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以汉奸血祭庚寅之劫（求订阅！）
黄庆高踞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良栋，说道：“赵总督，总算愿意投降了？”
赵良栋这个时候：“大明将军，罪将兵败，所有过错由赵擎之一肩承担，请将军看在情面上，绕过追随罪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们。”
“你的罪，皇上自会判决，收起你的小心思。”黄庆冷冷的说道，接着，近卫军便把他们五花大绑，昆明之战，取得完全胜利！
黄庆在夺取云南之后，第一时间先把战报写给远在广州的朱克臧，他想看情形要不要顺势再夺取贵州。
在朱克臧的下一份命令下达之前，他要做的是巩固地盘，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过分凭借大明近卫军的强大扩大战线。
毕竟现在大明在中南半岛的后勤能力还是很弱的。
不过，大明现在控制了缅甸作为殖民地，缅甸未来会进入了一个黄金发展期，凭借农业、工业乃至商贸的发展，也能给云南战线提供足够的支持。
未来，随着对缅甸的不断开发和压榨，大明在西南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强。
......
黄花岗，微风徐徐，只是却平添肃杀之气。
朱克臧领头，带着一群穿着真儒君子服的大明高层们站在此处。
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广州百姓。
朱克臧命人篆刻了一方石碑，准备立在此处。
黄花岗上，大明近卫军将士，以及来自广州城的居民们，此时无不肃穆。
因为朱克臧今天要在这里立的这块碑，是为了纪念永历四年发生在广州的一场大灾难，鞑清在广州府的大屠杀，也称庚寅之劫。
“当年，尚可喜和耿继茂在这里围城十个月不能破城，最后是叛徒范承恩作为内应，清军才入城，随后，尚贼和耿贼在广州屠戮百姓，伏尸如山，天地为之变色。”
大明首相陈永华也叹道：“臣今日也闻当时之人所作之文，看每一个字都觉得无比的沉痛，恨不能破纸而入，阻止那暴行。‘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这真的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了。”
陈永华念的是文人王鸣雷写了《祭共冢文》，曾亲眼目睹这次屠杀的王鸣雷，描绘当时人头堆积的像山丘和宝塔一样高！
朱克臧的脸上渐冷，缓缓说道：“岳父，最可悲的是举起屠刀的人，还不是真鞑子，而是尚可喜和耿继茂，以及他们麾下实则是汉人的那些二鞑子。死在他们刀下的七十万亡灵，俱是我大明子民，俱是这些汉奸的同胞血肉，他们也能下得去手。”
陈永华也是沉痛地说道：“可惜，这些狗贼都已经死了，我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而朱克臧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依稀记得，在后世，辽东还有一座名为尚可喜纪念馆的玩意。
这是多么厚的脸皮，才敢设立这样一座纪念馆，如何对得起广州惨死的七十万百姓。
“无妨，尚可喜还有不少后代，他们还忠于鞑清，在鞑清京城和辽东活得好好的，只要大明打过去，就把这些二鞑子的后代统统押送到广州，凌迟至死。”
“本来，应该等抓到他们的后代，才立这块祭庚寅之劫碑石，可朕等不行，朕的广州百姓也等不下！好在，大明将士上下一心，还是抓到了一些二鞑子！”
首相陈永华点点头，大喊道：“将二鞑子们带上来吧！”
一队大明近卫军的士兵将身穿囚服的广州满城汉军八旗的人都带了过来，为首的就是鞑清两广总督汉军正红旗的吴兴祚！
吴兴祚想要大声呼喊求饶，可是他的嘴巴被人封住，只能眼睛里流露出惊恐。
而在这些广州二鞑子身后，还有云南的二鞑子，以汉军正白旗的金光祖为首。
看到这些二鞑子出场了，广州人都开始愤怒了。
在大明的引导下，民族思想正在广州兴起，广州人又回忆起了庚寅之劫！
才三十多年，广州人都记着呢，他们对尚家的恨顿时转移到了吴兴祚和金光祖这些二鞑子身上。
他们有的想要冲出去抓花这些人的脸，想要咬下他们的肉，想要拳打脚踢，只不过站在前方军姿笔挺的大明近卫军的士兵们却告诉他们：不急，请肃穆。
这是一个庄严的场合，人们可以愤怒，但是却不应亵渎亡魂。
朱克臧站在法场的正中央，神情悲切，放声道：“广州的同胞们、大明近卫军的将士们，大明的兄弟姐妹们！朕，大明天子，今日回来，替逝去的英魂们，报仇雪恨来了！”
他一声呼喊，底下站着的百姓们，很多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
三十年改变了很多，父母、亲朋好友、街坊乡亲惨死的回忆皆是涌上心头。
在一位老者的带头下，大家哗啦啦地跪下来，有人呼道：“皇上，替我广州府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朱克臧叫道：“莫跪！我新大明信仰真儒，你们要站着，瞧这些罪人的血染在这块碑上，今日先杀这些二鞑子，朕在此誓，异日必取下的尚家、耿家一族的狗头，来此祭奠亡魂。”
许多真儒弟子已是站了起来，狂热地盯着一身君子服的朱克臧。
“往日悲歌，大明百万国殇，今日在此与广州同胞们共见证，大明绝不会亡，这鞑虏入寇的悲剧再不会上演。大明子民、华夏儿女，从今当自强，苦学真儒之道，奋发报国，使国富使民强，明日之大明，非我朱家一姓之王朝，而是我族亿万同胞之国，民为本、民做主，振兴国家，方可无外患、无内忧，天下至太平！”
他这一番话说得康慨激昂，更在很多人耳中听得振聋发聩，很多人之后仍沉浸在大明天子的话中，而他的话也随着今日祭广州庚寅之劫，而逐渐流传开来。
朱克臧却不等他们回味，直接下令道：“行刑！”
第254章 新会惨案
祭庚寅之劫碑的树立，让广州人和广东一省向朱克臧带领的新大明彻底归心了。
人们感佩于朱克臧的风范和气度，更对他的格局和心胸感到折服。
这都让朱克臧下一步在广东招揽人才和举办科举变得更加容易！
当然，即便是朱克臧亮出真儒复兴和强大的武力，也有不少读书人觉得大清已经问鼎天下，朱克臧的新大明只是秋后蚂蚱在蹦，蹦不了几天。
这部分读书人都在观望着。
就在朱克臧顺风顺水准备攻打潮州府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件让他有些愤怒的事情。
“新会县拒绝投降？”朱克臧拿过汪显武的战报，露出奇怪的神情，大明武德如此充沛，又仁义无双，怎么会有不识趣的！
他隐隐约约记得新会有什么故事，于是他赶紧询问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的岳父陈永华。
陈永华平素给人很和气的样子，笑容都很温和，只是提起新会县的时候，脸上却阴云密布。
陈永华冷哼一声，说道：“好一个新会县，我当年看文，听人说‘新会在北，崖山向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岳父，这是怎么回事！”朱克臧也好奇起来了，他很少见到陈永华如此神情，显然是有点破防了。
原来，永历八年，大明晋王李定国再次攻入广东，执行攸关南明命运的战略计划。
当时晋王李定国的打算是，攻入财赋十倍于广西的广东，从而实现云贵桂粤闽打成一片，一旦成功，南明将不再孤军奋战！
他为此多次联系在金厦的国姓爷，希望能够与国姓爷实现在广东的大会师。
当时晋王李定国的兵力有四到五万左右，而清军在广东力量薄弱，尚家和耿家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广州。
李定国也充分吸取了之前肇庆战役的教训，战争的开始阶段连战连捷。
只不过这场战役最终成为了这位南明第一战神挥之不去的梦魔。
李定国对新会围城十个月，始终对这座城没有任何办法。
传闻都说，清军是利用了李定国的心软，使出了各种无赖把戏。
在李定国的三次大型围城攻坚战中，驻守新会的清军屡屡将百姓驱逐出来当炮灰，李定国不忍心，于是一次次放弃进攻。
具体是这样的：当明军通过挖掘地道抵达城墙根下炸开城墙，正要组织大炮勐轰缺口的时候，新会清军就驱逐百姓有序地出来搬石块，一一堵回缺口。
当明军用葵树干扎成“捆青”堆砌成台阶要爬上城墙时，新会清军就让百姓从城墙里挖缺口爬出来，将“捆青”一一搬进城内。
李定国没辙了，只好借优势的兵力实施了长期围困，要将新会清军困死饿死。
而新会清军也早制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城池的方案，并且还针对李定国不忍伤害百姓的“善良弱点”采用了各种不择手段的守卫方式。
在对内的宣传方面，新会清军大肆宣扬失守的可怕后果：一旦失守，清廷必将派兵反攻，重新夺下城池之日必会有灭绝性的屠城，因为扬州事件才发生过不久，老百姓也怕啊。
于是，百姓无奈站在清军一边，支持他们守城，所以甘心被驱赶。
有人评论李定国的这场战争是好汉遇到了无赖。
在李定国对新会城围困了三个月后，新会城内已再无粮草。
而当时，李定国的军队也遭遇了大规模瘟疫，双方都在一线生机下死撑着。
李定国本想期待国姓爷的军队按约与他会师新会，然而国姓爷这边因为各种原因屡屡无法发兵，因为那时候福建面对的清军压力也很大，不过永历八年十月份的时候，国姓爷还是冒着厦门基地失守的危险派遣了数万人的舰队南下勤王，并且拨配给了这支舰队可用10个月的粮饷。
新会围城战开始的时间是永历八年六月份，也就是说，国姓爷用了四个月时间动员部队，勉强凑出了几万人去支援晋王。
四个月时间，其实也不算过分。
鞑清则早已派遣八旗大军南下，联合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的汉八旗军蛰伏在广东三水，伺机支援新会。
在这关键时候，新会清军决定让城内百姓，每家每户贡献出“口粮”。
在实施过程中，涌现了许多忠烈妇女。
《新会县志》记载，有个姓莫的媳妇与婆母相依为命，莫氏叩头请求替婆婆死，守将说：“真是一位孝顺的好媳妇！”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又有一个姓李的妇女，丈夫被守将抓去，将要被杀，李氏哭着说：“丈夫还没有儿子，如果杀了他，就绝了他家的后代了，我即使活着又有何用？”
守将也答应了，把她的骸骨交给她的丈夫带回家安葬。
还有一位姓梁的穷书生，他的十岁女儿请求代替，守将被感动了，就把他们父女一同释放。
不过，到当年十二月城围被解后，剩余百姓因自觉安全了，所以也没多少人痛恨清军。
对于这段历史，《新会县志》原文如此说：“自被围半载，饥死者半。天降丧乱，未有如是之惨者也。”
不过这段文字记录的是战争造成的惨状，而对新会清军却鲜有批判，此为一奇。
就在新会城内如此不择手段地度过朝不保夕的粮食危机时，李定国在城外的大军也因瘟疫死伤过半。
清廷援军趁机杀到，八旗清兵会同平、靖二藩军队前后夹击，用大炮轰乱了李定国最厉害的象兵阵。
经过四天激战，李定国大军尽数折在今天新会北门外的圭峰山下，数万大军最终只剩数千人逃回了云南。
新会一役后，李定国精锐尽失，从此他再无力量进军广东，南明复兴的希望遂化为泡影。
这场战争里，李定国因怜悯百姓之心没能攻下城池，新会清军则因吃人守住了城池。
在道德方面，还真难以评说这样的战争。
一切常规的人类价值观就这样在战争中被扭曲了。
说到国姓爷的部分，陈永华也略微有点尴尬，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这个新会之战，是国姓爷少有的黑点。
“岂有此理！新会必须付出代价！”
第255章 御驾亲征攻新会（求订阅！）
陈永华站在朱克臧的身旁，看着他极其生气的样子，问道：“钦舍，你想怎么做？”
朱克臧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道：“岳父，我不想让这样一座充满罪恶和肮脏的城市继续存在下去了。”
陈永华吓了一跳，问道：“钦舍，不要冲动，都过去快三十年了，当年那帮食人者活着的，估计不多了，没必要屠城！”
朱克臧摇摇头：“屠广东的城，这种事，新大明做不出来的，但是，这座罪恶之城如果继续存在，令人恶心。”
新会必须毁掉！
朱克臧准备等大明攻下新会城以后，大明把城内百姓统统迁到吕宋充实人口，然后用炸药包把这座城市夷为平地。
“我要亲自去见证此城的毁灭！”
广州府城至新会不过一日路程，朱克臧遥望这座县城，此时城门紧闭，人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闷肃杀的气息。
大明近卫军第二镇一万两千大军，已经整齐列阵，将这座县城重重包围。
此时这座县城守城的清军人数不过一千人，根本无法与朱克臧的大军相抗衡。
可即便如此，新会依旧头铁，紧紧关闭着城门，仿佛没有看到外面的大明天军一样。
在朱克臧的示意下，汪显武骑马上前，对着城池高呼道：“速速献城。”
这种城前喊话，朱克臧是万万不能亲自上的。
万一新会城的清军突发奇想，射了一发精准的红夷大炮，那岂不是复刻袁崇焕和努尔哈赤的美事。
这要是朱克臧一死，新大明就分崩离析了。
所以，朱克臧很稳健，微操就好，没必要亲自上。
而汪显武身后的大明近卫军士兵也都高喊道：“速速献城！”
喊声震天，非常吓人。
面对新会城内，县令谭文聪以及清军守备聚在一起，同时还有城中的耋老士绅们，齐聚一堂。
此时这守备颇为忐忑，开口说道：“伪明大军来势汹汹，那伪明皇帝甚至亲自来到新会，破城之心坚决。新会守军不过一千人，打不过啊，不如就开城，归降了吧。”
县令谭文聪也是有点想投降的，只是他没开口，一位陈姓的城中望族耋老便开口道：“大人们，万万不能啊！岂能忘了三十年前那场战？若明军入城，回头大清王师再临，一定恼恨我新会人投明，定然要对我等怒施惩戒的，新会反过来被大清王师破了，必定杀得新会人头滚滚，大家都要完了！”
他这话一出，其他新会的士绅们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不能降啊，降了新会就要被屠了。”
“我等皆是大清忠臣，忠于大清，忠于圣上，岂能在伪明面前轻言投降。”
“莫忘了当年为了守城而自献的贞妇烈女。”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都是起劲，竟然谁也没有怎么把城外上万明军当一回事，反而怕远在千里之外的清军。
有人还偏要给自己戴上一顶大帽子，不是忠孝就是名节。
大家互相吹捧起来，又觉得心中安定许多。
县令谭文聪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言不发。
正是这些老头，里面有不少当年吃掉了自己的家人，吃掉了城中的老弱，他们此时一个个红光满面。
可县令谭文聪脑海里，全是这些人捧着人肉大快朵颐的样子。
县令谭文聪是新会人，现在年龄也有四十岁了，新会之战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
他差点就被吃掉了，要不是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自愿献身，他哪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他是有一个有良知的人，但一想到这群人会吃人，他也不大敢继续提出投降的建议。
万一这群人杀疯了，第一个先把他给煮了犒军咋办？
反倒是那位有点军事常识，又不懂历史的守备，看着眼前的众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可不想死，于是他激动地拍桌怒道：“你们都是傻子吗？伪明军队外面是一万多兵马，那伪明皇帝外面传言说是圣人转世，加之伪明大炮威勐，火器犀利，还会妖法，我等就一千人，凭什么去死守！”
之前那陈姓老者敲了敲拐杖，目光坚毅，死死地盯着守备说道：“无妨，士兵不足，新会各家会派遣家丁、子弟去补足，若是再有八年前的围城事，我们……我们也撑得下去的。”
怎么撑，那就是吃人咯！
这堂中人，除了县令和守备，都是觉得信心满满，忽然间，一声无人预料的巨响，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清军守备慌忙跑出去看，只见大街正对的那边城墙，居然哗啦啦地全部垮塌了下来。
“坏了，城破了！”守备无力地瘫软在地，这特么地也太快了。
大明晋王李定国用十个月未能攻破新会，而朱克臧只用了一轮炮击。
为了速战速决，朱克臧搬来了战舰用的六十八磅短重炮，发射开花弹，威力强悍至极，新会并不怎么坚固的城墙，不过就是一轮炮击的事情。
新会县城，就这么没有什么心理预期地破了，破得干干脆脆。
汪显武派遣第二镇的士兵直接踩着倒塌的城墙冲进了新会城，全程都没有清军的抵抗。
毕竟只有一千多人清兵，怎么都不敢与近卫军战斗的。
因为明军来得也突然，城内的民勇也都没有组织起来，说坚决抵抗只是那些士绅的口头之言，尚未付诸实际。
在他们控制住城内局势之后，近卫军把新会城内的人，统统驱赶了出来。
包括清军守备、县令谭文聪，以及那些士绅们都被抓捕了起来，一并送出了城。
城内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和哭声四起，新会人们求饶着，有些还想用钱贿赂，但是近卫军第二镇的士兵却不为所动。
几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统统都被赶出了城。
朱克臧很快就命人进行甄别活动，凡是三十年前那场惨剧之后才来到新会的人，可以松绑，家里的金钱、粮食都可以还给他们，并进行登记，承诺他们去吕宋岛，会分配肥沃的土地和吕宋人家奴！
好像也挺心动了，这些无辜的新会百姓心里虽然有点忐忑，但你看这些大明天军，看起来凶恶，但实际上根本不拿他们财物，也不抢粮食，似乎可以放心地去。
但是，三十年前参与过守城的，一律都被强留下来。
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第256章 天子降火罚（求订阅！）
朱克臧来到了这些垂垂老矣的新会士绅跟前，此时这些人都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像是害怕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都是参与过新会之战的人。
看到领头的朱克臧，这些人不住地向着他磕头。
“皇上，我等本是想献城的，奈何晚了一步啊。”
“皇上万岁，我们都非常景仰大明啊！”
“请皇上饶过新会父老一命！”
虽然被抓了来，但是这些老士绅们却不怎么害怕。
原因是城破之后，明军入城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明军也没有杀人，只是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了而已。
所以虽然害怕，但是这些人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敬畏之心。
毕竟没有听说过明军屠城或者活埋百姓之类的事情。
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想，如果清军回来了，他们该怎么交代了。
于是有些人看着白明修的表情其实是忐忑中带着不善的，他们恼怒明军攻破了新会，陷他们这群大清良民于不义和一个尴尬境地。
这些人的小心思，朱克臧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冷笑，面上神色不露。
朱克臧走上前，来到县令谭文聪面前，道：“谭县令，你给朕指一指，这群人里面，谁三十年前吃过人？”
谭文聪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个问题。
他等了三十年了，终于有人来追究当年的责任。
谭文聪咬了咬牙，脑袋向着新会士绅那一边甩了一道，说道：“那边跪着的人，都吃过！陈家族老吃了自己的小女儿，黄家老太爷吃了自家两个儿女，任家族老令家人上街抢火热给烹煮了，他们这群畜生，都吃过人！”
说着说着，谭文聪两眼都是泪，显然三十年前的经历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甚至变成了他的心魔，挥之不去。
那边的士绅们听到朱克臧和谭文聪的对话，都明白这大明天子是想要追究之前他们助清军守城吃人之事，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抱屈道：“皇上，我等只是迫不得已啊！”
“都是这世道的错。”
朱克臧修面无表情，他缓步走到了那些士绅的跟前，开口道：“据说晋王退兵的时候，新会城内，马有余粟，兵有余粮，而百姓却被吃了一万。清军入城还劫掠了你们一遭，抢夺子女为质，两藩兵马也抢了不少东西，你们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朱克臧突然大声怒吼：“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这群刁民，是明着欺负存有仁善之心，把你们当自己人的大明吗？你们宁肯吃人肉，做一条食人的恶鬼，都不愿站起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明人吗？”
那陈家族老颤巍巍地，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做人要死，做鬼能活……”
朱克臧听了他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城外百姓上万，兵马上万，无人做声言语，唯闻大明天子的笑声传于四野，萧杀中带着恐怖。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诺大的华夏，居然有这样一群恶鬼在。
不一会儿，朱克臧收起笑容，眼神如刀，在数万被驱赶出家园的人们惊恐的眼光下，他一挥手，出言：“焚城！”
早已准备好的近卫军，推着一桶桶勐火油，浇在城内的建筑上！
勐火油其实就是石油，在古代主要是用于战争，只是在华夏这片土壤上很少有，所以才没有得到大规模的运用。
华夏本土少，但是南洋有啊！
南洋的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都存在着不少陆上石油呢，可惜新大明现在没有提炼的科技，没法进一步利用好石油。
不过用来焚城效果还是可以的。
很快，大明皇家空军在新会人震惊的神情下升上天空。
他们朝下满是勐火油的新会城，抛下了点燃的炸药包。
只听见轰的一声，就是这个炸药包，把新会城彻底引燃了。
而那些吃人的老士绅，被这场大火，永远地吞噬了。
不久之后，时人流传：大明天子恼怒新会暴行，迁其百姓于吕宋，遂引天罚雷火于新会，从此世间再无新会。
焚城事件之后，朱克臧的状态有些低沉。他的做法无异是有点极端的，甚至从实用主义的观点来看算是吃力不讨好，浪费了大量的勐火油，但是他仍坚持这样做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朱克臧各种实行仁政和德政，广东省各县投降的速度明显很慢。
新会一事传开后，广东东部又有几个县向新大明献上了降表。
明军声势煊赫，特别是天子一怒，引天兵天将，降下天罚雷火，将新会夷为平地这件事，民间已经将朱克臧当成是紫微帝星下凡，圣人转世，终止乱世的神仙，凡是惹怒大明天下的，绝没有好下场。
新会原本抗明叛逆，这一次又拒绝大明天子的天威，这才被灭。
好在，大明天子仁慈，饶了新会人一命，只是毁掉了他们的家园而已。
广东各县也都害怕了，此时不敢再于明清之间摇摆，赶紧向朱克臧的新大明献上降表。
有趣的是，好多县城也很有创意，到处派皂隶去抓老百姓，抓到人就把辫子卡察一下剪了，收集了几百上千条金钱鼠尾，献给朱克臧，以示反清之心。
朱克臧收到了送上来了一堆堆的金钱鼠尾，也是无奈苦笑。
不过，广东各地相继收复，也让新大明声势暴涨，更使得大明钱粮收入增多。
但却暴露了一个问题，新大明的行政官员数量太少了！
这一块确实是新大明的短板，就是因为人手太少，这新大明的第一次科举都还没组织起来。
为了缓解这种局面，朱克臧只能让军纪严明的大明近卫军进入各地村县，组织百姓恢复生产。
在近卫军的帮助下，广东各地一面分田地恢复生产，清算汉奸恶霸和恶绅，一面设立基层的村社，招纳当地名声不错的读书人，来当大明的基层公务员！
这种情况下，读书人在评论时局的时候写道：“大明天子入粤不过两月有余，岭南焕然一新，气象大异，有大治之兆。”
第257章 考真儒？昏君啊！
广州府街边一处今天才开始重新营业的酒肆内，两名年轻男子正喝着大明藏仙酒，打量着街道上偶有路过的大明预备役的巡逻士兵，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
“啧啧，你有数吗？前些日子那菜市场砍的脑袋都是用车拉的！那两广总督都被砍了脑袋呢。”青衣男子抿了口酒，摇头轻叹道。
蓝衣男子抬头看了眼朋友，不以为意道：“我数那人头干嘛？反正就是全砍了！那些狗官就是活该！天天除了捞钱也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
“对了，你这几日有没有报名大明公务员考试？”青衣男子话锋一转，问道。
“没有，在下研究了，那不过就是旧时的吏罢了，没前途，不如堂堂正正参加科举。”蓝衣男子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街上的行人出现了骚乱，人们纷纷快步往一个方向跑去。
这一情况立马吸引了酒肆内的两人，青衣男子走出酒肆拉住了一个路人问道。
“兄台，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你们都往那个方向跑干嘛啊？”
被拉住的行人原本还有些生气，但他看到拉住他的人是读书人打扮后，那皱起的眉头又缓和了下来。
读书人无论在在哪个朝代都是受尊敬的。
“前面张贴皇榜了！听说是关于科举考试的，看你们的样子都是读书人，你们也快去看看吧。”说话路人便离开了。
“皇榜！”
也就是说这是大明天子直接下达的命令。
站在酒肆门口的两人，听完那路人的话后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鞑清本应该在今年八月在广州开启乡试，但是大明打过来了，导致鞑清在广东没法举办乡试！
所以这些广东的童生们都很苦闷。
而现在，已经重回大明治下，这次张贴皇榜提到了科举一事，做官有望了！
两人均是童生，如果没法参加今年的乡试，意味着要多等三年！
所以大明重开科举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走，速去！”
……
当两人赶到皇榜张贴处时，这里早已经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
隔得很远，两人就已经听到了宣读皇榜府吏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起贼寇，外陷叛奴，本朝寂灭数十载，朕承先皇遗志，匿兵海外苦营至今，今将勇兵威，终复广州，然建奴伪官，口不道忠信之言，身不履德义之行，藏污纳垢，贪赃枉法，是以，皆诛！”
“然，治安天下，惠养百姓，尤需百官，是以，朕定之重开科举，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负责宣读的大明公务员声音都很大，即使是在最外围的两人也听清楚了皇榜内容。
不过，两人连同在场的其他读书人在听完皇榜的内容后脸色均是变了又变。
皇榜上所说，因为百官皆废，大明朝廷急需官员，所以取消了会试，乡试之后直接便是殿试。
此举无疑会减少整个考试的流程，但相应的，因为取消了会试这一关，那么乡试中举人数自然不可能有之前那么多。
不过，特事特办，此举这些读书人还能够理解。
但后面所说的就是他们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
四书五经只是加分项而不是主考内容，主考内容则是大明天子朱克臧最近编写的《真儒理论》，还有和真儒有关系的《公羊传》，最后就是《算科》、《策论》。
这一决策直接让不少人破防了。
尤其是那些两鬓斑白，都一把年纪还没考上的老学究们。
“倒行逆施！有违祖宗法度啊！昏君！昏君啊！”
一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当即面色胀红地大声喊道。
那老头子此话一出，立马就引起了周围好几个人的附和。
“祖宗之法不可废！简直就是乱来啊！”
“不考四书五经，考算科和真儒！此举如同儿戏啊！”
皇榜处自然是有近卫军维持秩序的，老秀才闹事，把朱大皇帝当做是天的近卫军士兵可不会惯着他们，
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冲进人群将闹事的老秀才给全部抓了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见皇上，皇上一定是听信了奸臣的谗言才做此决定的。”
有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着。
但他们换来的只是绑在身上但他们换来的只是绑在身上的绳子越勒越紧了。
很快，这事就传到了朱克臧耳朵里。
“老秀才闹事？”
听着陈永华，朱克臧并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不考四书五经，对于这些考了一辈子，才考了个秀才功名的老学究们来说，的确是过于残忍。
废寝忘食学了一辈子，一朝之间被全盘否定，这放谁身上都受不了。
至于如何处理？
直接砍了这些人的脑袋？
这倒是没必要，他还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就杀人，而且就算是废物垃圾也能回收再利用呢。
朱克臧的想法是把这些酸秀才们送去南洋各地教化土着。
然后南洋各地可以借此把私塾先办起来。
正好，这些地方原住民现在并不需要学什么先进的知识，反而需要学习的是儒家的三纲五常。
在学习汉语的同时，他们更需要学习的是礼教，是忠君思想。
而那些闹事的老学究们，不正好是学了一辈子这个吗？
所以说这个工作很适合他们嘛。
这些人考了一辈子的科举，直到满头花白时，却依旧只有个秀才功名，绝大多数人究其一生也无法再进一步，考科举甚至已经变成了这些人的执念。
不过朱克臧可不管什么执念不执念，他的想法就是将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老秀才们全部送到这些地方去当教书先生。
这些人考了一辈子的科举，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给他们个官名就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就叫归化儒教监，从九品官职，负责归化地区的儒学教育。
你说从九品官太小？
想什么呢，国子监学正也才正九品官职。
你一个酸秀才本是没资格当官的，而且还当街诋毁大明天子，天子不仅没有问责，反而赏赐官职，这样的事情换做历朝历代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这事情就被朱克臧这样拍板定了下来！
第258章 大明怎么来得这么晚！
广州府地牢，一群蓬头垢面的穷酸秀才，正可劲儿造着狱卒送来的饭菜。
监狱里提供的饭菜很简单，只是一些碎米熬的白粥加上少许青菜和咸菜，远远够不上美味一说。
但是这对于这些生活穷困潦倒，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而且很多时候都只能吃粟米充饥的穷酸秀才们来说，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秀才，也就是童生分三等，禀生、增生、附生。
只有成绩最好的一等禀生，朝廷每年才会给四两银子和部分俸米，其他的两等秀才朝廷是不管的。
很显然，这牢狱中的秀才们均是属于二等增生。
这个年代，读书是很费钱的。
除开家境殷实的家族，能够正常供应家里孩子读书外。
其他本就贫困或者是中等收入家庭，读书只能是将家里越读越穷。
最后哪怕侥幸通过了童子试，考取了秀才功名，家里也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
但是秀才功名又能干什么呢，除了自己不用服徭役和见官不拜的特权外并不能给家中带来实际好处。
如此情况下，家境殷实的家庭一旦久考不中，这些人往往会放弃科考去继承家中产业，而后转头去供应族中更有天赋的年轻后辈。
毕竟，他们的选择很多。
因此，这类人中几乎不存在都考到头发花白了还在继续考试的情况。
贫困家庭因为穷困，他们同样会早早放弃去另谋出路以求生计，这一部分人同样不存在四五十岁了还在继续考试的情况。
剩下的就只有中等收入的家庭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坚持到了最后，结果便是家财耗尽，一贫如洗。
这个时候让他们放弃？
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变成了无用功，他们不甘心，因此此时他们就只剩下了科举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当前这些老学究们基本都是属于这一批人，也是因为如此，这些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咯吱~”
沉重的实木牢门被层层打开，一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领着几名锦衣卫校尉走了进来。
飞鱼服，绣春刀，标志性的装束让牢房里的众人明白了来人身份。
一众老秀才们看着这群身着华丽官服的锦衣卫们走到了自己的地牢多人间面前停下，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没办法，虽然大明早已灭亡数十年，这些老秀才们对于锦衣卫的记忆还没有磨灭呢！
加上鞑清不遗余力的抹黑贬低大明，锦衣卫这个职业在这些老秀才眼里已经变成了行走于人间的地狱鬼差，逮谁谁死啊！
而现在，这群煞神竟然站在了自己众人的牢房面前！
加上自己之前在大街上质疑大明天子的命令，甚至诋毁皇帝，那岂不是说要拿自己去问斩了！
“大人！冤枉啊！饶命啊！我是受他们蛊惑才跟着闹事的啊！”
在一众锦衣卫冰冷眼神的注视下，有人立马就崩溃了，那人迅速拉开自己与其他人的距离，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磕头求饶道。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模范样板，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指责起身边的同伙，说是遭到对方的扇动，才做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事。
众锦衣卫：“……”
看着牢房内众人的拙劣表现，带队的锦衣卫百户甚至头一次有点不看好朱克臧的旨意。
不过，这不看好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锦衣卫对朱克臧是绝对忠诚的！
“皇上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锦衣卫百户眼神突然坚定了下来，暗暗想到。
“传皇上口谕：尔等皆饱读诗书，乃不世之才，然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为此，朕新设官职归化儒教监，掌归化之地愚民之教导，传道授业，弘儒家风貌！虽职低权轻，却执天行之道！是去是留，皆在诸位一念之间。”
把一个私塾先生吹的跟要去拯救世界一样，也是难为朱克臧那有限的文化水准了。
但是这些酸儒们还偏偏就吃这套！
“大明天子夸我是不世之才！”
“皇上说我迟迟不中举是时运不济！”
“皇上不但没有责罚我们，还赏我们官做！千古明君啊！”
“皇上让我去教化那些归化愚民是信得过我！”
这便是此刻这牢房里的一众又老又酸的秀才们所想的。
原本在不久前还在骂朱克臧昏君的一众酸儒们，因为这一道口谕瞬间便变成了朱大皇帝的舔狗。
而且，科举考试变动，他们这些人只学四书五经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再有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希望，现在这归化儒教监已经变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再怎么差也是官儿，总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吧！
“大人，这个归化儒教监，是几品的官职？”
一位老秀才弱弱地问道。
这一问，喧闹的地牢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位老秀才都眼睛放光地盯着眼前的锦衣卫百户。
即便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被他们这么一盯着，百户也是感觉浑身难受。
“咳、咳，诸位未来的大明官员，归化儒教监乃是从九品官职，隶属大明户部归化司！”可别瞧不起从九品，这换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乡里的局长或乡长！
而且，还是户部属下，前途大大的有。
虽然是最低的品级，但老秀才们已经心满意足，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门清，现在起码有机会当官了。
不少人都兴奋地直喘气！
看得锦衣卫百户有点冒冷汗，这些老秀才，别特么乐极生悲，倒在地牢里了，晦气！
得赶紧把他们赶回家才是，锦衣卫百户想道。
“诸位，皇上说了，给你们五日时间准备，五日后，收拾好行李，请到大明户部广州临时办事处报道，地址就在广州衙门旁边！”
“因为需要去南洋当官，如果需要带上家人，也可以一起带过去。”
“对了，出地牢之前，别急着走，在门口一人领取一本《真儒理论》，走马上任之前，肯定要熟读皇上的书，到时，户部会考你们的！”锦衣卫百户嘱咐道。
众位老秀才都立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临走出地牢时，一个头上已经有点白发的老秀才喃喃自语地道：“大明怎么来得这么晚！”
第259章 二十万清军来袭！
朱克臧封官和科举的消息在整个广东蔓延开来，以至于不少老秀才都后悔那天没跟着闹事！
错过了人生一个重要的机会。
现在懊悔也没有用了，赶紧去购买科举复习资料才是重点。
朱克臧在广州府搞了一个小型印刷厂，日夜工作，才总算供应得了庞大的科举市场！
那些读书人为了当官，都是削尖了脑海往真儒上靠。
这不，现在广州府大街上，越来越多穿真儒君子府的真儒弟子了。
他们唯一正常点的就是，只在腰间挂了一把长剑，没有在身上挂鸟枪和手雷，否则大明就乱套了。
届时，一言不合拔枪决斗，进入大明牛仔时代。
读书人的变化是巨大的，而大明军队也在酝酿一波大的。
大明广东预备役部队训练营建在白云山山谷里，北面的山坡缓缓舒展，茂盛枝叶间，隐隐能见到一片低矮碑林，大片灰蓝加纯黑的身影正聚在一起，却听不见嘈杂人声，整片山坡沉郁得只剩下风拂枝叶声。
悠扬的箫声吹响，偶尔敲响的鼓点，拉着极长极重的拍子，让人们心中的怀念之情，喷涌而出。
前奏之后，清脆的歌声在树林中升起，带得这滞重的气息直贯天际。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失交坠兮士争先……”
屈原的《国殇》，由清爽的和音，以一句一拍的韵律，蕴喉唱来，在场数前人顿时只觉一股酸热之气贯通了眼鼻和咽喉，要将眼泪如决堤洪流般推送而出。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唱到最后，近卫军众人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眼角涌出，滑过脸颊。
呜呜……
小牛角号低沉响着，这本是近卫军的冲锋号，用在军葬上，代表着大家对阵亡军人无畏勇气的敬佩，也象征着死去的英魂一去不复返。
砰砰……
近卫军的排枪轰鸣，这是代表活着的军人会继续战斗，让这熟悉的枪声唤醒烈士的英魂，跟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在冥冥之中相会沟通。
硝烟弥散开，士兵们抬着一千多门棺木，来对走向已经挖好的墓穴。
这是在为在广东阵亡的一千多近卫军战士举行葬礼。
除了这个葬礼外，他们的牌位已经刻好了，葬礼一结束，就会送往承天府的忠烈祠。
只要大明不亡，他们的名字，永远不会被忘记。
广东预备役的士兵们也参加了此次葬礼，他们不少人偷偷望向远处低头哀悼的朱克臧，才知道，大明天子居然会出席大头兵的葬礼。
匪夷所思的同时，觉得在大明当军人实在是实现阶级跃迁的最好途径。
装备好，待遇好，皇帝重视，阵亡几率低，听说还会教你读书识字，这在十七世纪，简直是神仙职业。
葬礼结束后，士兵们离场，而朱克臧没有离开，近卫军第一镇到第四镇的管镇齐聚一堂，显然是有重要的军事部署。
“接下来，马上有一场大仗要打，做好准备了吗？”朱克臧开口第一句。
“皇上，随时准备着！”众人齐声应道。
朱克臧拍拍最前方挺胸站立的潘阿强的肩膀。
“坐下吧……”
随会，朱克臧随意拿了个小马扎坐下，示意众人也随意。
“现在，大明基本全拿下了广东，但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有一千五百一十八个弟兄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作为近卫军的最高统帅，朕甚是心痛。”朱克臧沉重地说道。
“皇上，生死有命，为了重振大明荣光，我辈怎么可能没有牺牲！”
汪显武抑扬顿挫地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潘阿强说话能力显然不如汪显武，只能来一句俺也一样。
“重振大明这条道路注定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很快就要面临一个大考验了，湖南那边来了消息，清军集结了二十多万兵马，准备给我们一波大的！”朱克臧说出了他刚刚得到了的消息。
原来，随着广州府沦陷，康熙终于坐不住了。
他觉得光靠孙思克这个奴才不一定打得过凶勐的大明。
怎么办呢。
康熙左思右想，挑挑选选，最后找了前任宁南靖寇大将军爱新觉罗·勒尔锦负责作为剿灭大明的总指挥。
虽然不能和身经百战的图海、岳乐相比，但是如今宿将凋零的大清朝廷里面，也算得上通晓军略了。
而且身世显赫，勒尔锦是满洲正红旗人，是清朝第二代顺承郡王，努尔哈赤的玄孙，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孙，颖毅亲王萨哈璘的孙字，顺承恭惠郡王勒克德浑的第四子。
关键他才三十一岁！
要知道，他二十二岁就当上了宁南靖寇大将军，后来他也怕自己太能干，又是宗室出身，会被康熙猜忌。
于是在康熙十九年，康熙下诏尽快攻取重庆的时候，勒尔锦上疏请留将军噶尔汉于荆州，亲自率师开赴重庆，但是勒尔锦又中途率领军队退回，然后上疏自我弹劾，请求解任大将军之职，到沅州军中自效，半路回了京师。
简直是骚操作！
他这招自污手法不错，安然地度过了余生。
如今，形势危急，康熙有点想派老将安亲王岳乐去，但是他实在是功高震主了，这始终是心里的一根刺。
顺治临死时，儿子们都是幼童，他不知道该把皇位传给谁，又害怕年幼的儿子们守不住皇位，所以想把皇位传给自己已经成年的哥哥岳乐。
不传子而传兄的这个想法被孝庄知道后，直接否决，选择了还年幼的三皇子玄烨，由孝庄以及四大臣辅政。
即便当上了皇帝，这事儿却一直是康熙心里的一根刺，总觉得自己的叔叔会有一天抢走自己的皇位，对皇位是一个威胁。
所以，康熙登基后，岳乐就一直属于养老状态，直到三藩之乱的爆发，康熙不得不启用岳乐，将他封为定远平寇大将军，讨伐吴三桂。
岳乐出兵，大胜而归，康熙亲自前去迎接，并且对他大加赞赏。
可是却没有给岳乐任何的实权。
不选岳乐的情况下，就只能勒尔锦了。
为了给他壮声威，康熙给了他一千满洲八旗精锐！
第260章 大清众正盈朝（求订阅！）
都上传说中天兵无敌的八旗精锐了！
看得出来，康熙确实慌了。
当然，这一千个天兵，就是仪仗队的作用，不是用来大硬仗的。
所以，除了这一千精兵外，还有葡萄牙人新练的一万绿营新军。
康熙可是跟这些绿营新军承诺过，打赢了统统抬旗，全部加入汉军八旗！
另外，还在各省抽了十二万绿营，加上孙思克的六万甘肃绿营，还有福州将军胡启元带上六万福建绿营，在粤东策应！
这回康熙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要是绿营全军覆没，大清就可以准备和大明划江而治了！
......
九月中，湖南长沙府附近。
“都给老子精神点！再精神一点儿，把布面甲给老子披上，把弓箭给老子背上，再把腰刀给老子挎上。“
勒尔锦不断训斥着身后那帮空有架子的八旗天兵。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三千几百里地儿，走了快两个月还没走完！”
“老子从没见过如此废物的八旗！”勒尔锦板着脸疯狂输出，他还指望靠这些兔崽子撑门面呢！
但是说他们废物，着实有点冤枉他们了。
让他们跟入关时候巅峰的八旗骑兵比，确实不行。
正所谓穷凶恶极，他们现在在京师太富了，所以理所当然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当要是拿他们跟后面道光、咸丰年间的八旗比，那绝对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的。
起码马术不错的，一路上过来都没有出过“马祸”！
眼见长沙府越来越近了，勒尔锦怕他们没力气装门面了，赶紧命令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赶紧的，吃点喝点，要撒要拉的都他妈的快点解决了。然后穿戴整齐，牵着上战马到这里来列队！”
这些苦逼的八旗天兵都如蒙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气儿，然后大声呼喊：“嗻！”
别说，这一声应“嗻”，还真吼出了那么一点地动山摇的气势
勒尔锦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一路上的训练没白费！
到时候长沙府的官员们，必定被这八旗精锐震慑到！
果然，长沙巡抚衙门后堂，一干地方大员恭恭敬敬围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寒暄。
此人正是爱新觉罗·勒尔锦！
“哪位是衡永郴桂分巡兵备道？”勒尔锦问道。
听得他问，一个中年四品文官站了出来：“卑职牟伯升，领衡永郴桂道。”
勒尔锦点头，年纪轻轻，便不怒自威，点点头：“大清天军从湖南过，粮秣捐输还得靠诸位帮手，还望诸位多多帮忙。”
他朝众人拱手，这帮湖南大员赶紧还礼，这可是超级大主子，宗室的狠人，还有一千大清无敌八旗兵，他们怎么行礼都不为过。
刚刚在城外迎接勒尔锦的时候，就差点吓尿了。
因为他们见到了旗幡招展、甲胃鲜明、队列严整、刀枪耀目，十分威武雄壮八旗天兵。
这群汉人官员只是远远一看，脑海当中，就只剩下了“天兵无敌”四个字了。
“伯升，你就负责筹算此战的粮草，接下来各省绿营将源源而至，不得有任何延误，否则拿你是问！”勒尔锦严肃地说道。
听到如此话语，即便牟伯升心里有小算盘，此时也是战战兢兢地喊：“嗻！”
勒尔锦身为此战统帅，他觉得最要紧的莫过于三点：定策、用人和保粮草。
而接下来攻打广东之战，自己能下功夫的地方，就是后两桩。
不仅粮秣之事重要，大军调动更是要紧，越早集中兵力，他的胜算就越大。
他行军的这段时间，研究了明军的各种情报，总觉得这明军很妖，越早聚齐大军，形势就越明朗。
为此，行军路上，他在粮台兵站设置上下了很大功夫，六百里加急，将昔日一路粮台分为四路，分别设在西安、夔州、襄阳和瑞州，以此汇聚四方六省兵马粮秣，由此聚兵神速，粮道通畅，大军未成，已显出几分全新气象，让众多人还未到的绿营老将都衷心佩服。
“朝廷天兵飞至，再有大将军这细密筹算，那明匪绝无半分胜算！”与勒尔锦共事一段时间后，兵备道牟伯升发现勒尔锦心很细，因而暂时不敢对粮草上下其手，都是万般小心，生怕被勒尔锦发现，直接拉去当典型砍头了。
另外，牟伯升也觉得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大清众正盈朝，内有圣明天子，外有勒尔锦这样的勐将，还有了不起的八旗天兵，那个广东的明匪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圣上前几年鏖战湘湖之牙慧，也算不得什么创举！”勒尔锦也自矜地谦虚道。
“大将军，这大军也到了不少，不如今早进兵，收复广州，也好让皇上早一点安心啊！”牟伯升建议道，他现在是自信心暴涨。
要是勒尔锦这一战打好了，保不准有他十分之一的功劳，抱紧这个大腿，到时候升官发财了，岂不美哉！
勒尔锦笑道，“皇上从没有为广州城的那几个跳梁小丑感到不安，他对咱们的要求不是早一点拿下广州城，而是稳一点，稳稳当当全取广东，灭了明匪就行了！”
“皇上果然圣明，”牟伯升涨红着面孔改口舔道，“稳一点，步步为营击破命匪才是上上策啊！”
“伯升，别说我不教你，打仗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天气！”勒尔锦意气风发地说道。
“愿闻其详！”牟伯升一副受教的样子。
“大清天军，最多九月底就能集结完毕，届时广东天气凉爽，才最为适合八旗天兵发挥！”勒尔锦笑道。
还真是，这次过来打广东的，有不少北方兵，如果天气太热，铠甲穿着都难受！
还好快入秋了，否则北方兵发挥不出全力来！
“大将军真乃当代岳武穆！”牟伯升发自内心赞叹道。
只是话一出口，就发现说错话了。
岳武穆是专门打大金的，最要命的是，岳武穆最后是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弄死的。
这不是咒勒尔锦嘛！
还好勒尔锦文化水平一般，只记得岳武穆打仗厉害，不记得莫须有的事情，否则他不得气得拉牟伯升去砍头！
别说还挺像，他要是功高震主了，康熙对他的猜忌也不低。
“哈哈哈！不必如此捧我，若拿下广东，必有你的一份功劳，好好去筹集粮草吧！”
“嗻！”
第261章 清军间谍：大人，我想当锦衣卫（求订阅！）
广州码头，巨大的货仓群里，一片区域被隔离出来，标注上了醒目的“军事禁区”标志，源源不断的军用物资在这里汇聚起来。
有大明制造总局刚刚出厂的掣电式步枪、燧发枪、二十四磅攻城炮、六磅野战炮、虎蹲式迫击炮、黑旋风火箭弹、手榴弹，应有尽有。
木箱包装的子弹、炮弹堆积如山。
还有一批实验性质的秘密武器，近战用！
帐篷、雨披、军服、军靴等等装具在早有大宗货物管理经验的库管调剂下，分门别类地排列整齐，每一大件物资上的标签都有相关环节的计划递送时间、实际递送时间，各分站点的负责人签名。
码头军需区的负责人按照时间排程，将一张张运单派发出去，码头上的装卸工们推动着小车，快捷地将一箱箱货物装上货船。
而数百里外，韶州府太平关码头，也早早清理出了大片货场，火药等危险物品被隔在单独区域内，宽敞的货场正被一堆堆物资渐渐填充。
大明有条不紊地在韶州府进行着战争准备！
“锦衣卫情报显示，勒尔锦的大军和物资转运能力比康麻子打三藩时提升了一个等级，此人务实谨慎，算是个劲敌！”
朱克臧等勒尔锦的大军等得发慌，再三检查军队的状况。
在近卫军后勤会议上，朱克臧表扬了鞑清敌人的后勤能力，但手下们都是自信满满。
还没跟那所谓的“八旗天兵”交火，打仗如何，大伙没法随意评断，但说到后勤，大明绝对强几个档次。
汪显武满心鄙夷，心说那勒尔锦要来经历一番他们大明近卫军的后勤，还不知道要掉几个下巴。
大明近卫军已经到了韶州前线，现在韶州前线聚集第一镇、第二镇、第三镇共三万七千多士兵，还有三万柔佛守备军、四万马塔兰仆从军作为炮灰阵容！
第四镇，由林升带领，坐镇潮州，防御福建方向的清军！
而韶州的后勤给养就跟当初在夷州岛里一般通畅。
甚至每天还有各式风干肉类吃，看包装箱的标签，竟然是四天内从广州送到韶州的。
可惜广州到韶州的水泥路还在修建中，否则就会更快！
“当然，跟我们新大明的后勤比，鞑子不过是小儿学步。”
大明的后勤确实领先于鞑清起码一个时代。
首先就是近卫军人数少，装备简练统一，后勤压力本就少很多。
至于柔佛人和马塔兰人的装备，大多用缴获清军的装备，完全够用。
大明的军需后勤有单独部门进行整体监管，而且已经制度化。
只要大明军队统帅朱克臧定下作战计划，军队需要做哪些物资，就由兵部的后勤部门，进行层层分解，编写清单和排程。
而物资运输方面，由大明皇家运输公司操刀。
这是响当当的大明国企，还有专门的皇训员监督公司运作，进一步压低了贪污腐败的风险。
而且，大明各地都不对皇家运输公司设置关卡，也不需要地方行政机构帮忙，整套流程简洁顺畅，实际开销没有想象中的大。
反之，鞑清是靠商人协运和粮台兵站征发，官商协作完成后勤，这已经比古时领先很多，可因为必须借助地方行政体系来监管和分派，环节多，牵扯多。
不管怎么样，新大明的后勤体系刚刚成型，还未经重大战事检验，现在战场聚焦韶州，朱克臧将这套后勤体系推动，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
毕竟从广州到韶州这点距离，后勤只是简单热身而已。
只是，热身太快了，大明方面已经完全做好了战争动员。
就连之前广州攻城战几百轻伤员，已经在韶州养好了伤，现在又重新归队了，对面勒尔锦的大军都还没个影。
“实在无聊啊……那大家就去踢足球吧。”
朱克臧终于忍不住了，召来一支工程队，两天里就搞定一个有简陋看台的足球场，就在韶州城北城墙下，招呼着臣子们踢起了足球，还自当守门员，为新手们展示了飞身扑球的“绝技”。
“敌军困守韶州，已是军心溃散，不得不蹴鞠行乐，提振士气。”
韶州府附近的一个割掉辫子的清军间谍。
随后，他在锦衣卫的监视下，将这封信送向长沙。
“写得不错，小子，很有前途！”
锦衣卫南镇抚使陈为国拍了拍这个清军间谍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原来，这个清军间谍被抓后，已经投靠了锦衣卫！
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向长沙大营传各种假消息，进行战略欺诈。
“大人，什么时候给我换上锦衣卫的衣服？”这个前鞑清间谍小声地问道。
“等大明打完了这一仗，然后大明吏部给你进行政审，你就可以加入锦衣卫了！”
陈为国如此回答道。
锦衣卫，可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大人，希望早点打赢这一仗，小人的家人在湖南郴州，真想早点让他们也在大明治下安居乐业。”
这个前清军间谍很是向往大明的生活。
“快了！”
然而十月底，锦衣卫探得消息：勒尔锦大军的兵力军需汇聚却不尽理想，勒尔锦气得杀了不少人，出兵日程可能会推迟。
这让朱克臧也很难受，早点打完，他早点回广州看看有没有奇观没开发的。
这阵子太忙，都忘记去发掘广州的本土奇观，真是罪过！
而就在明清双方大战将起之时，民间对于此战也是极为关注。
湖南郴州东山书院。
“郭来倩，这伪明绝难与朝廷抗衡，为何你一意孤行，非要去广州考这伪明的科举！？”一名同窗质问郭远。
郭远，字来倩，号青来。
他自小聪明好学，博通经史，善长诗古文辞，为士林传诵。
省学使潘宗洛赞他说：“五岭之秀尽在子矣！”
郭远虽才华横溢，却困于场屋长达三十年，屡试不中，仍致力于科举学业，并潜心钻研儒学，从事教育和写作。
按照原来的历史线，他直至康熙五十年（1711）才中举人，但赴京试不第。
“什么伪！只要保我华夏衣冠，那就不是伪！
第262章 宜章会战（求订阅！）
“可你就没想过，大清才是正朔，你等纷纷入伪明科举，振作了那朱克臧的心气，让他自以为正朔在手，要掀得天下血雨腥风，这般罪孽，可也是要遗臭万年的！”
“湖涂！可不曾教过你这般无骨无心的道理，鞑清的正朔，早被辫子给污了，如今有我华夏之民愤然而起，虽是复兴公羊儒，但我等儒士也该鼎力襄助，这是大义！老是叫嚷什么战事一起，生灵涂炭，那是小仁！”郭远怒斥他的同窗。
可是他的同窗还想找理由反驳郭远，因为他不认为大清会输！
“来倩！一旦这伪明在广东战败，到时你们郭家可要被诛灭九族的！”
“哪又如何，道不同，不相为谋。”扔下这句话，郭远便带上自己的随身行李，背上书篓离开了郴州书院，前往不远的广州府赶考。
原则上来说，古代科举也是不允许跨省考试的，因为教育资源在古代也是不平衡的，特别是清朝中期以后，科举名额都是按省份定额的。
郭远这次参加大明科举，算是跨国科举了！
但问题不大，朱克臧宣布了，新大明的第一次科举，全华夏的读书人都可以来参加，没有一点限制。
勒尔锦在湖南也发现了各地读书人有异动的现象，也是着急了，再不出兵，伪明的科举都完事了！
这要是被康熙知道了，肯定要挑他的刺儿。
“大清不能再等了！大军即刻出动！”
长沙府，爱新觉罗·勒尔锦一脸戾气地挥下手臂，到今日，文武算起来，已经杀了十多个怠慢军机的官员。
可是，各省绿营大军还有两成拉成长尾巴，在四面拖着，迟迟未能集结到一块来。
福建的胡启元都六百里加急，催他动手了。
康熙虽然没下命令，但勒尔锦也不敢拖太久。
现在已是九月二十六日，他再难等下去。
九月二十九日，宁南靖寇大将军勒尔锦的旗号在长沙大营外升起，一千八旗天兵、一万绿营火枪新军、六万甘肃绿营，还有林林总总其他省份八万绿营，大军开拔！
十月三日，湖南桂阳，凉州提督孙思克策马奔上山坡，极目望去，大军前锋扬起的尘土在南面冉冉飘扬。
“我大军南下四日，伪明还盘踞韶州不动，他是想被瓮中捉鳖！”
山坡下，大清大军主力如长龙一般蜿蜒而行，气势壮阔，看得孙思克血液贲张。
再加上细作哨探的禀告，让孙思克差点忍不住仰天长啸。
不管是被点将时康熙的叮嘱，还是宁南靖寇大将军勒尔锦的布置，都再三强调伪明军队的强悍和各种妖法，可现在看来，那伪明不是耳目不灵，就是太过狂妄，大战将起，竟然还在韶州玩蹴鞠，真逗！
再有三日，他们就能把韶州城围起来，到时候就是孙猴子来了，也出不去。
大军开动，粮草辎重难以计数，即使急行军，不管是策马还是徒步，寻常状态下，一日百里已是极限，清军的速度再这个时代非常正常。
孙思克以为大明这边是傻子，其实大明早就动起来，只是孙思克不知道而已。
十月五日，孙思克清军前锋翻过黄岑山，在宜章县清溪山一带和大明军队遭遇了！
朱克臧站在清溪山顶处，朝西面望去，孙思克部六万前锋正从黄岑山东南山麓蔡背岭方向潮涌而下。
“决战终于开始了！”朱克臧很兴奋，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同样的，见到大明的龙旗，孙思克也很兴奋，他哈哈大笑，想到又能蹂躏大明军队，他心里爽极了。
“出击，灭掉明狗，攻入广州，三日不封刀！”看着手下憋得嗷嗷叫的陕甘将领，他舔舔舌头，狰狞地说道。
六千清兵自孙思克部大阵分出，向矮矮的清溪山冲击而来。
“清狗上来了！”
一直举着西洋千里镜观察前线情况的潘阿强忽然大喊起来，“推着盾车......看旗号应该是甘肃的孙思克。分别向我军两翼压上来了，两路各有约三千人。”
朱克臧大笑道：“来得好，肯主动来送死就行了！”
轰轰轰！
两里外，清军前锋就遭到大明火炮的轰击，从山头看去，炮弹像是打着水漂的石子，在两里外溅起团团烟尘。
潘阿强赶紧举起手里西洋千里镜观察，正看到几个身影带着一片碎肉残肢飞升上天。
甘肃的清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知道大明火炮犀利，于是密集人潮立时散得稀疏。
而且他们还不罢休，冲得越来也越快，朝着山脚继续涌来。
进到一里内，大明近卫军的火炮越来越可怕！
蓬蓬烈焰如烟花一般，在清兵头顶和人群中炸开，开花弹爆裂的碎片编织成一道死亡防线，冲击的清兵在这道防线前撞得头破血流。
几乎就在同时，大明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的两翼部队呈行军队列，跑步前进，在正被炸得昏头涨脑的清兵前方急速变阵，片刻间就展成一道三人深的薄薄横阵。
而统领清兵前锋部队的将领显然训练有素，在他的指挥下，号旗连摇，将连遭炮弹洗礼的部下勉强稳住。
隔着两百多步，小炮、鸟枪和弓箭朝正在列队的近卫军攻击。
隐约能见零星士兵在近卫军军阵列中倒下，但并没影响到列队的速度，一千人在十来秒时间里展成三四百米宽的阵线，在军乐手的指挥下，密集排枪声轰然奏响，洁白硝烟整齐喷出。
这是横阵头第一排士兵的射击，后一排再跨越而前，又轰响一阵排枪。
三排人三段击，每隔十秒就发动连续一轮排枪射击，绵绵不休，如死亡之鞭，细密而无情地抽打在清兵人群中。
如此打击下，清军的号旗举得更高，左右使劲晃着，清军指挥官还在竭力鼓舞，刀刃上满是逃兵的鲜血。
这支清军明显是精锐，居然在近卫军的排枪下，没有崩溃！
清军的肉搏兵在步步逼近，看得近卫军最为勇勐的潘阿强心中赞叹，原来清兵里也有不畏生死的勇士！
近卫军军那两翼排枪奏响的节奏，拍得他自己心底都在一个劲地发抖，可那些清兵居然还有胆子迎面直直冲过来。
可是，这只是开始而已，大明连掣电式步枪都没开始用，怕打得太凶，清军跑路了！
第263章 这特么是明妖啊！
砰砰砰…...
怪异的闷爆声密集响起，原来是近卫军后排的掷弹兵冲上前迎上清军的肉搏兵，投出大大量的手榴弹。
手榴弹如雨点般的弹片顿时将一片空间切割得涟漪不断，大地尽皆染成鲜红血色！
清兵肉搏兵埋头冲锋，身边人死伤全不关心，一部分人冲破弹幕，高举腰刀，眼中闪着亢奋光芒，嘴里呼号着各式各样的口号，离清溪山顶不过半里之遥，潘阿强隐约能听到什么“精忠报国！”、“奴才为皇上死战！”
轰轰轰……
他们的呼号被又一阵闷爆声淹没，那是近卫军散兵手里短粗型的枪械，童臂粗细的漆黑铳管，看着甚是吓人。
最可怕的是，每一支都喷射出十数枚细小弹丸，将冲到十多步外的清军肉搏兵轰得血肉淋漓。
原来，这就是大明近卫军的新型秘密武器——霰弹铳！
这可是花了郑克臧25点数兑换的1893年型泵动式霰弹枪！
这是使用黑火药的型号，在历史上并不出名。
因为无烟火药的流行，温彻斯特公司很快又把1893型霰弹枪改进成发射无烟发射药霰弹的1897型霰弹枪。
虽然在现代霰弹枪只是被作为狩猎用途，在军事上用处不大，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堪称是近战神器。
近卫军散兵居高临下倾泻弹雨，就上百支霰弹铳就将大量清军的肉搏兵打得人仰马翻！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近距离来一枪霰弹，神佛难救，这东西可是能秒东瀛首相的！
这就是近卫军不率先使用掣电式步枪的原因。
有霰弹铳这种众生平等的近战神器，阴人实在太爽了！
“上刺刀！”
眼见清军肉搏兵的胆气被彻底打断，零零落落朝后退去，近卫军第一镇第一营指挥官一声令下，两翼人马枪刺如林，随着快跑小步摇曳，如带着森冷寒风，就朝当面乱作一团的清兵冲去。
片刻后，只见清兵如无头苍蝇一般一哄而散，只剩号旗下一堆人还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最终被捅死！
就连远处的孙思克也惊掉了下巴，他那么大的六千人，转眼间就没了！
对面的明军什么妖法！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什么明军，这特么是明妖啊！
小小前锋的失利当然不会影响战局，却影响了在山下的孙思克的心气。
孙思克惊疑不定，一时间不敢再做命令。
好在这时候，勒尔锦的大军也赶到了。
孙思克赶紧就跟大将军勒尔锦汇报刚刚的情况。
勒尔锦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不担心，大清人多，不怕。
但是，形势完全脱离了轨道，即便是老将们也再难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言。
眼见十数万大军分立两面，对面明妖人少，脑子里那番“明妖勇悍”的清醒，被己方雄厚兵马的优势一分分压倒。
“出击！全军出击！”
来不及多虑，勒尔锦锵的一声，就把自己的宝刀给抽出来了，挥了挥就向前一指，大呼道：“八旗子弟们，立功的机会来了......都跟着本将军，顶上去！”
什么？
顶上去？
可我们是八旗子弟啊！
为什么不让葡萄牙人苦练的绿营火枪新军先上头阵，有没有搞错！
八旗子弟一听要“顶”上去，还以为要上去冲锋陷阵，一下全都愣住了。
纷纷心想：大将军，那是明妖啊，我们八旗子弟那么宝贵，不是这么用的啊
一看瞬间冷场，勒尔锦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马上用满洲话补充道：“你们愣住干嘛，快点让绿营火枪新军上，然后你们顶上去督战！”
这下，八旗子弟们一下沸腾了，用满洲话大声呼喊道：“八旗天兵，天下无敌！”
随着这群“督战无敌”的八旗兵们发出一阵阵欢呼，战场上的绿营兵全都兴奋起来了，原本的一路试探，很快就变成了全线勐攻，四路出击。
有意思的是，顶在最前面的绿营新军，居然是正儿八经的排队枪毙阵型，看来葡萄牙人是恨极了抢走他们澳门的新大明，居然对大清军队倾囊相授。
绿营新军前进的时候，是正面非常宽大的纵队，这是步兵在前沿和战场上开进时采用的队形。
近卫军也是这么干的，因为这种队形可以迅速展开组成正面宽大的横队，也能很快摆出空心方队。
这架势，非常专业！
连勒尔锦也点点头，还是西洋人厉害啊，不过让汉人变得这么厉害，真的好吗？
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明军瞬间教他做人。
黑旋风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声，呼啸着飞向正在行军的清兵，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什么准头。
但架不住火箭弹太多，在第二轮齐射的时候，还是有十多发火箭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行进中的绿营新军纵队里面！
轰轰的数声巨响过后，十多枚火箭弹周遭的数百个清兵都被炸翻在地！
有几十个清兵当场就毙命了，还有一些受了重伤，被炸得血肉模湖，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看着就疼啊！
不过这还不是最不走运的，炸成这样，疼一会儿就能下黄泉了。
最惨是一些炸成轻伤的，这些人的伤看着不重，但是多半有弹片和铁珠子钻进皮肉里面了。这要是取不出来，很快就会造成伤口发炎化脓！
这个时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只是多受点罪！
经过火箭弹的洗礼，战场上面顿时就是硝烟弥漫，火光升腾。
原本浩浩荡荡列队而行的清军顿时有点怂了，行军的速度都缓了下来，有几处的队伍还出现了混乱。
远处的勒尔锦看着地狱般的场景，顿时惊掉了下巴：“还真是明妖啊！”
关键是，面对明军的火箭弹，他们束手无策啊，这地形，骑兵冲不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朱克臧特意将主场选在宜章，就是避免过早跟清军大队骑兵对战。
但是，大明近卫军将宜章县设定为主场，享受地利好处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一桩坏处。
那就是战场是山下窄地，气流不畅，战斗开始不久，硝烟尘土扬起久久不散，战场顿时模湖不清，他只能靠传令兵掌握形势。
勒尔锦还是想出了对策，那就是用人数硬撑！
第264章 向前！向前！
趁着战场硝烟弥漫，勒尔锦命令各省的绿营兵推着盾车，冲到最前头，去帮绿营新军挡枪。
这是勒尔锦想到最好的战斗方案。
这确实是好办法，到处是硝烟，近卫军这边也没法瞄着最为精锐的绿营新军打。
近卫军前排少量的散兵们不断地利用高射程的掣电式步枪，竭尽全力地瞄着硝烟里的人影。
同时，炮兵也在发威，子弹与炮弹不断倾泻在清军冲锋的路上。
一排排清军倒下，但他们已经冲疯了，在八旗督战队的压迫下，也不顾身边战友不断倒下，径直就往前冲。
双方越来越近。
朱克臧只能依靠传令兵得知战场的情况，可得来的消息全是“我部正稳步前进中”、“我部正与敌军大队交火”之类的报告，至于是朝哪里前进，跟谁在交火，这些细节，从军到营，自己都难以掌握。
“不管怎样，朕相信近卫军！”
战场逐渐失控，朱克臧不再微操，他只需在山顶等候，就会收获一场胜利。
而且，朱克臧自己该做的事也几乎做完了，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握住手中的柔佛人、马塔兰预备队，在需要的时候放出去，其他戏份，就得让给近卫军了。
“兄弟们，大明国歌唱起来！”
清溪山西面，数万清兵潮水般扑来，第一镇管镇潘阿强的呼喝穿透了烟尘，将第一镇上下凝为一体！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热血沸腾的歌词，将大明不屈精神体现地淋漓尽致，歌声嘹亮中，士兵们聚在各自的班长、队长、营长身边，之中，近卫军已是人心透亮，在歌声中迈步前进。
嘹亮的歌声传到老远处勒尔锦的耳朵里，是那么刺耳，但又有一丝惊恐：对面的汉人有血气，士气高昂，这仗不好打了。
清军越来越近了。
“扔手榴弹！”歌声停止后，军乐手们准确传达潘阿强的命令。
霰弹铳数量稀少，整个大明目前只有一百多把，如此人数庞大的战役，霰弹铳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手榴弹管饱，近卫军基本是人手两个，一时间，数量庞大的手榴弹袭向近处的清军，炸得他们苦不堪言。
“快躲开，明妖用妖法了！”
清军人心惶惶，陷入了小规模的混乱，但很快，最为精锐的陕甘绿营缓过劲来了，他们知道必须跟明军近身，否则千奇百怪的火器根本吃不消。
“上刺刀！”
战场狭窄，仅仅前出半里多，当面如潮脚步掀起气浪，近卫军各级指挥官挥动指挥剑，指下立定点。
宽大正面上，近卫军的刺刀如长龙，冲向几十步外的清军人潮。
刺刀阵几乎就在浓雾里跟大股清兵迎面撞上。
“向前！向前！再向前！”
潘阿强呲目高呼，这股清兵胆气竟比南方的绿营要强不少，到此时还未完全崩溃，听那奔走呼号的秦腔，不愧是陕甘兵，耐打。
陕甘绿营确实非同一般，处在缭乱硝烟中，之前的炮轰、火箭弹、排枪、手雷，都没把他们完全打散，现在更是挥动刀枪，狠狠撞上近卫军的刺刀阵。
血与火的对抗中，山顶的近卫军炮兵也注意到了西面的苦战，赶紧把火力瞄准那边不断吆喝的陕甘兵。
炮打出头鸟，清兵其他绿营都败退地差不多了，就孙思克的陕甘绿营头铁，非要跟近卫军拼刺刀。
只是，没拼多久，陕甘绿营就崩溃了。
无它，近卫军太凶残了，完全不怕死，全员杀疯，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这谁顶得住。
最前方的陕甘绿营一崩溃，剩下的几营兵马，在近卫军如压路机一般滚滚而来的攻势下，这些抵抗凌乱而无力。
“事情不妙！”
领着八旗督战队，感觉清溪山方向的厮杀声渐渐朝己方阵线移动，勒尔锦心中不由重重沉下。
“千钧一发之际，须得以决死之心，冒险一搏，看来得上八旗了！”
只是突然，他感觉清军这边的炮声居然缓了下来！战马上，勒尔锦朝清军炮营统领咆孝道：“怎么慢了下来？”
对于勒尔锦的呵斥，炮营统领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还要哪样？
这般急射已经持续了四刻，他正为创造了本朝前所未有的炮击纪录而自得。
四刻内，每门炮放了接近十发，上百门红夷大炮总计上千发炮弹倾泻到了二里外的敌阵上，虽然打中的不多，但这种发射效率已经够高了，又不是人人都有明妖那样的妖法。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爆响，炮兵阵地上，一门红夷大炮炸成数截，碎片带着人体高高飞扬而起，吓得周围的炮手一哄而散。
炸膛了，不需要炮营统领解释，勒尔锦就明白了，停下炮击是迫不得已。
“这种要命的银子，工部也吃！”勒尔锦觉得是火炮质量太差。
与清军的炮轰依旧绵绵不绝，在勒尔锦大军阵线和炮兵阵地一带肆虐着，勒尔锦也是不满地滴咕了一声，火器营统领想分辨两句，却发现这事实在难对一个外行解说清楚，干脆就啥也不说。
因为对面的火炮太勐，这一战过后，炮队能不能存在还是个问题。
他只觉当面贼军至少也有三百门火炮，而且越打越准。
不仅轰散了在红夷大炮炮阵左右集结的大队人马，还不断将怕炮弹轰到了炮兵阵地上，至少有六七门炮被轰得炮倒人亡。
清军的火炮阵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倒下的火炮越来越多，连外行人的勒尔锦都觉得心中发寒，贼军区区几万人，就数百多门犀利火炮，怪不得之前福建得官兵都被他们完败。
“八旗兵听令，带上绿营骑兵，全军突进，不得延误！”
勒尔锦急了，再被这般轰下去，大军可扛不了多久，趁着血气未消，赶紧冲过去跟明妖战成一团，或许还有胜机。
第265章 大明万胜（求订阅！）
“湖涂！这是瞎指挥啊！”
清溪山北，统带一万骑兵的陕西提督王进宝怒声喝骂道。
此人也是河西四汉将之一，和赵良栋素来不和，这次带病出征，他深感这次是为大清战斗的最后一仗了。
朝廷封他为三等精奇尼哈番（子爵），他理应把这条老命献给朝廷，可是也不是这样白白牺牲啊，顺承郡王勒尔锦这是拿奴才当炮灰啊。
对了，这次勒尔锦出征，朝廷把原来剥掉的顺承郡王爵位还给他了。
顺承郡王勒尔锦平时看起来还像是懂打仗的，可现在怎么也被明妖打得昏了头？
清溪山战场本就很狭窄，几乎没有周旋的空间，他这万人骑兵只能直愣愣来回冲杀，对方稍稍有点脑子就能弄死他们。
不止如此，要进入清溪山战场，还得通过一条更狭窄的谷道，明妖只需要用上千人，就能在谷口堵住骑兵，到时候可是人马受阻，只能坐以待毙。
顺承郡王这道军令，完全是要他发骑兵去送死！
他这一万的骑兵在这里就没办法发挥作用，留在北面，是为了掩护后路。
一旦战事不利时，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掩护大军后撤。
现在将骑兵都填了进去，到时候可是满盘皆输，别说保住有生力量，连跑路都难了！
前线战况如何他看得一清二楚，同为河西四汉将的王进宝，心里明白，孙思克已是败了。
“军门，大将军急令咱们出动，我们要是抗命，到时皇上追责就不好了！”
部下赶紧劝解，王进宝一怔，这话说得没错，真是要败了，清算罪责，他这个抗命之人可是首当其冲。
到时康熙和朝廷大臣可不管战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就只顾着找人顶罪。
说不定整场决战的败因都要落到他身上，毕竟勒尔锦可是宗室，话语权比他大多了，他可扛不起这个责任，他的家人也扛不起，只能委屈兄弟们了。
“顾参将，统带肃州镇进击！”
王进宝脑子转得快，让自己的中营参将统带大约五千骑兵冲进去，既也遵从了勒尔锦那道坑人的军令，也能保住自己一般主力，不至于全盘皆输。
五千骑兵飞驰而来南下，感受着地面的微微震动，扼住战场北路的第三镇秦志国摇摇头，鞑清主帅居然上骑兵，特么的是被打傻了。
“对付骑兵有一百种办法，可对上只能朝着一条路蒙头冲的骑兵，一个办法就够了。”
秦志国滴咕着，让部下赶紧把上百门6磅、12磅野战炮、虎蹲式迫击炮拖出来，再加上几门特意搬过来的68磅短重炮，保管教鞑子骑兵做人。
秦志国本身就是第一镇炮兵营出身的，他们第三镇最重视炮兵建设，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可惜的是，这狭窄谷地的正面，只能摆上二十多门火炮，组成了一道浅浅的半月炮阵。
将周围所能找到的零散兵力大约六七百人集中起来，就在炮阵两翼的矮坡上列阵，而炮阵后方则是布置了黑旋风火箭。
布置妥当时，鞑清的骑兵已经涌到五百来米外。
秦志国也很兴奋，他的第四镇终于在这一战里捞到出场机会了！
清军五千骑兵自清溪山北面勐扑而来，可惜只有一条宽不过数十丈的窄谷通向主战场，拉成长长队列的骑兵眼见就要奔出谷口，却被一阵混杂而勐烈的轰鸣声淹没。
这处窄谷原本无名，后来大明官方把这里命名为“绝马道”，来纪念这一场伟大战役，顺便鞭尸被此战被炸死的清军骑兵。
68磅短重炮轰出的炮弹，几乎每发都要贯穿七八匹马，还有侧面的近卫军步兵用掣电式步枪频繁射击。
很快，谷口便堆积起一道人马尸堆，而黑旋风火箭将密集的碎裂弹片泼洒到狭窄谷道里。
这狭小地域里，正面有凌厉炮弹，左右有夺命子弹，头上还有黑旋风火箭，人马亡命撞挤，嘶嚎不断，这狭小地域宛如堕入血火地狱。
“撤！”
噗的一声，一发炮弹擦过中营参将顾参将的身体，他正挥手招呼手下亲兵赶紧后撤，喊了一个字，感觉情形不对，眼角一瞄，自己整条右臂已不翼而飞，血雾正从断臂处喷洒而出。
顾参将只觉眼前一黑，栽落下马。
骏马惊惶不安，一蹄子踏上了他那单眼花翎正悠悠晃着的头顶。
简直就是骑兵的末日。
“大将军！我们撤吧，打不过明妖！”
远远望去，大清骑兵在狭道里如置身炼狱，惨状连诸多老将都闭上了眼睛，有神智还算清灵的部将嘶声喊着，终于提醒了众人，战况已是不可收拾。
“不……现在怎可后退！？”
勒尔锦嘴皮都已被咬破，见到自己的大军虽然在两面战场连遭挫折，可现在也只是那些被明妖压到山底，还没完全崩溃，他要一走，那才是真的完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部将们却一时难以向这个愣头青解释清楚，就是趁着现在还没彻底崩溃的时机，带着中军走，还能保持大军完整建制，若是山下两军全崩了，那时要走，就是零零散散仓皇遁逃的下场。
“大将军，再不走，孙将军和王将军就白牺牲了！”
这一声彻底压垮了勒尔锦，再看看八旗子弟们期盼逃跑的目光，他只能艰难地下令：“撤吧，回头我向皇上禀告，请封孙思克将军和王进宝将军为大清巴图鲁！”
好家伙，已经给他俩预定大清战斗英雄称号了。
孙思克生死难料，王进宝可还没那么容易死，他密切关注着勒尔锦这边的情况，勒尔锦一跑，他也跑。
听到勒尔锦的命令，全体八旗兵欢呼雀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了大胜仗，属实离奇。
而勒尔锦却很欣慰，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下次打回来呗，但是八旗死光了，那就完犊子了。
不说八旗威望下滑，到时候各地绿营听令不听调，光是过来的八旗兵家里给的压力就顶不住。
这里面多少有几个宗室子弟，不少都跟爱新觉罗家有点亲戚关系，要是都死光，他们家里去康熙那边哭几嗓子，那就难受了。
特么的，拉了一帮大爷过来，打又不能上场打，逃跑却是第一名！
于是，一场大撤退开始了！
宁南靖寇大将军的将旗虽然还在，可是将帅却已经跑了，空留下六万绿营和五千骑兵被大明疯狂绞杀。
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大明万胜！”
随着近卫军的喊声，站立的清军越来越少，红日渐渐落下，宜章之战，步入真正的尾声。
第266章 大明仓皇追击、大清从容撤退
桂阳城北，惊魂未定的勒尔锦扭头看向南面，嘴里这么滴咕着。
“我们是向北而进！”
“宜章不利骑兵作战，大将军这是要将明妖诱到衡州，与之再战！”
一路追过来的陕西提督、未来的大清巴图鲁王进宝不忍见勒尔锦那苍白脸色，奉上了一个理由。
“没错、没错，宜章没有纵深，大清骑兵施展不开，只要把明妖诱骗过来，大清兵马百万，随时把明妖给包饺子了！”
一路“冷静”逃窜，勒尔锦一口气喘了过来，脸上也微微有些血色。
“大将军说得对，大清是胜利撤退，明妖是仓惶追击，大清赢定了！”
随从的八旗兵附和道。
好家伙，不愧是擅长遛鸟吹牛的八旗子弟，一场大败仗，直接定义为大清赢麻了！
说是这么说，但勒尔锦始终高兴不起来。
如果是这一战的前几十天勒尔锦一辈子最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日子，那么这几天，则是勒尔锦一辈子最惶恐，最惊惧的时候。
比三年前被剥夺爵位还凄惨十倍，他已经不敢想，这一战后，康熙会怎么处理他。
他的十万大军没了，百门大将军炮丢了。
四天前，雨点淅淅沥沥打下，明妖不仅炮弹和火铳没停，步兵还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发狂般地全体冲锋，全军轰然崩溃。
幸亏自己下决定早，朝湖南没命地狂奔，否则小命就交代在哪里了！
运气更好的是，后面，陕西提督王进宝的骑兵部队追上来了！
当时这群人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明妖骑兵追过来了！
勒尔锦甚至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结果一看，见王进宝还握着五千完好的骑兵，当时勒尔锦恨不得抱住他亲上一口，感谢他没全盘遵从自己的命令。
靠着这五千马队，他的大军中营就能从容后退。
他是从容而退了，越黄岑山中段退到桂阳。
相比之下，孙思克可是倒霉了，他手里没大群骑兵，不得不走黄岑山险峻南段北退，现在都还没消息，估计人基本没了。
勒尔锦还有心在桂阳等等延信，众人都劝他说甘肃绿营勇悍，怎么也能护得住孙思克，所以勒尔锦再不顾他，马不停蹄地朝北退去，直奔衡州而去。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终点可不是衡州，甚至都不是长沙和岳州，这十多万大军土崩瓦解，说不定得退到荆州，跟明妖隔洞庭对峙，一如平三藩时对战吴三桂那般。
勒尔锦这边在做美好展望，大军慢慢也到了衡州，但是，他手里剩下的绿营兵则形势不妙。
因为这一战，大量粮食丢给了大明。
他们一下子陷入粮食的紧缺，绿营兵作为大清军队最底层，自然就更惨了。
而且好东西也都是优先供给八旗老爷兵们的，绿营兵们给口汤给个红薯饿不死就行了。
对了，康熙也开始种红薯了。
只是他们这个时代的红薯难吃地要死，跟大明那边后世不知道改良了多少代的红薯根本没法比！
“妈了个巴子的！又是红薯咸菜配米汤，这特么的喂狗，狗都不吃啊！”
一名清军绿营士兵一把将手里的清汤寡水拍在了桌面上。
“可不是！往年这个时候，早各回各家了，回家过年了，今年别说回家了，吃了大败仗，说不定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另外一名士兵也气愤道。
“看看那些八旗老爷兵吃的啥，再看看我们吃的啥？草了，这不把我们当人看，还要我们帮他们打仗！”
“嘘！小声儿点，这话要是让上头听见了，你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众清军绿营官兵怨气极大，自集结到打仗以来，他们天天都是米汤红薯，没有半点荤腥，就连打仗的时候，他们的伙食也没有半分改善。
反观八旗天兵们，却天天大酒大肉供应着。
天壤之别的待遇差距下，绿营士兵们心中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极限。
“踏马的，不吃了，死就死吧，老子现在就去找官老爷们讨个说法！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
有清军绿营士兵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将桌面上的米汤都给溅了出来。
“对！走去找当官儿的讨个说法，天天踏马吃红薯，吃完尽剩放屁了，难怪打不过明妖！”
有人带头，立刻也有人红着脖子附和道，并把打败仗的原因归结于伙食太差！
而其余士兵经他们这么一吆喝，心中积攒的怒气也都被引导了出来，纷纷起身应合。
一时间，陶碗破损声此起彼伏。
而衡州府城，知府衙门后堂。
“大将军，这是下官为大将军准备的一点薄礼，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兵备道牟伯升早就收到了勒尔锦吃败仗的消息，在衡州准备了些东西，来慰问勒尔锦。
牟伯升挥了挥手，几名奴才随即抬上来了四个箱子，然后直接打开将里面明晃晃的白银摆在了勒尔锦面前。
看到这四箱白银，勒尔锦眼睛明显亮了几分，不过他并没有其余动作，只是澹澹说道：
“伯升，有心了！不过你贪墨粮草的事情，本将军已经收到信儿了！”
打败仗，总得有人出来负责，正好这个兵备道贪墨了一点粮草，勒尔锦就准备拿他开刀。
牟伯升也真是，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一仗很重要，但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贪念，对粮草下手了。
牟伯升听完勒尔锦的话脸上变了变，随即他又挥了挥手，几名奴才再次抬了四箱白银上来。
“大将军，这里一共是十万两白银，下官府上还有两名刚刚买回来的扬州瘦马也一并孝敬于大将军，还望大将军能够关照一二。”牟伯升低头下气地说道。
这一次勒尔锦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眼牟伯升说道:
“伯升如此好意，本将军要是还不领情未免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你放心，既然本将军收了你的好处，那自然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勒尔锦话音刚落，知府大院外便传来了嘈杂声，勒尔锦皱眉不悦道：
“怎么回事？”
第267章 锦衣卫在行动（求订阅！）
“大将军，是江西绿营的士兵在闹事，他们要求兵备道派发粮草供给。”
勒尔锦脸色很黑，他前一刻还在牟伯升面前保证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可没想到下一刻就被一群该死的绿营兵给打了脸。
“一群狗奴才！”
咒骂了一句后，他直接抬脚向外走去。
来到门口以后，他发现这群绿营兵是真的胆子大。
“让牟大人出来，凭什么不给我们发粮食，是不是军粮全被他们贪污了！”
“求牟大人出来给个说法！”
“我们要吃粮，吃肉，别拿烂红薯湖弄我们！”
知府衙门大门口，群情激昂的江西绿营士兵围在一起高呼着。
如果是平时，他们是绝对不敢在这里堵知府衙门，更不敢像现在这样直呼知府名讳，这样口无遮拦。
但是今天他们被逼急了，加上打了败仗，生死看澹，不服就干，聚集而来绿营兵人数众多，他们才敢直接跑到衡州知府衙门前来闹事。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一直紧闭的知府衙门大门终于打开了。
然而里面走出来的人却让闹事的绿营兵瞬间哑了火。
“都在喊什么？聚在这里是想造反？”
勒尔锦眼神阴狠的看着一群闹事的绿营兵厉声喝道。
“趁本将军没有发火前，立刻散去，否则皆以谋反论处！”
勒尔锦上来就搬出来谋反这个大帽子，的确是吓到了不少绿营士兵，但最开始领头的那名清军士兵此刻却是眼神坚定，他站了出来说道：
“大将军，您也清楚，皇上给的圣旨说让湖南官府为我们提供粮草，但是兵备道牟大人却天天拿红薯来打发我们，我们转进衡州这么长时间了，连半粒米都未曾见过，可八旗兵却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八旗兵能吃粮，为什么我们就没有？难道满洲兵是人，我们绿营汉兵就不是人？”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虽然历代鞑子皇帝一直在强调满汉一家亲，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那只是为了巩固鞑子王朝统治而喊给那些梦中人听的。
无论何时，满洲和汉都是不平等的，二者之间的待遇差距都是极大的。
但是这种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拿到明面上来说事，因为说了也没用。
而现在，这名绿营兵胆大包天，直接将这事情摆到了明面。
这让身为鞑清高级将领的勒尔锦该如何回答？
勒尔锦脸色黑如锅底，看向那名士兵的眼神阴狠至极，那表情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大胆！竟敢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来人，给我将这明妖细作，连同一干党羽全部拿下！”
勒尔锦一声暴喝，他随行的数十名八旗士兵其实齐刷刷拔出了佩刀指向了绿营兵。
当下，所有绿营兵脸色都变了。
因为衡州府集结的兵力太多，为了防止有士兵进城生出事端，因此规定所有士兵进城时不允许携带武器。
现在所有绿营兵现在都是空着双手！
“曹尼玛的狗鞑子！不把我们绿营兵当人看，弟兄们！跟这群狗鞑子拼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而喊完以后，这个人却悄悄地退出人群后方，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名八旗兵听到了那喊声后，下意识的便挥刀向身前的一名绿营兵砍去，那名绿营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砍了个正着，那高高飞起的头颅，瞬间让所有江西绿营兵红了眼。
“特么的！拼了！”
“兄弟们，跟鞑子拼了！”
眼见兄弟被杀，其余江西绿营兵终于忍不了，他们抄起身边的一切物件便眼神疯狂的向周围的八旗扑了过去。
八旗士兵持有武器，但人数只有几十人，绿营兵虽然空手或者武器简陋却有近两百人。
双方搅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临死的哀嚎，愤怒的吼叫，充斥着整个街道，
“这些狗奴才竟然敢造反！”
勒尔锦也被眼前的乱象惊到了，从他1652年出生以来，除了三藩之乱那一会，就没见过绿营兵这么敢搞事情。
他原本只是想将人先带回去，然后砍了那几个带头的以示震慑，这事情就这么过了，毕竟解决不了问题，就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可没有想到这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模样。
“快！关上门！”
他连忙跑回了知府衙门招呼士兵关上了大门，丝毫不理会街道上的拼杀。
勒尔锦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关门之际，混乱拼杀的人群中，有几名绿营兵轻易就扭断了同他们对战的八旗兵脖子，随后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这场知府衙门口的混战，最终还是八旗兵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在混战发生不久后，附近巡逻的清军巡逻队闻声赶来加入到了这场战斗中，双方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也随着这支巡逻队的加入立刻发生了改变。
本就缺少武器的绿营兵迅速崩盘。
在刀枪入肉的噗嗤声中，两百多名绿营士兵很快便被全部被砍杀在了当场。
混战结束，躲在知府衙门的了人重新站了出来，随后，他便给这一百多名清军绿营兵安上了谋反的罪名，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但真的就这样过去了吗。
没过多久，江西绿营讨要粮草未果，被八旗天兵全部砍杀的消息便在各绿营兵营流传开来。
冲突的种子已经埋下，就看什么时候破土了，这就是大明锦衣卫的布局，鞑清在宜章败得太狠，太过混乱，让大明找到机会在清军里面安插了不少间谍。
自上次绿营闹粮已经过了好几天时间了，各绿营军营中议论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不过每当士兵们看到送来的粮食，依旧是红薯时，士兵们的眼神似乎更加阴郁了。
而安插在其中的锦衣卫，也继续他们的策反工作。
“兄弟们，满洲人也是人，等再和明妖打起来，我们绕到背后，打这帮狗日的八旗的黑枪，给兄弟们报仇！”
一名锦衣卫假扮的绿营兵，在江西绿营不断扇动人心。
“要是八旗都死光，皇上还不是得靠我们绿营？”
“再不济，我们去投靠明妖，那帮八旗也打不过明妖！”
“听说明妖已经占领了郴州、永州、贵阳，随时打过来衡州！”
为了带入角色，锦衣卫不得不自称明妖。
此话一出，人心浮动，就等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