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不见援军不卸甲(七)
若能说降赵云归附在韩遂麾下为将领,会对齐王刘政一系的势力带去极大地打击,意义丰常重大。
杨修决定自己亲自出面劝降赵云,用自己的过人智谋,加上三寸不烂之舌的极佳口才,定能说降赵云放下武器主动投降。
赵云遵照两军事前的约定,骑着赤兔宝马慢悠悠地走出谷口,将亮银长枪放在得胜勾内,手中没有执任何武器,泰然自若的缓缰前行。
聆听着杨修滔滔不绝的劝降话语,脸上时不时变幻着震惊或欣喜之色,看起来好像对投降之事已经颇为心动。
让杨修更是信心十足,言语之间更是生动诱人,不时的许以赵云为韩遂军中的第一武将名号。
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间,由几个亲卫保护着来到叛军队伍的前列,仍然是信心满满的劝降着赵云。
此时的赵云牙关一咬,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向杨修提出自己的请求:“这位先生囗若悬河滔滔不绝,一看便是文才飞扬之人,请问先生贵姓大名?如今在韩遂麾下担任何等职位?”
“设下这个山岭引诱我等入伏之人,又是出自哪位大智者之手?可否让赵某与其一见,稍解某的心中疑惑?”
赵云好像是真想投降似的,发出了连环数问,大有一得到心中所好奇问题的答案后,便立刻归附在韩遂的帐下为将领。
杨修听罢大为欣喜若狂,自傲的微微一笑回应着:“赵将军,某姓杨名修,出自河东杨阀门下嫡传子弟,如今在韩大帅麾下担任军师将军。”
“至于设下山岭之计诱惑赵将军等人入伏,正是出自杨某之手。之前我们是敌对关系,只得出手狠辣无比,多多得罪赵将军,请多多谅解一”
杨修的话语还未该完,忽听得后阵传来成公英焦急略带惶恐的叫喊声:“杨修快快后退,小心赵云翻脸无情,快点离开哎呀!痛死我矣,大家伙乱箭齐发,射死赵云这个无耻小儿,为杨军师报仇雪恨啊!”
原来赵云听到眼前之人杨修便是设下阴谋诡计的主要谋士,情不自禁的双目微微一寒,眉眼之间蓄积着挥之不去的浓浓杀机。
他迅速地从得胜勾上取出亮银长枪,用战靴猛地一踢胯下赤兔马,原先懒洋洋的赤兔马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直接扑向杨修之处飞奔而去。
杨修只看到一抹白色利刃,就像一道绚烂夺目的银白色光束一样,从自己的脖颈处一触即过。
之后他便看到脖颈处射出一道妖异夺目的红色光幕,没等到感觉有所疼痛,便像一根树桩倒于马下,含恨英年早逝。
而护卫着杨修的几名亲卫,也只看到白光一闪而过,眼睁睁望着赵云策马回归奔向谷口处,自己却手捂着脖马步了杨修的后尘。
伴随着成公英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叛军将士纷纷搭弓引箭,瞄准赵云或者赤免马射去,谁都想亲手射杀名扬天下的赵云,好名扬四海誉满天下。
就连臂伤刚刚好了少许的阎行,丝毫不顾及伤势未曾痊愈,也搭弓引箭向赵云的后背连续射去两箭。
一支羽箭射向赵云的后背,一支羽箭阴毒地射向赵云胯下的赤兔马,一上一下两支利箭如同展翅飞翔的鸟儿一样极其快速的射向预定目标。
而阎行的左臂伤口由于愈合的时间太短,又裂开了一道大囗子,鲜血顺着他的左胳膊′哗哗’直流,伤势加剧亟待包扎治疗。
可阎行对此伤势并不太在意,只是屏住呼吸,专注地望向自己射出去的两支羽箭是否能重伤当今天下名将赵云。
赵云一边用亮银枪拨打着飞蝗般的箭雨,一边催动着赤兔马向谷囗飞奔,普通叛军将士射来的羽箭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当他听到身后传来两道极其凌厉的声响时,心中连忙提高警惕之意,挥舞着亮银枪形成一个很大的光圈,将来箭悉数拨打出去。
连阎行射出去的第一支啸声极烈羽箭也被赵云用枪尖拨打出去,而浑身未带一丝伤痕。
就在他屏住呼吸集中精力,准备拨打后面那支明显是射向下方的羽箭时,意想不到的突变猛地出现了。
一向体强健壮善于奔跑如飞的赤兔马,竟然猛地发出′唏溜溜’一声暴叫,后面的双蹄一软倒在地上,过了许久之后,才勉强站起身来。
几乎与此同时,赵云在猝不及防之下跟随着赤兔马向下坠落,正好被飞来的第二支羽箭射中后背。
赵云直痛得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那支雕羚羽箭正好射在他后背上的盔甲缝隙中,箭枝贯穿胸甲及内甲直接命中赵云后背处的要害部位。
离心脏等要害之处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好在经过两层盔甲的层层保护之下,射进来的羽箭入肉未太深,一时之间没有生命之忧,可这种彻骨的疼痛感觉,也让一向坚强的赵云忍不住痛哼出声。
原来这些天忠勇营将士大多以马肉为主食,携带的干炒面为辅食,勉强支撑着与叛军交战。
人尚无食物可食用,战马自然要跟着挨饿,即便赤兔马是千里良驹,是主将赵云的坐骑,也没有逃过饥一顿饱一顿的饲养生活,勉强支撑着生存下来。
刚才赵云为了击杀布下计策,让忠勇营将士付出惨重代价的杨修,利用赤兔马的极快奔跑速度,以及他擅长的快枪技艺,秒杀杨修及数个叛军亲卫。
赤兔马的体力已然透支殆尽,勉强支撑到谷口处,便再也支撑不下去,后面的双蹄一软坐倒在地上,造成了赵云受到重伤。
好在此时离谷口不太远,几个忠勇营将士利用盾牌做掩护,将赵云和赤兔马掩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抵住盾牌,承受着叛军蜂涌射来的弩箭袭击,为自方的主将争取时间脱离危险。
赵云回到谷口安全处,强忍着疼痛从赤兔马鞍上下来,仔细观看一下赤兔马的后蹄,许久之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赤兔马是因为营养不良又奋力奔跑所导致双腿发软,不是赵云担心的跛了马蹄,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应该能恢复如常。
阎行在叛军阵列中看到赵云只是受了重伤,气恼的暴跳如雷,挥舞着双手臂懊悔不已,根本无心观注自己的左臂伤势。
等到随军医匠赶到,制止住仍然挥舞着左臂激动不已的阎行,发现他左臂的箭疮崩裂严重,想再次愈合伤囗极为不易。
成公英一则心伤赵云袭杀自己极其看好的杨修,二则也想乘赵云重伤之际,激怒赵云做出失误选择。
他便出列开口厉声痛斥赵云:“赵子龙你枉为誉满天下的大汉名将,竟然施用诈术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文人儒士,还有没有作为一个武者的风度和气概,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一个藏头露尾的无胆懦夫。”
他的用意无非是想激起赵云的怒气,让赵云伤上加伤,可赵云丝毫不生气,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杨修之死咎由自取,我何时说过与你等公开谈判之事,他即与吾军为敌,我杀他便是合情合理之事。”
看到成公英哑口无言的冏样,赵云又厉声疾呼道:“叛军将士们听着,我赵云是大汉朝廷的军中将领,便终生忠诚于齐王殿下。”
“爽快告诉你们,不见到齐王派出的援军来到,本将军便一直不卸盔甲,以此来表达本将军矢志不移的忠勇之心志。”
第137章齐王系将士惨烈的残酷内讧
成公英听到赵云身陷危险境地,仍然对齐王刘政忠心耿耿,双目中露出一道夺目的浓烈杀机,希冀用言语挫败赵云及忠勇营将士的最后一丝期望。
他吸取杨修之死的惨重教训,隐身在军阵中大声呼喊着:“赵云赵子龙你休再自欺欺人,如今你们身陷重围十数日,可曾看到刘政派遣的援兵一人,他早已将你们抛弃不再理会了,赵将军何不学习一下李陵择良木而息的雅事?”
赵云见成公英不再出阵列上前答话,知晓对方已心生戒备,再想故技重施暗算对方已无可能,便想到驳斥对方言语,达到提振自方将士军心士气的绝佳想法。
他将亮银枪插在土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同样高声回应着成公英:“李陵当年战败投降匈奴,招致百年骂名也是雅事否?何况你等只是将自方视为塞外蛮夷一样的叛贼,也想挑拨我军团结一心吗?”
“你等若不是藏头露尾的懦夫,有种的上前攻打谷囗吧,咱们刀刃枪尖上见输赢,谁也别想装孬种。想让我们向你等崇拜匈奴之人投降,那是痴心妄想,本将军誓死也不向尔等叛贼俯首称臣。”
赵云的豪言壮语激励着麾下将士的斗志勇气,他们一向尊崇忠诚和勇敢,纷纷口出豪语表白自己宁死不降的决心。
众将士又听到赵云驳斥成公英的话语,一个个出口怒骂成公英卑鄙无耻,竟然尊重投降匈奴的李陵,真是个没有骨气的狗奴才、等等言语。
成公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失误引用李陵投降匈奴的典故,反而引起忠勇营将士们的强烈反应,懊悔不已的低垂着头颅,怏怏不乐的返回自方营寨。
之后一连数日,双方都陷入苦战中不可自拔,而阎行也实现了之前的′诈言′,那就是箭疮崩裂不治,发烧数日后含恨死去。
刚刚箭伤愈合的韩遂心伤女婿阎行的阵亡,下令手下将士不顾死伤猛攻谷口,正在忠勇营将士岌岌可危之际,南侧谷囗远远处传来一阵悲愤的怒吼声。
“韩遂老儿休要张狂,幽并铁骑大军齐至,韩遂老儿留下性命陪伴我忠勇营阵亡将士的英灵。子龙将军可安好,咱老许来救援你了。”
许诸等人这么快速的赶来救援,功劳多亏了郭淮和那只负伤后摇摇欲坠的飞鹰。
成公英等人自认为设下′绝龙岭’埋伏天衣无缝,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只健康的飞鹰成为主要目标,没有逃过沿途叛军将领的弓弩连番射杀毒手。
而那只受伤的飞鹰却因此逃过一劫,侥幸逃脱过惨遭屠戮的命运后,迂回飞到长安城内的住处。
而郭淮所部经历过无数次血战之后,郭淮身受重创,部下将士十不存一,终于冲过叛军的层层围追堵截,将赵云所部急待救援的消息送到驻守边境徐晃的手中,徐晃又经八百里飞传至长安城内。
而长安城内刚刚经历过一场齐王系将士惨烈内讧,让刘政经历了一场痛不欲生的变故,人也正陷入悲痛欲绝的边缘地带。
自从荀彧等人进入齐王府衙代替刘政处理政务军情后,刘政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
从开始还能白天上、下午处理政务,逐渐发展到只能上午办理政事,下午至上半夜则是备受痛苦的煎熬。
刘政害怕自己有′病’之事传扬出去,会影响自己的统治地位,便下令齐王府总管郭满封锁消息,不得外泄此等之事,否则力斩无赦。
而小荀氏担忧丈夫的病情加重,忧愁之下饮食逐渐减少,慢慢地一病不起,后来虽经过御医的治疗有所好转,也不得不暂时卧床休养。
她害怕刘政担心自己的病情,一直没有让人向刘政禀报自己患病之事,这让一直关注她一举一动的郭满,更加怀疑荀氏家族准备对刘政有所不利行动,时刻对荀氏一族家庭成员保持着警惕戒备之心。
而荀彧和荀堪不知晓此中的秘密,每天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军情,又因为牵扯到各方利益,必不可少的会得罪一部分人,从言语上或暗中造谣中伤二人。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有的人竟然将荀彧和何进、窦武之流一样视为后戚集团。
甚至有些谄媚逢迎荀彧的官员,直接上书让齐王刘政封赏荀彧为骠骑大将军,还要授予假节开府的特权。
封赏荀堪为大司徒,掌管朝内大小事务,封赏荀攸为司隶校尉,掌控长安城内外及三辅之地的军权等等。
这些官员的奏书送到刘政手中时,正值刘政被残留下来的暴戾之气折腾的心烦气躁之时,他也敏锐的捕捉到如此封赏大为不妥,心中顿时怒火冲天。
刘政一时之间再也无法压抑住暴戾之气大盛,挥笔在奏书下方写下:“杀,杀,杀,此贼该杀,这些反贼都该杀。”的批红,然后抱头昏睡过去,睡梦中犹自攥紧拳头喃喃自语着“杀,杀,杀。”
郭满一脸泪痕地走进房内,将那本奏书拿起来仔细观看一番后,嘴角中流露出一丝凛冽的杀机,用手指在荀彧、荀堪等人的名字上狠狠划过。
荀彧忙完了一天政务军情,疲惫不堪的返回自家的府邸,正要脱衣休息时,府内管事匆匆走进来禀报:“郎君,齐王内府总管郭满前来宣读齐王谕旨,请郎君更衣前去接谕旨。”
荀彧闻听之后大吃一惊,以为朝中出现了极大的变故,便连忙整整衣袍去前厅面见郭满。
郭满一脸寒霜的端坐在首座上,神色倨傲而不服气,还有几分愤怒之色,看到荀彧匆忙进来施礼后,也倨傲的拒不回礼,而是挥挥手斥退了所有的左右荀府侍从。
他丝亳不理会荀彧面露惊诧愤怒至极的神色,取出刘政亲自书写好的批红文书,递给一旁站立满脸不悦之色的荀彧,语气冰寒刺骨的讥讽着对方。
“荀国舅,不,未来的开府授节骠骑大将军,君且看清楚批红字体是不是齐王亲笔书写的?以免让外人说咱家枉杀了荀君。”
荀彧不慌不忙的仔细观看完全后,又仔细查验批红的颜色是否纯正?然后脸色变得更加铁青起来。
他神色自若且不卑不亢的回应着郭满:“荀某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开府持节的大将军?也没能力像何进一样把持掌控军政大权。”
“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亡。只是荀某不能以叛乱逆贼的名义遗臭百年,我要进齐王府面见齐王,亲自向齐王殿下自辨清白,最后无论成功与否,也要将此次生死之辩看作没有太多的眷恋,最后都要自刎谢罪。”
第138章小荀氏以死谏醒刘政(一)
郭满对于荀彧此举视若无睹,极其冰冷地付之一笑,嘴角泛起一阵嘲讽之意:“荀君为人果真宁死不屈,伶牙利齿也是个善辩能言之人啊!”
他一边讥讽着荀彧,一边令人取来一个小陶瓷瓶和一段白绫放在案几上,看到荀彧流露出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双目不禁微微一咪,用冰冷至极的语气逼迫荀彧就范。
“荀君可以两样东西选其一自尽谢罪,郭某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让你以清白之躯离开人世间,死后会受到大汉子民的一致赞誉。”
“否则郭某便一剑刺死你,再将这封批红公诸于世,看看天下人如何评价你我二人?郭某自问对齐王一腔忠心耿耿,奉命行事又岂怕你一个心存歹意之人?”
荀彧愤怒地站起身怒视着郭满,而郭满同样怒视着荀彧,神色中满含愤恨不已且略带惋惜之意,却无一丝愧疚之色。
并且囗出愤恨之言:“荀彧你可敢拍胸自问否?自从你投入齐王门下,齐王可曾亏待过你?荀氏三杰名满朝堂天下皆知,在军中和朝堂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惜人心不足蛇敢吞象,你竟然想学习何进、窦武之流把持朝政,要不要学习一下董卓、李傕、郭汜等叛贼欺君罔上?最终落个身死族灭的结局。”
若是没有刘政的亲笔批红为证,荀彧一定会以死抗争,与郭满针锋相对,一直闹到刘政出面公开对他表示不满或者公开降罪处罚,可如今他已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与郭满辩驳的意愿。
于是他泰然自若的重新端正坐下来,取出笔墨纸张,满怀悲愤的写下一封自辨奏书,交到郭满手中后,便打开小陶瓷瓶一饮而尽。
然后端坐如山,用意志抵抗着巨烈的疼痛,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哼叫一声。
直至一缕黑血流下嘴唇后,他才用双手抓住铺在地面的丝绸坐垫,大囗大口的喘息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悲愤欲绝和无比凄凉之色。
郭满一脸悲伤的站起身来,郑重的向荀彧施礼下拜,囗中还大声说道:“荀君英灵慢走,郭某不久之后便会追随而去,咱们地狱中见,到时有何恩怨再一起了结。”
等到郭满缓步走出荀彧的府门时,身后传来一阵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凄惨痛哭声,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耸了耸肩膀,长长的叹息数声。
这时候一名内侍匆匆走过来,低声向郭满禀报:“启禀大总管,荀堪拒绝服毒自杀,也不肯用白绫自缢身亡,奴婢只好亲手送了他一程,已经顺利完成齐王的谕旨,及大总管安排下的使命。”
郭满闻听之后脸露鄙夷之色,喃喃自语着:“荀氏三杰,文若最佳,果真名不虚传矣。荀堪的为人及风骨还是差了许多,忝居于荀氏三杰之末,还是高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的脸色转为冷酷严厉,恨恨的传下命令:“尔等迅速按照齐王批红上的名字,挨个清理这些意图逆反之徒。尔等牢牢记住,只诛首恶一人,不必连累其家小亲眷,更不许诛连其家族成员,快去吧,本总管还要回齐王府复命。”
刘政在昏睡中隐约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痛哭声,听声音极像自己的爱妻小荀氏和侍妄阿美,连忙下床穿衣走出房门察看情况。
眼前的情景令刘政气得火冒三丈,冰凉且铺满霜雪的大殿青石上,小荀氏双膝跪地正在大声哭泣,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沁出,她也顾不得用手擦拭一下。
而她身旁的阿美也同样跪在冰冷青石霜雪上,一边大声哀求着小荀氏别太激动,一边用双手想搀扶起小荀氏,可小荀氏却执意不肯起身,主仆二人只能都跪在霜雪铺满的青石上哀泣不止。
刘政一边小跑着去搀扶小荀氏和阿美,一边气急败坏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恼怒的大声呼喊着内侍大总管郭满的名字。
“郭满何在?你死到哪儿去了?怎么不令人搀扶起王妃和王嫔?二位夫人何必如此见外?咱们进殿内叙谈可好?外面太冷了,听话,快起来,咱们夫妻之间又有什么话题不可以商量着办理吗?”
结果出乎刘政意外的是,一向贤惠从不忤逆他的小荀氏非但不起来,反而用额头猛地在青石上叩头不止,任由鲜血在额头上流淌着。
而且小荀氏的囗中还凄惨大声哀求着:“夫君,求求你,别再杀人啦,现在已经是人头滚滚了。荀氏三杰已去其二,只留下攸儿一人独存,朝中官员也已死掉数十名。”
“他们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被人冤枉利用,或者是构陷诬蔑,夫君都不要再杀人啦,否则整个长安城内将血流成河,这也不是夫君想要的结果吧?求求你夫君,别再杀人啦。”
刘政的头“嗡”地一声炸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荀氏三杰已去其二,杀了数十个朝中官员,还是自己亲自下达的命令?
他将疑惑不解的目光转向阿美,可阿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正服侍着小荀氏吃药时,突然进来一名宫女俯在小荀氏耳边嘀咕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对小荀氏说的什么话语?
卧床不起已经多日的小荀氏,竟然挣扎着爬起身来,无论阿美怎么劝谏阻拦,她都不回去休息,而是执意要在刘政休息的殿门外跪拜恳求,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阿美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晓。
正在刘政准备诘问小荀氏时,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内侍,向刘政恭敬施礼禀报:“启禀齐王殿下,郭总管已经服毒自尽了。”
“临终前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生前已经完成齐王殿下的谕旨,今生再也没有福气服侍齐王殿下,希望下辈子有幸再为奴为婢侍奉齐王殿下。”
刘政接二连三听到各种不幸的坏消息,直气得怒吼连连,迅捷地出拳将小内侍击倒在地面上,目光中充满了暴戾之气,像是要将目光所及之处的事物统统击碎一样。
他伸出右手紧紧扼住小内侍的脖颈,直扼得小内侍两眼翻白,两手紧紧抓住刘政的双手,徒劳的上下踢腾着,而刘政丝毫不为所动,口中依然狂怒的大喊大叫着。
“杀,杀,杀,我要亲手杀死你们这些说谎话的坏人。郭满一向对本王忠心耿耿又无半点过错,好好的日子不过,他突然服毒自杀,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本王为他作主吗?”
小内侍被扼得两眼发白说不出话来,阿美则被刘政的暴戾恣睢之气吓得呆若木鸡,痴呆呆的怔愣在原地,依然是长跪不起,即不辩解询问,也不敢壮着胆子阻止刘政发威。
第139章小荀氏以死谏醒刘政(二)
小荀氏如同看到了什么怪身似的,忽地从青石地面上爬了起来,她面对着刘政惨然一笑,凄凉的大声叫喊着:“夫君,臣妾愿意用一身热血唤醒你的仁慈和善良,只是求求你,别再杀人啦。”
小荀氏猛然奔跑起来,一头狠狠地撞击在殿柱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人已满脸血迹的趴卧在青石上昏迷过去。
小荀氏凄惨的叫喊声震慑住狂怒中的刘政,让他从迷乱中彻底苏醒过来,人也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当他看清楚小荀氏的惨状之后,禁不住悲愤欲绝的大吼数声,彻底将困绕着他多日的暴戾之气一扫而光。
久违多时的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人也早已泣不成声,踉踉跄跄地跑到小荀氏的身旁,伸手抱起她大声哭喊起来。
之后双手哆嗦着捧起小荀氏的头颅,仔细的去察看小荀氏的伤势,结果令他十分失望和伤心,懊悔不已的大声叫喊着:“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伤害到大家。”
也许是刘政的悲嘶怒吼震醒了小荀氏,也许是刘政的泪水打湿了她的额头,让小荀氏迅速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人却变得有些萎糜不堪,甚至有些脸色苍白。
当她看到一脸泪水紧紧抱着自己的刘政后,禁不住欣慰的付之一笑,还极其开心地说道:“夫君,你真的清醒过来了,自从夫君祭拜帝陵回来之后,就从来没笑过哭过,哪怕是和善的微笑都没有过。”
小荀氏见刘政没有发火生气,便索性坦露心声:“夫君,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真的不愿意你一直沉迷于其中,一生气便狂喊着杀杀杀,让我真的好害怕好恐慌、也好无助”
刘政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荀氏满是鲜血的脸庞,悔恨的泪水扑簌簌落下,第一次向世人公布他的秘密。
“都是我自以为堪破天机,能够比常人多知道一些事情,一心贪恋权势地位,妄想着凭自己一己之力,做什么一统天下的美梦,才变得性情暴戾恣睢,冷落了你们和儿女,让你们这些时日受尽了委屈和惊吓。”
刘政懊恼的伸手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有点颓废的悔恨不已:“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了,世上根本没有白给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金手指”。哪怕是穿越到千余年前,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明白的太晚了,如今又无端造下极大的杀孽,也连累你、你踏上不归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去,我真的好后悔啊,好后悔啊”
小荀氏用右手轻轻捂住刘政的嘴巴,不让他再说懊悔不已的话语,还温柔的甜甜一笑,语带甜蜜地回忆着二人婚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夫君,你之前扫平塞外异族,为大汉朝廷除去心头大患,做得极好也没有任何差错,我们姐妹和儿女们一直以你为荣。只是这段时间误入了杀机歧途中不可自拔,只要你清醒过来,你还是那个从前的仁慈善良的你。”
“夫君,想当初我们二人度蜜月(学自刘政之语)时,真的是如胶似漆甜蜜浪漫,还有你写给我的诗作,真的是太美了。我也极为留、恋那段时光,好想与你一起、携、手、白头。”
小荀氏说着说着语气变得缓慢且越来越低,越来越停顿,右手也从刘政的嘴唇上软软地滑落下来,双眼微微闭合着,嘴角流露出一丝甜蜜幸福的微笑,渐渐地停止了呼吸。
刘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悲愤欲绝地仰天长吼数声,吼声中满带凄凉、悔恨之意,就像是一匹受伤又失去伴侣的野狼,在悲伤的嗥叫着呼唤同伴一样。
吼声中饱含着凄惨、孤独、忧伤、懊悔、愤怒等各种情绪,又不愿意向敌方低下自己高傲不屈的头颅,让人一听到都忍不住泪水长流,心生同情又敬畏之情。
数日之后,处理完小荀氏等人丧事的刘政,重新焕发出熊熊如火的斗志,他要集悲痛为力量,完成在小荀氏口中也赞同的“一统天下”伟业丰绩,以此来告慰逝去的爱妻。
他亲自登门向屈死的荀彧等人的家属赔礼道歉,连郭满的族人也在其中,将所有的过错俱揽在自己一人身上,没有一丝推卸责任的做法。
刘政以自己身患重病为由,病情发作时错写下批红文书,致使内侍总管郭满信以为真,才逼死荀彧、荀堪,导到数十名朝中官员死亡、等大错频发。
刘政还亲书颁下罪己诏书,亲自上台祭拜祈求上苍原谅己过,还向天下万民坦承自己的错误,希望众死亡者亲族多加谅解,发誓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
刘政的罪己诏书很快在大汉境内流传开来,让天下有志之士极为心悦诚服,百姓们也交囗称赞,对能坦承己过的刘政又增好感。
各方群雄中对此事最后悔不已者首推豫州牧袁术,他之前畏惧刘政一方的庞大实力,只想着隐藏自己的实力暗蓄力量,好扮猪吃老虎迷惑天下群雄,没想到竟然错失这等良好的机会,让重病中的刘政又一次焕发新机。
其次者便是兖州牧袁绍,他一想到自己只顾着和吕布及陶谦死磕到底,即没得到徐州一城一县之地,还搭上了自方许多将士的性命,和无数的粮草辎重,他便懊悔不已。
若早知道刘政身患重病不能理事,又引发了齐王一系官员的内讧,自己纵使不引发和刘政势力的全面战争,也应联手和程昱打成平手的田丰所部,先吞并下青州一地,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收获啊!
三者则是正在和赵云部苦斗的韩遂,他如今箭伤已痊愈,正在向赵云部发起猛烈的进攻,双方都实力大损,如今正在展开你死我活的残酷战斗。
当他从接过斥候远道传递来的刘政罪己诏书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当初不该心存招降赵云及忠勇营将士。
若自己早知此事,快刀斩乱麻先解决赵云所部,会合天水郡兵一起向三辅之地发起总攻,刘政那时应该正身陷重病中,自己也许真的能攻进长安称王称霸。
当郭淮的求援文书抵达长安时,那只受伤的飞鹰也已飞抵长安城内的鸟舍,而此时的刘政已经逐渐从悲伤痛苦中恢复过来,正在努力辛勤的处理着各种军情政务。
当他阅读过求援文书后,立刻登门去见已从外地归京守孝的荀攸,一番君臣深情交谈之后,荀攸脱下孝服从长安出发,与徐晃、魏延等众将立刻兵发天水郡,欲击败韦超等人,搭救困守“绝龙岭”多日的赵云所部。
第140章有幸与上古名将阵亡于此,云之幸哉
刘政又亲自登门拜访老毒物贾诩,一番长谈之后,老毒物贾诩自愿接替荀彧的职务,又举荐张即、贾逵、杜畿等人进入齐王府为属官,将长安城内外军情政务拉上了运行的正轨。
当许诸等人恃勇击退山岭中的叛军之后,许诸率先前来面见赵云时,不由得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大跳。
原先健壮得像头牛似的赵云,一改之前英俊洒脱的豪爽气概,现在己变得脸色苍白瘦骨嶙峋,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股恶臭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赵云看到许诸时的第一句话,便是:“麻烦仲康为我卸甲,我曾发过誓言,不见援军不卸甲,今天能看到你前来救援,云心愿已了结,再不卸甲便要惹人耻笑了。”
许诸上前轻轻地为赵云卸下盔甲,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悲伤难抑之色,原来赵云后背上的创伤早已严重溃烂,阵阵恶臭味道便是从此伤口处传出。
许诸知道赵云所部被围困在绝龙岭内,少吃缺喝以马肉为主食,哪里有药草救治赵云,便忍耐住悲痛,让自方随军医匠为赵云疗伤。
结果极为不好,随军医匠仔细检查一番赵云的伤势后,暗中用手势向许诸比划着什么,然后是一脸黯然伤神之色,明显是表示自己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暂时先替赵云消毒包扎,略进绵薄之力。
许诸对此虽然无可奈何,却不甘心放弃救治老战友的机会,便向军中主帅荀攸提出要护送赵云回长安城医治的请求,荀攸爽快的答应下来,还将有软卧并带有车篷的车辆送与赵云乘坐。
当许诸一行人走出绝龙岭南谷口时,赵云令人停留下来,掀帘举目远眺不远处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山岭,暗自感叹着此处应是自己平生唯一战败之地。
他忍不住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心有不甘地向旁边的士兵问道:“本将军与叛军在此处打了这么多天仗,还真的不知道此处叫什么名字?你等可知晓不?”
一位当地籍贯的士兵极为囗快,随口便回应道:“赵将军,此处看似极不显眼,却传说是殷商时期名将闻仲战败陨命之地,世人皆呼其为“绝龙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云听闻此岭名唤“绝龙岭”时,先是神情稍显惊愕之色,之后反而变得神情开朗许多。
还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嘿嘿嘿,杨修小儿好心机啊!还打算用此岭之名迷惑引诱云向韩遂投降吧?可惜他机关算尽,反而被我冒险除掉了,否则此人又将是主公的心腹大患。”
赵云又举目远眺了一下绝龙岭,忍不住抚掌大笑着赞叹道:“绝龙岭,好名字,也真是个好地方。云能与上古名将一样战败阵亡与此处,也算得上死得其哉,云一生无憾矣。”
许诸阴沉着脸色走了过来,一边厉声训斥着那个口快多嘴的士兵,一边微笑着安慰赵云:“子龙,你可别乱说话,华佗神医已在赶往长安城的路上,再加上主公师徒相助,定能让你康复如初,和咱老许一起为主公开疆扩土。”
赵云淡淡的还之一笑,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自己触景生情,以地名忌讳失去信心,还是在笑许诸难得的会安慰人了,反正之后便不再提起此事。
吃过晚饭后,赵云令人叫过来军中文吏,自己囗述由文吏记载,将“绝龙岭”之败的前因后果一一总结出来,请求刘政改进幽并铁骑各营的作战特点,以免被敌军以其弱点,再像忠勇营一样重蹈覆辙。
后面便是他以军中主将的名义上奏请罪言语,请刘政只降罪他一人、等等,待文吏书写完毕后,他又拿过来仔细阅读一遍,发现与自己所言没有出入,才放心地舒了一囗气。
赵云勉强支撑着坐直身体,接过书吏递过来的毛笔,颤抖着亲笔书写上“赵云”二字,又取出官印盖上红色印章,才放松的躺下来静静的休息。
次日一早许诸刚刚起来尚未漱洗,便听到赵云的住处传来一阵叫喊哭泣之声,而且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伤不已。
许诸痴呆呆地愣怔了许久,手中的擦脸布巾随风飘落于地,泪水从双眼中缓缓流出,双手握拳昂首向天大声疾呼道:“贼老天,你他娘的太混帐,还吾子龙兄的性命。”
他虽然仰天疾呼苍天不公正,却对这结局无可奈何,他知道曾经名震天下的“白马银枪赵子龙”已经魂归故里,只留给后世人一段英雄传说。
当刘政在长安城内接到赵云的请罪书,和赵云已亡的噩耗时,他忍不住痛哭流涕,令人暂时停朝两日,全城军民一起悼念阵亡的赵云和忠勇营将士。
在短短不足两个月的日子里,刘政相继失去赵云、荀彧、荀堪、武安国、史涣等文臣武将,又失去了挚爱妻子小荀氏,和对他极为忠心耿耿的内侍总管郭满,种种沉痛的打击接踵而来,让他陷入悲痛欲绝之中。
同时也让刘政对韩遂遍布杀机,发誓一定要将这个时人称之为“黄河九曲”的孽龙除去,一举荡平西疆等地,重新打通丝绸之路,重现昔日各国客商云集大汉京城的辉煌。
不久之后,凉州相继传来极好的消息,荀攸和魏延、徐晃等人联手将韩遂所部击败,让其固守大营不敢出来野战。
原武威郡太守叛军重要将领马腾,和其二子马休、马铁心切为马岱报仇雪恨,情急之下中了汉军的埋伏,马腾、马休、马铁父子三人尽被诛杀于瓮城之内,马氏军中的将士除了大多数逃亡至韩遂军中,余者都归降于汉军。
西凉马氏一族只有马腾之女护卫着马超的遗腹子逃出凉州,辗转来到长安城内定居,自此红极一时的马氏一族渐渐陨落不振,逐渐淹没于乱世之中。
韩遂却是凉州一系最为得利之人,不仅从此一统金城郡和武威郡全部的军事力量,还将从天水郡逃过来的韦氏一族和天水郡兵们悉数纳于麾下。
原来三方势力合为一体后,共计六万八千精锐步骑,还有四五万人的郡兵及地方豪绅族兵,韩遂对外号称麾下共计十五万人马,对长安齐王刘政虎视眈眈。
他以五万六千精兵和二万六千辅兵组成讨刘大军,号称十号人马,在安定郡东面与荀攸等人率领的大军进行交锋。
韩遂一方自从阎行、马腾、梁兴等人阵亡后,无有凶猛悍勇的将领冲锋陷阵,却胜在士兵众多,荀攸胜在人少兵精将广,双方互有胜负,逐渐进入对峙状态。
第141章悔恨不已的诸葛亮
刘政知晓短时间内不能平灭韩遂的势力,便采取拼斗内耗的方式与韩遂死磕到底。
他除了又给荀攸增派五千步骑之外,又送去固守城池的巨弩数百架,霹雳抛石车数百架,对叛军进行攻守兼备的打击,将韩遂所部死死拖在安定郡的东面。
韩遂战不能胜,退亦不敢,害怕他强自拧成一股绳索的三方势力,一旦看到前途渺茫,会立即星飞云散,被荀攸率军一击即溃。
于是他只能咬牙切齿苦苦支撑,与荀攸所部苦斗一年之久未曾离开战场,即便是初平十一年的春节佳日,两军仍然在进行战斗。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韩遂势力范围内的各郡县几乎是将所有储备物资都用于支撑韩遂大军所用,物力及人力几乎皆被榨干。
对于这种岌岌可危的局势,成公英自然能一目了然,与韩遂商议后,下令出军西征抢掠各西疆大小势力,以补充自方府库的缺失。
又与一直冷眼旁观拒不结盟的枹罕王宋健反目成仇,双方展开过不少小型战争,今天你方抢劫我的部落,明日我便去掳掠你的县城,总之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连续的战争让一向好战的凉州人也感到厌烦,都渴望能早点结束战争,重回昔日较稳定平安的生活。
而在初平十年这一整年中,除了与韩遂叛军死磕之外,刘政与袁绍、吕布、袁术、孙策、刘繇以及居于益州偏安一方的刘璋都没有发生征战。
群雄们都潜心发展内政,让久经战争之苦的大汉子民们,过了极为难得的一年太平生活,也过了一个平安吉祥的春节佳日。
初平十一年的荊州,正值阳春三月末,春雨绵绵下个不停,已经十几天没有见到过一丝阳光,即便处于春季,也让人感到阴寒冰冷。
诸葛亮望着襄阳王府花园中的桃花和其他花卉被冷风凄雨吹落,地面上很快狼藉一片,满地湿涔涔的绯红粉白,让他由此触景生情,情不自禁的心生惆怅和一丝愁苦之色。
自从伯父诸葛玄离世之后,他和大哥诸葛瑾颇得襄阳王刘虞以及世子刘和的喜爱和重用,都被任命为重臣及以心腹之士恩待之。
可精明的诸葛亮兄弟俩都能看出荆襄世家豪族们对外来的诸葛家族及刘虞父子有极大的排斥感,即便诸葛瑾与蒯氏结亲也不能改变这种尴尬局面。
而刘虞的年事渐高,世子刘和的性情和善平缓,仁厚有余而威慑不足,只不过是一个守成有余征战无望之辈,难以参予乱世争战之中。
可诸葛家族蒙受刘虞父子厚待恩遇日久,他们兄弟俩也只能尽全力辅佐而不能弃之,就以己身报答刘虞父子的恩遇之情吧。
此时门外的细雨稍微小了一些,只有些丝丝缕缕雨水飘散在空中,偶尔还夹杂着春风吹进凉亭内,让沉思中的诸葛亮忍不住感到一阵悲伤难抑。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上诸葛亮的肩膀,刘和那略带关心温暖的话语随之传来:“孔明贤弟又在想些什么?要是有些畏寒怕冷,我让侍女们升起暖炉为贤弟取暖。”
诸葛亮收敛起自己悲伤的情绪,转过身向刘和恭敬施礼,脸带微笑的予以回应:“亮见过世子殿下,多谢殿下的关心。适此亮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无辜丧命的伯父,有些伤心悲哀而已,没有什么妨碍。”
刘和关切地望着诸葛亮,对这个比他小几岁的聪颖少年极为喜爱,父王已经决定将妹妹许配与诸葛亮为妻,自此诸葛世家与刘氏联姻结亲。
以后两家便是一家人了,更加是好上加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成为一条战线上的知心人。
想到此处刘和禁不住微笑着调侃诸葛亮:“孔明贤弟,父王已请人向子瑜兄(诸葛瑾的字)提亲,不久之后便与你和小妹举行订婚宴,到时候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必世子长世子短的称呼为兄了,叫我一声兄长或者和哥也行。”
诸葛亮闻听之后,心中不由得闪过黄硕那略带丑陋的面容(黄硕黄月英相貌并不丑,反而极其美丽,只是当时的汉朝人不欣赏黄发美女而已)
恐怕此时她早已与庞统那厮成亲多时了,想到此处他心中竟然掠过一丝酸楚和淡淡的失落感。
刘和见诸葛亮不说话回应,误以为少年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反而就此叉开话题。
“孔明,你昨天所说有望三分天下,父王能够独得其一。今天春雨绵绵,你我也无事可做,不如再与我细细道来,我也好向父王提出建议,按照孔明的谋划行事。”
诸葛亮没有故作推托,而是迅速调整一下思路,用毛笔在纸上绘画出一张简陋的汉朝地形图,指着益州所在位置对刘和说道:“世子,您看此处”
他看到刘和一脸怪责模样,才恍然大悟的改囗说道:“兄长请看益州之地沃野千里,虽南有蛮夷在侧,但占尽地利优势。若能夺取下益州,再加上有荊州一地,父王可稳占上风矣。”
“若在益州建立一国,有荊州之地虎视中原群雄,时运一至自汉中出兵长安,可夺取洛阳和长安及三辅地,最不济也有三分之一的希望。到时、”
正当诸葛亮滔不绝向刘和贯输将来三分天下的宏图霸业时,刘虞的心腹家将匆匆走过来禀报:“世子,诸葛将军,襄阳王请二位前往大厅议事。”
“看王爷惊怒不已的模样,好像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王爷已令人去请诸葛长史也过来议事。”
刘和与诸葛亮不敢怠慢,连袂一起来到襄阳王府议事大厅,发现诸葛瑾及蒯越(蒯良已病亡)蔡瑁等人早已来到,正愁眉苦脸的互相逡巡对视,没有人开口发话。
刘虞见到儿子和未来女婿连袂齐至,将手中的一份密报文书交予二人观看,还长长叹息一声:“刘政小儿果真了得,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便将汉中郡夺为己有,真是一副好手段大手笔啊!”
刘和闻听之后如遭雷劈一般呆滞住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拿起密报文书观看:“、初平十一年初春,齐王麾下部将高顺、魏延等人奇袭汉中郡,张鲁失踪,其弟及家小俱亡,高、魏二部已完全占据汉中郡”
诸葛亮的头嗡的一声差点儿晕倒在地,人也变得痴痴呆呆,有几分震惊,也有几分懊悔不已,还存有几分羞愧难当。
自己刚才还在为刘氏父子谋划益州一地,齐王部下将领却奇袭汉中郡得手,将蜀王刘璋死死封堵在川中,那自己大言不惭的′三分天下’之谋,岂不是成为水中之月的泡影,再也不可能成功的虚幻梦境。
他与刘和互视一眼后,很快便镇静下来,向刘虞恭施一礼赔罪道:“王爷,都是亮自恃太高,过于自骄自满,小看了天下俊彦,实在对不住襄阳王对亮的厚待之恩。”
“之前亮敝帚自珍,没有及时向王爷提出夺占汉中郡图谋益州的三分天下之策,让齐王刘政捷足先登,真是愧煞亮矣。”
刘虞担心此事会打击到诸葛亮的信心,便挥挥手温言阻止住诸葛亮的道歉。
并佯作极其高明的样子说道:“孔明不必如此沮丧,其实夺取益州之事本王也曾谋算过,只是因与刘焉兄同为汉室宗亲,不忍心手足相残,最终只得忍痛舍弃。”
“孔明再与和儿多加商议,看看能否另寻其他门路,壮大荊州的实力。本王一向不认同刘政小儿的施政方策,早晚要与他一决高下输赢。”
第142章奇袭汉中锁蜀门
驻守在长安城南端子午关的主将高顺、副将曹昂,在年关刚过后不久,便率领着六千陷阵营将士,毫不畏惧子午关险道难行,步行紧急赶到汉中北端的隘口关城。
此时的汉中太守张鲁没有派遣重兵把守此隘囗关城,而是派遣普通鬼卒把字此关,武器装备也极为简陋,鬼卒们的战斗力也极为低下。
何为鬼卒?只因张鲁信奉五斗米教,自己为教主,将部下士兵称为“鬼卒”,将领们则称为“大祭师、祭师、小祭师”,只是称呼上有所不同而已。
这些普通鬼卒如何是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将士的对手,除了大部分鬼卒见时机不对头,知趣的早早弃械投降得以活命外,其他冥顽不灵敢于负隅反抗的鬼卒都被一一斩杀殆尽。
从陈仓城抽调而来的张郃所部又相继赶到,将张鲁派遣到汉中北面各县乡亭驻守力量掌控住,并打起旗号公开向汉中郡挑战,将张鲁的注意力吸引到张郃所部身上。
高顺则和曹昂抄密道赶赴至汉中郡治所南郑县城外,埋伏在一个小山谷中,并派出斥候和潜伏在南郑城中的暗卫部队联系,准备一举拿下南郑县城。
初春夜寒似冰,驻守南郑县城的鬼卒们早己习惯了太平生活,连巡防城墙也只是敷衍了事,谁肯在寒风凛冽的春夜,向城下仔细观看有没有异常之处。
高顺和曹昂各自率领着陷阵营将士分为南北两队,已潜至南郑县城的东城门外一里处埋伏好,等待着内应们发出信号开始行动。
汉中军的祭师们对麾下鬼卒的偷懒行为视而不见,子时未到便回转到暖和的营帐内舒服地蒙头大睡,将守护城池的安全责任转交于小祭师们负责。
“血雨”七十二号的真实姓名叫做张山,是地地道道的汉中昂南郑县人氏,因早些年行商到过幽州,被“血雨”暗卫首领刘毅相中,收为血雨暗卫。
在早些年前便奉令一直潜伏在汉中郡兵部队中为一名基层将领,并在张鲁担任汉中郡太守后,以五斗米教忠实的信徒获得张鲁的信任,成为驻守南郑县城的城门尉小祭师。
当子时刚过不久,张山便率领着麾下亲信将士打开南郑东城门,迎接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高顺部进入南郑县城,并极其顺利的夺下汉中坚城南郑。
此次战役中,张鲁遁逃不知所踪,有人传言他跟随着张天师遁入深山修习道术,也有人传言其被乱军踩踏而死,最后连个像样的棺椁都没有。
张鲁的儿子率领着部队拚死抵抗,被高顺一枪刺死,并诛杀张鲁的死忠亲信将士,将张鲁的家小亲眷押送至长安城内,等待齐王刘政的亲自处置。
在听闻高顺偷袭南郑县城得手后,以魏延为主将,庞统为副将的第二支增援部队加紧步伐赶到汉中郡境内,将调兵遣将准备负隅顽抗的沔阳主将张奂等人围困在沔阳城内。
张奂是张鲁的嫡亲二弟,听闻兄长张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此消失无踪,心中又畏又恨,遂举兵反抗据守不降。
此时沔阳城内汇聚着从南郑城逃脱回来的原汉中郡太守府衙长史杨松,担任汉中郡兵曹掾的杨柏(杨松的亲弟弟),以及汉中杨氏家族旁支族人佼佼者杨任,都愿意献城投降于齐王刘政。
可无论杨松和杨柏怎么言说劝谏,张奂就是一口咬定“不降”,而且对杨氏家族中担任镇守沔阳县城西城门的杨任极其不信任,设法不再让杨任继续担任此职,转而明升暗降担任闲职。
三杨都对张奂此举颇为反感,依照杨柏和杨任的想法,便是擒拿住张奂向齐王刘政献城,如此才能取得刘政的信任,让汉中郡杨氏一族发扬广大。
杨松为人虽然贪墨成性,却了愿与故主之弟反目成仇,便向张奂提出自己可先带领众将领的家小前去上庸县令申耽处求援,还想带上张奂的家眷以示其诚。
但被已生疑心的张奂厉言拒绝,还说了许多不得体的话语,气得杨松携带着三杨的家眷去求见申耽和其二弟房陵县令申仪,希望说服二人前来增援张奂。
杨柏和杨任早已心生反意,又看到张奂不识大体,逼走自己的忠心谋士杨松,便暗中筹划反叛,将张奂生擒活捉,准备出城献俘于汉将魏延帐下。
张奂的忠心家将率领着士兵前来抢夺张奂,乱战之中张奂死于非命,杨柏也被张氏家将在混战中斩杀。
杨任率领着兵将与张氏族兵展开疯狂厮杀,最终将张氏家兵一一斩杀,又将张奂的家眷装进囚车,向长安齐王献俘。
南郑县城和沔阳县城的两次大战,将忠心于张鲁和张奂兄弟二人的势力连根拔起,汉中郡张氏家族从此湮灭于历史长河中。
申耽奉汉中郡太守张鲁之命攻打心生叛意的西成县令,其弟房陵县令申仪无令率兵增援,很快便斩杀西成县令,占据西成县全境。
正当申家兄弟俩想方设法欺瞒张鲁之时,杨松带着三杨的家小前来拜见申耽,当申耽听到张鲁失踪张奂固守沔阳县城待援时,他立刻心生反意。
申家本来就是上庸县最强大的世家豪族,如今他坐拥三县势力,又能让附近的三县听从他的命令行事,汉中郡仅有区区九县,申耽已占据三分之二,如何肯再听从张奂的调遣?
于是申耽将杨松带来的家眷扣押起来,再威胁杨松听从他的命令,再召集西成县中的世家豪族,一起见证由杨松代表张鲁遗命传与申耽的汉中郡太守一职,并将上庸县定为汉中郡治所。
申耽看到杨松恭敬应允并行事,心中顿生招揽杨松之意,便将三杨的家眷安置在上庸县郡守府衙一侧,为表示自己的诚意,仍由杨氏家兵驻守保护。
杨松听闻张奂死亡的消息后心灰意冷,又见申耽向他抛来橄榄枝,便答应了申耽的征辟,出任新汉中郡府衙功曹一职,主要负责郡中的政务。
申耽又任命自己的弟弟申仪为汉中郡府衙长史,将军权牢牢掌控在申氏兄弟手中。
至此申耽才感到心满意足,不由的嘴角含笑洋洋得意,心中情不自禁的浮想翩翩。
这个杨松虽然贪恋钱财,却是个治政和谋划军事的好手,以前张鲁能在汉中站稳脚跟,大半功劳皆是杨松所为。
自己能将其折服留为己用,必能在汉中郡立下丰功伟业,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鲸吞益州全境,做个安安乐乐的蜀中王,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也算得上圆了祖辈们几代人的梦想,光宗耀祖荣华富贵一生,人生能有此作为,多年的梦想意愿得以实现,足矣。
杨松上任后果真不负申耽所望,不仅治理民政十分出色,还书写了几封书信,说服亲朋好友前来投靠申耽,其中最有名气之人当属孟达无疑。
第143章尔虞我诈皆灭亡
孟达是汉中郡世家豪族子弟才俊中的佼佼者,不仅文武兼备,武艺超群,还在汉中郡各县广有名气,投奔申耽时还带来一千名精锐孟氏族兵,让申耽申仪兄弟俩喜出望外,也让申耽的势力大为增长。
没等申耽来得及去传檄文收揽其他三县的势力,魏延和庞统已率军绕过南郑县城杀奔上庸县城。
高顺则留下张郃镇守南郑县城,自己率领陷阵营将士直奔阳平关,希望能杀败镇守此关的蜀军,抢先占领阳平关,彻底将蜀王刘璋的军队困死在蜀中。
军师庞统对高顺指出夺关的希望不大,他只是希望高顺能谨守汉中郡防线,在定军山前设寨扎营严加防范,不让蜀中兵马到汉中郡捣乱。
像张鲁之前对待蜀军一样严守防范,将蜀中王刘璋死死压制在蜀中境内作守成之犬足矣。
看到高顺仍然一副不死心的模样,庞统也不再劝说高顺,令人抽调回驻守子午关南端的曹昂前来协助高顺。
此时子午关的重要性大为减弱,令一员军中司马率人镇守此地足矣,曹昂此人治政带军都是一个好手,留在子午关南端作守将,大过于屈才啦。
张郃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逐渐成熟起来,将汉中郡治下的南郑、褒中、成固、安阳、锡县、沔阳六个县城治理的很好,社会秩序很快恢复正常。
此六县中的世家豪族也在战乱中势力大损,如今见齐王的军队不像其他势力的军队那样胡乱杀戮,也不像黄巾义军们大肆抢劫掠夺,便俯首臣服于大汉齐王刘政的统治。
魏延和庞统率军来到上庸县城下,申仪早已率领房陵县郡兵部队并入申耽的军中,西成县刚被申耽收复过来,没有正式的守军,申耽索性暂时放弃掉西成县城。
汇集重兵与上庸县内,准备与魏延所部展开一场生死决战,一战决定两军的生死存亡。
汉中郡降将杨任立功心切,毫不畏惧自己的亲眷还在上庸县城中,被申耽掌控着他们的生死,主动向魏延请战,要与上庸县内的将领进行一场单挑斗将。
魏延一则不想令手下将士攻城出现大量死伤,二则也不想让杨任误以为自己不信任他,从而心生戒备警惕,便当即答应了杨任的请求,准允其出阵单挑敌将。
申耽见敌军将领单挑斗将,本本想不欲出战,孟达新近来投立功心切,便上前请战:“申使君,达初来相投未立任何功绩,却蒙使君破格擢拔任用,一直心中不安。末将愿意出战敌将,斩其首级向使君报捷请功。”
申耽也想看看孟达的真正武艺如何?便随口答应下来,并派遣弟弟申仪为孟达观敌瞭战,以防出现意外的伤亡。
孟达出马与杨任互斗二十余回合,一直分不出胜负高低,二马一错蹬之际,孟达低声劝告杨任:“杨将军,申仪这些天与我互相印证武艺,他的真实本领差你我太多。”
“今天你我大战至傍晚时分,明天他必要出阵与将军互搏,到时候我会以劳累为由推脱不再上阵,你可乘机斩杀申仪,搅乱申耽的心智,可一举拿下上庸具城,向齐王报捷请赏啊!”
孟达一面说着话,一面用长刀逼住杨任的手中长枪,与他较力交谈着,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只看到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较量力气,不久之后又刀来枪往的斗至午时尚分不出胜负。
下午两个人又接着较量武艺,打斗得十分精彩刺激,可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斗了个旗鼓相当,最终以平手言和散场不斗。
孟达回到上庸城内,犹自佯装累得气喘吁吁,如同老牛拉车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还对申耽回禀道:“申使君,敌将的武艺太过高强,末将不是他的对手,幸好天色已黑两方罢战,否则今天末将必丧命于敌将之手。”
申耽见孟达累得汗流浃背,与敌将殊死搏斗了一天,心中就此十分信任孟达对自己忠心耿耿,便出言安慰孟达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不妨高挂免战牌,咱们不再与敌军单挑斗将。
申仪自恃平时与孟达一起训练交手时胜多败少,屡次胜过孟达不止一筹,便主动出列请求明天自己出阵单挑敌方将领。
孟达却故作一脸为难之色,还主动劝说申仪不必出战对方叛军,待自己稍微歇息几天再次出战与杨任单挑。
“二将军故然神勇无敌,但敌将也极为骁勇悍斗,我军还是不出战为好,待末将休养生息一天后,再与敌将拼死一搏。”
孟达说着话还偷偷地向申耽连使眼色,意思是他极不看好申仪的能力,让申耽以兄长的身伤暗中阻止申仪出城对战。
申耽自然知晓自家二弟的斤两,又见到孟达连翻使眼色,明显的看出申仪武艺不精,不想让申仪出城迎战,他便出面婉言拒绝申仪的建议,阻止申仪出阵单挑斗将,孟达也借机告辞回营歇息。
第二天早上,孟达装作劳累不堪,一直在营帐中歇息不肯出战,不久之后便听到城外鼓声隆隆,喝彩叫好声层出不穷,但很快陷入寂静无声之中,明显是停止了敲击战鼓。
孟达知晓自方设计之事已成功,便装作刚刚才被惊醒过来,前去郡太守府衙面见申耽探查消息。
果然一进门便看见府衙内忙成一团,有人在大呼小叫着令人传唤医匠前来府中紧急救治,说是太守申耽昏厥于地不醒人事。
有个府衙小吏见到孟达匆匆进来,便小声的向孟达禀报:“孟将军,申仪二将军不请太守将令,私自出城与敌将决战,战未到十余合,便被敌将斩杀当场,申使君也悲伤过度,巳经昏迷过去。”
孟达装作痛不欲生且悔恨不已的模样哭泣不止,让刚刚被救醒过来的申耽也难以责怪孟达。
人家孟达作为属下将领,平时与主将的二弟比试武艺,自然要谦让着申仪一些,才装作屡次败在二弟的手下。
何况昨天孟达已经委婉表示出申仪不是敌将的对手,只能怨二弟不识好歹,枉自丧送了身家性命。
时至午夜时分,孟达突然带领部下将士偷袭守卫上庸县城的北门士兵,打开城门迎接魏延的军队进城。
他和杨松之前便是亲密朋友,在得知张鲁失踪,张奂死亡之后,便佯装投靠申耽,与杨松早已定下杀死申耽申仪之计,以申氏兄弟的首级为他们二人挣取荣华富贵。
孟达和杨松为了抢夺献城斩杀申耽的头功,令人打开城门后,便抢先一步率领麾下将士攻打申耽的住处一一一原上庸县衙后院。
申耽因为悲伤二弟的阵亡,白天刚吐过鲜血昏厥于地,身体也未能康复,虽然自己也是武将出身,却知晓自己不是孟达的对手。
他坐在自家大厅首座上,目视满脸凶光且恶毒盯视着自己的孟达和杨松,冷冷地对二人责骂道:“枉申某对你二人不薄,你等却暗中背叛与我,真不当人子矣。申某的大好头颅在此,两位谁先动手自取之吧。”
孟达和杨松都是智谋高深之人,如何会上申耽出口蛊惑内讧的恶当,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申耽。
毕竟他们二人为了除去申氏兄弟费尽心机,如今大功即将告成,自然毫不迟疑地紧握手中的兵刃,一左一右包抄着直奔仍然端坐如山的申耽。
申耽看到二人越逼越近,突然昂首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二位既然如此贪婪成性,便陪着申某同赴黄泉吧。”
他伸手往案几下凸起处用力一按,地面突然一阵轰然响动,露出一个极大的坑洞,将三人一起陷落下去。
孟达身手极为敏捷,迅速的站立起来,想要爬上坑洞逃走,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一阵‘石头雨’从高处塌落下来,将他们三人全部活埋在坑洞中,谁也没有侥幸存活下来。
第144章刘虞主讨伐,袁术行捧杀,各有算计(一)
上庸之战中,申耽申仪二兄弟相继而亡,杨柏、杨松、孟达为了攻打上庸县城,也以身殉职阵亡,齐王刘政得报后,下令厚爵追封三人的官职,荫封三人的长子承继爵位。
杨任也因立下大功,被封为义武将军,虽然是个杂号将军,也算是进入大汉高级将领的行列,让杨任欢呼庆贺了好几天。
刘政又依次封赏庞统、魏延、高顺、张郃、曹昂、张山等人,擢升庞统兼任汉中郡太守,与几员武将一起镇守汉中郡这座交通要道。
还特意下谕旨叮嘱庞统不必激功冒进,要牢牢守住汉中郡,抵挡住蜀中王刘璋从汉中突破防线,便是大功一件。
准许庞统在汉中郡征兵五千当作守护郡县安全的郡兵部队,又派遣幽州大学和讲武堂优秀学员去汉中郡任职,将原汉中郡府衙官员名升暗降调派到其他州郡任职,彻底将汉中郡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此等消息很快纷纷扬扬的传扬开来,不仅仅震惊了天下群雄,还让许多有志之士敏锐地看出齐王刘政的谋划天下之心,也看出天下非齐王刘政莫属。
这些人甚至宁愿选择隐居,也不愿出仕各路群雄,譬如说荊州庞德公父子、崔州平、石广元等人。
从孙策手下虎口脫险侥幸逃脱的陆绩和陆逊叔侄俩,经历过千辛万苦,才辗转来到汉中郡暂时隐居不出,此时他们看出天下大势所驱,想主动出仕齐王刘政处。
陆绩之前拜访过荊州名士庞德公(庞统的亲叔父),与庞统有过交往,便带着陆逊及陆氏其他族人一起来拜访庞统。
庞统早已熟知陆绩的才干学识,自然对其十分尊重,期间又与陆逊等人稍作交谈,便发现陆绩等五人都是才学渊博或精通兵法之人,便挽留众人暂时在汉中府衙任职,他则以飞鹰传书向刘政举荐陆绩、陆逊等人。
刘政对庞统极为尊崇的陆绩倒不是很熟悉,却对原历史中火烧刘备连营的东吴智囊陆逊极为了解,得知陆逊叔侄二人前来相投,自然喜出望外欣喜若狂。
由于长安和汉中路途遥远交通不方便,刘政便用飞鹰传书的方式颁发谕旨,封赏陆绩为汉中郡府衙功曹,协助庞统治理汉中郡政务。
又封赏陆逊为军中虎贲校尉,主要负责编练汉中郡水军,其他陆氏族人也都赐以类似从事、都尉之职。
汉中郡内虽没有极大的湖泊训练水军,陆逊对此任命也极为高兴,一则他认为齐王麾下没有水军部队,能任命自己为水军将领,是齐王刘政对于自己的格外看重。
二则在汉朝时的江南之地行军打仗,水军尤其极为重要,想要斩杀大仇人孙策,为惨死在他手中的陆氏族人们报仇,没有水军参予其中,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刘政还特意派人暗中送与庞统一封密信,令他日后要与陆逊密切合作,共同对抗蜀中刘璋和荊州刘虞两方强敌,还叮嘱庞统一定要密切关注那个妖孽般的智者诸葛亮。
当诸葛亮得知汉中郡太守是庞统时,他便劝说刘虞父子放弃夺取汉中郡的企图,不妨将目光转向东面的扬州各大势力。
他和庞统曾是同窗好友,又是一直置气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以前二人常常摆阵势互相搏斗争输赢,结果均是胜负各半。
庞统擅长兵出奇招,使用兵法好天马行空,其巧思妙想之处让人捉摸不透,虽奇险无比又暗藏隐隐杀机,崇尚使用奇兵险计。
而诸葛亮提倡用兵谨慎小心,虽然也有时使用奇兵频出的计策令人防不胜防,但仍然是谨慎有余,攻击力不足,崇尚使用阳谋正计。
庞统和诸葛亮二人一奇一正一险一稳,比斗时互有输赢,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难分轩轾高低。
自从庞统和黄硕投奔齐王刘政之后,诸葛亮一直暗中收集二人的资料消息。
他惊讶地发现庞统有了极大的变化,人也不再那么自卑自恋又急于求成,变得沉稳干炼,不再过份兵出奇招为制胜法宝,让诸葛亮有些心中发怵。
而现在庞统又有了齐王刘政的雄厚势力作靠山,诸葛亮认为没有必要,双方还是以和为上策,让刘虞腾出手来鲸吞其他群雄势力,最后再与齐王刘政决一死战。
诸葛亮认为刘虞夺取天下的胜算虽不大,但至少能够三分天下据其一,若齐王刘政再像之前大病一场,谁夺取天下尚未可知?
这就是诸葛亮作为汉代人的缺板所在,他一直认为刘政没有编练水军,难以统一南方各地,再加上荊州的北面有袁绍和袁术两大势力阻挡住齐王刘政的势力南下,荊州应该短时间内安全无忧。
刘虞若能够快速统一南方各大势力所辖之境,凭借江南水路纵横,至少可以占据一隅称王称霸。
可诸葛亮不知晓刘政早已在鸭绿江上编练水军,训练海军陆战部队,又有徐盛、丁奉两位水军将领操练水军,现在又有陆逊这位水陆兼通将帅在汉中编练水军,刘虞想独占一隅称王立国也不太容易。
当刘虞父子向诸葛瑾、诸葛亮兄弟二人征求如何对付刘政时,诸葛亮兄弟俩异口同声的一齐回应:“回禀襄阳王殿下,咱们可以和群雄结盟一起讨伐刘政。如此可壮我军”
几乎与此同时,正在追击淮阳候刘繇部队的江东小霸王孙策,也对身边好友兼军师周瑜提出同样的问题。
周瑜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后,才缓缓回答:“主公,各方群雄联盟一起讨伐刘政方为上策,但我想想认为极难成功,上次董卓那样残忍欺凌汉天子,十九路群雄联盟伐董的结局,仍然以闹局收场。”
“现在袁绍和袁木已成死敌,徐州牧吕布也不会参盟讨伐刘政。襄阳王刘虞会主张联盟伐董,他与刘政在幽州发生过矛盾,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孙策长长的叹息一声,看来对群雄联盟讨伐刘政之事也极其不看好,还自言自语道:“是策之前小觑了天下英豪,刘政、刘虞不好对付便也罢了,连刘繇老小子都这么难以对付。”
周瑜担心孙策失去争霸的信心,便开口鼓励孙策:“主公不必理会刘虞联盟之事,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尽快消灭刘繇一事上,先统一扬州全境,再统一江东全境,征讨平灭山越一族,才可有三分天下的唯一希望。”
“不然纵使主公再英武神勇,想在齐王刘政铁蹄之下获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国土,纵使把瑜分割成数块,也挡不住齐王势力的碾压之势。”
周瑜和诸葛亮此等英才绝伦之士,如何会看不清天下大势,可为了他们的知己或是恩人,不得不用尽全力去辅佐自家主公去与刘政争雄天下。
第145章刘虞主讨伐,袁术行捧杀,各有算计(二)
当刘虞呼吁联盟讨伐齐王刘政的檄文传到孙策手中时,他对此事嗤之以鼻,扫过一眼便放置到一边,再也不理睬一下。
依照周瑜所料想的结果大致一样,群雄们不会同心协力讨伐齐王刘政的,无论换了谁主盟发动讨伐,也不敢让各路群雄进入他的治下领土,谁能不害怕他们联起手来吞并自方势力才怪呢。
现在可不是当初讨伐董卓之时,天下群雄们尚蒙着一张忠心于汉室的面皮,谁也不敢先露出争抢汉室江山的想法,谁也不愿意做那根先出头受到雷火焚烧的檩梁。
如今的情势大变,连大汉皇帝都不存在了,由齐王刘政监国摄政,大家伙再联盟前去讨伐,还不如高举反汉义旗自立为皇重建一国呢?
这次连张绍、张纮二人都没有劝说孙策起兵响应刘虞的倡仪,他们只是好奇一向还算睿智多谋的刘虞为何出此混招?
连自诩多智善断的周瑜,也猜不透襄阳王刘虞君臣们的真实用意何在?一直穷思苦想但一无所得。
至于袁绍则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抛掷于地,刘虞老儿倡导联盟讨伐齐王刘政,他袁绍可不敢让袁术或吕布之流率军进入兖州境内,若不然袁术和吕布二人联手不先平灭自方势力才怪呢。
再说刘政监国摄政是经过众文武大臣数次奏请才勉强同意的,刘政又一向严守规矩,连皇宫大内都已落锁,不让外人进入皇宫半步。
他则选择一位败落的候爵府为齐王府邸,平时也在齐王府办理政务,没有讨伐大义在手中,只是空喊囗号怎么能够打胜此仗?
再说一提起虎牢关及武关的险峻坚城,袁绍都忍不住浑身发抖头皮发麻,哪里再有和群雄联盟讨伐刘政的半点心思?
正在兖青边界与程昱对峙交锋的军师田丰,也来书信劝谏袁绍不可再次与群雄结盟,这一次还是讨伐齐王刘政,以免被刘政有了征讨兖州的借口。
再说袁术吕布之流也不会与袁绍真心结盟,白白地浪费心力人力财力,最后不仅一无所得,还会招惹来更大的危险和麻烦。
袁绍这一次极其罕见的善待田丰劝说,亲自回信解释自己已经拒绝了刘虞派遣说合联盟使者提出的请求。
正在群雄和手下谋士纷纷猜测刘虞提出讨伐刘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时,襄阳王刘虞再一次发出檄文告知天下群雄。
“既然你们都不赞同本王提出结盟讨伐齐王的倡仪,便表明刘政身为亲王有合法监国的权力,本王身为汉室亲王,又是齐王刘政的亲王叔父,应该更有权力监国摄政,拥有节制地方各主官的权力,为大汉朝廷戍守一方。”
群雄们这时才明白刘虞首倡讨伐齐王刘政的真正意图,想反驳不听刘虞节制吧?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囗,便听之任之不加理会,反正我们绝对不允许刘虞的军队入驻自己的领地。
刘虞自然也不会天真到别人能够任凭他调遣,他的目的只是想占居大义,和刘政一样监国摄政,身份和地位自然要高于其他州牧,一旦双方展开激战,最起码有了占居优势之处。
于是刘虞在荊州襄阳城内,以襄阳王的名义宣布监理国事,假节镇守荆州、扬州、豫州三州之地,并下谕旨令三州大小势力认可刘虞绝对拥有统治三州的权力。
此外刘虞还下谕旨加封兖州牧袁绍兼任豫州牧,用意自然很明显,几乎令人一目了然,分明是想挑起二袁之间的纷争,刘虞好从中得利无疑。
袁绍也不是傻子,岂肯上当被人当枪使,思忖一阵后,令人将刘虞的谕旨在兖豫二州大肆宣扬。
一则巩固自己的实力,向世人证明自己才是袁阀中的佼佼者,自己才是袁阀的真正继承人。
二则向豫州的士民们宣扬自己已与刘虞变相结盟,袁术败落只是早晚之事,想不费吹灰之力收拢豫州士民之心。
可惜袁术如今实施的中正九品制度正在初始试行阶段,还没有过份伤及到下九品中上品级之人,豫州大多数世豪族都会因此制度而受惠。
他们以后不仅在官府中广有权势,还拥有了合法的荐举权和评品级权力,连兼并下九品级别之人的土地,都不再用假惺惺的遮遮掩掩。
此时他们正处于疯狂扩充势力中,哪里肯理睬势力渐渐不如袁术的袁绍,更不会去武力反对袁术的统治。
袁术接到刘虞的“所谓谕旨”后,开始还有点儿生气撒火,一直痛骂刘虞老儿不得好死,将来自己必报复刘虞父子二人,以泄、怒火、等言语。
不久之后他又转变主意,令人向外宣扬刘虞使用的计策,是弱冠天才诸葛亮敬献的治国妙策,并对年轻的诸葛亮才能出众大加赞扬。
以“生子当如诸葛亮”或者是“得自己诸葛亮一人,胜似千军万马。”,或者是“孔明能上马征战沙场必胜,下马治国尤如疱牛解丁,意如反掌”丶等言语。
此外袁术还亲书致信刘虞,希望他能成人之美,准允诸葛亮到豫州任职,还说要以豫州二郡之地换取诸葛亮一人,请刘虞、等,袁术帐下的阎象、杨宏、司马朗等谋士自愿身居诸葛亮之下。
经过袁术等人的大肆宣扬,和故意渲染袁术爱才惜才之心,让诸葛亮的名声迅速传遍大汉整个天下,时人皆称其为治世奇才。
力压刘政麾下的三大军师戏忠、郭嘉、徐庶,袁绍麾下的田丰、许攸、郭图等也自称逊诸葛亮三分,至于孙策手下的江东名士张绍、张纮也大为逊色
当诸葛亮看完袁术的书信后,喟然长叹一声:“怪不得齐王刘政骂袁术为人太差,袁公路还真的没安好心,这厮连我一个弱冠少年也敢算计。”
“这哪里是什么爱才惜才?分明是赤裸裸的故意捧杀啊!也是让荊州的世家豪强更加忌惮我等兄弟,更加排挤我整个诸葛家族。
可袁术此招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正计,连天资绝伦的诸葛亮都无法破解,只好泼口大骂了几句“袁术好无耻”之类的话语,暂时吃了个哑吧亏。
可令人惊叹不已的是,刘虞下谕旨强调自己要节制荆、豫、扬三州,竟然会有人主动表示自愿臣服,还要请刘虞派遣兵力驻守该地,那就是势力越发衰弱不堪的淮阳侯扬州牧刘鹞。
刘鹞自陈他是刘虞的族侄,自己又不是王爵,不论是从身份还是职务上,自己都应居于襄阳王叔之后,才会如此恭顺的自居下属。
刘虞也极为上道知趣,没有派遣兵力进入刘鹞管辖的地界,而是与刘繇签订了类似同盟的条约。
第146章三方合围平定凉州(一)
初平十一年十月中旬,刘政正式下达三方合围平定凉州的谕旨,以齐王世子刘冕为主帅,老毒物贾诩为军师,徐庶参赞军机,抽调黄忠、张郃、许诸等为大将。
调派张绣、胡车儿、郭淮、刘磐等将领,与荀攸等人合兵一处,分为南北两大主力部队,正面围剿实力衰弱以韩遂为首的叛军。
而在河东郡边界集聚多时的田豫,率领着二万六千名极其精锐的人马,从河东郡西部翻越汉时还不算太沙漠化的沙地边缘地带。
绕行到枹罕国的西面,准备攻打一直袖手旁观的枹罕国王宋健叛军,三支部队以飞鹰传书作联络。
一旦韩遂叛军落败,田豫的部队还须担负起堵截韩遂西逃的要道任务,是以田豫军还征用了五千辅兵用来运输物资,这些辅兵都是从新平民选拔出来的精锐,战斗力不低于汉军郡兵。
韩遂为了对付贾诩和荀攸两大主力部队,以二儿子为主帅,成公英为军师,马玩为大将,组成一支三万余人的军队迎击荀攸部,自己则对战以刘冕为主帅,贾诩为军师的讨逆大军。
韩遂经历几次小规模战败后,又动起了以往屡次得手的歪点子,那就是出城诈降,还以同为凉州人的乡土情义想打动贾诩,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结果被老毒物贾诩和徐庶轻易识破韩遂的诈降之计,早早的埋伏在一旁耐心等待鱼儿上钩。
被世人称之为“黄河九曲十八弯,也没有韩遂的心眼多”的韩遂,自以为自己能够识透人心。
曾经将在西凉之地呼风唤雨达十数年之久,北宫伯玉、边章、王国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一一均丧命与韩遂的算计之中。
他哪里知晓自己这次大走霉运,正好碰到老毒物贾诩,还有本事和智谋都惊艳于世的寒门军师徐庶。
一场早有准备痛击没有任何防备的歼灭战打响了,一心一意误以为对方中了自己诈降计的韩遂,笑咪咪的进入了老毒物贾诩为他设计好的圈套中。
徐庶又率兵截断韩遂与其二子的联络通道,不仅仅将韩遂锁死在贾诩布好的埋伏之中,还顺手帮助荀攸等人击破成公英部,将韩遂叛军的两大主力击溃,获得了一场极大的胜利。
此役韩遂和其二儿子被斩杀,残余的五健将被斩杀四名,只有马玩为人机灵,见事头不对劲,早早地放下武器投降,侥幸保住了性命,也成为韩遂帐下八健将硕果仅存的一人。
成公英战败被俘后,因为自责自己谋划不利,致使主公韩遂父子相继阵亡,一直冥顽不灵宁死不降,被贾诩命人斩杀,连同韩遂等人的首级呈送至长安报功请赏。
韩遂的部属将士大多半做了俘虏,其余溃散兵将逃向西南面枹罕王国境内,过了不久之后,又陆续自动折返回来,自愿向贾诩和荀攸两大主力部队投诚。
原来以田豫为主帅,曹仁、单经为副将组成的第三支讨伐大军,从沙地边缘越过韩遂境内的防线。
沿途所遇到的叛军部众及牧民都被他们裹挟走,或者是略加甄别之后就地处决,当作自方的辅兵使用。
由于这些年韩遂与宋健不和,时常发生两部火并或抢劫之事,没有引起在前线正与贾诩打得激烈的韩遂等人关注,让田豫的大军顺利来到位于安定郡西面及张掖郡东南面的枹罕王国境内西侧。
田豫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灭掉枹罕王国,将这个胆敢在凉州自立王国的宋健斩首示众,震慑那些野心勃勃之辈。
还要担负起平灭羌氐部落,尽快平定凉州全境,这是刘政根据老毒物贾诩制定的瞒天过海和奇兵突袭两大计策,制定的一举荡平西凉。
枹罕王国是宋健建立的独立政权,位于安定郡以西和张掖郡东南方的广大地区,周围大小势力充斥其中。
不光有多种族别,还富有多元化,什么白牛羌、黑牛羌、白马羌、氐族等大小部落遍布其中。
有的部落几千人或者近千人,族中只有战斗力稍强的精锐族众几百人不等。
也有几百人的小部族,族中只有精壮百余人,平时放牧战时为兵。
这些人大多迁移放牧行踪不定,极难收为己用,他们不只是听从枹罕王宋健一人的命令,也听从之前的马腾、马超父子及韩遂的调派。
生性桀骜不驯且反叛性极高,崇尚武力至上的原则,宋健、马腾、韩遂三人都难以真正将他们完全征服。
这些行踪不定的族民,今天在韩遂的境内放牧,明天因为牧草不好或者是得罪了韩遂的手下,便转迁到马腾的地盘,过几天一不如意,便迁到枹罕国内放牧,谁也说不准他们是哪一方的麾下牧民。
贾诩建议刘政先派军征伐宋健,是因为宋健所部有极大的缺陷,那就是地盘虽大人员稀少,虽建立独立王国,却没有真正的统一族别,成为有信仰有权威的政府。
而且平灭宋健所部还会有一个极大的先天优势,谁叫宋健无脑的建立枹罕王国,刘政先除去宋健,可以收到杀鸡儆猴的威慑作用。
韩遂对付贾诩等人尚自顾不暇,哪里有闲情怡志来关注宋健,而且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不好,互相袭击互相抢掠。
大家如今都禀承自扫门前雪的想法,谁也不会去帮助别人,谁也不会主动去帮助别人,基于此种情况,刘政才做出让田豫孤军平定枹罕国的决定。
田豫大军进入枹罕王国后不久,便遇到了极为严寒的天气,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凛冽的寒风直往人的衣袖脖领处乱窜,引起人们一阵冷颤战栗,把头或手都缩进冬衣内保暖。
而田豫的大军却不受到影响,他们身穿刘公暖袍外衬皮甲进行保暖,头戴着衬着皮绒的头盔,脚下穿着特制皮靴,手上还戴着皮布手套,在寒冷天气中仍能进行正常的战斗。
之前他们便用旱制爬犁运输物品,现在稍一改制成为雪橇,运输物品及调派兵力极为迅速,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枹罕王国的攻击。
现在田豫的指挥大帐内,新来了几位长相冏异的大汉,他们的皮肤过于白皙,黄头发蓝眼珠,身材高大魁梧,比正常人要高上一二十公分,自称为骊㢨人氏。
田豫等人对倒不以为奇,如今长安城内有不少其他肤色的外国人,庞统的夫人黄月英便是极为美艳的混血儿,如今已是大汉女子书院的副山长,大家伙已见怪不怪,都以正常人对待她们。
那些人自称是骊㢨城居民,他们的祖先是罗马帝国东征军在公元二十五年被打败后,逐渐东移进入大汉境内。
被大汉朝廷以包容之心收为平民,并为他们建立居住的城池,并赐名为骊㢨城。
经过百余年的融合壮大后,骊㢨人逐渐没落,又因为他们经常以雇佣兵的身份,参加与羌族人的厮杀,到如今已越发颓废式微,这时候仅仅只剩下几千人口,其中精壮已不足千人。
第147章三方合围平定凉州(二)
骊㢨人如今大多已使用汉语交往,原罗马系的语言除了少数贵族自幼时学习使用之外,其他族人已不复使用,除了相貌长得有些差异之外,大多数人巳与此时的汉人无异。
他们虽然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性,但多年来本族中的女人生育越来越艰难,早产儿痴呆之人骤增不减,族中勇士越来越难以挑选,种种异常的现象,也足以使得他们警惕醒悟。
这一次他们看到田豫率领的军队到达此地后,没有发生危害百姓之事,认为此支汉军才是大汉朝廷的正式官军,与韩遂、马腾等人的所谓′汉军’截然不同。
族长便带着将领们一同结伴来见汉军主将田豫,想派遣出族中勇士集结成军,以雇佣兵的形式加入田豫的部队,赚取些钱财好养育族人。
曹仁出身于名门望族,从心目中瞧不起这些相貌冏异之人,闻听之后冷冷地讥讽对方:“你等几百人马,也妄想加入我军赚取钱财,那还要我等将士做什么?再说我军从来未有雇佣其他军队的前例,你等还是返回部族吧。”
骊㢨人的族长是个身高一米九几的魁梧壮汉,还取了个极似汉人的名字叫做王骊,他看到曹仁一脸不屑的模样,又开口贬低他们的族人,气得脸色通红似血。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便冷冷的诘问曹仁:“这位将军此言差矣,恕我直言不讳,我等刚才进入贵军大营,看到贵军士卒正在操练,看起来战斗力尚不如我等族人部队。”
“不知道这位将军为何如此贬低我等,我族雇佣兵以敌人首级及军功收取钱财,不是敲诈或是向贵军乞讨。再说我们过去都是以雇佣兵的形式加入汉军,与马腾、马超父子都曾共事过?”
曹仁听后稍微一阵惊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向王骊解释:“大帐外正在训练的那些人,是我军沿途收拢的牧民及奴隶,正在编练他们成为辅兵,如果贵军想加入我军的辅兵队伍,咱们倒可以商议一下。”
王骊和族中将领张应互相对视一眼,分辨不出这员汉将说的可是实言,若那些士兵都是才训练不久的所谓′辅兵’,那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太可怕了。
田豫伸手制止住再次想开囗的曹仁,对王骊、张应等人说道:“这位曹将军没有虚言诓骗你们,我军真的没有做过利用雇佣兵上阵代替杀敌的事情,真的有些太抱憾了,让你们空跑一趟。”
看到王骊等人一脸失望之色,之前这些人又曾说过他们是大汉朝廷的平民,田豫稍加思考一下,又与王骊等人进行商议。
“这样吧,你们作为一支特别的辅兵加入我们军中如何?所有待遇稍稍高于辅兵部队,再则等到我军平定凉州之后,将骊㢨城改为骊㢨县,迁移汉民与你等混居,这样互相通婚互相学习,定能兴盛骊㢨县城。”
王骊等人面面相觑许久,也许是迫于生活压力的无奈之下,点点头答应下来,又询问是否能单立一营或者是在田豫的大营角落处单独居住。
田豫考虑到对方如此迫切的想做雇佣兵,他们的族人应当生活困窘不堪,便吩咐辅兵们在大营外为骊㢨人单独建立一座营寨。
并将此支雇佣兵命名为“平逆营”,任命王骊为此营的军司马,张应为假司马,抽调亲卫田雨为此营军正,并授与王骊张应二人铜印黑绶,让他们成为正式的汉军将领,还准许他们任命之前雇佣兵中的将士为平逆营军中的基层将领。
王骊和张应恭敬施礼告退后,兴冲冲地向族人报告这个好消息,曹仁有点困惑不解的询问田豫,为何如此礼待王骊等人。
田豫嘿嘿一笑回答道:“曹将军没听到他们自称为大汉平民吗?我将他们这些军中勇士及贵族任命为军中将领,岂不是轻易便将骊㢨城收为齐王治下的一座县城,免得寒了他们的心,转向投靠韩遂的叛军。”
曹仁这时才如梦初醒,对田豫充满了敬畏之心,之前他只以为田豫如此年轻能够做到一军之帅,是凭借其是刘政的爱婿这种姻亲关系。
如今见识到田豫转瞬间便能思虑甚深,轻而易举的将王骊及其族人收与齐王麾下效力,哪里还敢有半点小觑轻视之意?
第二天还未吃早饭,曹仁急匆匆地跑进田豫的大帐,兴奋不已地向田豫禀报:“启禀大帅得知,这支平逆营还真的极不错,虽然武器盔甲简陋一些,完全可以媲美王双将军的山地营,是一支极其不错的步兵部队。”
王双历经多年,才利用从原娄邑、夫余等地的山民编练成一支精锐步兵部队,爬山趟河越林跃涧如同平地,尤其精擅于在山地间作战。
此支部队曾在剿灭黑山军时立下大功,被誉为仅次于高顺创立的陷阵营之下,与许诸的长刀营名列幽州军中三大精锐步兵部队之一。
听到曹仁如此赞誉平逆营的战斗力,田豫立刻动身前去观看平逆营的训练,当他看到王骊和张应有板有眼的指挥着部队进行操练时,心中也不由的暗自夸奖自己这次真的做对了。
王骊手持圆形小盾和一柄长剑,位于阵中指挥,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不少用干草扎成的草靶子。
张应则在前阵手持着一柄重型长枪,背负着几根稍短些的投枪,伴随着鼓声隆隆,平逆营前列将士分批次投掷出木制投枪,将前方的草扎靶子恶狠狠的钉在地上。
投枪的呼啸声不绝于耳,让观看的汉军将士都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王骊和张应自得的傲然一笑,命令训练完毕的将士们休息用早饭。
他们俩和田雨一起来拜见田豫,田豫见王骊和张应都身穿青铜制成的盔甲,便好奇地询问他们为何不着铁制盔甲?怎么还使用木制投枪来作训练工具?
王骊的脸色微微变红,有些羞愧的回应道:“启禀田将军,这些盔甲是我们长辈们留下来的遗产,虽然破旧不堪,我等也舍不得丢弃,凑补着将就穿戴,再说我等也没有钱财购买铁制盔甲。”
“使用木制投枪训练,也是为了减少铁制投枪的损耗。以往我等作为雇佣兵上阵夺敌,是以敌对方的首级多与少,来换取钱财养育族人,缴获的物品归雇佣者所持有。唉,总之是我等无用,愧对列祖列宗,才逐渐没落无闻。”
田豫随口“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对方的难处,思谋着怎样做,才能让骊㢨人即忠心汉室齐王刘政,又能让他们安心的吃饱喝足。
他皱眉思忖许久之后,才向王骊和张应说道:“我看到你们以圆盾长剑作为防守武器,以前交战时应该折损极大吧?再说你等仅仅只有八百余人,人员实在有些太少了。”
第148章三方合围平定凉州(三)
田豫正色向王骊和张应提出自己的建议:“我欲抽取步骑兵的百余名大盾牌手作为前列防御部队,你等只须变换些战斗技巧,与大盾牌手们互相配合,便能比现在的战斗力和防御力提高上一个层次。”
王骊和张应互相对望一眼,想必是担心汉军步骑兵的战斗力低弱或军纪散漫,却畏于他们刚投军不久,不想得罪主将田豫,才闭口不言不语。
可当大盾牌手们和平逆营将士一齐训练时,王骊和张应都禁不住大声听好,对汉军的战斗力抱有极大的期待。
大盾牌手们不仅仅军纪严明,而且进退之问极有章法,用了没多长时间,便与平逆营将士配合的十分严谨。
田豫又下令抽调一千名步骑兵组成大阵,与平逆营将士配合着进行阵型实战训练,还赐给平逆营将士五百套铁制盔甲,并为原平逆营军中的盾剑手们每人装配了一支单扣击发连弩,增加了平逆营的杀伤力。
在合作训练中,王骊和张应等将领们也看到了汉军步骑兵大阵的厉害之处,大盾如山,长枪似林,再配合着弓弩手们的密集射击,及刀盾手们的掩护,若自方突然之间遇到这等对手,必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他们又看到汉军将士脚踏着两块木板在大雪纷飞中快速奔跑,狗拉爬犁和马拉爬犁则将枹罕军俘虏和缴获得物资运送回来,这时才知道当初曹仁为何会轻视他们?
伴随着汉军将士的袭击范围越来越广,每天运回的人囗中,开始有了青壮妇女和孩子们的身影,并且越来越多,物资、马匹、牛羊等也越来越多,让王骊等人为之震撼折服。
王骊和张应等人感受到田豫对他们的善意,率领着平逆营将士向田豫等人宣誓终生效忠于大汉齐王殿下,一生决不违逆背叛,否则必遭受邪魔缠身、等誓言。
田豫高兴的搀扶起王骊和张应二人,心中也未免有点儿沾沾自喜,自己作主花费了些许财物,便将一支颇有战斗力的精锐步兵营收入齐王殿下的麾下,真得是意外之喜啊!
辰而渊是枹罕国中的一名部落族长,年轻时也曾有幸去过洛阳城,见识过大汉王朝国都的威严,平时喜欢效仿汉朝士大夫的言行举止行事。
在这么寒冷冰冻的腊月天气里,竟然动了上山游玩赏雪景的雅兴,还想着是否能够凑出几句诗来应应这雪花洁白如玉的冬天景色。
当他在侍卫陪伴下登到半山腰处时,凛冽的寒冷西北风迎面吹来,让他所有的怡情闲趣早已荡然无存,心中暗骂自己太过二了娇情,这么冷的天气爬到山上受罪,真是他妈的自找罪受啊!
正当他想和侍卫们转身离去时,突然心中猛地一惊,好像今年的冬天与往年有些不一样啊,怎么感觉着怪怪的,有些不对劲啊?
他低头思索一阵后,才恍然大悟,怎么今年西北方向附近的部落至今没生火做饭呢?这个时辰各部落处不是都在做早饭吗?
辰而渊悚然大惊之下,又转到正西方向观看,远处仍然是蓝天白云之下没有一丝袅袅升起的炊烟。
他心知有异,直吓得大惊失色,叫过来几个侍卫,吩咐侍卫们快快到周围查探详情。
这些周边的部落都与自己有些姻亲关系,一向同进共退,若这些部落决定迁移到别处生活,一定会派遣人手通知自己知晓,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有点儿太反常了。
等到辰而渊回到部落之后,用了没多久,便有几名侍卫冻得脸色红肿鼻涕横飞地前来禀报探察的情况。
“族长大事不好啦,西面和西北面的几个部落一夜之间集体消失了,不见一个人影。小人还在他们之前居住处找到不少鲜血和刀箭的痕迹,及一些深深的印迹。”
“还在部落不远处原有的一个大沟内,掘出几具部落贵族的尸体,看样子是遭受到突然袭击,且很快便被平灭,否则一定会向本部落求援啊!”
辰而渊闻听之后,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想到是不是韩遂派人前来偷袭,可之前韩遂叛军都是胁迫部落中的贵族交纳些马匹牛羊充当赎买品,哪里曾有过斩杀部落贵族,掠其人口的荒唐做法?
更不会傻到大冬天里掩埋战死者的尸体,何况还是战败者的尸体,草原上交战双方谁会闲着无事掩埋尸体,大多是弃之于地不管不问。
辰而渊立刻派遣人手去枹罕王庭禀报此等怪异之事,又撒出大量人手去打探到底是何种势力所为?具体的目标是谁人?又有何不良居心?
一直到傍晚时分,也没有人打探出任何消息,辰而渊恼羞成怒的怒斥手下人无能无用之后,便挥挥手让斥候们出去,他心情郁闷之下,也没有吃任何东西,便上床倒头入睡。
不过辰而渊很快便知晓是谁在暗中袭杀枹罕国的部落族长,因为他不久之后也成了那些人的刀下冤魂,被对方告知他们是来自长安城的齐王军队后,辰而渊便被斩杀于当场。
宋健接到辰而渊的禀报后,立刻派出斥候向周边探查,当天也没有任何进展,让他气得火冒三丈,亲手斩杀一名斥候以作警戒。
重刑之下果然有了奇效,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便接到辰而渊部落被袭之事,辰而渊等部落贵族被斩杀殆尽,连精壮妇女儿童都被人掠夺一空。
这个消息传来当场气得宋健暴跳如雷,叫嚣着要将这股流匪部队斩尽杀绝,才能发泄自己郁结多时的怒火。
直至春节过后,到了初平十二年的初春,宋健才终于知道敌方是一支装备有素的正规汉军部队,人数有近二万余人。
此支汉军部队在短短二个月间已经平灭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依据汉军树起的大纛,可以推算出汉军主帅应该姓田,别的则一无所知。
宋健十分熟识草原部落牧民推崇强者为王的习性,若任由汉军再这样杀戮洗劫下去,自己的这个枹罕国王可能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根本不用这支汉军前来征讨自己,自己的麾下将士们会解甲而去,或者自立为王独霸一方,或者投向更强者汉军部队,或者去投奔正在与齐王部队死磕的韩遂叛军,宋健这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最佳选择。
于是宋健决定西征除去这支汉军部队,他迅速的集聚起二万骑兵,其中有他的亲卫精锐部队五千骑兵,其他骑兵都是从各部落征调来的部落族兵。
这些部落族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看来枹罕国的制度和原塞外草原异族的部落制度一模一样。
宋健率领着枹罕国部队越过积石山,在湟中大草原上的陨星平原上,与早已驻扎此地的田豫部队展开了激烈对战。
第149章三方合围平定凉州(四)
陨星平原地势平坦辽阔,路面又无石块沙砾,是最佳地两军进行大型决战的场所之一,也是田豫和宋健早已决断出的心中决战之处。
陨星平原的名字由来,据说是上古时期有天外流星陨落于此处而得名,田豫早已令人侦查过此处的地形,才在此处设立大营,静静地等待着宋健的人马到来。
俗话说人马过万无边无际,即使陨星平原十分宽敞,容纳下近五万人马后,也显得不那么宽大了,更显得热闹喧嚣起来。
双方先是前锋斥候们的生死对决,想尽快屏敝住对方的耳目,虽然战场极狭小,人员也不太多,却打斗得异常激烈血腥,尽显勇武男儿的英雄气概。
宋健看到自方斥候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屈居下风,心知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当下也不再抱有速战速决的念头,下令扎营安寨,做好进行打持久战的准备。
几天后的早晨,宋健才刚刚起床,还未来得及吃早饭,外面有侍卫禀报:“汉军骑兵前来挑战,对方主将也率兵出营主动挑衅,连步兵大阵都陈列与两军阵前偏僻处。”
宋健闻听之后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率军出营列阵准备进行生死决战,只是对方主将太过于无耻,事已至今日他仍然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宋健看到对面汉军只派出二千余骑准备进行小股骑兵对决时,心中顿起一鼓作气迅速歼灭敌军的决定。
而那支不知死活的汉军骑兵尤自在战场中央,耀武扬威地进行挑战,这更加让宋健心火大盛。
一则为了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二则也为了震慑敌军,来一场完美的歼灭战,让心有另图的各部落首领畏惧胆怯。
否则这些墙头草迎风倒的部落首领一看势头有所不对,便立刻迁移到另一方的势力中,成为另一方势力的部属,宋健会损失极大,声望也会遭受到极大的打击。
宋健叫过来自己的亲卫统领,严厉的下达命令:“你亲自带领三千骑兵队伍与敌军进行搏杀,一定要将这股敌军骑兵全部歼灭,否则不要活着前来见我。”
那名亲卫统领对宋健极为忠心耿耿,立刻率领三千亲卫部队出阵与汉军骑兵决战,整个亲卫部队气势如虹,将士们斗志昂扬,直接杀向汉军骑兵大队。
哪知道那三千汉军骑兵看到敌军出战,竟然一齐拨马向外面跑去,好像对宋健的亲卫队极其害怕,想要避其锋锐似的,未战而先丧其胆气。
那名亲卫统领见状大喜过望,立刻率领其部下将士紧追不舍,还率领着二百余骑射功夫不错之人冲在队伍最前方。
汉军骑兵断后者都是手持复合弓的神射手,在远远超出枹罕亲卫们射程之外,便一齐搭弓放箭,射倒恃勇追击在前面的亲卫军将士,瞬息之间掉下马的亲卫们便有百余人。
还没等侥幸未被射死者从地面爬起身来,便被后面的亲卫军战马踩踏而亡,而后面的亲卫军将士也有不少者被绊倒的战马抛在地面,又一次重复之前阵亡者的悲剧过场。
周而复始之中,枹罕亲卫军便转眼间损失三百余骑,达到了十分之一的伤亡率。
那名亲卫统领的运气倒极为不错,侥幸逃过被射杀后,胆气一怯躲藏在亲卫军的中间,不敢再恃勇猛追。
两支骑兵一追一逃在两军阵前迂回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对峙于两军阵前。
那名亲卫统领悲摧的发现自方骑兵陆陆续续伤亡五六百人,而对方则伤亡不大,只有了了数十人,双方伤亡率对比达到惊人的十几比一。
这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认为此战的失利原因,是由于敌军的神射手太多,只要自己下次追击时注意距离拉得稍长一些,敌军必不能再占据这么大的优势。
汉军的将领正是副将曹仁,他双手微微挥动,旗手立刻挥动旗帜发布命令,汉军骑兵占据优势后,分为两支骑兵大队向枹罕军发动冲锋。
那名亲卫统领见对方又一次故技重施,微有不同之处是分为两支骑兵队伍,便下令自方排列成横队向汉军冲锋,防止敌军又一次用神射手进行杀戮。
哪里知道汉军骑兵队伍突然改变成一排排骑兵对冲阵势,从枹罕亲卫军队列两边薄弱处一冲而过,又给予亲卫军将士一次重大的伤亡。
双方一冲而过,互相急着调转马首,排成阵列进行再一次对面冲锋,谁也不敢过分停留,否则对面的敌军突然发动袭击,会对自方造成极大的伤亡。
这一次汉军骑兵突然都向骑阵中央聚集,如同一面厚厚的刀墙一样击向枹罕亲卫军中间的骑兵队伍。
对方的速度都极快,很快的一冲而过,汉军骑兵占据人多势众则刀墙如林,自然又一次战胜对方。
那名亲卫军统领这一次彻底熊了,也不敢点查人数,率领着亲卫军将士从两军阵前向东侧逃去,不敢再与汉军骑兵进行再一次对面冲锋。
他可不敢率领骑兵直接败归自方大阵,那样会冲散自方队伍的阵脚,被汉军骑兵借势冲杀过来,会酿成自方大败的可能性甚高。
曹仁占了大便宜,几乎消灭对方一大半的兵力,自然要乘胜追击,追击途中还有射技特别好的汉军将士用弓箭射杀了不少枹罕亲卫军。
曹仁暗自寻思,若能让对方骑兵队伍心惊胆寒,直接败归枹罕大阵最佳,即使歼灭些敌方骑兵,也算是立了些许微功。
亲卫军统领边跑边思忖着,这支骑兵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在马匹奔跑中进行骑射,还有那么多百里挑一的神射手,自方战败也是有情可原,只是希望大王不要降罪于自己。
双方跑的跑追的追,两军阵前的空间虽不太宽阔,仍然让战马跑得汗流浃背,马蹄下的残雪迸溅到战马的腹部上,很快便化成水流到地面。
那名枹罕亲卫军统领跑在最前面,正想率领自方骑兵迂回败归本方大阵时,突然看到汉军大阵最东面有两支将近二千人稀稀疏疏的汉军步兵部队。
他们虽然装备着大盾牌和长枪,但各自的穿戴五花八门,且两支步兵部队中间隔着一个很大的空隙,好像两支步兵互不相属一样,各自有各自的地盘。
第一时间浮上枹罕亲卫军统领脑海中的念头便是:′这是汉军的一支辅兵部队,战斗力应该极其低下,被汉军主将嫌弃才安排到东面大阵边缘。若自己率领骑兵击溃这支步兵部队,一定会搅乱汉军大阵的阵角,说不定能奠定此战的胜利基础呢?’
由于后有汉军骑兵衔尾追赶,那名亲卫统领也顾不得多想,带头冲进两支汉军留下的空隙处,想冲溃散这两支汉军步兵部队,改变自方将要战败的危局。
第150章三方合围平定凉州(五)
曹仁率领汉军骑兵很快赶到,看到敌军已入自方将领为枹罕亲卫军设下的陷阱,便微笑着带着人马迂回转圈,将枹罕亲卫军封堵在步兵大阵中。
同时他和麾下将士大声喝叫着:“汉军威武,汉军威武。”,和大阵步骑将士连成一大片,代替了两支步兵大阵的位置,也等同将剩余的枹罕亲卫军将士转交给那两千步兵部队对付。
那名亲卫军统领直接率领亲卫军将士冲进两支步兵大阵的空隙处,却没有留意到最先沿途皆是空旷之处,渐渐地越发狭窄起来。
等到他一股脑地冲过类似喇叭口处后,发现又进入一片空旷之处,当前方已是巨盾枪林之时,他只能无奈的勒停战马。
可迎接他的则是一片黑色多白色少的羽箭飞蝗,让他眼前一黑巨痛临体,再也不用担心宋健会怎样处罚他了。
而他身后的亲卫军将士根本勒不停胯下的战马,一骨脑的冲进第二个空旷之处,却发现自方的人马拥堵在一起,再也不能像以前战斗时,依仗马匹惯力冲撞巨大的盾墙。
而巨大盾牌后面则是飞蝗羽箭蜂涌而至,从四面八方射向亲卫军将士,接着便是飞射而至的标枪,将骑兵或战马剌倒于地。
而战斗力颇为强悍的枹罕亲卫军将士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几乎是马挨马拥挤在一块。
尤其是死在外围的人和马匹一倒下,无异于又占据走很大的空间,让他们更加没有活动的地方,几乎是干瞪着眼睛,任凭敌军进行残酷屠杀。
王骊和张应骑在战马上观看着眼前的血腥屠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还隐隐有一丝畏惧及庆幸的神情。
幸亏自方参加了汉军部队,否则与汉军为敌,自方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结局也应该是有败无胜。
由于田豫下达了尽屠此支骑兵的命令,即使枹罕亲卫军将士有自愿投降者,汉军也不予以接受,最终将他们斩杀殆尽。
当那名亲卫军统领的首级被高高挂在旗杆上示众时,宋健已经气得火冒三丈,这个混帐真是个蠢蛋加废物,竟然被敌军来了个全军歼灭,真是死不足惜。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向汉军将士集体冲锋时,汉军大阵中已响起轰隆隆的鼓声,汉军步骑将士们已携初战大胜的锐气,向枹罕军发起了集体冲锋。
陨星平原的一场决战,宋健的枹罕军队大败而归,除了折损近万人马之外,其中有三千余亲卫军精锐,还被汉军压制得龟缩在营寨内动弹不得。
这还是沾了初春天短夜长的光,汉军主将看到天色已晚,才下令收兵打扫战场,让宋健及他的军队逃归大营坚守不出。
宋健此时是进退两难,进是进不得了,退也是个大难题,不说撤退途中要经过积石山脉,沿途路窄难行,一旦大军溃散则一切都完了。
再则即使顺利越过积石山,还要面临如何应对汉军强敌,若与韩遂联盟对敌,也要受到汉军的两面夹击。
再说韩遂面对汉军的两大主力,好几万的精锐汉军部队,宋健认为韩遂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爽快的打消了和韩遂联盟的谋划。
此后几天内,任由汉军如何挑衅骂阵,宋健都不准许手下将士出营迎战,一直相持数天后,僵持又一次被打破。
这一天宋健被告知汉军仅仅派遣两千步兵部队出营挑战,而且是要求同等数量的人数相打斗,言语还十分嚣张跋扈。
宋健这一次有点动心啦,众所周知双方骑兵互相对决,失败方即使想突围也难以逃脱,步兵部队则大大不同,若能死命冲开阵势,便如蛟龙入海飞驰而去。
既然汉军的步兵部队如此嚣张狂妄,宋健决定派出两千名骑兵,好好地教训汉军步兵部队一顿,以此次胜利希冀挽回自方的军心士气。
两年阵前的两千名盔甲齐全步兵部队,正是几天前立下大功劳的平逆营,张应也因功升至平逆二营的主将,与王骊平起平坐。
一、二平逆营分别在王骊和张应的率领下,全体将士们分为前、中、后三列战阵,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盯视着枹罕军骑兵。
他们或手提着方防盾牌,或手持着一根重型长枪,背上还背负着六根极其超短的铁制标枪。
平逆营将士排成三列大阵,一列近四百人,加上前方盾牌手和后方的刀盾手,一共五列总计二千人,排成一个矩形方阵,冷冷的盯视着枹罕骑兵。
在敌军骑兵进入射程中时,伴随着一阵阵带着韵点的鼓声敲响,前排的盾牌稍稍倾斜,站在盾牌兵后面的掷枪手,一个个将手中短型标枪用力掷出。
伴随着刺耳的标枪呼啸声响,一根根乌黑的标枪直奔枹罕骑兵们而去,随即响起一阵战马嘶鸣和人临终前的绝望悲愤叫喊声。
那标枪的穿透力极大,将前方的人或马一枪刺穿身体,被标枪牢牢钉在地上,或者身后的马匹身上,或者他们的同袍身上。
受创者顿时鲜血直流,几乎痛不欲生,纵使不立刻死亡,依照汉时的医疗条件,恐怕也难有生还的希望。
宋健在营地中看到自方的骑兵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心中惧怕不已,连忙下令骑兵迅速撤回。
以免重复上次的全军被悉数歼灭的覆辙,再次打击已接近崩溃的手下将士军心。
平逆营将士再次出战又获得大胜,一个个欣喜的欢呼雀跃:“汉军威武,汉军威武,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而枹罕军将士们则满脸神气颓废低糜,自方的精锐骑兵竟然不是敌方的步兵部队的对手,想一想都令人提不起继续战斗的欲望。
宋健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下令紧闭营寨高悬免战牌,对手下将士则以静待援军到来后再与汉军对战,其实连他都感到是在自己欺骗自己,哪里又有什么援军可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枹罕将士见汉军没有发动过任何袭击,只是白天派人骂阵,夜晚一直平静如昔,便逐渐放松了警惕戒备之心,双方将士欢快地度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节日。
一直延续到二月中旬初,汉军都没有发动任何袭击,枹罕军更加防守松驰下来,月中旬大都是皓月当空明亮如同白昼,敌军将领除非是个傻子,才会在这种夜晚发动突袭。
连宋健也认为汉军不会发动夜袭,可汉军主将田豫果真是个大′蠢货’,在二月十八号下半夜寅时初(凌晨三点左右)突然下令发起夜袭行动。
一方是养精蓄锐多日,又酣睡了大半夜,一个个吃得饱饱的精神抖擞,一方是猝不及防之下,睡眼惺忪疲惫不堪,人又是睡梦中爬起来作战,肚子饿得吱吱直叫。
再加上正值凌晨时分,是人最疲劳最昏昏沉沉之时,枹罕军遭受到猛烈攻击后,渐渐处于溃败之中,支撑到天色微明时分,枹罕大军呈现出溃败四散奔逃的颓势。