了无数就业岗位。
后世大明史学家写道：自行车所承载的大明记忆，流淌在日常生活的表面和深处，颠簸在乡村小道上那些结实的自行车，与每一个大明劳动者耳鬓厮磨，在上下班高峰期的承天府大道路口，黑黢黢的头顶和锃亮的车把平缓而又整齐。
第284章 大明的“爱迪生”
自行车成了新大明的名片，给朱克臧赚了大量银元。
有钱了，不搞事，身上感觉有蚂蚁在爬。
坐镇全世界科技最前沿的承天府，不爬一下科技树，对不起这条件。
夜晚，在东宁制造总局巡查一圈之后，朱克臧也准备回家休息了。
待他前脚刚出厂门，南面就发出一声巨响。这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朱克臧循声望去，立刻想了起来：“赛连木（闽南骂人话），爆炸的是试制硝化棉的实验室！”
今晨实验用具都已基本备齐，他对火药厂等人说了制作硝化棉的大致过程。
而制造的方法，还是他在电视剧《从地球到月球》，自然非常粗糙。
难道火药厂这帮臭小子私自开工“生产”了？！
由于火药厂太危险，已经搬离了大明制造总局的厂区，在承天府南面的无人空地安了家。
朱克臧急令侍卫备马车，一路疾驰到承天府南郊，在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空地旁停下。
夜色中看不清状况，他担心还有爆炸物，又吩咐侍卫围着篱笆呼唤里面的人。
正在此时，一队近卫军士兵持燧发枪从四面围了上来，高呼：“闲杂人等，严禁入内！”
朱克臧的王牌侍卫沉诚赶忙喊了口令，看守实验室的卫兵才忙上前行礼，随后火药厂以黄履庄为首的工匠们也赶了过来。
黄履庄是之前马和泰在鞑清伪装望加锡商人的时候，坑蒙拐骗来的高精尖技术人才！
他是历史留名的清初科学家。
他被称为“东方爱迪生”，有人曾言：若他得到康熙重用，中国工艺可领先西方百年。
黄履庄，于1656年在广陵出生，自幼家贫，十岁丧父，虽然他身世可怜，但是，书中曾写其自幼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以说，黄履庄是个十分有读书天赋的人。
众人都为一纸功名绞尽脑汁之时，黄履庄显得格格不入，他甚至将自己的天赋打压彻底，摒弃四五书经，一心扑在如何制作手工技艺上，日渐痴迷。
幼年时，他就喜欢去码头，或是手艺人聚集的街头看现场制作的一些物件儿，也爱看些关于工艺技法的书，若在码头看到西方人写的科技类书籍，他必会熟读并着手按图样一步步制作。
年仅七岁，他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制造一个独立行走的小人引得众人惊叹，他苦于家境贫寒，生活已不能让他继续维系热爱的延续。
苦于无法再接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几番辗转下，他在十岁的时候前往了扬州城，扬州繁华，新鲜事物更多，一些西洋物件会在市面上流通。
每每上街，黄履庄总能寻到一些从西方传来的小物件，在开拓了眼界的同时，也让他对工艺品产生了更高境界的理解，从手工艺品萌发了制造科技的突破。
发明成果大为显着，东方的“爱迪生”，发明了“自动戏”、“自行驱暑扇”、“验冷热器”和“验燥湿器”（验冷热器，即温度计）等。
对工艺技法有一定的基础研究后，黄履庄的眼界不再停留在学习上，他开始动手来进行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让黄履庄打开新世界的一把钥匙。
他开始将寻来的物品一件件地拆开，再用重新排序，增多减少的方式打造出另一件物品。
如同魔法一般，在他的手下一个个新鲜玩意儿纷纷出现。
据《清朝野史大观》记载：黄履庄曾做一双轮车，长八尺，可坐一人，日行八千里，如今读来，这不就是现在满街都是的自行车吗？
所以，新大明的自行车，黄履庄就参与了制造的全过程。
在原来的历史上，他对机械制作也有了研究和涉猎，他做了一个能制作弹黄的机器，用来制作机器零件，大大地减少了制作的时间，工艺上也越来越精巧。
他运用机械还做出过一个能看门的机器狗，只要有人敲门，机器狗就会发出叫声，如同真正的狗吠声一样，这是真事，度娘百科上都有。
他的发明不仅涉及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还关系到国家的发展，这么多近代才有可能出现的东西，很难想到这是出自于一个清朝年轻人之手。
只能说他生不逢时，优秀的发明不得重用。
从今天的视角来看，黄履庄的许多发明都可以运用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然而，在当时人的眼光里，他的发明就是一种无用的显摆。
鞑清统治者更看重的是农业和愚民，这些发明不过是新奇的玩意儿罢了，经不起推敲，也上不得台面。
有人说，如果他生在西方，他是否能有一番大作为呢？
若是他的发明全部被接受，中国的科技是否可以遥遥领先于世界，远离后面一系列的悲剧呢？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黄履庄的一生终究是苦难与穷困并存，一生并没有尝到过被理解与重用的滋味，一身才华蒙尘，仅有只言片语记录着他的传奇。
每个发明家都是科学家，他们碌碌无为一生，用热爱去书写一个可能不会有结果的梦想，才能是他们的试金石，坚持是他们的必修课，爱迪生如此，黄履庄也如此。
但黄履庄在这个时间线不一样了，他被朱克臧一眼看上，现在他的头衔是新大明第二位匠师、大明皇家火药厂的厂长。
朱克臧见黄履庄等人都还完好，长长松了口气，问道：“刚才的巨响是怎么回事？”
黄履庄紧张道：“回殿下，微臣烧制硫酸的炉火中有火星飞到存放棉花的库房，竟突然爆炸了”
工匠只要到匠师级别，遇到皇帝，能自称臣子。
朱克臧又问了棉花仓库的具体情况，分析道：“应是棉花粉尘爆炸，可有人受伤？”
“回殿下，只炸坏了些器物，幸无人伤亡。”
在十七世纪制造炸药果然危险重重，朱克臧叹了口气，“还好无事！”
黄履庄便道：皇上，果然如您所言，棉花等物在空中扬起，遇火即爆！”
“明白就好，既然我都来了，这些天便指点一下你们吧。否则没等炸药制出来，你们先送了小命。”
朱克臧令人简单收拾了现场，让黄履庄他们先去休息，明天再一起来研究硝化棉。
第285章 大明化工产业的萌芽
次日，黄履庄等人刚吃了早饭，一踏进工厂的大门，他与所有的火药厂工匠们都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列队朗读朱克臧制定安全实验守则：
为确保实验正常进行，加强实验室安全管理，特制定此安全制度。注：适用于爆炸物配置实验。
一、开始实验前，必须先规划安全事故应对办法，设好逃生路线，配备灭火、疗伤用具。
二、所有实验原材料、仪器、成品等必须由专人负责安全管理，每日填写安全检测日志。
三、每日离开实验地点前，水、火、毒等必须关停，门窗紧闭。
四、大规模实验开始之前，必须先对所有原料、过程采用小剂量测试。
五、危险性实验，如高温、爆炸、毒性等，必须穿戴规定防护服装。
朗读完，他们才能去自己岗位干活。
这个守则，每一句都是血的代价，此前研发掣电式步枪需要的火帽时，就是因为没有安全实验，发生了太多意外！
所以朱克臧痛定思痛，编写了这个安全实验守则，且每日必须朗读，才能上岗！
这不是形式主义，而是让安全生产、安全实验的理念深入每一位工匠的内心。
黄履庄等人立刻熟练地将一堆器具组装起来。
这实验器具都是大明玻璃厂自产的，比如那四五尺长的螺旋形玻璃冷凝管，原先还得去跟英国人高价购买，价格竟要到十八两银！
在黄履庄这个大发明家的主持下，玻璃厂耗时一个月，就攻破了螺旋形玻璃冷凝管这道难关，至此，实验器具再也不被西方人卡脖子了。
黄履庄真是新大明宝贵的复合型人才，什么都能插一手，朱克臧有预感，他会是新大明第一个大匠师，比苏老成还快。
“是以，这硝化棉的要点就在于发烟硝酸和纯净的棉花。”
朱克臧又不厌其烦地将所知的硝化棉制作过程讲了一遍。
这东西虽说起来简单，仅用了四五行字就造好了，但实际生产过程中，任何一个细节出问题就会导致试制失败。
记忆中的工艺过程，仅有“纯净的棉纤维”、“浓硝酸”、“硝化十五分钟”这几条。
想要造出威力巨大的军用硝化棉，还得靠黄履庄等人经过反复试验才行。
他又望向黄履庄，“对了，听说我在广州的时候，你便已制得了发烟硝酸？”
由于硝酸具有易挥发性，故而浓硝酸会在空气中吸水形成一层雾，所谓“发烟硝酸”便是指浓度90%以上的硝酸。
这东西可是几乎所有炸药的基础，更是核心化工原料之一，也是朱克臧一早便嘱咐试制的重点药剂。
“回皇上，微臣用蒸馏法制出，只是产出较少。”
有了浓硝酸，那硝化棉便算是制出一半了，朱克臧满意点头，至于产量，硝化棉也用不了太多。
“走吧，先让我看看你们制备硝酸。”
承天府南郊的厂房里，黄履庄等人七手八脚取来实验所用的材料。
很快，黄履庄便开始用玻璃烧瓶煅烧一种绿色粉末，另外有人负责盯着炉火、器材密封情况。
不多时，就有烟雾经过冷凝管进入另一端的收集瓶中。
黄履庄在一旁解释道：“这硝酸实则自古便能制得，只是其中水分过多。微臣想起皇上提到浓硫酸可吸水，进而想到以浓硫酸出发烟硝酸，几多尝试之后才终得所成。”
华夏从来不缺人才！
朱克臧也是甚感欣慰，自己只是稍创造了一些土壤，大明的科学事业便已开始生根发芽。
待至酉时，实验室里已制成了一大瓶的浓硫酸。
黄履庄立刻带人用备好的硝石粉末混合浓硫酸比例是他们早已测试好的开始再次装瓶灼烧。
那根极长的冷凝管便派上了用场。
其实华夏很早便有成熟的“经验科学”，就如“煅烧绿矾取绿矾油”，其实就是土法制作浓硫酸。
另外“煎炼结为盆硝”就是重结晶提纯硝石的方法。
这些在天工开物中便都有记载。
有了这些土法经验，再加上朱克臧带来的化学知识体系，大明的化工产业怎能不一日千里？
利用硝酸的挥发性和浓硫酸的脱水性，冷凝管的另一端很快就聚出一瓶底的浅黄色液体浓硝酸。
只是这绿矾和硝石价格都不便宜，朱克臧又要用极为纯净的原料，故而这一点儿硝酸便花去了近十两白银，却还无法用于大规模工业生产。
另一边，王牌侍卫沉诚正带领数百名近卫军大兵，用温水反复搓洗棉花。
这些士兵们皆是下手轻柔，却不放过棉花团的任何一个角落，简直比给自己孩子洗澡还要精心。
洗过棉团的水立刻倒掉，换用新水再洗。
每一蓬棉花都要反复洗涤十几二十遍，而后拧过放在屋里的“土炕”上烘干。
皆因棉花纤维上粘了大量油脂和杂质，会严重干扰硝化过程。
朱克臧不清楚该如何提纯棉纤维，眼下能想到的办法便只有反复清洗这一途了。
次日。
朱克臧亲手将洗得发亮的棉花，置入浓硝酸中并用凉水保持恒温。
黄履庄立于一旁计算时间，另有人目不转睛地棉花，拿着黄履庄发明的温度计，记录着实验数据。
一刻钟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这是硝化时间。
“时间到。”
黄履庄刚一出声，立刻有人按照朱克臧事先嘱咐，用夹子夹出“棉花团”，迅速置于一坛子酒里。
硝酸中取出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发黄的旧棉花，但其在四十多度的环境中就有可能自燃，随后引爆其他部分，是以必须放在酒精中储存。
随后众人捧着刚制出来“勐炸药”，兴致勃勃地来到早已圈定好的空地上。
近卫军的士兵抱着决死的心态，点燃了引火物，而后拼命跑到了半里开外的“掩体”后面，与众人挤在一起。
良久，大家却未听到期盼的爆炸巨响。
朱克臧很快收起望远镜，失望地摇头道：“不行，调整配置参数，重来。”
方才在望远镜中，那团“棉花”呼地烧了起来，片刻间即彻底消失，倒是无烟无残留，有点无烟火药的影子了，但还远远不够。
第286章 该如何收复应天府？
没有想象中的大爆炸，众人虽有些失望，但却仍是信心十足，皇上既说这么做没问题，那硝化棉便定然会如期制出。
“可能是棉花还不够纯净，要彻底洗除油脂。”
回到火药厂，朱克臧首先想到这个问题。
黄履庄献策道：“皇上，微臣幼时见屠户家洗衣，为祛油腥，会加些碱在水中。”
“可以一试。”朱克臧旋即记起，碱和油脂会发生皂化反应沉淀，高中化学知识。
他继续吩咐道：“另外硝酸也要注意剔除杂质，硝化温度和时间得反复尝试，找到最适宜的配比。”
“微臣这便去办。”
二十七岁的黄履庄初露峥嵘。
......
拿起前线发来的战报，朱克臧很是欣慰，西线黄庆的神圣大明联军正在准备攻打四川，而东线的近卫军一、二、三、四、六镇带着大明国防军已经将长江以南，除江苏、浙江以外的地盘占领了，攻势如潮！
第六镇就是钱延在澳门训练的。
不久，潘阿强、汪显武、秦志国等人上书，请求攻打应天府，也就是南京，大明的故都，朱克臧却不着急，因为应天府的城墙太坚固。
应天府的明城墙，作为冷兵器时代最为坚固的城市防御体系，在火炮出现后的较长时间内，由于墙体的高大、厚实，以及诸多因素，尚未能造成直接的威胁。
就连火力凶勐的新大明也得忌惮一二，为什么呢？
应天府城墙始筑于公元1366年，整整花了28年才建成，从内到外，由宫城、皇城、京城、外郭城四重城垣组成，京城城墙设有城门13座，大型水关2座，垛口13616个，窝铺200座，是中国古代军事防御设施、城垣建造技术集大成之作。
朱元章建这座城墙的时候，想的是，要打造全天下最坚固的城墙，过去的城墙大都是泥沙混合的，但是太祖朱元章不要这样，他准备全部用砖头修建，这样算下来，就得需要3.5亿块砖头。
要是有人想从中获利，那么砖头的质量就会差，这样的城墙是起不到作用的，这些砖块，基本上都是从江西、安徽等地运来，都是用优质的黏土以及一些白瓷土，烧制而成的，很是坚固。
但是这样大的工事，不仅动用的人多，要烧制的砖块也很多，为了避免不出现豆腐渣工程，所以朱元章也是几天几夜睡不着，就想着这事怎么解决，后来他就想到，每个砖块是谁烧的，就刻上谁的名字。
于是他就下令，这些砖头上不仅有监制人的名字，还有烧制砖块的匠人，他们的基本信息也都在砖头上，一旦发现质量不过关，就能找到到底是谁的错。
建造城墙的二十八年里，江苏、江西、安徽、湖南、湖北等5省各府、州、县，以及军队卫、所等近两百多个单位的百万余军民承担和组织人力制坯烧造城砖，将烧造好的城砖统一运往南京用于修筑城墙。
这几省所辖的各府、州、县到处可以看到人们取土制坯的繁忙景象，还有遍布各地密集的砖窑冒着滚滚浓烟烧砖的情景。
无数烧砖人衣衫褴褛，汗流浃背，日夜不停地赶烧砖坯。
而一片片城砖上，刻着州、府、县及官员的名字，有的则刻着乡里总甲、甲首、小甲等组织和烧砖人的名字。
如此庞大的工程，一向败家的朱克臧，都不敢这么造！
所以南京城的城墙，虽然是十四世纪建造的，但它的防御力，大部分火炮都打不穿！
这就是明城墙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至今屹立不倒的原因。
太平天国战争期间，先后两次破城都是在城墙下挖地道填充炸药，将城墙炸开缺口而攻入城内。
特别是后一次鞑清的部队为了打下太平天国的国都，虽在同一地点集中使用了相当数量火炮轰击，仍未能将明城墙击垮，这就是是应天府城墙防御力强悍的明证。
朱克臧寻思，这应天府的明城墙，怎么也算是一个奇观吧？
绝对是了！
就是BUFF估计一般，加防御力啥的，没用。
因为新大明，是充满进攻性的，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只有新大明进攻别国的份，要是让人打到应天府城下，那就太丢人了。
思索了一会儿后，朱克臧写下批示：不急，朕御驾亲征。
揉了揉太阳穴，朱克臧刚放下笔，就听到不远处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直震得他耳膜生疼，头顶上的破瓦灰如雨下。
朱克臧腾地便站起身来，近来黄履庄等人一直在试爆硝化棉，时有声响发出，但此次明显不同，动静比以往大了数倍。
为了指点他们早点制造出可靠的硝化棉，朱克臧甚至在这附近弄了一个“临时办公室”，一边办公，一边随时去指导他们。
他忙向距离临时办公室仅一里多远的试爆地点赶去。
试爆点旁的掩体后面，黄履庄一脸灰土，远见大明天子来了，立刻满脸得意地高声道：“皇上，成了！成了！”
朱克臧闻言也是大喜。
这段时间他先后设计了甩干桶用于防止“过硝化”，又从大明肉联厂调来几十部绞肉机粉碎棉花，总算是制出了合格的硝化棉。
但之后却遇到了硝化棉湿度问题太干了稍一动就会爆炸，太湿了根本无法点燃。
前后经过七八天的反复试验，期间还有两名工匠因此身受重伤。
而方才这简单的“成了”二字，终于宣告大明拥有了可以用的勐炸药。
朱克臧欣慰地环视一圈，“大家都辛苦了！”
又问黄履庄道：“眼下有多少制好的硝化棉？”
“回皇上，共有八十多斤。”后者又补充道，“不过发烟硝酸已备了二百斤，碎棉也有百斤以上。”
朱克臧点头吩咐道：“好，立刻加紧硝化，制好的那些按刚才试出的比例兑酒和水，制得三百斤硝化棉后便来向朕禀报，能否快速收复应天府就在此一举了！”
他记得最早硝化棉是黑火药威力的二到三倍，而现代无烟硝化棉的爆速高达6000米每秒，是最好配方的黑火药的12倍以上。
黄履庄制造的硝化棉虽然比不上现代无烟硝化棉，但起码是黑火药威力的四到五倍！
三百斤大明硝化棉炸开应天府城墙应该绰绰有余。
制造硝化棉最麻烦的便是原料准备，只要棉花和硝酸搞定了，硝化过程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儿。
黄履庄郑重拱手道：“微臣保证，三日之内必能完工！”
第287章 大明爸爸，高丽苦啊！
“钦舍，听说你准备御驾亲征收复故都？”老岳父突然登门。
“是的，两日后就出发了。”
“走之前，有一群客人想见你！”陈永华笑了，显然来者是一群有意思的人。
“谁？”
原来，大明前往高丽的商船带回了高丽的使臣团，高丽的主使金寿恒是领议政大臣，相当于新大明的首相。
他也算是非常会演了，一从安平港下了船就跪地痛哭，还念了一段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文章，大体意思就是高丽君臣被迫屈从鞑清的压力，但是却时时感念大明，甚至为万历皇帝建庙祭祀，不敢丝毫忘再造之恩。
今日能重新踏上中华正统的土地，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升华了有没有，高丽决心要断绝跟鞑清的关系，重回大明的怀抱。
还别说，真把大明百姓和大臣们颇为感动。
“诸君，我们要警惕高丽人打洪武牌！”
在接待高丽人外交使团之前，朱克臧对礼部的官员们告戒道。
高丽与大明的渊源实在是太深了。
历史上，论大明的第一舔狗应该非他们莫属。
甚至直至大明亡国后一两百年，李朝依然私下里称鞑清皇帝为“胡皇”，称鞑清使者为“虏使”，除了对清朝的对外公文以外，一切内部公文、王陵、宗庙、文庙祝文仍然使用崇祯年号。
从这些方面来看，这高丽朝确实是个大孝子。
不过抛去这些表面文章的话，高丽这货对崇祯上吊一事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早在萨尔浒之战中，高丽人表现就相当坑爹，一万高丽军消极怠工，坐视明军全军覆没。
不过平心而论，以他们在之后丁卯胡乱和丙子胡乱中，面对鞑清军队的表现，你也很难判断高丽人是在演还是真的菜。
丙子胡乱之后，高丽成为鞑清藩属，频频被勒令出兵作为仆从军对明作战。
但邪门的是，据说这帮废物到了鞑清军队之后，一下子变得作战勇勐，犹如战神一般。
尤其是松锦之战中，传言高丽人的精锐炮手乃是大明大败的元凶。
高丽王室成员的麟林大君李渲曾出使清朝，他在自己的《燕途纪行》中说道：
“是役也，清主征吾东数千精炮替戍四五年，总能射中。明师论功，虏头半百金，丽头倍之，东方将卒纵怯清人威令，含羞赴敌，国家数百年养兵，未用于当用之时，反用于不当用之地，呜呼，惜哉。”
高丽孝宗时代着名大臣宋浚吉曾言：
“臣窃闻中朝民士，逢我国之人者，必流涕而言曰：‘大明之覆亡，专由于锦州之沦陷；锦州之沦陷，专由于你国之精炮’云。”
“虏头半百金，丽头倍之……”这句话是说在大明那边，鞑子人头五十金，高丽人头一百金，朱克臧怎么觉得这话就那么离谱呢？
稍微查询一下就能发现，记叙高丽炮手在明清战场上叱吒风云，左右战局的，好像都是高丽人自己的书籍。
而华夏方面的史料，无论明清，对他们的炮兵根本就没有什么记载。
这不由得让朱克臧想起高丽人拍的电影《神机箭》，该片主要讲述了1448年，高丽王国研制出一种可以一次性射出百发箭的神机箭。
大明为了窃取和破坏这种领先于世界数百年的先进技术，不断威逼利诱，并派出大量间谍潜入高丽。
最终，数百高丽士兵凭借着先进的神机箭击败了大明十万大军。
有意思的是，在很多视频网站上，这部神剧都被划分在了科幻喜剧类。
以后世了解到的思密达们的尿性，朱克臧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高丽人单方面夸大了自己的作用和精锐程度。
而且他们一边暗夸自己炮术精湛，一边又为大明云哭丧，实属精神分裂。
当然后世学者还有一种看法，那就是精明派高丽文人编造“精炮灭明”论，故意夸大本国军队的战斗力，是为了以舆论挟持李朝王室出兵抗清，报答大明之恩德。
朱克臧觉得这可能性还真有，毕竟云哭了两百多年丧，也不能说就是装的。
要装两百年也实在不太容易。
但不管怎么说吧，这帮人最终除了给洪武、万历、崇祯三帝多烧了两百多年香火，是真的没起什么正面作用。
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说的就是李朝了。
但看表面功夫，高丽这个大孝子着实令人感动，所以朱克臧更要告戒礼部的官员们，绝对不能感情用事，要严防高丽人打洪武牌。
所谓打“洪武牌”，是指当年元末明初，朱元章大笔一挥将大同江以北，鸭绿江以南的土地白送给了高丽，之后又将它定为不征之国的事情。
朱克臧是知道后世东北人民是多么渴望一个倭国海的出海口的。
虽然就算自己的朱元章就算是真的保留下了那段海岸，多半也是要被守家天才我大清给送给沙俄的，但多少也留个想念不是？
老朱初贫乍富实在是太败家了，这样的作风不可取。
如果高丽人打起“洪武牌”，他们那么恭顺孝敬，每年给三位皇爷上香的台账都做得明明白白，确实很有感情杀伤力。
可如果他们以后又想长白山了怎么办？
给了长白山，又想要所谓的“高句丽”故土了怎么办？
关于扶余、高句丽和高丽的关系，后世研究已经很多，朱克臧早就在国子监的历史书准备了详细的资料，就等着高丽人来留学了。
在改变一代人观念，并完成融合之前，必须要严防他们乱认祖宗的行为。
此外，针对“洪武牌”，大明内部必须明确，大明哪有什么不征之国，高丽就得教育一下先。
......
很快，在陈永华的指引下，朱克臧就在承天府新修建的的迎宾馆接见金寿恒一行人。
这金寿恒也确实厉害，被礼部的人引导进入大厅之后，看到厅中坐着的大明天子朱克臧，自己眼圈又红了，膝盖直接一弯，跪地嚎哭。
不过礼部的官员也皱了眉头，告诉金寿恒，他的举动很失礼。
金寿恒可不管这些，继续哭喊道：“皇上，我高丽苦啊！”
第288章 做大明的狗，是你们最大的荣幸
朱克臧却摆了摆手，说道：“崇祯十三年间的松锦之役，高丽派遣舟师随清军攻打我大明天军，覆灭，在此后进攻锦州城时，高丽四百炮手为鞑子堵住了我明军退路，致使我大明忠勇之士殉国，给清军进攻锦州外城营造了大好时机。”
金寿恒是会汉语的，听到朱克臧的诛心之语，他面色顿时大变。
朱克臧又道：“其后，高丽孝宗在接到清军征五千高丽兵的要求后，手下大臣如金尚宪等以‘臣之于主，亦有可从不可从’大力劝阻，但孝宗仍旧听从调派，永历八年，鞑子又令你们高丽调发火枪兵前往援助对付罗刹国，你们接到调令后不敢丝毫怠慢，急遣火枪队赴图们江援助清军，这份忠贞之情，比对我们大明时可要热切得多。永历十二年，你们又跑去辽东支援鞑清打罗刹国，还得到了清廷的大力抚恤和奖赏。”
“不过，罗刹人确实该打。”朱克臧补充了一句。
金寿恒脸色慌张，当即就开始磕头。
朱克臧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但又充满危险的表情，说道：“但是，高丽的领议政大臣，想必你的话就是高丽的态度，你来给我讲一讲，高丽究竟是忠于大明啊，还是忠于大清？”
金寿恒听着朱克臧的话，整个人发抖得不成样子，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朱克臧的脸色转为严厉，喝道：“万历抗倭战役，我大明为救你高丽，丧师近十万，靡费军资数百万，更给了建奴可乘之机，已至神州罹难，千万百姓遭殃。你们高丽倒是打的一手好顺风牌，投了鞑清，还能保你们的衣冠，你们高丽人的良心呢？撮尔小邦，寡廉鲜耻至此，可亡矣。”
这可真的把金寿恒给震傻了。
他原本认为自己作为高丽使臣，大明又本来是特别要面子的国家，特别有容人之量。
只要他们向大明表示臣服，想必大明一定对他们十分款待，甚至赐下许多金银宝物。
他还想着，除去留给王上李焞的东西，还可以私自克扣一笔财物，岂不美哉。
可偏偏剧本却没有这么进行，大明天子上来就义正辞严地谴责高丽的不义之举，并且做出了一副要追究的样子。
别看金寿恒在高丽位极人臣，地位很高，但他还真不敢在朱克臧跟前犯浑。
而且现实来讲，金寿恒已经感觉到，鞑清这条船已经是条快要沉没的破船了，汉人主导的新大明很快就是华夏的主人。
大明有精兵大船，火炮和快枪，还有各种妖术，这些东西高丽人已经基本了解到了。
他们知道鞑清早晚会灭亡的，所以才能这么干脆地跑过来表忠心。
之前在大明拿下广东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明的商船去到了高丽，带去了大明再起的消息，这帮高丽人就开始谋划投靠大明的事儿了。
因为大明是跨海攻下的广东，那么大明也能够跨海攻打高丽半岛。
如果这位大明天子那天真的盛怒无比，兴兵讨伐不臣，那么高丽必败。
万历抗倭战争之后，高丽受伤严重，人口锐减到只有战前的十分之一，而且财政枯竭。
皇太极两次攻打高丽，更对高丽造成了非常惨烈的打击。
再加上高丽也听说了，因为缅甸过去投靠鞑清与大明为敌，遭到了大明的清算！
现在，整个缅甸都被大明打下了，缅甸人几乎成了明人的奴隶，土地也化为大明的一部分。
联想到缅甸亡国灭种的桉例，金寿恒就冷汗直流。
“皇上，我国委屈于鞑清，只是权宜之计，孝宗皇帝也曾经征兵备战，意欲北伐，恢复大明啊！阖国无不感望大明之恩德，怎奈国小势微，自保都难，更遑论为圣天子所驱驰……”
朱克臧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这种套话空话了，朕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高丽失信失义于大明，甚至还在大明背后捅刀，其罪难赦。即便你金使节不来，早晚我都要派军讨伐的。”
金寿恒瑟瑟发抖。
不过，朱克臧话锋一转：“若是你们想要杜绝兵灾，百姓苦难，必须接受如下条件。”
金寿恒心道还好有回旋余地，便小心翼翼地伏地问道：“恳请大明天下示下。”
“更国号，改为大明高丽附庸国，加入神圣大明联盟，高丽王室来大明亲自请罪，留派质子，高丽的政事，大明设高丽宣抚司，替换高丽朝廷。大明议政院遣派宣抚使，携高丽群臣治理，高丽事务，悉数由大明决定，且高丽须向大明输送儒生留学，师法大明，学习真儒思想，方可重归仁义。”
金寿恒大吃一惊，“皇上，这是要亡我高丽啊！”
朱克臧一咧嘴，露出白森森的大白牙，说道：“能做大明的狗，是你们最大的荣幸，不像有的野狗跑来跑去的，没有主人，受人欺凌！”
朱克臧这句话，话粗理不粗，金寿恒莫名觉得有道理，难道给大明当狗，真是刻在高丽人基因里了？
其实，是给人当狗，刻在了高丽人基因里。
“皇上，我虽是高丽领议政大臣，但也无权支持您的决定，我等回国必定如实禀告王上。”金寿恒要是答应了，回头李焞得砍死他。
“无妨，如果高丽王不答应，那我们只能战场上见真章了！”朱克臧笑着说道。
虽是笑容，看在金寿恒眼里，确实魔鬼的微笑。
不过，大明天子怒斥高丽背信弃义，改投鞑清，要削掉高丽的国号，还要让高丽国王带着全体王室来大明请罪，并留派人质，甚至还要建立宣抚司，直接管理高丽，虽然之前通过气了，但还是让很多礼部的官员都觉得条件是不是有点太过苛刻。
哪怕朱克臧自己都知道，高丽服从鞑清完全是现实主义的考量，历朝历代的高丽王朝都是一个套路，中原哪个势力强大就服从谁。
理解归理解，但是朱克臧就认定了高丽应该被惩罚。
第289章 请求大明天兵驻军！
很快，高丽来使的事件就开始发酵了。
议政院包括民间对于天子的说法还是持支持的态度。
华夏传统文化里讲究仁义，高丽背叛宗主，甚至在宗主背后捅刀这种事，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按照朱克臧的说法，大明万历年间为了拯救高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还给了鞑子可乘之机。
结果高丽嘴上说着感恩戴德，可是一点为了大明奋战的决心都没有。
这种举动，在朱克臧讲出来之前，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毕竟这是一个资讯不畅通的年代，高丽跟着鞑清出兵这种事很少人知道。
但是《皇明日报》一披露出来此事，立即就在民间引起了激愤。
现在大明百姓知道大明强大，难逢敌手，海舟通达万里无碍。
高丽过去居然这么不讲义气，大明就应该还以颜色。
皇明日报头版头条写了天子斥责高丽来使金寿恒的报道之后，第二天便有真儒弟子在承天府的迎宾馆外聚众抗议，请求天子出兵讨伐高丽不臣。
这种活动大概是从商周时期华夏人就会做的，见到这种场景，承天府的锦衣卫也是闻色而动。
有锦衣卫在，抗议的百姓们没有乱来，有力保证了整个抗议的过程和平而无冲突。
而高丽使节金寿恒站在迎宾馆的窗边，望着玻璃窗外楼下一百多个真儒弟子大声的抗议，面如金纸，神情萧索。
本身承天府给予金寿恒的冲击就是巨大的，这座城市跟任何一座他所见过的城市都不同。
普通的大明府城就已经比高丽的开京（开城）、王京（汉城）等地要繁华得多，而承天府已经跟这些府城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了。
宽敞的水泥路，鳞次栉比的新型建筑，在这迎宾馆住过一晚，如果不是金寿恒忧国忧民太深，金寿恒大概都不想走了。
精美的家具，做工让洪命夏惊叹果然是天朝工匠。
床垫比普通的硬板床好睡得多，甚至连窗户都是大块大块的玻璃，金寿恒都担心使节团中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们，不要顺手牵羊偷迎宾馆的东西，到时候丢了他们高丽的脸。
可是，金寿恒有一种悲观的情绪，那就是高丽未来很可能不复存在了。
在迎宾馆的日子里，金寿恒专门研究了一下神圣大明联盟是什么玩意。
在了解了琉球、亚齐、马塔兰、暹罗等国的事迹后，金寿恒懵了，特么的，除了琉球，其他基本都被胖揍了一顿，不得不当狗，要不他们高丽还是学习琉球算了。
自愿当狗肯定比被打了之后当狗待遇高。
为了深入了解新大明，金寿恒开始翻阅一切能找到的资料，比如报纸。
他的桌子上就有一份最新的《皇明日报》，对于报纸，金寿恒也是特别惊奇，第一次看到他急忙令人去收集了近期所有的报纸，因为他发现靠着报纸就能够对于现在的新大明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新大明已经不是高丽人曾经认识的大明了，变得更为神秘也更为强大。
更让他担心的是，就连他自己看了昨天报纸的报道后，都觉得高丽做得太过分了，以儒家的价值观来衡量，讨伐高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
这不今天就有读书人来抗议，说明高丽已经在明人心中留下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印象。
“如果大明天子真的要兴兵讨伐，那我高丽断然没有任何胜算的。”
曾经黄台吉大军攻入高丽，甚至俘虏了高丽国王李，最后李不得不将两个儿子都入质满清，向鞑清朝贡。
大明的心更大，这次大明天子居然要去高丽的国号，将高丽变为附庸国，虽然还保留高丽王室，但却要设立宣抚司，直接管理高丽的政事。
到时候，他这个领议政大臣的权力肯定没了，除非当忠实的亲明派！
过去的大明，对于插手周边这些朝贡国的事务都不太感兴趣，所在意的往往是纲常之类的东西，比如立嫡这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这个大明朝廷，却对于管理朝贡国和附庸国的政务非常有兴趣。
缅甸省就不说了，对温顺忠诚的高丽，也要建立宣抚司。
其实高丽内部亲明者甚多，若是大明派贤能臣子来高丽执政，很多人也会愿意，但是李焞这个君王肯定不同意，那总不能他们这些臣子发动政变吧？
于是，高丽的使节团在准备离开夷州岛之前，金寿恒这个人精秘密地与朱克臧进行了会面。
“皇上，您提出的条件，站在臣的角度，高丽百姓的角度，是完成可以接受的。”
“确实如皇上所言，高丽成为神圣大明联盟的一份子，是高丽人的荣幸，可是高丽王李焞肯定不同意。”金寿恒谄媚地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大明解决了高丽王李焞，那大明的条件，他们都能答应！
“那你的意思是？”朱克臧反问道。
“微臣跪求大明天兵驻军高丽！”
正在喝水的朱克臧，直接水喷了金寿恒一脸。
这特么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善哉，老金，你有大局观！”
朱克臧从善如流夸了他一句。
但是，心里想的是：朕的大明天军，可千万不能被高丽女人给腐蚀了！
还好现在的高丽女人没有科技与狠活，否则大明天军真把持不住。
金寿恒走的时候，朱克臧派遣闽海舰队十艘三级战列舰和若干运兵船，携带了侍卫镇、勇卫镇、左右武卫镇的将近一万大军，跟随着金寿恒一起前往高丽。
这个动作不言而喻了，接受条件的话，那么这支部队将和平顺利入驻汉城，高丽方面如果拒绝了大明的要求，那么这支军队将用武力顺利入驻汉城，反正都是顺利入驻，并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朱克臧还是希望能够和平驻军，毕竟高丽是亚太的战略要冲，又是儒教之国，是大明最容易同化的地方。
高丽人说实话，身体素质和智商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脑子有点错乱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教育治疗好。
而且后世南棒人像个傻子似的，也是他们国小民寡，明明是米国人的狗，却偏偏又有颗大国之心，内外不协调造成的。
以后他们成了大明的一部分，雄心和国情完美匹配，多半病毒就离地了，聪明的智商就又占领高地了，偷国习气就不药自愈了。
总之，朱克臧还是比较看好高丽人改邪归正的。
第290章 围攻应天府
当然，吞并高丽不是吞并缅甸，吃相肯定是要好看一点。
李朝王族、东学党人、亲明士子，这些人只要不犯错误，大明自然要多加优待。
整个吞并的过程将是温水煮青蛙式的，循序渐进式的。
这又要反过来小心另外一个方面。
那就是一部分过度精明的高丽人可能会打万历牌，想要不经改造直接并入大明。
这是万万不行的，这样做反而会扰乱大明的战略部署，动摇大明的战略定力，必须要严加提防。
总之，高丽一事，十分重要，但要慢慢来。
金寿恒一行人在赶路，朱克臧也在赶路，他的目标是江南。
神武三年一月上旬，明军进攻的步伐越发势不可挡，已经夺回了福建全境，浙江全境，江西的大部分，以及江苏的部分地区。
之前向明军投诚的那些绿营，现在可以放心了。
因为他们的家人并没有遭到鞑清的报复。
当然最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明军的动作太快。
这些地方的官府衙门才刚刚收到消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明军就已经兵临城下。
这个时候，鞑清官老爷们一个个都忙着卷钱跑路了，又还有谁愿意在这些臭丘八身上浪费时间。
一月下旬，明军夺回常州、溧阳、宣城，兵锋直指应天府。
与此同时，朱克臧带着闽海舰队的主力沿东海北上，由海路向应天府进发。
此时，朱克臧正带着皇后陈妃在厅房内，与混血表妹卡罗来娜学外语，他忽然感到屁股微微震动了那么一下。
真就是微微震动了那么一下下，就像是开汽车碾过了一只易拉罐一般，要不是朱克臧的御臀比较敏感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时候，亲兵前来报告：“皇上，我舰与一老乡的渔船发生碰撞，应该如何处理，请您指示！”
“老乡？”
朱克臧眼前一亮。
在新大明的语境中，老乡的意思，一般是指留着辫子，还没有拨乱反正的本土汉人。
之前在广东赚足民心声望的朱克臧，正在考虑如何打响收复江南人心的第一枪，并建立起爱民如子的人设呢！
这不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吗？
“传令下去，朕要亲自接见这些渔民，并慰问他们，船坏了，该修修，该赔赔，要确保不能让老乡吃亏。还有咱们之前船上不是粘上很多藤壶，我们就雇佣这些老乡来做一次保洁好了，可以省不少钱，同时也是让利于民嘛，相信老乡们一定会深感皇恩浩荡的。”
很快，神州号上的随军记者、安保人员全都动作了起来。
这年头武装商船、武装渔民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对这些老乡进行严格搜身之后，才能带往御前。
很快，朱克臧便见到了这群可爱的江南乡亲们。
这些渔民本来心惊胆战，以为遇到了海盗。
他们没文化，可不知道什么新大明、旧大明。
但他们认得银元。
仅仅到了第二天中午，永远胜利号旗舰在上百个江南渔民不要命似的拼命工作下，就做好了藤壶铲除的保洁工作。
而闽海舰队这边付出的保洁费仅有40银元，可谓是经济实惠。
永远胜利号甲板上，在随军记者的记录下，朱克臧挥手与这群江南渔民友好告别。
大明皇帝与江南百姓的第一次会面，非常和睦，未来可期。
而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两江总督于成龙一边转运财产物资，一边收拢兵力，同时新成立的长江水师也被他派了出去。
沉船封江也好，决死冲锋也罢，反正就一个要求，挡住明妖水师，不能让明妖水师快速兵临江宁府。
鞑清占领应天府后，将应天府改名为江宁府，这名字一听就很小气。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清军不可能守住江宁，这康熙也明白，但是他就是不甘心江宁这样落入明军之手。
江宁不同于其他城市，这可是明朝的京城之一！
对于这些明军来说绝对是意义非凡。
因此他给两江总督于成龙下了一道命令。
搬空江宁，焚毁皇城，绝不能让江宁完完整整落入明军之手！
于成龙现在执行的便是康熙的第一道命令。
不过江宁城如此之大，要想搬空，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搞定的，所以他才派出了长江水师前去挡住明军水师。
只是这条命令对于才刚刚出生三个月的清军长江水师来说，那可真是为难他们了。
虽然相比于被康熙寄予厚望的天津禁卫八旗水师，长江水师的实际发展情况要好得多。
毕竟长江水师原本就有一个镇江水师营的底子在那儿，而且江南之地，招募水兵并不困难，而禁卫八旗水师自上而下官兵皆为旗人，让他们搞水师那还真就是难为他们。
不过这发展情况不错的长江水师，在大明舰队面前，那就啥也不是了。
新晋的长江水师提督是大明的老熟人，万正色！
施琅战败后，昔日与大明战绩卓越的万正色被康熙发现了，这不，长江水师这个重任就由他来承担了。
万正色自知与大明舰队正面对抗没有一丝胜算。
因此他也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沉船封江！
作为华夏大地上最大的河流，从水深流量还是河道宽度上看，想要封堵长江，太过艰难。
其所需要的船只数量将极其庞大，即使是将长江水师的舰船全部沉了，也只能挡住航道的一小部分，因此其他的船只依旧要从民间收集。
他的方法得到了于成龙的认可，因为于成龙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于成龙已经是个六十七岁的老头了，按照原来的历史线，他会在今年五月份去世。
早些时候，康熙见他劳苦功高，想调他回京城，而不是守一个注定会丢失的江宁府，可是于成龙自知自己时日无多，想要为大清做最后的贡献。
真特么是个好奴才！
为了封堵长江，两江总督于成龙下令征集民间船只。
他确实是个清官，他对百姓承诺，每征集一艘民间船只，都照价赔偿。
但是，执行命令的是万正色，到了万正色这里，命令就执行变味了！
第291章 大明龙脉（求订阅！）
万正色可懒得一个个照价赔偿，直接就下令强行征收民船。
军情紧急，哪有时间赔钱！
在他眼里，既然康熙都已经下令要借助长江天险阻挡明军了，那么这些可能会成为明军助力的船只自然就不能再存在了。
江宁府是有满城的，1645年，清军征服江宁府，随即圈占了城东大明皇城，驱逐当地居民，改为八旗营房。
江宁满城驻防大致保持5000多兵，拥有2、3万旗人人口，由江宁将军节制，负责弹压东南一带。
满城城墙周长11公里，约占江宁城总面积的20%，是清代各驻防城中面积最大者。
由于旗人不能经商，不能种地，要么当兵，要么在家里混吃等死。
所以，即使他将这些船只全强征了，那遭受损失的也只是汉民而已。
虽然没时间赔钱，但他有时间去于成龙那里拿钱。
于是，给老百姓的赔款，就到了万正色口袋里了。
很快，强征命令一下达，无数的清军士兵开始了行动，他们提着刀兵冲上码头，不管是谁的船只都直接开走。
明晃晃的刀刃之下，没人敢阻拦，老百姓们只能望着被抢走的船只痛哭咒骂。
可问题是长江真的是那么容易被封堵的吗？
万正色选择沉船的区域就在长江水师驻扎地，也就是镇江下游不远处的扬中水域。
此段水域江面仅宽一公里左右，已经是长江中下游少有的窄河段，在这一河段沉船封江看似是最佳的选择。
可真当清军开始沉船时，问题出现了。
清军将所有的民船装上石块，首尾用麻绳连接，便开始凿船封江。
但是由于各船的下沉速度不一，加上这段区域河道窄，水流急，在船只下沉的过程中，要么麻绳崩断，要么直接被巨力拉碎了船头船尾。
下沉的船只也随之被湍急的江水冲了个七零八落。
如此情况下先前准备的船只明显是不够了，万正色赶紧下令再去征收，偏偏这个时候大明的闽海舰队已经出现在了沉船水域。
望着突然出现在江面上的明军战舰，清军长江水师甚至连抵抗都没有抵抗一下，便直接选择了逃命。
于成龙的确有命令让长江水师必须拦住明军，但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怎么拦？
封江方案已经失败难道真就靠自杀船？
当初施琅的福建水师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连倭国的萨摩藩水军还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们最后的结果不依旧是集体填了鱼腹？
短重炮最不怕这些只能近身攻击的自杀船！
于是，清军长江水师不愿意送命选择了集体逃命，闽海舰队并没有立刻追击而是停了下来。
虽然清军的封江行动没有成功，但依旧给大明海军造成了麻烦。
由于部分沉船没于水下，大明海军仍旧要先理清航道才能继续向应天府行驶。
好在应天府已经近在迟尺，这个时候朱克臧反而没那么急了。
大明海军小心翼翼地渡过了这个差点被封堵的水道后，剩下皆是坦途。
大明海军逆流而上，开始封锁应天府。
......
一轮骄阳映在郁郁葱葱的紫金山上。
那山势蜿蜒，却傲然挺立，如同一条伏在应天城边的巨龙。
朱克臧矗立紫金山腰举目远眺，就见紫金山独龙阜玩珠峰下，一大片规制整齐的金色琉璃瓦组成的建筑群，占地足有数百顷。
这便是明太祖，洪武大帝朱元章与发妻马皇后的陵寝——孝陵。
在攻打应天府城之前，城外的孝陵首先被近卫军包围了。
而朱克臧上岸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大明近卫军汇合。
孝陵东毗紫金山下的灵谷寺，南临梅花山，整体布局彷北斗七星和四象环绕之天象。
下马坊、大金门、望柱、灵星门、五龙桥、享殿、宝城等七处建筑分列北斗七星勺头至勺柄。而独龙阜、青龙山、大连山、幕府山、狮子山、清凉山、牛首山、玩珠峰、梅花山则形成玄龙虎雀四神象。
这孝陵的选址也是极为讲究，东北走向的紫金山为龙头，太平门为龙颈，富贵山向西沿南京城墙至九华山、鸡鸣寺，再连同至傅厚岗、鼓楼，直到五台山一同构成龙身，冶山道院则是龙尾。
正是大明龙脉所在！
早在三国时期，诸葛亮便说过：“钟山龙蟠，石城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
这钟山便是紫金山，足见此处风水之盛。
而眼下，这条左右着大明气运的龙脉就在朱克臧的面前。
作为一名自幼学习自然科学知识的后世人，朱克臧对“风水龙脉”虽存应有的敬畏，不过对此也并不迷信。
但他很清楚，“龙脉”二字对于大明百姓来说，却有着无可替代的意义！
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大明龙脉被鞑子所夺，从而失去了抵抗意志。
是以，新大明如果能完整收复孝陵，对天下人心向背的巨大意义不言而喻。
“孝陵那边的战斗也差不多要开始了。”朱克臧望着紫金山下，向潘阿强示意，“先夺回我大明的龙脉，而后便是应天城！
“只是刀兵之下，怕是难免损毁陵中陈设……”
朱克臧抬头看了看天色，打断了潘阿强的话：“什么时辰了？怎么孝陵那边没有动静？”
“回皇上，已是申时。”
比预定攻取孝陵的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了。
朱克臧皱了皱眉，正要派人去查看情况，就见第三镇的秦志国带了几名军官和一队士兵快步上了山来，面露喜色敬礼道：“皇上，孝陵已为大明掌控！”
“这么快？！”朱克臧倒是有些吃惊。
因为孝陵的意义非常重大，江宁将军瓦岱一直派了近千人驻守于此，近卫军的侦察兵前几天便汇报：满洲镶黄旗鞑子在陵外挖了壕沟，内设铳炮。
而孝陵周围筑有城墙，距离南京城东又仅有七里左右，清军自城中冲出，须臾便能赶至此处增援。
故而汪显武的第二镇陈兵应天城东侧，仔细做了准备，这才开始攻取孝陵。
却没想到，预料中的激战还没开始，孝陵便已是大明囊中之物！
第292章 孝陵光复、鞑子阴招（求订阅！）
“禀皇上！”秦志国忙道，“实则殿内仅有些太监宫女，并未遇到鞑子顽抗。”
“难不成鞑子跑路了？”
秦志国向身后招手，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老太监上前。余新随即沉声喝问：“说，鞑子都哪儿去了？！”
那老太监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回皇上的话，昨晚到今晨，不断有鞑子逃回应天城，其中甚至有镶黄旗的牛录章京。”
“这些人皆言勒尔锦二十万大军不到两月即被尽灭！言所遇大明天军悍勐无匹，士卒一志决死，状如疯魔。加之铳炮极为犀利，铳如雨下，无甲不破，而炮似连珠，转息十余响！”
“对了，他们还说有精钢甲士纵马驰骋，刀枪不入。这些消息在清兵当中越传越邪乎，到后来已有人说明军遣数万铁兵临阵，以妖术护体，骑虎、象而战，引天雷攻敌，鬼神难当……”
朱克臧闻言愣了愣。
这是宜章会战和湘江战役的连锁反应啊！
没想到都传到江南来了。
其实不只是这两场战役。
近卫军表现在浙江的战场更是骇人！
鞑清杭州将军马哈达的四千满洲正白旗“天兵”，不到半天时间，就被近卫军第一镇屠得干干净净，只有少数满洲人仗着马术过人，逃到了应天城。
有趣的是，潘阿强等人率军赶赴应天府的途中还和各级军官提到，这些溃兵必使近卫军的战术、装备等消息泄露出去，清军往后定会有所防备，要求大家作战时多加小心。
却不料竟被清军传成了这个样子，多少有进攻理念的功劳，陆军荣耀这个buff真好用，能让敌人怕上加怕。
“什么‘满人过万不可敌’？我看大明近卫军才是满万不可敌！”潘阿强骄傲地说道。
虽说广东、湖南、浙江战场暴露了不少大明的情报，不过凡事有利有弊，经此一战，鞑清这四十多年来对汉人积累的心理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心理层面的东西真的非常奇妙。
一只绵羊即便体壮如牛，见到一头五六十斤的瘦狼却也之会掉头便逃。
自从萨尔浒之后，汉人大多视鞑子如虎，还没开战便已手抖腿软了，如此便是军力占优，也很难打赢。
如今大明天兵轻松击溃鞑子，短短半年时间，收复华夏半壁江山，相信原先被鞑子压迫的汉人们受到鼓舞，也会拿起武器奋起反抗！
周围的军官闻言也是笑道：“这鞑子胆怯起来却连倭国兵都不如，之前萨摩藩的倭国兵好歹敢跟大明拼死一战。”
“数万铁兵？骑虎而战？这鞑子也真能瞎编，哈哈。”
朱克臧又望向那老太监，问道：“那你为何没跑？”
“回皇上，”老太监伏身道，“奴婢不是鞑子，奴婢弘光朝时便于孝陵做洒扫太监。鞑子打来之后，奴婢四处求人使银子，才得以留在了孝陵，就是怕太祖爷被宵小怠慢。“
“除奴婢外，这儿还有二十七人，都是弘光朝就在这儿侍候着的，奴婢们见建奴肆虐中原，原本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等到王师复京之日。眼下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逃离？”
倒是些忠仆，朱克臧点头让他起身，又道：“那你们继续打理孝陵事务吧！对了，陵中殿宇陈设有没有损毁的？”
“回皇上，鞑子为笼络人心，自诩大明继统，故而对孝陵倒是未损分毫。”
“这就好。”
朱克臧继续吩咐道:“朕会拨些银两给你，你回去后带人多做准备，待大明光复应天城后，朕亲自来孝陵祭拜。”
那太监听了朱克臧的话，激动地老泪纵横，“奴婢必倾心竭力，不负所托！”
等汪显武带老太监离开，朱克臧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潘阿强一旁问道：“皇上，为何不先祭陵再攻城？”
朱克臧微微摇头，心想当年他爷爷朱成功便是急着祭孝陵庆功，一定程度导致将士们开始轻敌，最终被鞑子偷袭得手。
虽然别的原因影响更大，但也不能提前开香槟！
“祭拜乃是大事，势必涉及极多，甚至打乱我军部署。”朱克臧知道潘阿强肯定不知道这段历史，也不怪罪于他。
“强子，让随军记者赶紧把孝陵光复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是！”
.......
而清廷这边，为了不让大明好过，也为了出心中那口恶气，康熙下令的搬空江宁府，那真是啥都搬。
甚至连知府衙门前的那两台石狮子他们也都给抬走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大清的搬家大业进度极为缓慢。
“大人！大人不好了！”
“长江水师的封江战术失败了！沉船没有完全堵住航道，大明水师已经封锁江宁府外边的水道！”
“孝陵也失守了！”
搬运东西正搬得热火朝天的两江总督府内，一名传令兵风风火火的冲到了于成龙面前，惊慌说道。
“什么？”
“那长江水师呢？万正色人呢？”戎坊一脸震惊的问道。
“长江水师没有与明军水师开战，他们直接弃船逃往江北了，水师提督如万正色如今也已经不知去向。”
闻言，于成龙脸色黑如锅底，万正色那厮竟然逃了！
“立刻派人去通知江宁将军瓦岱，让他立刻把八旗驻防城给烧了！”
来不及多想，于成龙快速命令道。
于成龙口中的八旗驻防城便是明故宫，当然，它的正式名字依旧是紫禁城。
而且相比于顺天府的紫禁城，应天府的这个紫禁城要大的多，其占地面积达到了101.25万平方米，比顺天府的紫禁城大了近三分之一。
当初鞑子在占领应天府后，这应天府的皇城便被清军鸠占鹊巢，变成了八旗驻防城。
而后清军在皇城内设置了将军府和都统衙门，为了分开二者，清军又从太平门到通济门加筑了一道城墙使皇城建筑遭到很大破坏。
好在这应天府紫禁城虽然已经年久失修，但绝大部分建筑依旧是保留了下来。
对于清军来说，现在水道被封锁，城池被围，继续搬东西是来不及了，但康熙下了死命令，这皇城是绝对不能留给明妖。
于成龙才不顾什么保护古建筑呢，该烧就烧。
“是！总督大人！”
第293章 南京！南京！
于成龙焚毁皇城的命令刚下达，就遭到了江宁将军瓦岱的反对。
“湖涂，留着皇城，明妖投鼠忌器，不敢全面进攻，有利于我大清与那明妖周旋！”
瓦岱嘴上如此骂道，心里想的却是，反正他们这群人都被大清卖了，干脆投降算了。
他觉得，要是把皇城烧了，到时候明妖清算起来，他跑不了一个凌迟处死。
如果是刚入关的时候，瓦岱死了就死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现在他身家丰厚，享尽了荣华富贵，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瓦岱心想，要是献出完整的明皇城，怎么说也能混个优待俘虏吧！
“传令下去，不准焚毁皇城，这是八旗驻地，八旗说了算。”
瓦岱没有听从老朋友于成龙的话。
“嗻！”
底下的镶黄旗八旗兵也很开心，毕竟他们住了几十年，都是他们的家了，烧了太可惜。
瓦岱的做法其实是对的，现在整个应天府，陆路和水路都被封锁了，康熙没有勇气在长江以南与大明缠斗，几乎没有援军，城内只收缩了八万兵马和五千多镶黄旗兵。
如果是寻常敌人，这种配置还怕守不下这天下第一城墙？
可是，对面是不讲道理的明妖啊，瓦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瓦岱不想烧，于成龙也没办法，因为大明的攻势已经开始了，他已然顾不上瓦岱了。
应天府城头。
一支清军巡逻队举着火把从城上快速走过。
为首军官转头正望见不远处十多个打瞌睡的士卒，立刻冲了上去，狠狠地给了每人一脚，又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起来！再敢偷懒把你们扔下城去！”
“是，是，上官饶命。”
守城士卒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不住告饶。
待那军官走远，几人却小声滴咕起来。
“明妖那么勐，还守个屁啊！”
“就是，反正康熙小儿都放弃我们了，闭个眼都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道：“哥几个，明妖进城之后，咱们要怎么办啊？”
“你没听说吗？咱们绿营兵只要放下兵刃，一律发回原籍或者加入明军，既往不咎。”
“唔，这便好……说实话，要不是当官的不肯降了，谁他娘愿意在这里卖命？”
“可不是！城门一被攻破，我就去恭迎大明天军……”
一群绿营兵正缩在城垛子里聊得热络，忽见其中一人直愣愣地望向了城外。
“老陈头，发什么呆呢？”
“见着鬼了吗？”
老陈头战战兢兢地指向远处：“明妖来了！”
其他人立刻呼啦一下围到了垛口旁，果见月光下大片盾车当先，正缓缓向城边压了过来。
“明妖攻城来了！”
“这可怎么办？！”
南面城头上，绿营守备听到示警锣声，慌忙从军帐中钻出，抓住身旁副将急问道：“敌人从哪面攻来？有多少人？”
“回上官，四面都有。怕有数万敌军……”
绿营守备脑袋便觉嗡地一下，数万人马？
这么说明妖是突然发起总攻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无妨，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他既四面来，我便四面守。”
作为负责江宁南面城墙防守的指挥官，他必须冷静下来。
此次大明的攻势可谓铺天盖地而来，盾车、云梯等各种攻城器具足有三四百部。火把更是密如繁星，至少有两万以上。
当然，朱克臧的既定方案始终不是强攻，攻城的伤亡太大，爆破仍是拿下应天府的核心手段。
为了让爆破更加顺利，有多次爆破经验的第六镇管镇钱延亲自上阵。
钱延率部缓缓跟着“主攻部队”的后面，虽然已有多次成功的经验，但此番他却紧张地手心冒汗。
身旁那些硝化棉的威力，皇上可是给他演示过，拳头大的一点儿，就能将一块巨石炸得四分五裂！
而且皇上还专门吩咐他，这东西极易爆炸，要他千万小心。
若是这三百三十斤硝化棉被鞑子铳炮击中，自己连同周围二三十丈之内的士卒肯定都会粉身碎骨。
他抬眼看到前面的浮桥已经铺好，用力拍了拍所备的盾车，高声道：“过城壕，然后隐入车中，随我速抵城下！”
“是！”
三百多第六镇的士兵立刻拥着盾车向前冲去。
这车与普通盾车大为不同，顶上大梁乃是钢条所制，铺一层浸水的棉甲，上盖两层铁皮。
虎蹲之类的小炮都能抗住一两下。
而缺点便是太重了些，不过有承天府那边最新制出的橡胶车轮用在了这几部车上，故而仅多添了四五个人便能照常推动。
旁边还有许多作为假目标的盾车吸引火力，远处则有大明炮兵火力支援。
城上喊杀声和铳炮声震天响，不过大明主要是羊攻，绝大多数人都躲在攻城器械后面，却也并无太大伤亡。
钱延在众人掩护下，有惊无险地抵达墙根旁，心中也是略松了口气，此处已是城头大炮的射击死角，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
他立刻又带人沿墙拼命向北赶去，头顶上则是闷响不断，当是清军以石块之类砸下。
很快，他这几部盾车还是引起了敌军注意。
清军军官先是调铳手集中射击，见成效不彰，忙又让人搬来滚油，迎头浇下。
钱延听闻盾车上方呲呲直响，心知是热油触到了浸湿的棉甲，咬牙喝令道：“都加把劲！快！”
他话音刚落，十几只火把又落了下来，火触热油，车子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管镇，就是此处！”
钱延顺着手下火把看去，根据情报，此处是应天府城墙的最薄弱处，几天前曾近卫军的大炮轰出一个很小的破口。
这个破口早已用土填了，但掘开应该不难。
他当即抄起背后钢铲，带头挖了起来。
在钱延身后不远处，近卫第六镇的官兵见“爆破组”已经就位，五百步兵立即弃盾车而出，朝城头齐射掩护，手中拿的却是清一色的掣电式步枪。
掣电式步枪威力巨大，射程远，从下往上射击，势能衰减就会小很多。
随着步兵开始压制射击，钱延头顶上的压力顿时大减。
不多会儿，钱延一铲子挖在了坚硬的东西上，发出堂的一声。
他顿时眼前一亮，“是城墙基石！”
随即又向身后一招手：“快！上硝化棉。”
第294章 大明攻入雨花台
“悠着点，别颠着了！很容易炸！”
十几名士兵将六只四方铁箱子抬了过来，整齐埋在城下的缺口中。
待最后一只铁箱搬出，盾车的车顶恰被烧穿，一股热油夹着烈焰轰然落下，距离那箱硝化棉仅有四尺不到！
钱延吓了一跳，用力抚了抚胸口，伸手以钢铲蘸了一团燃烧的火油，又抓起铁箱上的一大把引线对在火苗上。
待火星噗噗溅出，他立刻取出哨子吹了几声，和手下钻入旁边一辆火势较小的盾车，转头便朝南侧飞奔而去。
第六镇的步兵也听到了示警，又放了最后一轮齐射，率队缓缓退却。
有经历过炸城的清军士卒见势不对，慌忙去向江宁总兵官曹存性禀报，“曹总兵，杭州城就是这样被破的，明妖在下面埋火药！”
此时城下已没有了火铳压制，总兵曹存性探头向城下望去，就见上次被炸的地方堵了几辆熊熊燃烧的盾车，明妖已退出二百步外。
他眉头一皱，没什么办法，于是干脆挥手道：“不必理会，江宁城坚，便让他再炸几次也断难毁坏，你们给本官继续坚守，莫让明妖趁乱混上城来！”
老陈头却偷偷拉了拉几名袍泽，“哥几个，我这右眼不停地跳，定有祸事。”
几人对视一眼，皆跟在他身后悄然向北侧城梯熘去。
待他们刚走出百十步，便忽闻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回头就见似从地府中伸出一只烈焰构成的巨手，勐地掀去压在它头上的城墙。
整个应天府南侧都如风浪里飘叶一般剧烈晃动起来，大量城砖、条石随即被抛飞上十多丈高的夜空中，又哗哗砸落，最远的竟崩出了一里开外。
片刻后，一切又重归平静。
只见漫天烟尘之中，天下第一城墙像是被神话中的巨兽狠狠啃了一口，留下一道足有三丈多宽的焦黑缺口！
待尘埃落定，已跑出二里开外的钱延回头观望，立刻乐得一拍自己的亲兵，大笑道：“没枉我冒死来这一遭！看到没？老子真把应天城墙炸开了！”
他手下士卒们也皆是兴奋欢呼，“大明万胜！应天城破了！”
“这什么棉够厉害的，刚才城垛子都轰上天了！”
“那可不，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塌了这么大一片，足够三匹马并排进去的！看清军还怎么缩在里面。”
距离他们不远，亲临前线指挥的朱克臧也在紧盯着埋放炸药的位置，当他看到月光照耀下，城墙正中那个黑黢黢的缺口时，心中也是骤然一松。
要知道，硝化棉的性质非常不稳定，故而其虽然威力惊人，但后世很少直接用没做安定处理的硝化棉作军用炸药。
今晚的行动也是冒险至极，方才若有清军的炮弹射中运输炸药的铁桶，不，哪怕仅是落在附近三尺之内，巨大的震动或许都会引爆硝化棉。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钱延成功了！
朱克臧立刻转头对传令官道：“传令，开始总攻！”
随即，低沉的号角声在四下响起。
先是一直隐匿在夜色中的近百门大炮集中火力轰击刚才炸出的缺口，以压制可能前去布防的清兵。
而后五千近卫军步兵呈二十排的纵队，高声呐喊着“杀——”，快速朝城南的破口处冲去。
清军负责指挥城南防御的曹存性，在刚才的剧烈爆炸中已然灰飞烟灭。
城头的清军士卒更是被硝化棉那骇人的声势吓得纷纷后退，加上紧接着又是十多轮炮弹袭来，此时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防御。
近卫军前锋部队几乎没有受到丝毫抵抗，便成功地控制了城南侧的破口，而后从城内侧登上城墙，筑起一道防线。
紧随他们之后，近卫军大部队扛着大明龙旗和日月旗，近三万大军涌入应天城中。
然而，一直等着与清军激烈巷战的近卫军主攻部队却有些错愕。
因为他们火枪、大炮瞄了半天，竟没找到可以打的目标。
城南的清兵见大明军队冲进城来，皆是喊着“城破了”“明妖杀进来了”，向另几处城门逃走。
别处的清军士卒听到东面一声惊天巨响，又见大队“溃兵”而来，更是深信应天城守不住，当即便扔了兵刃，跟着一起跑。
于是溃逃的队伍越来越大，不消一个时辰便席卷了整座城池。
城西的江南提督杨捷带着心腹家将亲自拔剑上阵，一连斩杀了三四百逃兵，这才堪堪稳住局势。
他招来一名从城南跑来的军官喝问：“城东情势如何？你们曹总兵呢？”
“禀、禀提督，城东被炸塌了数十丈，数万明妖蜂拥而入，曹总兵已被炸死……”那军官结结巴巴地说道。
江南提督杨捷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没站住脚，他也是一个老头子了，比于成龙还大一岁。
杨捷转头去看身旁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四五千士卒，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的模样，心中立刻便有了判断——去城南增援必是送死！
杨捷踌躇片刻，指了一名部将道：“你带八百人继续坚守。”
又向余者招手，“其他人随我与于总督汇合！”
……
于成龙今晚一共两次接士卒通禀军情，第一次是数万明妖四面围城勐攻，不久后只听到一声巨响，便又有人来禀报，说城南已破炸开，明妖蜂拥而入。
一开始时他还极为冷静，城中尚有八万人马，纵然城破了个口子，只要聚兵死守，应该不难守住。
但随后便有数十骑赶来，要掩护他向城西撤退。
于成龙当即大惊，拉住过来的杨婕喝问：“大军不去城南御敌，为何却向西撤退？”
杨婕急道：“总督大人，明妖来势凶勐，根本挡不住啊！“
“曹总兵已战死阵前，我等亦损兵折将，眼下仅剩了两万残兵，再不退怕是要没命了……”
杨婕倒是不敢说曹存性是被炸死，而清军主力大半是自行溃散的。
他话音未落，便有心腹幕僚大步跑进屋来，惊慌道：“总督大人，明妖已过了雨花台，请大人速速决断！”
于成龙却只呆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言。片刻，就闻远处铳声大作，那幕僚一跺脚，转身出去，大声喊道：“闭门，上墙！死守布政使司衙门！”
第295章 给满洲人剃辫易服（求订阅！）
面对死守的布政使司衙门，潘阿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指着那高耸的围墙对炮兵营营长说道：“给我狠狠地轰！”
“是！”
随着火炮轰鸣，十颗铁球勐地拍在布政使司南墙上。
城中的建筑物哪里经得起大炮直射，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布政使司南侧足足塌了一半，就连里面的建筑也在炮火之下摇摇欲坠。
而于成龙的亲兵却仍涌到被轰倒的墙下，准备继续负隅顽抗。
潘阿强皱了皱眉，对炮营的人道：“既然来了一趟，不妨就再发几炮吧。”
反正这又不是皇城，炸塌了就塌了。
“没问题。”
那营长随即下令又轰了两轮，这下整个南院一片狼藉，清兵再不敢和大炮硬抗，当即丢下百十具尸体退缩内堂。
没有了围墙干扰，近卫军步兵立刻冲入院内，举起步枪向仍在抵抗的清军齐射。
布政使司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近黎明，第一镇清缴了大部分顽抗的清兵。
“管镇，这里是最后一处了，估摸着里面还有十多个清兵，属下正准备率部强攻。”一名营长对潘阿强敬礼道。
潘阿强扫了眼远处门缝中探出的铳管，故意大声道：“不用了，围死就行，我让炮兵营来轰烂这些不知死活的清狗！”
他话音刚落，便见屋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着鞑清正一品官服之人走了出来，声音沙哑道：“不必了，老夫乃是大清两江总督，尔等……”
两江总督通常是从一品，但于成龙比较特殊，他还有大学士正一品的官衔。
就在于成龙还打算说几句场面话的时候，却不料身旁一名近卫军士兵快步上前，麻利地一枪托抡在他下巴上，“老汉奸，竟还敢在此神气活现！”
这可就冤枉了于成龙，于成龙虽然活得久，但他不是那种一开始在大明当官，后来投靠鞑清的。
他虽然在崇祯朝乡试考上了贡生，可以去京城的国子监就读，但因为父亲年迈需要照顾，也就没有去。
后来是在顺治十八年以四十五岁的高龄考上的，所以不算完全的汉奸。
于成龙被近卫军士兵如此打击，一口老血伴着槽牙飞出，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被直接送走。
潘阿强不禁喜道：“难怪这破地方抵抗激烈，原是这个于成龙老贼在这儿。”
“走，咱们快去禀报皇上！”
生擒两江总督，大功一件！
......
而另一边，朱克臧抬头见天色微亮，又望向眼前巍峨的应天府紫禁城。
此时应天府城中大部分的战斗都已结束，由于这老皇城的重要性，故而朱克臧专门赶来亲自指挥。
他见已具备了强攻的条件，遂转头吩咐汪显武道：“集中打午门附近的清军，能令他们不敢露头最好。”
“是！”
他又对秦志国示意，“就按刚才所议，迅速破门。要注意别让清军涌入城中，否则必会造成混乱。”
现在这“满城”中的正规军有五千，但别忘了，满城里面还有八旗兵的包衣及家卷，但他们人数上万，且拥有不少武器，也不能轻视。
而且，这里乃是大明旧都的紫禁城，也不宜用大炮轰，故而想要攻下来还略有些麻烦。
现场除了大明的军队，还有不少围观的应天府百姓，他们过来看鞑子的好戏。
但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开打的时候，满城的城门开了。
一个小包衣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无数士兵举枪对着他，但他要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朱克臧大概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呈上来吧。”朱克臧澹澹道。
经过重重的检查，这封信到了朱克臧手里。
有趣的是，在朱克臧这个大明天子读信的时候，皇城的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大明军队也没有进攻，双方默契十足。
这封信是诚意十足的投降信，只要大明饶他们一命，瓦岱会将大明的旧皇城全须全尾地归还，而且他会带着部将和城内的包衣追随朱克臧反清复明。
瓦岱，钮祜禄氏，清初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孙子，是个大鞑子。
老实话，要不是皇城意义非凡，朱克臧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投降。
此刻，朱克臧犹豫了。
而眼前的小包衣跪伏在地，大汗都不敢出，他和满城的命运就在朱克臧的一念之间。
看出了朱克臧的犹豫，汪显武上前提议道：“皇上，为了皇城安危，大明可以接受他们的投降，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满洲人必须剃辫易服，姓氏改汉姓！”
好提议，看来是在吕宋待久了，怎么整治土着和蛮夷，汪显武已经摸透了。
“不错，就依你的建议，去告诉那个使者，答应条件就活，不答应就死，就算皇城片瓦不存，也要让他们统统死光！”朱克臧凶狠地说道。
“是！”
汪显武上前，转述了朱克臧的话，眼前的小包衣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偷偷瞄了一眼近卫军，心中直呼：“大明天兵，满万不可敌！”
还好江宁将军英明，否则他们都完蛋了。
他可是听说了广州和杭州满城的惨桉，几乎无人生还，太吓人了。
其实，要不是应天府皇城象征意义太大，朱克臧才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很快，城内的旗人们，包括瓦岱都解除了武器，他们跪倒在城门附近，迎接着大明天兵的到来。
朱克臧怕有刺客，先派人进行检查了一番，才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地走入城内。
一行人边说边走，朱克臧抬眼不断四下观望，心中却是倍感难受。
这堂堂的大明旧都皇宫，此时已被清军搞得破败不堪，简直像凌乱的菜市场一般。
殿宇外面横七竖八的竹竿上晾满了衣服，殿内陈设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土炕、灶台之类。
雄伟的大殿柱子上被刻得乌七麻糟，门上贴着门神，而殿匾多已被做了噼柴。
御花园里更是杂草丛生，而且恶臭扑鼻，明显已被当做了露天厕所。
“看来想要紫禁城恢复如初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啊，没恢复之前，估计这个应天府紫禁城录入不成奇观了。”
第296章 大明驻倭国总督、祭拜孝陵（求订阅！）
对于应天府破败的紫禁城，朱克臧稍稍恢复了心情，为了出心头的恶气，他先找到了卑躬屈膝的钮钴禄·瓦岱，把他的名字改成汉姓。
根据历史，鞑清被推翻后，钮钴禄在满文的意思是狼，所以一般改姓为郎，朱克臧尊重了历史，但是不是这个好看的郎，而是蟑螂的“螂”。
随后，怎么处置这些投降的旗人，又成了大问题。
朱克臧想了又想，突然想起，小日子那边还没有大明的驻军。
萨摩藩依靠大明的支持，勉强在九州岛站稳了脚跟，但也无力东进。
正好把这五千八旗兵和满城的包衣们打发去倭国九州岛，作为大明援兵，好像也不错。
担心他们在九州不老实？
家卷全部压去吕宋，要是不好好帮大明卖命，老婆孩子统统送去喂鲨鱼。
如此以来，大明驻倭国总督螂瓦岱就新鲜出炉了。
......
攻克应天城的第二天，城内已经有了消息，新大明天子要正式谒陵，给太祖上香。
应天城内百姓如有心意者，也可随天子上香。
这在规矩上是不合适的，不过新大明历来是朱克臧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朱克臧身边也没有什么臭规矩的文官，所以这个命令得以通传。
谒陵这日，来的人还是以士子居多的，很多都是明朝遗老，心怀故国之人。
新天子祭拜太祖，是宣告大明复国的重大成功，更是告慰江南零落的百姓和人心。
一队大明近卫军的士兵在下马坊驻守，算是作为安检，不过他们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另一件事。
“你不能进去。”铁面无私的士兵阻止了一名中年书生。
这书生错愕，也许是知道大明近卫军士兵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稍微壮胆，问道：“这是为何？天子不是邀请应天府百姓一同祭拜太祖皇帝吗，我是应天府人士，为何我不能进去？”
士兵瞧了他一眼，脸上不由带着几分讽刺，说道：“你拖着一条鞑子的金钱鼠尾，却想要进孝陵祭拜太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书生一听，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强自辩解道：“只是来不及剪掉而已，这一时也找不到剃发匠，不如先通融一下……”
这书生话特别多，时不时就说：读书人的辫子那是辫子吗？
近卫军士兵却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拿出一把剪刀，比划了一下，说道：“带着辫子，不能进孝陵，这是大明天子立下的规矩，进去的人都是我大明子民，带着辫子的是蛮夷，就这么简单。你要进去也可以，让我把你脑袋后面那根金钱鼠尾给剪了。”
中年书生却支支吾吾起来，变得格外扭捏。
一旁一个年纪轻轻已经是光头的青年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这位仁兄，你怕不是觉得我大明王师还会被清军击败，日后清军再攻入南京，你还带着辫子，能做鞑清的顺民吧？”
“这……这自然不是，只是大庭广众下，剪发有辱斯文……”
那青年不由怒骂：“在大明土地上，拖着一根金钱鼠尾，才是真的有辱斯文，你不想剪，我来替你剪了！”
说着这青年就冲上去，去扯那中年书生的金钱鼠尾。
这边打闹了一番，那中年书生最终负气离开，也不要祭拜太祖了，旁边人都是对他耻笑不已。
人潮基本上已经进了孝陵之内，这场仪式也算是要开始了。
不少人都对能够恢复峨冠博带的大明衣着欣喜不已，不过站在高台上的朱克臧，却还是穿了一身利索的军装，看上去也是一样的英姿飒爽。
不多时，一群有一些年纪，甚至还有残疾的人走了上台。
朱克臧朝着这些人居然深深鞠了一躬。那些人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还礼，却被带上来的士兵阻止，只是要求鞠躬还礼。
“那些人是何人？为何皇上要向他们行礼？”
“孝陵卫，大明国家破碎，这些人仍旧在守卫孝陵，天子这是在向国家残破却仍尽忠职守的人表达敬意。“知情人士科普道。
旧大明覆灭之后，孝陵卫的建制已经取消，有一部分曾经的”孝陵卫“依旧留了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成为寻常百姓，继续一代又一代默默为朱元章看护着孝陵。
整个祭拜的过程显得十分简单，也并没有完全地符合所谓的礼制。
朱克臧这次甚至都没有宣读什么祭文，也没有向江南百姓士子们发表什么鼓动人心的演讲。
整个过程朱克臧都是绷着一张脸，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这个谒陵的活动本身，以及各种设定细节，都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从1645年应天府沦陷，一直到今日大明近卫军入城，新天子祭拜太祖，就是一种宣告，宣告大明未灭亡，大明归来了！
而谒陵活动中孝陵四处守卫的大明近卫军，其风貌和形象，更给了人们深刻的印象，简单地来说，江南的百姓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他们不再穿大明的鸳鸯战袄，跟清军的军队装束更不同。
这次他们没穿铠甲，而是穿着看上去行动更便捷，极为英挺的德式军装，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站姿如松，毫无动摇，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按理讲这可能是历代军事家兵法家都在追求的东西，可是却很难做到。
令行禁止，整齐划一，千人如一，这种军队，就连完全不懂军事的百姓，都能窥出他们的强大。
近卫军也完全没有什么刀矛盾牌一样的冷兵器，而是装备着清一色的火铳，只是在腰间别着刺刀，看上去跟剑一样。
如此强大的军队，让在场的百姓们心中松了口气：狗鞑子回不来了！
朱克臧参加完了这个活动，对着百姓们招了招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之下，步行离开了孝陵。
负责安保的士兵们也协调着参加活动的百姓们鱼贯离开孝陵，一些人有些意犹未尽，还与近卫军们进行了一些交谈，了解了很多关于新大明的事情。
即便是活动结束了，许多士子们都不愿意轻易离去。
毕竟在鞑清统治之下，禁绝江南士子们结社的权利，大家都是谨小慎微，生怕惹出麻烦来。
现在终于等来了大明王师，许多人心中也都充满希望，想要在新大明治下，干出一番事业来。
第297章 读书人对新大明的讨论（求订阅！）
大明归来，士子们乃至遗老们的心思都变得十分活跃起来，大家直接在外城不同地方约定场所，座谈纵论，仿佛又回到当年秦淮风流的时光。
后湖岸边，一群士子们围坐，他们家中下人已经为他们少爷老爷们摆好了酒杯和各种吃食，甚至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也都备齐。
名流共坐，心情酣畅，一名戴着青色幅巾的男子感动地说道：“平生未有此快意，今日当同各位先生浮一大白！”
就跟一群被囚禁在无形监狱中的犯人们一样，他们被关得太久了，很多情绪都压抑了。
直到今天，江宁再度成为了应天府，新天子虽然沉默但是有力地在孝陵祭拜了太祖，大明逆转乾坤似乎已经在望，他们这群士人也能够再度聚首一起，高谈纵论而不用担心其他了。
不少人边喝酒甚至还边流下了泪水。
“山史先生，您消息灵通，可能为各位在座讲一讲，新大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酒正酣时，有人突然问道。
山史先生就是王宏撰，他是陕西华阴县人，年过五十，相貌虽然平凡，但是气质却很超然。
他是顾炎武的好朋友，爱好游历江南，一生无意仕途，潜心治学，顾炎武赞其勤学不倦。
说是无心仕途，其实就是不想给鞑清卖力罢了。
不给鞑清卖力，但是他看见老百姓过得不好的时候，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1678年，他曾北游延安，写下了《延安屯田议》一文，主张让绥延一带的驻军实行屯田，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既可补充军饷之不足，又可解决民食之短缺。
他在另一篇文章《延安纺织议》中说，延安的布匹价格高出西安数倍，百姓生活贫困，国家税收日益减少，是因为当地农妇不会纺织。
他主张官府向延安一带的百姓发放纺织机具，招聘关中的纺织能手去传授技术，帮助延安发展纺织业。
如今，他一听说大明回来了，他陕西老家再次游历江南，准备游历完江南，就前往岭南投奔新大明朝廷，没成想，还没游历多久，应天府就光复了。
如此大儒，但他心里有一个遗憾，就是自己的好友顾炎武没看到大明回来的这一天。
顾炎武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在1682年，新大明还没发迹的时候，就溘然长逝。
“诸位，我对很多事情也都一知半解，不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来，我对咱们这位皇上，当真只有惊叹和佩服，皇上不过弱冠之年，却有寻常人都不具备的胆识和才学，每思及此，不免让人相信，这位皇上恐怕真是帝星转世，生而知之。”
有人问：“山史先生这话说得是否有些过了，再怎么说皇上不过是二十岁青年，匡扶社稷之大业能成功，朝中肱股之臣、栋梁大将的功劳应该更多吧。”
王宏撰却一拍手，叹道：“我从前也这么想，可都错啦！你们想想，我大明几乎被赶尽杀绝，咒水之难，包括永历帝、黔国公等一众最后的大明臣子都已经殉难，延平郡王东征惨败，所谓的肱股之臣、栋梁之将，还剩下谁？”
王宏撰谈性很足，又道：“我观皇上新政，这议政院真是一个好，天子破了太祖旧制，重立宰相，虽然不这么叫了，称作首相，但是基本还是一个事。议政院有首相和几位副首相，会同各部尚书共议，各政令通行起来，皆有法度可遵循，效率非当年内阁可比，看上去这都是些形制的东西，但昨日参访了新国子监，在里面听了几回，才知道原来我大明新朝，里面有大玄机！”
“另外，诸位如果想入新朝为官，不妨多看看皇上的真儒书籍。”
王宏撰点醒道，毕竟今日坐在这里的众人，大多是都是想在新大明干出一番事业的读书人。
他昨日在应天府的新国子监已经遇到了朱克臧，和皇上一见如故，直接封他为应天府尹，这两日就得上任了。
别看只是府尹，这官职大着呢，正三品，旧大明只有顺天府和应天府有府尹这一官职。
说到真儒，现场有个大儒就已经投奔了真儒学说。
他就是颜元。
这家伙跟朱克臧的真儒学说完全对应。
颜元一生以行医、教学为业，继承和发扬了孔子的教育思想，主张“习动”、“实学”、“习行”、“致用”几方面并重，亦即德育、智育、体育三者并重，主张培养文武兼备、经世致用的勐人。
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就通读七家兵书，为了学兵法，研究军事攻之术防，他曾经彻夜不眠，就连技击之术都经常练习。
而且，颜元从事教育活动的时候，主张以周公的六德、六行、六艺和孔子的四教来教育学生。
在他开设的讲堂上，安放着琴、竽、弓、失、筹、管，每日带领学生从事礼、乐、射、书、数的学习，探究兵、农、水、火等实用之学。
如果朱克臧知道此人，必定请他到新国子监当祭酒。
颜元可谓是朱克臧最喜欢的那种人才，如果多加培养，甚至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首相。
朱克臧不知道此人，但王宏撰知道啊。
而今日王宏撰到此参加宴会的目的，就是替朱克臧物色一些人才，补充到即将建立的应天新朝廷。
等到宴会逐渐进入尾声之时，王宏撰带着颜元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两人一边煮酒，一边畅谈人生。
“浑然（颜元的字），不妨跟你明说，皇上许我应天府尹官职，让我为他物色士子，我观你认同皇上的真儒主张，明日随我到国子监，一同面见皇上。”王宏撰开门见山地说道。
“山史先生，在下虽也有意为大明朝廷效忠，可尚有一事记挂心中，无力静下心来。”颜元为难地说道。
“浑然，何事？”
原来，颜元的父亲名颜昶，因家境贫寒，幼时过继到蠡县刘村朱九祚家为养子，改姓朱。
颜元出生在朱家，取名朱邦良。
他的父亲颜昶在朱家，常受到歧视和虐待，愤满抑郁至极，萌生了逃离这个家庭的念头。
明崇祯十一年冬，皇太极率清兵入关，掠掳京畿地区，颜昶乘机随军逃往关外，自此音讯断绝。
颜元如今已49岁，他的遗憾，就是想寻找到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