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无常上门(求票票)
张冲甫一进门,外放的灵识就“看”到铭刻着“麒麟踏云”图案的照壁前,程损夫妇正与那邱志恒说着话,后者此时则面带讨好,仿佛正与邱氏祈求着什么,而程翼则在照壁之后探头探脑的偷窥,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被父母发现。
这会张冲那凝炼无比的灵识扫过后,登时把他们全都惊动了。
面露惊喜的程损连忙上前迎接,口中简单而又真情流露的问候道:“张冲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邱氏紧随而来,口中叨叨不停道:“是啊是啊,张先生,怎么一去就一个多月呢?霞霞都一直念叨着你呢!”
人小鬼大的程翼也顾不得躲藏,连忙窜出扯住张冲袍袖,小嘴打着妹妹的名义吐撸道:“先生,有给霞霞带礼物呗?有给霞霞带好吃的呗?”
张冲先是恭敬的回应程损夫妇的问候,而后伸手一揪,拎起程翼的耳朵训道:“好你个臭小子,今日修行功课做完了?看来你是身上皮痒痒了,竟然敢打着你妹妹的名义来‘敲诈’于我,走走走,有本事别跑,等会校场上见!”
说道最后张冲更是语带笑意,却是程翼一看形势不对,身形一挣趁机脱离前者的“魔爪”,两条小腿飞快迈动,往后院奔去,很显然是求“救兵”去了。前者犹是不忘出言“恐吓”,让后者不由想起自家老爹那挥舞不停的木棍,心中阴影泛起,让其当即把刚凝炼没多久的真气使出,几个刹那后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程翼那狼狈而逃的模样,登时把四个大人逗得乐不可支,这时张冲才有意无意的扫了在一旁陪着笑的邱志恒一眼,恍若不认识后者一般开口问道:“兄长与嫂子这是为何?可是与这位道友有甚纠纷?”
“不,不是…”
“贤弟且住…”
“先生莫要误会,那是我的兄长…”
张冲自是不知他前段时间连杀四名黑榜中人在陵城引起的轰动,被他“小符圣”的威名所慑,邱志恒当即吓得连连退缩,口中更是语无伦次,而程损夫妇则是稍好一些,却也被他那淡漠的语气给吓了一跳,连忙出言劝止。
不过他们见得张冲只是立于原地并未有进一步举动,这才知道后者是故意出言吓唬而已,不过邱氏却不敢怠慢,连忙快嘴快舌的把事情原委道来。
原来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张冲,前段时间他的名声骤起后,让一直暗中关注“归来居”情况的邱志恒夫妇心中大惊,生怕程翼一家会借助张冲之力对他们进行报复,后来在邱志恒那在卫军担任副指挥使的妻兄指点下,他们在张冲还没返回陵城时就开始了上门请罪,苦苦哀求,试图让程损夫妇饶过他们。
深居简出的程损夫妇一开始是感觉莫名其妙,而后追问之下,才从邱志恒夫妇口中得知,张冲在“道律司”内四下猎杀黑榜高手,并于短短时间内就闯下“小符圣”的名号。前者惊叹之余,不忘宽慰后者,自己夫妇二人很感谢初始之时妻舅一家的收留,并未起意报复,这一番好说歹说才把邱志恒二人劝走。
不过之后的情形却出乎程损夫妇的意料,邱志恒夫妇二人见得程家真的没有起意报复后,就开始隔三岔五的上门来探访一番,有时还带上他们的胖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请托前者,让其儿子拜张冲为师。
如此“奇葩”的亲戚,登时让程损夫妇倒足了胃口,邱氏更是毫不客气的回绝,并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家儿子都还没拜师呢!
很不巧的是,今日邱志恒又被家中悍妻逼迫上门例行“纠缠”一番,却不料碰见了张冲这位正主。
等听完邱氏的叙述后,张冲才面露不耐的对一旁忐忑不安的邱志恒道:“收徒之事就莫要再提!岂不闻‘法不可轻传’么?以后也莫要再来归来居搅扰,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等会遇上什么意外!还不快滚!”
随着张冲稍微露出一缕杀意并把最后四个字吼出,邱志恒就再也坚持不住,连滚带爬的窜出大门。期间邱氏虽然面有不忍,但想想自己一家之前的遭遇与现在的处境,最后还是忍住一言不发。
张冲随意的一挥袍袖,把大门拂上,而后突然闪身窜上前去一把抱起已经来到照壁后躲藏的程霞,大声笑道:“小霞霞是不是跟你哥学坏了?竟然想躲在墙后偷袭为师,该当何罪啊?”
“啊…师傅你就不能装作看不见霞霞么?早知道霞霞就听哥哥的话用一张师傅给的‘隐身符’了!”被抱起的程霞先是惊呼一声,接着小脸皱起有些懊恼的道。
“嗯哼,为师就知道是你那哥哥在背后使坏,竟然想用为师给的符箓来对付为师,等会就让你爹爹揍他屁股!”
张冲抱着程霞往院中迈进的同时,不忘低声跟怀中小徒弟说着“悄悄话”。如此师徒和谐的一幕却是让他们身后的程损夫妇欣慰不已。
“嘻嘻,哥哥体内有真气了,这会却是不怕爹爹揍呢!”却不想程霞根本不担心自家哥哥,嬉笑着说完,就反手抱住张冲脖颈,凑在其耳边低声道:“告诉师傅一个秘密哦,这些天霞霞可想师傅呢!”
“啊呀,没想到一月多不见,霞霞嘴这么甜啦!为师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还给嫂子吧!”
这时张冲等人刚好来到宅院第一进正中的“存思堂”,这时被程霞的“悄悄话”给刺激到的张冲连忙把小徒弟还给身侧的邱氏,而后与程损互相礼让一番后落座,恰好娥英携着婉婉绾绾从后花园赶了过来,连程翼也躲躲闪闪的尾随而至。
此时刚过未时二刻,待众人一一坐定后,张冲就在程霞的央求下,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起自己前段时间的“丰功伟绩”,而后堂中就时不时的响起程损一家以及娥英三口的惊呼,赞叹等等声音,其中又以程翼的声音最大,也最夸张,仿佛要以此来讨好前者并期望能让前者忘记他之前做的“坏事”一般。
如此半个多时辰过去后,堂中就剩下张冲与娥英一人一鬼,前者先是笑着对后者道:“只是月余未见,却不料娥英道友修为竟有如此进境,张冲还未恭喜道友修为更上层楼,进阶‘无常’,长生有望啊!”
“这都是拜张冲道友赐下玄妙道法以及这‘八门太阴玄关大阵’滋养妾身法身之功,否则妾身怎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碎瓶颈突破至六阶呢?”娥英先是面带感激的朝张冲一福,接着面色一肃,起身对后者传音道:“妾身接下来要讲之事正是与此有关,当日突破之时,妾身就感觉体内那禁制自发破碎,前两日开始更是感应到有同阶鬼修在附近窥视,怕是那边来人了。好在道友今日回府,否则妾身都没有信心护住程损道友一家!”
“哦,娥英道友的意思是当日设下禁制拘禁道友一家的罪魁祸首找上门来了?”张冲闻言登时精神一震,如果能把这件隐患处理了的话,也省得他心中一直挂念。
不过娥英的回答却是让他的打算落空:“妾身感应到此次来人应该只是那人的弟子或下属,却不是本尊也!”
“既然如此,那就先收拾了这个小的,再谋算那个老的!”张冲一拍身前的案几,信心满满的低喝道。
“妾身任凭道友调配,出尽全力,定让那贼人有来无回!”
“嗯,就是怕那鬼修已知此宅阵法笼罩而不敢妄动,要不我等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善!既然道友都愿意甘冒奇险,那妾身就更是无可推脱,一切行事就依道友所言!”
商议已定后,张冲就恍若无事一般自去考校程霞的修行功课,而娥英却是颇有些紧张,直到戌时初,她把婉婉绾绾姐妹照例送去程霞屋内后,才与重新抱着山君的张冲出门往城西而去。
如此不停的飞遁行进半个时辰后,张冲娥英就来到城西城墙下一片方圆数十亩的荒地,此处原是卫军一处大营,不过已经荒废数十年,早就无人来此,正是斗法杀人的好处所。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位道友跟了我等如此长时间,莫非就是如此打算的?”
随着张冲话音落下,先是一层薄薄的禁制光芒把此处荒废大营一罩,却是他日间提前潜出“归来居”于此地布下的隔音禁制。接着就有一道鬼影扭曲着在他身前数十丈外显现出来,只见那鬼修头戴高筒纸帽,苍白的脸,血红的唇,配上一双吊稍眉,加上时不时耷拉出来的长舌,活脱脱一副吊死鬼模样,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突然冒出,乍见之下普通修士恐怕都会被其活活吓死。
“却不想你这小辈倒也机警!嗯,不对,应该是你旁边这无常女鬼发觉了某在窥视你等,从而提醒了你,否则你也不会早早设下这禁制,并引某来此地!此中实情可是如此?”这名鬼修甫一出现,就拽出一根乌黑色哭丧棒指着张冲阴恻恻的低语道。
张冲闻言则是眉头一皱,这名六阶鬼修怕是不好对付,于是朝身旁的娥英示意做好准备的同时,欠身回道:“小子张冲,见过这位鬼修前辈!敢问前辈名号,找上我等到底所为何事?”
“某名鬼泣,找上门来正是为了…灭杀你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山君收鬼(跪求推荐)
“某名鬼泣,找上门来正是为了…灭杀你等!”
那鬼泣话音未落就身形晃动,一刹那间就分化出十数个“鬼泣”,同样挥舞“哭丧棒”击向张冲娥英。不过后者也早有准备,只见娥英法身一散,原地就留下一柄阴气凛冽的苍白飞刀,正是那六阶法器“斩神摄魂飞刀”,瞬间化为一百八十道刀光,有如雨点一般朝逼来的七八个“鬼泣”洒落。
而张冲则是更绝,怪叫一声的同时把山君往前一丢,自己却“仓惶”后退;他身前那四五个“鬼泣”刚刚狞笑着加速扑上,就见眼前的“猫咪”突然迎风就长,瞬间膨胀为丈许长短的大虎,张口“嗷”的一声大啸,一阵“庚金神风”随之狂卷而过,登时把这些“鬼泣”打得千疮百空。
“嘿嘿,浪费本无常十几个‘鬼影子’,终于逮到你这小鬼了!”
张冲刚刚“惊魂未定”的立定身形,耳边就响起鬼泣那阴恻恻的声音,后者突兀的从前者背后阴影中钻出,并挥动右手中的哭丧棒狠狠的朝前者头上击下。张冲始终在身周盘旋警戒的灵识发现其所持的“哭丧棒”上时不时发出低沉的雷鸣声,其上更是缠绕着阴阴暗暗的电光,正是“冥寂阴雷法”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鬼泣正满脸得意的狞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就突然见到身前那小鬼脸上惊惶之色褪尽,而后其左手手腕上接连亮起,身上先是浮现一件“雷光天衣”,抵住他的“哭丧棒”刹那后,就湮灭当场,随后对方身上又亮起一件“星光天衣”,坚持了数个刹那后也随之碎裂开来,然后又是一件“雷光天衣”亮起。
如此反复三次,接连使用两颗“演天珠”中存储的三道“巽雷天衣符”,三道“天河祈禳咒”,张冲才趁机脱离前者棒下,期间右手作势一抖并取出“打神锏”,召唤“紫冲雷府天君”与赶过来的山君,娥英把鬼泣围在中间。
鬼泣见得他们如此做法却是状似不屑一般冷笑几声,而后隐去身形不见,不过张冲却早有应对措施,左手做剑指状,熟极而流的在空中挥动,刹那间绘制一道“寻踪定影符”并当场激发,就见漫天星砂洒落,循着无形中的灵机锁定已经隐身的鬼泣。要知道此符的功用就是发现,控制并攻击隐身或者神魂状态的敌人。
在张冲的精微操控下,很快就找到正隐身潜行的鬼泣,前者用灵识引动下,分出其中一半星砂围着隐身的后者形成一个人形轮廓,做为标记,而剩下的星砂则化作箭矢状,闪电般刺向对方。
而早已蓄势待发的娥英山君更是趁机杀招尽出。前者的“斩神摄魂飞刀”施展一式式杀着“三更帖”,“判官书”…分化出无数刀光朝敌人斩去。至于后者则是口中虎啸连连,“庚金神风”狂喷之余,两只前爪舞动,使出那可伤阴神鬼修的《白虎七煞爪》,“白虎问天”,“虎啸长空”,“爪裂风雷”…真是虎吻夺魂爪不留情。
除此之外,张冲身前还有一个负责缠住鬼泣的“雷君”,只见它不停瞬发五色雷印,三色雷光,紫色神雷,这些雷法都恰好克制来无影去无踪的鬼修,瞬间就把对手从隐形状态中逼了出来并落入了围攻当中。
如此一来,在一人一妖一鬼一“雷君”的通力配合下,只是一个弹指的工夫,就把“无常境”巅峰的鬼泣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整场战事的节奏就逐渐落入了张冲的掌控之中。
到了这时,张冲才有了余暇试演符法。只见他先是给自己加持一道“虚空神行符”,脚下不停闪避的同时,左手做剑指状并悬于空中,不停引动灵气绘制符箓,“摄魂咒”,“憾神咒”,“缚魂咒”,“镇神咒”…
一道道以往少用的灵符仿佛不要灵石一般,不停的在张冲手中绘制激发,不过这些灵符的威力都不足以灭杀“无常境”的鬼泣。好在这些灵符威力虽小,但是前者眼力精准,所绘灵符又快又有针对,施符的时机也掐得很准,往往能起到限制,干扰对手施法的效果。让后者的大威力术法接连被打断,甚至还偶有反噬,继而被娥英山君刀斩爪裂,加上“雷君”大威力雷法扫过,让其接连损失不少替死的“鬼影子”,气得他哇哇鬼叫不已。
被逼如此以寡敌众的缠斗了一炷香时间后,鬼泣发现自己的情形越来越不妙了,不仅深陷敌围无可走脱以外,连用秘法祭炼的七十二个“鬼影子”都损失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之数,他明白是时候拼死一搏了。
心中主意一定,鬼泣就立即身形一散,似乎想要尝试隐身逃离,对面的张冲就下意识的使出“寻踪定影符”,引动天上星力,寻踪觅迹。可这时前者却突然身形一定,挥舞右手中“哭丧棒”连连扫动,击散空中有若实质的星砂,而后身影晃动间,十几个“鬼泣”分成四组袭向张冲等人(鬼妖),紧接着左手一扬往娥英,山君,“雷君”三方各甩出一颗阴惨惨的珠状物事,口中不忘大喝一声:“吃老鬼一记阴雷珠!”
似乎被鬼泣突如其来的凌厉反击所慑,又似乎被“阴雷珠”之名所惊,娥英山君纷纷躲避退让,只有“雷君”尽职尽责的挡在张冲身前,接连发出五色“雷印”击向四处乱飞的三颗“阴雷珠”。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传来,“雷君”随之湮灭当场,娥英驾驭的“斩神摄魂飞刀”也被“阴雷珠”爆发的余波给波及而哀鸣阵阵。
至于同样被雷珠爆发波及的山君则是显得更加狼狈,那原本白芒闪烁的漂亮皮毛也变得乌黑残破,除此之外,它的妖身上更是偶尔闪过一道电光,致使其不自觉的抽搐。而张冲也因为“雷君”的消散而受到神魂反噬。
鬼泣此时仿佛见到了自己反败为胜的曙光,顾不上心疼那些湮灭在“阴雷珠”之下的“鬼影子”,右手催动法力灌入“哭丧棒”内,其上雷光开始有如水波一般闪动,继而往其法身上一指,瞬间在身外罩上一层“冥寂阴雷网”,而后舞动“哭丧棒”,硬顶着还未完全散尽的雷法余波,朝那貌似受创不轻的张冲扑去。因为之前他就发现这个五阶修为的小子才是对手中的首脑,此时对方貌似受创不轻,却成了他破局的关键。
这时身在百丈开外的娥英山君似乎也发现了张冲的不妙处境,正拼命赶来,期间虽然只是需要短短数个刹那,不过却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鬼泣看着张冲那苍白而又绝望的神色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同时,神识中还感应到身后那一鬼一妖身上传来的焦急,惊恐,忿怒等等情绪,心中登时感到异常解恨,连刚刚被围攻的郁气都仿佛散去许多。
“来得好!”
念头转动间,鬼泣动作不停,瞬间来到张冲身前十丈,就见那貌似“等死”的后者突然低喝一声并抬起左手,其手串上的三颗“演天珠”接连亮起,其中早已绘制存纳的“九幽冥狱缚鬼咒”,“飞星七杀灭魂符”,“太阴禁役万鬼术”接连使出。
就见以鬼泣为中心,身周空间突然伸出无数乌黑的“符文锁链”铿锵连响的同时,往其身上一搭一锁,让其定于原地动弹不得。
这“符文锁链”很是神异,似乎直接锁住了鬼泣的阴灵核心,令其百般尝试而无法脱身,即使散去法身也无法遁形。而后他就似乎感应到苍穹之上有七颗星辰骤然一亮,接着身前有七颗“星芒突”兀出现并瞬间击中他的阴灵核心。
“啊…”
这种直抵阴灵深处的痛楚让鬼泣当即惨嚎出声。而此时张冲那第三道灵符无视其惨状接踵而至,一道原本对鬼修有大补益的“太阴光华”罩下,瞬间结成一个妖鬼图纹组成的“禁”字无视其挥舞的“哭丧棒”,身上笼罩的雷网,直接透过其法身,印在前者阴灵核心上。
那拼命挣扎抵抗的鬼泣就恍如被施了传说中的“定身咒”一般,身形一滞并静立当场。
张冲见到自己的灵符三连发凑效,连忙抽身疾退,同时为了稳妥,他又对那静立不动的鬼泣补了两记“太阴禁役万鬼术”。只是数个刹那后,山君娥英就赶了过来,先是娥英那尖啸着扑来的“斩神摄魂飞刀”瞬间静止,其刀尖有如笔喙一般往鬼泣阴灵上轻盈一点,接着就悬于其上殷殷振鸣,仿佛随时都会落下让对方陨落当场。
而与她几乎同时赶至的山君,则是身上骤然亮起一阵白光,接着对着鬼泣身上扫去。白光还在空中就化作一个妖鬼图纹结成的“役”字往鬼泣身上一落,接着就化作网状把其阴灵核心一包一裹,然后隐匿无踪。
“嗷…”
山君先是满脸兴奋的啸叫数声,其中的喜悦之情让张冲明了自己之前的谋算已经成功,适时解除了加持在那鬼泣身上的灵符之力,接着后者就在娥英飞刀的“挟持”下,拜伏于地,满是苦涩与不甘的回道:“座下伥鬼鬼泣见过山君!”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乱(跪求推荐)
“座下伥鬼鬼泣见过山君!”
“行了,刚刚斗法太过激烈,把设下的隔音禁制都已摧毁大半,因而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不等山君“显摆”新得的伥鬼,张冲就连忙出言制止并让其收起鬼泣,而后催促着赶紧跑路,连之前设下禁制的阵基都顾不上收回。出于稳妥起见,张冲更是连发三道“隐身符”,遮掩住己方一人一鬼一妖的行迹,而后绕道城南回返城东。
不过也正是因为张冲的谨慎,所以恰好避开了从陵水城东北角赶来的“道律司”内三位金丹境灵修以及从西北端飞遁而来的“六扇门”中四位炼窍境武修。
双方几乎同时到场,先是互相瞪视几眼,而后就似乎各有顾忌一般,互不干涉的勘察起现场来。
没过多久,数十亩大小的荒废场地就被他们用神识逐寸逐寸的搜检过,除了张冲留下的少数阵基,其余一无所获。
这时“六扇门”一方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武修突然对“道律司”主管本州事务的星官赤法天语带讥讽道:“看这与中陆风格迥异的阵禁,刚刚于此地斗法的修士应是海外来的吧?听闻前不久赤星官麾下也多了一名海外来的星使,还在短短时间内就闯出一个‘小符圣’的名号?依雷某看还是将其提来过过堂再说!”
“赤某真是好奇雷捕头这银章之职是如何获得的?知道的人或许会说一声,雷捕头是借机为你那死去的侄儿公报私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银章捕头办案都是想当然尔!
从这现场中残留的气息痕迹中,明显可以确认是六阶修士交手,并且至少有三名修士,其中有鬼修有妖修。敢问诸位,某那麾下仅有五阶修为的星使可能参与其中吗?”
赤法天表面上貌似不屑的反驳那雷横的诘难,其实他心中对张冲也颇为怀疑,只不过无论是于公于私都必须护住后者罢了。
“嗯,罢了!老雷你也莫要再争!此次斗法既然没有伤及无辜,更是外来修士内讧,那我等就不要节外生枝,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老莫头,如此可好?”
那雷横双眼一瞪就要怒起反驳,便被他身前那手执双钺的高大武修出言止住,其话语后面却是对道律司那坐镇黑榜石屋的眇目老者询问起来,似乎“道律司”真正能做主之人正是后者一般。
那“老莫头”先是举起葫芦灌了口灵酒,而后才惜字如金的回道:“可!”
之后俱是一无所获的双方,各自散去不提。
另一边的张冲他们则是一路小心翼翼,直到亥时二刻才回到“归来居”,等在后花园内暖房中坐定,并感受到“八门太阴玄关阵”不停洒下纯净的“太阴之力”,被其潜移默化的滋养神魂法身,他们才真正的松懈下来。
“山君,还不把你新得的伥鬼召出来问话,查查他的根底来历,好让我等有个心理准备!”
刚静坐片刻,张冲就对身边恢复猫咪模样,趴卧一旁对着焦黑皮毛使劲山君命令道。
“嗷嗷…”
山君先是懊恼的低叫几声,接着白光一闪,那鬼泣就出现在它身前。后者不等张冲开口发问,已经身为伥鬼的他,就非常自觉的把自己老底给交待了。
原来鬼泣正是那黑榜上排名第三的天哭老鬼的弟子,修行的同样是《冥寂阴雷秘传》,此行南来陵水州正是受其师傅所命,特来查看后者两百多年前在此留下的一处布置。
张冲暗自测算,天哭老鬼派遣鬼泣南下之时正是娥英突破,导致其体内禁制破碎之时。
此时娥英也发现其中的关联,对鬼泣出言问道:“那你师傅在妾身体内设下的禁制是作何之用?”
“是,是培育‘鬼影子’分身的秘法禁制,那老鬼一直想培育出五名八阶修为的‘鬼影子’分身,并以此练就‘五鬼大.法’。却不料道友似有奇遇,所修功法凌厉无匹,刚一突破‘无常境’就破开天哭老鬼设下的禁制,要知道道友你与其可是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呢!”
鬼泣说到这里,双眼贼溜溜的瞄向一旁的张冲,似乎明白如此诡异手段应该就是出自这五阶灵修之手。
“怎么的?你也想修行此功法?那你就好好待在山君麾下立功,只要功勋足够,我就赐予你功法,说不定你也尚有一窥长生之机,你可听得明白?”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在山君爷爷麾下好好效力!”
鬼泣闻言喜不自胜的连连叩首,浑然不觉自己如此称呼同阶的山君为耻辱,心下还暗道,今次却是因祸得福也!
至此,娥英一家受禁一事才算告一段落,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八阶鬼修“天哭老鬼”则是因为修为差距而只能暂时搁置,张冲山君也各自散去疗伤不提。
不过张冲自是不知那身在北面数万里外的天哭老鬼之前就已在鬼泣身上设下暗手,在后者丝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得其一丝魂力制成一面“照影法鉴”。
这边鬼泣刚被张冲等人联手拿下并收为山君麾下伥鬼,天哭老鬼收藏在洞府内的那面“照影法鉴”就当即破裂开来,后者马上明悟自己这个弟子的下场怕是已经不妙。不过他也很是疑惑,原本只是一次寻常的查探任务,按说已经“无常境”巅峰的鬼泣可以无惊无险的横趟。
这其中必有蹊跷,要不某家亲自去那陵水州跑一趟?天哭老鬼忍不住忖道。
就在他心动欲起身南行时,身前案上的一枚玉符自发亮起悬浮,其上传来一个有如金铁摩擦一般的声音:“天哭长老可在?某家忻南平,谷主刚刚与万妖谷的妖庭达成协议,发下‘鬼王令’,诏令万鬼南侵,夺取中陆北地州县,还请长老速回谷中议事!”
“哦,谷中终于要有行动了?且罢,大事要紧,某就先回谷中一趟!”天哭老鬼看着重新寂静无声的玉符自语两句,而后出了洞府,径直往北遁去。而身在中陆南境的张冲却浑然不知自己已阴差阳错的避开一劫。
当夜子时末,中陆西境的妖修纠集无数低阶妖兽,自大山深处冲出,形成大小不一的兽潮,连绵不绝的冲击大武皇朝设下的防线。好在此处大武军士常年整戈待旦,对妖修来犯反应迅速,双方互相有来有往的攻防起来,局势暂时陷入僵持。
就在整个中陆都被西境重新燃起的战火吸引注意的时候,次日戌时初,无数鬼修在数名“落魂谷”八阶修为的长老带领下,兵分多路,沉默着奔袭中陆北地的定安,屯昌,紫贝,乐会,会同等州。虽然当地卫军抵抗激烈,但还是抵不住精心准备的鬼修一方,数日时间就有为数不少的县城陷落,北地危急!
与此同时,西面妖修引发的兽潮似乎跟以往也不一样,显得更加庞大,也更加有组织,如此就导致准备不够充足的大武皇朝一方渐渐陷入劣势,防线一退再退,并不时有妖修兽潮突破防线深入中陆腹地,西境危急!
霎时间,大武皇朝西北两地告急,经君臣紧急商议后,不得不下旨开始抽调地方上的“六扇门”与“道律司”修士组成“奇兵营”支援两地,其中武修往西,灵修往北。谕令通过传讯法阵直达府城,而后由两处法司“着专人发往州县并监督执行,如有中途违令退缩逃遁者,杀无赦”!
对于这些战事的详情张冲自是不知,这些日子他一直宅在家中疗伤之余,顺带教授程霞符法,闲暇时就不断绘制符经中所记载的灵符,为接下来的结丹做准备。不过他有赤法天这个道律司星官做为“线人”,很快就收到中陆西北两境发生战事的详情。
张冲当即就让程损夫妇趁着消息还没有扩散,在陵城内花费大批灵石收购众多灵米灵药,囤积自用。他们把张冲给的所有灵石挥霍一空,足足囤积了数条储物腰带的物资,这才满脸忐忑的回到“归来居”,而后小心翼翼的把结果告知张冲,生怕后者会责怪他们。岂料张冲反倒对他们的“临机决断”大加赞赏。
被张冲一夸后,程损还好,尚能矜持自守,而心中大喜之下的邱氏则是开始对她当日街上所见所闻大讲特讲。张冲初始之时只当是闲聊,不过当听到邱氏提到还有不少官府中人的家眷跟她做同样的事情,却是明白大武皇朝人心不聚,怕是中陆大乱将至!
如此又是忽忽数日过去,这会已是五月初九,随着两地大战的消息传来,陵城内也开始动荡起来,首先是粮食灵药价格暴涨,接着更是有州府介入,对灵粮灵药灵材等资源实行管制。不过这也就是苦了普通修士,而提前得到消息的官府中人早就已经收拢囤积了大批修行资源。
张冲这时也被赤法天匆匆召回“道律司”,期间并没有告知原因,似乎其身边有什么人而不方便直言,这让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因为如此,他出门前就把府中之事都已交待清楚,还顺手把皮毛恢复如初的山君也带上,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二百三十三章 被征召(跪求推荐)
话说五月初九这日的未时初,甫一进入“道律司”,张冲发现其中的气氛颇为诡异,而且司内似乎多了一些生面孔,等他直趋赤法天的“法天阁”中,就见在座的不只有后者,还有三名陌生修士。
“这就是被称为‘小符圣’的张冲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做为主人的赤法天还未开口,那边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修士就迫不及待的语带嘲讽道。
张冲则是恍若视而未见听而不闻一般,先是把山君往身前案上一放,接着才对上首的赤法天略一拱手行礼,而后就自顾自的落座,静待后者下文。
张冲如此无视的态度不仅把刚刚出言讥讽的修士气得三尸神暴跳,就连其另外两名同伴也是暗中忿怒不已。
赤法天自是对这些“上差”早就腻歪不已,要不是还不想撕破脸皮,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名为汐玉的小辈了。
“张冲星使,这几位呢,是崖城行省来的三位上差,分别是‘弧矢星官’濮松,项楚,汐玉二位星使,他们三位此来是秉承上意,抽调州县司中星使星卒编组成军后,直接奔赴北地抵御‘落魂谷’鬼修。本星官如此解释,你可听明白了?”
“回禀星官大人,某听明白了!”
赤张二人在省城来人面前如此惺惺作态,早就让后者气恨不已,可惜张冲早已名动一方,此次更是被“天稷星君”直接任命为“奇兵营”崖癸都都头,根本无法直接动他。
那汐玉正是曾经红榜上第三百二十五名的“高手”,自从张冲横空出世并把他挤落一名后,他就成了同僚的笑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花费巨大代价谋取来陵水“公干”的机会。眼见“仇人”就在眼前,而且仗着那赤法天星官的庇护,气焰无比嚣张,他就再也按耐不住跳将出来喝道:“兀那张冲,尔身受皇朝俸禄,却不思为国效力,值此国家危急时刻竟然龟缩家中,难道不知圣上有旨,中途退缩逃遁者,杀无赦吗?”
“放肆!”
不等张冲回应,赤法天就怒吼一声,身上金丹修士的气势随之瞬间爆发,袭向那满脸涨红怒斥前者的汐玉。
“哇…”
猝不及防的汐玉被赤法天气势一击,当即身形被震飞并吐血数口,这还是他身后的“弧矢星官”濮松及时上前护住了他,否则就不是轻伤吐血而已了。
“汐玉星使,做为前辈,某这是教你明白一个残酷而又现实的道理,在修行界只有修为实力才是根本,其余什么权势地位都是虚的,如果你实力不够,就莫要强出头!明白了吗?”
赤法天笑呵呵的朝怒目瞪视自己的汐玉缓缓说道,就恍如此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此前汐玉星使确实有所冒犯,但卯日星官如此暴起发难却还是太过辣手,回崖城后,濮某会把此事经过回禀星君的!”
濮松先是对赤法天拱手回应,接着才侧身对一直平静旁观的张冲道:“经星君亲点,任命张冲星使为奇兵营崖癸都都头,这是委任状,还请张星使收好!”
说完他就信手一挥,一张黑色文书有如利刃一般,尖啸着刺向张冲,显然是想以牙还牙,让后者也尝尝被金丹修士“欺负”的滋味。
双方距离如此之短,更是在金丹修士的突袭之下,一旁的赤法天反应也似乎慢了刹那,那汐玉仿佛看到“仇人”张冲已经避无可避,只有跟他一般受创时,就见后者手腕处手串骤然亮起,而后右手做剑指状一抬,一转,一道无比微缩凝聚的“风龙卷”,有如笋状,“笋尖”在电射而来的文书中心点无比精准而妙到毫颠的一顶,接着又从“风龙卷”中伸出一道道细小的“风索”往文书上一缠,然后悬在空中以“风龙卷”为中心,开始不停旋转起来并以此卸去其中被灌注的雄浑法力。期间那缠住文书的“风索”更是不停碎裂,又不停生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此间变化也是在刹那间完成,赤法天这时也已来到张冲身前护住他,见此情形,那边濮松脸上阵青阵白,先是侧头狠狠盯了一旁正目瞪口呆的汐玉一眼,而后直接转身走人,显然是无颜继续呆在此地了。好在项楚还知道把汐玉拖了走人,否则其下场堪忧。
等无干之人散尽,赤法天才一挥袍袖引动阁中阵法,隔绝他人窥视,而后对全神贯注操纵“风龙卷”的张冲道:“张道友如此精妙的符法确实不愧‘小符圣’之名!不过树大招风啊,就像此次征召之事一般,令至上出,加上道友那‘小符圣’之名传扬颇广,某却是无法在其中转圜,所以…”
“无事,北上与那些鬼修交手某倒是不惧,只要不是太过倒霉,碰上那些积年老鬼,总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不过这什么都头之位又是怎么回事?”
张冲话刚说完,那濮松加诸在文书上的法力也适时被消磨殆尽,而符法凝聚的“风龙卷”也随之溃散开来。
赤法天随手一摄,摄来那黑色“委任状”,而后神识一扫就把文书丢给张冲,口中随口解释道:“看文书上的措辞,应该是府城天稷星君直接点名任命你为奇兵营都头的,这也可以与那传令的濮松所说相应证,所以说张道友你此番北上也莫要太过担心,你也算是有硬扎靠山之人!”
赤法天见张冲只是翻来覆去的验看那“委任状”,对他的前言不为所动,于是说起这官职之事:“道友既然被任命为都头,那麾下应有百名修士,应该俱是引气境以上修为,如此道友的安危上就更有保障!”
“如此是不是先要压服或者笼络他们?而后才能驱使?这样一来需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这些都是外力,我不取也!”
张冲先是自信满满的说道,其话语中的坚定让赤法天都为之动容,不过前者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修士,我也会尝试着挑选数人做为直属麾下的。”
赤法天闻言忍不住直翻白眼,此人真似那飘忽不定的“大千颠倒风”一般无可琢磨,这时张冲突然抱住山君起身往外走去,口中不忘提醒前者道:“既然杂事已经处理妥当,那剩下的情报收集就靠星官大人了,我自去修行也!对了,出发前记得叫我啊!”
随着话音落下,张冲的身影也消失在赤法天眼前,只留下后者独坐阁中忿忿不语,却是被前者那随口命令的语气给气着了。
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行,一定要找个办法解决身上的法契约束,否则以后都要受制于此人。赤法天忍不住暗自想道。
他自是不知正因为他心中起意脱离张冲的挟制,事后更是引出不小风波,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接下来的数日,原本该担心焦虑的正主张冲则在道律司内的修行静室中悠哉悠哉的潜修,反倒是本地星官赤法天在明面上尽心尽力的为其收集北地的情报,不过在私底下却是暗中筹谋着什么。
至于省城来的“弧矢星官”濮松自初九那日在“法天阁”失手之后,就把项楚留在陵城负责监督州县抽调修士成军一事,而他自己则带上万般不情愿的汐玉往隔壁的万宁州而去,从而避免了与张冲赤法天一方发生更大的冲突。
随着底下各县的星卒星使逐渐到位,张冲就被赤法天从静室中唤出,于五月十二日跟“监军”项楚一起,轮流驾驭陵水州那唯一一艘可乘坐数百人的“星梭”北上。
此一去正所谓是“漫江洒下钩和线,从此钓出是非来”。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 遭遇(求推荐)
有了可用灵石驱动的“星梭”在手,张冲等人昼夜兼程,并于十五日赶到保亭州北面的省城崖城,匆匆汇合其余州县的“星梭”后,就由四位星官统带,继续马不停蹄的北上,他们一路穿州过县,沿路所见最多的却是南迁的北地修士,他们或单独飞遁,或携家带口结伴而行,好一副“车辚辚,马潇潇,行人弓箭各在腰”的行路图。
从“星梭”中俯瞰,张冲似乎可以看见整个中陆都被一种名为“战乱”的气息笼罩。
如此一来,星梭中的修士之间更是泛起一种悲壮之气,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让张冲脑中闪过两名句“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不过荆轲的下场不是很好,让他又把到嘴的“诗性”给咽了回去。
行行复行行,一路急赶慢赶,直到五月二十五日,张冲他们才进入抵御鬼修的最前线,定安州的定城县。不过他们此前沿途却已经遭遇十数次鬼修伏击,虽然损伤甚微,但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却使得他们早已没有了到达目的地后的兴奋,反而都显得兴致缺缺,只是沉默着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因为就他们途中遭遇来看,虽然那些伏击的鬼修们修为不高,但都是悍不畏死,即使有少量鬼修被那四名带队的金丹境星官捕获生擒,鬼修们也俱都是面带诡异笑容的高呼“建我地上鬼国,护我地上鬼国”,而后轰然自爆。
张冲对这些都是漠不关心,把“崖癸都”的驻扎警戒等琐碎事务,通通丢给副都头巫朔,这会正想抱着山君钻入分配给他的石屋中休憩片刻,就听见那“监军”项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都头,刚刚积薪,积水,军市,阙丘四位星官传令各都以上军官去营地中间的石屋聚议,三通鼓未至者斩!”
仿佛似为其所言做注解一般,后方随即响起“咚咚…”的军鼓之声,其声切切,在张冲听来更像是催命鼓。
“行了行了,我这安顿好山君后马上就去,项星使你看,因为一路急行军,导致我最近都没时间照顾山君,让它瘦了许多!”
山君也适时的配合张冲的话语,发出可怜兮兮的数声低叫,而后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一般,自行窜入石屋中。
项楚则是有些怪异的看了那满脸“悲伤”的张冲一眼,心中暗骂后者有病之余,直接沉默着转身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会都会被传染一般。
或许是之前山君吞噬了一具八阶“庚金神虎”灵骨(注一)的原因,导致它身上的皮毛发生了变异,从而能把自身炼窍境修为完美掩饰住,因而就周围的旁人看来,它此时就是一只三阶变异的“插翅灵猫”,完全想不明白张冲为何对其如此看护。
张冲眯着眼睛朝项楚离开的方向看了数个刹那,传音叮嘱石屋内的山君道:“山君你且在此看家,如果有小贼搅扰则无需顾忌!”
“嗷嗷…”屋中随之传来山君那满是兴奋的低吼,似乎对可能前来偷袭的贼人迫不及待一般。
又耽搁了一会,张冲才赶在二通鼓刚刚结束之时进了营中议事的中央石屋,他甫一入内,双眼只是随意一撇,就发现崖城“奇兵营”的中高层俱已到场,而他则是最后一人。因而此时众人齐刷刷的把眼神投注而来,或满含恶意,或是好奇,或是戏谑,或是冷漠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张冲却对众人借助“目击”之术,无意中合力加之而来的压迫之势只当未见,借着朝屋内上首的四名星官拱手行礼之势,有如游鱼般一扭一抖,就卸去那有如山崩般的威势,而后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啊,小心!”
“让开,快让开…”
“……”
张冲这么滑溜的抽身而退,反倒是把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诸人给闪到了,被他轻松卸去的无形之势,却似万钧之重的有形之物一般,轰然击中石屋四处,几欲把此地的防御大阵攻破。
在外界警戒的数十“奇兵营”亲军,就被唬了一跳,只见身后星官星使们议事的石屋上骤然亮起一层“光罩”,而后“光罩”仿佛正被人从内部攻击一般,不停变形扭曲,如此异状,足足过了数个刹那,“光罩”才回复原状并隐匿下去。
还是石屋内主事星官之一的阙丘反应迅速,一边出手护住阵法石屋之余,还不忘传音屋外的警戒亲军莫要乱动,而后才低吼道:“肃静!”
吼声中带有特异的定心凝神之效,瞬间就让石屋内蠢蠢欲动的修士都安静下来。这时阙丘身旁的军市星官冷冷的扫了右侧的张冲一眼,然后警告道:“下次再有议事迁延者,斩立决!”
“好了好了,先议正事…”
这时满脸笑呵呵的积水星官出声直入正题,却是直接开始划分起营中各都的巡防区域,不出意外的是,张冲所在“崖癸都”被“委以重任”派往鬼修侵袭最为严重的龙河县,虽然期间项楚百般争辩,但都被诸人七嘴八舌的一一驳回。
等积水星官把各都的防区划定后,负责军纪的积薪星官又再重申了一遍圣旨中那道“如有中途违令退缩逃遁者,杀无赦”的军律,而后就宣布散会。
项楚更是失态至极的第一个起身并怒气冲冲的出了石屋,而张冲则是浑不在意的随后而行,直接无视了身后那些“同僚”们眼中的幸灾乐祸。
原来他此行之所以如此“高调”并借助同僚发难而施展“大嘲讽术”,目的就是为了去往鬼患最严重之地修行符法,并寻觅结丹之机。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拖累了“崖癸都”中百名修士,事关生死,难怪那项楚会如此气恨。
随着议事结束,其中的一些细节被人“不小心”飞快流传出来,而张冲就被有心人塑造成“草菅人命”的都头,而后“崖癸都”就立时形成两派,一派是以监军项楚为首的百名修士,另一派则是仅有都头张冲以及他的灵宠山君。
当日戌时末,一支支由百余修士组成的“奇兵都”从定城县中开出,他们沉默着奔往定安州内各地。而与此同时,相似的情形还发生在鬼修肆虐的屯昌,紫贝,乐会,会同等州。
张冲所在“崖癸都”百零二人与另外俩都修士一起出了定城后,就往西北而去,并于二十七日到达龙湖县。
之后就在该县西面的“龙湖”,与剩余一都修士各自登上一艘“突冒”战船,沿着龙河溯流而上。
一路之上虽有厮杀,但是还有别的奇兵都一起并肩作战,路程还算顺利,于二十九日抵达龙门县。
不过在五月三十日出了龙门县后,宽阔河面上就只剩“崖癸都”一艘“突冒”战船继续北上。沿河所见更是满目疮痍,尸横遍地,龙河水面上也经常见到顺流而下的浮肿死尸,这种悲凉气氛直接影响到都中军士士气,让他们对导致己等被“发配”龙河县的“罪魁祸首”更是痛恨不已。
张冲自是察觉船上气氛的微妙,于是自六月初一始,他就一直在船尾甲板处不挪窝,都中其余军士畏于他“小符圣”的威名,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这种对立一直维持到初二辰时初,先是负责在桅杆上瞭望的“十将”伍甑釜大声通报,战船即将到达龙河县东南角的龙嘴湾。
得知此消息后,一路上警戒不休并疲惫不堪的军士们纷纷欢呼起来,而后开始三五成群的散开,兴高采烈的开始讨论接下来去龙河县城中的行止,就连项楚巫朔等星使也不例外,只有张冲抱着山君在船后冷眼旁观。
整个“崖癸都”如此松懈的过了一刻钟,突冒战船终于驶入“龙嘴湾”码头,还不等船上军士争先恐后的下船,异变骤然发生。
空无一人的码头上突然冲出一二百鬼修沉默着朝战船杀来,而战船周围的水下也有一队队鬼修窜出,瞬间攀上甲板,挥动镰刀,骨棒之类的法器杀向船上的军士水手,所过之处板裂人翻。
猝不及防的“崖癸都”更是瞬间就被气势如虹的鬼修们给分割包围在突冒战船船头与码头交界处的方圆二十丈内。
骤然被数百鬼修突袭,“崖癸都”百名修士有自发朝前杀入,拼死抵抗的;也有畏缩不前,寻隙躲避的;当然更多的是二三成群固守待机的。而他们寄以厚望的项楚巫朔等星使俱是已经自身难保,正陷入十余名五阶鬼修的围攻中。
整艘战船上反倒是船尾的张冲成了“漏网之鱼”,身前只有四名四阶鬼修沉默着杀上并试图围攻于他。
到了此时,终于等到捕猎目标的张冲自是不会再藏拙了,体内法力引动,右手五指连弹,已经结成种子符箓的“白莲炼度符”刹那间连发四道,根本不容身前那四名恶行恶相的鬼修抵御,就被灵符灵光击中,继而一身修为瞬间散去,怨气褪尽,朝前者点头为礼后,满含笑容的被一朵“白莲”包裹着投入已经连接此界的“地府”中,轮回转世去也。
相应产生的四缕“阴德白气”被张冲体内的“万劫图录”以及“太素炼形符幡”给抢下并瓜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龙河县大战1(求推荐)
上回说道,张冲及其麾下的“崖癸都”在“龙嘴湾”码头遭遇鬼修突袭,他于刹那间料理了四名围攻而来的鬼修。
要知道这一路行来所见生民的惨状,早就让张冲胸中怒火冲天,这会既然撞见“正主”,他自是不会手下容情。
先是“九州步罡法坛”在张冲脚下悄无声息的浮现,其右手取出“打神锏”,召唤出骑虎持鞭的“雷君”与山君负责左右守御,左手则摄起法坛上的“七星法剑”,以剑做笔,不断引气成符。
先是十数道“憾神咒”,“镇神咒”往船头码头鬼修最密集处接连落下,来了一个“饱和式”攻击,把无数鬼修或震晕当场,或定住数十个刹那。接着就又是二十几道“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在相同地方落下,无数漆黑“符印锁链”自虚空中伸出,铿锵作响的不断回荡,继而二者之间仿佛有默契一般,“缚魂咒”具现的“锁链”专门索拿那些三阶以下的鬼修,而“九幽冥狱缚鬼咒”显化的“锁链”则是自发的往那些四五阶鬼修身上一搭一锁,接着又是一抖,在“锁链”末梢上疯狂挣扎试图脱身的鬼修则是当即萎靡下来。
在张冲不停施法之时,他脚下的法坛带着他不断上升,最终悬浮在“龙嘴湾”上空数十丈高处,在初升的大日照耀下,往身底的码头处投下一片庞大的阴影。
此时那些“崖癸都”以及战船上幸存的水手军士们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随后就听见那法坛上传来张冲的声音:“敕令,禁!”
就见空中灵光一闪,正是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催发“太阴禁役万鬼术”,紧接着空中就仿佛有一轮“明月”亮起,只是显化刹那,就崩碎成数百道光点洒落,自发的落在那些被“符文锁链”锁住的鬼修身上,这些原本就神形萎靡的鬼修身上先是一亮,而后就闷不吭声的翻身栽倒在地,此时空中又传来那人一声大喝:“收!”
言出而法随,那些倒地的鬼修当即被悬停空中的“锁链”拖曳着并逐渐变小,十数个刹那后就全部缩入某个莫名空间(地府)之内消失不见,整个“战场”就剩下数十具军士水手尸身横七竖八的躺倒各处以及那艘面目全非的突冒战船漂浮在龙河之上。
如果不是见到空中那正缓缓下落的法坛,耳边听到身周伤者的惨叫以及闻到尸体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码头上的幸存者们都还以为自身是在幻境之中。
此时他们脑中闪过一个相似的念头,刚刚那穷凶极恶的数百名鬼修就如此轻易的被张冲料理了?接着他们又想到之前后者催发的那些可以瞬发而又威力无穷的灵符,又忍不住感慨一句,真不愧为“小符圣”之名啊!
而项楚与巫朔等人则是面面相觑之余,忍不住自问,难道这就是自己与红榜高手的差距?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救治伤患,打扫战场?此地随时都会遭遇鬼修的再次袭击。”
张冲甫一落地,法坛就消失不见,口中却呵斥地上正呆愣当场的诸人,后者闻言才似醒悟自身还未完全脱险呢!
一炷香后,张冲让项楚等人把剩余的一百二十四名水手军士重新编组,而后呈锋矢阵型攻击前行,直往龙河县城而去,他自己则领着山君,“雷君”压住后翼,尾随前行。
他们一路上虽然遭遇了零散鬼修,但是被其“群殴”之下轻易消灭,如此有惊无险的来到城下,用朝廷特制的通关文书叫开禁阵后,众人才得以进入还算完整的龙河县城。
看着整个县城的令丞尉,“道律司”,“六扇门”,卫军等高层领着城内头面人物满脸振奋的迎了上来,项楚似自语又似询问的低语道:“就我等这一百多人的增援,值得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迎接吗?”
“我等到来所代表的意义不一样,说明大武皇朝并没有放弃龙河县城,哪怕是只有一人来增援,为了振奋人心,他们也会如此做的!这就是所谓的政治!”
张冲也同样低声感叹两句,而后挥手散去身旁的“雷君”,主动上前,山君在他脚后亦步亦趋,项楚巫朔等人随后跟上,至于前方那些军士水手则有如劈波斩浪一般,自发的左右一分,肃立两旁,无形中让从后方缓步行来的张冲显得更加气势凛然。
“崖城行省道律司新编奇兵营崖癸都都头张冲率麾下军士见过龙河县诸位道友!”
张冲朝身前数丈外站定的诸多龙河县修士拱手一礼就住口不言。而对面的二十几名修士则是同时目光炯炯的盯着前者,其中有好奇,有期待,有疑惑,更有不屑等等不一而足。
这时前排那名身着星袍的中年汉子出列言道:“鄙人龙河县道律司掌县星使吴三川,见过张道友,且让某先代县中生民谢过诸位远道而来增援本县!接下来则让某为道友介绍县中诸位同僚与名士,这是本县县令林孟康,县丞范文苑…”
接下张冲不得不按耐着性子与龙河县中修士周旋一番,待得后来把项楚巫朔等人介绍给对方,并明言把“崖癸都”诸事尽付项巫二人,而后就借口疗伤,带着余下军士在本地修士的指引下,自顾自的去往县城西北角军营驻扎,只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修士。
等项楚二人再出现在营房内静修的张冲面前时,已是入夜戌时初,身上满是酒气脂粉气,可见他们是遭遇了“敌人”的“脂粉大阵”。
“说说吧,有没有把我等的老底给卖给对方?”
项巫二人刚一落座,张冲就直接开口问道。
“没,没有,只是,只是那林县令等人一直追问我等路上遭遇,于,于是乎就…”项楚闻言忍不住心虚的一缩脖子,接着就期期艾艾的回道。
“就把我给卖了,对吗?”张冲有些无语的看着二人,见着他们老实无比的轻微点头,更是腹诽不已,这两人真是无用,被人随便上些“手段”就把自己老底撂了,这都让他有些后悔留下他们去应付龙河县诸人了。
“那崖癸都百余人接下来的安排呢?还有城中具体情形如何呢?你们总该有点收获吧?”
“县中就让我等驻扎并防御此西北角,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是急于表现的巫朔抢先出言回道。
“龙河县因为地势靠近‘落魂谷’,所以兵力阵法资源都准备充足,因而在鬼修南侵时只是城外的生民百姓遭了灾,城中则是顶住了鬼修的十数次攻击,损失不是太大。”项楚也紧接着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回禀,以挽回些许颜面。
“这些地方上的老油条都是避重就轻,什么损失不大?什么只是防御西北角?你二人今夜轮流值守,期间自去营地四周巡视,好好看看这西北角的情况是不是真如他们说得那么好!”
张冲闻言更是忍不住想捂脸哀叹,原本以为项楚二人可以顶住“腐蚀”,却不料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灵石,口中越说越是郁闷,见他们似乎还想辩解,口中喝道“滚”,便直接一拂袖子,卷起狂风把他们扫了出去。
等项巫二人灰头土脸的站定身形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张冲营房外了,而后面面相觑数个刹那后,就臊眉耷眼的结伴去军营四周查看起来,显然他们也发现其中的蹊跷以及龙河县众人话中的不尽不实。
于是在初三卯时,“崖癸都”例行点卯结束后,张冲就看到满脸懊恼羞愧的项楚巫朔二人跪伏身前叩首请罪,直言因自身疏忽把都中袍泽置身险境云云。
“赶紧给我起来!如果依你等说法,那我是不是先要跟你等一样在大伙面前自责一番?不正由于我的原因才连累整个都中弟兄被发配龙河县的?”
张冲先是对跪倒的二人喝问几句,见项巫二人仍是长跪不起,于是就掏出临时赶制的三十六副法坛,七十二副阵旗分与二人,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待一番,二者就喜出望外的出门而去。
而另一边的龙河县县令县丞等人原本以为那满身傲气的“崖癸都”张都头会来县衙大闹一番,他们都为此准备好了说辞以及应对措施,而那坑害袍泽的本地“道律司”星使吴三川更是直接躲了起来。不过一直在西北角军营所在监视的县衙属下倒是回报,营中有所动静,却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像在设置什么防御阵法。
如此一来,反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叫上昨晚那些“共谋大事”的同僚一起赶往西北角军营,可惜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被一个名为伍甑釜的十将以“军事重地,无令不得入内”的理由拒之营外。
很显然这是那都头张冲赤果果的报复,不过龙河县诸人也是无法可施,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日刚一入夜,城外四周就响起啾啾鬼鸣,负责守御的军士探头一望,只见绿莹莹的鬼火漫山遍野都是,而后示警的钟声就急促响起,而整个龙河城登时就灯火通明人叫马嘶,四处城墙上更是布满军士器械并严阵以待,随时应对鬼修进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龙河县大战2(求推荐)
就在整个龙河县都为抵御鬼修而行动起来时,那坐镇中枢百忙之中的县令林孟康却猛然记起负责守御城中西北角的“崖癸都”,于是招来县丞范文苑,二人单独密谈数语,之后就分出百名修士由后者带领去“驰援”西城。可是等他们到了西城后,却在“崖癸都”军营身后驻扎下来,并开始布置起防御禁制。如此一来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却是不得而知,或是监视,或是警戒,抑或是单纯想探寻“崖癸都”的秘密?
不过张冲等人却不为躲于身后的百余修士而打乱自己的布置,白日里项楚巫朔就已经带领军士在营地四周由张冲指定的地点,布下了前十二座,左右后三方各八座,共计三十六座法坛。这些法坛就由修为最高的项楚巫朔等三十六名军士负责坐镇,每座法坛还有两名手持符幡的军士协助,随时应对攻来的鬼修。
至于张冲则是领着余下的军士坐镇中枢,而他的“九州步罡法坛”也早已深深的嵌入龙河县地脉之中,此时他先是召唤出“雷君”与山君护翼两旁,而后点起“上洞真香”,双手持握“通灵圭简”静心默祷。
一炷香后,他才上前放下圭简,自坛上摄起“灵宝道君印”悬于右肩,左手持“敕令牌”,右手握住“七星法剑”,一切就绪后,右脚轻轻一跺。
“嗡…”
就听脚下法坛轻微振鸣,仿佛为自己终于可以大显身手而兴奋,然后牵引地脉之力联通那周围的三十六座小法坛,整个方圆数百丈的军营开始有了一种奇异的变化,有种从龙河县割裂出来的感觉。
而在“崖癸都”身后“督战”的龙河县丞范文苑以及百余修士则是见到从前方军营正中有一股白光冲天而起,接着有如仙女穿梭一般,与军营四方三十六个点“编织”起一副笼罩整个营地的“大网”,并越织越密,逐渐融合成一层光罩,不仅隔绝了他们的目光以及灵识窥探,更仿佛是把整个营地都独立于整个龙河县城。
“来人,快来人,快把此地异状报与知县大人知晓!哎,吾等此番却是枉做了小人,那都头张冲怕是个有顶级传承在身的苦修士!”
见到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大发“仙”威,同样是神魂修为的县丞范文苑哪里还不知龙河县诸修暗中的算计却是落空,还无形中得罪了一个潜力无穷的同阶修士,他情不自禁的长叹之余,不忘连声吩咐手下信使快快传讯坐镇中枢的林县令。
范文苑话音刚落,就见城墙上阵法护罩骤然一亮,而后鬼哭声,厮杀声,惨叫声四起,却是城外的鬼修已经开始了围攻,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崖癸都”之事,而是带上一半修士上了西面城墙帮助“六扇门”中武修防御杀敌起来。
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以三十名四阶鬼修做为开路先锋,一队队三阶鬼修紧随其后,无视龙河县城西北角防御阵法的阵法光幕,一个个的接连往里渗透,可惜他们并不知道,阵法后方正有“崖癸都”军士在张“网”以待,后者也终于开始接敌。
“崖癸都”之所以能做到料敌机先,却是因为张冲昨夜甫一来到军营,就发现此地地气灵机不畅,今日日间更是让人去仔细询问军营四周的百姓,这才了解到西面在数次大战中都是鬼修大军的进攻重点,而西北角更是敌人屡次的突破点。
这就导致此处的城墙一修再修,阵法一补再补,如今更是成了有胜于无的“样子货”,根本无法与整个龙河县防御阵法相连。这也是龙河县诸修会把“崖癸都”布置在此处守御而又调派修士在身后警戒的原因,纯粹是为了逼迫他们用性.命挡住鬼修罢了。
好在张冲昨夜临时赶工用“玄水濯岩”制出三十六块铭刻了“同气连声符纹”,“降神符纹”,“憾神符纹”,“镇神符纹”等等符纹的法坛,其上各有一名军士坐镇随时运行“同气连声符”起联通作用,还可借助地脉之力,无间断的催发法坛上的“憾神咒”与“镇神咒”。
此外还有两名手持绣有“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符文的符幡,当做法坛护卫,布下这由张冲命名的“天罗地网摄鬼大阵”,专门等候想由西北角突破入城的鬼修。
果不其然,鬼修大军甫一进攻,就还是跟以往一样,组织了五百名三阶以上的精锐鬼修,直奔西北角而来。这些鬼修组织有序轻车熟路的钻入防御阵法中,就见前方不远多出十二个法坛,每个法坛上矗立三名修士,目露寒芒的望向己等“不速之客”。
还不等鬼修们进攻,就听空中传来一声喝令“启”,而后十二座法坛依次亮起,先是主持法坛的军士不停催发“憾神咒”,“镇神咒”,而后手持符幡的军士法力灌注手中符幡,“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不停使出,前方那些或晕眩踉跄,或栽倒在地的鬼修无一例外的被空中伸出的“符文锁链”给锁住。而后阵中传来一连声“禁”字敕令,空中骤然亮起一轮轮“明月”,纷纷崩碎洒落,落在五百鬼修身上,然后其就被“锁链”拖走不见。
“啊…”
“赢了…”
“……”
在前方十二座法坛上身形紧绷的“崖癸都”军士们见得眼前鬼修瞬间一空,这才停下催发符咒,接着就马上醒悟过来,这是都头大发神威,把鬼修俱都擒捉了!于是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心中对接下来的战斗更是信心满满!
“噤声!戒备!敌人复来矣!”
他们耳边同时传来都头清晰的警告声音,连忙安静下来等待“鱼儿”入网。
这次却是西城外的鬼修统领见到之前五百精锐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知道内中有变,又组织起八百余名修为不一的鬼修一窝蜂般涌向西北角,而三名五阶巅峰的鬼修正隐身其中,伺机而动。
对于这些敌情,前方迎敌的十二座法坛上的“崖癸都”军士们却是毫不知情,一见又有无数鬼修涌入,就连忙驱动法坛符幡,跟之前一样酣畅淋漓的轮番释放符法,眼见那些恶行恶状的鬼修们先是晕眩栽倒,接着被捆缚,这都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大的成就感。
“嘶哈…是符修!”
“该死的符修!”
“快撤!快撤!”
这时突然传来三声凄厉的鬼叫,唬了“崖癸都”众人一跳,却是隐身在普通鬼修中的三名五阶鬼修虽然被“镇神咒”击中,身形踉跄着嘶喊,但是却不知用何秘法躲开了“九幽冥狱缚鬼咒”的锁定,其中两名鬼修一边后撤,一边接连发出五道“哀嚎鬼叉”投向前方的五个法坛,试图掩护另外一名鬼修隐身往后方逃离,后者明显是想把这里的情形汇报给城外的鬼修统领知道。
“雷!禁…”
阵中军士刚要自发反击,就听得张冲敕令一声,接着就有青,红,白,黑,黄五色雷印闪过,击中袭来的五道“鬼叉”,二者同时湮灭无踪。同时另有三道紫雷接连从天而降,先是劈在那试图掩护同伴撤离的两名五阶鬼修身上,二者俱是无声湮灭当场。最后一道紫雷劈在空处,此处正是那最后一名五阶鬼修隐身之所在,后者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并吐出一道流光,就当场化为灰灰。
“轰隆…”
直到此时崖癸都军士们才听到空中传来那雷霆划过空中的轰鸣,然后又是一轮轮“明月”浮现,崩碎,印入鬼修法身,后者又毫无抵抗的逐一被拖走。
“都头威武!都头万胜!”
“都头威武!都头万胜!”
“……”
也不知是谁带头高喊,而后旁的军士也跟着出声响应,百余人硬是喊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
“肃静!敌人已知我等阵势,已抽调千余鬼修大肆来袭!全体准备变阵迎敌!”
随着张冲命令声音在阵中响起,地底微微震动,地脉之力涌动,原本布置在左右后方的法坛正被地力带动,自发的挪移至前方,而后每三座法坛为一组,结成十二组“三才阵”,等待鬼修进攻。
而此时正在西城墙上与一名手持巨镰法器的五阶鬼修奋力厮杀的县丞范文苑,突然感到自己四阶“浩然剑”刺空,却是那五阶鬼修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城墙外了。
“呜呜…”
只听那鬼修嚎叫数声,原本已经攻上城墙的百余鬼修瞬间后退,井然有序的交替掩护着缩了回去。
直等到最后一名鬼修跳下城头,范文苑这才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甫一松懈下来,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十余处创口无一不疼。
范文苑这边正忙不迭的外敷伤药内服灵丹,争取尽快恢复身上伤势,好及时应对鬼修大军的下次进攻。就见那原本在城墙另一头负责防御的本县“六扇门”铜章捕头崔正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连脸上血淋淋的伤疤都来不及处理,显然是发现了什么紧急情况。不过等他到了前者身前后,却又假作蹲身帮忙其敷药,口中却暗中传音问道:“县丞大人,可知那些鬼修为何撤离?”
第二百三十七章 龙河县大战3(求推荐)
“县丞大人,可知那些鬼修为何撤离?”
“崔捕头可是有所发现?”
“刚刚本人用了秘术,发现千余鬼修行色匆匆的往那里去了!”
范文苑见对方说话的同时,还面色凝重的抬手指向右侧数百丈外的城墙角落位置,他不由得心叫一声“苦也”!然后斟酌着言辞,对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崔正刚道:“怕是那崖癸都都头借助白日里设下的禁阵杀伤了众多鬼修,这才牵扯了鬼修主力,因此变相的减轻了我等正面对敌的压力。”
“唔,我意也是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刚刚鬼修的突然撤离,不过如此一来,我等怕是与那张冲结下不浅的仇怨也!”
崔正刚闻言,面色先是一松,接着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变得满脸苦涩,他身前的范文苑也同样如此,面面相觑之下,二者同样无计可施,只得暂且按下心中顾虑,各去救护伤员,指挥修缮器械,重新布置防御不提。
与此同时,鬼修对西北角的第三次也已展开,并由西城外的鬼修统领,五阶巅峰修为的鬼九命亲自指挥,他根据之前那五阶鬼修拼死送回的情报,把一千五百名鬼修分成三部,他自带一部担任先锋,另外两部千人随后跟上。
在城中法坛上严阵以待的“崖癸都”军士只听见耳边阵阵鬼语啾啾,紧接着一个个头晕目眩,神魂摇荡,或是几欲从法坛跌落,或是试图丢开手中符幡。
此正是鬼九命集合身后五百先锋鬼修之力,勉强施展出“阴声鬼语”这一大型术法,登时让张冲麾下军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中招。
而后鬼九命带领前锋五百鬼修趁着对手失神之际抢入阵中,试图与“崖癸都”贴身近战,并寻机毁去那些法坛。
“解!转!”
可惜他这大型术法对张冲却是无用,随之后者两声敕令传来,先是一个“静”字从天而降,且越来越大,而后往三十六座法坛上一罩,正是张冲借助法坛之力,只是随手使出那静心凝神的“静心咒”,却让那被鬼语摄魂的一百零八军士瞬间醒来。接着他们脚下法坛被地力牵引着依令而动,由十二个“三才阵”变化为六个“雪花阵”,并两两一组,在“同气连声符纹”的作用下,听着张冲的指令,对涌进来的三部,每部五百,共计一千五百余鬼修疯狂攻击起来。
只见阵中三十六座法坛不停挪移转动,借此闪避鬼修进攻,空中还不时落下“星光天衣”,加持在被攻击的军士身上。而法坛上的军士则是精神大振,在安全无虞的情况下,灵识不停扫动的同时,法力毫不吝惜的灌入法坛或者符幡中,一道道“憾神咒”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道道“缚魂咒”;一次次“镇神咒”落下,就必有一道道“九幽冥狱缚鬼咒”跟随。如此一来,鬼修阵型大乱,瞬间就被定住索拿上百。
而坐镇中枢的张冲则是一心三用,一边要分心脚下法坛,操纵地脉之力挪移前方那三十六座法坛,不仅要躲闪鬼修攻击,更要维持“雪花战阵”的阵型不散。
与此同时,他还要注意战场中细微变化,不时用法剑代笔,引气成符,绘制“太阴禁役万鬼术”,把那些被“符文锁链”锁住的鬼修禁住拖走,偶尔还要绘制“上清降魔金光符”,“三光破元消魔符”,“星宿破魂符”等对鬼修有大杀伤性的灵符,成片扫灭朝自己蚁附攻来的鬼修。
最后他还要留神操控“雷君”施展雷法灭杀那些修为高,对己方有威胁的鬼修。就像此时一般,“雷君”就正用“五帝内摄雷印”,“紫冲雷府感应神雷”,“三灯召雷符”,“九五叱雷法”交替使出,追着鬼修统领鬼九命穷追猛打,偶尔还顺带收拾几个后者身旁的鬼修,把其气得不停“呜呜”鬼叫,却又对前者无可奈何,只能在大威力雷法之下继续逃遁。
如此一来,阵中的鬼修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整个阵中的形势就朝有利于“崖癸都”一方的局面变化。
而一直躲避逃遁的鬼九命对此也是非常敏感,灵识不停在场中扫过,见到麾下鬼修不停被那些锁链拖走,更多的却是被对方用符咒震晕并限制在当场,十成修为却只能发挥出不到五成,然后或死,或伤,或被擒捉。
正式开战仅仅一刻钟时间,场中剩余的鬼修却已不到半数,鬼九命心中闪过不甘憋屈愤恨等情绪,但最终通通被他压下,用特殊的鬼语大声命令道:“撤退!撤退!”
随着统领的撤退令传出,剩余的鬼修如蒙大赦,纷纷隐身试图加快逃离,完全没了以往的井然秩序。如此却是便宜了张冲,他不停操控地脉之力,让一个个“雪花阵”滚动起来并交替追赶,不停震晕索拿落后的鬼修,逼迫他们在恐惧之下手段尽出,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身边的同伴逃得更快一些。
如此兵败如山倒的情景,看得那鬼九命几欲吐血,最后咬牙取出一物,狠狠的朝后抛出。
张冲见得那熟悉无比的阴惨惨圆珠状物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山君”,而后就见一道幽光闪过,那圆珠就有如乳燕投怀一般,落入山君脑后不见。
阴雷珠因为被山君新收的伥鬼“鬼泣”收起,并没有如鬼九命意料的那样轰然爆开,不过经他如此一阻,却是让其余鬼修趁机逃离。等回到城外后,鬼九命用灵识一扫,点验过后发现此时麾下仅有不到三百鬼修。此等惨重损失,让他更是怒发欲狂,情不自禁的仰天鬼啸道:“兀那符修,且与鬼某等着,此仇不报,鬼某誓不成道!”
随着他的誓言落下,天上雷鸣阵阵,仿佛是给予回应一般。
因为鬼九命西面进攻的失利,其余三面的鬼修也陆续停下进攻,并缓缓后撤,隐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至此,今夜的大战才算停歇,双方都是默默回去舔舐伤口,积蓄实力准备再战。
“砰!”
这是在龙河县衙中,听闻县丞范文苑在上报西城战损时,顺带提及“崖癸都”战果,大惊之下的县令林孟康一时失控把身前案几拍成碎片。
“什么?你说那张冲不仅领着崖癸都把西北角守住,而且还杀伤鬼修无数,并且帮助西城吸引了鬼修大部,才因此挫退鬼修的整个攻势?”
见着林县令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身上的“凌虚剑”也殷殷振鸣,仿佛自己只要一点头就会随之一剑劈下一般,但是想想一面是仅今夜大战就损失的上千修士,另一面却是“崖癸都”的奇异阵法以及城中百姓,最后范文苑还是坚持道:“正是如范某所言,此战崖癸都实有大功,如若县令大人不信,还可问过同在西城防御的崔捕头。”
见范县丞还是把自己拖下水,脸上多了一条伤疤的铜章捕头崔正刚连忙出列大声回道:“不错,崔某人用秘术见得一千五百鬼修由西北角进入,一刻钟后只余不到三百逃离。至于信与不信,自有诸位明断了!”
“既然如此,我等把那崖癸都都头叫来一问便知。”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县尉邵征见场中气氛微妙,忍不住出声提议道。
身上星袍血迹未干的吴三川见屋内二十余人的眼神瞬间投注过来,心中暗道一声苦也,不过此时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道:“此事,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也!”
其余旁观的县中诸修闻言后心中忍不住暗乐,反正都是你等弄出的龌蹉事,如何解决还是你等自己商议吧。
上首端坐的县令林孟康见众人的眼神又都看向自己,知道此次却是无可推脱,只得嗔目大喝道:“既然如此,吾,吾等一起去那崖癸都营外求见。”
众人原本以为他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呢,到最后却还是想拉着大伙去“逼宫”啊!
不过本县那些五阶修士在心中鄙视林孟康的油滑之余,也权当是看热闹罢了,随着林县令等人出了县衙后一路疾行往城中西北而去。
当龙河县诸人刚在阵外站定,张冲的灵识就已察觉,便对身前的项楚问道:“可曾听明白了?”
见他点头应是,张冲便接着道:“如此,就去喝退那些闲人吧!我会让雷君随你一起去的!”
外界那林孟康让吴三川上前去叫“门”,后者也滑溜,对着阵法光罩张口大喝道:“龙河县县令林孟康携众修拜会崖癸都都头张冲道友!”
其余诸人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这林孟康越来越不得人心了啊!连往常最是好欺负的吴三川都开始当面阳奉阴违起来了。
林孟康闻言则是满脸涨红,刚要呵斥那吴三川,灵识中就感应到身前那光罩往两旁一分,裂开一道高有两丈,宽有丈许的“大门”。
“门”内项楚略一拱手,而后就道:“项楚见过诸位!诸位这战后不去救治城中那些伤患,整修器械以备再战,反倒来此地搅扰,不知所为何故?”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丹符种(求推荐)
“诸位这战后不去救治城中那些伤患,整修器械以备再战,反倒来此地搅扰,不知所为何故?”
龙河县众人闻言俱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暗骂林孟康之余,心中却是不由一凛,因为他们都感应到在那项楚身前,有道透明的阵法屏障挡住了他们的灵识窥探,如此却可以看出这“崖癸都”对龙河县一方的戒心。
“我等此来正是为了看望崖癸都中伤患,看看有什么是我等可以为都中袍泽做的。”
林孟康双眼一转,瞬间想到一个绝妙借口,连忙腆着脸凑上前道。
“免了!我家都头大人早有准备,一应灵丹伤药俱已备齐,无须诸位的好心。”
项楚闻言面色一变,故作忿忿然道,最后更是不忘在“好心”二字上加重语气。
“此前贵我双方都有误会,所以才造成现下的局面,但是为了龙河县中百姓,还请贵都张都头暂弃前嫌并拨冗一见,共同商议如何合力抵御鬼修!”
“我家都头正在疗伤,不能与你等相见!当然了,为了城中百姓,只要你等能交出那设下如此毒计的罪魁祸首,并让其交待为何要陷害我等万里迢迢赶来援助的奇兵营军士,而后我家都头自会出营一见,否则一律面谈!”
项楚此话一出,林孟康就感应到身后那些眼神有如针扎一般刺向自己,心急之下,他也有些口不择言道:“你等崖癸都也不过是百余修士,再不打开禁制与本县合作对敌的话,难道你等就不怕本县的巨弩神弓!”
“哦,那林县令要不要先来试试张某的手段?”
随着那张冲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个略显模糊,胯虎持鞭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前,而后其手中鞭影朝林孟康一指,口中喝道:“雷!雷!雷!”
三声呼喝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三道紫雷自空中接连落下,俱是劈向阵外的林孟康,后者自非庸手,仓促之下还能御剑自身前接连斩落,试图把袭来的雷法斩灭。
等他费尽手段斩落三道紫色雷光,却冷不丁的又有一道三彩雷光凭空出现并扫在他身上,先是破尽他身上护体法衣术法护罩等所有防御后,无声无息的轰在他胸口。
“呃呃…”
看着那飞身倒地吐血不止的林孟康,旁观的范文苑等人心惊不已,在诸修的众目睽睽之下,那张冲只用一具分身于几个刹那间就解决了一名同阶修士,其过程虽说有偷袭之嫌,但是此时他们俱是知道后者已不可单纯视作一名五阶修士,怕是金丹在望的准六阶了。
“张某驰援龙河,本想为此地生民尽一番绵薄之力,不过你等如此对待我崖癸都军士,那么接下来我等只负责此处守御,无事莫要再来搅扰,否则此人就是你等的前车之鉴!莫谓言之不预也!”
话一说完,“雷君”转身即走,项楚则不忘拱手相别,而后光幕重新回复原样,隔绝了外界诸人的窥探。
此时范文苑等人先是看看正颤颤巍巍起身的林孟康,再望望那阵法光罩,脑中闪过一个类似的念头,真是自作自受,因果报应也!
不说阵外的龙河县诸修各自散去,并在暗中各显神通的打探张冲根底,显然后者的肆无忌惮让他们心中隐隐有种异样。而他们惦念的张冲,则是先打发项楚去看护之前大战中受伤的二十几名伤患并处理营中杂事,继而就散去“雷君”,接着就吩咐山君召出鬼泣一起为他护法,然后就安心入定。
此次大战之中,张冲因为全神贯注的不停施展符法,当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体内有什么异状,直到战后他先是感觉到自己的灵识正逐渐凝聚蜕变成神识,这种结丹症状一出,登时就让他心神俱震,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能平心静气并连忙用神魂之力内视全身,如此来回扫视数次后,这才在气海上空发现一粒悬浮静立并通体透着淡淡豪光的“微尘”。
之后他凝聚全部心神细观,这才发现此“微尘”正时刻扭曲变化,一会是黑色的开天阳文“劫”字,一会又是白色的创世阴文“阴”字,此等异状却是让他大喜过望,这正是符经所载的“金丹符种”。
如今他体内已凝聚“金丹符种”,说明他已经算是半只脚迈入了金丹境界,接下来就只要把符经上所录的“九窍定形(六符),十二窍筑基(六符),二十八窍小成(十二符),周天之数功行圆满(十二符)”,一共三十六道符箓在体内逐渐形成符箓“真种”,它们就会自发的在“金丹符种”外面层层包裹镶嵌,结成一颗圆坨坨,豪光四射的金丹。就好比现在,之前他体内已经凝聚为符箓种子的两道九窍灵符“生魂定形咒”,“太阴炼形符”,就已经自行缩小耦合并包裹在“金丹符种”外层,不过还缺少另外四道九窍灵符种子,所以看起来还不是圆丹状。
所以只要把剩下的“龙渊剑符”,“上清星枢分身符”,“天河祈禳咒”,“分形散影飞斗符”四道灵符凝聚成“种子”,把金丹符种之外的第一层补全,那么张冲才算是真正步入金丹初境,而他现在只能算是伪.金丹而已。
不过这对于张冲来说,却是把此来“人间道”的最终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在此磨砺符法,争取把剩下的灵符种子尽快结成。
希望城外的鬼修不要因此退缩,多多送上门来予我施展符法啊!张冲忍不住暗自吐槽道。
而此时被张冲心心念念的鬼修大军却是已退回龙河县西北八百里之外的莽山中,此山高有数百丈,连绵百里,自从鬼修南侵后就成了鬼修一处大营。原先驻扎在此地的鬼修更是曾突破十万之数,不过之后就分兵攻打雷鸣,岭口,龙门等县,而此地也就仅剩不到两万鬼修负责驻守并攻掠龙河县城。
此次出兵一万五千攻打龙河县,本以为可以得胜回营,却不料回营点验后却仅剩一万出头,如此大败却是让在此统兵的“无常境”大统领鬼萦勃然大怒。
“把这败军之将拖出去制成灯芯点了鬼灵灯,供奉在九幽鬼祖像前!”
旁观的其余五阶统领见鬼萦指着跪伏于地的鬼九命怒喝传令,而议事大帐内的数名四阶“鬼卒”应声上前,封住后者的修为,似乎真的要把其拖出去制成灯芯,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出言制止。
“大统领不可如此啊!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也…”
“大统领,谁也不知对方军中怎地突然冒出一个符修,此诚非九命统领之罪也!”
“……”
见得麾下这些老油条终于被自己用这“敲山震虎”之计引出,鬼萦也终于放下心中的惴惴不安,却是因为这鬼九命身份特殊,是“落魂谷”长老天哭老鬼的后辈,似乎颇受其看顾。如果这些统领不出面求情,为了严肃军纪,他也不得不冒着得罪天哭长老的危险,把鬼九命点了鬼灵灯,以儆效尤!
好在这些鬼东西也知道这鬼九命的身份特殊!鬼萦忍不住得意的腹诽一句,而后乜斜着下方的数位统领,故作忿怒道:“难道这鬼九灵造成大军如此重大损失就不做惩罚了吗?那以后岂不是别的统领也有了推脱罪责的前例?如此让本大统领如何统带大军?”
底下的统领几乎同时暗骂鬼萦还在那装腔作势,如果今日真的把这鬼九命给点了鬼灵灯,一俟那“日游”巅峰的天哭长老驾临,帐中所有鬼修恐怕就都没了所谓的“以后”。
不过这个“台阶”还是得递上,把此事顺利“圆”了过去,否则诸人都不好带兵。此时最前方的那名脸色苍白的统领出言建议道:“要不大统领就把鬼九命及其麾下打入‘罪鬼营’,另把新到的三千‘罪鬼’拨付与他,着其统带麾下去试探那龙河城中的符修根底。等把那符修情况打探清楚,或强攻突破,或刺杀暗算,俱是可也。而没了这等阻碍,在我等大军之前,龙河县必可一鼓而下。”
“既然佘统领如此提议,本统领也认为此策甚好,诸位以为如何?”虽然鬼萦对如此解决鬼九命之事很是满意,但为了把“黑锅”给彻底甩脱,还是故作姿态的咨询起剩余三名统领来。
“可!”
“善!”
“无异议!”
见着剩余三鬼统领都是点头认可,鬼萦心中一松之余,当即杀气腾腾下令道:“以丧师辱军之名,把鬼九命及其麾下贬入‘罪鬼营’,着其检校‘罪鬼营’统领,拨付新到三千罪鬼。自明日始,大军前移龙河县城下,牵制城中兵力,而‘罪鬼营’则不停袭扰其城西北角,直到把那符修根底挖尽为止,抑或是‘罪鬼营’死绝殆尽!”
“喏!”
“喏!”
“……”
随着鬼萦一声令下,山中顿时沸腾起来,仅仅用了盏茶工夫,近两万鬼军当即拔营而起,往龙河县飞遁而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战不休1
初四卯时二刻,张冲根据昨夜战事的反馈,刚刚把三十六座法坛改造完毕,在其上添加了“龙渊剑符”,“天河祈禳咒”,一攻一防两道符纹,除此之外,在符幡上也添加了“上清降魔金光符”,“三光破元消魔符”,“寻踪定影符”等符纹,并新炼制了六个法坛,十二支符幡,刚好把剩下的十八名军士安排好。
这边他手中活计刚停,就先听见城中响起阵阵示警的钟声,接着项楚那有些惊惶的声音自营房外响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都头,那些鬼修大军又兵临城下了!”
“慌什么慌?鬼修来了多少?”
听着都头那平静的声音传来,项楚也仿佛被其中的自信所传染,拱手回道:“禀都头,就刚刚某在城墙上所见,仅西城外就有不下四五千,想来其余三面也差不多吧!”
“四五千啊?那应该够了!”张冲先是涵义莫名的低声嘟囔两句,而后抬头对项楚问道:“那昨夜受伤的都中袍泽可都好些了?”
“昨夜负伤的六十余兄弟在服下都头所赐灵丹后,至今晨俱已恢复如初,又可为都头征战也!”
项楚也是颇有些小机灵,自然听出张冲话中之意,便出言奉承道。
“唔,既然如此,把这些改造过的法坛符幡俱都发下去,让都中兄弟先适应一下而后就时刻准备着应战吧!我想接下来鬼修会盯着‘崖癸都’不停的攻击!”
“谨遵都头谕令!”
项楚先是小心翼翼的接过装满法坛符幡的储物戒指,而后就满脸激动的转身快速离去,显然是迫不及待的去试演新到手的法坛符幡了。
就在“崖癸都”众军士重新设好“天罗地网摄鬼大阵”时,城中四处城墙上的龙河县军士修士也都严阵以待,而在城外的鬼修却是表现得有些诡异,东南北三面鬼修军队只是整齐压上,呼呼喝喝作势佯攻。只有西城外的鬼修军队真的有所动作,不过也只是小股精锐鬼修突击,以此牵扯住城上守军而已,他们真正的杀招就是鬼九命及其麾下的“罪鬼营”。
此时的鬼九命左额上铭刻一个漆黑的由妖鬼图纹组成的“罪”字,而他身前整齐肃立的三千三百鬼修俱是如此,这些就是大统领鬼萦拨给他的三千“罪鬼营”以及他之前从张冲手下逃出的三百属下。
“昨夜鬼某与三百袍泽从此地狼狈逃离之时,曾在此发下道心誓言,不为此前陨落的同袍复仇,鬼某就誓不成道!所以今日鬼某又回来了,还带来诸位一起共襄盛举。”
鬼九命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换来的却是满场的静默,见得士气如此低迷,他也只好把准备好的后着提前使出:“为了激励诸位袍泽并因此戮力同心,鬼某请求大统领对尔等颁下特殊赏格,每击杀城内西北角阵中修士一名,就可立即脱离‘罪鬼营’;如果击杀两名以上,多出的可以换取功法,资源或者其余请求,比如说让某名鬼修脱离谷中的‘苦海狱’!”
随着鬼九命口中的“苦海狱”三字落下,那些原本麻木不仁的三千余鬼修就不禁骚动起来,显然这个赏格让这些罪鬼有所心动,却是“罪鬼营”中的鬼修大多都有亲友被监禁在“苦海狱”受罪。
“敢问鬼统领,这个赏格是当场兑现还是战后才能兑现?”
只是迟疑了数个刹那,鬼修中就有声音响起,问出其余诸鬼的疑问。
“鬼某保证当场兑现!接下来尔等每一百五十人一波,每波又分成三组,互为依托,然后进城与那符修麾下鏖战两炷香时间就可自行撤离。只要尔等在此期间中能够击杀对手的,退回城外后当即赏功!其余袍泽可以负责监督鬼某所言是否为真,如果做不到的话,定叫鬼某陨落雷劫之下!”
罪鬼营诸鬼修又啾啾鬼鸣互相商议一番后,几乎同时单膝跪地大声喊道:“愿为鬼统领效死!”
“善!”
见着死气沉沉的“罪鬼营”重新焕发斗志,大喜之下的鬼九命连忙吩咐众鬼修开始按名册所录,指定好统兵的十将百将,当第一波一百五十名鬼修集结完毕后,立刻下令发起攻击。
双方甫一交战,城内那以张冲为首的“崖癸都”众人,却突然发现今日突入阵来的鬼修表现得与前夜的鬼修大不一样。今日的鬼修虽然没有前夜鬼修那么训练有素,但是狠毒却有过之,不仅对敌人(崖癸都)狠,对自己对同伴更狠。
每当他们发现同伴被“憾神咒”,“镇神咒”定住时,就会用一种鬼修都会的“阴魂锥”在其法身上狠狠来上一记,那种剧烈痛楚保证其能当场清醒;而每当有鬼修被“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锁住时,他们就会趁着张冲那“太阴禁役万鬼术”尚未发动时,或是自爆鬼躯,或是引爆身上所携带的“阴雷珠”,如此一来虽然会误伤其余鬼修同伴,但是受伤更多的是周围满脸兴奋的“崖癸都”军士。
如此一来张冲就不得不在绘制“太阴禁役万鬼术”之余,连续不停的施展“天河祈禳咒”,“延生度厄本命咒”,前者降下“星河天衣”加持军士身上护身,后者为受伤的军士救伤续命。
在舍命相搏的厮杀中,两炷香时间很快过去,第一波鬼修用以命换命的策略,反倒还剩余三十之数,互相掩护着快速撤离,临走时还不忘掷出两颗“阴雷珠”断后,不过俱都被山君召出的鬼泣给收了。
做为守御一方的“崖癸都”此次却是未曾占到多大的便宜,首次陨落三人,并且被重创三人,轻伤十二人。好在张冲手中灵丹还有不少,轻伤的军士服下灵丹后很快就大半痊愈,只是那三名被雷珠波及而缺胳膊断腿的军士却已无法恢复如初了。
张冲心中亦为鬼修的悍不畏死而有所震动,不过他也趁着敌人第二次攻击的空隙,把“雷君”,鬼泣安排在阵中伺机而动,同时不停绘制“上清星枢分身符”,幻化出六名军士分身,补足两座法坛的空缺。
而后利用“同气连声符”指挥坐镇法坛的军士利用法坛给自己以及袍泽加持“天河祈禳咒”,如此刚刚准备妥当,第二波的一百五十名鬼修就沉默着冲杀进阵。
不过张冲已有前次的经验后,鬼修的自爆手段皆被其一一化解。“阴雷珠”数量少,每次还没被引爆就被隐身其中的鬼泣给收走;而每当“缚魂咒”,“九幽冥狱缚鬼咒”显化的“符文锁链”锁住鬼修时都会自发的一抖,那些想自爆的鬼修就当即委顿下来,而后被“太阴禁役万鬼术”给定住拖走。
因此这波进攻的鬼修,在怒火冲天的“崖癸都”军士的猛烈进攻下,仅余十数残兵逃离。
如此结局让刚刚高兴了两炷香时间的鬼九命勃然大怒,命令第三波鬼修立即展开进攻,如此人鬼双方就围绕西北角方圆百丈的军营,又毫无停歇的展开搏命厮杀。
这次的鬼修仍然试图使用“阴雷珠”,妄想拖着“崖癸都”军士一起陨落,可惜雷珠都被隐身一旁的鬼泣无声无息的收起而失效,所以在两炷香时间后,不出意料的鬼修又是只逃出不到十余。
之后第四波进攻的鬼修就用出“幽冥之水”,试图把整个军营化作阴冥之地,好在张冲已经是神念已成的半步金丹修士,“龙渊剑符”瞬间绘就并念动即发,一道符剑闪电一般击中那持有冥水的四阶鬼修,其上的无量杀意瞬间把其击毙,而盛有冥水的“千年阴沉木杯”还未落地,就被随后赶来的鬼泣收起,如此才没有造成“崖癸都”军士的重大损失。
第五波鬼修又尝试了一次“幽冥之水”,无果,全军覆没。
第六波鬼九命用数名四阶“罪鬼”以法身裹挟数股“九幽死气”,试图于阵中自爆,以死气灭尽阵中活人。好在张冲反应及时,接连数道“分形散影飞斗符”把这些鬼修送回城外,于鬼修军中轰然爆开,殃及鬼修无数。
而后如果不是大统领鬼萦紧急叫停,怒发欲狂的鬼九命恐怕会把剩下的两千余“罪鬼营”鬼修于一天之内就尽数投入张冲主持的阵中。
此后鬼修大军缓缓后撤百里,一直到午时结束,双方都未动刀兵。
不过如此一来,张冲也有了喘息之机,先是让身受数创的项楚巫朔二人带着还剩不到六十人的“崖癸都”军士收拾好袍泽尸身后,撤到他身后的营房内疗伤。
等军士们尽数撤离后,张冲则趁机让山君前去火珠空间内,在法宝元灵小火的协助下,花了两个多时辰,挪移至数十处火猿群落聚居之地,用五块“驭灵牌”抓捕了两千五百只三阶以上的火猿做为道兵,以填补阵中“崖癸都”军士的空缺。
很显然,为了成就金丹所需的灵符能够尽快结成种子,张冲是准备钉在此地跟城外的鬼修硬耗了。
第二百四十章 战不休2
当日午时刚过,在其余三面鬼修军队的配合佯攻下,迫不及待的鬼九命就让麾下两千余“罪鬼营”开始了进攻。在他想来上午损失过半的张冲应该即将崩溃,可惜两炷香后,他等到的却是又一波一百五十名鬼修全军覆没的消息,这让他立即醒悟过来,显然是里面的符修有了“支援”。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鬼九命又传令下一波鬼修继续进攻,而他自己也悄然隐身其中试图窥探对手的秘密。可惜他甫一入阵,就被“无常境”的鬼泣察觉并传音告知张冲,后者一边指挥四百余火猿道兵催发法坛,摇动符幡,捕杀其余鬼修,另一边则是不停绘制激发“寻踪定影符”,“龙渊剑符”,“剪虹绝光法”追杀那隐身的前者。
鬼九命骤然见着阵中那井然有序的数百火猿时,就当即呆愣了十数个刹那。却是此界的修士少有使用道兵的,所以他还奇怪妖族怎会相助张冲,接着后者就对他展开不死不休的追杀。前者闪避逃窜的过程中,还试图用火猿抵挡剑符等杀着,却被张冲透过自己与火猿道兵的主从联系,利用法坛上的“降神符文”,用出“太一烟都星火符”狠狠的阴了一把。
只见数十点白光灼灼的“星火”自鬼九命身前的火猿身上毫无征兆的骤然喷出,一点不漏的尽数落在鬼九命的左侧法身上。“星火”遇到他法身上的阴气,就有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就往其阴灵核心烧去,无论他用何术法都熄灭不了。
好一个鬼九命,当即化掌为刀,施展“鬼王铡身斩”对着自己沾染“星火”的左半边法身一掌斩下,惨嚎一声后,他的半边法身连带部分阴灵瞬间脱落,而后用仅余的一点神智施展出“鬼影无间遁”往城外逃离。
而此时阵中剩余不到二十名的鬼修见状想要趁机逃遁,却被随后而来的一道道剑符,一股股虹光,一点点星火,给劈杀,剪灭,焚毁。
而后那还在被“星火”灼烧的鬼九命残留的阴灵法身则被张冲随手摄起,挥手褪去其上的“星火”,口中嘟囔道:“这个鬼修真是时乖命蹇也!不过活该他倒霉,刚好撞上我修为大进!要不就用我这金丹的修为催动这‘钉头箭符’试试,看看其威力增长几何!”
而另一边的鬼九命自是不知自己遇见一个喜欢躲在暗处算计敌人的“奇葩”符修,而刚刚他又把可以隔空施法的媒介,也就是部分阴灵法身落入对方之手,其下场的悲惨就可以预见。不过他此时却是茫然无知而且非常“幸运”的栽倒在督战的大统领鬼萦身前。
鬼萦被突然出现的鬼九命唬了一跳,不过神识一扫,发现后者只余半边法身,阴灵核心也是残缺,连身形都开始虚化,却是有散功陨落之兆,他心中更是为之一惊,右手连忙自储物戒指中取出自己珍藏的一粒“九转护灵丹”,顺手一捻,把灵丹化成灵雾往鬼九命法身上一罩,几个刹那后见得后者身形虚化被止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传本统领将令,着佘百川暂代‘罪鬼营’统领,继续突击西北角位置。同时告诉佘统领,哪怕是‘罪鬼营’全军覆没,他也必须擒获那重创鬼九命统领的符修。”
鬼萦一边为自己损失的灵丹而肉疼,另一边却是连忙传令让那佘百川顶上鬼九命的位置,后者同时也是自己为那天哭老鬼可能到来的兴师问罪而找的“背锅侠”。
而随后当佘百川接到鬼卒传令后也瞬间明白了鬼萦的用意,奈何自身修为不如人,所以他只得只身赶至西城外,接过“罪鬼营”的指挥权。不过他此时却是无心恋战,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于是延用鬼九命之前的策略,命令一百五十名鬼修一组轮番进攻,不过每进攻一次就休整一刻钟,显然他对于“罪鬼营”的进攻结果也不报任何希望,只是自顾自的在暗中传讯联系身后的靠山,试图把自己从此处是非之地摘出去。
如此一来张冲应对起来就从容有余,先是撤下法坛与符幡,把接下来进攻的鬼修当成自己磨砺符法的活靶子,把剩余还未结成种子符箓的“龙渊剑符”,“上清星枢分身符”等符箓不停使出。所以那些鬼修进得阵来,或是见到空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道符剑,把身旁的同袍灭杀;
或是有鬼修操控镰刀法器斩过身前“火猿”,后者却化作一缕灵光消散,却是一道灵符化身;
或是有鬼修御使骨剑刺落后,身前的火猿身上骤然浮现一件“星光天衣”,挡住下落的剑光;
或是有鬼修驾驭骨棒横扫过后,身前的火猿虚影四散,而其真身则是乘风而遁;
或是有鬼修试图隐身近身偷袭火猿,而茫然无知的后者身上骤然喷出无数“星火”,反倒是把鬼修烧成灰灰;
或是有鬼修正试图朝重创倒地的火猿身上补上一记“阴魂刺”,趁机了结后者性命,就见后者身上先是亮起一阵星光,接着它就从地上“满血复活”腾的起身,猿掌一挥,数百道“星火”从中挥洒而出,反倒把之前胜券在握的鬼修烧成灰灰。
如此种种异状不一而足,俱是张冲借助符法应战鬼修,此时的他仿佛陷入一种顿悟,感觉自己化身百余,一道道符法信手拈来,随制随施,却无一错漏。此种异状,用张冲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控场”。
可惜的是那佘百川把进攻的频率降低,导致张冲这种状态时断时续,让其恨不得带领剩余二千余火猿道兵杀出城外,当然了,这种冲动还是被他当场压下,同时明白这是自己修为长进太快的缘故,导致他心境有些不稳,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力量骤增,使得他自大膨胀了。
西城外的进攻时断时续,而其余三处城墙上负责指挥防御的林孟康吴三川等五阶修士俱已来到西城墙上围观,看着那“罪鬼营”鬼修越来越少,林孟康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盛,而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口中下意识的喊道:“阴谋,对,此必定是那张冲与城外鬼修合力设下的阴谋,否则以崖癸都不过百余的军士怎么能消灭如此多鬼修?诸位难道不怕那些消失的鬼修突然从西北角冲入城中吗?”
见其余人面有异色,林孟康刚要继续蛊惑一番,就听那吴三川冷不丁的打断道:“那张冲的身份已经由道律司核实过了,其在崖城行省有个‘小符圣’的绰号,曾经位列红榜三百二十五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余人的脸色骤然变化,仿佛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同时低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符修啊,这就解释得通了!”
“对啊,难怪这些鬼修盯着西北处猛攻,而其他地方却按兵不动,原来是碰上克星了啊!”
“嘿嘿,那张冲既然敢顶着小符圣的绰号,想必手底下是有点本事的,我等怕是可以看上一阵好戏了!”
“……”
随着张冲的身份暴露,除了林孟康以外的龙河县诸修俱是把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安心在城墙上“看戏”。
诸人这一看就是数日,亲眼见着佘百川于次日把城外的“罪鬼营”消耗殆尽后,大统领鬼萦还特意为其又调来七千余“罪鬼”,尽数拨付与前者,初六开始又继续强攻龙河县城西北角,似乎要与张冲不死不休一般。他却是不知如此一来正中张冲下怀,有了这数千“活靶子”的练习,随着“天河祈禳咒”,“上清星枢分身符”,“龙渊剑符”,“分形散影飞斗符”这四道九窍灵符种子在气海内先后结成并自发缩小耦合在金丹符种外层,终于结成一颗灵豆大小,圆坨坨的金丹,而张冲的修为也随之悄无声息的突破至金丹初境。不过在他有意压制掩饰下,并没有引起外界的灵气剧烈波动,更无旁人知晓他的修为进阶。
之后张冲气海中早就结成种子符箓的十二窍灵符“大日藏神符”,“星宿破魂符”又自发的包裹在九窍灵符种子外层,随着剩余鬼修源源不断的进攻,使得剩余的“剪虹绝光法”,“太一烟都星火符”,“延生度厄本命咒”也相继结成种子符箓,并自发拼合在金丹之外,使得张冲的修为稳定增长,朝金丹中境逐步攀升,只剩那“虚空神行符”还差些火候,还没有结成灵符种子。
如此潜修数日,直到初十这一日,张冲照常摆下道兵大阵等候城外鬼修来犯,却不料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却始终不见有鬼修前来送“经验”。直到在身后营房留守的项楚前来回禀,言称陵城有大批援军新至,带队的正是积水积薪两位星官,后者已命人相召议事。
张冲得闻此事后才恍然大悟,城外鬼修大军怕不是被大武皇朝的援军吓退了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撤离龙河
六月初十,巳时初,龙河县县衙大堂内,积水积薪两位金丹境星官坐于上首,在他们身前左侧肃立的是龙河县诸人,右侧侍立的则是新来援军的统兵将领。此时堂中一片寂静,却是刚刚龙河县诸修七嘴八舌的把最近县中情况如实告知两位星官,让后者惊诧之下连忙命人去传张冲来见。
“报…回禀两位星官大人,那张都头言称敌军将随时进犯,崖癸都诸人枕戈待旦,不敢松懈,因而他这个都头无法离军前来面见!”
堂中众修听着身前那单膝跪地的传令亲军的汇报,让他们忍不住对那张冲的胆大妄为暗惊。而积水积薪两位星官同样感应到堂中气氛的变化,知道这是诸修在等待自己二人的态度。主管军纪的积薪星官主动出言道:“龙河令林孟康何在?”
“属下在!”林孟康满脸兴奋的出列道。
“着汝点起三百精卒,去拿了那狂妄的张冲前来治罪,汝可能做到?”
“属下遵令!一定把张冲擒来堂下,交与两位大人发落!”
“嗯,去吧!记得吾等要的是活口!”
积薪最后还是出言点了林孟康一句,后者正快速后退的身形猛然一滞,而后又恍若无事一般转身离去。
只是一弹指工夫,衙外就响起阵阵蹄声远去,又过了一刻钟,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个脸上满是燎泡,浑身仿佛被大火烧过一般的骑军百将跪倒堂下,口中悲愤大喊道:“禀报两位星官大人,我等前去捉拿逆贼张冲,却不料一言不合之下,林县令被逆贼施展邪法剪为两截,其余弟兄俱被其麾下诸多火猿妖兵围攻,纷纷陨落当场,仅,仅余某一人回来报信也!”
“哦,可是那张冲有何话说?”
听得上首传来那积水貌似和蔼的问话,却让这名百将心惊胆战,情不自禁的低头回道:“那张冲让某带话说,他早就忍二位星官久矣,如果真想要他性命,可自去西城找他!莫要再让旁人送死!”
“放肆!”
只听积薪一声怒吼,身上金丹之威一放既收,那跪地回禀的百将随之满脸惊惧的软倒在地,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旁观的诸修顿时噤若寒蝉,哪怕心中有何想法都只能压在心底,要知道在修行界中,修为才是一切!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他们才会奇怪那只是神魂修为的张冲为何会选择如此直接挑衅两位金丹修士。
“败军之将死不足惜!既然张冲都头如此盛情,那诸位就与吾等一起去见识见识对方的手段吧!”
此时那一直慈眉善目的积水星官也罕见的拉下了脸,说话的同时并带头出了县衙,等诸修到齐后,脚下白云自发浮现,带着众人升空直飞西城。
十数个刹那后,众人就来到西城上空,只见原本笼罩在西北角军营之上的阵法光罩也已撤去,整个校场中就只剩张冲一人抱着他那灵宠在场中悠闲踱步,仿佛不知已大祸临头一般。
不过诸修来势汹汹的模样却是无遮无掩,张冲早就已经查知,待的白云停驻,他的右手凌空挥动,刹那间一道道灵光勾连形成“虚空神行符”,激发后就在其双脚下形成两缕星光,只是随意一跨步,他就来到空中云前,立于诸修对面,对着那满脸阴郁的两位星官道:“积水积薪,你等气势汹汹而来,是想在鬼修进攻前与我大战一场吗?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等不好交差啊。”
积薪刚要开口,就被身旁的积水止住,后者面色渐渐凝重道:“道友如此有恃无恐,莫非已是突破至金丹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身后的修士闻言俱都一震,刚刚他们一直在寻思这张冲可能的依仗,却忽略了后者进阶的可能,毕竟这金丹境是灵修成就元神前的一个最重要关隘,岂是如此容易突破的?
可惜张冲随后肯定的回应打破了他们心中的质疑:“还是积水道友脑子转得快些!就在日前,张某侥幸突破至金丹境!”
“即便张道友突破至金丹初境,可在吾等兄弟二人的围攻下,怕也就是落得个陨落当场的结果。”积薪似乎看不得张冲得意,直接出言威吓道。
“张某还有山君啊,积薪你要不要来试试?”
张冲一边不停引气成符,绘制“虚空神行符”加持在自己身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把山君往上一抛。
“嗷…”
只见山君身上白光浮现,刹那间膨胀成一只身长数丈的插翅飞虎,接着一声虎啸响彻龙河县城,随着而来的就是一股股“庚金神风”卷向积水驾驭的“云兜”法器,只是坚持了数个刹那,其上的诸修就被远远抛出,原处只留下积水积薪两位星官施展出护身术法“云衣”与“流火铠”,与张冲山君凌空对峙。
“所以说要不要我等先火拼一场,然后看谁能活下来,再与城外鬼修做过一场,如何?两位星官大人!”
“哼…只是一只六阶灵宠而已,你也莫要太过猖狂,司中比你修为高的星君,星神还有不少!”积薪星官一边戒备,一边还不忘放“嘴炮”。
“对啊,到时候我就去问问那些星君星神,如果有星官勾结六扇门中人,陷害司内同僚,不知道那些星官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似乎被戳中要害一般,积水连忙施展隔音法罩,禁绝与张冲的对话外传。
“你等莫要忘了,那林孟康的神魂还在张某的手中呢!拷问神魂的方法某还是知道不少的!”
“你究竟想如何?”积水星官低吼道。
“暂时还没想好,哎呀,不过总要与你等做过一场的!”
“哼…只要离开龙河城,我等兄弟二人随时候教!”
见张冲只是在那随绘随施试演符法,貌似没有当场发难的迹象,积水二人就戒备着退后,然后带着其余诸修灰溜溜的遁走。原本臆想中的立威之旅变成了狼狈遁走,如此一来,积水二人的威信随之大跌。
就在龙河县城内讧之时,城外的鬼修大营也发生些许意外,身在“落魂谷”的天哭老鬼接到鬼萦的传讯后,派来身边的四大鬼侍之一,“无常境”的鬼无间领着两万余鬼修来援,其一到大营中,就直接去查看鬼九命的状况,见着后者那随时就会身死成聻的模样,先是对着同阶的鬼萦怒斥一通,接着问明事件经过后,就带着麾下万余鬼修军队驻扎在西城外,接替了佘百川的攻势。
张冲自然是对鬼修的进攻欣喜万分,连忙布下火猿道兵大阵迎敌,自己却不停绘制使用“虚空神行符”加持在危急的火猿道兵身上,而后“太阴禁役万鬼术”,“上清降魔金光符”等等灵符接连使出,相应的灵符种子在他气海之内正逐渐生成,如此看得见的修为进境更是刺激的他心无旁顾,朝那触手可及的金丹中境冲击。
直到六月十三这日辰时初,刚好张冲中途鏖战暂歇,项楚就捧着一枚玉简急匆匆的从后面营房赶来,他并不多言只是奉上玉简就侍立一旁。
张冲摄来玉简用神识一扫,却是城中有人投简示警,据简中所言,积水积薪此来是为了用空间法器撤走龙河县城中百姓修士,明日戌时他们就将按朝廷计划,放弃整个定安州,带兵直接退往屯昌,那里早已布置了新的防线,
“你等莫忧!明夜我就带你等突围,不过不是与城内那些人一起,所以你可先告知都中弟兄们,让他们安心就是!”
张冲看过玉简内的信息后,就当即安抚了项楚两句,打发后者走人后,就把玉简随手一丢。他对于这躲在幕后之人并不感兴趣,反正不管其是于心不忍,还是想结个善缘,那都有等其有命离开龙河县城再说,因为他早已察觉到城外鬼修大营上的杀气冲天,想要撤离不先做过一场那是不可能的。而此时他体内的“虚空神行符”只差些许就可以成就灵符种子,反倒是在此之前,那二十八窍的“太阴禁役万鬼术”,“寻踪定影符”接连成就符种,加上早已成就符种的“明月洗炼符”,张冲有种赖在此地一口气突破至金丹上境的冲动。
可惜马上就要离开这处修行“宝地”了。张冲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慨道。
接下来的时间,张冲更是指挥手中剩余的千余火猿道兵全力迎战鬼修,全身心的投入“作弊”一般的刷绘符经验兼刷灵符熟练度的“修行”当中。
如此不分昼夜的与鬼修“大战”,终于在次日申时末,堪堪入夜前功行圆满,在气海内结成“虚空神行符”的灵符种子,补上金丹第二层的空缺,张冲的修为也随之冲上了金丹中境,为此却是把山君自火珠中捉来的火猿道兵损耗殆尽,真可谓名副其实的“血染的长生路”。
也许我还是金丹修士中修行进境最快的“怪物”!张冲一边内视气海内那颗已经有灵丹大小,豪光外放的金丹,一边又满是自豪的暗自感慨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路遇
当夜酉时初,张冲提前把项楚等近六十名“崖癸都”修士收入火珠当中,而后就抱起山君施展“隐身符”,隐于西北角军营中伺机而动。
仅仅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就有数百鬼修小心翼翼的潜入营中,见此地确实空无一人后,方才传讯后方大军匆匆涌入营中。
见得此地原有的阵法符修妖兵俱都消失不见,那领头的“无常境”鬼修,也就是鬼侍鬼无间忍不住仰天怒啸数声,而后领着万余鬼修气势汹汹的往城中杀去。
这些鬼修刚刚离去,龙河县南门就突然响起惊天厮杀之声,而后东门也随之响起阵阵轰鸣。果然不出张冲事前所料,城中的积水积薪等修士带领大军提前突围,听声音似乎是兵分两路,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料到会有大批鬼修突然抄他们后路的情形。
想诓某替你们看住后路,那也要下点本钱啊!张冲一边忍不住暗自在心中腹诽某些人异想天开,一边继续隐匿不动。
如此静候大约一刻后,营中四角悄然浮现四名五阶巅峰鬼修统领,互相确认没有发现异常后,四鬼这才往城中激战正酣的战场遁去,这却是鬼无间之前暗中埋下的“伏兵”,可惜早已被鬼泣给发现,暗中传音告知张冲,这才避免了他与这四鬼正面做过一场,从而惊动敌人,白白替积水等人分担压力。
等耳边听得城中厮杀声渐渐往东,南两处转移后,张冲才抱着山君悄无声息的从西北角城墙缺口处出了西城,而后跨上变回原身的山君,先是驾驭后者展翼往西飞遁千里,估摸着避开人鬼大战的战场后,又转而往南直直飞遁行进。
如此不停赶路,直到次日寅时末,一人一妖一鬼即将飞越定安州最南边的新竹县境时,张冲与山君外放警戒的神识几乎同时捕捉到前方有修士斗法引起的剧烈灵气波动。
张冲让山君直往上飞并躲入一朵云彩中,为了保险他还在自己以及山君身上各拍上一张“隐身符”,至于鬼泣则根本不用他操心,早就散去法身,隐入空中不见。
等隐去行迹后,张冲这才缓缓引动灵气,开始小心翼翼的绘制“洞真彻幽明镜符”,第一次失败,第二次还是失败,第三次依然如此…
张冲连续不停的绘制,直到第七次才成功,让旁观的山君都忍不住把威严煞气的虎脸变成一副弯眉喜气的猫咪模样,前者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在它头上狠狠锤了一记,低声斥道:“笑什么笑?这道二十八窍灵符,某也是第一次上手,偶尔失误也是正常的!”
口中心虚的为自己辩解着,张冲不忘把灵符激发,在身前凝聚星光化为一面“明镜”,他用神识不断微调,终于映照出前方的战场,往镜中仔细一看,呦呵,竟然有两个“熟人”,一个“熟鬼”。那两个正四处逃窜躲避的修士不正是“熟人”积水积薪么?而追击的两个鬼修中,其中之一正是之前从龙河城西北角突入的鬼侍鬼无间,至于另一个张冲不认识的鬼修则是大统领鬼萦了。
“两位鬼修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往南去些就是屯昌州境内,想必你等也不希望碰上此地驻守的朝廷道律司星君吧?”
这时积水一边驾驭“云水剑”抵挡鬼无间那神出鬼没的铡刀,一边出言恐吓,试图削弱对手的斗志。
“莫要搬弄口舌!想让某停手,那你等先交出那驻守龙河县的符修,否则一切休谈!”
后方“偷窥”的张冲心中暗暗奇怪这鬼修为何对自己如此纠缠不休,就见“明镜”中那鬼无间手中铡刀身上幽暗光芒一闪,一道刀光突兀的自积水星官右肋下方出现,斜斜的往上一挑。后者却仿佛早有所觉一般,右手上一面纯粹由一元重水凝聚的水盾骤然出现,而后轻轻往下一磕,那刀光就碎成无数豪芒。
“无间鬼影针!疾!”
积水刚刚察觉这刀光碎得太过轻易,耳边就听见对面的鬼无间口发敕令,而后神识就察觉到身前的豪芒略微扭曲,刹那间俱都化为针状,有如活物一般,往自己身上各处要害刺来。
“重水罩!”
危急之刻,积水只来得及低喝一声,手中的水盾刹那间化为一个透明的水罩把他通体上下护得滴水不漏。
“叮叮…当当…”
水罩刚刚成型,积水就听得身外不停响起尖锐之物刺击水罩的声音,同时不时有电光在水罩外亮起,正是那“鬼影针”击中水罩引发的亮光。
这时积水才有余暇一边驭使“云水剑”用出“凄风冷雨十八剑”,一边和声的对那用铡刀抵挡飞剑之余,还不停使出“鬼影无间遁”到处躲闪的鬼无间道:“这位鬼修道友何其执着也!刚刚某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那符修名为张冲,早在龙河县城时就借助你等鬼修的‘帮助’,从而功行圆满结成金丹了也!并且他还极其狡猾的卡在你等进攻之前,才施施然的逃之夭夭,并把我等后方无遮无挡的暴露在你等之前,否则你等能那么轻易的从那龙河城西北角突入城中,从而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吗?”
正在不停挥舞铡刀抵挡飞剑的鬼无间虽然心中已经相信对方所说,但是现在那鬼九命重伤垂死,而罪魁祸首张冲又隐遁无踪,所以只有拿住眼前这个金丹修士,自己才能在主人(天哭)面前脱罪。
想到这里,鬼无间心中一狠,暗中酝酿杀招,而那积水却只是一心想击退前者,刚刚御使飞剑用出一式“霪雨霏霏”,无数剑光化为蒙蒙“细雨”,往那飘忽不定的鬼无间身上罩落。
“兀那人修,吃某一记‘鬼王帖’!”
脑中刚为自己这式剑招喝彩,积水就看见那一直躲闪的鬼无间突然立定身形,口中暴喝的同时,双手端起那大铡刀,平举至胸前,再往外缓缓一推,有如凡人送帖的动作,而后整个身形骤然消失。
“噗!”
积水心中警铃大作,刚刚往“重水罩”内多加数层水罩,就感觉身前水罩有如破布一般,被一柄大铡刀撕裂铡入,直奔他胸口而来。
“遁!”
好一个积水危急时刻只来得及一侧身,用左侧身躯硬挨了对手一记铡刀,半边身躯悄无声息的脱落,他往日里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只余狠辣绝决,随着一个“遁”字脱口而出,那脱落的半边身躯瞬间炸裂,化作一股血光把他一包,而后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在十数里开外,原地只留下三颗圆溜溜的幽暗圆珠。
“爆!”
随着那远遁的积水隐隐传来的低喝,那三颗圆珠轰然炸开,猝不及防的鬼无间只来得及把铡刀往身前一挡,同时散去法身,把阴灵核心裹住鬼丹往铡刀内一钻。
“轰!轰!轰!”
接连三声巨响,那积水留下的三颗“重水阴雷珠”接连炸开,而后一柄六阶巅峰的鬼器“裂地铡刀”从那电闪雷鸣之中飞出,不过看其刀身上布满裂纹,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恐怕藏身其中的鬼无间也不好过。
“咳咳…”
果然那鬼无间甫从铡刀内钻出就不停低咳,边咳边吐出一口口本命魂光,可见刚刚那三颗雷珠伤着了他的本源。
“冤魂十八拍!”
“烈阳横空!”
见积水鬼无间二修骤然死斗,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边还在纠缠的积薪鬼萦也都急了,各自施展绝杀。
霎时间阴风阵阵,鬼影啾啾,而后“大日”横空出世,朝鬼萦轰然落下。
“噗噗…”
“啊啊…”
积薪虽然施展“化虹遁法”,却还是被那鬼影拍中六记,口喷鲜血,鲜血甫一落地就结成黑冰;而那鬼萦也被前者“大日轮”法器上的“大日真炎”硬生生的从隐遁状态中轰出,并陷入一片火海的“烧烤”中惨嚎不已,而这真炎对鬼修的伤害更是成倍增加。
直至此时,在后方数十里外伺机而动的张冲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先是拍了拍身下的山君,指了指“镜中”那只有半边身躯的积水,接着偏腿下了虎背,又对隐身一旁的鬼泣指了指那脸色阵青阵白,不停呕血的积薪。等二者悄然摸上前去后,他才带着那“明镜”落于一处山巅,身下“九州步罡法坛”随之浮现,并紧扣此山地脉。
张冲把“洞真彻幽明镜符”所化“明镜”恭敬的供奉于法坛之上,而后照例焚香执简默祷,而后把法印悬于右肩,摄起令牌法剑,全副武装完毕后,这才开始踏罡步斗,等神魂引动那无尽星空中的北斗星辰时,他才抬起右手中的“七星法剑”,凝神绘制那同样是二十八窍的“神藏飞星大炼度术”符箓,这次在法坛的助力下,他只是失败一次,就把灵符绘制成功。
此时明镜中映照出山君与鬼泣刚刚潜伏就位,张冲就不再迟疑,手中法剑对空中灵符一点,瞬间激发灵符,化作一颗“星芒”挂在法剑剑尖之上,对着那明镜中的“鬼无间”一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了结
就在张冲施法的前方数十里处,人鬼双方各自两两聚在一起,互相对峙着并各施手段疗伤,似乎俱是想与对方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双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时一颗“星芒”自空中突兀出现并直击那本源受创的鬼无间,无视其各种遁法躲闪术法遮挡,直落其阴灵核心,而后双双湮灭,使其直接神魂俱灭陨落当场。
这“星芒”的出现就仿佛是一个总攻讯号,只见两道庚金爪芒自积水星官身后交叉划过,后者虽然早有警觉,但奈何身受重创,先是施展“重水罩”试图抵挡,却直接被山君的“白虎七煞爪”撕裂,而后他又坚持闪避了五六式杀招后,就先被山君一记虎尾击飞袭来的“云水剑”,继而又被它一记虎吼定住刹那,然后一记“白虎衔尸”,直接把他毙杀当场。
而与此同时,潜行至积薪身前的鬼泣,先是用“哭丧棒”使出一记“恶鬼索命”往前者胸前狠狠一捣,等其嗔目凝神用那“大日轮”法器在身前仓促一档之时,发动了其独有的“幽冥邪眼”,对其双眼一慑,只是让其失神数个刹那,而后电光缭绕的“哭丧棒”有如蜻蜓点水一般,于瞬间击中积薪法身百十记。
随着积薪体内不停传来阴雷闷爆的声响,瞬杀对手的鬼泣却满脸警惕的转身准备与身后的同类厮杀,可惜入目所见只余一地碎裂的铡刀碎片,至于那鬼萦早就身影全无,却是被张冲用那“神藏飞星大炼度术”隔空击杀鬼无间的诡异术法给吓坏了,见势不妙之下,当即立断的逃之夭夭!
两三个弹指后,张冲脚踩星光飞快遁来,见着已经神魂俱灭的积水积薪以及那堆铡刀碎片,先是抬手摸了摸身旁摇头摆尾的山君,以示赞许,接着随手摄起鬼泣捧于手中的两条储物腰带以及一只收缩成指头大小的鼎状法器,一边用神识扫过并搜检“战利品”,一边对后者赞赏道:“这次记你一大功,鉴于你此次表现,我决定提前传授你《九幽摄魂斩神经》前六层功法,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立时转换功法,不过你却欠下我五个大功咯!”
“小的多谢主上厚恩,以后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争取再立新功!”大喜过望的鬼泣连忙单膝跪地抬头拱手道。
“嗯,此乃前六层经文!”张冲先是一指头捺在鬼泣额头,把功法经文用神魂投影之法印入后者阴灵之内,十数个刹那后,等其重新睁眼之后才继续道:“此功法不可外传,但有外泄者当会陨落当场,至于后续的功法只有你把欠账还了,并再立足够功勋才能得闻。毕竟这赊欠之法只是权宜之计并非常态,你可明白?”
见鬼泣点头应是,他才随手一指,瞬发一道“太一烟都星火符”,无数“星火”对着积水积薪的尸身洒落,只是数十个刹那,就只余两捧灰烬。
“好了,此中大半因果已了,然后把这小鼎以及崖癸都之事了了,剩下的事就只剩下那天哭老鬼了!”
张冲低声嘟囔数声后,就带着山君鬼泣继续南下,他自是不知自己惦记的天哭老鬼在那鬼无间陨落的那刻,就于洞府静室中陡然惊起,当即明了南下的六阶鬼侍怕是无幸。
而后天哭就出了洞府直奔“落魂谷”的“镇魂渊”,把此中种种禀明谷主冥苍,后者一边随手灭杀自深渊中扑上的“地狱众”,一边低声询问道:“本座自汝刚刚所言就可以推知,汝此次南下怕是阻碍重重,最后甚至会落得身死魂消,汝可还要去?”
“属下明白,但是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天哭就还是要南下试试!”
“本座知汝尝试那五鬼之法已久,如果不能奋力一搏,汝也不肯甘心,终会成为一个心障!罢罢罢,既然如此本尊就放汝南下,顺便协助二长老地无阴去前线督战吧!”
“天哭谢过谷主宽容!”
天哭闻言心中大喜之下连忙躬身下拜,口中刚刚谢过冥苍,就见后者随意一摆手,自己就被“丢”出“镇魂渊”,回到自己洞府门前。
“这,这谷主难道找到了迈出那一步的方法了?”
天哭被冥苍使出的这一手,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空间术法“穿梭幽冥”给镇住了,这似乎已经突破了炼气阶的限制,有点元神修士的感觉,如此发现才让前者悚然而惊。
“哎,还是先南下处理了琐事再回谷中与谷主讨教!”
天哭虽然心中有种立即找冥苍询问的冲动,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决定先照原计划南下,不过他也发现己身心神浮动,却不是什么好兆头,恐怕此番南下正如后者所言,碍难重重,一不小心还有身殒的危险。
不说天哭一边心中自警,一边吩咐麾下鬼仆小心看守洞府,而后径直出了“落魂谷”,直往南面遁去,不提。
六月十五日辰时刚过,屯昌州最北面乌坡县北的大武皇朝大营内,青龙星神与天箕天斗两位星君在营中大帐内闭目静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报…,回禀星神星君,营前有五十几名修士来投,自称是北上援助龙河县的崖城行省奇兵营军士,南撤时与大部失散,并言有大事上禀!”
天箕天斗两位星君闻的亲军所言,俱都是目光灼灼的望向上首那还是闭目凝神的青龙星神,后者先是静默不语,等前者都以为其已入定时,这才惜字如金道:“进!”
一炷香后,被帐外亲卫轮番搜检过后的项楚巫朔二人被带进帐中,其余崖癸都军士却俱被带去营中看管起来。
“崖城奇兵营崖癸都监事(副都头)项楚(巫朔)见过星神星君!”
甫一进帐,项巫二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报名参见,而后趴伏于地静候发落。
“起身说话!修士还是要有修士的风骨!”
二人听得上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就连忙依命起身,抬头的同时趁机一撇,把帐内三名“大人物”的模样都映入眼中,而后就垂目静立,等待后者问话。
青龙星神一身素青星袍,头上用一枚木簪束住长发,双目禁闭,脸上一会似初生婴儿般细嫩光滑,一会又似垂死老翁般死气沉沉,二者之间不停变换,显然是所修玄功造就的异象,此时他仍然闭目发问:“尔等所言大事为何?”
项楚从胸前掏出一枚指头大小的鼎状法器,双手高举奉上,口中同时道:“星神容禀,我等所在崖癸都,尚有一名都头张冲,其让我等献上此鼎,并言称原物奉还。”
等他察觉手中一轻,知道东西已被摄走后,他才继续道:“张都头还让我等转述其言如下……”
一刻后,天箕星君把被掏光“秘密”的项巫二人打发走,接着就迫不及待的对把玩着那空间法器“纳川鼎”的青龙星神问道:“星神大人,此二修所言确实没有隐瞒,看来那张冲应是趁着积水积薪与两名同阶鬼修两败俱伤时,猝然偷袭之下灭杀两位星官的,而且这两名星官勾连六扇门陷害崖癸都的事情想必也是不假!”
“嗯,吾也是如此认为,那张冲既然敢明言为了了断因果灭杀二星官,自然无须在此等事情做假!”这是一旁的天斗星君开口表示赞同。
“汝二人却是忽略了此中的关键所在。首先,那张冲北上之时还是神魂巅峰修为吧?就算他机缘巧合之下结成金丹,那结丹之时龙虎交汇,风起云涌的异象呢?不可能近在咫尺的龙河县诸修俱无所觉吧?
其次,从这崖癸都北上至今日南返,期间时间才过去多久?一月未尽啊!这张冲至多只是金丹初境修为,却是袭杀两名金丹上境的星官,一名无常境巅峰的鬼修,哪怕后者尽是重创在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
最后,据这项楚所言,他们崖癸都在龙河城中与鬼修鏖战数场,之后因为伤亡过多就被张冲用数目众多的妖兵换下,试问这妖兵何来?之后撤离时更是被其用一件空间法器装了带离龙河城,敢问这法器又是何来?
此等种种迹象俱都表明这张冲身份诡异,根脚深厚啊!二位星君莫要轻忽!”
此时青龙星神首次睁开紧闭的双眼,双目有如星辰一般熠熠生光,那时时变幻的脸孔也定在那婴儿状模样,神色凝重的解说道。
天斗天箕二位星君连忙躬身应是,而后天斗似乎想到什么,出言问道:“那张冲所言击杀天哭老鬼弟子亲眷,后者即将南来复仇之事,星神认为可真?如果为真,吾等又要如何应对?还有吾方该用何态度对待前者?”
“应是无误,吾刚刚掐算过了,所见正是煞星南来,血海滔天之兆,好在玄武星神即将到来,如此一来,问题应是不大,不过还是传令下去,营中警戒度提升!至于那张冲,他不是言称要在附近猎杀鬼修么?如此只要他不干扰吾军作战,就对其不闻不问互不干涉罢。”
见两位星君领命并要转身离帐,青龙星神随手把“纳川鼎”丢出,天箕星君连忙摄来,前者仿佛刚想起一般吩咐道:“顺便把此鼎中修士百姓迁出,并甄别整顿一番,同时对那项楚所言进行印证!”
“喏(唯)!”
天井二人口中领命的同时施礼躬身后退,自去处理青龙星神交待的事务不提,而后者则继续闭目入定,只是帐中隐隐传来“张冲”,“小符圣”等字眼,而后寂然无声。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锋1
就在“崖癸都”众人回到屯昌州时,那天哭老鬼也来到已化为一片鬼域的定安州,并循着那隐隐的神魂联系直接来到安置鬼九命的营帐中。
“啊,见过天哭长老!属下该死,还请长老饶命!”
帐中愁眉苦脸的鬼萦刚要开口呵斥,就见来者正是自己此时最怕见到的天哭,情不自禁的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叩首乞求道。
“看来你很怕本座啊?说说吧,都做了何事?以至于你如此心虚?记住,本座只问你这一遍,如果有所隐瞒的话,你就没有机会再留在这个世上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全盘道来…”
鬼萦闻言如蒙大赦,口中滔滔不绝的从鬼九命率军攻打龙河县西城开始说起,一直到前不久的鬼无间陨落,自己趁机逃离为止,其中无有一丝隐瞒的和盘托出。
“你是说你一见本座那鬼侍被一道星芒隔空击杀,就当即转身而逃,期间还隐隐见得一只白虎妖修,还有一名无常境鬼修?”
天哭先是用神识扫过鬼萦法身,确认后者身上那炎阳之气未褪的模样,这才相信后者当时确实是身负重创,不过想必也是怕死贪生才会吓得当场逃离,不过修士向来自私,这也无可厚非,反倒是后者提及的妖虎以及鬼修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让他想起自己那杳无声息的弟子以及一个自久远流传下来的虎妖伥鬼的传说。
“起来说话吧,在来此地之前,本座已和地无阴长老深谈过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加上你还够识相,本座就饶过你这次!滚下去吧!本座还要替小九儿疗伤,记住,无有大事莫要来搅扰,否则杀无赦!”
“属,属下遵令!属下遵令!”
地上趴伏着的鬼萦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大喜之下语无伦次的叩首回道,而后见得天哭已经拉下脸来,就连滚带爬的窜出帐去,仿佛身后那营帐是饕餮之口一般可怖。
“神秘符修?张冲?…妖虎?…伥鬼?”天哭面无表情的看着鬼萦狼狈离去,先是低声嘟囔几句,继而左手一挥,一阵阴风扫过,无数鬼影把此处营帐一围,遮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玉瓶,满脸肉疼的把内里的物事往躺着的鬼九命身上滴了数滴,然后就开始运功施法,替后者疗伤起来。
此时被人鬼双方顶阶修士惦记着的张冲却跟山君它们躲在乌坡县城南的一处空宅大院内,正专心致志的用“绝阴草”编织草人,不过他那手艺也就那样,勉强能分出头手身躯而已。
等把最后一根“绝阴草”打了一个结,就权当是草人右脚,张冲这才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其放在身前“九州步罡法坛”上,继而小心翼翼的把鬼九命的残余阴灵法身俱都束缚在此草人体内,生怕有所缺失,浑然没有发现身旁的山君与鬼泣同时一爪(手)盖在脸上,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张冲刚一直起身,就满脸肃然的焚香执简默祷,而后摄起“七星法剑”,直接持剑开始引气绘制“钉头箭符”,而有了上次咒杀雷豹的经验,他很顺利的一次绘制成功,而后当场激发,并很有经验的把法剑摄住那灵符所化“箭光”凑至草人身前,二者堪堪贴近时,才一催法力把法剑上黏着的“箭光”放出,一矢中的,貌似正中草人的脸部。
远在北面数千里外的鬼修大营内,天哭老鬼刚刚用数滴“至阴灵露”加上《摄魂补灵诀》把鬼九命从濒死边缘救回,这时正听后者讲起在龙河县与张冲对战的经历:“当时侄儿刚隐身入阵,入目所见尽是红色皮毛的猿状妖兵,而后就被那张冲察觉侄儿的所在…”
这时天哭突然打断他的讲述,问道一个关键问题:“那小九儿可有见到那张冲长甚模样?”
“侄儿见过…啊…唔…”
鬼九命刚说了个开头,就惨叫一声重重的栽倒在榻上,双手捂住嘴部“唔唔”不语,只是不停翻滚哀嚎,其声尖利瘆人无比。
“何方贼人?竟敢在本座眼前暗箭伤人!”天哭先是怒喝一声,接着往那榻上翻滚不休的鬼九命身上又滴下一滴“至阴灵露”,同时把神识四下铺开,试图找出那偷施暗算的“贼人”。
数个刹那后全力搜索之下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是他那无遮无掩的神识惊动营中不少鬼修,灵(神)识乱舞,似乎想靠近窥探一二。
“啊…”
“哼…”
“……”
“滚!都与我滚!再敢窥视者,杀无赦!”
却是天哭暴怒之下,身上那“冥寂阴雷神炎”往外一扫,把那些试图窥探的灵(神)识扫灭,营中顿时传来无数因灵(神)识残缺断裂的痛苦尖叫。
如此一来倒是让天哭心中郁气稍解,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那刚刚平复一些的鬼九命突然法身一挺,做捧心之状,而后胸口突然无声裂开一洞,露出其内的阴灵核心,本源魂力不断流逝,后者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委顿在榻。
“啊…小九儿!小九儿!…出来,你这只会躲在背后伤人的卑鄙符修!你给本座出来…”
天哭先是搂住鬼九命有些无助的哀嚎数声,接着就仰天怒骂起来,却是猜到这种无形无影的伤人之法,应是出自那张冲之手。
可惜数千里之外的张冲根本听不见他的喝骂,又接连施法五次,分别击中草人右脸,下阴,咽喉,左臂,最后一记却是正中草人丹田,草人当即崩碎开来,代表此次咒杀成功。
而北面鬼修大帐中的鬼九命则是在同时,相应的右眼爆裂,下阴崩碎,脖颈断折,左臂扭曲,最后气海崩碎,陨落当场。
足足一刻后,天哭才仿佛接受鬼九命在自己眼前陨落一般,看着身前榻上缓缓消散的无主魂力,一股暴戾毁灭之气缓缓凝聚。
“轰…”
“无耻人修,还我小九儿命来!!”
先是天哭所在营帐仿佛被数颗雷珠同时攻击一般轰然炸开,随之一道身影冲天而起直奔南面遁去。
军营中顿时骚动起来,各种传讯术法,法器四处乱飞。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做为极少数的知情鬼修之一,鬼萦更是心知不妙,忙不迭的传讯他的靠山,也就是“落魂谷”二长老地无阴,后者闻讯后也坐不住了,连忙紧急南下屯昌州,生怕去得迟了己方就会折损一员顶尖战力。
对这些大事件浑然不知情的大武皇朝一方还在有条不紊的按上峰的命令做好戒备,同时对“纳川鼎”中龙河县中人进行鉴别,加上随后陆陆续续逃返的范文苑,崔正刚等修士的叙述,也逐一印证了项楚所言诸事,自然而然的“崖癸都”众人都被当成功臣对待。
天箕天斗两位星君正与青龙星神谈及此事,就仿佛察觉什么一般往北面望去,而后者先是霍然睁开双眼,继而直接一个闪身上了军营上空,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宏声大喝示警道:“戒备!戒备!鬼修高人来袭,众军开启防御法阵并结阵自守!”
这时天斗二位星君也来到青龙星神身边,面色凝重的问道:“来者似乎是那黑榜第三的天哭老鬼?”
“正是那肆无忌惮的老鬼!可是他为何会如此暴戾的孤身南来?”
青龙星神先是肯定二人的疑问,接着又疑惑的反问一句,等见到后者那恍然大悟的模样,他脑中同样闪过一个人名,脱口而出道:“张冲,是那张冲!”
“张冲!”
“一定是那张冲!”
几乎同时,二位星君也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三位高阶修士也是有些疑惑,这张冲到底是把天哭老鬼怎么了?才会把后者逼的如此歇斯底里的直冲有同阶修士坐镇的大武皇朝军营而来?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这时天箕星君若有所思道。
“不错,以往这天哭老鬼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无法围攻擒杀,如今他主动来犯,却是一个绝妙机会。”身旁的天斗星君也跃跃欲试道。
“那就试试看吧!不过汝等二人还需破了天哭的鬼侍联手再说其余的吧!”青龙星神先是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垂天彤云,继而看了看身下已经被阵法光幕笼罩的军营,然后面色凝重道。
这边大武一方刚刚准备完毕,那天哭老鬼就已来到阵前。
“天哭道友请了…”
青龙星神见状连忙领着两位星君上前阻住其去路,刚要试图分说些什么,就听对面那满脸阴沉的老鬼口吐敕令:“天雷地火击!”
随着敕令一出,大周军营所在先是地面不停隆起,接着就有一处处方圆里许的“火山”喷发,到处飞舞的地煞阴火,充塞四溢的毒烟,喷薄而出的岩浆…
把一处处防御阵法的阵基损坏,把一群群军士毒倒,把一座座营帐焚毁,而后军营四周那阵法所化光幕也渐渐散去;与此同时,天哭连同其身后的彤云骤然一个挪移,来到军营上空,一道道幽幽暗暗的雷电有如下雨一样疯狂劈下。
“哈哈…让你等这些蝼蚁也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